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是”和“真”--理解海德格尔_海德格尔论文

“是”、“是”、“这是”和“真”--理解海德格尔_海德格尔论文

“是”、“是者”、“此是”与“真”——理解海德格尔,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海德格尔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西方哲学中,“是”(Sein,being)与“真”(Wahrheit , truth)是形而上学的两个最基本和最重要的概念。 自巴门尼德以来,历代哲学家,特别是大哲学家,包括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海德格尔等人,都对它们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论述。我们对“ Sein ”和“being”的翻译多种多样,主要有“存在”、“在”、“有”、“是”,等等,其中尤其绝对以“存在”和“在”为多。我认为,以“存在”(“在”和“存在”区别不大)来翻译和理解“Sein”和“being ”是有问题的,而且问题十分严重,因为它从根本上影响了我们对西方人所探讨的形而上学的理解。限于篇幅,本文仅从海德格尔的有关思想和论述出发讨论这一问题。应该指出,真正说清楚这个问题,必须从哲学史出发下一番巨大的功夫(这将是我下一步的工作);也就是说,仅仅从海德格尔一个人的思想和论述出发是不够的。但是我希望,这里关于海德格尔的研究,可以说明我的看法,揭示问题的要害,从而能够给学界同仁一些有益的启示。

海德格尔的著作非常多,内容非常广泛,思想也非常丰富。但是他最主要的影响、最大的思想,是关于“是”的论述。我下面仅谈对他这方面思想的理解。

海德格尔总是谈论“是”(Sein)和“是者”(Seiende)。在他的论述中,有一个十分显著的特点,这就是他很少使用例子,一般总是用非常抽象的语言来谈,他经常说“是者是”(Seiende ist)。 因此,对于许多这样的论述,用“存在”来翻译似乎是通顺的,而且看上去也是很容易理解的,比如“存在者存在”。但是,我认为,海德格尔谈论的乃是“是”,而不是“存在”。这个问题一遇到具体的例子,就变得十分清楚。因此,我们应该特别重视他所使用的例子。

例如,在《是与时》(国内通行的译法是《存在与时间》)的开始部分,海德格尔论述了对“是”的三种传统看法。他在谈到第三种看法时说:“‘是’乃是自身可理解的概念。在所有认识、命题中,在每一种对是者的态度中,在每一种自身对自身的态度中,都将利用‘是’,而且这里的这个表达乃是‘立即’可以理解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天空是蓝色的’;‘我是高兴的’,等等。”(Heidegger,Sein und Zeit,Max Niemeyer Verlag Tuebingen,1986,s.4.)从这里的两个例句来看,显然海德格尔谈论的乃是是,而且他还用斜体表示要重点强调这个是。

此后不久,海德格尔提出要对“是”进行发问。他说:“从对是的理解产生出关于是之意义的明确提问和向是这个概念的发展趋向。我们不知道‘是’说的什么。但是,当我们问“‘是’是什么?”时,尽管我们还不能在概念上确定‘是’意谓什么,我们却已经处于对‘是’的一种理解之中。”(同上,s.5.)这里,他实际上是下意识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例子,即“‘是’是什么?”。

“Sein”是“ist”的名词形式。当以“ist”为对象来谈论的时候,必须要么以名词的形式,即“Sein”, 要么以加引号的形式, 即“ist”,要么以动名词的形式,即“Seiend”来谈论。形式不同, 意思却相同,因为是同一个词。所以,海德格尔在这里才会说,当我们问“was ist ‘Sein’?”(“‘是’是什么?”)时,我们已经处在对“Sein”(是)的理解之中。因为在我们的提问中,已经使用了“Sein”(是)这个概念,即“ist”(是)。应该指出,这个例子非常重要。 它可以说是理解《是与时》的关键点之一。

在《形而上学导论》中,海德格尔给了13个例子。他说:

“如果我们现在来说是,因为我们总是而且从根本上说必然要以一定的方式说是,那么我们试图注意这种说中所说出的是本身。我们选择一种简单而通常的,几乎随意的说,在这样说时,是被以一种词的形式说出来,这种形式使用频繁,以致我们几乎不注意它了。

我们说:‘上帝是’。‘地球是’。‘讲演是在大厅里’。‘这个男人是从斯瓦本区来的’。‘这个杯子是银做的’。‘农夫是在乡下的’。‘这本书是我的’。‘他是要死了’。‘左舷是红光’。‘俄国是在闹饥荒’。‘敌人是在退却’。‘葡萄园里是葡萄根瘤蚜在作怪’。‘狗是在花园里’。‘群峰是/一派寂静’。

