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合格与不合格学习的演变与发展_元音音素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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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方言中所见软腭音与硬腭过渡音的亲和关系

要问软腭辅音k等与什么过渡音(例如介音)最具亲和性,恐怕很多人都会回答是软腭过渡音,例如-u-。事实上,这在方言里也的确常见,像在粤方言广州话音系中,音位性的软腭过渡音-u-只与k--声母拼合,就十分典型(故有将此介音归入声母的处理方式)。古代汉语也有此现象:《广韵》的合口韵(带-u-介音者)中有一批只与牙喉音声母相拼。

至于硬腭介音-i-或-y-,一般认为它们与软腭声母是关系最远、最缺乏亲和性的;硬腭介音似乎应该是跟t-类辅音更具亲和性的。

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世界语言中不少软腭辅音与硬腭过渡音亲和的例子,例如梵语方言中k等后面每衍生j(梵文转写的y)。汉语方言中这种情况也多见。

1.1 古流摄一等字在几种方言中的表现

流摄一等即《广韵》侯韵系在古代通语中不带硬腭介音-i-,这是公认的。在现代方言中该韵字一般也不带-i-,但在一些方言中产生了-i-介音。

①在江西的赣语中,流一是否带-i-介音,可分5类,下页表1于每类取一方言、每种声母举一字(引自孙宜志2010。原文以数字表示同一县市中的不同方言点。声调略,下同。北大中文系语言室2003所载南昌与此处情况相同,唯韵腹作ε。双线以上及以右不带-i-介音,以下及以左带-i-介音。这是非常漂亮的蕴涵关系:在一个方言中,如果软腭声母字不带-i-介音,其它声母字也一定不带;如果有任何其它声母字带-i-介音,则软腭声母字就一定带。

另,赣语江西安福方言“够白/keu文|藕走tseu|厚heu|斗teu|亩meu”等。是白读层属第2类,文读层属第1类。这白读层已略有一些年头,连声母也腭化了。

在吴语一部分方言中,流摄一等字也出现-i-介音。陶寰(2003)认为:早期吴语流摄的韵腹为前元音,一等字由此衍生-i-介音;早期赣语可能也是如此。他的说法很有道理。不过,如要进一步讨论在同一音系内部-i-介音产生孰先孰后,则与声母有关。表1整齐的蕴涵次序强烈地显示了,跟这里所列的其它声母比起来,软腭声母与硬腭介音-i-最具亲和性;第2类最能表现这一点。

③在江淮官话安徽安庆方言中,流一的表现近于赣语的第2类,如下(鲍红2012):

1.2 古蟹一二、臻曾一和梗二开口牙喉音字在赣语的表现

据罗昕如(2011),湖南临湘赣语侯韵的表现基本上属于上述第2类,k-g--声母字读ie韵母,其他声母字读e韵母(古晓匣母记为x-,也读e韵母)。下面要说的是这个方言另三类字的读法:(1)蟹摄一二等开口(含唇音,下同),(2)曾摄一等、梗摄二等开口入声字,(3)臻曾摄一等、梗摄二等开口舒声字(后两类梗摄字应是文读层,另有“客”应是白读层)。例字见表2。

曾梗摄舒声与入声不平行,舒声-i-介音出现的范围更大一些。

这在赣语中不孤立。据北大中文系语言室(2003),南昌话古臻、曾摄一等开口和梗摄二等开口文读层,凡软腭声母都读iεn/t韵母,其他声母基本上读εn/t韵母,如:跟。舒声带-i-的范围比临湘话小。古蟹一二开在南昌一概读ai韵,则没这问题。

1.3 古曾梗一二等开口入声字在豫东南中原官话中的表现

下面是古曾摄一等、梗摄二等开口入声字在河南南部信阳地区的中原官话几个方言点的例字(叶祖贵2010),从中也可以看到蕴涵关系:

这类字带-i-介音的情况在信阳地区的北面、河南东部驻马店和周口地区的中原官话中也多见。如2012年9月间笔者实地调查到周口市淮阳县曹台镇“”等,与表3的潢川是同一类型,即见晓组字产生腭介音,而且声母已进一步腭化。

