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传统文明与北方工业文明的冲突--赫尔曼戏剧理论之一_贺拉斯论文

南方传统文明与北方工业文明的冲突--赫尔曼戏剧理论之一_贺拉斯论文

南方传统文明与北方工业文明的冲突——莉莲#183;海尔曼剧作论之一,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海尔论文,剧作论文,冲突论文,传统论文,北方工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莉莲·海尔曼(Lillian Hellman,1906-1984),现代美国剧坛具有反抗精神和批判锋芒的现实主义剧作家,20世纪百老汇最有影响力的女才子之一。她一生创作了八部剧本,四次荣获纽约剧评奖,并参与改编了相当数量的舞台剧本和电影文学剧本。然而美国学界对海尔曼女士的研究,却出现相当复杂的情况。海尔曼女士的剧作主题上主要有三类:描写美国南方传统文明与北方工业文明冲突,新兴资本主义的成长史,以及劳工矛盾中的道德与责任问题,如《未来岁月》(Day To Come,1935),《小狐狸》(The little Foxes),《丛林深处》(AnotherPart of the Forest,1946);反映二战期间美国民众的反法西斯斗争事迹,剖析美国外交上的绥靖政策所造成的危害,如《守望莱茵河》(Watch on the Rhine,1941),《刺骨寒风》(The Searching Wind,1944);表现人类感情的异化变态,挖掘女性心理隐秘成份,描写当时被视作社会禁忌和道德罪恶的同性恋和俄狄普斯情结等悲剧故事,如《儿童时期》(Children's Hour,1934),《阁楼顶上的玩具》(Toys inthe Attic,1960)等。三类剧作中,由于政治理念和价值认知的时代变化,海尔曼的第一类曾被视作三四十年代左翼戏剧和社会问题剧代表作的剧本,遭到一批保守派学者的歪曲诋毁,完全抹煞了它们历史地位、文化意蕴和艺术成就。这是不公平的。本文试图对这类剧作加以讨论。

《未来岁月》是海尔曼最早的一部正面反映劳资冲突的悲剧。它在1936年公演时遭到失败。美国剧评界对该剧多持否定态度,认为海尔曼用概念化的、粗糙而简单的手法去设制冲突,解决矛盾;思想倾向方面虽贴有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学说的标签,但故事本身则沿袭斯特林堡的创作路子。然而海尔曼本人则十分看重这部剧本。在她逝世后刊行的《莉莲·海尔曼戏剧六种》(1979年版)也收入了此剧。1978年,《未来岁月》在纽约重演,观众和研究者重新发现了它的认识价值和艺术特色,一致肯定了该剧在海尔曼斗争的、呐喊的戏剧生涯中占有重要地位。

《未来岁月》共三幕五场,故事发生在30年代中期俄州的凯鲁姆小镇。该剧围绕着工厂主安德鲁·罗德曼如何处理已成僵局的罢工事件展开,有两条线索。安德鲁的工厂生产刷子,工人多是该镇居民。由于竞争激烈和经营不善,安德鲁债台高筑。但他拒绝工会代表提出增加工资的要求,反而从外镇请来专事破坏罢工的流氓团伙,企图胁逼工人就范。于是忍无可忍的工人们在工运活动家沃伦和老工人福斯的领导下,同他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这条情节线索最后以流氓团伙载赃诬陷,沃伦被捕入狱,福斯女儿惨遭杀害,工人被迫复工结束。剧作真实地再现了美国中小企业在经济大萧条时期步履艰难,濒临破产的窘境,辛辣地揭露了资本家与社会黑暗势力、警察机构相互沟结,残酷镇压工人运动的罪恶。剧本还描述了在生存线上挣扎的工人家庭的生活惨景:孩子忍饥挨饿,女人遭受流氓打手的骚扰迫害。所谓的天赋人权和基督仁慈,在阶级对立的社会里不过是骗人的空话。