在每个例子中,这个‘是’的意思都不一样。 ”(Heidegger,Einfuehrung in die Metaphysik,Max Niemeyer Verlag Tuebingen,1958,ss.67—68.)“ist”是“Sein”的第三人称单数现在时的形式,表示目前的状况。 从这13个句子可以看出,每一个句子里面都有一个“ist”。在11 个句子中,“ist”都是系词。中文表达不一定非用“是”这个系词, 但是德文不行。一般来说,在陈述事情的表述中,主系表结构的句子占相当大的部分,因此海德格尔才会说这些例子是“选择一种简单而通常的,几乎随意的说”,就是说,随便一说,就会用到“Sein”(是)。从这样的理解出发,“是”出现在每一个例子中,而且体现了“简单”、“通常”、“几乎随意”的特点。

在《关于人道主义的信》中,海德格尔有一段话,虽然不是正式举例,但是也可以起到例子的作用。他说:

“这个是还是所有是者,而且还是离人比离任何是者更近的,无论是者是一块岩石,是一只动物,是一件艺术品,是一台机器,还是一个天使或上帝。这个是乃是最近的东西。然而这种近距人又最远。人首先总是在与并且只与是者打交道。但是如果思维把是者作为是者来想象,那么它就与是发生关系。尽管如此,它实际上总是考虑作为是者的是者,而恰恰不是而且绝不是考虑那个作为是的是。‘是之问题’总还是关于是者的问题。是之问题尚还根本不是这个令人困惑的名称所表达的东西:关于是的问题。……哲学的思考乃是从是者到是者,在这个过程中对是的考虑一闪而过。因为是者的出路及其归路已经在是的光亮之中。”(Heidegger,Ueber den Humanismus, Vittorio

KiostermannFrankfurt A.M.1981,s.22.)海德格尔在这里用来说明的例子共有6个,即“……是一块岩石”, “……是一只动物”,等等。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结构,即“…ist …”(“……是……”)。这也是我们思考和表达的基本句式。在他(西方哲学家)看来,凡是可以用“ist”(“是”)来说的, 都可以叫作“Seiende”(“是者”)。而当我们把关于“Seiende”(“是者”)的思考表述出来时,我们思考的实际上乃是“ist”(“是”)。 在我们关于万物的表述中总有“Sein”(是),因此它离我们最近,而我们总是忽略它,而注重由它表述的“Seiende”(“是者”),因此, 它又离我们最远。

应该指出,与海德格尔在《形而上学导论》中给出的13个例句相比,他在《是与时》中所给的两个例句的确很少,但是应该看到,这是海德格尔在《是与时》开篇处给出的例句,是为了使我们明白他所探讨的是什么,因此这两个例句的重要性绝不亚于前者,应该得到我们的高度重视。还应该指出,海德格尔给出的说明“是”的例句非常少。由于语言和文化背景的差异,这些例句对我们的理解就格外重要。因此,我们应该非常重视他给出的这些例句,并通过他所给出的这些例句来理解他所要探讨和论述的东西。《是与时》中的两个例句表达的乃是“是”;《形而上学导论》中给出的13个例句表达的也是“是”。虽然“上帝是”和“地球是”这两个句子有些怪,但是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我们至少可以说,那13个例句基本上表达的乃是“是”。

除了以上明确的例句可以比较清楚地说明海德格尔所探讨和论述的乃是是以外,我们还可以从他的一些举例说明中比较清楚地看到这一点。

比如,在《形而上学导论》中,他在论述是者的是与不是时认为,关键的问题是“不要为轻率的理论所迷惑,要最直接任意地按事物是怎样怎样(wie sie sind)而去体验事物”(Heidegger,Einfuehrung in die Metaphysik,s.23.)。这里他举了一只粉笔作例子。一只粉笔是一个有长度、有硬度、呈一定形状的灰白色的、用来书写的东西。他说:“粉笔可以在黑板上书写并被磨损,这种可能性绝不是我们想出来加到这个东西上的。它自身作为是者就是处于这种可能性之中,否则它就不会是作为书写工具的粉笔了。相应地,每一个是者自身都各以不同的方式具有这种可能性。”(同上)问题是,是与是者不同,这个是乃是什么?是与是者是同一的吗?海德格尔指出:“我们重新这样提问。前面我们没有一同例举是,而只说出:一团质料,灰白色,轻的,如此如此形式的,易碎的。那么,是却藏在哪里呢?这个是必然属于粉笔,因为它本身,即这只粉笔是。”(同上,s.24.)在这一大段说明中, 有清楚的地方,也有不清楚的地方。最清楚的地方是粉笔具有的一些性质。此外,粉笔是一种是者,是乃属于粉笔本身,大概也算是可以理解的。最清楚的地方似乎是最后一句话,即“这只粉笔是”。若把它翻译为“这只粉笔存在”,似乎就没有问题了,即说明我们有这只粉笔,可以看得见、摸得着,总之,它是实在的,不是虚无的。但是,这样的理解是成问题的。因为,海德格尔强调要“按事物是怎样怎样而去体验事物”。我们看得见和感觉得到的乃是诸如灰白色、物质的、某种形式的这样的性质,但是我们看不到也感觉不到这个是。然而如果对粉笔进行提问和说明,我们就要以“是怎样怎样”来提问,即“粉笔是怎样怎样呢?”(Wie ist diese Kreide?),而回答必然是“粉笔是如此如此的”,比如“它是灰白色的”、“它是易碎的”、“它是可在黑板上书写的”,等等。我们的提问与回答都是围绕着粉笔的性质,而不是关于是,但是这个是却非常自然地出现在我们的提问和回答之中。因此,这里引文中的“这只粉笔是”实际上乃是“这只粉笔是如此如此的”的缩写或简要说法。它包含了是者,即粉笔,也包含了是。由于海德格尔恰恰就是要论述是与是者,特别是要论述这个是,因此这样说就足够了。