潢川与1.2临湘赣语的曾一梗二入声情况稍有不同,这里的x-声母字出现-i-介音。

1.4 晋语中区三个方言古果摄一等字的表现

古果摄一等字在属于晋语的山西中区孝义、太谷、平遥方言中,有带和不带硬腭介音的两类读法,如下(侯精一、温端政1993:144-150。有文白异读者,只录白读):

表4双线以上及以右都不带硬腭介音;太谷双线以左都带硬腭介音;平遥双线以左虽并不都带,不过如果把带-i尾的字刨去(可视为韵尾因异化作用排斥了-i-介音),真正的例外只有“课”字,它大概不是真正土的口语词。这里的蕴涵关系基本上还能成立③。

1.6 平南官成粤方言“儿”后缀的表现

广西平南县城官成镇的粤方言有丰富的小称“儿”后缀。“儿”的单字音为,“儿”后缀则失去元音i,转化为自成音节的鼻音。根据词干韵尾的不同,“儿”缀读音有数种表现(刘春梅2012。声调省略):

第②种表现易于理解:后元音u或o与后面的响音音节之间会带接近软腭的过渡音,所以后缀会有读为软腭鼻音的倾向。

第③种表现是明显的顺向同化,与本文的问题无关,不论。

贰 软腭辅音与元音之间的自然过渡音

为什么软腭辅音会与硬腭过渡音有如此密切的亲和关系?照一般的想象,龈辅音t等跟硬腭过渡音应该更为亲和,但实际上反不如软腭辅音,这是为什么?下面尝试进行解释。

2.1辅音与元音之间的三种过渡音

依Trask(1996),过渡音(transition)的定义是:“1.发音时声道器官从一个相对稳定位置向另一个位置的任何运动。2.这种运动所引起的声学效应,特别是语图中显现共振峰的上、下变化的运动。”

本文涉及辅音与元音之间的过渡音。从辅音除阻后(辅音后接元音时)或辅音成阻前(元音后接辅音时)到元音的稳定段之间的一小段不稳定的元音,就是辅音与元音之间的过渡音。在语图中,它主要表现为变化运动(上升或下降)中的F1(第一共振峰)和F2(第二共振峰)。参看下页图1。

从是否单独的音素、是否具有音位地位两个角度,可把过渡音分为三种:

Ⅰ.非单独的音素,也没有音位地位;

Ⅱ.单独的音素,但没有音位地位,如广州话“精”有时说成,其中的-1-即是;

Ⅲ.单独的音素,有音位地位,如介音。

其中Ⅰ与Ⅱ之间有两个区别:一、过渡时间的长短,Ⅱ略长,可分出独立的音段,而Ⅰ极短;二、Ⅰ是天然存在的,是两个单独的音素之间转接时必有的,是自然的“接驳件”,而Ⅱ就不一定是。Ⅱ与Ⅲ之间的区别不在语音,而在音系结构,或取决于人为的音系分析。显然,在Ⅰ与Ⅱ之间、Ⅱ与Ⅲ之间并没有绝对的界限,它们可以相互转化⑤。

本文讨论的是音位性过渡音的从无到有,那么可以有如下演化步骤:

Ⅰ.非单独音素的过渡音>Ⅱ.非音位的单独音素过渡音>Ⅲ.音位性过渡音

诚然,音位的变迁才是语言结构意义上的音变,但这种变化往往源于非音位的变化,而单独音素的演化条件或变迁的“突破口”常常由非单独音素的过渡音提供。

2.2 从共振峰图看龈辅音和软腭辅音后接的过渡音

在共振峰图中,辅音的调音部位的不同主要表现在辅音与元音之间自然的、非单独音素的过渡音的F2上,实际上就是辅音的能量集中区与元音F2之间的过渡。图1引自Fant(1970:257),是唇、龈、软腭三种辅音与a拼合时F1和F2的示意,三者的区别正在于F2。

唇辅音的能量集中区很低,故p-除阻后,过渡音的F2从低处上升到a稳定段的F2的高度;龈辅音的能量集中区较高,故t-除阻后过渡音的F2起始也较高,随后下降到a稳定段的F2的高度;而软腭辅音的能量集中区更高,故k-除阻后的起始F2就更高。

