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制造业在日本经济复苏中的作用_经济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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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已是全球经济进入后危机时期的第六个年头,但是由于世界经济复苏势头的疲软和日本经济在这一过程中所表现出的波折,关于日本经济复苏的讨论始终是一个焦点话题,近年来更是伴随着对“安倍经济学”的评价而进行。①

      一般认为,经济增长通常是以周期性波动的形式展开的,即经济衰退时为低谷,经济繁荣时为高峰,从低谷向高峰过渡的阶段则是经济复苏和增长阶段。作为实体经济的重要代表,制造业与反映经济复苏的许多重要指标,如开工率、就业率、投资比率及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率等直接相关,或者可以说,制造业就是这些反映经济复苏状况指标的行为主体。而经济的增长与劳动投入、资本增加、技术进步等要素密切相连。事实上,这些要素又多是以制造业的生产活动为平台对经济增长产生作用的。在以往的工业经济时代,日本正是依靠制造业为主导的工业化成长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的。但是,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情况发生了变化,日本经济发展进入了深刻的转型时期,人类社会也开始了人们通常所说的从工业经济时代向信息经济时代的过渡。作为曾经的世界制造强国,日本的制造业面临诸多结构性问题,因此讨论后危机时期日本经济复苏的动力,将其与制造业的当代角色联系起来,看似不合时宜,或者会被认为是老调重弹,却有可能是一个远期的分析视角。

      在人们的习惯性认识中,制造业往往是与即将成为历史的工业经济时代联系在一起的。随着经济的发展、时代的变迁,制造业在一国GDP中所占比重逐步降低,自然其作用也在同步发生变化。②但这种认识也许仅看到了以往发生的一些历史现象,远不是事情的全部。世界第一强国——美国,在经历了信息技术(IT)泡沫和次贷危机的惨痛教训之后毅然重返制造业的事实,就清晰地提示了这一点。因此,讨论制造业发展的当代意义,探索今日的制造业在工业发达国家可持续发展中所起的作用以及在新兴工业国家实现工业化过程中所承担的角色,是一个重大的理论与现实课题。

      本文拟从讨论后危机时期日本经济复苏的动力这一视角,尝试进行这方面的探索性研究,期望有助于中国这个后起的发展中大国,在经济转型的关键时刻正确借鉴日本,实现自己的创新驱动式经济增长。

      一、研究当代制造业发展意义课题的提出

      在经历了长达20多年的低迷之后,近年来的日本经济复苏大体处于一种波动状态。根据日本内阁府的统计,由于2008-2009年世界性危机的冲击,日本实际GDP年增长率分别为-3.7%和-2.0%,2010年短暂升至3.4%后,2011年又受东日本大地震的影响再度下滑至0.4%。③其后的东北振兴,虽使日本经济有所上扬,但起色不大,即便“安倍经济学”出台后,其宏观经济起落不稳的现象也未得到明显的改变。仅从2014年的数据看,受日本经济政策的影响,尤其是提高消费税率前后,日本经济的走势有较大的反差,全年呈现出首尾两个季度正增长、中间两个季度负增长的局面。(参见图1)

      伴随经济的这种波动性增长,围绕着以促进复苏为目标的产业发展着力点这一问题,日本学术界有不同的学术观点与政策主张。④

      1.侧重于对日本制造业革新问题的思考。例如,为解决日本在发展上面临的结构性问题,制造业专家、东京大学教授藤本隆宏,领导“制造经营研究中心”团队,始终致力于围绕在21世纪新形势下具有日本特色的一体化制造系统发展的理论与实践研究。生产磨合型产品⑤的汽车等产业在日本经济中的表现,集中反映了他们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成果。⑥日本重要的民间智库三菱总研的学者们,则着眼于对强化制造业的服务功能的探讨,认为:为适应新形势下消费者需求的变化,为顾客提供更高层次的价值,需要向提供产品和提供信息、服务并重的综合性、效率性的商业模式转变。⑦也就是说,要将制造业通过产品的物理特性提供的价值,与消费者通过使用产品实现的价值有机结合起来。这将涉及生产过程的各个环节,进而带来制造业整体的变化。上述两种研究,虽然切入点有所不同⑧,但均以制造业为中心来探讨其发展与变革的途径。

      2.呼吁重视和加强服务业的发展,认为服务业对日本的发展更重要。在内需增长缓慢、设备投资动力不足、贸易逆差几近定局的情况下,制造业发展的不尽如人意,使日本的一些学者开始加强关于服务业发展对经济复苏推动作用的研究。日本经济产业研究所副所长森川正之就发表了题为《反思增长战略、提高服务产业生产率》的文章。⑨他认为,在发达国家,服务产业的生产率已经起到决定整个宏观经济成果的作用,主张在非制造业占日本GDP70%以上的情况下,日本应该重视提高服务业的生产率,因为现在已经不是仅用制造业来说明经济整体的生产率和技术水平的时代了。⑩

      