《未来岁月》最重要的认识价值还在于写出了工人群众有组织的和平反抗活动,塑造了血肉丰满的工运领袖形象。剧中的沃伦出身于一个贫困的园丁家庭,父母节衣缩食供他上大学,盼望他摆脱受奴役的阶级命运。然而沃伦很快就退学投身革命,因为他发现大学是培养寄生虫和资本家走狗的地方,他要为改变阶级兄弟的社会地位而斗争。剧中写他冷静机智,胆大心细,具有过人的政治谋略和工运经验。同时在他身上还焕发出献身精神和人格魅力。他来到凯鲁姆镇不久,便使这里的罢工斗争进入了目标明确、合法合理的有序阶段,并逐步走向胜利。剧中另一位罢工领导人福斯,在罗德曼工厂里卖了一辈子命,心地善良,待人诚恳,他是在无法生存的情况下,才带领工人向老板提出增加微薄工资的要求的。在罢工之初和后来谈判中,福斯甚至多次设身处地替老板考虑,希望双方均做一点让步。然而,他的善意得到的则是资本家的报复和流氓的子弹。剧本告诉观众:工人阶级在没有提出严肃的政治口号之前,在缺乏斗争经验和政党组织的背景下,失败是不可避免的。

《未来岁月》另一条情节线索,是罢工浪潮背景下安德鲁家庭内部的矛盾冲突。其中四个主要人物彼此伤害对峙,又各有苦闷追求,他们的利益还往往与罢工事件纠缠一起。朱莉亚是安德鲁的妻子,与丈夫貌合神离,在这座宽敞的住宅里,她孤独冷寂,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因此她那颗渴望温暖的心,一直在寻觅着精神上的同行人。朱莉亚敬慕沃伦的人格力量,由暗恋发展到雨夜独闯罢工指挥部,不惜以身相许。在这个人物身上,表现出作者后来笔下女性形象常有的自怜情愫:善良的天性,迷乱的情怀,孤寂的处境,不计后果的冲动。然而,朱莉亚并不了解她所厌弃的或爱恋的男人。沃伦在情与理、个人与集体利益的权衡中,拒绝了这位老板娘的爱情,保证了罢工斗争的纯洁性。但这样结局从根本上摧毁了朱莉亚的自信与自尊,摧毁了她继续过去生活道路的基础。她向安德鲁坦承了一切,恳请他洗刷沃伦蒙受的不白之冤,在剧终时自己也离家出走。安德鲁是镇压工人运动的罪魁祸首。但倘从个性和处境上说,他又是代人受过、值得同情的悲剧人物。他热爱朱莉亚,却得不到盼望的感情回报;他厌倦象父亲那样成为压榨工人血汗的赚钱机器,但他的仁慈与善意却使工厂在商业竞争中濒临破产;他为了给岳母治病并满足妻子、妹妹奢侈的生活习惯,四处借贷,无疑在把绞索不断地套在脖上。因此当他把这些负担转嫁到工人头上时,积存已久的反抗便火山般爆发了,他成为家族里最主要的牺牲品。安德鲁的悲剧是多方面的。作为老板,他是工人仇恨和血债的承担者;作为丈夫,他的宽容被视作懦弱的代名词,而他的名分和权力也遭到蔑视与窍夺;妹妹科拉不尊重甚至仇视他;最好的朋友、商业伙伴亨利不仅一直在欺骗玩弄他,还处心积虑地图谋其产业,接管其家庭。科拉这个形象初具《小狐狸》中邪恶女人贾丽娜的一些特征:冷酷、偏执、歇斯底里。她是个心理变态的老处女,对男人世界有着报复的快感,对男女情事有无法抑止的偷窥癖。科拉以折磨仆人、旁观人间惨祸为乐趣,代表了封闭的乡村文化的阴暗面。亨利在剧中主要是为了陪衬安德鲁而存在的。作者虽着墨不多,但写出了他的虚伪与狡猾。他竭力怂恿安德鲁与流氓团伙沟结,又千方百计扩大事态,制造血案,最后达到陷安德鲁于不义、自己出来收拾残局的目的。通过亨利的行动,剧作写出了资本家贪婪本性,以及友谊、信义、牺牲等传统美德在现代工业社会的失落。

《小狐狸》1939年在纽约国家剧院公演,导演舒曼林,共演410场。剧名源自《所罗门之歌》(Song of Solomon):“为我们赶出那些狐狸,狡猾的小狐狸;它们在糟蹋葡萄藤,上面结满稚嫩的果蕾。”隐喻贪婪残暴的新兴资本家正掠夺日益贫困的民众,毁坏传统的美好的南方。《小狐狸》赢得纽约剧评奖,被誉为具有契诃夫风格的作品。