应该指出,“这只粉笔是”不仅是“这只粉笔是如此如此的”的缩写或简写,而且是“是者是”的一个例子。在海德格尔的论述中,更经常说的是“是者是”。我们应该明白,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把跟在是后面的东西省略了。这一点在他说明“是”这个词的语法形式时可以看得更清楚。他认为,从一个动词可以形成一个名词,而且是通过含有时间的特定的动词形式而形成的,这种形式叫作不定式。他说:

“我们在我们所用的‘是’(das Sein)这个词也发现同样一种关系。这个名词追溯到不定式‘是’(sein),而你是(bist)、他是(ist)、我们过去是(waren)、你们曾经是(seid gewesen)等这些形式就含有这个词。‘是’作为一个名词乃是从这个动词产生出来的。因此人们说,‘是’这个词乃是一个动名词。说明了这种语法形式以后,就解决了‘是’这个词的语言标志”。(Heidegger,Einfuehrung indie Metaphysik,s.42.)在这段说明中,“你是”(bist)、“他是”(ist)、 “我们过去是”(waren)、“你们曾经是”(seid gewesen)等等, 都是句子的省略形式,即省略了跟在“是”后面的东西,因为这里要说明的乃是“是”这个词及其不同的形式。熟悉德语语法的人都会知道这一点。因此,如果我们没有偏见,就绝不会认为这里是在论述“存在”。

综上所说,“是者是”乃是海德格尔常用常说的一个缩略或简写的句子表达式。这里的“是”就是我们一般所说的“A是B”中的“是”。我们特别不应该忘记,当海德格尔说“是者是”,或者更一般地说,“A是”的时候,他通常是省略了“是”后面表达的东西。

现在我们对于“是者”应该再说几句。 “是者”译自德文“Seiende”,“Seiende”是“sein”(是)这个动词的现在分词形式“seiend”(〔正在〕是的)的大写,即动名词。它可加定冠词表示单数“das Seiende”和复数“die Seienden”。在德语中,理论上说, 凡可被说成“seiend”(是的),都可被称之为“das Seiende ”(是者)。“是者”这个译法虽然有些怪,但是一般不会引起误解。即凡可以被说是的,都可以称之为是者。海德格尔在论述是者的时候明确地说:“我们在这里也完全没有必要使用‘(一些)是者’和‘(这个)是者’这些对于日常语言陌生的词。”(Heidegger,Einfuehrung in die Metaphysik,s.58.)这说明,在德语日常语言中一般没有这种用法,即可以说,在德语中,“是者”这种说法也有些怪。不过,为了探讨“是”,海德格尔不得不用这个凝练的表达。

海德格尔指出:“我们称许多东西并且在不同的意义上称许多东西为‘是的’(seiend)。所有我们谈论的、我们思考的、我们如此这般对待的东西都是是的,而且我们自身所是的东西以及我们自身如何是,也是是的。”(Heidegger,Sein und Zeit,ss.6—7.)这是海德格尔在《是与时》的开始部分对“是的”(seiend)作为一个形容词使用时的明确说明。所谓称某物为“是的”,就是可以用“是”来表述某物。因此当以名词“Seiende”(是者)来表示时,发生变化的只是形式, 即形容词变成了名词,而意思没有变化。对于是者,海德格尔明确地说:“是总是一个是者之是。是者整体能够根据其不同范围而成为发掘和限定特定事物领域的区域。而这种特定事物领域,比如历史、自然、空间、生命、此是、语言和诸如此类的东西,能够在相应的科学研究中成为讨论的对象。”(同上,s.9.)“是”是什么?“是”就是“A是B”中的那个“是”。因此,这里的意思应该说是清楚的。在语言中,我们说“是”。一般来说,一切东西都要或可以通过是来表达。所以凡可以用“是”来表达的东西就构成一个整体。但是这个整体不是没有区别的。它可以分成许多划分为不同范围的区域,这些不同区域中的对象也是不同的,因而形成不同的研究领域,比如“亚里士多德是亚历山大的老师”就属于历史的范围,“第一哲学是形而上学”就属于哲学的范围,而“金属是导电的”则属于自然科学的范围,如此等等。这里,我们实际上已经可以看出来,海德格尔考虑的实际上是语言,或者说,他是通过思考语言的方式来说明自己的思想,只不过他还没有像后来论述“语言乃是是之所在”(注:Heidegger,Ueber den Humanismus,s.5。这句话我翻译得有些诗意,严格的翻译是“语言乃是是的家”,不过意思是一样的。)那样清楚地说明罢了。