      3.主张以服务业的发展替代制造业来解决日本面临的结构性问题。早稻田大学金融综合研究所顾问野口悠纪雄就持此观点。基于2011年日本出现的大幅贸易赤字、2012年决算期日本电子厂家的巨额亏损以及日本股市落后于世界的长期下滑趋势,他对日本目前的产业和经济政策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认为日本“正在朝着错误的方向前进,并且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孤注一掷”。在他看来,美国消费高峰的结束、日本因福岛核事故形成的电力制约以及生产据点的海外转移等,都不是暂时性因素,它们将导致日本贸易赤字的常态化。虽然他也主张生产率高的服务业对日本经济复兴不可缺少,但他认为解决结构性问题的根本办法是产业结构调整,即“实现脱工业化,发展以生产率高的服务业为核心的产业模式”,日本“应该思考如何依靠以金融为代表的高生产率服务业来生存”。至于其理由,野口认为“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日本经济的衰退就是由于没有从整体上进行模式转换,而是期待通过部分修复解决问题造成的”,“制造业毁灭日本”,即制造业立国的经济发展模式是日本经济停滞不前的罪魁祸首。(11)

      上述研究,似乎各有各的道理。客观地来看,在已经实现了工业化的发达国家中,相对于制造业的强势发展和它所获得的巨大世界性影响,日本的服务业确有巨大的发展空间。尤其是当前日本面对着世界上最为严峻的人口老龄化局面,使得这方面的主张更显顺理成章,而且还有服务业生产率的提高对于提升经济整体生产率效应的实证研究作为数据支持。(12)随着新兴经济体的成长及其经济实力的增强,在传统产品尤其是那些大众化、标准化产品的生产上,日本必然会遇到越来越激烈的竞争,包括成本在内的许多要素将优势不再。而且,伴随着国内外经济形势的变化,日本经济发展的内部结构也确实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比如,随着日本海外投资与产业转移的进一步发展,以及能源与重要的生产性原材料的进口增加,今后经济生活中的贸易赤字可能不会有大的逆转趋势等等。日本经济内部存在的结构性问题必须得到妥善解决,日本的产业结构和产业发展模式确实需要变革。

      那么,电力供应紧张、劳动力资源紧缺是否一定要用放弃制造业的办法加以解决?在目前时段,变革的方向是否必须是实现脱工业化的发展?再进一步而言,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长期低迷是否就是拜制造业所赐?这些问题事关重大,恐怕值得商榷而不易匆忙下定论。另一方面,上述讨论事实上并不纠结于应当发展服务业还是制造业,两者的发展本身就不是一个线性的替代关系,而是一个以什么产业作为发展的基础以实现日本经济复苏和可持续发展的问题,进而给人们提出了“日本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是什么”这样一个深层次的问题。显然,这已不仅仅是关于周期性经济恢复的讨论,即不再限于对日本景气的观察与判断,而是关系到日本今后长远发展之大计,关系到21世纪日本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鉴于这一问题的重要性,我们需要花大力气进行深入的探讨与研究,而其复杂性则要求我们进行一种历史的认识。

      二、制造业发展与日本经济成长相关性的历史认识

      尽管目前的日本经济发展尚在波动之中,是否开始走向复苏还有待观察,但日本仍是一个世界经济强国,这是事实。作为经济强国,日本的经济成长与其作为实体经济重要代表的制造业发展之间存在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我们的分析从对这一问题的历史认识开始,也就是基于它的发展过程来讨论问题。

      (一)日本成长为一个世界经济强国的历史检视

      在世界经济的发展史上,日本是以典型的后起者身份出现的,即日本是一个后起的发达工业国家。尽管它的崛起与赶超是由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分析日本的身份转换与其制造业发展之间的关系。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以制造业为主导的工业化推进国家走向现代化的过程,而且那些经济转折节点更便于进行历史的观察。

      首先,在明治维新前后日本由幕府制的封建社会向近代工业社会转变的时期,正是符合日本特点的工业革命大规模展开,才使日本得以将幕府时代历经两个多世纪逐步建立起的传统地方手工业(13),从手工作坊的区域性生产转变成为机械大工业的开放式生产,从而在生产方式的变革与产业的发展方面奠定了日本社会进步的基础,使其搭上了近代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列车。

      其次,利用19世纪末20世纪初以电的发现和内燃机发明为标志的新科技革命到来的时机,日本审时度势,大力进行人力资本的培育和内部自主创新体系的建设(14),实现了由近代匠人手工艺为基础的技术体系向以科学为基础的现代工业技术体系的关键性蜕变,从而使它的经济发展建立在坚实的现代科学技术基础之上,保证了日本在20世纪激烈的国际竞争中能够胜出。

      再者,在战后总结战败教训,经济向民主化、非军事化的和平发展轨道转变的时期,能够反映这种变化的最重要表现,是日本的科技与工业实现了为经济发展、为大众服务的转型(15),因此才有了世界经济发展史上的“日本奇迹”和其国家经济的繁荣(参见图2)。(16)同时,作为一个资源尤其是能源匮乏并以追赶欧美为目标的后起工业国家,日本能够顺利地克服20世纪70年代的严重石油危机冲击和为高速增长所付出的环境代价,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其制造业在这一时期所完成的以技术替代资源的产业结构升级,以及由资源消耗型重化工业向知识密集型工业的转变(17)。

      最后,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新的技术迅猛发展及更深刻的经济转型到来的时刻,日本却罕见地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迷失了自己。这一时期,作为实体经济重要组成部分的制造业发展陷入了低迷状态。例如,新一代比较优势产业明显地呈现出缺位状态,在国际市场拥有的强大产业竞争优势出现滑坡,在全球500强排名中企业的数量及其所占位次大幅下降,在半导体领域所处的世界领先位置也重新让与欧美企业,等等。归结起来,即在技术发展方向上,与当代信息技术的核心技术——数字技术发生了最初的背离;在产品的生产与创新上,与市场需求的当代变化产生了脱节。由于过多地固守已有的制造技术,日本失去了本来可能拥有的与网络技术结合的大众市场(参见图3)。

