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183--论沃尔夫的文学批评观_文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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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5140(2006)02-0063-05

弗吉尼亚·沃尔夫是英国20世纪上半叶著名的小说家和文学评论家,她作为意识流小说的代表作家,人们感兴趣的更是她的小说创作,而对贯穿其整个创作生涯的文学评论、随笔却很少有人论及,对散见其中的文学批评观更是极少有人涉猎,笔者想弄斧于班门,对她的文学批评观进行梳理,赐教于大方之家。

一、普通读者的话语

文学评论是沃尔夫创作的开路先锋,她是以此起步,踏上文学创作道路的。1904年她在英国一家叫《卫报》的普通报纸上发表了第一篇小说评论,以后,陆续在英美权威刊物上发表各类文学随笔、评论250多篇。1925年她把其中的优秀篇目编辑为:《普通读者》第一集,1932年她又编选了第二集。第一集的第一篇文章便起名为《普通读者》,它实际上是该书的自序。在此沃尔夫引用了她十分欣赏的18世纪英国作家撒缪尔·约翰生(Samuel Johnson)的一段话:“能与普通读者的见解不谋而合,在我是高兴的事;因为在评定诗歌荣誉的权利时,尽管高雅的敏感和学术的教条也起着作用,但最终说来应该根据那未受文学偏见污损的普通读者的常识。”[1] 在《普通读者》第二集中的《我们应该怎样读书?》里,沃尔夫再次强调存在着“另一种批评,即普通读者的意见”,这种意见会对文学产生非常积极的作用。她认为,现在的读者被主流体制话语的偏见和谬论所统治,因而无论是写作还是阅读,都是失败的事业,而挽救的希望只能寄予公众即普通读者。真理在文学市场的展览上是找不到的,它活在“黑暗中;沉默中;那里面孔是隐藏着的;只能听见声音。”[2] 她希望唤起广大公众和普通读者的良知和独立精神来抵制主流社会的体制化虚假话语。

沃尔夫把自己称为“普通读者”,说自己和他们一样,读书是为了高兴,而不是为了向别人传授知识,也不是为了纠正别人的看法。《普通读者》中的文章也不过是记录了自己微不足道的看法,是“受一种本能的指使,根据自己能捞到手的一星半点书本知识,塑造出某种整体——某位人物肖像,某个时代略图,某种写作艺术原理,……又总是这么匆匆忙忙,表述又不准确,而且浮浮浅浅——所以,作为批评家来看,它的缺陷是太明显了,无须指出了。”[3] 这既是沃尔夫的自谦,也是她对自己文学批评文章特点的概括。作为一个不断探索创新的意识流小说家,和出身于“知识贵族”之家所受的书香墨海的濡染,以及青年时期所受的“布卢姆斯伯里团体”的影响,使得沃尔夫的小说创作无论从内容到形式都有些阳春白雪和曲高和寡之感。而她的这些文学评论、随笔由于作者始终以“普通读者”自居,不像写小说那样惨淡经营、刻意求工,反倒更富自然之趣。语言平易、流畅、好懂,没有教条气,不带成见,只是无拘无束地谈出自己对某一作家、某一作品的这样那样的印象,所以,有人说她的评论文章是“印象主义”的散文。读着这样的文章,我们好像是在听一位有高度文化修养的女作家向我们谈天——许多有关文学、人生、历史、妇女的大问题、大事情,这些问题和事情她都举重若轻地向我们谈出来了;话说得机智而风趣,还带着英国人的幽默、女性的蕴藉细致,让人感到是一种艺术的享受。