“是者是”(Das Seiende ist )仅仅是海德格尔使用的众多缩略或简写的表达中的一个。 其他缩略或简写的表达还有“如何- 是”(Dass-Sein)、“什么-是”(Was-Sein)、“在- 世界- 之中- 是”(Inder-Welt-Sein)和“此是”(Dasein;Da-Sein),等等。它们都是海德格尔在探讨和论述“是”的过程中使用的术语。不同之处在于,“是者是”省略了跟在“是”后面的东西,而其他这些表达则省略了应该在“是”前面出现的东西。注意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由于语言差异,在中文翻译中很难像德文那样从字面上就表示清楚。

海德格尔在《是与时》开卷不久就明确地说:“每一次提问都是一次探索。每一次探索都有来自所探索的东西的事先引导。提问乃是对是者在其如何-是中和这样-是(Dass-und Sosein)中的认识探索。 这种认识探索能够成为一种‘研究’,这种研究使提问所问的东西得到揭示和确定。”(Heidegger,Sein und Zeit,s.5.)在这段话中,海德格尔显然分出两类问题,一类关于“如何-是”,另一类关于“这样-是”。应该承认,我使用的这两个中文短语不够清楚,不足以表达海德格尔所说的“Dass-sein”和“Sosein”。但是有一点应该是清楚的, 这就是海德格尔区别出两种“是”的方式。既然海德格尔作出这样的区别,那么它们一定会有非常根本或者说比较重大的不同。因此我们应该思考,这种区别是什么。对是者进行提问,一定可以问许多问题,因而肯定也可以有许许多多的方式,但是海德格尔只区别了这两种方式,那么这两种方式一定能够并且也应该能够体现、代表或说明所有的方式,否则他无法以此来说明“提问”和“探索”,最终也无法说明他企图说明的“是”。因此我们应该考虑,能够并且应该能够体现、代表和说明所有方式的这两种方式究竟是什么。

在其他许多著作中,我们看到海德格尔同样只谈论两种“是”的方式,但是有时候用语不同。比如在《形而上学导论》中,他明确地谈论“如何-是”(Dass-sein)和“什么-是”(Was-sein)。“如何-是”依然如旧,变化的只是“这样-是”。 如果海德格尔的思想是一致的,那么“什么-是”一定就是“这样-是”。从他始终只区别出两种“是”的方式来看,他的思想显然是一致的。因此我们应该考虑,他为什么后来不说“这样-是”,而说“什么-是”。

“什么-是”(Was-Sein)乃是“是某某事物” (ist et was)的名词形式,它表示的是海德格尔在论述是这个问题时常常说到是者的“本质”。“如何-是”(Dass-Sein)乃是“ist,dass”的名词形式。“dass”后面要跟一个句子,表示对“ist”前面的东西的说明。 因此“如何-是”也是对是者的说明,但是它说明的不是是者的本质, 而是与本质不同的东西,比如是者的原因、方式,等等。 “这样-是”(So-sein)是“是这样的”(ist so)的名词形式,表达的比“是某某事物”的意思要宽泛。我们看到,在《是与时》中,海德格尔有时候也谈到“什么-是”, 他甚至还在这个短语后面加上“(本质)”来说明(例如,参见Heidegger,Sein und Zeit,s.42.), 但他基本上是谈论“这样-是”。后来他放弃“这样-是”而采用“什么-是”这种说法, 很可能是为了更严格更明确一些。即使我们这种解释是有道理的,也仅仅回答了前面一个问题。就是说,我们仍然应该考虑,这两种“是”的方式是不是体现、代表和说明了所有关于“是”的方式。在这里,我们实际上看到了西方探讨本体论问题时对两类问题最重要的表达方式,即一类是关于本质的问题,另一类是关于其他不同于本质的问题。对任何一个东西,人们可以问:“它是什么?”回答是:“它是某某东西”。这即是关于本质的探索。人们还可以问:“它是怎样的?”、“它为什么是这样的?”等等许多问题,这些问题可以是关于性质、关系、原因等等许多方面的,唯独不是关于本质的。亚里士多德区别出十种范畴,最重要的就是第一种范畴“实体”和其他九种范畴的区别。而实体的问题恰恰就是“什么- 是”的问题。因此,海德格尔在论述是的过程中区别出“什么-是”和“如何-是”,绝不是随意的。他考虑的乃是西方哲学中两种最普遍最主要的探究问题的表达方式。