      

      

      由上述轨迹可见,在日本自近代崛起至今的近一个半世纪时间里,其经济发展的成败,即无论是取得辉煌的成就还是跌入曲折的境地,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和其制造业的发展状况同鸣共振、紧密黏合在一起的。也许这正是制造业所扮演的实体经济角色所导致的结果。

      (二)当今制造业在日本经济发展中所处位置的现实考证

      今天,世界已经进入到使用大数据的互联网时代。随着现代产业结构的升级和经济结构的高科技化,与其他发达工业国家一样,日本的制造业在其国民经济中所占比重也明显呈现出下降的局面。(18)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认识制造业在当代日本经济中所处的位置,不仅是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更是一个对经济复苏乃至可持续发展产生重要影响的重大现实问题。因此,现实的考证工作是不可缺少的环节。

      面对后危机时期疲软的经济发展走势,学者们对致力于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生产效率,以及产生自创新的产品与组织对经济的恢复与发展将产生重要作用等方面已经达成了普遍的共识。(19)对日本制造业所处位置的现实考证,也将主要围绕这些内容进行。

      第一,作为国家经济实力和竞争力象征的品牌产品,大多在制造业领域产生。例如,作为大众消费品的汽车,依然是由丰田、本田这些制造企业制造的,在不断创新中把产品推向全世界的消费者,并以其自身的节能和实用性等特点成为包括美国在内的众多国家消费者青睐的产品。(20)再如,作为重要的生产工具甚或是今后所谓智能制造代表的机器人产品,尤其是产业机器人的制造,多由被称为全球“四大家族”成员的安川电机(YASKAWA)、发那科(FANUC)等领衔的制造企业所生产。(21)目前这些产业机器人是活跃在许多工业发达国家和新兴工业国家生产领域的主角。结果是,在能够反映产业质量与技术水平的技术贸易出口方面,占日本出口额排名前十位的均为制造行业。(22)

      第二,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曾是日本打败旧体制、成就工业经济社会的有力武器。新世纪以来,尽管日本经济在转型之中处于曲折的发展境地,但其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与其他产业相比,仍然保持着较明显的优势。根据日本经济产业省的统计数据,在21世纪初,日本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为4.1%,高出了整个产业的平均值(1.1%)三个百分点。(23)时至今日,日本的制造业,相对于其国内的其他产业如建筑业、批发零售业和服务业等,劳动生产率的优势依然存在,并且其劳动生产率的增长速度也是最快的(参见表1)。这正是日本得以保持世界经济大国领先地位的重要原因。

      第三,与占比最高的研发投入相联系,作为基础产业的制造业拥有最强大的技术开发能力和产品制造能力。据日本总务省统计局《2014年科学技术研究调查》的最新数据,2013年日本的研发经费占GDP的比重达3.75%(居G8国家之首),而在其181336亿日元的科学技术研究费总额中,企业的占比为70%,其中制造业的投资为112615亿日元,占企业研究费整体的88.7%。(24)在企业的投资中,占比最高的是三大制造产业,分别为交通运输设备制造(19.7%)、信息和通信设备制造(13.2%)以及医药品制造(11.3%),三者合计达44.2%。(参见图4)这种投资占比分布所显示的产业研发能力,对未来日本产业和经济发展的影响举足轻重。同时,与这种强大的研发能力相对应,生产现场的灵活应对能力也是日本制造业在竞争中克敌制胜的法宝。据《日经制造业》杂志的“由数字看现场”栏目以《日本制造的强项》为题在2015年1月号刊登的读者问卷调查,对这种所谓“现场能力”的认定,亦占据了调查榜的首位(比率高达48.8%)。

      

      事实表明,迄今为止在日本经济发展中发挥作用的诸多产业里,经济实力和国际竞争力最强的依然是制造业,它是日本实现经济复苏所需的质量、效率和创新力的基础,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影响因素。从这个意义出发,或者也可以说制造业是当今日本经济复苏的根本动力。

      

      三、关于制造业仍是今日日本经济复苏根本动力的推论及理由

      分析日本制造业立国的历史轨迹,并不是要重回以往的工业经济时代,而是尝试用演化经济学的观点去认识经济成长与制造业发展之间的历史相关性。客观地观察制造业在当代日本经济发展中的位置,也并不意味着认可日本的制造业一如既往地沿着战后多年形成的惯性轨道前行,就能保持日本的世界经济大国地位。恰恰相反,正如本文的开头所述,必须承认制造业在今天日本的经济转型和产业发展中面临着棘手的结构性问题。本文之所以要在上述分析之后做出制造业发展仍是日本经济复苏的根本动力这样一个推论,或者说是一种理论上的假设,是基于两方面的理由:其一,是对新的技术经济条件下制造业的发展与变动及其可能存在的若干规律性现象的观察与思考,即对制造业在当代经济发展中的新角色的认识;其二,是对日本经济复苏和重振国际竞争力所选支点的讨论。

      (一)当代制造业正在经历的新变化及其作为创新母体的新角色

      在今天的世界经济领域里,最为典型的观察与比较对象,当属世界第一制造大国——美国。产业发展史的记录显示,自20世纪70年代美国率先进入后工业化社会以来,其对本国制造业的发展所做的反思与变革就不止一次。(25)尤其是21世纪的IT泡沫和金融危机后,美国“重返制造业”的战略行动成效显著(26),其产业的变动轨迹耐人寻味。对此,人们先前关注最多的还是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关系的处理,已有诸多的讨论,美国显然吸取了这方面的深刻教训。但是,事情是否还有更深层次的解读?即,与日趋显现的新的工业革命端倪联系起来,这一变动轨迹是否意味着在新的技术经济条件下,制造业本身正在发生着前所未有的深刻变化?

