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民族历史精神论文_杨明

怀民族历史精神论文_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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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世修练三十六载,真正开始留意接触了解周遭世界及真正用情存养己身内心世界,也即三五年时间。特别是,两年前江苏省电力公司党校“青年骨干班”培训期间,突然间接触到中国传统文化有关讲习后,在思想的深处,埋下了重先学习理顺中华民族历史、深究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历史价值及探究其对现实人生指导价值的臆想。两年光阴,无论白天、夜晚的工作间隙,还是假日期间的休息空隙,利用一切时间,学习、观察、思考,并践行“忠恕”、“中庸”、“变易”等思想于工作实际中,以古圣贤为榜样做仁人,以曾文公正为楷模笃敬事,志于道、据于德、行于仁,尽己为人,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孔夫子有云:“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而今时代不同,一百六十年前,国门打开,西学东进,尤其当今社会时代青年不再“志学”,也不再“立己立人”,而是“志权贵”、“拜钱物”,一切以“利己”为主,一切向外求,一切学问以生活为目的,教育即生活。用西方权力崇拜向外寻求的新人生观与我们中华民族旧有的“现前享福”旧人生观相结合,并形成了现代社会放纵、贪污,人欲横流的可悲现象,而“惑”在其中,且“惑”得理直气壮。

当下中国社会时代青年,甚至下一代更多一代的年轻人,如何“志学”,如何“立身”,如何走好我们自己的人生路,甚至国家民族大路,不可不思考,不可不“去惑”,是笔者一直思考并一直想探寻的大问题,今天,终于鼓起勇气,提起笔来,以我人生已落地生根的有限“己知”,以近两年重先探寻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史知”,再辅以历史文化大家独特立场的“他知”,谈谈理想中的人生路,民族历史大道,以下所探讨的是否为真知,是否都得到大家的认可,让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去吧!

何谓人生?即人的一生,人的生存和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一场旅行。其中,为满足最低生存要求而存在的人生叫“自然人生”,也是最低层次的人生——“自然生活”,先求生命之保存,再求生命之延续,世上一生物都有此生活功能,只此唯一目的的生活。但人类,除却最初满足了最低级的“自然生活”需求以外,随着人类宗教、政治、经济、军事、科技、教育等文化演进中不断产生了有目的有意义的人生,我们姑且叫其为“人文”的人生,或“文化”人生,当然,文化人生肯定首先要涵盖自然人生。且,中华民族有中华民族的人生观,西方有西方的人生观,印度有印度的人生观,阿拉伯有阿拉伯的人生观,非洲有非洲的人生观;古有古时的人生观,今有今时的人生观;有科学的人生观,有宗教的人生观,有哲学的人生观,有偏向心性的人生观,更有中道而行、积极入世的人生观。一切人生目的,皆由人自由选择,尽不相同,更无高下是非之分。

个人小群文化人生路构成一个民族国家大群集体人生大道,上至一国之君、重权官宦及社会贤达显赫家族,下至地方普通官员及一般庶民百姓,程度多少而已,或更可进一步阐明,中华民族国家大群集体“大同”人生道路是由诸多各种花样的“小异”个人小群文化人生小道而化成。文化,讲得浅,即人生的各种花样,从里面讲,宗教、科学、哲学、文学、艺术、政治、法律、经济等一切的一切,都是人生的花样,都从各自的土地文化上展演出来,表现在外面,就是我们的、民族的“人生”。

在这片有着五千年文明悠久历史的中华民族大地上,自有它自己的民族人生观和古今历史人生观。只不过现今,拜金拜物、短视功利、污浊暗昧等人生现象充斥整个社会的上上下下和里里外外,对内断然自我否定民族历史文化固有价值,向外无限制追求西方文化所倡导“及时行乐、现时享受”狭隘的外寻人生价值观。站在当今中华民族新时代人生的十字路口,我们该如何选择,是跟从?是拒绝?是融合?还是复兴?我们现时代的青年,不能再有所“惑”,不能不知,不能不明!

