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知识和理解的科学:本体解释学的一种解释_量子论文

作为知识和理解的科学:本体解释学的一种解释_量子论文

作为知识和理解的科学———个本体诠释学的诠释,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本体论文,科学论文,知识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041(2015)03-0034-10

       受海德格尔的影响,伽达默尔认为,理解发生于我们认识到某种意义的时候,在一种既定情境中我们可将这种意义称为关于存在的真理,这一真理超越了所有方法论的考量或特性。①因此,他抵制方法而推崇(在诠释之中的)真理以及基于此而产生的关于人文科学的理解。正是出于这一原因,伽达默尔反对,当在艺术、历史及其他人文科学分支中界定和找寻真理时,介入方法或方法论,并猛烈抨击施莱尔马赫和狄尔泰的相关论点。然而,由此导致的作为方法论思考产物的自然科学与非方法论思考的人文科学之间的对立问题却令人费解。一方面,由于自然科学在方法论上的问题,伽达默尔希望不借助自然科学来理解人类存在;另一方面,他却断言诠释学观念在一切人类活动中的普遍性,而这一论断无疑具有强烈的自然科学色彩。

       尽管对伽达默尔上述矛盾的观点持有异议,但我认为,我们确实应当认识到,作为自然知识的科学,尤其是自然科学中有关物理知识的物理学,总是涉及诠释学的诠释问题。也正因如此,科学建立在一个向我们开放的现实经验的基础之上,构成了我们对存在的理解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可以论及对自然科学的诠释学理解,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看到科学中使用的并非现成的成套方法,确切地说,是依据于理论构建的或构造性的一种人类理解模式。②当然,我们在获得理解时的确需要使用方法,但使用的仅仅是与获取知识同样性质的方法。

       为了澄清上述关于科学及科学内部的理解,我们需要拓展诠释和理解的概念,从而理解,在意义明确的情景中,科学中的理解如何等同于诠释,以及展现于科学的诠释学理解是怎样与展现于人文学科的诠释学理解如出一辙的。因此,我们可能要从本体论角度发展诠释学理解。诠释学理解以及我们对艺术与伦理的理解都源于人类生存的同一经验。在这种意义上,我提出并丰富了本体生成诠释学。本体生成诠释学是生成本体学的展现,既在“对科学的客观理解及科学知识”之间、又在“对道德知识的主观与实践理解”之间显现自身。

       自然符号与诠释学经验、问题的普遍性

       为什么是诠释学?如果诠释学意味着意义上的诠释,引用一种现实的符号或象征或者是作为符号或象征的现实,那么,科学恰恰是一种对现实进行解密与发现的诠释学,从而提出、考虑并制定各种联系、规律和法则。③科学发现的过程恰如我们阅读自然符号、解读自然物体以及事件这类符号。乌云密布预示风雨欲来?我们突然打个冷颤就意识到天气变化?自然符号大多包含因果联系,因此具有指向性。不过,某些符号是标志性符号,还有一些符号是象征性符号,指明了需要我们细致考察的隐藏奥秘。缺乏此种对现实的自然符号或现实符号的诠释学洞见,科学真理和理论无法成立。④当然,这些见解会有助于理论的提出,这些理论或被确证,或被驳斥。有明确的证据和理由可以来说明,为什么包含法则和实体的理论必须建立在我们把自然界当作事物、事件和法则的自然象征,而不是当作可能代表抽象或精神实体的语言符号来解读的性情和能力基础上。

       实际上,由新获经验中的事实展现出的世界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能够看到扩大的可能性的语境、旧理论的修订和革新或提出简明的新理论。我曾强调过,这是因为,这个世界是本体发生的,即由旧事实引发的新事实出现。据我们所看到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它在时间和空间上进行着持续的变化和转换。无疑,我们也可能发现支配新实体的新法则,它们由我们的观察和理解去认识和命名,以及去发现它们之间有意义的联系。这就是一般的诠释学诠释是如何在理论被发现以前发生的。一种诠释学的诠释是按照一种可能被我们提出或认识的理论,对自然符号进行的简单诠释或解读。

       在寻求理解一种自然现象的过程中,我们担心的是,一种理论是如何被制定和检验的。此外,一些特殊的问题表现在,一种理论是如何与另一理论相关的?两个不相容的理论在相同的给定资料下,是如何保持一致的?如果我们面对两个不相容的理论,我们应该怎么解决二者难以相容的问题?从诠释学的角度进行解读,可能会存在一些可能性。我们可用一种新的理论来寻找一条进路,这一理论可以协调另两种截然相反的理论,同时我们支持一种整体性的观点,承认不同学派的路径,都仅是部分的正确。或我们可以简单地放弃两种相反的理论并宣称不存在正确的理论。科学史表明,科学的常规发展通常是要找到一种更具宽广视野、预测性更强、应用更充分的综合性理论。实际上,这可能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持续扩大考察范围、巩固经验、改进模式,直至产生下述理论:这种理论中,每个事物和理论各居其所,与黑格尔在概念上设想的客观合理的法则相关。我们或许可以说,爱因斯坦也有将科学统一于一种理论的想法。⑤

       像我们看到的那样,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一种新的思考范式,它不是建立在对牛顿理论真假评判基础上的,而是基于一种在动态运动的相对框架内,对自然界运行状态的崭新的现实的洞察力。但结果是,爱因斯坦的理论能够包容近似特定状态下的牛顿学说。