《小狐狸》的故事发生在南方小镇大庄园主哈伯德家族里。本和奥斯卡是掌管家族产业的两兄弟,正与芝加哥工业巨头接洽,准备在小镇建棉纺厂。但他们资金不足,便向嫁给银行家贺拉斯的姐姐丽贾娜求助。丽贾娜趁机要求51/100的股份。不料,从疗养院回来的贺拉斯拒绝投资,对妻子要把女儿亚历山德娜嫁给奥斯卡儿子利欧的做法,极为反感。利欲熏心的本支使利欧偷出贺拉斯银行的有价债券,赶去芝加哥签订了合作协议。贺拉斯察觉了他们的罪行,隐忍不发,打算修改遗嘱。不幸他在丽贾娜刻薄恶毒的言语刺激下,心脏病发而猝死。这时,掌握两兄弟偷窃证据的丽贾娜成为这场金钱角逐的最大赢家。她让本与奥斯卡再次拱手让出25/100的股份,还准备移居芝加哥,开始她梦寐以求的享乐生活。剧终时,亚历山德娜向母亲质问父亲的死因,宣称要同这群缺乏人性的“狐狸”们做斗争。

《小狐狸》是一部历史感和文化意识浓郁的情节剧。它深刻的表现了新兴的资本主义如何逐步蚕食传统的南方农业经济,一批批狡猾精明的新贵如何通过盘剥黑人和下层白人而骤富,把过去的贵族驱赶进坟墓。现在他们又伸出触角与北方工业资本联盟,把现代化生产方式引进古老传统的边远南方的种植园,牟取更大的利润。剧中另一位女主角,奥斯卡的妻子贝蒂,是作者特别设计的南方旧贵族的幸存者。她文弱敏感,有艺术气质,却孤独寂寞,在哈伯德家族中是被奚落羞辱的对象。贝蒂父母曾“拥有世上最好的东西。衣服来自巴黎,经常去欧洲旅游,豢养着优良的种马”;住在全地区最大的庄园——劳尼特,他们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缅怀往昔是平衡贝蒂心灵最有效的药方。然而现实则是,贝蒂的贵族父母却被走街穿巷的小商贩哈伯德击败了。正象本对芝加哥工业巨头炫耀的那样:

掌握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是困难的。正因为如此,它才有价值。我们的祖父和父亲学会了它,知道怎样让别人付钱。(微笑)他们在做生意。哈伯德父子推销商品。其他人,比如说贝蒂家庭,瞧不起他们。长话短说,劳尼特现在属于我们。20年前,我们接管了他家的领地、棉田,当然,还有他家的女儿。

作者对贝蒂的身世失落感和无可逃遁的情感危机,寄予深切的同情。写她遭受奥斯卡的辱骂殴打,借酒浇愁,隐匿于弹琴的幻觉中。对哈伯德家族来说,贝蒂的存在,是一种战利品和荣誉摆设,是他们占领南方贵族社会的象征。这些新兴资本家也渴望用攫取贵族女人的方法,来改变他们原本低贱的血液。

《小狐狸》不仅用冷静客观的笔调沟勒出南方经济和社会结构的变化,而且对资本家的贪婪残暴、自私冷酷本性予以愤怒的鞭挞。剧中哈伯德兄弟继承父辈衣钵,变本加厉地使用欺骗和掠夺的手段去剥削镇上百姓。本老奸巨滑,工于心计,善于用伪善的语言来表达内心对金钱的热望。奥斯卡有施虐症和滥杀瘾。除了百倍折磨妻子,打骂仆人外,他每天清晨必须猎杀动物,以此来刺激斗志,满足残忍的情怀。而那些饥饿中的黑人偷猎行为一旦被发现,必遭其严惩。至于丽贾娜,则是一个被自私和野心遮蔽了天良和人性的女人。为了金钱,她能对结发20年的丈夫见死不救,可以抛弃独女而投入芝加哥商人怀抱,也能割舍亲情与两兄弟在利益上对峙周旋。利欧是哈伯德家族中的新生代,血液里既有父系遗留的卑劣品质,又保留了母系祖先的好逸恶劳与寻花问柳的病毒,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窃贼、骗子、蠢人。作者似乎在利欧形象的塑造上,预言这批南方新贵的先天劣根性。然而,作者又不得不承认,20世纪是属于他们的,因为他们迎合了工业化和现代化的世界潮流。且看本这段志得意扬的话:

这世纪在变更,世界向我们敞开了大门。一切为我们准备就绪,一切在等着我们。现在我们所做的只是一个开端。成千成万个哈伯德在这个世纪将占据他们的位置。当然他们的名子可能不叫哈伯德。但他们就是哈伯德。他们将在某一天拥有这个世界。我们将达到目的。