      就目前能够观察到的产业变动情况来看,变化之一,是产业边界的模糊与产业融合的现象日显。即新技术产业应用步伐的加快,推动着生产边界的扩大和市场对产品服务的广泛需求,使得制造业的生产与生产性服务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可能需要对先前的制造业与服务业的划分重新认识。而生产上前后接续的上下游产业,也正开始作为不同的生产工序日趋融合为全产业链条上的各个生产环节。

      变化之二,高科技的兴起与其应用产生的高度创新能力,有可能改变先前的传统产业与新兴产业的定义。如现代技术的快速产业应用,使传统产业与新兴产业的划分不再像以往那么单一。传统产业的华丽转身,即某些传统产业变身为高技术产业的例子在逐步增多。比如,传统的纺织业变身为新材料产业,就是最为典型的事例。(37)

      变化之三,互联网技术打造的新平台,有可能使昔日的生产组织形式出现颠覆性的变化。灵活的设计方案的网络采集,满足客户需求的个性化生产,触角遍及各地的物联网络维系,把整个生产过程变成了设计者、生产者和消费者共同参与的游戏。同时,这一异常高效的新型生产方式,也将不再受地理位置与区域上的距离限制。

      变化之四,也是最重要的变化,即与上述的变化相联系,制造业也许不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产业形态,而是将担负起创新母体的重要角色,在经济生活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也就是说,遵循熊彼特关于“创新”的定义,制造业成为创新发生的核心环节、培育创新能力的重要场所和保持竞争优势的强力支点。也许这才是今日美国坚定地重返制造业这一行动的根本原因(28),同时也正是今天的日本要实现强劲的经济复苏,不可能离开制造业深度发展的深层次理由。因为,今天能够担负起经济发展支撑作用的制造业,是一个融汇了时代元素且正在经历深刻变革的未来型产业。对于国际经济领域里的竞争者来说,谁能够尽早地认识到这一点,谁就有机会赢得未来。

      (二)制造业是日本重振经济、重夺国际竞争优势的强力支点

      由上述认识可知,在经济转型、时代变换和产业变革面前,要使一国的经济能够克服不利局面,实现根本复苏和平稳增长,能够适时地认识产业和经济发展的时代潮流是关键。虽然日本与美国因国情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但是,日本经济的长期低迷状况,不能不说与它对上述的变化缺乏适时而深刻的认识有着高度的相关性。

      在分析日本经济长期低迷的原因时,曾有许多人指出是因为它在完成追赶欧美的历史任务后失去了方向,出现了制度疲劳。那么,作为一个拥有强大的工业实力、曾攀上工业经济峰巅位置的发达工业国家,日本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换句话说,它为什么不能走得更远一点,通过制造业的创新实现更高层次的发展?显然日本并未能在这次经济转型中及时地感知新的科技革命推动下制造业已经发生的深刻变化,长时期沉浸在以往成功的喜悦中,固守以往的硬件制造优势与制造模式,正是一种表现。可见,日本经济长期低迷、复苏乏力,不在于它在完成了工业化进程之后,依然把发展制造业置于重要的位置(29),而在于它未能恰当地认识和理解新的历史时期制造业所发生的产业变革以及它所承担的新的历史角色,因而也就未能主动地去进行适应这种新角色的变革。

      而且,就日本经济的实际情况来看,要实现强劲的复苏就需要解决经济发展中的结构性问题,这在事实上恰恰是和日本制造业的变革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例如,只有建立在新的高科技基础上的产品开发与服务供给,才有可能从根本上解决其经济发展中的最重要的市场问题,解决日本因人口老龄化造成的劳动人口减少以及老年人口的养老护理和社会保障问题;只有通过变革建立新的制造业发展模式,才有可能使日本重新占据国际竞争的优势,因为新的发展模式才能引领日本的产业再度走向国际前沿;只有以制造业的发展作为强有力的支点,才有可能极大地带动目前处于相对薄弱状态的服务业获得健康的发展,当代产业在全产业链条上的紧密协作与互动促使我们认识到这一点,而制造业服务化的探索性研究及其产业实践也在逐步证实这一点。

      

      那么,已经处在深刻的经济转型与产业结构变化中的日本,为什么没能尽早地采取有效的应对战略以扭转经济发展的不利局面?尽管其中的影响因素是复杂和多方面的,但是,在转型与变革的浪潮冲击面前缺乏对自身特点的客观审视(30),未能找到一个发展的支点,也许是一个不应当被忽视的重要原因。因为一个经济体要认识变化、进而有效地应对变化,最基本的前提是需要对自己的产业状况及其演进历史有客观的、清醒的认识,这是应对变化的主体和基础。其实,日本制造业的发展是有其鲜明的历史特色的。它的国情特点、资源条件、历史上形成的制造传统和匠人文化(31),都使得日本对制造业的发展之于经济的崛起有着深刻的理解,从而使自己在历史上既学习外部的先进知识又保持发展的独立性,自近代工业革命开始就走了一条不同于欧美的工业化成功之路。正是在这个基础上,日本才能够在正确应对外部世界的变化中,成功地完成崛起与追赶的历程。遗憾的是,在当代迅猛的科学技术发展和快速的社会变迁面前,日本在最重要的转折关头迷失了自己。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激烈国际竞争时代,符合国情的差异化战略和长期积淀形成的产业发展支点,对于一国在竞争中胜出的作用,是其他因素所无法替代的。依然保持着强有力的国际竞争优势的日本汽车产业的案例,就是对这一问题的最好诠释。