       对于这种科学诠释的观点,我们不得不说,在物理科学中诠释有其客观需要,这一诠释必须是诠释学和本体生成意义上的,也就是通过它们的表达导向对新实体和新概念体系的认知或者这一体系所赋意义的具体化。是的,正如人们所评论的那样,没有关于分子、原子或事物的诠释学。但我们所说的诠释学并非是关于科学中的分子和原子的诠释学,而是关于理论的诠释学,并根据诠释学对真实事物的洞见来梳理理论与观察之间的关系。⑥正因如此,我们不得不同意伽达默尔的观点,诠释学的问题是普遍性的,它不仅涵盖了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还涵盖了自然科学。这是因为我们一直容易接受转化的诠释,以真理的标准区分、整合概念和理论。我们一直面临着理论如何转换、新理论如何形成的问题,因此我们会提及自身科学知识的增长或一个范式到另一个范式的转变。

       当一种综合的理论通过逻辑论证和经验证实得以最终确立,我们就说现在拥有了一种对自然的理解,因为我们拥有尚未受到挑战的对世界的终极表述。但这么说,并非是在讲这种综合的理论将不会受到质疑或未来没有更好的理论出现。诠释学的观点认为,在它未受到挑战前都将作为真理与现实的表述而被保留。真理在研究者共同体内保持一致,这种一致就建立在其理论得以成立的基础上。⑦科学理论是一种基于我们诠释学的诠释或与此有关的“本体生成诠释学”对真理和现实的洞察。

       科学观察和理论诠释

       我们想知道,从诠释学的角度来看,科学事实是如何建立在观察和理论化的认识论基础上的,以及科学理论是如何从这些事实中进行精确解释和准确预测的。例如,我们开始了解太阳系中行星的运动,是经过了长期的观察并由此引发了对其运行规律的猜测。这一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我们可能会出现失误、计算错误乃至假设出错误的行星运动。甚至发现,我们无论是支持“地心说”还是“日心说”,人们延续上千年的判断是从经验和理论两个层面进行使用的。⑧我们需要问的是,人们是如何得出这一判断的,答案是,如果是有新的事实被发现,那是因为被我们的好奇心与做出新发现的能力推向了这一判断。我们还被我们的能力推向发现能更有效进行预测的假设和理论,为此,我们能够发明新的观察和预测工具。

       我们被自己的欲望进一步推动,去了解世界的真相,这种真相孕育于我们的独立与客观中。我们关于世界的知识无疑一部分需要依赖于我们的理解,但是这依赖的是一种世界的概念化,因此我们可以在概念层面上拥有关于世界的知识。康德将这种依赖描述为我们人类概念范畴中的一种先验的范畴,它是先天存在于我们的理解中的。蒯因或不能接受这种描述,认为这将促使人们太过依赖呈现人类精神的内在性。他更倾向于将精神看作一种涉及观察与理论决策的学习活动,这导致假说的建构成为一个自然主义认识论的课题。

       我们事实上可能把这种先验范畴作为一种接受能力的问题来看,这曾在我先前的论文中讨论过,但若要澄清这一问题,需要我们有一种进行假设的创造力。⑨这是因为这种来源于先验逻辑的概念接受能力虽没有“耗尽”,但也不能保障我们关于世界的实际知识。这最多是一个必要的辩护的问题,它没有足够的根据发现科学的规律。这就是说,在实践中,科学知识必须依靠我们创造性的洞察力才能进步,这种洞察力要深入到客体如何发挥作用以及它们是什么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得不面临真理发现的逻辑问题,这一问题可以被一种“发现诠释学”更为准确地描述出来。这一点已经在蒯因的观察语句与观察范畴思想中得到很好的表述。⑩

       三种世界观以及三个层次的知识与理解

       从历史的观点来看,我们必须承认,三种世界观的转变,建立在我们“阅读”考察过程中自然符号的基础上。首先,亚里士多德的世界观,是建立在人类对本质、目的和用途理解范式上的。在这种世界观中,所有的自然物拥有它们的内在属性和目的,我们的地球被看作世界的中心。

       后来,我们迎来了天文学的哥白尼革命,这一学说认为世界是以太阳为中心的。这一观点的影响是巨大而深远的:经典的目的论和神学世界观逐渐失去了它们的魅力,进而产生了以牛顿物理学为体现的机械论世界观。牛顿能够说明,世界是如何作为一个具有绝对的空间和时间存在的,在这个世界中的所有物质实体必须服从运动三定律和万有引力定律。运动三定律是建立在客观的观察与测量基础之上的,与之相反,万有引力定律则是建立在物体之间具有相互吸引力这一假设上的。重要的是,当这些定律被认为具有世界最根本性质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被看作是受这些定律支配的,真实的世界是如何被人们实际感知的并不重要了。世界因此变成一个具有中立的物理学特性的世界,这是其他一切的基础。世上的一切都被数学方程式所表述的科学定律严格决定着。