这是一则令人惊心动魄的本世纪初美国资本主义宣言。作者通过她笔下的人物高屋建瓴地分析世界经济格局的变化,敏锐深刻,富有哲理,这在现代剧作家中是仅见的。贺拉斯是《小狐狸》塑造的复杂人物。他对黑人有一定程度的怜悯同情,但这种感情更多的是这位病人膏盲的银行家临终忏悔的反映。贺拉斯与丽贾娜结婚时,不过是银行小职员,他在事业上的崛起,与哈伯德家族长期支持密不可分。他对哈伯德兄妹的报复,是长期压抑和良心发现的结果。他采取的报复手段,也同样阴险可怖的。作者在年轻姑娘亚历山德娜身上,投射了微弱但令人振奋的反抗光泽,给全剧留下了光明的尾巴。

作者承认,《小狐狸》是一部佳构剧,在艺术上,它受到易卜生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影响。剧本以投资棉纺厂为中心事件,拉开了蒙罩在哈伯德家族外表华丽的帷幕,让观众看到这群狐狸之间的恩恩怨怨,血肉相拼,作者又巧妙地把社会文化冲突融入家庭矛盾和感情冲突之中,使用敲诈、偷窃、谋杀、诡计复仇等传统的戏剧手段,来组织每幕情节,因而高潮迭起,全剧自始至终充溢着张力和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在人物塑造上,美国剧评家认为,贾丽娜形象是作者的最大收获。这是一个极具野心和物欲的女人,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毫不犹豫地舍弃兄妹情、夫妻恩和母爱。在这群狐狸中,她是最凶恶也是最有魅力的一只。她从来没有爱过贺拉斯,之所以嫁给他,是为了摆脱孤独,摆脱在家族中不受重视的失落感。“家族里所有的人都在忙碌,而却没有一个空间让我发展。我需要整个世界。然而,爹爹死后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本和奥斯卡。”贾丽娜要凭借着贺拉斯的力量去实现理想。她天生的商业头脑,机智狡诈的性格,以及快速准确地把握问题关键的能力,得到本的赏识。贾丽娜早就知道贺拉斯将不久于人世,她迫不急待地把他从医院诓回家,就是希望早日掌握他的钱财。当贺拉斯拒绝投资,并准备剥夺贾丽娜的遗产继承权时,陷入绝境的这条母狐奋力反击,使出杀手锏。贾丽娜用温和的甚至欢乐的语调告诉丈夫,从结婚时,她就蔑视他,每晚她都祈祷:但愿贺拉斯别碰她。十年前,她假借医嘱,中止与贺拉斯的性关系,“你居然相信了。我简直难以相信世上还有你这样软弱的傻瓜。从那以后,我更瞧不起你。”贾丽娜继续用刻毒的语调说道:“我知道你会死在我前面,但我没料到你会这么早就得了心脏病,而且如此严重。我很幸运。”她终于让贺拉斯的心脏病突发,摔倒在地。贾丽娜冷漠地注视着艰难地爬向药物的丈夫,既不伸手帮助,也不向医生求救,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当然,如果我们从女奴主义角度去分析贾丽娜,还可以发现她是一个有同性恋倾向,敢于向男性社会挑战,并企图主宰男人的女强人。

《小狐狸》上演之后,挑选扮演贾丽娜这个角色的演员,成为导演保证演出成功的关键之一。

二战结束后,莉莲又回到了她熟悉和喜爱的南方题材的创作。她首先动手的是《小狐狸》的续作,把时光再向前推移20年,描写哈伯德家族的发迹史——《丛林深处》。该剧1946年11月在纽约弗尔辛剧院公演,由于观众对七年前轰动一时的《小狐狸》故事和人物记忆犹新,对作者如何补叙哈伯德兄妹的年轻时光及如何刻划他们的父母,抱着浓厚的猎奇心理,因此这部续作在舞台上颇受欢迎。

《丛林深处》共三幕,故事场景是1880年5月南方小镇,商人马库斯的家里。马库斯在南北战争中靠贩卖私盐致富,现在拥有全镇最大的商行。他的长子本和次子奥斯卡都为他工作,女儿贾丽娜待字闺中。镇上贵族白瑞家人丁稀落,经济窘迫,只靠女儿贝蒂掌管一切,已无法保住祖传的劳尼特拉庄园和维持起码的生活尊严。贯穿于剧本的是两个交织在一起的故事:内战期间镇上一起大屠杀的内幕和对劳尼特拉庄园的巧取豪夺。前者反映了哈伯德家族中围绕着产业、生意和家庭权力所爆发的父子冲突和家庭矛盾。后者则形象地再现了新兴的资产阶级无情地取代传统贵族而成为南方社会的胜利者。作者在选择剧名时颇含寓意:在人类丛林中的某一角,一群狐狸正在糟蹋成熟的葡萄。