不可否认,一个半世纪前,西方列强凭借人类自然科技发明的成果“坚船利炮”强行打开了中国的大门后,国家“图强求新”志士为民族前途、为国家生计,先后通过诸多方式将西方种种文明,带入国内。整个中华民族先后经历了推翻根本上带有狭隘民族主义且已“腐败千疮百孔”的清政府的革命,军阀割据讨伐战争,全民族艰苦的抗日战争以及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旨在“推翻三座大山,由人民当家作主”的全国解放战争。近一百六十年多难多磨的中华民族人生路,几代人的艰辛不屈付出和忍受,行至今时的中国,可以说是已经变得很新了,西方文化,对我们的影响虽谈不上彻彻底底,更谈不上落地生根。但要知道,与这片神奇土地上有正式记载人文历史绵延达五千年之久的中华民族传统历史文化,我们已很少通知中国以往的历史,更少保留中国传统的心情,不知以往中国社会究竟是何真相,即使自己的天赋真性情也不能自知。

所以,现时在讨论我们自己小群集体人生何去何从的时候,首先,通晓中华民族传统历史文化,是一大前提,历史鉴古可以知今;再返回我们自身,向内安放我们的心,尽善我们的性,融合中西文化,走好当前人生路,民族大路自在其中,天下“大同”也在不远处。

中华民族历史传统文化是“士”文化,依托士的人生道义精神,绵延三千年,融合统一各民族!

中华民族,自“尧、舜、禹三代”公天下始,夏朝五百年、商朝五百年,周代文王、武王开创“由上而下”进行分封的始具有真正“封建政制”意味的西周,至春秋各诸侯割据纷争为止达八百年之久,西周圣贤周公创“礼”制“乐”,规范天下社会公共伦理秩序,春秋孔子集前圣贤及天下社会历史文化之大成,删“诗”、“书”以教化,定“礼”、“乐”以节和,作“春秋”以明伦,并发掘和提倡以“孝”为基础出发点、生发以“仁”为内核的外示以“忠恕”的儒术人生大道思想和“阙其两端,允执其中”的中庸入世为政理念,虽当时多不被只顾现实眼前利益的各国诸侯君主所重视,但这一“仁道庸行”思想,在接下来的二千多年的中国传统历史舞台上,可谓异彩大放。

贤徒曾子,得孔子真传,作古时大人之学《大学》一书,通过将个人修身与入世为政的八目功夫“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详细逐层阐述以达到“明明德,新民,止于至善”的大学之道,即上至天子、下至庶民的所有人生个人修身与入世治平合而为一,这里同时也反映出古时中华民族文化“政教一体”的思想,政治、宗教、教化杂糅在一起。

曾子之徒,孔子嫡孙,子思,得孔门心传,再作儒家做人最高“至诚、至德”境界的大书《中庸》。教育人们自觉地进行自我修养、自我监督、自我教育、自我完善,以达到至善、至诚、至仁、至道、至德、至圣的理想人生,其中,包括了“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为学五段功夫,同时包括了儒家做人规范的“君臣忠敬、父子慈孝、夫妇有别、兄弟恭谦、朋友信义”五达道和“知、仁、勇”三达德。中庸之道通过对“天人合一”,即天道与人道的合一、天性与人性的合一、理性与情感的合一、鬼神与圣人的合一等多方面的阐述,达共创“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的“太平和合”境界。这里,我们可以知晓,儒家入世行,只讲善良美好的“天”,只讲至诚不二的“天”,人道要效法天道,至善至仁、忠诚不二。我们头顶的那个“神”,我们地下的那个“祖先”,也包含在“天”字里,但只能“敬鬼神而远之”。所以,以后的两千年来中华民族无真正形式意义上的“宗教”,而又无“教”不入的根本源头即在此反映无疑。

战国亚圣孟子,系孔子嫡孙子思门徒,其学术思想的大贡献为“性善”论,主张“爱”与“敬”是人心所固有,所同有。从爱生“仁”,从敬生“义”,只要把仁与义推广到全人类,人生问题没有不能解决的,而爱与敬即是孟子所提倡的“善”。另外,孟子极力反对与孔子同时期的而反对孔子有分别的层层推进外扩的“仁爱”学说的另一思想家墨子的“兼爱”学说,又极力不赞成杨朱“为我”学说。“兼爱”无父,破环家庭伦理;“为我”自私,“拔一毛利天下,不为”,破坏政治。无论破坏哪一端,皆破环人群大道,群道破毁,则人将与禽兽无别。至此,我们可以说,儒家是一种人文宗教,“人性善”是其最高的宗教信仰,“杀身成仁”与“舍生取义”是其最高的宗教精神。

