南部非洲国家区域经济合作模式与发展前景_区域经济一体化论文

南部非洲国家区域经济合作模式与发展前景_区域经济一体化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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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界经济在走向一体化的同时,区域集团化的趋势也在发展。在非洲,由于新南非的诞生和其他南部非洲国家局势由战乱趋于稳定,南部非洲国家,即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SADC)国家(毛里求斯除外)的区域经济合作“站在了通向新纪元的起跑线上”[①a]。

新南非与其他南部非洲国家区域经济合作的终极目标是实现经济一体化。传统经济一体化理论认为,一体化按照发展程度可以归结为六类:优惠贸易区、自由贸易区、关税同盟、共同市场、经济联盟和完全经济一体化。这六类亦可视为六个不同的发展阶段。当然,机械地把这六个发展阶段看成必然过程也是不正确的,如欧洲联盟就没有经过优惠贸易区和自由贸易阶段。但一体化总是一个由低级向高级的发展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传统理论还认为,一体化组织只能在经济发展水平相近、社会制度相同的国家间建立起来。然而,战后第二次区域经济一体化浪潮[②a]中涌现的新兴集团和原有集团的新发展却向这种理论提出了挑战。比如发达国家美国、加拿大和发展中国家墨西哥组成北美自由贸易区;欧洲正沿着德洛尔提出的“三个同心圆”[③a]一体化战略思想迈进。这些事例生动地说明经济发展水平悬殊、社会经济制度不同的国家间组建经济一体化集团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面对这种情况,南非和其他南部非洲国家以及一些国际组织就SADC应采取何种合作模式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笔者以为,按照经济一体化的理论和实践,SADC目前比较现实的经济合作方式首先是项目合作(Sectoral Cooperation),即优先挑选对各个参与国均有益的基础设施、能源、水利、旅游等个别项目,进行双边和多边合作开发,并以此为龙头,带动更广范围的经济增长与合作。颇具代表性的项目是南非和莱索托两国政府联袂进行的“莱索托高原水道计划”(The Lesotho Highlands Water Project),即LHWP计划。该项目不仅是非洲最大的水利项目,且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利项目之一。它于1986年10月开始实施,计划于2020年完成。该项目竣工后,每年可以向南非提供20亿立方米的水,因此可缓解南非水资源严重不足的状况。对莱索托来说则更是受益匪浅:1.它每年向南非的售水纯收入就达2.02亿兰特;2.可以满足莱索托的全部电力需要,而现在它必须从南非进口;3.在该项目兴建期间便可解决大量苏陀人就业问题;4.带动了公路、旅游等部门的发展。[①b]另外,南非和莫桑比克已经制定了开发约翰内斯堡到马普托走廊计划。该项目共需约13亿兰特资金。内容包括使马普托的铁路、港口设施现代化、修筑一条高速公路,以及新建一个边防站。一个数控通信系统的安装工作已经开始,预计到1997年8月竣工。这条走廊将把南非的约翰内斯堡地区和东德兰士瓦省同莫桑比克首都马普托及其所在的马普托省联结起来。[②b]

但是,SADC在向一体化迈进中应循序渐进。如果急于实行一体化,姑且不论其它掣肘因素,单就贸易利益一项就使SADC的一体化难以实现。对南非来说,BLNS国家(博茨瓦纳、莱索托、纳米比亚、斯威士兰)是对它极有诱惑力的市场。1992年,南非向BLNS国家的出口额达129.3亿兰特,是向其他非洲国家出口额(59.8亿兰特)的两倍多,约占南非全部出口额(821.3亿兰特)的15%。南非约1/4的制成品也是销往BLNS国家的。[③b]对于如此大的一个市场,南非显然不会在一体化的基础上与其他竞争者来分享。对于BLNS国家来说,尽管它们对现行的关税同盟协定怨言四起,并且正致力于谈判修改该协定,但总的来说,BLNS国家留在SACU(南部非洲关税同盟)里比分离出来好处要多得多。原因很简单,SACU具有成员国分享关税收入的机制,BLNS国家从中获取的关税份额对它们来说至关重要。[④b]再者,如果实行一体化,消除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南非的产品就可以像决堤潮水似的涌向其他南部非洲国家,摧毁这些国家的许多幼稚产业。反之,南非的一些弱项产品如纺织、鞋类、果汁、糖、皮货等亦需要保护,以免他国产品的竞争和冲击。由此看来,南非与其他南部非洲国家的现阶段经济合作模式宜更多地采取项目合作的方式。南非和其他南部非洲国家都同意尽快在不同领域开展项目合作,1995年8月28日在约翰内斯堡召开的SADC首脑会议通过的两项议定书——建立联合能源的议定书和联合利用水道的议定书便是很好的例证。[⑤b]

