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戏曲表演空间的新创造--第九届中国艺术节戏曲舞蹈美创作的印象_戏剧论文

当代戏曲演剧空间的新创造——第九届中国艺术节戏曲舞美创作印象,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戏曲论文,舞美论文,艺术节论文,中国论文,第九届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京剧《成败萧何》

昆曲《长生殿》

花鼓戏《生命童话》

戏曲是在“九艺节”舞台上绽放最多的艺术之花,包括诸多古老剧种在内共33台戏曲剧目先后登台亮相,不少戏,将戏曲美学精神与当今时代审美需求巧妙融合,体现了对具体剧目舞台样式语汇的“独特性”的孜孜以求。本文就“九艺节”戏曲舞台美术创作谈点感性认识。

通过“九艺节”,不难发现——近些年来,不少舞美工作者,怀着敬畏之心对待戏曲传统,同时,既“沉潜”又能“化出”,将当代审美情趣巧妙融合其中,告别僵化,脱离粗俗,量体裁衣,因戏而异,为戏曲剧目度身而作,设计了不少颇具艺术创造力和表现力的成功之作,丰富和发展了戏曲现代的舞美观,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戏曲“现代化”的建设和完善。

本届艺术节上涌现出的剧目表明:多数戏曲舞美设计者能站在剧目创作“整体性”的立场上,理性地遵从戏曲艺术本体审美规律,注意剧种特点和剧作结构、内涵,根据具体剧目的题材、内容、主题、意蕴内涵乃至总体美学追求来构思,寻找独特样式,较好地表现和推进剧情,并能协调戏曲表现形式与内容之间关系,能摆正自己在剧中所处的位置,以平和心态与表导演和谐合作,恰到好处地运用现代物质手段和舞台科技,恰如其分地掌握传统艺术继承和发展创新的分寸感……他们用现代物质材料和科技手段,构建出具有戏曲本体美学神韵的演剧空间。虽然在舞美样式形态上作了适度的“现代转型”,但戏曲的审美意趣和美学原则依然存在。

昆曲《长生殿》的舞美设计在遵循传统的基础上进行新创造,并顾及时代审美意识。整体采用中性立场,在传统戏曲“一桌二椅”的精神上去发展、去变化,让时空自由回归舞台。下去繁琐地、再现性地描述具体环境和场景,重在传递大唐盛世的辉煌和历史沉积所特有的古朴质感,凸显“古典唯美”,“雅致高贵”,“雍容大气”;重在表现和推进剧情,烘托人物;重在深入把握和挖掘原著内在精神蕴涵。在全剧的舞美样式的构建上,大量使用木质栏杆的结构,就连舞台台口两侧都用整片的木栏杆作装饰,使整体视觉效果统一。镂空的勾栏间隐约可见华贵的金色贴面装饰,于古朴中折射出宫廷生活的富丽堂皇。台口两侧是九音云锣、编钟与琴瑟,有意造成剧场演出的某种“间离感”。天幕采用国画形式,时而皇宫楼字、时而山水、时而花卉,增加浓郁的中国元素的同时,让布景表情达意。剧中某个场景出现皇宫楼字的背景,画面仿佛烙画绘就。深深的烙痕于富丽堂皇中有一种焦灼感。看完戏,回味这个布景,给人意味悠长之感。那时那景,不正是一种隐喻和预示?不正隐喻一种异样的感受,预示剧中主人公唐皇和贵妃即将面临着一场刻骨铭心的情感浩劫吗?此剧舞台让表演在空间流动不居的灵动中尽情舒展。加上灯光的简约,透亮中不失清雅,让属于昆曲的古雅、细腻表演在现代剧场与观众相遇,让出神入化的一招一式,一颦一笑在观众眼前丝毫毕现。

京剧《成败萧何》思想性深刻而独到,将深刻的历史反思、现实反思和独到的人性发现结合起来,展现历史的苍凉感,发现人性的复杂、微妙与诡秘,表达一种普遍的、无奈的人生况味。该剧舞美紧紧抓住全剧的基调,找到了适合该戏的舞台形象,于浓郁的历史氛围中蕴藏着现代的表现语言。舞美布景以“汉阙”为基本视觉形象,追求与本剧大气、凝重与苍凉相一致的大的戏剧氛围,增加了历史感与沧桑感,也强化了悲剧意识。此戏的舞美并不奢华,舞台造型简练质朴却依然大气。舞美、灯光不仅给这个戏展现了大体的时代意蕴,还凸显演员表演,也为他们提供了尽可能多的动作空间和意义空间。有的地方,舞美为表现萧何灵魂痛苦、为外化人物心理、为推进剧情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比如戏中那“汉”字大旗飘摇落地,不但可以让人“读”出某种象征意蕴,还给人这样一种启示:舞美有时需要“说话”,因为它也是“动作”,也是“戏剧”。(当然,关键要恰到好处、恰如其分地“说”。)

