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国家创新体系的外资研发中心研究框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研发中心论文,外资论文,框架论文,体系论文,国家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276.7 文献标识码:A
1 文献评述
外国关于R&D国际化活动的学术文献为研究在华外资研发中心奠定了基础。 研究主要集中在五个方面:第一,R&D活动国际化的一般趋势与特征;第二,海外R&D的动机或R&D分散化与集中化的影响因素研究;第三,海外R&D的不同模式研究;第四,海外R&D机构的区位选择研究;第五,海外R&D机构的管理问题。这些文献的研究虽然主要是针对美、日和西欧三极地区,但相关结论对于认识外商在华R&D 机构及R&D活动,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
国内针对在华外资研发中心的研究已经展开且获得了许多成果。从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随着跨国公司在华设立研发中心的规模不断扩大,国内外一些学者和机构对这一问题开展了初步的研究,研究主要集中于三个领域:一是跨国公司在华设立研发中心的动机。江小涓、薛澜等[1]、长城企业战略研究所[2] 以及von Zedtwitz[3] 的研究都表明,不同外商在华设立研发中心的具体动机虽然存在差异,但基本上可以归为三大类,即Granstrand[4] 等人所总结的驱动R&D国际化的需求方因素、供给方因素和环境因素。二是跨国公司在华设立研发中心的特点。在产业分布上,薛澜等[5]、柳卸林等、Fred Simon采用不同样本所作的研究都发现,外商在华设立研发中心最集中的是电子信息行业。在地区分布上,喻世友等[6]、von Zedtwitz、Gassmann和Han[7] 以及长城企业战略研究所地区的研究表明,外商在华设立的研发中心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和广东地区。在设立方式上,长城企业战略研究所2001年的调研发现,大部分外资在华研发中心都是作为中国公司的一个部门,也有少数研发中心注册为独立法人,而柳卸林等对19家跨国公司在京研发机构的实证分析则进一步表明,非独立法人研发中心的数量略多于独立法人研发中心的数量。三是跨国公司在华设立研发中心的影响。江小涓对直接影响、间接影响和负面影响进行了分析;长城企业战略研究所将视野进一步放宽,从科研体系、产业结构和社会经济三个方面进行了探讨;Yun-Chung Chen则从人员流动、企业分生、示范效应和研发中心与中国本土大学合作4个方面具体分析了研发中心在华的溢出效应。
国内外有关研究成果与我国政策需求之间尚存一定的缺口。尽管国内外文献为进一步研究奠定了厚实的基础,但是总体看国内的研究视角和内容尚未摆脱“外资”与“R&D”两条线路分离研究的格局,整体性、 系统性和深层次的研究十分缺乏,尤其是将其搁置于R&D 全球化大背景下从发展中东道国整体视角分析的成果更为匮乏。目前已有研究成果与政策需求之间凸现的主要难点:一是内在性,在华外资研发中心现状并非静态表象,外资研发中心是一个能动的行为主体,在与环境互动中变化,需要探求现象内在的成因与机制,以使政策具有针对性和有效性。二是动态性,外资研发中心是跨国公司全球经营网络的动态的节点,而非孤立的个体,需要搁置在R&D全球化背景下分析其特征与变化趋势,以使政策具有时效性和前瞻性。三是多面性,命题内含“外资”和“R&D”两条思径, 涉及不同的政府管理部门和层次,就外资谈经济,就R&D谈科技,难免有失偏颇,无法达成一致的目标。因此,研究定位不仅需要基于R&D全球化背景和符合政策制定者的视角; 而且需要高屋建瓴的整合性角度剖析外资研发中心的功能与影响,以使政策具有全局性和统一性。因此,为了突破现有研究的局限性和瓶颈,需要建立基于R&D全球化背景的外资研发中心的全新研究框架。
2 外资研发中心NIS研究框架
跨国公司R&D国际化所推动的R&D全球化趋势迅速发展[8],并且对于中国等发展中国家的作用在增强。跨国公司传统上通常将R&D活动保留在母国,但是, 伴随跨国公司的生产和市场全球化,需要按照东道国情况调整技术和服务,R&D 国际化成为必然的选择。跨国公司开始在发达国家之外建立R&D设施,而且超出了适应当地市场的范围。在一些发展中国家,跨国公司的R&D 活动日趋以全球市场为目标,并与跨国公司的核心创新努力结合为一体。联合国贸发会议在2004~2005年期间对世界R&D支出最大的跨国公司所作的调查表明[9],跨国公司有半数以上已经在中国、印度或新加坡开展研发活动,中国以35.3%与法国(35.3%)并列美国(58.8%)和英国(47.1%)之后的第三位,诸如中国这些R&D活动新地点的重要性正在不断提高,截止2005年底,跨国公司在华设立的研究中心已经超过750家。调查还显示,高达69%的公司的国外R&D份额将会增长,只有2%的公司表示了相反的估计,其余29%的公司预计R&D国际化的水平保持不变。跨国公司还设想将R&D地点进一步转向某些发展中国家或地区,中国以61.8%排在第一位,美国(41.2%)、印度(29.4%)和日本(14.7%)排在第二至第四位。中国及其他部分发展中国家已成为跨国公司R&D国际化的新的热点区位。