春秋、战国至西汉年初五百多年期间,社会底层“游士”学说兴起,积极参与并改变先前古时以“贵族”治学治政的传统文化路径,社会一时出现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农家、阴阳家、名家、纵横家、杂家等“九流”学术思想,后期更出现所谓“百家争鸣”的学术境界。这一“士族”靠着自身的“一技之长”游说在春秋、战国各诸侯间,上可领导政府、下可引导民众,俨然已取代封建贵族成为社会一领导新中心,影响天下时局,由春秋最先一百三十多诸侯国竞相并吞至九国,至战国七雄纵横争霸,直至秦始皇吞并六国统一中国,至此,中华大地大地上第一个以“中央政府”为最高政治领导机构,以“郡县”作为底层自治的基本管理单位的“大一统”民族社会出现了,改变了古时春秋先前以一大“宗庙”为中心,以“宗法”和“礼治”为社会秩序中心,大一统天下从轮流作天子到禅让天下作天子再到家天下作天子的分封治理方式。从此迄今,以“中央政府”作为最高领导机构管理广土众民的中华民族的治理框架,牢固存在并不曾有多大的变动。至此,我们也可以下一结论,与其说秦灭六国而统一中国,不如说成是华夏“合和”的“道义士”文化,大一统的同化了中华大地上各诸侯国、各民族,或更可进一步说是,自孔子以下,由士来引导政治的一项“治国、平天下”大一统理想,在秦始皇身上实现了。

西汉平民士人走到中央政府及各郡县的管理中心,直至汉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建立太学教育制度和察举考试制度,为下层农村士人正是进入中央政府为“郎”及地方郡县为“吏”,正式打开了平民参政的门路,而汉武以下的政府也可称之为“士人政府”。两千年来,也正因为有一传统的士人政府,政府力量不在贵族、不在军人、不在商人,而在一辈有特殊教育与特殊理想的士人手里,而此辈士人的教育,则操在下层之士群。不仅卿相高职皆由士来,皆在士人群中选拔任用;即使储君皇太子,及其他皇室亲贵子弟,也皆与士人受同样教育;甚至,几个朝代,如宋明,皇帝本人,也同时受教。故中国儒家,虽不成一教,而其为中国人信崇,上下一致不异。在唐以前,称周公孔子,在宋以后称孔子孟子。仁义道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一共同理想,共同规范,皆从教育中展出达成。甚至说,由西周以来三千年,中国人早知标举一人生共同理想,由上而下、自政府至民间,皆须为此共同理想受教育,由此教育所栽培而领导。士人政府的大体制,也赖此维持而不变。

士人对中华民族绵延三千年悠久历史文化之大成,除以上贡献外,另外,在各朝各代农田、税负、军队各项制度沿革皆有诸多贡献,特别是在两千年来对工商业发展“安而不强,足而不富”的控制下,使中华民族迄今都没走上“资本主义”和“军国主义”的外向强权发展道路。至于,魏晋南北朝,佛学进入,迄至隋唐,士人为全民族前途,为人生真理而西行取经者多达千人并结合儒、道,融合合化并衍出中国佛学天台、华严和禅宗,一直影响至今(当时和尚、僧侣就是智识分子)。而近一千年,宋、元、明,有着“士人”精神的底层平民,再次返回到先秦儒学“诚意、正心”旧学,阳明更是开创平民大众心性哲学“良知”学, 讲“知行合一”,并进一步影响当时社会,甚至影响当时的属国日本的内部觉醒。直至,清人入关“统治”全中华民族,虽也尊重中华民族固有历史文化,并依其治理中国,但其满族骨子里带有狭隘民族主义的政治方式,注定其清朝中后叶多磨多难的局面,并在西方“坚船利炮”的压迫下,最终无所挽回。