       或可以说这些定律是在逻辑上得以证实的,正像牛顿所定义的我们的事物概念、身体、力量、绝对时间和绝对空间那样,这些定律必须严格遵守。因为对运动和作用在绝对空间中是如何可能的这一问题一无所知,人们必须去寻求被称为“以太”的媒介。寻找“以太”的实验失败后,我们不得不觊觎时间和空间是一种媒介,并将“超距作用”看作是一种工具性的规律,而将我们所面对的物质世界看作是没有生命与人类目的之世界。在这个物质世界中只需遵循动力学与力学定律,便能保持其惯性。但我们仍然可以问,起初是如何得到这些动力学和力学定律的呢?我们必须再次考虑开放观察对象作为基础以证明运动和静止的事实,同时利用想象力和理想化的方法得出运动定律和万有引力定律。这的确是运用了假设与演绎的方法,但必须看到,它是在想象力和理想化的条件下得以应用的。由此可知,一种宇宙的机械的观点是如何被建立起来的。

       在20世纪的最初十年,我们开始面对一个新的世界观,即爱因斯坦理论的世界观,它包含了牛顿体系的世界观,它只是我们对一个更大的世界进行更全面的观察之后得出的近似明确的概念,同时从相对时空观而非绝对时空观出发考虑现实中更基础的运动规律。在这一崭新的世界观中,我们必须承认,爱因斯坦以诠释学的洞察力认识到,光速恒定时,在不同参照系下物体运动的相对论以及时间的同时性。在事后看起来,似乎客体在不同的运动参照系中进行相对运动这一构想的产生是自然而然的。这好像是一个日常的经验事实,但需要一个像爱因斯坦这样的天才给这种运动的经验一种数学的表达,指出时空的变化问题以及在极端高速运动的情况下物体的质量问题。这需要我们确定一个物体能够以多快的速度移动,并确定以什么样的速度和速率移动。(11)众所周知,19世纪80年代的迈克尔逊-莫雷实验是建立在没有什么物体移动的速度快过光速这一前提上的,当时已经测量出光的固定运行速度为299792458米/秒。依据这一绝对光速,我们能够诠释洛伦兹-菲茨杰拉德转换所涉及的在高度运动中物体的收缩和时间的缩短问题。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比牛顿体系更为根本的定律。

       我们必须接受这一定律,因为我们必须接受整个相对论的体系,或者说是爱因斯坦于1905年提出的被称为狭义相对论的理论。这一理论启发我们深入到一个建立在不变光规律与相对论基础之上的更为宏观的世界中去。它也将我们带入了一个微观的世界,使得我们产生了疑问:光子是如何同时作为粒子和波运动的?此外,它进一步削弱了作为一个特例的牛顿世界观,这一特例可以理解为,对介观世界中中等大小的物体以地球运行的速度运动的考察得出的一种近似值。沿着这一洞悉现实的思路,爱因斯坦必须回答四维空间中的宏观运动与运动的不同参照系如何协变相关,以及重力作用和加速作用如何等值。这需要他以诠释学的眼光深入到运动和引力的本体论中,同时兼备逻辑上的敏锐以及对理论简明和表达美感的坚持,他提出了广义相对论,这一理论在协变性原理和对等原则中得以表述。这一完美理论由无可争辩的科学事实支撑,是深入诠释的产物,包含无懈可击的解释和预测。它最终与我们对真理与现实的感觉相匹配,并构成我们对所生存世界的理解。

       这一富有洞察力的理论进一步要求我们以一种数学的一致性以及宇宙的广袤性看待问题。紧接着,我们不仅需要考察宏观世界还需要考察微观世界,宏观世界要求我们研究它的起源与构成。(12)我们不再将现实仅仅设想成像牛顿物理学中那种机械性的,而是更倾向于看作有机的或者有机体,类似于怀特海在他的著作《过程与实在》中曾做过论述的过程论。

       现实主义与工具主义的问题

       哲学家必须对科学事实和理论有一个综合的理解,以便在我们的普遍经验的基础上对其进行诠释。要真正理解,对科学事实和理论的诠释是与我们拥有的真理的一般概念紧密相关的。通常,当我们讲难以理解一个科学理论时,我们想到的是我们不能通过诠释或理解将其与真理相符合。我们难以将其看作整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必须在科学权威对客观真理的可信的研究之上才能接受这一理论。当然,我们也可能承认某一科学理论T为真,因为它对我们的预测有帮助,而它所代表的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但是,纯粹的工具主义形式并不能使一种科学理论的价值得到充分发挥,尽管它努力去体现或呈现受规律支配的事实世界。因此,理解它们就是去理解体现或呈现的现实。为理解相对论世界的现实,我们需要去理解诸多相对论原理,所以,可以说是它们让系统的逻辑意义与世界的经验意义为我们所知。从这一意义上,我们必须运用关于身体“收缩”和时间“放缓”的常识观念去描述,依据相对论的原理,物体在高速中会是什么样的。

       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科学理论中理论的或者抽象的实体的命名,我们往往是熟悉的,以至我们能看出它们是这个世界的重要部分,在这个世界中我们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部分。换句话说,需要有一个关于现实的基本观点与其相关。一个范例就是关于重力的概念和定律。什么是重力?那需要一种在我们的日常经验中能够认识它的理解。这会被诠释或转化为我们关于重量的日常经验以及引力的力量。在广义相对论中,时空的概念认为任何有质量的物体都有一种时空弯曲。光在时空中通过恒星时能够弯曲,因为光的经过取决于恒星所制造的曲面。重力是时空曲率的产物还是来自大型物体的引力、离心力?显然,我们的诠释不能忽视了我们所经历的现实的基本感受,因此我们或会将光的弯曲看作引力的问题。一种科学理论的诠释和理解与我们对现实的概念相关,或就此而言,我们掌握的真理的概念对我们理解它是真理的一部分是必要的。一旦理论被反证或驳斥,对此的相关诠释就会完全难以符合现实的基本经验和真理的概念。