沃尔夫的这种“普通读者”的批评方法,是与她的“局外人”立场密切相关的。沃尔夫始终是一个探索者和改革家,究其根本就在于她不愿意与正统思潮同流合污,寻求一种边缘境地,最终明确形成了与主流社会体制相对抗的“局外人”立场。在1933年10月29日的日记里,她把这种立场归结为“匿名哲学”和“自由心灵的哲学”,梅彭对此评论道:“在‘局外人’形象中,她找到了一种身份来表达她的反抗和排斥精神,表达她为某种价值观和政治态度而采取一种公众立场的愿望,而不愿意让自己服从于组织化政治生活的纲领与戒律。”[4] 这一立场表现在沃尔夫从政治到文学创作、文学批评、思想观念等方面,她的“普通读者”的阅读视角,就是这种“局外人”立场在文学批评上的表现,她力图打破主流体制豢养的所谓专业人士的话语霸权,用一种与正统文学评论完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她的文学观、批评观,她用之些观点去阐释作品,评论人物。她把自己小说家的看家本领——形象思维,用于抽象思维统治的文学批评的写作领域,用形象化手法去写文学评论文章。她喜欢用荷马、弥尔顿、肖洛霍夫等非常擅长使用的复杂型明喻,用一大段形象生动的文学色彩浓郁的比喻来表达她的观点:“虽然作者那飘忽不定的心灵的翱翔就像一只蜻蜓飞得那样迂回曲折,但是我们无法否认:这只蜻蜓飞得自有它一定的路数,而且它选择自己停落的花朵时并非漫无目的——那不是为了形成优美的和谐,就是为了形成鲜明的对比。”[5] 在写到某一个作家,她总是把有关这个作家的传记材料连同自己读作品获得的印象融化在一起,为这位作家渲染、烘托出一副生动的形象,读者看这种评论文章好像是看着用印象派笔意所描写的作家生平连续画。她的这种批评方法是对体制化话语的挑战,她摒弃了正统的理性分析和评判,代之以直观感受和体悟印象,文笔活泼肆意,语言亲切随意,形成别具一格的文学批评特征。另一方面,她所谈论的许多对象都是主流体制之外的边缘人物,正如《普通读者》中一篇文章的题目所表明的:“隐匿无名者的人生。”所以被排斥在主流社会之外的妇女命运便成为她关注的焦点,于是她写了女权主义先驱者玛丽·沃尔斯顿克·拉夫特的奋斗史,女作家简·奥斯丁、勃朗特姐妹、乔治·艾略特的思想感情,以及克里斯蒂娜·罗塞蒂、伊里莎白·勃朗宁、范尼·伯内尔、多萝西·奥斯本的人生与写作道路。《普通读者》中谈及的男性,也大多是正统历史和文学史忽略不顾的“无名之辈”,或者被世人视为乖戾狂狷的人物,如:本特利博士、德·昆西、威廉·赫兹利特等。

二、“揭示心灵最深处火焰的闪烁之光”

沃尔夫最重要的文学观是提倡“精神主义”,反对“物质主义”。她把乔治时代的威尔斯、高尔斯华绥、贝内特称之为“物质主义”,认为他们只是些工匠,“为了证明故事的坚实可靠和酷似生活而耗费了如此巨大的劳动,这不仅仅是精力的无益虚掷。而且将精力错用到如此程度,乃至于遮蔽和抹杀了思想的光芒。”[6] 可见,这类作品只纠缠于对外部世界的描摹,没有能把握住生活的本质,所以是不真实的,尽管酷似真实。而把爱德华时代的哈代、哈德森、乔伊斯称之为“精神主义”,他们能够“揭示心灵最深处火焰的闪烁之光”[7],是一种指向内心的文学,而生命的本质就存在于心灵和精神之中,所以富有价值和意义,也就更为真实。在《现代小说》中,沃尔夫对她所主张的这种“精神主义”有许多精彩形象的描述:“生活并非一组匀称排列着的轻便马车的车灯;生活是一圈明亮的光晕,是从我们的意识萌生起到其结束为止始终包裹着我们的一个半透明的封套。”[8] 并说,我们的“心灵接受千万种印象”,“就像不计其数的原子持续不断地簇射着”,我们的写作就是要“按照那些原子坠落到人的心灵上的顺序记录下它们”[9],因而有人将她的文学思想仅仅看作是提倡的意识流和印象主义手法,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狭隘的理解。我们还应该注意《现代小说》一文中的其他论述,如她提出要表现“心理的幽暗区域(the dark places of psychology)”,“重要的瞬间(the moment importance)”等等,再结合她其他的文章,可见她虽然主张文学转向人的精神和心灵,但并不满足于简单记录下心理活动的纷繁表象,而是力图揭示她所说的“隐秘的深处”,“生命的模式”和“真正的真实。”