      因此,对于今天的日本而言,要尽快打破其低迷的发展状态,实现经济的稳步复苏,离不开它在长期发展中所打造的这种制造业发展基础以及对这种基础优势的传承。这也许才是日本在新世纪与欧美发达工业国家竞争可以运用的最得心应手的武器。当然,这里所说的基础产业优势是动态的,需要日本凭借其专长在制造业的变革中创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新优势,而不是像20世纪90年代的一段时间里那样,不知所措地盲目跟随其他经济体进行模仿和照搬。这恐怕是日本经济实现根本复苏所面临的最大课题。不过,当前日新月异的科技进步和世界性的产业变革浪潮,给日本破解这一难题提供了绝好的时机。而且,日本自身也存在着有利的条件,即它可以向自己取得成功的历史经验去学习,也可以反思近年来曲折发展的深刻教训。如果它能够在比较中把握住发展的产业支点,在变革中创造新的优势,那么日本经济的发展是有前途的,它的真正复苏亦会早日到来。

      四、日本促进制造业发展的举措及其经济复苏中的产业动向观察

      正是由于制造业对于日本经济发展在事实上的重要性,《日本工业复兴计划》作为“安倍经济学”的第三支箭“经济增长战略”的重要行动框架之一,在2013年6月14日由日本内阁会议通过。其内容涉及以促进民间投资为中心的紧急结构改革,雇佣制度改革和人力资本培育,推进以争夺科技制高点为目标的科学技术创新,建设世界最高水平的信息社会,打造最有利于竞争的事业环境和实行中小企业、小规模事业者的革新等六大项行动计划,并且分别设有具体的措施和主要成果目标。(32)随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安倍内阁又围绕这一复兴战略多次进行讨论与修订,并相继出台了一系列关联措施。

      “安倍经济学”第三支箭的政策效果,国内外学界已有诸多的研究,且因各种因素的影响其最终结果尚有待观察,因此对它的评论不是本文研究的重点。我们承认,作为一种重要的制度性因素,政策对产业和经济的发展是有影响的,但是这种作用和影响是通过产业自身发展对其周边的技术、经济和社会环境的内在要求加以实现的,即将它视为产业发展的一种政策环境来看待,关注它与制造业发展之间的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说,安倍的“经济增长战略”尤其是《日本工业复兴计划》的出台,正是制造业作为日本最重要的基础产业亟须发展与变革的印证。经济复苏中的产业动向和产业发展的实际情况,更需要人们去关心。因为日本的经济复苏归根结底是由产业的行动所决定的。就目前观察到的现象来看,近年来日本产业的运行和发展,有如下动向值得关注。

      (一)《机器人新战略》的实施与机器人革命

      日本是目前的“机器人大国”,在产业机器人的技术与生产、供给方面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迄今为止,其在出货量、运行台数方面都保持着世界第一的位置。例如,2012年,日本的产业机器人出货量为3400亿日元,占世界整体的50%,机器人运行台数为30万台,占全球的23%。尤其是在构成机器人的主要零部件——精密减速机、伺服发动机和传感器的生产与供给方面,日本占到世界的90%以上。(33)同时,日本在人形机器人和服务机器人的研发方面也具有世界一流的水平。(34)正是由于机器人产业的发展及其在生产现场的迅速普及,推动了劳动生产率的快速增长,才使日本赢得了“日本第一”(Japan As No.1)的殊荣。

      因此,日本在2015年1月制定了《机器人新战略》,决意依据这个发展的有利基础,重振日本经济(35),同时也期待以此使日本再回世界经济的前沿。因为日本已经意识到,今日的机器人技术及其产业的发展将适应未来世界发展的方向(36),且欧美国家及中国等已经在这个构成经济成长关键的领域积极行动。为了顺应发展的潮流,必须改造它的原有技术和体系。为此,日本提出了机器人革命的任务,即便于使用、适应多样化和多个领域的需求;与信息网络技术融合,成为制造与服务领域新的附加值创造源泉,具有提供各种信息的功能;实现人和机器人共存、合作的“机器人无障碍社会”。

      同时,为着眼于解决目前日本面临的所谓“发达国家课题”,即世界上最为严峻的老龄少子化所造成的劳动年龄人口不足和社会保障费用大增(37),日本为自己规定了机器人革命的三大目标(38),以及最近五年内在整个制造业、服务业、医疗护理、基础设施和救灾及建筑、农业五大领域具体推进的政策措施。不仅是政策层面,安川电机等日本机器人制造企业的技术创新活动,亦正在扎实深入地展开。鉴于日本企业在这一领域正在为解决目前的结构性问题积极进行变革,并且表现出向既有优势与当代高科技融合的路径上回归,其对日本经济复苏的促进作用值得期待。