可以取汉语方言的材料来印证Fant的说法。过渡音不很稳定,本文不作数据统计,只从笔者手中的录音材料中选有代表性的几个音节用Praat做出共振峰图来看看(每个小图左边标有过渡音F2起始的Hz值)。对p-不再讨论,此处只比较t-和k-。

各个语言、方言的具体情况不相同,且有发音人的个人差异⑥,然而上述材料及Fant的论述有一点是共同的,即在韵母相同的情况下,软腭辅音后过渡音F2的起始赫兹值总是比龈辅音后的高。这意味着软腭辅音后过渡音的音色比龈辅音后过渡音更接近-i-。

2.3 来自声学元音图的证明

辅音后过渡音F2的起始位置固然取决于辅音的能量集中区,而亦关系到舌位。舌位指发音时舌面的最高位置,是定义元音的主要参数。对辅音虽一般不大谈舌位,但发辅音时舌头的状态,直接与除阻后紧接的元音或过渡音的舌位有关。一般认为,F2与元音舌位的前后相对应,F2高则舌位前,低则舌位后。诚然,影响共振峰的因素实际上很多,它并不完全体现生理上的舌位。不过,作为语音的声学表现,特定形态的共振峰反映特定的音色及人对语音的听觉感知印象,只要把对舌位的描写视为对特定音色的描写,就可以仍用代表舌位的元音符号来表示与特定共振峰形态相对应的音色。所以,声学元音图与生理元音图虽然不同,却能大体对应。本文也是在这个意义上使用元音符号来表示过渡音⑦。

下面来看图3(见下页)。所据的录音样本,图左为广州话女发音人LiaoA.-X.的“依ji|乌wu|加ka”,图右为北京话女发音人Li Q.的“鸡ti|古ku|嘎ka”,各念4遍。图的作法是:

①取i和u韵母字各4个音节的元音稳定段若干点的F1和F2的平均值各制作4个点。

②取4个ka音节中声母除阻后声带开始振动到a稳定时的过渡音的F1和F2,制作4组点,每组内各点的时间距离为6毫秒。广州话样本的过渡段略长,每组取12个点(时长66毫秒);北京话样本过渡段略短,每组取10个点(时长54毫秒)。

过渡音的前4个测量点(18毫秒)F2的平均值,广州话样本为1706Hz,北京话样本为1713Hz。表现在图3上,过渡音的起点(图中竖向条形轨迹的顶端)在元音i与u之间,大致上就是--⑧。图3实际上是把图1右ka的共振峰图用声学元音图的方式重现出来。

2.4 软腭辅音、龈辅音与元音的舌形

可能的疑问是:一、-i-与-u-相距甚远,为什么软腭辅音与两者都具有亲和性?二、一般会感到龈部位是前部的,-i-也是前部的,而软腭是后部的,为什么龈辅音与-i-之间的亲和性却不及软腭辅音?为了回答这些问题,下面看看元音和龈、软腭两种辅音的舌形。

图4和图5引自吴宗济、林茂灿[主编](1989:80,130)。图4作了改动,原是普通话7个元音舌形的迭加,这里为清晰起见,只取i u a,其它抹去了,另外笔者加标了的位置。图5是普通话ta和ka声母持阻时的舌形。

取图4与图5右比较,可知软腭辅音的舌形与各元音都有共同特点:舌面隆起、舌尖下收。这很好理解:元音是舌面元音,以舌面隆起的不同形状造成各自的音色,而软腭辅音全称“舌面后-软腭音”,主动调音部位正是在舌面,调音时舌面自然要抬起。

从两图可见,k-的舌形与u元音非常相似,k-除阻后,舌体略向后倾,加上圆唇,即为u;而k-的舌形与i元音的舌形略远,但只要k-除阻后,舌体向前倾,也能接近i的舌形。当然,与k-舌形更为相似的是(尽管图4没有画出它的舌形,但人们大体能想见),k-除阻后,舌体基本上不后倾也不前倾,发出的就是i。