沃尔夫的这一主要文学观,成了她审视作品、作家的尺度,在她看来符合“精神主义”的作品便是好的作品,用“精神主义”来创作的作家便是优秀作家。1919年她发表了一篇评论多萝西·理查森的《隧道》的文章,她赞同理查森敢于抛弃传统意义上的故事、人物和叙述模式,集中描写主人公的意识活动,但她又认为这种被动的单纯记录是肤浅的和不能令人满意的,除了表面的东西还能给人什么?只有感觉、印象、感情和思绪,而没有揭示出“隐秘的深处”(the hidden depths);她在一篇评论康拉德的文章里,赞赏他具有“表现瞬间幻觉的能力”,此时人类心灵中“潜没的风景”会突然被照亮,峰峦沟谷清晰呈现,而康拉德能准确地捕捉到它们的形态,所以他是一位优秀的作家。在后来的一篇评论西格弗里德·萨松的文章中,她也极力赞扬了萨松对人类心灵底蕴的描绘,认为他揭示出了生活的本质。

对于俄罗斯作家,沃尔夫非常推崇,就因为她认为俄国作家们对人类心灵非常关注,重视对心灵世界的揭示与剖析:“如果我们想要理解灵魂和内心,在别的什么地方能找到可与之媲美的深刻性呢?如果说我们厌恶我们自己的物质主义,那么他们最无足轻重的小说家也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对人类心灵的天然崇敬。”[10] 在她评论英国18世纪小说家斯特恩的《感伤的旅行》的同名随笔中,对他的另一部小说《垂斯川·项狄》给予了高度的赞扬。这是一部出名的怪诞小说,写得汪洋肆意,不受传统章法约束,没有起承转合的故事情节,全书9卷,而主人公到第4卷才出生;作者在叙述中任意跑题;在怪诞之中隐含着对理性主义哲学和写实主义小说的反讽。它可谓是一部最早的具有现代特色的“心理小说”和“意识流”小说,对它沃尔夫推崇备至:“他的文字仿佛能精确无比地潜入到个人心灵的重重起伏和褶皱之中,传达出它那变化万端的情愫,描摹出它那极其微细的奇想和冲动,写出来的东西与那一切分毫无爽、头绪井然。结果,灵动多姿与凝然不变结为一体了,恰如潮水漫过海滨,把每一条波纹、每一个漩涡都留在沙滩上,仿佛刻在大理石上似的。”[11] 在《德·昆西的自传》一文中,沃尔夫对19世纪英国散文家、批评家德·昆西的自传性作品进行了分析、论述,指出他的行文虽然有拖沓、叙事不明等缺点,但他一反传统自传写作只注重传主行动以及与众多人物之间错综复杂关系的描写,而对传主的精神世界进行了展现,从此以后,“谁也不能再坚持说不必刺破那一层朦胧的迷雾,不必揭示人的隐蔽的行为动机和内心秘密,就可以将人生的真实情况全部道出。要说清自己一生的全部故事,自传作家必须想办法把人的两种层次的生活都记载下来——一种,是事件和行动的匆匆推移;另一种,则是一个一个某种感情专注的庄严时刻的缓缓展开。”[12] 德·昆西作品的强烈吸引力就在于他把这两种层次巧妙地结合了起来。