       在这一情况下,我们需要理解现实主义与工具主义的态度。现实主义关注的是系统对真实的呈现,而不关心事物运作的方式。工具主义可以用来进行精准预测,然而,用工具主义描述宇宙或物体时,却无法全面反映现实。由于体系既可以被看作是现实主义的又可以被看作是工具主义的,所以情况有点复杂。重力可以被看作是力量和一种时空的弯曲。虽然不能用单一的方法来确定什么是我们所看到的现实,但是在传达我们所需的那种现实感的过程中,我们的经验与之息息相关,颇为重要。因此,现实主义与工具主义相辅相成,我们能够为二者各自探寻一种“现实感”。不过,这一真实性是怎样的呢?我们或可说将重力视为一种力量或时空曲率的一部分都是真实的,因为它们都描述了我们的经验。

       蒯因曾使用“整体性”一词来描写知识系统。他的观点不仅是说,我们的观察语句和理论陈述基于经验和反思形成了一个严密的整体,而且还包括,我们的整个知识系统遭遇了关于世界的观念和感受上的冲击,因此必须在捕捉关于这个世界的观念、定律所产生的最佳效用上进行调整。他认识到,在我们努力描述世界时至少有两种形式的不确定性。不过,蒯因在世界的本初状态中是否存在不确定性这一问题上的态度模棱两可。这个问题是否仅仅属于认知论范畴?对我们而言,似乎在循环论证一个有序的世界时,却并没有意识到这本身就是一个有秩序的世界。我们必须探究世界的起源问题,借此理解与之利害攸关的问题。在这一点上,对于当代物理学在解决“不确定性”问题方面所取得的进展,寻求一种更深入的理解是合乎理性的,这也不可避免地涉及诠释学的有关思考,这一思考必然同时是本体生成与诠释的。

       根据最新的信息,电子、质子、光子、任意子等都构成了微观世界,它们在我们的世界中四处运动。有趣的是,我们开始觉察到这种亚原子大小的世界,因为我们希望通过小粒子而看到自己的大千世界,而且也因我们已经能够探测和发现关于粒子世界的事实。很显然,即使我们关于宏观物体的知识与关于微观实体的知识是迥异的,大小世界之间必须在某些重要的方面相互关联。尽管存在这种差异,但是我们必须假设大小世界是共同存在的,大的物体一定来自小物体。因此而出现的关于存在者产生与发展程度的问题,我将会在下文述及。与此相应的原因是,我们是否有充分的理由去假设某种深度的统一。我们不禁要问,何种程度的统一是可能的?即使可以假设大世界与小世界在各自的定律上具有功能对等性,但我们并不清楚一个相对宏观的世界的表面确定性,是怎样与用一种概率诠释的量子世界相容的。

       决定论与非决定论

       决定论与非决定论的问题是,它们是否来自一种客观的立场,意即自然事件是被客观决定的或仍保持一种客观的不确定性。这不是我们能自由决定自己的行动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因此,在决定论相对非决定论的问题上分为两个层级,自然世界层面和人类行为层面。即使我们有支配行为的自由,也仍然存在着我们能否拥有关于自然界的确定知识这一客观问题。(13)这会引起我们关于量子物理学的讨论,它在客观意义上展现了一个不确定性的世界。(14)换言之,在量子力学的微观世界,人类测量或任何可以用测量来诠释的事物都会对波动函数的确定性方程产生影响,使其产生客观的不确定性。

       我们需要先考察量子微观事实和理论,随后转向对这一理论的哲学诠释,以便理解诠释学诠释如何坚持非确定性,以及对于这个问题的不确定性。研究人类是怎样看待和面对量子粒子的微观世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古希腊人相信我们的世界是由细小的粒子组成的,最小的粒子是不可分割的原子。作为现代人,我们所面对的微观粒子存在于我们关于电、磁、辐射和光的经验和观察中。实际上,我们就将光看作波和粒子。科学知识已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在物质的原子和分子之中含有可测量、可计量的亚原子粒子,我们称之为基本粒子。在光的波粒二象性中,亚原子的世界是在一个固定的形式中确定的,它从属于不同实验条件所产生的变化。在介观的世界中,波和粒子是两种不同的存在模式,不像在微观世界中,实体能够呈现出两种模式的交替存在。我们确实可能已经发现,在一些特殊条件下,这些实体以波的形式存在,在另外的条件下,它们以粒子的形式存在。不过,我们即便知道所有预测的先决条件,也仍然无法对可见光子所要表现出的某一种存在形式进行预测,我们只能概率性地确定哪一个是最符合条件的。我们必须把它们既看作波又看作粒子,这事关我们作决定及测量的方式。