应该指出,在《是与时》中,海德格尔固然谈到了“如何- 是”和“这样-是”,但这并不是他论述“是”的主要依据。 他主要是依靠“此是”来对是进行论述。因此这里我们重点对“此是”进行探讨。

“此是”(Dasein)乃是“是此”(ist da)的名词形式。但是这个词有些特别。它与“什么-是”、“如此-是”、“如何- 是”等这样的短语不完全一样,后者都是海德格尔造的词,是德语中不太自然的词组,而Dasein本身就是德语中的一个词,表示“存在”,因此它不是海德格尔造的词。而且,海德格尔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在使用这个术语时常常在“此”(Da )和“是”(sein )之间加一个连线, 即“Da-sein”,以便强调他这个术语的独特之处。 这里的问题是:海德格尔是在“存在”的意义上使用这个词,还是在“是此”意义上使用这个词。我认为, 海德格尔首先是在“是此”的意义上使用这个词。 德文“da”有空间的含义,表示“那里”或“这里”的意思。因此,“ist da”的意思是“是在那里”或“是在这里”,因而也有存在的意思。但是我认为,海德格尔在引入这个词的过程中虽然有些地方也有“存在”的含义,但是他用它主要不是表示“存在”,也就是说,他所说的“此是”一般没有空间概念的含义。他用“此”主要是表示跟着“是”的东西,即“此是”含有“是”,是对“是者”的说明。

海德格尔批评传统的哲学只注意对是者的研究,而忽视了对是的研究。他不仅提出要对“是”进行思考和探索,而且本人也做了这方面的尝试。在他的研究中,我们可以看出他说的“此是”的含义和作用。例如,在《是与时》的导论部分他说:

“是者可以在它的是中被确定,而关于是的意义却不一定有明确的概念可以使用。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至今就可能还没有本体论的认识,而人们大概不会否认实际上形成了这样的认识。这个‘是’尽管在迄今为止所有本体论中都得到‘预先假定’,它却不是作为可以使用的概念,即不是作为被探索的东西。是的‘预先假定’具有预先对是的考虑的特征,以致常常从这种考虑出发,使已经给出的是者在它的是中得到表述。这种占主导地位的对是的思考方式产生于对是的一般理解,而我们总是在这种理解中活动,而且这种活动归根到底属于此是的本质状况。”(Heidegger,Sein und Zeit,ss.7—8.)有了我们前面的解释,这段话的意思基本上也比较清楚。是者由是被确定,即通过“是……”得到确定,因为“是”后面的东西被省略了。人们探讨本体论问题,探讨是者,在这种研究中使用这个“是”,但是人们从来不专门考虑它。因为人们对“是”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理解。在这段话中,超出现有解释的只有最后一句话,即“我们总是在这种理解中活动,而且这种活动归根到底属于此是的本质状况”。根据前面的说明,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说,我们一般总是用“是……”这样的方式思考我们所要思考的东西,而这种思考的根本的形态就是“此是”,即“是……”。其实,我们只要具体想一想我们的思维表达方式,这一点就十分容易理解。我们最基本的思维方式是“S是P”。比如,我们说“人是理性动物”。这是对“人”的探讨,“理性动物”是对“人”的表达、论述或展示,也是我们对“人”的理解。我们要用“是”把我们的理解表达出来。没有这个“是”,我们就无法表达我们的思维活动,而我们的表达也依赖于我们对“是”的理解。因此,“是……”是我们对事物进行考虑或表述的一种基本方式。用海德格尔的术语表达,就是“是者是此”。因此,正如“是者是”乃是“是”的一种缩略形态一样,“此是”也是“是”的一种缩略形态。前者突出的是“是者”,后者突出的是“此”。“是者”乃是我们所要考虑或表达的任何东西,而且是任何可以用是来表述的东西。“此是”则体现了对是者的任何考虑或表述,也可以说,对是者的考虑或表述一定是“此是”。

海德格尔对“此是”还有更进一步的说明:

“此是乃是一种并非仅仅在其他是者之下出现的是者。相反,它是以下面的方式表现为本体方面的(ontisch), 即对这种处于其是中的是者来说,它涉及这种是本身。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此是的这种是的状况就包含以下情况:它在它的是中与这个是有一种是的关系。而这一点又说明:此是以任何一种方式在其是中得到明确的理解。这种是者的特点在于,借助和通过它的是,这个是者对它本身展示出来。是之理解本身乃是此是的一种是之确定性。此是的本体方面的(ontisch )表达就在于它是本体论方面的(ontologisch)。”(Heidegger,Sein undZeit,s.12.)为了说明这段话,我们借助“S是P”这种直观的表达。“S 是”乃是“是者是”,“是P”乃是“此是”。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是P”也是一种是者,但是它与“S(是)”这种是者乃是不同的。 “是P”乃是通过是来表达出来的(“涉及这种是本身”)。因此它与这个是有一种关系,这种关系就是“是”。这是显然的,因为处于“是P ”之中与这个是只能有“是”的关系。这也就是说,此是只能通过“是”来表达。“是P”有一个特点,这就是它包含许多不同的形式和方式,但是无论这些方式和形式是什么,都要通过“是”表现出来。我们理解“是”,这是因为“是P”中的“是”有一种确定性。因此,海德格尔断言,“是之理解本身乃是此是的一种是之确定性”。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海德格尔所说的“此是”中的“此”乃是没有“此”这个词的空间含义的,也可以说,海德格尔用这个词并不是要表达一种具体含义,而是表达“是P”这样一种关于是的表述结构。这里应该注意,海德格尔引入了“本体方面的”和“本体论方面的”这样两个概念。从词源上说,前者意味作为是而是,不依赖于认识的情况;后者意味与本体论相关的,而众所周知,本体论乃是关于是的学问。由此他开始从本体论的意义上谈论是。

海德格尔指出:

“此是与之能够如此如此相联系或总是以某种方式相联系的这种是本身,我们称之为存在(Existenz)。因为人们无法通过给出一种事物性的东西而得到这种是者的本质规定,而这种是者的本质就在于它总有它的是作为所是之物,所以可以选择此是这个名称作为表达这种是者的纯粹的是的表达。”(同上)这段话说得更加清楚。对于“S是P”的“是”,我们说不出来它本质上是什么东西。但是它总可以表达“是P”。“是P”就是它的表达方式,就是它的最本质的特征。因此,“此是”就是海德格尔为这种“是”所起的名字。也就是说,“此是”意味着;纯粹的“是”的表达。这里的意思虽然清楚,但是应该注意,海德格尔引入了“存在”这个概念。他把这种“是”称之为“存在”。由此他开始谈论存在,或者说,他开始也在存在的意义上讨论是。由于有了存在的含义,当以后需要在存在的意义上谈论此是时,似乎就更顺理成章了。

有了以上引入的三个概念,海德格尔对此是进行了更进一步的说明。

“因此此是比所有其他是者具有多重优先地位。第一重优先是本体方面的:这种是者乃是在其是中通过存在而确定的。第二重优先是本体论方面的:此是基于其对它本身的存在规定而是‘本体论方面的’。但是,此是现在同样原初地包括(作为存在的理解的构成部分):一种对所有不是与此是有关的是者的是的理解。由此此是就有第三重优先,这是一种作为所有本体论方面的可能性的本体方面的-本体论方面的条件。由此说明,此是乃是在本体论方面作为那种在所有其他是者之前首先要探询的东西。”(同上,s.13.)这段话的意思显然费解得多。如果我们按照上面海德格尔关于“存在”、“本体方面的”和“本体论方面的”的说明,似乎也可以一步步弄明白这里的意思。但是这一点在这里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有一点是清楚的,而这一点对我们目前的论述来说已经足够了,这就是,海德格尔认为,从本体论的角度说,此是乃是要首先考虑的问题。

有了这个结论,我们也就对海德格尔的思想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海德格尔认为,传统的本体论研究是者,而忽略了是。是者乃是通过是表达的,因此本体论的研究应该对是进行发问。是乃是对是者的表述,它的基本形态乃是“此是”。因此探究是,首先应该探究“此是”。因此,海德格尔企图通过对“此是”的论述来探讨“是”。

但是应该看到,海德格尔在论述此是的过程中引入了“存在”这个概念。由此他开始在“存在”的意义上谈论此是,甚至谈论是。他认为:

“此是的‘本质’就在于它的存在。因此,在这种是者身上可以体现出来的那些特征不是一个如此这般‘看上去’现有的是者所现有的‘性质’,而是它的种种可能的是之方式,并且仅此而已。这个是者的所有此是首先乃是是。因此,我们用来表示这个是者的名称,即‘此是’,并不表达它是什么,比如桌子、房子、树木,而是表达这个是。”(Heidegger,Sein und Zeit,s.42.)这里的主要意思是说,此是体现的特征不是是者的性质,而是是者的是之方式。用我们的话解释:对于对是者的表达“S是P”来说,此是可以有多种可能性,即P[,1],P[,2],…P[,n]。其中任意一种可能性,即P[,i],表达的不是S具有的性质,而是S的一种是的方式。因此,此是表达的乃是“是”。无论海德格尔的说法有没有道理,他的意思是清楚的。他是要通过“此是”对“是”进行说明,并且通过“存在”赋予“是”一种意义。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耐心,把他的论述继续读下去,我们就会发现,他接着引入了“我”,谈论“我是”、“你是”;并由此谈到人,谈到人的理解。他认为,人处于此是之中,因而处于是之中,只有人追问此是,并因而追问是。“存在”只是人的特征,只有人存在。其他东西可以是,但是不存在。由于引入了存在和人的概念,他在进一步展开论述此是的时候,重点谈论“在-世界-中-是”, 并认为这是此是的基本状态。这样,他的论述就与人、世界、历史、时间等等结合起来。而且,由于引入了“存在”这个概念,带着这种解释,他最终认为,“此是就是它的展示状态”(Heidegger,Sein und Zeit,s.133.)。无论海德格尔使用的一些术语多么晦涩,无论他的论述多么含混,无论他最终是否达到目的,我们至少可以看清楚一点,这就是,他想通过“此是”来说明“是”,而他在这个说明过程中,所依赖的主要是“存在”这个概念。

这里还应该指出以下几点。第一,“此是”在海德格尔的思想中乃是是的最基本的结构(他称之为“是之状况”)。其他一些是,比如“在-世界-中-是”、“在-中-是”,等等;其他一些特征,比如时间性、历史性等等,都可以包含在这个结构之中。第二,“此是”虽然可以表达“是”的基本结构,但是它本身有歧义。因此,海德格尔的许多论述是非常含混不清的。第三,通过“此是”来论述“是”,这是海德格尔在《是与时》中的特点。而在他后来的著作中,他基本上放弃了这个概念。这大概与这个概念的含糊性不无关系。第四,后来海德格尔在论述是的时候不用“此是”这个概念,他一般用的是“如何-是”和“什么-是”这两个短语。如上所述,这两个表述也是对是的表述的刻画,只不过比“此是”具体一些罢了。

在海德格尔与是有关的论述中,如上所述,有许多问题,比如“在-世界-中-是”、“此是的时间性”等等,我都没有论述。在我看来, 这些问题,以及其他许多问题对于本文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但是对于形而上学研究来说,有一个问题却是至关重要的、无法回避的,这就是关于真的问题。下面我们就来探讨这个问题。

海德格尔对于真的论述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个特点是,他在论述是的著作中,也要专门论述真这一问题,比如《是与时》,而他在专门论述真的著作中,比如,《论真之本质》,他也要论述是。而且在他的许多其他著作中,是和真这两个问题总是联系在一起的。另一个特点是,在他把是与真结合在一起的论述中,他主要是从此是方面来论述的。这两个现象特别值得我们注意。

海德格尔把关于真的传统理解归为三点,第一,真之“场所”是表达(判断);第二,真之本质在于判断与其对象的“符合”;第三,逻辑之父亚里士多德不仅指定判断为真的原初场所,而且还使真之符合论的定义流行起来。他认为这些看法都是有问题的。在他看来,一个命题是真的就意味着,“它在是者自身发现是者。它表达出,它表现出,它‘使人们看到’处于其被发现状态的是者。所谓命题是真的(真)必须被理解为是在被发现之中”(Heidegger,Sein und Zeit,s.218.)。因此,真与是乃是密切相关的。是真的,就是“是在被发现之中”。表面上看,这种说法有些怪。但是实际上,它正好符合海德格尔对此是的说明,即“展示状态”。此是乃是一种展示状态,展示状态不正好可以是一种处于被发现之中的状态吗?说自然地也好,说巧妙地也罢,反正海德格尔就这样使真与是、与此是联系起来。在此基础上,他展开了进一步的说明:

“作为通过展示状态而构造的东西,此是在本质上乃是处于真之中。展示状态乃是此是的一种本质的是之方式。只要并且只有此是是,才‘有’真。只要是者确实是,是者就被发现,并且只有此是确实是,是者才被展示。牛顿定律,矛盾律,其实每一种真只有在此是是的情况下才是真的。在此是之前,根本没有东西是,也就没有真,而在此是之后,不会再有东西是,也就不会再有真。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真不能作为展示状态、发现状态和被发现状态而是。在发现牛顿定律之前,牛顿定律不是‘真的’;由此得不出它们是假的,而且也根本得不出,如果被发现状态在本体方面不再是可能的,它们就会成为假的。在这种‘限制’下,同样不会贬低‘真’的是真的方式。 ”(Heidegger,Sein und Zeit,ss.226—227.)在我看来,不管有没有道理,这段话是海德格尔关于是与真的一段经典论述。它体现了西方哲学家关于是与真的一种比较典型的十分有代表性的观点,因此值得我们认真思考与分析。简单地说,这里的观点是说:有是,才有真;真乃是通过是表现出来的。但是,我们应该如何详细地具体地理解它的实际含义呢?

