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经济模式:中国的经验与未来_混合经济论文

混合经济模式:中国的经验与未来_混合经济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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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走过了50年的艰难历程,鄙人有幸参加了新中国社会主义试验的全过程,目睹了大成功与大失败,饱尝了酸甜苦乐,因而积累了丰富的感受,形成了比较系统的见解。在这世纪之交的时刻,著文公诸于世,希望引起有益的讨论,这也许有助于我们在21世纪的工作、生活。

一、新中国50年经济运行的实证考察

新中国50年经济运行状况如何?这是一段很复杂的历史,不能笼统地说好或不好,我也不赞成用简单的算术方法(三七开或四六开)来评价。我主张用实证的方法,分阶段评论。按照经济兴衰的标准,应将新中国50年经济运行划分为三个阶段:

小繁荣阶段(1950—1952年),亦即史家通称的“国民经济恢复时期”。

我主编的《当代中国社会生产力考察》用大量的史料描述了新中国建立时的经济状况:“旧中国社会生产力大约落后于西方经济发达国家百余年。她从19世纪末开始创办近代工业,到1949年止,主要工农业产品的最高年产量仅仅达到这样的低水平:粮食1.5亿吨、棉花84.9 万吨、纱44.5万吨、布27.9亿米、钢92.3万吨、原煤6188万吨、原油32万吨、发电量60亿千瓦小时、金属切削机床5390台。……1949年主要工农业产品同旧中国历史上最高年产量相比,农业总产值约减少二成以上,工业总产值约降低一半。”[1]

国民经济恢复时期经济增长情况

年份GDP(亿元)年增长率(%)GDP指数(以1952年为100)

1949

373 54.9

1950

457

22.5

67.3

1951

549

20.1

80.8

1952

679

23.7100

新中国建立后,依照《共同纲领》(代宪法),实行“公私兼顾,劳资两利”的方针,发展多种经济成份,使国民经济得以迅速恢复。

主要产品的产量也有较大的增长,1952年,粮食产量达到历史上最高产量(1936年)的109.3,棉花为历史上最高产量(1936年)的153.6,钢产量为135万吨,原煤为6600万吨,原油为44万吨、发电量为73 亿千瓦小时……均超过历史上的最高产量[2]。人民生活也有所改善, 人均国民收入由1949年的66.1元增加到1952年的102.5元, 三年共增加了36.4元[3]。

应当指出,这个时期经济增长属于恢复性质,加之,刚刚解放,人民的热情及干部的献身精神,都起了积极的作用。虽然那时给予非公有经济发展的空间并不大,但同后来“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相比,总还是有发展余地的。

政治随意摆弄经济时期(1953—1978年),其中包括“三大改造”、“大跃进”及“文革”等重大历史阶段。

国民经济恢复工作刚刚完成,新中国开始步入有计划的建设时期,毛泽东突然提出了“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即彻底消灭私有制的路线,严厉批判了坚持《共同纲领》的刘少奇所谓“确立新民主主义社会秩序”的主张,在全国掀起了“社会主义改造”的高潮。本来预计要花费三个五年计划办的事情,三四年就办完了,乃于1956年就敲锣打鼓庆祝“进入社会主义社会”。趁热打铁,借“三改”之雄威,毛泽东发动了“大跃进”运动,要用“一天等于二十年”的速度,实现“超英、赶美”的宏伟目标,借人民公社的“金桥”,很快进入“共产主义的天堂”(据说已经看到天堂的桅杆了)。“大跃进”失败后,三年饥荒,使数以千万计的老百姓非正常死亡。这时,毛泽东为摆脱困境,祭出了“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法宝,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了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十年动乱,把我国国民经济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背弃《共同纲领》,消灭一切私人经济;“大跃进”一类的瞎指挥;再加上打倒一切的“文化大革命”,这三大政治行动,把中国经济折腾得半死不活,人民也遭受了二十几年的苦难。

难道这是危言耸听吗?请看以下事实:

经济运行高一阵子、低一阵子,完全脱离了经济活动的正常轨道。1958年工业总产值年增长率高达54.8%,而1961年的增长率为-35.6%,波峰与谷底相差90.4个百分点。最后算总帐,26年(1953—1978年)国民生产总值平均年增长率为6.1%[4]。人均国民收入,1952 年为102.5元,1978年为312.7元,26年只增加210.2元,平均年增8.08元[3]。 农村人民公社化以来的二十年,粮食总产量总在2~3亿吨之间徘徊,农村人口却从1958年的5.5亿增加到1978年的7.9亿;全国人均粮食占有量,1958年为362公斤,1978年为381.5公斤,只增加19.5公斤[5]。

可见,26年的瞎折腾并未解决人民、特别是农民的温饱问题,老百姓长期处于贫困状态。这二十多年历史留下的累累创伤,是谁也否定不了的,也是无法掩盖的。

经济大发展时期(1979—)

改革开放20年,可以说是新中国历史上的繁荣时期,社会生产力大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大提高,国力大增强。这些卓越的成就是举世公认的:

1998年国内生产总值达到79553亿元, 跃居世界第7 位; 1979 —1998年平均经济增长率为9.8%,大大高于前26年的6.1%。1998年粮食总产量达到49000万吨、钢11559万吨、原煤12.5亿吨,均居世界第一位。 1998 年, 虽然受到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 全年进出口总额仍达到3240亿美元,外汇储备为1450亿美元。1998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5425元,是1978年的15.8 倍; 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为2160 元, 是1978年的16.2倍。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1998年末达到53407 亿元,是1978年的253倍[6]。

这个时期正是从国家社会主义模式向混合经济模式转变、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过渡时期,生产力大解放,经济大发展,人民生活有显著提高,基本上解决了十几亿人口的温饱问题,这是主流;但是,也有不如人意的支流,如国企改革没有多大进展,国有经济部门负债累累,大量国企职工下岗,成了严重的社会问题;官僚机构及官员队伍恶性膨胀,腐败丛生,成了改革和发展的严重障碍。诸如此类的问题,只有在进一步的改革中去解决。

二、世纪之交的理论反思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是改革时代在思想领域获得的一个最重要的结论。用这个标准来检验过去50年的经济活动,必然得出一个基本的经验:凡是实行发展多种经济成分的制度,则经济繁荣、人民生活日益改善;凡是推行单一的公有制经济(主要是国有制经济)制度,则经济衰落,人民困苦。在我们即将跨进21世纪的时候,对以上这个历史经验必须作出明确的理论分析,决不能含糊其词,文过饰非。

我在《中华民富论》一书中,尖锐地指出,“富民纲领:消灭私有制,还是节制资本?”

共产党的经典《共产党宣言》在150 年前明确宣称:“共产党人可以用一句话把自己的理论概括起来:消灭私有制。”[7] 《宣言》还提出了一系列消灭私有制的政策措施,其目标是为了消灭私有制,建立国有制的一统天下。 后来, 列宁、 斯大林在俄国是这样做的, 毛泽东1953年以后也是这样做的,从而塑造了一个“国家社会主义”经济模式。这种特殊的社会主义模式在热战冷战时期还可以勉强维持下去,一旦进入和平发展时代,就纷纷败下阵来,不改就垮。历史作出了铁面无情的判决:国家社会主义是短命的。

孙中山早在20世纪初提出了“耕者有其田”和“节制资本”两大方针,作为他的《建国纲领》的基本内容。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论联合政府》、《在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上的报告》等重要文献中,十分推崇孙先生的这些主张。1949年9月29 日通过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代宪法),用法律形式肯定了孙中山的两大方针。

先从“耕者有其田”说起。中国民主革命的胜利,主要靠农民,而农民支持革命的条件是共产党承诺给他们土地。那么,有什么理由在土地改革刚刚结束又把农民的田收走了呢?官方的解释如此:“我国个体农民,特别是土地改革中新获得土地而缺少其他生产资料的贫下中农,为了避免重新借高利贷甚至典让和出卖土地,产生两极分化,为了发展生产,兴修水利,抗御自然灾害,采用农业机械和其他新技术,确有走互助合作的要求。”[8]