      (二)中小企业作为复苏基础的本体性发展端倪

      占日本企业总数99.7%的385万家中小企业,历来是日本经济发展的基础。尤其是中小制造企业,创造了一半以上的制造业附加值,支撑了日本经济的发展。尽管它们在目前日本艰难的经济复苏中不可避免地处于一种弱者的地位,(39)但是面对日益加深的企业全球化发展趋势和人们对产业空心化的担忧,在技术创新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地域中坚企业和中小企业,作为复苏的一种基础性力量被人们寄予了厚望,并被作为提高日本整体竞争力的重要环节。(40)

      

      近年来围绕对中小企业的支持、扶植,日本政府不断制定各种法律和政策措施。例如,为应对经济形势和国内外经济环境的变化,解决由于海外生产日益弱化的企业整体的现场能力,基于中小企业制造技术升级的相关法律,为使其中的研究开发型企业、最终产品生产型企业、零部件专业生产企业、拥有特殊加工技术企业等能够很好地适应市场与关联企业的需求,日本经济产业省的相关机构对能够强化竞争力和有利于创造新产业的基础性特定制造技术的研究开发方向进行系统性整理,制定了《关于中小企业特定制造基础技术升级指针》,并不断加以调整和修改。同时,政府在依法使用金融、财政支持措施以外,还采取多种形式鼓励与促进中小企业的创新,比如遴选各地域有作为的中小企业作为事业的标杆等等。(41)尤其是新版的《中小企业白皮书》,基于《小规模企业振兴法》对小规模企业的课题做了详尽的分析。这部白皮书,号称是其51年历史中最长的一部(约800页),可见用意之深。

      内外部经济形势的变化和市场竞争的日趋加剧,也迫使日本的中小企业在主动应用IT技术进行业务运营、积极建立自己的研发团队、与科研机构和其他部门合作、积极整合资源中,力争提高自身的创新水平、保持企业的经营特色,以使企业能够适应转型时期的变化,在经济复苏中焕发出生机。(42)例如,2013年,日本中小企业的设备投资增长幅度超过大企业,这足以反映其进取与努力姿态(参见图5)。(43)目前日本提倡企业把解决地域性课题例如提高居民的收入和生活环境质量作为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在创造社会价值即搞活地方经济过程中创造企业价值。中小企业在这方面的发展情况以及它们进一步脱离“系列化”承包,进入新的成长领域,这些行动对日本经济复苏的影响,也是值得密切关注的。

      (三)部分制造企业的回归与其国内外角色的再分配

      日本经济发展的资源和市场条件,使其在现有的技术经济背景下,尚不能改变经济发展的外向性特点。同时,经济全球化的发展趋势与工业强国的身份,也决定了它仍然会把世界市场作为其主要的经济活动舞台。也就是说,日本企业的海外投资与全产业链的跨国生产和布局仍将会继续得到扩展。图6展示了2002-2013年日本海外设备投资的变动轨迹,可见,除“雷曼冲击”后出现临时下降外,其增长的基调与扩大的走势十分明显。

      不过,在日本海外投资继续扩大的同时,近期也出现了其调整在海外市场的投资与部分生产企业回归国内的动向。据日经中文网2015年2月份的报道,以家电、精密机器和汽车等为中心,日本的一些企业将在中国等海外的一部分生产迁回日本国内。例如,松下正在商讨将在中国生产微波炉、空调和洗衣机的生产线迁回位于兵库县和滋贺县的工厂;大金工业计划将家用空调的部分生产从中国迁回日本;夏普则打算将空气净化器等的生产由上海基地迁回日本。与此同时,日产汽车和佳能也已经透露,打算将一部分商品的生产迁回日本。(46)同时,日本企业加速国内投资的消息也不断传出,例如本田已经在琦玉县大里郡建立了生产最环保产品的世界级节能工厂,并于2013年运行;奥林巴斯决定到2016年度为止投资约197亿日元扩充现有工厂,把占世界比重第一的内窥镜生产能力增加30%;而日本显示器则计划用约2000亿日元的设备投资,将生产广泛用于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的高性能、高品质显示器的千叶县茂原工厂的产能提高一倍,等等。(35)

      出现这一动向的原因,当然有日元贬值、日本与海外的生产成本差距缩小等因素的影响。但是,进一步来看,这是否是对美国重返制造业的一种跟进?还是意味着在新的形势下日本制造企业在内外部市场上一种长久的新的分工布局?这仍然有待观察,但无论如何,它对日本经济的复苏都会产生重要的影响。如果是后者,那么影响将是深刻的。

      五、基本认识及对中国的启示

      

      关于日本经济复苏的根本动力以及制造业在其中扮演角色的讨论表明,在当代技术经济条件的变化和产业变革时期,一个经济体要能够在经济转型中切实地解决自身的结构性问题,进而推进其经济的健康平稳发展,是与它对制造业在当代经济发展中角色的认知与行动密切联系在一起的。理由有二:一方面,作为实体经济主要代表的制造业,不仅是一国实现从不发达到发达这一跨越式发展的主体力量,而且是今日一国经济实现可持续发展所需的质量、效率和创新力的基础或者说起决定性作用的影响因素。因为制造业是熊彼特式创新发生的主要场所和创新活动的主要担当者。另一方面,制造业又是一个在当代技术经济条件下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深刻变化的未来型产业。高科技的产业应用不仅带来了以全产业价值链为中心的产业重组、产业融合,而且有可能使昔日的生产组织形式乃至产业划分出现颠覆性的变化。因此,与这些作用和变化相联系,当代制造业将以其创新母体的角色,成为创新发生的核心环节、培育创新能力的重要场所和再创竞争优势的强力支点。这就是日本经济要实现强劲复苏,离不开其制造业深度发展的根本原因所在。