反观图5左,以舌尖为主动调音部位的龈辅音,发音时舌尖上抬,舌面相对低平,所以t-的舌形与任何元音都不相似。从龈辅音除阻到发出元音,不论是什么元音,都要经过一个舌尖下收、舌面隆起的过程,而软腭辅音早在成阻之时,舌面就已经高高隆起了。t-的舌形同各高元音比,与i算是最接近的,但舌形的相似度也还是比不上k-与i。也就是说,软腭辅音k-等与所有元音的亲和度,都超过龈辅音t-等。以上对元音说的,对过渡音同样合适。所以,在第壹节所见的蕴涵序列中,软腭音总排在龈音之前,乃是必然的⑨。

除了舌形,还有就是王福堂(1994)指出的:辅音的“前部”与元音、近音的“前部”在概念上并不对应。前部的元音i和近音-i-(=j)对应于辅音的中部,即c的部位⑩。由此也能更好理解辅音的软腭为什么对应元音的

叁 对演化步骤的假设

3.1 对方言中相关演化步骤的假设

第壹节所列举的方言中,软腭声母后如何衍生出硬腭介音?可以参照2.1所列的演化步骤,假设出如下两个演化步骤(放在括号中的--表示非单独音素的过渡音):

3.2 对汉语语音史上两个演化现象的假设

用这个道理,可以解释汉语语音史上的一些现象:

㈠中古二等韵开口字见晓组在现代官话方言读齐齿呼,对此一向有不同的解释。但是,如果认为软腭声母与-i-之间缺乏亲和性的话,不管何种解释都会遇到不好跨过的坎。

按照较新的研究成果,中古前期的《切韵》音系二等韵有一种介音,笔者构拟为带卷舌色彩的软腭介音--(麦耘1992;又参看郑张尚芳1987;许宝华、潘悟云1994)。在中古后期,这个介音的卷舌色彩除在卷舌的知、照组声母字中保留外,趋于消失;到了近代,--介音在开口见晓组k---x-和影母?-声母字中转变成-i-介音,而在其他情况下失落。

现在假设如下历程:在中古至近代之际,汉语通语音系放弃了--介音,古二等韵合口字直接作合口呼,开口字在大多数声母后转为开口呼;但见晓组作为软腭声母,则使这个介音变为--,而且还可能一度是一个音位,在近代,它被调整为-i-介音(11)。

㈡中古-k韵尾入声字中有相当一批,在近代失落了-k尾的同时,韵腹元音裂化为复合元音,读为-i或-u韵尾字,这在现代表现在很多官话方言中。依《中原音韵》,大致情况是这样(有的古音类只是一部分字有此变化):(1)古梗曾摄二等(12)“宅额”等:皆来韵,-i尾;(2)古曾摄一等“德黑”等:齐微韵,-i尾;(3)古江宕摄入声字“凿学”等:萧豪韵,-u尾(13);(4)古通摄三等韵“竹肉”等:尤侯韵,-u尾。

读-u尾或-i尾的分野以什么为音韵条件?流行的解释基本上是:原韵腹为非后元音者衍生出靠前的韵尾-i,原韵腹为后元音者衍生出靠后的韵尾-u,即(不标介音,下同):

肆 结语:演化语言学

4.1 演化语言学的研究角度

语言的变迁有不同的动力及表现,大致可分三大类:一是谱系分化;二是语言之间的影响、混杂以至融合;三是自然演化(15)。历史比较语言学研究第一类变迁,接触语言学、地理语言学研究第二类变迁,演化语言学(或称为“语言演化类型学”)则研究第三类变迁。

前述流摄一等韵在安庆方言的表现与赣语第1类相似。安庆流一见晓组保持软腭声母,与流三见晓组的-等不同,可知其流一之产生-i-介音必发生在见晓组细音腭化之后,不可能与江淮方言与赣语的共同祖语有关,是这一相似不会源于传统意义上的谱系关系。从地理上看,安庆距江西不远,而且在与之邻近的吴语(陶寰2003)、徽语(平田1998)中都有流一并入流三的现象,故存在一定地域内的语言接触、聚变或底层成分保留导致流一韵腹读前元音的可能。至于距安庆一千多公里的盐亭方言是否与该地域特征有关,则需要更多的研究来证明。