       “量子”在这里指的是与基本粒子相关联的巨大能量,后者具有双重的属性,即波动性和粒子性。科学家告诉我们,一些粒子带有电荷,负电荷、正电荷和一些中性电,如电子带有负电荷,质子带有正电荷,中子不带电。我们还被告知,原子是由电子、质子与中子以不同的组合方式构成的。在一个原子中,有一个基本的平衡原则,电子在一边,质子与中子在另一边,但是这种平衡会因一个原子得到一个额外的电子或者失去一两个常规电子而被打破,因此是不稳定的。此外,我们可能在实验室瞬时捕捉到反电子和反光子等,它们会抵消或者破坏电子与光子。同样重要的是,要知道我们并不能同时掌握粒子的位置信息和粒子的动量,这就是物理学家海森堡提出的著名的不确定性原理(测不准原理),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是作为参与者的我们对粒子的干扰。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对两个基本概念——能量和力量——小心翼翼,它们容易使人变得困惑。从哲学的观点看,我们必须将能量看作潜在的力量形式,而将力量看作能量的实现形式,它们能够改变或者转换基本粒子或者世界上的任何实体的状态。在这一点上,我们可能仍然保留亚里士多德学派对潜能与现实的区分,虽然我们论及能量和理论时,并未理解它们之间的关联是怎样的。

       鉴于上述我们对量子理论的理解,我们可以描述一个量子粒子具有的以下五个特点:

       1.量子粒子能够潜在地存在于波和粒子两种状态中,这可以导引出关于存在的两种模式的对偶原理。

       2.现状必须或是波或是粒子,但潜在的可能是二者兼具。这就是态叠加原理。

       3.我们不能同时确定或估量一个基本粒子的动量和位置。这就是不确定性原理(即测不准原理,海森堡)。从诠释学进行考量,我将进一步添加两个原理,以描述一个粒子的量子态。

       4.实现一种潜在的状态需要在基本粒子之外依靠一种外力或外部因素。我将其称为耦合原理,这一原理来自莱布尼茨。

       5.量子粒子的存在状态是不确定的,关于它的存在方式是由整体和瞬间来确定的。我将其理解为蒯因所提出的不确定性原理。它们被称为原则,是因为每一条都是基于观察的理论。有很多事情,你都能够依照量子论进行分类,但其中的每一个都需要进行细节的考察。基本的问题是,我们是否具有一种像考察量子世界那样的理性,去考察我们介观的世界与人类自身。

       薛定谔方程谈及波并被用于确定波的特性,包括时间、频率、质量以及能量。这一方程涉及叠加理念,因为这是量子的一种非决定性的作用。量子并非意味着它必然很小,这是一个“变化的实体”的定义。从某种意义上讲,人类是与量子相似的,因为我们能够改变状态。这就是为什么薛定谔的猫在这一刻是死的而在那一刻却是活的。对此,我们如何理解?我们必须理解介观世界中的我们自己的经验。在我们生活的世界中,人生有很多的可能性。例如,在一场车祸中,一个人存在生或死的可能性。但不确定的是,我们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去。不论是否有意外,可能性都是无限的。

       爱因斯坦曾讨论过相对论中宏观宇宙的确定性,当时的哥本哈根学派谈论的是微观世界中量子的不确定性状态。这被看作两种不同的世界观,但我们需要认识到微观与宏观世界互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们可以将它们看作是同时具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的,因为每一个世界都包括两个层次,确定性的层次与不确定性的层次。我们需要认识到,基本粒子世界的不确定性经过粒子的力的结合带来了物理世界的确定性,以及其后的生物物种进化的世界。然而,当我们进化到人类的水平,人类世界却变得极其不确定。作为人类,我们不能把握未来,不能肯定什么将要发生。我们只知道,一个预测必然为真,另一个则必然为假,但我们不清楚哪一个是真的。地球正以巨大的速度转动,而我们却难以确定自己所在的准确位置。因此,我们也可以运用量子理论来界定地球。虽然“吾辈本如斯”,但我们还真的不清楚重力和其他许多力是如何作用于我们自身的。同理,推而广之,尽管对于速度、动量、位置以及其他相关的性质、关系的测定,我们可能已经有确定的定律与方程,但不论宏观还是介观、爱因斯坦体系还是牛顿体系,我们都可以将三种世界的宇宙的整体,看作类似量子世界和非确定性的世界。

       蒯因关于不确定性的两种形式

       蒯因作为科学逻辑学家,他注意到有两种类型的不确定性,世界科学的经验的非充分确定性论题和翻译的非确定性论题。(15)他强调在这两种情况下,证据的材料并不能保证理论的唯一性。但这一观点尚不足引导出一个全面彻底的理论去涵盖所有的材料。因此,不确定性论题仅反映出我们对现实的有限见解,或我们为眼前的事情找出一系列证据的有限能力。不过,关于翻译的不确定性,蒯因可能认为存在比诠释的主观局限性更深层的原因——诠释的客观局限性或许会导致现实的不确定性或者不确定论,而我们是从这样的现实着手在语境中进行诠释的。蒯因正确地指出,翻译的不确定性与难以企及的真实和人类的局限性无关。

       蒯因认为,这肯定是我们对于可观察行为的倾向性所带来的问题,需要诉诸语义学以确定翻译的对与错。但我对此有一种更为复杂的看法,我们必须正视诠释学的诠释力量,正如正视心智与理解的问题一样。一台机器或一只鹦鹉或许能进行正确的语义翻译,但在理解上却并不具备心智的连贯性,后者要求必须能够确定所给出的翻译的意义或含义是怎样得来的。这是因为,翻译后的文本或言论是意义存在的一种整体表现形式,它重新描绘了现实的幻象,抑或植根于主客观兼备的同一表达中。因此,我们必须即时谈到“理解”的问题,追问有关话语统一、意义与引用一致、历史语境与直观洞察作者的内心相协调等问题。