新南非和其他南部非洲国家区域经济合作的模式,在初始阶段优先采纳项目合作是切合实际的。但这一模式确定之后,新问题也就由此而引发,即该模式的运作是靠市场来调节还是靠国家能力来调控。这就是通常所说的促进经济合作的动力源问题。一般来说,这种动力源有两类:市场驱动(market-driven)和国家驱动(state-driven)。欧洲联盟的成长过程是以市场驱动而发展的典型。它的成员国由于经济发展水平和社会经济制度大体相同,所以可在市场这只“无形之手”的调节下展开公平竞争,实行商品、人员和资金的自由流动。在市场需求的刺激和驱动下,通过自觉调整产业结构,优化产品质量等来实现共同发展和提高。SADC则不同,如果它仅以市场驱动为发展的动力,那么,强大的南非经济便可能大大损害其他成员的经济,不利于平衡发展。在这种情况下,国家驱动也便成为不可或缺的动力。也就是将两者结合起来,利用国家的宏观调控能力,有计划地转移南非较低级的产业,在全地区范围内实行产业结构的合理调整。集中力量进行专门项目的合作,以期达到以南非为核心,先发展生产和基础设施,再发展贸易,然后实行商品、货币、人员的自由流通,最后向一体化迈进。战后一些国家经济奇迹般地恢复和近几年一些国家经济的高速增长都离不开国家驱动的作用。英国《经济学家》周刊指出“东亚‘四小虎’从贫穷转向相对富裕得益于日本的临近;同样,如果消除种族隔离后的南非以地区领导的姿态出现,它也可以帮助其他非洲国家实现新的发展。”[①c]

非洲国家独立以后,由于过去饱尝殖民主义之苦,所以在经济上急于摆脱对国际市场的依赖和前宗主国的控制,改变殖民地时期遗留下来的单一经济结构。在经济发展战略上,60~70年代,它们普遍采用进口替代型或出口导向型战略。但这两种战略当时只是非洲国家各自采取的国别行为,尚谈不上集体合作。80年代以后,非洲国家通过《拉各斯行动计划》、《1986~1990年非洲经济复兴优先计划》、《替代结构调整计划的非洲方案:改革和复兴的框架》以及《非洲经济共同体条约》等一系列文件,提出了非洲全洲性的经济发展战略方案。不仅确立了“集体自力更生和独立自主”的发展战略指导思想,而且还制订了到2025年分6个阶段逐步实现非洲经济一体化的长期发展目标。[②c]这一经济发展战略的基本点,概括起来就是,发扬自力更生和自强自力的精神,通过非洲各国加强经济合作,实现经济一体化,从根本上改变现有的经济结构,逐步减少和摆脱对国际市场的严重依赖,以便真正实现经济上的独立自主,顺利进行经济和社会建设,不断改善非洲人民的生活。这里,实行区域经济合作是贯彻执行这一战略的基本的和必要的步骤。但这些战略或思想的明显缺陷是过分强调了自力更生和非洲国家间集体合作的作用,而忽略了与发达国家的合理合作。因为合作的前提是优势互补,目标是互惠互利。而非洲国家的突出弱点便是经济结构雷同、互补性差。与此同时,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金融机构也为非洲的发展战略提出了许多建议,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世界银行的《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加速发展:行动议程》,又称《伯格报告》。但国际组织为非洲提出的建议过分强调市场机制,即市场驱动,而忽视了正确发挥国家的宏观调控能力,因为非洲国家的市场机制发育相当不完善,造成非洲国家经济发展陷入困境,这一点已为非洲以往的经济发展实践所证实。