首先,我们应该明确,真这个词的用法是这样的,即“是真的”。从海德格尔给的例子来看,我们可以说:“牛顿定律是真的”、“矛盾律是真的”。用海德格尔的术语来说,“牛顿定律”、“矛盾律”都是“是者”。这些从海德格尔的说明来看基本上是比较清楚的。不太清楚的地方是:它们的此是是什么,因为海德格尔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但是根据他的思想,我们可以看出来,它们的此是乃是对它们的说明。为了简便,我们这里仅以矛盾律为例。我们说,“矛盾律是一事物不能同时既是如此又不是如此。”这里的“是一事物不能同时既是如此又不是如此”就是矛盾律的“此是”。它通过“是”表达出来。我们说矛盾律是真的,这是因为我们知道矛盾律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我们知道,矛盾律是以这样一种“是”的方式展示出来的东西,即“是一事物不能同时既是如此又不是如此”,而且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矛盾律通过“此是”得到展示,这种展示乃是矛盾律的是之方式,由此矛盾律被发现,人们才能说,矛盾律是真的。因此,有了此是,才有真;有了此是,就有真。所以,海德格尔甚至明确地说:“只要真是,就‘有’是——而非是者。而且,只要并且只有此是是,真就是。是与真‘是’同样原初的。”(Heidegger,Sein und Zeit,s.230.)由此看来,在海德格尔的思想中,一般来说,说“是怎样怎样”与说“是真的”的意思差不多是一样的。

海德格尔关于真的论述还有许多,比如他探讨了巴门尼德和亚里士多德的有关论述,分析了古希腊对这个概念的应用和理解,但是以上论述足以说明真乃是与是相关的概念。我在《论“真”与“真理”》(见《中国社会科学》1996年第6期)一文中, 曾经十分尖锐地指出并比较详细地论证了我们在西方哲学的研究中存在一个重大问题,这就是:我们把西方人所说的“Wahrheit”和“truth”翻译为“真理”, 并在“真理”的意义上理解这个概念以及与此相关的问题。而在本文中,我主要是通过对海德格尔的思想的分析,尖锐地指出并比较详细地论证了我们在西方哲学研究中存在的另一个重大问题,这就是:我们把西方人所说的“Sein”翻译为“存在”,并且在“存在”的意义上理解这个概念以及与此相关的问题。实际上,“是”与“真”的问题是形而上学的两个最基础、最根本的问题,而且是两个密切相关的问题。这一点,我们从海德格尔的论述中就已经可以看得十分清楚。自古以来,西方的形而上学传统就是求是、求真。古希腊的先哲们在追问“是什么?”、“如何是?”等等问题时,也在追问“什么是真的?”、“什么是真?”。由此才会产生亚里是多德的著名论述:否定是的东西或肯定不是的东西就是假的,而肯定是的东西和否定不是的东西就是真的。纵观西方哲学史,无论是古希腊哲学家如巴门尼德、亚里士多德,还是中世纪哲学家如托玛斯·阿奎纳,还是近现代哲学家如黑格尔、海德格尔,他们在研究论述形而上学的问题时,总是把“是”这个问题与“真”这个问题结合在一起。这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这样做,而是因为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是与真根本就是不可分割的问题。但是,这样重要的问题、这样重要的联系,到了我们的手里,变成了“存在”与“真理”的问题,因而也失去了它们之间这种重要的联系。谁会想到存在与真理有什么联系?谁会相信存在的就是真理?当我们以这样的概念来翻译时,中译文字面上越是说得过去,给读者造成的误解和曲解就会越大。当我们带着这种错误的理解和认识去理解西方哲学的时候,我们的研究越是“深入”,产生的偏差就会越大。我曾批评过我们从“真理”出发而产生的关于西方人所说的“真”的曲解。这里,我还要说,我们从“存在”出发,关于西方人所说的“是”同样产生了严重的曲解。我们把海德格尔所说的“Dasein”理解为“此在”、“亲在”、“定在”,甚至理解为“缘在”,就是因为我们不能放弃这个“存在”。当然,在我国哲学讨论中,存在是十分重要的问题,真理也是十分重要的问题。但是我希望,当我们去理解西方人的思想时,我们应该认真地不带偏见地思考,西方人所说的“Sein”是不是我们所理解的“存在”,西方人所说的“Wahrheit”是不是我们所说的“真理”。

著名围棋大师吴清源先生在论述围棋的时候有一个很好的比喻。他说,布局好比在高速公路上跑车,布局好了好比跑车的方向正确。方向对了,快一些慢一些,总能达到目的地;方向错了,开得越快,离目的地就会越远。我认为,在研究西方哲学的过程中,对于理解像“是”与“真”这样的根本概念来说,道理差不多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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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这是”和“真”--理解海德格尔_海德格尔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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