整个中华民族自西周以来三千年的传统历史发展历程,士,也即儒士,作为一阶层,无论最初的游士,后来的正式郎吏,以及变相的门第贵族,乃至宋后的社会平民学院讲习而影响社会的一阶层,始终都积极参与其中,并长时间作为政府政治的中心力量,带着“先修身而齐家而治国而平天下”的政教合一的理念,怀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信念,蹈道践德,居仁行义,推动民族历史前进。即使是在历史上的“亡国”黑暗年代,五胡乱华的北朝、唐后之五代十国,甚至外民族入侵的元朝和清朝,士人门第,为自身、为民族,或者积极争取异族统治参与政治,保留传统汉文化,“用之则行”;或者退回,开展社会讲学,坐而论道,“舍之则藏”,不是藏在深山老庙处,而是入世自修待时机。无论是用之,还是舍之,儒士入世都是积极作为,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仁义当先,道德居中,以天下为己任,从不犹豫,从不有惑。

今时笔者,为探寻人生的真谛、生活的目的及意义所在,花大量时间阅读并查证传统历史文化的更替规律,并用有限的笔功,简单的勾勒出先秦迄今,中华历史上的“士人门第”参政,并影响中华民族近三千年传统历史文化的概要,主要也是能向各位说明,或者也可以说与大家要共同面对、共同探讨,作为一有志有识青年、心怀国忧之仁人,在你我漫漫人生路上怎么除伪去惑,怎样求一个心安理得,而后再能继往开来,以“士”为样,开创出我们自己的一片天地,或齐家,亦或是治国、平天下。

以圣贤为榜样,从我出发,尽其在我,完成一个内外合一的真“我”。

先前古时,天地只生了一个一个的“人”,并未生成一个一个的“我”。“我”之发现,有赖于“人心”的自觉,而脱离原人时代。今日人人都称“我”,但仅可谓人人之一向往、一感想,其实并非人人都达到此境界,故未必都是真我。旷长宇宙中,将仅有此一我,所以异于人,也为最可宝贵的一我。然而,若不能凭天地自然赋予我们的一切完成真我,则百年大限,将与禽兽草木同腐。天地间生生不息,不乏者是人,多一人,少一人,与人生大运有何关系?另外一个需要注意的是,我不能离开人群独自成为一个“我”,故我之所贵,贵在能于人世中完成一个“我”,贵在群性中见个性,贵在共相中见别相。文化演进,成“我”者越来越多,而真能成“我”者,则必具一特异的品格和德行,也叫做人格或人之本德,皆对于人群中见“我”之品性而言。在这一方面,最先得到真“我”,最先完成人之本德存养的人,即贤人;而又进一步悟道,达此人生大境界的先知先觉者,即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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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古至今,中国人始注重于一种最杰出而又最普通的人格培养,此种人格,既广大又平易,而于广大平易中见杰出。故曰: “人皆可以为尧舜”。也就说,人人可以为圣人,圣人是真为最杰出而又最普通,最特殊而又最广大平易的人,反过来讲,除非你不想为圣人,除非你不想以圣人为榜样,除非你不想做个具备一定人格的“人”。《中庸》有言:“极高明而道中庸,致广大而尽精微,尊德性而道问学。”这三句,为中国人教人完成一真“我”的最高教训,固所以难能而可贵,所以平易而近人。此种境界,谁可做到,还是圣人,来自于普通人的“圣人”,首当其冲完成“真我”的圣人。

这里可与与西方作一比较,西方以上帝为最杰出而又最不普通者,固上帝为人人所想望,所敬拜,然非人人都能达到,且可以断定无一人可以企及,因此上帝属于神格,非人格,即使耶稣也只能以人格而上跻神格,固信仰耶教、伊斯兰教等民族国家的人,对于人格品质的培养皆向外求,向外求一个神。中华民族,由古至今,“近鬼神而远之”,仅以“圣人”为榜样、为楷模,为人格终结目标,且圣人即是普通人,人人可以为圣人,有如大乘佛法禅宗所示:“上天下地,唯我独尊。”人人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固中华民族历来只向内求,向己心求,求成一个圣人,无论何事何物,尽其在我,尽忠在己。