      日本制造业的产业发展轨迹及对它的研究,给今日中国的经济转型和向制造强国转变,提供了许多深刻的启示和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

      首先,在经济转型和发展的阶段性变化到来的时刻,对原有的产业变革和新的产业发展趋势的感知和认识程度,决定了一国产业和经济发展的深度及其最终在国际经济中所占据的位置。尤其对于经济后起的国家来说,这是难得的缓解转型中遭遇的内外部压力、推进结构性问题得以解决的机会,更是从根本上改变自身命运和发展境况的机遇。面对当前新的科技发展和产业变革浪潮,中国只有义无反顾地融入其中,才有可能使自己获得产业深度发展的机会,进而参与到国际前沿的竞争中。“中国制造2025”强国战略的制定,向世人宣示了中国一定要把握住这个重大战略机遇的决心。然而,有效地推进并实现有序的发展,还有赖于对当前科技浪潮推动下呈现出的产业变革有一个本质的认识。

      其次,在新的形势下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国家竞争优势,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要在对自身产业发展状况和发展需求的客观、清醒认识基础上,找准产业发展的支点,并能够以此带动产业的升级和整体面貌的改观,进而撬动中国经济的发展上一个新的台阶。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的大国,其发展的空间是巨大的,同样发展的潜力也是巨大的。吸取日本制造业发展的经验与教训,在当前世界性的“工业4.0”发展大潮中,利用好我们已经建成的完整的工业体系和较为完善的基础设施,集中精力提升中国制造的质量、效率和根本性的创新能力,将中国强大的制造能力与能够提升国民福利的基本需求、能够引领未来的高端需求有机对接,通过传统产业与现代产业的有机融合、协调发展,在不同层次上解决地区、产业发展不平衡的结构性问题,实现创新驱动式发展,中国就能够实现从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的转变。

      ①例如,张季风:《“安倍经济学”的挫败与日本经济走势分析》,《日本学刊》2015年第1期;『週刊エコノミスト』2014特大号12·13の「日本経済総予測」,等等。

      ②在后工业化时期的可持续发展、发展中国家的经济转型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讨论中,经常能够见到这种看法。

      ③内閣府「四半期别GDP速報時系列表2014年10-12月期(1次速報值)」、2015年2月16日。

      ④下列三类主张主要就笔者所阅文献而言,其他不同观点在此不再一一列举。

      ⑤日本著名制造业专家藤本隆宏教授把制造业分成磨合型和模块型两种类型。磨合型制造业是指各零部件之间具有相互影响关系,需要仔细认真的协调、磨合,才能生产出优质的产品来,典型如轿车生产。而模块型制造业,各零部件之间相互独立,标准化生产,部件之间的连接都通过标准接口来完成,使用标准件便可组装出成品,典型的如电脑等产品生产。日本企业的优势在于磨合型产品生产,它代表了知识(技术诀窍)和人才的积累。这也正是日本的传统优势所在。

      ⑥参见藤本隆宏:《能力构筑竞争》,许经明、李兆华等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07年。在2015年3月24日举行的浙江大学—东京大学“全球化下的供应链创新管理论坛”及会后,藤本教授又一次介绍了其研究成果。

      ⑦三菱総研「今すぐ始まる!製造業のサービス事業强化のコツ」、2015年3月6日、11日、18日、http://www.mn.co.jp/news/seminar/ippan/017883.html。

      ⑧即前者在技术层面研讨,后者注重商业模式变革。

      ⑨森川正之「再考成長戦略サービス業生產性向上を」、『日本経済新聞』2015年1月22日、http://www.rieti.go.jp/jp/papers/contribution/morikawa/05.html。

      ⑩日本経済產業研究所2015年1月30日第11回RIETIハイライトヤミナー「新春セミナ一:新たな経済、產業の方向を問う」、http://www.rieti.go.jp/jp/events/workshop.html。

      (11)参见野口悠纪雄:《日本的反省:制造业毁灭日本》,杨雅虹译,北京:东方出版社,2014年。

      (12)森川正之『サ一ビス產業の生產性分析—ミクロデ一タにとる実証—』、日本評論社、2014年。

      (13)这些手工业生产包括具有较高劳动分工水平的金属矿藏的开采,使用带齿轮和传送带设备的生丝生产,利用水力驱动形成的具有一定规模的酿酒业生产,作为前近代重要出口产品的陶瓷生产等等。它们虽然在封建社会末期已经发展到一定规模,但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使用机器生产的近代制造业。

      (14)例如,在这一时期中,政府与私人企业同时兴办教育和培训人才,创办帝国工程学院、地方技术学校和建立大企业的培训制度。不同形式的创新活动,使得私人和国家的科研机构及其经费支出快速增长。

      (15)这种转型主要是通过日本在战后技术引进的性质和产品生产的市场取向反映出来的。

      (16)历史的统计数据表明,日本工业革命开始大规模展开的1890年,机器设备资本存量与GDP之比仅为0.10%,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1913年,这一比率上升到0.25%的水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日本进入经济恢复时期的1950年,比率进一步上升到0.74%,而到1992年日本工业经济到达顶峰时期,这一比率已高达1.07%。它体现的正是日本作为一个后起国家,通过工业提供生产、创造市场、建设城市、武装农业,在完成经济追赶中实现了工业为主导的现代化的历史过程。