以“两极分化”为理由,强行搞合作化运动是经不起历史检验的。薄一波指出:“土改后的农村出现两极分化是难以避免的,它是商品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两极分化的出现,虽有消极的一面,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主要还是有利于推动生产力的发展。……据我看到的调查材料,那时的土地买卖、租赁等现象,大部分是由于社会分工的发展和调整生产引起的。……这类土地买卖、租赁现象,不能叫做两极分化。对真正的两极分化现象,不采用行政措施,而采用金融、税收等手段加以控制,只要工作做得好,消极的一面不致造成破坏性后果。”[9]

关于以农民占有土地为基础的家庭农场制度,与合作社、人民公社相比,哪个有利于发展农业生产力和提高农民生活,20年的改革作出了最有权威的回答。合作化、公社化闹得农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而家庭承包制很快就解决了七八亿农民的温饱问题。孰是孰非,不是很清楚了吗?如今,官方允诺农村家庭承包制再延长30年不变,我看,一百年也变不了。因为,这是农民的命根子,有田才有农民发展经济的原动力。所以,“耕者有其田”是迄今为止农民能够接受的唯一政策。

再来谈谈“节制资本”。孙中山提出“节制资本”的方略时指出,不能仿效欧美不限制地发展资本主义;他又不赞成俄国消灭资本主义的做法,他说:“用革命手段解决政治问题,在俄国可算是完全成功。但是说到用革命手段来解决经济问题,在俄国还不能说是成功。俄国近日改变一种新经济政策,还在试验之中。由此便知纯用革命手段不能完全解决经济问题。”孙中山强调中国的国情“今是患贫,不是患不均”。孙中山倡导的“节制资本”,一方面是限制私人资本的发展,另一方面是在某些领域发展国家资本。“凡本国及外国人之企业,或有独占的性质,或规模过大为私人之力所不能办者,如银行、铁道、航路之属,由国家经营管理之,使私有资本制度不能操纵国民之生计,此则节制资本要旨也。”[10]

新中国50年的经验教训,丰富、发展了孙中山的两大方针,可以概括为两条:“耕者有其田”和“业者有其本”。

何谓“业者有其本”?这就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多次鼓吹的“公民产权本位论”。纵观几千年的中外历史,可以清楚地看到,只有两种基本的产权形式:国家所有制与个人所有制。任何类型的国家都必须掌握一定范围、数量的自然资源及其他形式的财富,作为统治的经济基础。但是,如果完全“聚财于国”,如国家社会主义模式的前苏联和改革前的中国,老百姓无田地无资本。这样,在大家都是无产者的基础上只能构建一个“穷社会主义”。

我国改革、发展的成功经验,展示了一种新社会主义的雏形——以公民产权为基础的“市场社会主义”。众所周知,马克思设计的未来理想社会是一个“自由人联合体”,而且认为“个人解放是社会解放的前提”[11]。怎样才能成为一个“自由人”?无产者不是自由人,因为要靠别人吃饭;有产者,才有自由可言。据国家统计公报,1998年末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高达53407亿元,再加上手中的现金、债券、外币, 老百姓手里的金融资产已超过6万亿元。此外,居民拥有的房产、 耐用消费品、劳动力所有权、知识产权,等等,个人产权已实实在在地植根于人民之中。

公民产权,有两点须加以调控:其一,公民产权的差别性,有人财产多,有人财产少,若任其发展,可能造成贫富悬殊的两极分化。参照许多发达国家的经验,可以通过完善的税收制度(如累进所得税、遗产税、消费税等)和社会福利制度加以调节,把收入和财产差距限制在合理的限度以内;其二,公民财产的分散性。市场经济的发展,要求资本积累和经济规模的扩大。而合作制、股份制这些企业组织形式,正可以起到“集腋成裘”的作用。