新南非与其他南部非洲国家的区域经济合作是非洲特别是南部非洲的经济发展所要求的,而且在这种合作中,新南非起着主导作用。这种一国居核心地位、起主导作用,其他成员国居外围地位、起辅助作用的合作方式可称之为“主导型经济合作”。在这里,主导者(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霸权者)的主导动机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主导者行使主导权的动机是为了建立和维护参加者的互惠互利关系,促进全地区的平衡发展,那么可称之为“互惠型主导经济合作”。在这种类型中,所有参加主体结合在一起进行合作,不是由于主导者的控制不得已而为之,而是建立在非主导者自愿的基础之上。追逐的利益目标也是长期的。如果主导者行使主导权的动机是通过剥削其他参加者来实现自己狭隘的短期国家利益,则称之为“剥削型主导经济合作”。

互惠型和剥削型主导经济合作的特点

类型/特点 互惠型主导经济合作 剥削型主导经济合作

国家利益 长期短期

获益对象 所有参加者只有主导者

合作程度高 低

主导方式 利益威慑

主导结果 积极消极

强制程度低 高

合法性 高 低

到底新南非与其他南部非洲国家的经济合作会出现哪种类型呢?

笔者以为两种可能性都有,但互惠型很可能是大势所趋。根据主要有:

(一)后种族隔离时代的新南非已经从消极、破坏性因素转向积极、建设性因素,南部非洲地区正在形成和平、稳定、共同发展的政治、经济新格局。这就使该地区的国家关系和区域经济合作出现了新的契机,孕育着新的希望。“笼罩南部非洲几十年的冲突、动荡的阴影已经散去,南部非洲国家间各种互惠互利的新机会已经在经贸领域广泛涌现。”[①d]面对这种新形势,新南非放弃了在南部非洲地区惟我独尊的霸权作风,表现出了与其他南部非洲“兄弟”精诚合作的强烈愿望。非国大多次强调新南非决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邻国,而要把与其他南部非洲国家发展平等合作关系作为对外政策的重点和基础。新南非的地区政策基于以下三项原则:

·集体建设地区新秩序;

·地区安全和合作源于发展而非军事;

·放弃所有地区霸权的野心。

这些原则在非国大上台后也得以贯彻执行。而且这些原则还体现在新南非政府的有关纲领性文件及其重要领导人的公开讲话之中。

另一方面,新南非与其他南部非洲国家的区域经济合作也决非一厢情愿,而是彼此都有颇强的合作愿望。其他南部非洲国家早在70年代初,当南非的政治变革正处在关键时刻、民主新南非的诞生指日可待之时,它们便不失时机地予以支持。在1995年8月28日召开的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首脑会议上,坦桑尼亚总统阿里·哈桑·姆维尼说:“非洲在政治和经济上正遭到忽视和排斥,其他地区的国家正组织起来,形成更大的经济和政治集团。在这种情况下,要有竞争力,要在正在出现的新世界中赢得尊敬,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是我们唯一的希望。”[②d]这一切都为新南非和其他南部非洲国家的区域经济合作能够按照“互惠型主导经济合作”的方式运行奠定了政治基础。

(二)南部非洲不仅具有合作愿望,而且具有区域经济合作长期有效地运作所需的强大经济基础和潜能。新南非经济能力上的优势也相当明显:

·南非的领土占全非洲的4%,人口占6%,但其国民生产总值占撒哈拉以南非洲的38.5%(1993年);

·南非的电力占撒哈拉以南非洲的50%,电话装机容量占60%(1993年);

·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出口额为560亿美元,而南非为228亿美元,几乎占到一半(1993年)。[③d]

如果其他南部非洲国家与南非相比,经济能力的差距就更为悬殊。南非的国民生产总值为其他南部非洲国家国民生产总值总和的4倍。因而新南非可以为本地区的经济合作提供有力后援的经济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尤其是在运输、通信、技术领域更是如此。SADC国家合而为一,无论在人力、物力资源上,还是在技术和基础设施上,都具有发展经济的完备条件和坚实基础,其潜力是巨大的。另外,新南非对与其他南部非洲国家的经济关系亦有明确的规定:

·互惠互利;

·促进所有国家的经济发展;

·削弱一国或数国的经济支配能力;

·增强相互独立;

·增进地区内部贸易和资金流动;

·加强单个国家和本地区作为一个整体在全球经济中的竞争力。[④d]

(三)南部非洲地区原有的经济合作水平在许多领域已具有相当高的程度。比方说南非与本地区一些国家的双边贸易、交通、通信合作早已有了长足的发展。但这里笔者想重点提及的是南部非洲发展协调会议(SADCC)和南部非洲关税同盟(SACU)在长期发展中积累的有益于今后经济合作的经验。

1.SADCC的有益经验可归结为:

·SADCC的最终目标虽然是建立共同体,走向经济一体化。但它在具体实施步骤上并不急于求成,而首先强调区域合作。经过十几年的实践,已使“合作文化”(cooperation culture)深入人心,为以后本地区进一步深化经济合作提供了意识形态上的充分准备。该组织的现任和前任秘书长都非常强调这一点。

·SADCC注意吸取某些共同体失败的惨痛教训,如东非共同体的解体。在项目合作上共同协商、互惠互利,为本地区进一步合作提供了颇具参考价值的议事规则。

·SADCC机构精简、人员精干,克服了机构庞杂、办事推诿、人浮于事的官僚主义陋习。

·SADCC一切从实际出发,先发展基础设施领域的合作,而并非像其他经济集团那样重视贸易的拓展,避免了成员国之间因利益冲突而产生的猜忌和内耗,为本地区进一步合作提供了可供选择的合作战略。

2.SACU的有益经验可归结为:

·SACU以南非为核心,其他国家为附属。它的实践证明,一个强大的国家在一定条件下完全可以带动一些弱小国家的经济增长。这就为本地区的经济合作提供了“火车头效应”增长模式。

·SACU成员国内部商品可以自由流通,这是SADC的发展方向,为本地区的经济合作提供了制成品、矿产品自由流通的框架。

·南非与莱索托、斯威士兰建有“共同货币区”,以南非的兰特为共同货币,可以平价交换,为本地区的经济合作提供了单一货币的参考来源。

(四)80年代后半期以来世界经济一体化趋势加强的同时,区域集团化的步伐也明显加快,形成了战后区域经济一体化的第二次浪潮。世界经济相互依赖,生产国际化程度日益加深;贸易保护主义势力重新抬头,国际市场竞争更为激烈。在这种严峻外部条件的冲击下,“非洲国家只有用集团化来对付集团化,才能发挥集体力量,实行联合自强,适应国际市场的高度竞争性。”[①e]另一方面,由于南部非洲地区出现了和平稳定的政治局面,投资环境也大为改观。在新形势下,西方大国和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都准备提供资金和技术。1994年外国在南非的投资比1993年增加7%,1995年继续增加。1994年外国在津巴布韦的投资比1993年增加两倍,是1980年津独立以来最多的一年。欧洲联盟也和SADC达成了全面合作框架协议。选出的合作领域有:交通和通信、能源、教育和培训、卫生、食品和文化,还有与国际犯罪作斗争。[②e]在这有利的国际大背景下,SADC只有遵照“互惠型主导经济合作”的方式运行,才能顺应当前的时代潮流。