照常理,尽其在我是一件省力事、可能事;求其在人,是一件吃力事,未必可能事。人为何不用心在自己身上,做省力的可能事来完成我,而偏要用心在他人身上,做吃力的不可能事来完成他呢?“尽其在我”不是法,而是“礼”,礼不在防御人,而在“诱导”人。防御人,不一定能完成我;完成了我,却不必再要去防制人。笔者须提醒各位,这并不是说当今社会“法制”可有可无不重要,而要重“礼”,这里只是阐述一下中国传统观念教人完成一个真我的大教训,中国社会目前走到现在,传统文化和传统礼仪精神皆基本丢失殆尽,而更需要以“法制”精神先从外面来重振我们的社会秩序,最终返回向内,遵道重德,行仁由义,内外合和而为一。

在有限人生中觅出路,人伦中作对感知,摆脱人生诸多烦恼。

世界各大宗教,似乎都一致承认人生本质乃是苦痛的过程。良以苦痛的本质而妄求快乐,其最后所得,只有更加苦痛;其所谓快乐者,也绝非真快乐。只因人生有两大限:“人我”之限和“生死”之限。

旷宇长宙,无穷无极中,生有一我,也生有亿万他人。以一我处亿万他人之中,哪里能不痛苦?若人生为求争取,以一我与亿万他人去争,又从何争起,必归失败;若人生为求服务,以一我向亿万他人服务,责任重大,成就有限,此为人生一大苦恼。老子曰:“人之有患,在我有身。若我无身,更有何患?”有身即有我,亦乃复有死,“我限”、“死限”,皆由身来。老子此语,可谓深中人生痛苦之要害和本源。历史以来人文观点,我们可知,以上道家避世观点与佛教“无我”“涅槃”,及耶稣教“上帝”“天堂”旨在逃避此人生有限,融入于无限的用意相似。唯孔孟儒家,则主张在此有限人生中觅得出路,以求安适。

身量有限,而心量无限。人当从自然生命转入心灵生命,即从自然人生转入较高层次的人文生活,可获超出此有限生命、有限人生,便而解除苦痛。一句话,从己心中感知有我,感知有此身,进而感知有身外一切,并与他人心感相通,而成一“无限”。人不能孤生独立于世上,必有与我并生的同类。我必有我的伦类,中华民族有五伦,也叫五达道,于此人伦中观人生,则叫做“仁”。“仁者人也。”人必成伦作对而后始成其为人,始称其我,由心见,非由身见,由心去感知而感通。中华民族,主张由“仁道”见人,对家庭天伦更所重视;西方世界,则偏向“个人自由”,故对父子兄弟,凡属天伦,多被忽视。忽视此两伦,则夫妇一伦仅存有“人伦”的关系,换句话讲,夫妇也只像是朋友,朋友可合可离,以保存多量双方的自由。但今日之夫妇,即他日之父母,父母牵连到子女,转增了麻烦与苦痛。故西方夫妇的结合,偏向于社会性,其相互间只有欲望与法律、权力与义务。依中国传统观念看,他们最多可说是义战胜了仁。义者我也,仁者人也。传统中国人于五伦中完成了自我,为父而慈,为子而孝,自尽己心,成全他人,并非迁就,并非牺牲,此正是孔子“忠恕”之道。所以,人生必成伦作对中,己心、他心,相感相通,融成一心。

笔者写到这里,环顾自己所处的社会和世界,深有感触,现时的中国人传统心心相通相感的人文文化也正消失殆尽,今天的中国人已不复先前的中国人般父慈子孝、兄恭弟谦,年轻夫妇对待婚姻的态度,令人费解,既无西方的独立自由精神,同时又丢失了东方传统人伦规范合和的意识。笔者自省己身,于过去三十六载,特别是工作、成家、立身以来,对父母长辈的关心,对兄弟姐妹的友爱,对上下级的恭敬之情,实有不到之处,或心有不主之处,倍感羞愧而不得不谨慎,不得不改善。