“耕者有其田”和“业者有其本”的逐步实现,必然导致我国经济结构的“质变”,即从基本上是国有经济的一统天下,变成了“三分天下各有一”、多种经济成份共存的局面。另据1998年国家统计公报:全年工业增加值为33541亿元,其中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11365亿元,仅占33.9%。这表明,改革以来,国有经济在逐渐缩小,非国有经济的比重在加大,“三分天下有其二”。可以断言,20年来中国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主要是靠非国有经济。

面对铁的事实,我们不必为国有经济的衰落而悲伤。因为,国有经济是计划经济的基础,转入市场经济时代,必然要有一大部分国企因其素质低而被淘汰。“优胜劣汰”也是经济运行的规律。第三次全国工业普查表明,1995年末,国有工业企业资产负债率高达65.8%,负债总额为31237亿元。号称国有工业总资产有47472亿元之巨,其实2/3是借银行的钱,而银行的钱主要是城乡居民存款。既然百姓是主要债权人,何不变官办为民办,由民众自己来投资来经营呢?1998年统计公报还披露,1998年全年工业企业亏损1556 亿元, 其中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亏损1023亿元,占65.7%。更有甚者,1998年全部国有工业企业是“净亏损”!其实,社会主义事业要靠人民群众自己来创办,也只有人民拥有的资本、才干……方能胜任这个历史重任;官办企业、事业应限于公益事业、垄断性行业及某些高技术产业。

20年改革的最重大成果,是确认了多种经济并存的混合经济模式。1999年修订的《宪法》第14条:“国家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第16条:“在法律规定范围内的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宪法是根本大法,是长期有效的法律文件。宪法明文规定实行“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肯定“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就为在中国构建混合经济模式的新社会主义(即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奠定了法律基础。 这是一个新时代的标志, 是新中国50年的基本经验的结晶,我们必须珍惜花费了巨大代价取得的这个成果。

三、21世纪的走向

21世纪中国走什么路?从经济上讲,只有一条富民强国之路:混合经济的道路。

20世纪的历史证明了,“私人资本主义”与“国家社会主义”这两个极端的经济制度都不成功。放任自由地发展资本主义,出现了贫富两极分化的尖锐矛盾,闹得社会不得安宁,迫使资本主义国家不得不进行改革。我们曾在《对当代资本主义的再认识》一文中,对今日资本主义之新变化作了详细的评析,指出:

第一,资本的社会化缓解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如国有企业大量出现,股份分散化,企业员工持股,技术经理阶层取代资产者管理企业,员工广泛参加企业管理,等等。

第二,资本主义国家通过强化宏观经济管理和健全市场机制,改变了资本主义生产周期。本世纪末亚洲金融风暴如此凶猛,但美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这也验证了西方国家在防范经济危机方面的抵抗力。

第三,劳动者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中产化取代两极化,阶级矛盾趋于缓和。如今的资本主义社会不光是重视效率,也在社会公平方面做了许多工作。有些“福利国家”通过健全的税收制度和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大大缩小了生活水平的差距,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迈进。

国家社会主义的缔造者原指望彻底消灭了私有制,把财富集中在国家手中,就可以消除资本主义社会的一切弊端,大大解放生产力,迎来经济繁荣和人民富裕的好日子。可是,完全出乎导师们的预料。这种制度带来的是效率低下,经济发展迟缓,人民生活困苦。我曾经著文描绘这段历史是“懒——穷——垮”的三部曲悲剧。由于消灭了任何个人利益,吃“大锅饭”,没有竞争,大家都过着懒懒散散的穷日子。这样,经济活动也必然是低效率、低效益,结果是民穷国弱。最后,这种制度只有一个结局:垮台。

私人资本主义和国家社会主义的破产,应当引起人们的深思:怎样重新认识公与私的关系?我认为,纵观人类有文字记载的五六千年历史,各方面利益关系的格局不外三种模式:“损人利己”、“舍己为人”与“平等互利”。

“损人利己”,不仅受到社会舆论的谴责,而且也将受到市场规则的纠正。从总体上看,只能通行一条法则:等价交换。古典名著《镜花缘》描写的“君子国”里,人人都想贵买贱卖,买者卖者互不相让,争吵的结果,也不得不等价交换。