当然,新南非与其他南部非洲国家的“互惠型经济合作”,目前看来有利因素固然是主要的,但不利因素也是客观存在的,对此,决不能忽视。

(一)在SADC的11个成员国中,各国的发展水平和发展阶段存在极大差异。其中既有像南非那样生产门类齐全,技术、资金雄厚的经济强国,也有博茨瓦纳、纳米比亚这种发展较快的国家,还有马拉维、莫桑比克这样被联合国列为“最不发达”的国家,更有莱索托、斯威士兰等严重依靠南非,不能自立的国家。这些发展水平迥异的国家结合在一起搞经济合作具有很大难度。不同的国家在实践中会因各自不同的国家利益要求而产生种种磨擦和冲突。若处理不好,要想使参加国各方利益均沾,互惠互利,彼此满意就颇费周折,甚至还存在利益“一边倒”,富国剥削穷国的可能性。南部非洲关税同盟的发展就存有如此的弊端。SACU是非洲大陆成立最早和较有成效的区域经济组织,但同时它也存在不平等、不合理的问题。自成立以来,它在南非的操纵下,一直是南非对其他弱小成员国进行经济控制,阻碍这些成员国实现工业化的工具。比方说,根据关税同盟协定的有关条款,各成员国生产的商品可以在同盟区内自由流通。但在实际上,由于纳、博、莱、斯四国经济结构畸形单一,工业化程度低下,其制成品的档次不能与南非的同日而语,更无法竞争。在自由流通的旗帜下,SACU成了南非向其他成员国倾销其产品的内部大市场。其他成员国只是南非廉价原料和初级产品的供应地。据有关部门统计,纳、莱、斯三国进口的90%来自南非,博茨瓦纳从南非的进口也达80%。仅从出口数额来看,1990年南非对南部非洲发展协调会议成员国的出口额共为47.14亿美元,而进口额仅为93.2万美元。[①f]此外,新南非与另外一些南部非洲国家在关税、贸易和物资过境控制问题上的纠纷和摩擦也时有发生。因此,在各成员国生产力水平发展极不平衡的情况下搞经济合作是一个重大、严峻的课题,国际社会不能提供过多现成的理论和经验。

(二)新南非在本地区经济合作中是占主导地位的,其能量释放的大小事关重大。在肯定其正面作用的同时,也必须清醒地把握它能量的限度。新南非在南部非洲地区的综合国力遥遥领先。但如果从全球的角度来考察,又不难看出它只是一个中等国家这一事实。它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只与墨西哥、马来西亚、葡萄牙、乌拉圭或者巴西大致相同,它的国内生产总值只与奥地利、保加利亚或者土耳其大致相当,约占世界国内生产总值的1%;它的国际贸易额也只占国际贸易总额的1%。[②f]因此,新南非的能量并不如一些人想象的那么大,这也决定了它在本地区经济合作中发挥主导作用的局限性。再者,新南非步入民主化后,它必然优先集中精力和资金解决巩固政治统一与重建社会经济等国内重大问题,这就势必对其能量的发挥形成诸多掣肘因素。从1994年至本世纪末,是新南非生死攸关的过渡时期。这一过渡成败与否直接关系到下个世纪南非及其与其他南部非洲国家经济合作的发展态势。

(三)有一些不利于本地区经济合作的不稳定因素并没有因和平稳定政治局面的出现而自动消亡。恰恰相反,正是由于和平稳定政治局面的出现才催化了这些不稳定因素的活力。移民危机便是最突出的一个。

新南非成立后,南部非洲国家便有大批移民劳工涌向南非去探寻就业机会和美好生活。但残酷的现实却无情地打碎了他们的“南非梦”。造成这一现实的原因是众所周知的。以前南非对大量移民劳工的接纳在很大程度上是以牺牲本国黑人的利益为代价的。因为这些外来劳动力的成本极低。可是南非新政府执政后,情况大变。南非黑人不仅获得了在劳务市场自由竞争的权力,而且也得到新政府大幅度增加就业机会的承诺。这些就业职位首先存在于工矿企业。另外,根据RDP的要求,“到本世纪末,公共部门的人员构成,包括准国有企业的雇员,必须反映全国的种族和性别的状况”。[①g]这样,移民劳工便与南非本国黑人在争夺稀缺就业机会上展开了激烈角逐,并且愈演愈烈,以致于无法遏制的移民浪潮形成了困扰南非,并使其大伤脑筋的游荡“幽灵”,进而诱发了民族“感情波澜”。[②g]一些极端分子可能利用这股感情充当他们破坏、延缓南非重建的工具。这种事端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因而在其他南部非洲国家大力呼吁拆除阻碍人员流动的地区壁垒的同时,南非内务部却宣称“在1994年6~12月要遣返1.2万名非法移民”。[③g]更有甚者,南非为了阻挡移民的进入,在边界地区架起电网。[④g]成群结队的移民因在南非找不到工作而沦为无业游民。一些移民迫于生计而从事犯罪活动。南非的一些犯罪团伙也乘机大肆组织非法移民活动以牟取暴利。为了应付这种局势,南非警方“在1994年4月~1995年2月共捕获参与犯罪活动的非法移民7778名”。[⑤g]目前,南非的移民危机尚无缓解的迹象。