R&D全球化对于发展中东道国国家创新体系产生着重大的影响。 当今知识经济时代,知识更新速度加快,技术寿命在缩短,知识创新成为经济持续增长的重要驱动力,世界各国都需要纳入国际创新网络,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独立创造保持竞争力和经济持续增长所需要的全部知识,开放的国家创新体系是实现自主创新型国家的基础。跨国公司R&D国际化在发展中东道国所设立的研发中心是打通发展中东道国与其他国家创新体系的有效途径,外资研发中心的进入不仅会有助于促进东道国国家创新体系的效率,而且也促进了发展中国家国家创新体系的开放。外资研发中心有助于东道国完善创新体系,支持当地采用更加先进的R&D和生产的设备,生产高附加值的新产品,开发新的技能,促进产业技术升级,为发展中东道国创造了新的发展机会。东道国企业和科研机构的技术能力不仅是吸引R&D 活动的必要条件,而且也是获益于R&D活动外溢影响的必要条件。换言之, 东道国的创新能力不仅是跨国公司R&D投资的直接吸引力,而且还是跨国公司R&D投资效应的直接决定因素。出于进入发展中东道国的目的所决定,外资研发中心会主动嵌入东道国国家创新体系,外资研发中心开展的R&D活动类型及其与生产活动的相关性,其与东道国当地企业和科研机构之间的互动频率及方式直接影响着其溢出效应。跨国公司与当地企业和科研机构之间在东道国互动进程的结果受到东道国的体制框架和政府政策的约束,反过来又会对于东道国创新体系产生反作用。
适于R&D全球化背景的全新的外资研发中心研究框架是建立在国家创新体系理论基础之上的。以利用东道国当地的R&D资源为目的,跨国公司主体推动的R&D全球化已进入一个新的时期,这不仅为发展中东道国提供了机遇,而且影响着发展中东道国国家创新体系。因此,在R&D全球化趋势的大背景下, 对于在华外资研发中心的研究视野,既不能仅仅基于跨国R&D理论局限于跨国公司内部R&D网络;也不能单单基于FDI理论限制在中国疆界之内的版图,事实上两个空间已经相互交合、作用及重叠在一起,外资研发中心将东道国国家创新体系与跨国公司R&D 网络以及国际创新网络桥接关联。R&D全球化特征表明开放式国家创新体系是研究外资研发中心的一个更为适宜的分析范式。自Freeman和Lundvall对国家创新体系(national systems innovation,NIS)做出开创性工作后,许多学者对NIS理论和实践进行了更为深入的研究,NIS已经成为契合经济和科技两个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概念。 将外资研发中心与NIS联系起来,视其为影响NIS的内生变量,是技术转移与合作的一个渠道,是各国NIS以及跨国公司网络相互桥接的管道。将NIS搁置在R&D 全球化的大背景下进行考察,既可以从宏观层面研究各国NIS之间的相互作用,又把NIS的微观机制与宏观实绩联系进来。基于跨国R&D理论和NIS理论为基础,构建嵌含外资研发中心的开放性NIS分析框架,以组织网络的方法研究外资研发中心与NIS各组成部分的相互作用及其关系,由此,不仅可以分析外资研发中心在NIS中的角色和影响,而且能够剖析其溢出效应及其内在机制。
外资研发中心NIS研究框架是一个视角统一目标明确的研究范式。从实践来看,外资研发中心既不是纯粹意义上的从事生产、服务的企业,又不属于我国传统意义上的科研机构,其本质特征在于从事开放性地技术创新活动,因此,在被普遍接受的NIS四要素框架基础上[9],应把外资研发中心作为第五个要素嵌入进去,构造出一个全新的框架(见图1),框架将研究的目标统一到建设和完善NIS上,以NIS框架透视外资研发中心的现状并提出政策建议,有助于客观准确地了解和评价外资研发中心在我国NIS中的角色及其影响,进一步统一认识,完善有关的政策法规(外资政策、科技政策、产业政策、地区政策等),对我国有效吸收和利用外资研发中心,实现党中央提出的“加快建设中国特色NIS”的目标意义重大。
图1 外资研发中心NIS研究框架