      (17)主要表现是:其一,转向开发符合日本产业特点的节能型、效率型技术,实现产品结构由“长大重厚”向“短小轻薄”的转变;其二,深度开发能够占据国际竞争优势的新产业领域,以半导体、新材料等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引领日本攀上工业经济的制高点。

      (18)据日本总务省的统计数据,2013年日本制造业占GDP的比例已下降为19.9%。

      (19)参见日本经济产业研究所在2015年1月30日召开的“新春研讨会:对新的经济和产业方向的思考”的相关报告。而且,这也是面对解决转型中存在的结构性问题这一课题的许多国家学者的共识。

      (20)例如在2014年全球企业品牌价值排行榜中,丰田和本田分列第8位和第20位,在汽车企业中分列第1位和第4位。参见:《互联网周刊》2014年10月12日。

      (21)例如作为当今世界上数控系统科研、设计、制造、销售实力最强大的企业之一,发那科2013年的全球机器人装机量已超33万台,稳居市场份额的第一位。

      (22)即交通运输设备制造,医药品制造,信息和通信设备制造,电气机器设备制造,通用机器设备制造,化学工业,陶瓷、黏土制品制造,橡胶制品制造,生产设备制造和商业设备制造。

      (23)全产业的劳动生产率增长率,参见日本经济产业省2001年版《通商白皮书》中的第4-1-1图;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增长率,由日本经济产业省根据《国际比较统计》1999年的数据(1995年=100)计算。

      (24)総務省統計局『平成26年科学技術研究調查結果』、2014年12月12日、http://www.stat.go.jp/data/kagaku/kekka/youyaku/pdf/26youyak.pdf。

      (25)例如,在2世纪80年代,当日本制造业以咄咄逼人的态势席卷全球,而美国制造业出现连续滑坡之际,以麻省理工学院的工业生产率委员会通过调研所做的报告《美国制造——如何从渐次衰落到重振雄风》为标志,美国进行了一次新时期变革传统制造业的努力(参见李毅主编:《再炼基石:世界制造业变革的历史大势》,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5年)。

      (26)伴随着产业的劳动生产率提高、产值上升、就业增加,竞争力增强,经济呈现出了快速恢复的迹象。

      (27)参见李毅主编:《再炼基石:世界制造业变革的历史大势》。

      (28)参见瓦科拉夫·斯米尔:《美国制造:国家繁荣为什么离不开制造业》,李凤海、刘寅龙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4年。

      (29)参见野口悠纪雄:《日本的反省:制造业毁灭日本》。

      (30)在个别的时候甚至失去了自我,例如在其以往的发展模式受到诟病时,曾发生盲目模仿美国做法而导致“水土不服”的情况。

      (31)在其长期的产业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的强大的工艺创新能力和生产现场的应对能力,也正是源于此点。这种能力构筑起了产品创新的坚实基础。例如,以汽车为代表的磨合型生产之所以能够保持在高水平上,正是源于这一基础。

      (32)首相官邸『新たな成長戦略—「日本再興戦略—JAPAN Is BACK—」—日本產業再興プラン』、http://www.kantei.go.jp/jp/headline/seicho_senryaku2013_plan1.html。

      (33)ロボツト革命実現会議『ロボツト新戦略—ビヅヨン·戦略·アクシヨンプラン—』、2015年1月23日、1頁。

      (34)例如20世纪90年代本田企业和2014年东京大学教授研制的人形机器人。

      (35)経済產業省『ロボツト新戦略』、http://www.meti.go.jp/press/2014/01/20150123004/20150123004b.pdf。

      (36)即它能够适应数字技术、网络技术的发展和物联网社会形成的需要。

      (37)在2013年10月1日的时点上,日本65岁以上的高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达到了25.1%,前一年的社会保障支付占到国民收入的30%。参见:経済產業省『ロボツト新戦略』、1~2頁。

      (38)即从根本上强化机器人的创造能力,建设世界的机器人创新中心,营造能够充分发挥机器人作用的有利环境,进入引领世界的机器人新时代。

      (39)経済產業省『中小企業白書』2014年版、「第1-1-6図企業規模别、業種别の業況判断DIの推移」、2014年7月1日、7頁、http://www.chusho.meti.go.jp/pamflet/hakusyo/H26/PDF/03Hakusyo_part1_web.pdf。

      (40)参见:経済產業省『中小企業白書』2014年版、2014年7月1日。其中第三部分所使用的标题就是:「中小企業·小規模事業者が担う我が国の未来」。

      (41)参见:『がんぱる中小企業·小規模事業者300社』等。

      (42)在2014年对日本九州地区中小企业的调查中,这一点印象深刻。

      (43)如在2013年第四季度,中小企业的设备投资指数超过了大企业6.1个百分点。

      (44)《日本制造业回归是真的》,日经中文网,2015年2月27日,http://cn.nikkei.com/columnviewpoint/column/13198-20150227.html。

      (45)経済產業省·厚生労働省·文部科学省『平成25年度ものづくり基盤技術の振興施策(概要)』、2014年6月、8頁、http://www.meti.go.jp/report/whitepaper/mono/2014/pdf/aiyou.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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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制造业在日本经济复苏中的作用_经济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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