(四)在南部非洲这块土地上,同时存在着SADC、SACU以及东部和南部非洲共同市场(COMESA)三个区域性经济组织。这三个组织在其成员上互有交叉。SADC的11个成员国中,五个(南非、莱索托、斯威士兰、博茨瓦纳和纳米比亚)属于SACU,九个(博茨瓦纳、南非除外)属于COMESA。除此之外,它们还在合作项目、发展目标上多有重叠,故而它们一直相互竞争,造成了这些国家在人力、财力和物力上的极大浪费,为各个组织顺利、高效的发展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困难。尤其是SADC和COMESA之间的较量更为长久和激烈。为了克服这种重叠现象带来的负效应,1992年PTA首脑会议曾正式提出两个组织合并的建议,但一些SADCC国家却不情愿,它们更钟情于在南部非洲搞一个经济集团,并抢先去掉了SADCC中的一个C,成立了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SADC和PTA的秘书处还曾共同出资资助了一个独立的专家顾问小组,要求他们为1994年8月召开的SADC首脑会议提交一份有关这两个组织的研究报告。该报告得出的结论是:“这两个组织在行为上存在着显著的雷同和重迭。另外,两个组织想在或多或少属于同一地缘的地区各自建立经济共同体的意图也加深了相互发生冲突的可能。尤其在具有双重组织身份的国家之间更为严重”。[⑥g]该报告同时还提供了六种可供选择的解决方案。经过充分的讨论,SADC首脑会议最终采纳了将PTA分解成北、南两部分的方略,并详细规定南部地区原先的优惠贸易协定将在SADC指导下实施。由此看来SADC的这九个国家摒弃COMESA的成员国身份将是个时间问题。

虽然SACU的成功发展日益受到人们的青睐,然而从长远的观点来看,SACU如何使它的发展目标、行为模式与SADC的保持一致,消除重叠,将日益成为困扰这两个组织的棘手问题。有人建议干脆用简单扩大SACU成员国的方式使之成为SADC经济一体化的桥梁。但在实践中,这又产生了新成员国到底能分享这块“关税蛋糕”多大份额的悬而未决的问题。于是它们便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这旷日持久的谈判,而是充满热情地追逐与南非的双边贸易协定。同时,纳米比亚、博茨瓦纳、马拉维和津巴布韦之间也通过双边贸易协定消除了大部分内部关税。难怪SADC执行秘书凯雷·姆布恩德不无悲观地说:“两年之内,SADC国家的所有关税很可能被这种双边贸易协定所消除”。[①h]

SADC是一个集体合作、以经济一体化为共同目标的整体,机构重叠和成员国的各觅搭档,犹如穿石之滴水,毁堤之蚁穴,如果处理不当,长此以往,将会阻碍SADC集体步调的协调一致。

新南非与其他南部非洲国家的区域经济合作是在非洲乃至世界经济一体化、集体化日益加强的国际大舞台上进行的。就目前来看,它们的合作可归结为:势头良好进展慢,潜力巨大待挖掘。这种合作将以“项目合作”为发端,合着“互惠型主导经济合作”的主旋律循序渐进。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贸易方面的合作将会发挥更大的作用。对于许多南部非洲国家来说,其经济的结构性开放度,即进出口值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一直是相当高的,只不过这种贸易开放度是畸形的。多数国家的主要经济生活只是出口初级产品换取制成品,国家独立的制造业生产能力极差。但这也说明,如果SADC的经济合作能喜结硕果,进入自由贸易阶段后,它们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

南部非洲经济对南非和世界经济的结构性开放度(%)

国家年份 外贸

第一组最开放

莱索托 1985 137.4

斯威士兰1984 143.6

博茨瓦纳1984 147.3

纳米比亚1985

87.8

安哥拉 1981

84

赞比亚 1985

69.7

第二组中等开放

马拉维 1985

45.3

津巴布韦1985

44.7

南非1985

39.7

第三组最不开放

坦桑尼亚1984

23.7

莫桑比克1985

13.4

资料来源:Utoitulski,Macroeconomic Linkages Among Southern AfricanCountries,Munich,1990,P145.