“舍己为人”是一种高尚的风范,令人钦佩,值得学习,但它属于道德范畴,不能作为商品交换的原则。即使在最革命的“文革”时代,砸烂一切旧制度,就是没有否定到商店买东西要付钱的老规矩。否则,全部商店将毁于一旦,社会经济生活也就毁灭了。

现在,剩下的唯一的调节人与人利益关系的原则就是“等价交换”,或曰“平等互惠”。“君子不言利”,是中国士大夫的传统。其实,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要生存,就要有食衣住行等等生活资料。你用什么办法获取生活资料?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价交换。亚当·斯密用朴素的语言讲述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别的动物,一达到壮年期,几乎全都能够独立,自然状态下,不需要其他动物的援助。但人类几乎随时随地都需要同胞的协助,要想仅仅依赖他人的恩惠,那是一定不行的。他如果能够刺激他们的利己心,使有利于他,并告诉他们,给他做事,是对他们自己有利的,他要达到目的就容易得多了。”“我们每天所需的食料和饮料,不是出自屠户、酿酒家或烙面师的恩惠,而是出于他们利己的打算。”[12]中国习惯的语言来表达就是:利人利己;或如过去流行的格言(一度受到批判):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人类社会的细胞是家庭,不管是哪一个时代(农业社会、工商社会或知识社会),家庭的功能是谁也无法取代的。有家庭,就有个人利益;消灭个人利益,也就消灭了经济活动的原动力。众多个体之间自然会发生矛盾,乃至集团、阶级、民族之间的冲突,因此,需要一种协调各方面利益的机制。好的经济制度不是排斥个人利益的“公有制”,也不是排斥联合的“私有制”,而是“公中有私”的新型“共有制”。有的学者把“公有制的实现形式”概括为两类:一是公有制经济中人人有份;二是在私有基础上的经济联合体[13]。

现在,中国主流派的观点是:中国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因而不得不允许多种经济成份同时存在、共同发展。如果追问一句:将来进入社会主义高级阶段,是否又要搞“三大改造”,恢复公有制的一统天下呢?我估计,甚多的学者和官员会作出肯定的回答。根据之一:至今在官方文件里,对“三大改造”的评价是“走快了”,也就是说“消灭私有制”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其二,所有制“等级观念”未变,似乎私有制“最落后”,集体所有制是初级公有制,居第二级;全民所有制(实际上是国有制)是高级公有制,居于所有制结构的顶端。而实践否定了这种“等级观念”。当今世界上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大企业集团,都是一些股份制企业,并不是国有制企业。许多原社会主义国家的教训表明,由于没有民主监督机制,国有制可能蜕变为官有制,孵化出来一个“官僚资本阶层”。

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14]这是对本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的科学总结。的确,是不是社会主义,不在于采取什么所有制形式,归根到底,是看能否达到“共同富裕”的目标。如果“混合经济模式”最有利于发展生产力,实现共同富裕目标,有什么理由“改造”它呢?

展望21世纪,人类将进入知识社会,知识将成为主要的财富,知识产权也将成为主要的产权形式。“知识,与土地、矿山、工厂、商店、金钱及各种物品等有形财产不同,它是一种无形财产;知识产权是和拥有知识的所有者人身不可分的,用法律术语来表述,即知识产权兼具人身权和财产权两方面。所谓人身权是指权利与智力成果的创造人、发明人的人身不可分离。”“知识产权是无法共产的,只有归个人所有,才能调动所有者的积极性、创造性,从而才能发挥其作用。”[15]看来,人类在知识社会至少要生活几百年,“混合经济模式”将和“知识社会”同生死、共命运。至于知识社会以后是什么社会,产权结构又将发生什么变化?这个问题留给子孙后代去探讨吧!

21世纪,我们要运用知识社会的优越条件,协调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以求达到“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21世纪,人类也将学会用比较理智的方式,协调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利益关系,“和平共处”。我们怀着美好的希望迈进新的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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