人生最高生活境界,即凡事皆“身心愉悦”。但,不知何时,心老想脱离身向外跑,一方面进入了“神”之国,在人类文化历史的演进中,宗教是早有倪端,早有基础。任何宗教,都想死后灵魂进入天堂,佛教主张无生,憧憬涅槃除外。总之,心讨厌己身生活污秽、尘俗、罪恶,只要是深信宗教的人,总不会太在意己身,甚至虐待身、毁伤身,好早结束己身。西方历史上中世纪所谓黑暗时期即时很好的证明。

另一方面,心离开身,进入了所谓物之邦。科学的萌芽,也远从人类文化历史的早期就有了。研究对比中西方文化发展历史,中国自公元十三世纪乃至十四世纪以前的科学文明发展成果及其应用,世界第一,毫无疑问。明中后叶,西方物质文明初步进入,特别近两百年,西方由于各分支科学技术突飞猛进后带来的所谓“富强文明”强行打开东方大门后,加之此时的清政府管治下的中国社会各级层次都疲弱不堪,中华民族绵延四千年之久的传统文化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和侵蚀,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理念上的。可以说是整个民族“慌了神”,与我们中华民族历来控制工商资本成分、历来不讲“外扩”殖民,只讲社会各层平衡融合发展、外交政治上“兴灭国、继绝世”的传统治世理念大相径庭。前一百多年,世人对“物”的依赖程度,笔者无法实证,但环顾当今中国这片土地,可以这样说,民众一切生活以“物”为目标,一切得失皆以“利”为出发点,不可不叫人心惊,不可不叫人胆颤。产能过剩、环境污染、原子弹核武器等一切的一切,都是心在无限向外找出路,科学发明无限制的在向外求发展而称之为所谓“现代化工业文明”!

尽向神不行,尽向物也危险,那我们如何安放我们的内心,如何为我们的内心找一出处,是一千古探寻的大问题,也是至今全世界各族探讨及发展成不同文化的根本原因所在。

先看看孔门儒家怎么教,孔子至圣先师,既不领导心向神,也不领导心向物。一方面,并非孔子孟子等诸子们没有宗教信仰,只他们所信仰者,在现实人生界,不在未来天国和出世。另一方面,先前古代科技物质文明的形式极其质朴,底层搞“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社会大同理想学术的诸子士人,志也不在此,“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不改其乐。孔子的教训,在中国人看来,好像是老生常谈,平淡无奇了。但就世界人类文化历史而言,孔子所牖启人心的,实在是一个趋向,而对中华民族来说,理想过、经历过、退避过,重启过。儒家所倡导的是,心走向心,人心安放在人心内,各个人的心,走向别人的心找安顿、找归宿。父的心走向子的心,叫“慈”,子的心走向父的心,叫“孝”;朋友的心彼此走向彼此,成“忠”与“恕”。心走向心,即孔子所谓称作为“仁”。若心走向神、走向物,总感觉是羁旅他乡。也只有心走向心,由感知到相知,再到身心合一,这是中华名族传统文化独到之处。

环顾当今四周,笔者自己代大家问一个问题,上面所讲的是古圣贤的学术思想、心性修养和人生理想,离我们太远,我们现在就是要拼命赚钱,拼命晋升,甚至不顾好恶,要过上好的生活,给下一代好的环境,上名牌学校,有钱出国更能光耀门楣,什么心生活,精神生活,统统不在乎。现在抱有这一人生思想、人生生活目的的人不在少数,社会比比皆是。

现今社会种种现实弊病,不可回避,也不去回避。一个民族的传统文化理念,包括宗教思想,影响一国的政治、经济、科技、教育等诸多方面的发展,直至影响到个人人生道路的选择和走向;反过来,个人人生“志学、立身”的心念和思想,又组合起来影响民族国家的发展前途,特别是国家社会智识分子。古代社会政治的目的在正人伦,教育的目的在明人伦。而当今社会,出现的多数人“功利”、“唯物”、“自我否定”等种种乱象,不是说我们民族没有正儿八经的宗教,也不是说我们国家现在照搬西方“传授知识和传授技能”为目的的教育有大问题,而是我们自己没有“志学”,没有明义理,没有为我们的心找一个安顿的家。亚圣孟子,曰:“仁,人之安宅。”孔孟之道,皆早已为我们指出,学或不学,由己心。安放好己心,走上社会、走进政府、走入公司,尽忠职守,为民服务,心才能有所得,即谓之“德”,然后据德而行天下,无所不用,无所不得,无所不成。