不管怎样,仅仅在谱系和接触的界面上思考,并不能让人理解表1的蕴涵序列的意义。语言演化研究就可以解释它,而且还能解释豫东南中原官话、太谷晋语、皖南九姓渔民方言、平南粤语这些无论在谱系上还是在地理上都相去甚远的方言,为何竟会分别以全无关联的音类的演化印证了与之相同的序列类型。最有意思的是湖南临湘赣语,它有4个音类出现同类型的演化,其中一个与江西的赣语相同,另一个与山西太谷晋语相似。对此,只有从自然演化的视角才能全面地加以说明。至于用同一道理还能比较圆满地构拟出历史上某些语音演化过程,就进一步显示了演化语言学的解释力,更令人惊喜。

与其它研究方法、理论相比,演化语言学对语言变迁规律的共性、体现共性的变迁类型给予更多的重视。一般来说,谱系研究和接触研究的预设是:语言的变迁方向带有很大的随机性,因而没有谱系关系或接触关系的语言的变迁多是各不相同的,偶然的相同是例外,所以,如果语言之间有相同的变迁方向,就常常以它们有谱系关系或接触关系作为工作假设。演化语言学则预设所有语言都有服从理据相同(语音上就是音理相同)的变异的倾向,如果语言条件相同而有不同的变迁,首先考虑是环境选择的结果。在谱系和接触研究的眼光中,“不同”是普遍的,“相同”是特定的;相反,在演化研究的视野里,“相同”是普遍的,“不同”才是特定的。如果把语言变迁的进程比喻为河流,历史比较研究要追溯一条条具体的、特定的河流的源头,语言接触研究是探寻具体河流的支流汇合的情况,而演化语言学则留意更基本的、涉及不同河流共性的方面——流体力学、水文学、流域生态学等。演化语言学是历史语言学中更基本、因而更具普适性的学科和学术流派(16)。

4.2 语音变异的自然起点

演化语言学的产生受到生物学的启发(参看王士元2011)。和生物演化一样,语言的演化也有两个环节:变异和选择。

自然的变异起点有多种类型,过渡音是其中一种。本文就展示了以紧邻软腭辅音的、非单独音素的过渡音为语音变异的起点,如何一步一步实现语音的演化。

4.3 对影响选择的环境需要更深入的研究

自然变异是演化的第一环节,而演化的最终实现还有赖于第二环节——环境对变异的选择。变异出于共性,选择则更多地表现出个性。

除了音系内部环境,在更大范围里,影响选择方向的环境会更为复杂。软腭声母后的自然过渡音在一些方言里最终变为介音,亦即变异获得了选择,而在另一些方言里,语音条件相同(至少看上去相同)的情况下,却没出现介音,就是说变异没被选择;又如本文3.2之㈡所论古-k尾字的演化,在官话方言里呈现出不平衡——这些字在有的方言中带-i或-u尾,有的就不带。这是为什么?可能有隐蔽的内部环境或条件我们没发现,或有其它音变的竞争,又可能是由于外部环境,如非语音(语法、词汇等)的条件,或其他语言的影响,甚至非语言(社会、文化等)的因素在起作用,等等。其中有些什么规律,现今所知甚少,本文不敢涉及。要探讨语言“如何选择”不容易,探讨“如何及为何不选择”恐怕更困难,这方面还有待更多的摸索。

本文初稿是提交“2012演化语言学国际学术研讨会”(2012.11.北京)和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50周年系庆“承继与拓新——汉语语言文字学国际研讨会”(2012.12.香港)的论文,现在发表的文本已进行改写。部分内容曾以《软腭音与什么过渡音亲近?》为题,于2010年6月、8月、10月和2011年5月分别在山东大学(济南)、北方民族大学(银川)、南昌大学和暨南大学(广州)的学术报告会上报告。在写作和修改过程中得到王士元、潘悟云、郑锦全、朱晓农、孔江平、曾晓渝、胡方、张群显、庄初升、贝先明等师友及“承继与拓新”会议匿名审稿专家的热情鼓励、指教、帮助和批评,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②此处所标为在人名中的读法。“克”在“克服”一词中读k[h]ε,是很晚近的文读音。

③在以上方言中,古晓匣母字有记h-者,有记x-者,而表现与软腭塞/鼻声母或同或异。各家记音时选择符号是否很严格,它们的不同表现是反映x-与h-性质上的差异还是反映擦音的特性,目前不清楚。