戏曲舞台历来能在最少的东西里体现出最多的暗示。许多好的舞美并不在于营造出多大的场面,也并不在于显现出多大的气派,而是能在最简约的舞台语汇中层现出最丰富的戏剧空间,努力创造出准确而精美的舞台样式,来精湛地表现和推进剧情,揭示内涵,并构成真正能打动和征服当代观众的艺术神韵与魅力。本届艺术节的戏曲剧目,应当说用景、布光大多比较克制、理性,简洁化、戏曲化、诗化的舞台处理占据主流。

本届艺术节,多数戏曲舞台形象不尚铺张,不求奢华,而是着重在诗意和空灵上下功夫。这种舞美,注意了“戏以人重、不贵物也”等审美原则,摒弃了浮躁心态,给演员表演留下了很大的施展空间,考虑了戏剧的整体感和综合性……

歌仔戏《蝴蝶之恋》的舞美很好地结合剧作风格和特点。其简约、凄美、诗意化的舞美设计,带给了人们梦幻般的视觉享受和强烈的心灵冲击。大幕拉开,在闽南风格的红砖瓦墙下,此剧将现实的爱情悲歌与爱情传说“梁祝”交织在一起,讲述了两岸一对歌仔戏艺人跨越半个世纪的动人故事。舞台设计采用传统造型与高科技(LED)相结合的效果唯美动人。演员们风格不一的真情表演加上各种舞台技术的应用,使灯光音效和戏中的人物故事等都十分真实感人。此戏的剧情与蝴蝶有关,布景上运用了蝴蝶元素,舞台上吊挂着30多只蝴蝶风筝。同时考虑到两岸一些共同的东西如闽南的建筑,以及海的元素等,这些都被应用到舞美设计中。剧情有很多现代和古代的穿插,舞台空间则灵动参与其中。当现代“梁祝”上演时:背后还有与之相对应的古装“梁祝”在虚拟空间内呈现,设计师用了透纱,让两对“梁祝”隔着纱层同时出现,如梦似幻。还使用了一个大的推台,用推移让舞台空间更自由,也把台上演员的表演和台下的观众拉得更近一些。

《顾家姆妈》一改传统滑稽戏不太注重舞美的做法,不仅强调舞台布景参与戏剧精神,灯光、服装、化妆等也十分考究,尽量做到精致现代。如果说该剧剧本是“民间叙事的一次精彩回归”,二度创作则是现代滑稽戏运用独特剧种语言表达“凡人生活图景和人性光芒的诗意呈现”。该剧采用紫衣巷的粉墙黛瓦作为舞台布景的主体形象。线条夸张,形象变形,装饰趣味浓、风格化强。这“粉墙黛瓦”景片,既有地方特色的生活的原味,又有艺术夸张、提纯的意味和韵味。它是简约的“再现”,更是诗化的“表现”。它与全剧亦庄亦谐的滑稽戏的风格十分合拍。它是戏曲的,同时又是滑稽戏的。

关注剧中人的性格、命运,关注剧情表达什么,关注“我”为剧情表达些什么……当舞美家连同剧作家、导演一道,同步深入到剧中人生活的领域,接通主人公的情感脉络,用心灵情志创造样式,就能表现剧中所蕴涵的人文关怀、人生感悟抑或生命价值取向,“为心灵赋形”,让舞美不仅成为演员这朵红花的绿叶,也真正成为戏剧肌体内流动奔腾的血液。

除了前文提及的《成败萧何》,还有《生命童话》、《北风紧》等戏的舞美,通过带有象征隐喻或者诗意比兴的景物、景像设计,将剧中人物性格、命运和人生价值取向,予以关联、照应。

花鼓戏现代戏《生命童话》,将沉甸甸的命题润物细无声地融合在对人物命运的关注之中,演绎一段青涩的生活历程。“戏中戏”的形式,表现追寻生命真谛和人生价值取向的青春故事,流溢出阳光气息和蓬勃精神。多重时空分割所营造的舞美语言,让剧中人自由地在现实空间、“戏中戏”空间、心灵空间之间往来穿梭,化出化入,体现出了设计者手段的精巧。舞台空间灵活多变,显示舞美动态参与戏剧演出的功用,较好地把握了戏的演出节奏。舞台诗化意象的追求,象征美好青春的清纯绿叶,倾注创作者的缕缕情思,融入翩翩戏曲舞姿,诗意地、形象地适从并丰富着剧本的旨趣,外化了人物的心灵。有人对此剧舞美作了生动评价——“虽然略显张扬和霸道,但却与剧情相熨帖相契合,十分合用”。

京剧《北风紧》这个戏对人性的开掘、心灵的揭示非常深刻,把特定情境下人物的复杂性及内心矛盾写得非常深刻、细腻,很好地表现了那段特殊的历史,并折射出现实社会的问题,引发很多的联想,给人心灵上撞击。《北风紧》舞美天幕选取工笔画形式,分别绘就具有人文精神、高洁纯粹的“夏荷”、“秋叶”,以及苦苦挣扎努力奋飞前行的“孤雁”等。布景不仅是特定环境的点示、季节的转换的标识,更重要的是,为“他”作为孤独漂泊者内心所保持的纯洁性、某种向往作了贴切的比喻和“映照埋伏”,为表现主人公身处两难的人生境地最后断然做出抉择作了铺垫。剧作让情节按人物性格自身的逻辑发展,舞美则为此剧烘托深化人物性格的同时,也强化了悲剧性的力度。