       我们不能从自然化认识论的水平来处理内心观念,而要着眼于另一理解水平。我们能够看到康德的相关性基本上被蒯因在自然主义的认识论中解构了。除非,我们不承认观念作为意义制造者的作用,我们需要以另一种方式处理翻译中理解的来源问题,而不同于在客观世界中说出反对意见(不论是微观、介观还是宏观的世界)。我们必须看到,它自身具有关于真理幻象与现实确定性的标准,这一标准或并不与自然主义、机械主义、非生机主义以及非唯心主义相矛盾。它以简单的方式自成一体,使关于真理与现实愿景的两种模式的诠释学得以实现——即关于自然符号的客观构想与精神的语言符号的主观构想。这不仅仅包括人类语言这一独有的传达自然知识的手段,还包括理解的一种手段和模式。我已经论述了它是怎样完成自然知识的诠释学诠释的,我们实现了一个更好的理解,因为它给出了一个更好的现实和真理构想的解读或展示。

       立足于诠释学的诠释与确定性,我们在科学上有所进展,并对这一真实理论或理论修订作出整体逻辑性或实证性决断。因为诠释学的本质是本体论的,所以应该称之为本体论诠释,它从集体共同性观念入手找到目标。当我们论及主观性诠释时,我们必须要看到,用一种贯穿共同性观念的诠释学全面诠释群体思想,必须要超越自己的思想进而理解别人的思想。可以说,就好像通过我们的诠释学诠释和理解来把握人类思想的本质。在达成的诠释学诠释的主观模式中,我们的做法与在美学和伦理学中一样,必须处理动机、意义与情感,这些人类观念与自然的重要组成部分。可惜蒯因或未能看到这些,他将其自然主义认识论作为判断真理的唯一标准,并因此拒斥意义、动机的意义以及翻译的真正可能性。这使得他关于真理的哲学和其整个思想体系建基在观察和理论的不完整与不一致的基础上。

       因此,我们自身对科学的感知、诠释、理解与科学作为客观世界的一种知识体系之间是有分别的。我们必须看到,我们对于科学的诠释学诠释是两个层面的,一个层面是要解决,在我们寻求增长知识和理解的过程中,如何尽我们所能实现目标;另一个层面是如何将目标与我们的理解联系为一个整体,它不仅包含自然的方面,还包括人文的方面。如果我们不准备将人文学科归化为自然科学,就必须看到,人文科学曾为揭示自然本质的问题,通过我们的观察和理论的客观方法发展了科学知识体系。在寻求观察与理论的统一的过程中,允许观察的开放过程、对理论的诠释学诠释及其与观察的统一,人类观念带来自身的本体论诠释学视野,从而促进科学进步,通过诠释的方式使人类理解科学知识。

       在以往文本诠释学的基础之上,我们来考察另一个带来潜在理解的需求与工作。诠释学所反映的相关知识是,某文本站在一个什么样的立场之上,或者这一个立场背后的是什么。我们必须将文本看作专业化语言的技术成果,其目的是为了丰富我们对于自身观念与自然的理解。因而,我们不能简单地将文本仅作为文本来研究,而应将其作为研究与人性和世界愿景相关的人类情感和观念的媒介与工具。许多隔阂需要沟通,许多裂痕需要弥补,因此,我们可能要有一个协调一致且生机勃勃的理解体系或方法来产出知识,而不是寻求此类知识。这样的话,我们关于自然的知识会产生对真理的理解,它是将自然和人类天性作为一个整体来理解的。

       相对论与量子力学为我们提供了我们对时间、空间、物质实体以及起点与终点、形成与转换过程的更多理解。一个基本的问题是,我们是否可以或者怎样才能将宏观与微观世界理论带入介观世界,从而让我们的理解实现统一与一致。这将反过来帮助我们去回答一个更大的问题,即宇宙是如何作为一个整体运转的,它是如何改变、转化、创造与维持的。对宇宙自我维持的思考催生出超弦理论和超对称性理论。今天对于超对称理论有着更广泛的讨论,玻色子被认为是来自一种以对称方式存在的力。但是,我们仍然需要知道,所有这些是如何影响我们这些人类存在的。

       为什么这个世界有某种事物存在而并非空无一物?有观点认为,某种事物在起作用,创造了宇宙。它一定是没有质量的,那么它是什么呢?这个宇宙中所有的物体都被认为是有质量的,即使它在我们的世界中只是微不足道的。老子提出过“有生于无”,他还认为,有无相生。因此,我们可以认为,有和无之间便是一个循环相生的过程。这也是道的过程,它存在于无不断产生有及有不断产生无的过程中。正是在这一过程中,万事万物变得皆有可能,世界也变成了存在者的世界。本体的诠释,在这里意味着万物的本真状态包含着道的有无相生的创造力。至于生成顺序及其具体模式,我们必须参考一种形而上学的诠释,它是建基在宇宙起源和本体生成角度之上的,这在我本人根据太极和阴阳而建立的易经哲学中进行了阐述。毫无疑问,本体论诠释学的分析和构建问题需要观察和反思。这与对有和无的本质理解有关,或是将人类理解的本质简单化了。