今次探讨漫漫人生,笔者终有感悟,人生中有一事业可伴随终生不易而且最忠实、最可靠、最自由,即读书修业。清末大儒曾文公正在给家族兄弟子嗣的书信中,明确指出世上官爵、名利皆不可靠、皆不得长久,唯进德修业可保终生受益,可长久不衰。放眼全中华民族四千五百年的文化传承,便可知,人文教育是中国社会发展延绵经久不衰的根本,而自然科学教育,中华民族自古早有且发达在先,只不过历来大力提倡“通德、通识”地为人传统教育,不提倡“通才”分门别类教育。特别近两百年来,西学东进,国内各类学府照搬西方分门别类学科设置,除综合院校外,各类专科学校林立而起,有越办越多之势。

这里,笔者当然肯定不是要探讨现今社会趋之若鹜的自然科学教育问题,其问题笔者也没有此智识来探讨,笔者毕业于邮电通信专业,从事电力系统专业和电网工程规划建设专业共13年多,期间通过在职学习分别获得了电子通信“工程管理”硕士和“工商管理(MBA)”硕士学历,属于通信学科和管理学科方面的偏学和专学学历而已。而笔者至今,“志学”与“求索”人生目的与意义基本于此无关,完全在此浊世中行历三十六载后,特别是最近七、八年走上管理工作岗位后,深浸外界社会大群体后,对人性本来面目、人类历史本来实相探求的一种自发,而不可收拾。主要探讨的是,如何“立己立人,达己达人”而立足于社会经久不易,长盛不衰的人文教育,也即如何先做个人,再学好“数理化”淑世而行。

任何一国家一民族,必有其自己一套教育,能使其民众忠于邦国,而又能乐群相处,不相离散。中华民族绵延五千年,日以扩大繁昌,即依于此。在中国文化体系中,教育即负起了其他民族所有宗教的责任。中华民族传统教育的精神和理想,始创于三千年前的周公,完成于两千五百年前的孔子,其主要意义,不专为传授知识,更不专为训练职业,且主要对象为全社会,全人类。孔子以下,孔门儒教以“治国平天下”为其终极理想,在下弘扬师道,在上则服务政治,讲究淑世传道,尽己尽忠。儒家教义,主要在教人如何为人,可以说是一种“人文教”,只要是一人,都该受此教。其教义中,孝悌忠恕、仁义礼智,皆为人之基本条件,应为人所服膺而遵守。中国这一传统教育精神和理想,即可替代宗教功能,但也不反对外来宗教的传入,魏晋南北朝,印度佛教传入,就地融合生根完成为中国佛教即是实例,后期唐代始,耶教传入,随后回教等。只要其在现实社会中不为非作歹,我中华民族以与人为善之心,也不必如以争辩与反对,更不会发生西方中古世纪教派纷争,甚至流血战争。至此,笔者再次呼吁,中华民族绝不是一无信仰之大群体,且其信仰在人类历史上创建最早,最实际,最宏大,早已超过其他民族国家之宗教信仰范畴,不狭隘、不虚渺、不偏执。主张“天人合一”、“人物合一”,尽其性而知天命,使自然先天化成人文后天,即性需化成德,德须秉承性。性属天,人人所同;德属人,可以人人有异。而在社会之大群中,看重每一小己个人,由每一小己个人来尽性成德,并由此人道来上合于天道。其乃是个人之最高最大自由,来达成全人类最高最大的平等,即人人皆可为尧舜,人人可以为上上第一等人。儒家以此思想来教导人类,是对人类最高最大之博爱,此即孔子之所谓“仁”,现实社会中淑世之仁,而不在外再崇敬一个“神”由此抑制。