在这种“互惠型主导经济”合作中,新南非经济恢复的成败至关重要。在其发展过程中,机遇与挑战并存,但其必将在曲折中朝着南部非洲经济一体化的目标循序迈进。

注释:

[①a] Colleen Lowe Morna,New Era of Cooperation,Africa Report,May-June 1995,PP65-66.

[②a] 二战后,由于科技进步和生产国际化的加深,使区域经济一体化出现了两次浪潮。第一次浪潮出现在50年代末至70年代中期,世界各地区开始建立众多的区域性、次区域性经济一体化组织,如欧洲经济联盟(1958年),东盟(1967年),中非关税和经济同盟(1964年)等;第二次浪潮出现在80年代后半期以来,在世界经济全球化趋势加强的同时,区域经济合作进入了更广泛、更紧密和更高层次的新阶段。

[③a] “三个同心圆”一体化战略思想,即以欧共体为核心,以与欧洲自由贸易联盟建立的欧洲经济区为第二层,以签订各种合作协定的东欧、地中海国家组成的边缘经济区为第三层。

[①b] 关于The Lesotho Highlands Water Project (LHWP)可参见Dr Erich Leistner,Prospects of Increasing Regional Cooperation——A South African Perspective,African Insight,Vol.25.No.1,1995,P59.

[②b] 德国《商报》,1996年3月21日。

[③b] Dr Erich Leistner,Prospects of Increasing Regional Cooperation——A South African Perspective,African Insight,Vol.25.No.1,1995,P56.

[④b] 根据关税同盟协定的规定,SACU有各成员国按比率分配对外关税收入的机制,BLNS四国之所得比其实际征收的关税还多,是该四国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占1/3)。

[⑤b] 法新社约翰内斯堡1995年8月28日英文电。

[①c] 英国《经济学家》,1994年3月5日,第28页。

[②c] 关于非洲国家自己的经济合作和发展战略思想可参阅张同铸主编《非洲经济社会发展战略问题研究》,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509~531页。

[①d] Colleen Lowe Morna,New Era of Cooperation,Africa Report,May-June 1995,PP65-66.

[②d] 法新社约翰内斯堡1995年8月28日英文电。

[③d] Sina Odugbemi,The Mandela Dividend,West Africa,8-14 May 1995,P702.

[④d] Republic of South Africa,Department of Trade and Industry,A Vision for Economic Integration and Coo peration in Southern Africa,Pretoria,March 1994,P1.

[①e] 夏吉生:《90年代的非洲经济一体化》,载《亚非研究》(第5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192页。

[②e] 法新社柏林1994年9月6日英文电。

[①f] 法新社博茨瓦纳哈博罗内1994年8月29日英文电。

[②f] See Sunter.C,The World and South Africa in the 1990s,CapeTown:Tafelberg,P85.

[①g] 非国大《重建和发展计划——政策框架》,南非约翰内斯堡乌曼诺出版社1994年版。转引自杨立华《南非2000年展望》,《西亚非洲》,1995年第1期,第57页。

[②g] The Cape Times (Cape Town),11 January 1995.

[③g] Number of Illegals Entering SA Rising,Business Day (Johannesburg),30 December 1994.

[④g] Home—Grown Soldiers Help Keep SA Killer Fence Friendly,Sunday Times (Johannesburg),8 January 1995.

[⑤g] Chris Landsberg,Fight Against Anarchy,West Africa,29 May-4June 1995,P838.

[⑥g] Colleen Lowe Morna,Good Neighbor Policy,African Report,November-December 1994,PP64-65.

[①h] Colleen Lowe Morna,Good Neighbor Policy,African Report,Nowember-December 1994,PP6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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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非洲国家区域经济合作模式与发展前景_区域经济一体化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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