       如文中所述,这一理解的重要问题具有如下的双重性:一是在一种对大自然的客观理解的自然主义认识论中,主张知识的方法,然而要将知识转换为理解;二是在一种对人类存在及人性的主观理解的虚拟认识论中,要求人类反思自身,主张人类现实的满足在自身观念与自然的创造力方面属于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一种本体生成的诠释学的诠释,是固有的存在于这样一种本体论诠释学的形而上学中的。

       与近代物理学的宇宙起源问题相关,我们可以根据一种创造的不确定性发展关于起源的概念,为基本元素的自我膨胀并可以组合为更稳定的物质,提出一种电磁场力的假说。我们还可以反思,我们的宇宙究竟是如何从某一特定的起源衍化为现在的模样。我们应认真看待四种物理学上的力:强相互作用力、电磁相互作用力、弱力和重力。这四种力可视为导致或创造源自费米子(夸克与轻子)和玻色子的宇宙物质的力。当然,我们也需要引入一种关于这四种力量的潜在创化性的宽泛概念,以便对于在物质基础上创化了生命、在生命基础上创化了精神或理性并最终在精神的基础上创化了道德和智慧这一现象说明原因。如此一来,存在可分为四个层级:量子基本粒子(基础层级)、物质、生命、理智以及理解这一精神的能力。这些层级共同运作,而我们需要理解它们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其划分的依据是我们理解的目的与最终的本体理解——至善的愿景。

       由于具有对本体论生成或创造的认识,我们能够在发展的过程中,看到一个层级是如何通向另一更高层级的,以及某一层级的生成物同样会覆灭或下坠至更低的存在层级。因此,可以说有四种不同类型的力量,每一种力与其他的力都以某种方式相连,进而带来了向上或向下的变化,量子是亚原子、物质是原子,而生命则被看作是分子的形式。这一排序将有助于将人类社会带入一种精神智力和实践理性的形式。虽然这是基本粒子趋向更高层级而持续相互作用的结果,但人类世界在这一过程中并未被看作降低的层级,也没有被简单地定性为唯物质主义的世界。本体生存诠释学充满了“人”这一物质存在的更为深层次的意义,它认可《易经》所提出的观点,天地万物形成了一个统一体。

       科学知识是诠释的结果,通过一种自然界的符号来体验自然,进而获取这种知识。因此,诠释学的理解,涉及为了我们的理解应该如何诠释这一符号的问题,这与我们关于真理和现实的观念相关联。在关于自然符号的诠释学诠释中包含有三个特别的问题:观察到理论的关系;现实主义到工具主义的关系;不确定论到确定论的关系。我已经指出,我们需要一种现实的观念和一种自然的现实表述,以便用科学理论达成更好的解释和预测。科学的发展告诉我们,我们关于科学统一、综合的愿景能够实现的关键是,我们的诠释学眼光和兴趣要深入到经过经验证实的现实中去。虽然这不仅是一个方法论的问题,但其无疑是我们对自然界或物理界全面理解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并不存在占统治地位的方法,而且随着我们不得不对所经历的事物开始进行观察或整体了解,方法决定世界观也是不必要的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最终会有三种类型的世界观,宏观、介观和微观,虽然我们能够达到对它们之间的统一和综合的诠释学理解。

       最后,我们已经证明有三种诠释自然的形式,这同样适用于我们对人文的诠释。这是因为,我们可以观察自己对语言的使用以及对文本的建构,基于人类社群之间某种感知的共识而将它们作为自然的二阶诠释。作为诠释者,我们仍主要对人类世界理解的统一与经验的综合充满兴趣。这就像,将我们诠释人类理智的行为转换成一种诠释对象。根据我们对自然科学的理解,还可以有关于理解的三种类型的诠释。一是,诠释是客观的,并给出更有效的历史结论,足以媲美科学中的更有效的解释与预测。二是,重视现实的不同侧面,这样不同的诠释可以侧重现实不同的方面,而不是相互排斥。这就是说,虽然我们的诠释对话或许不能去分享共同的观点,却能够将我们理解中的一些有待确定的世界观,以多样性的形式呈现出来。最后,我们可能会面临一种现实,它在本质上是不确定的或不完整的,因此我们必须看到不同的视角,因出发点和着力点的不同,它们是相互独立的,但它们对于我们未来的理解,可能指出了一个具挑战性的潜在的现实。在所有这些类型的诠释中,我们必然会遇到理论与观察、直觉和方法之间平衡的问题。这说明,我们诠释科学的诠释学工作如同诠释人文科学的工作一样,本质上都是一种本体生成论的诠释工作。这项工作同时需要作为知识的“理解”和用来理解的“知识”。

       *感谢成中英先生授权本文译成中文先行发表。

       注释:

       ①西方经典诠释学开始于对《圣经》的注解和对《圣经》规定的诘问。从18世纪开始,不同的学者像克拉登尼乌斯、迈耶尔、阿斯特和施莱尔马赫做了很多努力,把诠释学发展成为一个可以诠释任何经典文本的普遍文本诠释学。其最基本的问题是把一个文本中作者要表达的原意抽取出来。到了19世纪的威廉·狄尔泰,诠释学主要被作为理解“人类”或者“历史”科学(即人文科学)的方法,因而我们仍然可以把人文科学称作科学,尽管它是建立在一个不同的——被称为内心经验或者体验的方法上的。在此,我们能够看到语法和心理学是怎样被用作诠释并因此理解人文科学真理的。在20世纪20年代,早期海德格尔拒绝了这种路径,他基本上把诠释学看作一种现象学的对人类存在于时空经验中的自我披露的事实的描述和理解。这就是“实际性的诠释学”问题,其中便有自施莱尔马赫肇端的,构成了诠释学思想传统的核心理念或者观点的“诠释学循环”,但是现在,它作为对我们的存在的一种理解方式,假定了一个本体论的意义。在这一理解中,我们必须从生命本身中假定一前理解,此前理解明确了一个重要的主题,以对这一主题研究中的隐含意义进行可能的探索与领悟。这需要考虑解决关于存在和主题的含义。这无疑假设了海德格尔的“在世”是从我们的阐述和理解开始的。在这样的海德格尔式的假设中,诠释学是一门理解的艺术,这门艺术包含在搞清楚,在一个预先给出的历史的、时间的、语言的背景或者情境下,任何关注人类存在的反映的隐含意义。理解是存在所发生的“事件”,尽管诠释学的理解是这样通过诠释而发生的,一种意义的揭橥抑或能概念性地提出一个观点或看法。因此,诠释学成为与现象学一样的东西,但它是理解的现象学,而不仅是观念。接下来,伽达默尔利用对话和实践智慧发展出一种哲学的诠释学,它提供了在所有诠释学的情境下的普遍的对于理解的本质的描述。这可以理解为,伽达默尔希望构建诠释学作为展现和揭橥本体论构造的科学,而非任何发现科学知识的方法。他关心的是把理解作为对我们的生活时间和历史的内在的生存经验展示出来,通过这种做法,批判任何与此理解相关的方法。在这个意义上,他严格地区分了同时可能分离了理解和知识,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进而还有真理和方法。或许他想要在理解人类存在时首先考虑理解的优先权,这样我们就不应该屈从于被广义理解为方法的科学。此处可以看见海德格尔式的焦虑,(他认为)我们对于生活的理解和我们作为实践活动的存在不应该被控制、奴役和疏离。

       ②我并不否认科学必须使用一种推理的方法和一个被构建出来的模型来做出解释和预测,但是科学真理或知识仍是我们的理解的一部分,真理或知识可以用语言的形式表现自身,直接诉诸我们关于理解的观念——一旦我们将之与我们先前对生活经验的理解联系起来——科学可以被称为存在的一种方式。在争论科学或者科学理解是否是人类理解不可或缺的(因素)的时候,我们不必把对科学理解同以一些不受欢迎的方式而对我们(人类)产生不良影响的技术或关于技术的理解相混淆。

       ③我把揭示(真理)的过程看作存在之真理的一种自发的呈现,而把发现(真理)的过程看作是,使得一个重要的被隐藏的事实或真理被厘清或确认,这一结果是通过自觉努力探究而获得的。

       ④我在此处使用的是皮尔士的富有成效的关于符号的解释,它主要依据图标、索引、记号等形式。虽然符号被创造出来,主要是被人类用做崇拜或表明某一意义和参照物的,我们可以看到自然符号或能启发我们理解自然的状态和现实。自然符号可能是一个图标与索引的复杂的复合体,但它们却指向了某些法则和理论,后者给了我们关于自然运行的知识和理解。

       ⑤显然,爱因斯坦曾尝试找出一个统一场理论来解释所有的自然法则,他致力于把量子力学融入他的相对论的确定性系统之中。然而,他探寻一个隐含变量方程的努力被认为是失败的。从黑格尔的绝对精神的哲学,可以看出他关于存在、本质和概念的辩证法逻辑引导出了一个绝对的精神,它像上帝一样包容和完成一切,它是在人类历史的演变过程中被推演出来的。

       ⑥我们只有确实将作为自然符号的原子和分子作为一些“定量化的可变项的值”去识别,才可能会真正地论及关于原子和分子的诠释学。

       ⑦查尔斯·皮尔士把真理定义为某一科研共同体达成一致的看法或者理论。

       ⑧我们可以看到,自1600年至1900年,托勒密天文学是如何被由哥白尼、第谷、开普勒和牛顿所提出的一系列的天文学系统和模型所修订并最终取代的。

       ⑨参照我的论文“On Receptivity and Creativity in Onto-Hermeneutics”,present4ed in First International Philosophy of Hermeneutics Conference,February 20-22,2013 at University of Hawaii Manoa.Forthcoming in a Collection of Papers on Onto-hermeneutics,edited by Chung-ying Cheng。该文中译文将发表于《安徽师范大学学报》。

       ⑩W.V.Quine,From Stimulus to Science,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8,pp.43-45,p.47,p.80.

       (11)否则,我们不得不认可光速是可变的,并假设存在一种从未被检测到过的以太。

       (12)我把怀特海1934年的著作《过程和实在》看作针对实在的一般理论和科学现状的一种推测性的哲学——这里的科学包括了量子力学,其中的实体被重新描述为现实的状态或在一系列关系的联结中正在发生的事件。

       (13)有趣的是,我们发现,在我们的生活世界中,有很多不确定的事实让我们关于世界的知识变得不确定。如果这个看法是正确的,那么我们不得不在本质上把世界看成非决定性的,这不只是因为世界上存在人类的活动,还因为事件的状态在现在和未来中仍具有不确定性。

       (14)对照Robert Bishop关于决定论和非决定论的文章,确切的来源尚不确定。

       (15)参见他的Pursuit of Truth,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2,101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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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知识和理解的科学:本体解释学的一种解释_量子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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