三、与作品面对面地交锋

沃尔夫从普通读者的立场出发,提出了一系列操作性很强的阐释、解读文本的方法,对我们今天的批评家、大学文学课教授,中学语文教师,以及广大读者都具有积极的指导意义。

在《鲁滨孙漂流记》一文中,她明确提出,我们在面对文本时,要与作品面对面地交锋,任何在文本外围兜圈子的做法都对真正理解作品无济于事。她风趣地否定了那种从作者的身世、经历或者从作品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价值去解读文本的做法。“因为,书本身才是永世长存的。在与书的接触之中,不管我们怎样弯弯绕绕、躲躲闪闪、拖拖延延,儿儿戏戏,最后等着我们的还是一场单独的搏斗。在作者与读者之间,必须首先进行一番面对面的交易,然后进一步的买卖才能进行。”[13] 要与作品面对面交锋,并不那么简单,我们会遇到种种障碍,首先我们往往会受到来自其他评论家的干扰,尤其是那些历史久远的作品,一代代的论述,都成了侵蚀文本的积垢,结成一层坚硬的外壳,我们先要把它们擦拭干净,然后再来看看还能剩下点什么,找出文本本来的真实面貌,这样才能真正与作者“进行面对面的交易”,这时,“我们的首要任务(这个任务常常是非常艰巨的)在于掌握作者的透视角度。我们必须了解小说家究竟怎样安排他自己的世界,……我们必须亲自攀登到小说家的肩膀上,通过他的眼睛来观看一切”[14],看作者是如何去安排他文本中世界的各种关系——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上帝。这时,还必须与我们自己早已形成的,与我们的各种偏见爱好、情趣相关,有时非常强大、顽固的视角作斗争,排除它的干扰,不能先入之见,只有这样你才能站在作者的肩膀上,用他的眼睛去审视作品中的世界,从而把握住文本的精髓。例如,在面对《鲁滨孙漂流记》时,我们会根据自己的视角,以为会在书中看到一个遥远的孤岛的种种绚丽的风景,惊险离奇的各种经历,看到人在与世隔绝状态下的对社会的本质、人类天性等的形而上的哲理思考。这种先入之见,很快受到了毫不留情的反驳,书中占支配地位的全是现实、实际、财产,是人为了生存而进行的脚踏实地的苦撑苦斗。这里没有孤独灵魂上天入地的冥思苦想,他只关心怎样去驯养山羊作为肉食来源;种植玉米、大麦、水稻以填饱肚子;怎样采取合理措施保护水源;怎样防御野兽的来犯,……这里也没有浪漫主义作家笔下的异域风光,和返回自然的欣喜之情;天上电光闪闪,可能引起他的火药爆炸——这可不是为了大自然的壮丽景象而兴高采烈的时候,这时最迫切的是为火药找一个安全的存放地方。我们读者只有放弃自己的视角,完全接受笛福的视角,才能真正把握住该文本最为独到之处:平实、质朴、真切,并且我们还会发现,笛福具有一种把平凡行为写得高贵庄严,把平凡事物写得美妙动人的才能,我们看到鲁滨孙为了生存进行的各种奋斗,似乎看到了人类带着他那全部的庄严雄伟气魄屹立在天空星光灿烂,山峦连绵起伏,海洋波涛滚滚的背景之中,在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着。

在与文本进行正面交锋时,我们往往还会受到时代审美趣味变化的影响。文学是与时俱进的,我们读者对于过去时代的作家、作品不能一味谴责,而是要看他对他那个时代提供了什么,它反映出了他那个时代的那些特点,不能带着自己的先入之见强求作家、作品,惟有如此,才能真正与作品正面交锋。如,维多利亚时代的随笔有一个共同之点就是篇幅都很长,而且常对一些大问题放言高论,因为他们主要是为一小部分有闲的,文化层次较高的读者写的。到了20世纪初,随笔的读者变了,从一小部分有教养的雅士一下子变为一大批不那么有教养的普通人,他们要为生活奔波,这时的随笔开始变的短小,并且更加接近人们的日常生活,但我们不能用今天读者对随笔的要求去否定维多利亚时代的随笔[15]。用发展的眼光、客观的态度去审视当代作家、作品,也是沃尔夫所主张的面对文本的观点的表现之一。那种出于对当代天才的褊狭嫉妒或其他原因,一味地贬低当代文学的做法是错误的。尽管当时还没有出现杰出的优秀作品,只是一些残章断篇,但未来的伟大之作就孕育在它们之中[16]。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读者的素质和各种辨别能力也应提高。在《保护人与番红花》中,她指出由于20世纪文学的猥琐描写越来越多,这就要求我们读者和批评家们“必须准确无误地分辨出哪些是出于必要而粘在番红花上面的小小粪土块,哪些是为了虚张声势有意涂抹在番红花上面的污秽。”[17] 今天,在我国文学中这种猥亵描写也不同程度的存在,如何去区分它们是我们每个读者、评论家都应面对的问题。

这里我们谈到的仅仅是一爪半鳞,对沃尔夫丰富、精辟的文学批评观还待众多有识之士的不断探索,只有这样我们才会看到一个不断创新、眼光犀利、思想深邃、创作丰富的弗吉尼亚·沃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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