外资研发中心NIS研究框架同时是具有强大张力的动态研究范式。 该研究模式不仅可以将研究焦点锁定在技术溢出的微观环节,而且能够将这一微观机制与宏观创新体系结合于一体。基于此,可以从微观层面、中观层面(地区和产业)和宏观层面展开现状、影响、影响机制的研究(见图1):首先,从NIS微观层面分析外资研发中心的运行机制和特征,分析外资研发中心的使命、R&D活动的模式、R&D投入的水平与变动情况、R&D产出的数量与形式以及在R&D活动中遇到的主要问题及障碍等方面。对外资研发中心的具体运作进行研究,在把现状研究推进到微观层面的同时,也会使政策的制定更有针对性。其次,可以利用NIS 的两个子系统——地区创新体系(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RIS)和产业创新体系(Industrial Innovation System,IIS),探讨外资研发中心在地区分布、 产业分布方面的特征及其对不同地区、不同产业的效应,分析外资研发中心在相关产业技术能力和国际竞争力提高方面的作用以及对RIS和IIS的影响等;进而指导地方政府和国家相关部门的政策制定。最后,从NIS宏观层面分析外资研发中心的总体特征,在对外资在华设立研发中心的一般特征进行分析的基础上,重点研究外资研发中心与我国科研机构和企业的合作情况、政府相关政策法律在鼓励外商设立研发机构方面的作用及其不足之处,外资研发中心对本土科研机构和企业的溢出效应以及带来的冲击等,可以从外资研发中心与NIS其它要素的动态互动之中,把握外资研发中心的总体特征,辨明可能的政策取向。这一研究范式不仅适合于时间维度的横截面分析,而且也适用于时间维度的纵向分析,研究外资研发中心对于我国NIS建设和完善的影响。
3 外资研发中心NIS研究框架的创新点和适用性
外资研发中心NIS 研究框架在充分考虑到了外资研发中心从事开放性技术创新活动的本质特征基础上,为相关问题的研究提供了统一的理论基础和一致的分析框架,不仅能够弥补已有研究的缺憾,而且对于从不同层次正确认识和全面把握在华外资研发中心的现状,并提出有较强针对性和可操作性、同时又较为系统和完整的政策建议,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这一研究范式实质上是基于两个得到普遍认可的基本假设,一是从NIS视角分析外资研发中心的现状,围绕提高我国NIS效率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才能从根本上达到改善利用外资质量及利用外资研发中心的目的。二是正如外商直接投资对于中国经济体制转轨发挥了重大推动作用一样,外资研发中心对我国建立高效率的NIS具有历史意义。
外资研发中心NIS研究框架主要创新点有二,第一, 研究视角和范式的创新,将外资研发中心的宏观、中观和微观三个层面的现状研究,都纳入到NIS框架之中,从NIS角度构建外资研发中心的政策体系。第二,理念上的创新, 紧紧围绕外资研发中心的本质是从事技术创新活动的组织这一基本认识,视其为NIS 中的特殊内生变量,突破了囿于“外资”与“R&D”两条线路分离研究的局限, 将两者搁置在一个统一的分析框架里,以跨国研发理论和NIS理论为基础展开研究。
对于展开外资研发中心现状及政策建议的研究,外资研发中心NIS 研究框架的适用性体现在:①框架构建的可行性,NIS 的实质内容是由公共和私人部门机构围绕科学技术发展及其商业应用而形成的一种相互作用的网络机制,是由国家推动创新的一系列制度和组织网络。政府是NIS的构筑者,企业是NIS的主体,外资研发中心是NIS的有机组成部分,可视为内生变量。②NIS框架的有效性,外资研发中心嵌入NIS,被视为生存于NIS网络和环境中的能动的行为主体,对于其与政府、母公司、国内企业等关系的研究,审视之间动态关系和相互作用,有助于认识其规律的内在性。③研究视野的全球化,当今科技全球化使科技要素在全球范围内优化重组,使外部技术来源的重要性增加,推动先进技术大量跨国转移,使各国科技系统的开放性增加[10]。开放性NIS分析框架将国际、国家、产业、地区、 企业各个层面纳入R&D全球化背景下统一的、动态性的分析框架中。④研究定位的政策化视角,NIS框架基于NIS理论,注重宏观层面的制度安排与政策设计;中观层面的各组织之间(各种制度之间)的协调与协同以及从国家层面逐步延伸至微观企业层面的传导机制。⑤研究定位的广适性,我国吸收外资研发中心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提高我国的整体的技术创新能力(NIS的效率)和国家竞争力, 这一政策目标广泛适用于各政府管理部门和层次。从NIS高度出发, 设计符合我国经济科技体制改革和发展战略的有关外资研发中心的定位及政策体系,不仅重点突出,而且具有系统性,可确保各政府部门和层次的目标与行为协调一致。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外商在我国投资‘研发中心’的现状及政策建议——基于国家创新系统框架的研究”(批准号05BJY008);获得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资助。
收稿日期:2006—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