幕启时,哈伯德家的人正在忙着准备星期天的晚宴。志得意满的马库斯在晚年有两大嗜好:音乐与古希腊名著。他赞助了一家地方乐队,奴婢般地驱使他们,以满足附庸风雅的成就感;与光鲜妩媚的贾丽娜漫步读书,发泄他内心深处的乱伦欲望。但是,今天马库斯却遇到一连串的不愉快。首先,神情恍惚、絮絮叨叨的老妻劳维尼缠着他,说有要事相商;接着镇上又来人告发奥斯卡和一批恶棍纵马踏伤行人。最令马库斯恼火的是,贾丽娜居然爱上了贵族白瑞家的退役上尉乔治;奥斯卡与妓女鲁尼蒂难解难分,他们都希望得到马库斯的认可,并在音乐晚会上接待他们。

本是哈伯德家族新生代中最具野心和谋略的人。他对父亲独揽大权和吝啬作风早已心怀不满,一直在窥视时机。这时,他接待了前来求贷的贝蒂,答应借给白瑞家五千元钱,用劳尼特庄园作抵押,条件是必须在借据上写一万元给马库斯,这样本自己可以从中截获五千元。无知单纯的贝蒂反而感激万分地同意了。晚宴上,马库斯与子女们发生激烈争吵。奥斯卡因情人出言不逊遭受家人和父亲的羞辱,准备次日离家出走。本中饱私囊的做法使马库斯震怒,勒令他退出家族产业。而贾丽娜与情人移居芝加哥的梦想,也被父亲无情粉碎。两代人的对立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在小镇上,一直流传着马库斯与一件屠杀案有牵连的传闻。内战期间,北方军队偷袭了镇边的南方军队后备役营地,27名本镇青年惨遭杀戮,据说由是私盐贩子马库斯为了大笔赏金而带路围剿的。然而,马库斯却有一张邻镇当局签发的文件,证明他事发当时正在该地做买卖,逃脱了暴怒的群众为他准备的私刑。其实,马库斯所做的一切罪行,并没有瞒过妻子劳维尼的眼睛,她和黑人女仆把它们详细地记录在一本《圣经》里。几十年来,劳维尼生活在恐惧和痛苦中,精神濒临崩溃,她渴望把余生献给穷人和黑人儿童的教育,补偿丈夫和家族的罪孽。但马库斯毫不理解她的善意,还经常因此奚落和辱骂她。陷入绝境的本从母亲口中套出了这桩骇人听闻的秘密,开始向父亲反攻。这段戏占了第三幕的大部分内容,写得惊心动魄。本和马库斯都企图掌握那本《圣经》,都用花言巧语哄骗劳维尼。最后,手执武器的本获胜,马库斯被迫写下一美元出卖所有家产给本的字据,交出藏在信袋里的用27条人命换来的赃款。本得意洋洋地坐上原本属于父亲的座位,贾丽娜和奥斯卡纷纷向他表示臣服。他指示立即收购劳尼特庄园,安排奥斯卡娶下贝蒂,贾丽娜嫁给精明的银行职员贺拉斯。哈伯德家族一夜间完成了权力交替,以更凶残的姿态投入了财富掠夺战。

学者戴卫,辛文斯指出:“具有精神分析才能和敏锐洞察力的莉莲女士,表现了在家庭动态中,罪孽衍生着罪孽——父母的影响力施加在子女身上,并制造出充斥家庭的、只有外力才能疏解的压迫感。戏剧场面始终笼罩着一种恶毒的华美色彩。让观众看到儿子、女儿和父亲毫无人性和感情地各施计谋,各逞才智去无情地攻击对方。”这是非常生动而深刻的分析。从《丛林深处》我们看到,人类贪婪本性可怕地毁灭了那些染此恶习的罪人和生活在他们周围清白无幸的人。作者用饱蘸同情的笔调为南方没落贵族谱写了一曲最后挽歌。正象该剧上演前四个月作者在接受专访时坦承的那样:“我正在写一部反映美国大工业社会来临的剧本。”这就是《丛林深处》的文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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