④本节虽然在举例字时总要提到中古音类,但谈到的演变范围和条件其实基本上都是方言在现代或近代的音类。

⑤例如温州话“脚”(郑张尚芳2008),声母与a之间其实有-i-过渡音,但非常短,不仅可以不作为一个音位(在温州音系中可省去ia韵母),甚至不必视为单独的音素;而北京话“家”,声母与a之间的-i-过渡音相对较长,不但是个单独的音素,且一般被定为北京音系里的齐齿呼介音(这样音系更整齐)。对一些少数民族语言描写中的类音节也当如是观。又,本文的“音素”概念是很传统的,但其实稍换个视角,也不妨理解为区别特征理论中的“特征”。

⑥语音合成工程上一般把软腭音的能量集中区定为3000Hz,龈音是1800Hz(参看Fant 1970)。在笔者掌握的材料中,很少有达到这么高的。

⑦本文用元音符号两边加短杠来表示过渡音,如软腭过渡音-u-(=w)、硬腭过渡音-i-(=j)和-y-(=)。

⑧这个符号对应于辅音后硬腭辅音c与软腭辅音k之间的位置,即j与之间的近音,但国际音标没有这样的近音符号(参看王福堂1994)。考虑到圆唇性会使其F2下降,u的生理舌位会比声学舌位图显示的前一些,这样这个数据就略有点偏后,但仍属i的范围。

⑨当然,如果音系中有同以舌面为主动部位(发音时舌形也隆起)而被动部位又较前的声母,如舌面中-后硬腭音c-等、或舌面前-前硬腭音-等时,它们与-1-的亲和性会超过舌面后-软腭音,因为它们的舌形更接近于i。上文1.5皖南九姓渔民方言中有此例子。潘悟云先生和郑锦全先生都提醒笔者:通语历史上见组细音变-组比精组细音要早,应也与软腭辅音的发音特性有关。至于不同方言的唇音和ts-组在序列中地位不同,当有其它原因,此不论。又,王福堂(1994)指出,辅音的“前部”与元音、近音的“前部”在概念上并不对应。前部的元音i和近音j(等于本文的-i-)对应的辅音是中部(硬腭)的c或略前的的部位(再往前的后龈、龈、齿等辅音部位所对应的元音就不是舌面元音,而是舌尖元音和舌叶元音了),所以软腭辅音对应央元音

⑩实际上i也可对应稍前一些的部位。再往前的后龈、龈、齿等辅音部位所对应的元音就不再是舌面元音,而是舌尖元音和舌叶元音了。

(11)元代八思巴字对音材料里有一个主要见于古二等韵见晓组字的介音,即照那斯图、杨耐思(1987)转写为i者,有可能是--。它在八思巴字材料中与三、四等介音不形成对立,但不排除更早时有对立。另,影母-在进入近代之前已成为零声母,而一般说来零声母字的介音不易失落,所以--也转为-i-介音。

(12)一般认为这部分是梗摄二等韵,实际上包括列于韵图二等的曾摄照组二等声母字“侧色”等。

(13)《中原音韵》有来自古山摄-t尾的两个字“末沫”进入萧豪韵。但这一现象不见于现代方言,也不见于《蒙古字韵》和卓从之《中州乐府音韵类编》,可以判断是《中原音韵》误植(参杨耐思1981:139)。

(14)研究表明,软腭辅音后接 o u时过渡音的起始F2比后接i e ε a时低得多(参看Fant 1970)。在这里,元音舌位的前后固然在起作用,但元音唇形的圆展(及与之联动的辅音的圆展)起的作用可能更大。这一点还需要语音实验上的证明。

(15)“演化”(evolution)原是生物学概念,一般译为“进化”。为避免“进化”作为“退化”的反义词所含较强的价值评判色彩,现在中国语言学界更习惯译为中性的“演化”。

(16)一般意义上的语言类型学及“平行创新”的观点(参看项梦冰、曹晖2005)已含有语言演化的一些理念,而演化语言学则更进一步注意造成不同类型、造成平行创新的基础——自然变异的音理,以及音系选择的环境条件。可参看朱晓农为自己新近出版的论文集(朱晓农2012)写的前言(他诙谐地题为“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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