中华民族国家历史文化教育大道义在上,在下,我们自身的省教和家教如何走,也值得、也须来认真探讨。笔者上面提到过,现今社会的学校教育百分百是西式教育,是市场教育,固有其历史发展的根源,且分门别类的自然科学教育、以生活为全部目的职业教育、甚至“填鸭式”考试教育,的确现阶段给我们自身带来了全所未有的科技文明发展硕果,但其产生的社会问题,我们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无动于衷。至少,在我们自身、家庭,要有所认识、有所重视、有所改善。老子云:“人贵有自知之明,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每一个生命个体,由于周遭生长环境各异,对事物观察角度和认识也各异,但最起码大群体中之各小个体之间要有一心心相感的“通识通德”——据仁行义。先知人,再知己,知己所知,知己所不知,才是大真知。如何知,好学、谦谨,加实践,不以时限、不以地限。说到这里,各位可以反思自己,环顾周围,你每一次的思考出发点,是不是都由“己身小群体得多少好处”为出发点,无论是钱财、物质,还是前途、晋升等等,至少也是不能损害一己私利为目标。这样的高度,这样的胸襟、这样的眼光,小至家庭单位部门,大至民族国家如何图强、如何延绵不衰,难道不如古人!不,是不知,是不明,一窝蜂的以“自然科学教育”为根本,以市场教育为出路,以职业教育为谋生,忘记了,丢掉了,甚至自我否定了自己曾经的“传统”,只顾生活所需,不顾生命所在。我们小群个体,首先要有此认知,勇于自省、自讼、自纠、自律,而后能明德明理,最后能在大群共体中有此一定的“通识”,个人发展才有长远前途、才能安身立命,民族国家再次振兴才能有根基,本末才不得倒置。这里,再次重点强调一下笔者己身的观点,现今的中国社会,包括我们自身家庭,切不可一味以“生活”教育为出路、为目标、为理想,应恢复到中华民族传统“人道”教育为根本,再根据个性特点,自由选择的原则,辅以自然科学教育等分门别类专科教育的“合和”教育上来,一方都不可偏执,只有两方面统筹兼顾,齐头并进,自身才有可作为,民族国家振兴也才大有作为。

洋洋洒洒,笔者写这些探讨,查询并学习了不少历史文献和经书资料,一方面是“为己”,另一方面是为我之大群体,把一些人生道理由上到下、由古至今、由里到外,笼统的讲讲,能有一轮廓,能引起有一部分人,特别是带起年轻人的主动思考,“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以儒家圣贤豪杰为榜样,用之则行,主动作为,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舍之则藏,藏处修身,藏器于身,人不知而不愠。人生路漫漫,踏踏实实地走完一生不易,可轰轰烈烈,可平平淡淡,但绝不可妄走一生,这就要求我们有所为,更不可自私自利一生,有所不为,人生其实不在生命个体活多长,而在己身及时的感悟,去践行,去认知,再去践行。西方社会,讲究天堂、地狱,身后去这两个地方;中华民族,自从西周周公及春秋孔子创建了以“天命论”和“仁义道德”为一切淑世的人类行为准则以后,全华夏儿女,上至帝王君主,下至庶民百姓,无一不想名留千古,可真正做到的有几人?做不到流芳百世,至少也要家传多代,至少人生最后能“盖棺定论”!

我们还是逃不开古人的“立功、立言、立德”三不朽去完美的谢幕人生。立功不易,涉及民族国家生死存亡、图强改革的大功劳,不是人人可立,不是人人有这条件;立言也不易,自古以来,真正“圣贤”人数得过来,其余的,包括我们现在,顶多叫做习文章。只剩下,也只有人人可以做到的“立德”一项,不分时限,不分地限,不分大小,不分地位,人人可以为圣贤,只要你肯,只要你想,大德、小德,处处可为德,大道、小道,处处可行道。志于道、据于德、行于仁,是人生最大的自由,不由外部条件决定,可带来社会最大的平等和最大的民主。各位同仁,人生路可以选择,绝不由外部条件决定,在大群中去行仁由义,是我们人生最终最理想的淑世大道!

论文作者:杨明

论文发表刊物:《文化研究》2016年7月

论文发表时间:2016/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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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民族历史精神论文_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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