在本届艺术节上,剧目完整性的追求普遍显现。戏曲舞美领域在多元化、多样性的艺术追求中,在面对现实基础上又作了一次回归与升华,向着更高水平的现AI写作意观探索。不少戏剧行家都已有了这样的共识:戏曲本质上是“开放”的艺术;要以“一戏一格”的客观、宽容眼光来看待戏剧剧目创作和舞美设计;戏剧舞美只要能与剧目整体追求和需要相匹配相吻合,能准确表现剧情、烘托人物、给人以审美联想,就应得到实事求是的评价。当然,有些问题仍值得探讨。

不同的剧作有不同风格和审美特性,二度创作者完全可以根据不同剧本来寻求剧目总体风格的定位,根据自身的艺术追求取得了预期的戏剧效果。

名曰“草根越剧”的《九斤姑娘》,其舞台设计较好地展现了具有地域特色的水乡民俗风情。采取中国连环画的平面绘画手法,形象略有夸张、变形,表现出具有生活气息的“草根味”;舞台空间讲求简练而实用,所确立的基本景物形象在推拉、转动中产生组合变化,使得戏剧空间较为灵活自由。作为戏曲现代戏,此剧服装设计既体现了“戏曲化”,又不失造型的现代美和人物形象的个性美,为塑造人物形象,烘托人物性格,表现戏剧主题起到较好效果。设计者吸收传统年画和杨柳青的民俗画的某些特点,色彩夸张有度,纹饰讲究,把民俗的、戏曲的、剪纸的、版画的、漫画的等多种图案选用在不同个性的人物服装上,让观众看到的是一幅幅形象鲜明的小人物群像。

评剧《我那呼兰河》具有动人心魄的艺术感染力,为地方戏的现代化作了成功的探索。导演找到了一把诗意地开启全剧哲思的钥匙,让“呼兰河”成为生死相依、生生不息的精神象征体,成为一个重要的诗化的“意象”,成为生发整个演出的多种具体形象的“种子”。舞美注重对剧作内在精神的侧重,在营造戏剧情境,推进剧情,外化人物心理空间,配合演员塑造人物方面起到作用。美轮美奂的舞美、灯光配合表导演,在整体上刻意追求一种诗化的风格,较好地体现了意境美。

除了前文点到的一些作品,还有许多舞美也都颇具个性特色。评剧《寄印传奇》、京剧《响九霄》“戏曲化”的舞美、灯光都用在了表演需要的点上;晋剧《傅山进京》意在用景片隔离方式表现“隔阂”,为结局的“和而不同”加强戏剧性展示;越调剧《老子》意象化的舞美烘托着人物性格的深化,深沉中融合道家文化;琼剧《下南洋》将异国风情的展现和人物情感开掘紧紧相连;河北梆子《女人九香》、陇剧《苦乐村官》、花灯戏《梭罗寨》,装饰性风格散发浓浓民族味;京剧《生活秀》、越剧《女人街》夸张生活、凸显时尚,不忘配合剧情。川剧《李亚仙》,秦腔《大树西迁》,京剧《下鲁城》、《飘逸的红纱巾》,豫剧《村官李天成》、《大明贤后》,粤剧《刑场上的婚礼》,湘剧《古画雄魂》,婺剧《梦断婺江》,黄梅戏《风雨丽人行》,潮剧《还官记》、《东吴郡主》,吕剧《大唐黜官记》,评剧《宰相胡同》,山歌戏《桃花雨》等,它们的舞美在创作观念、手法和样式感诸方面,不尽相同,但都以自己独特的舞美语汇和较强的艺术表现力完成了一次次演出生命的创造。

舞台灯光设计在本届艺术节也有明显改观。淡化灯光主体意识,注意剧种特点,回归戏剧、戏曲本体意识有所增强。不是照搬而是借鉴西方话剧灯光美学理念和手法,回到戏曲艺术自身特性上来,回到具体的剧目上来,回到它和布景的密切、默契配合上来。多数剧目的灯光设计与景物造型较为协调。在简约、透亮中理性地诗化舞台,义无反顾地突出表演,在为帮助演员塑造人物,外化角色心理活动,营造人物心理空间诸多方面可圈可点。服装、化妆也很好地顾及到人物个性、特点,为戏剧综合艺术的完整性的建设出了力。注重传统特性的同时,顾及了时下观众的审美口味。

较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近年来我国戏曲的总体走向比较突出的态势之一,就是戏曲界更加注意理性反思,戏曲自身文化身份意识进一步增强;不少戏注重戏曲本体性回归,开始了新的舞台整合,创作手法灵活多变,舞台技术日新月异,剧目往综合性、完整性、精致化发展,同时,以“表演为中心”的创作理念日益凸显。这是一个好的现象。但难免也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出现。

不管本届艺术节还是去年的中国戏剧节,都表明现下戏曲舞台还客观存在某些类似问题:有的“声”、“光”、“电”不太考究,有流于粗俗、浅薄和外在化倾向;有的舞美“主体意识”过强,妨碍和淹没了演员表演,造成对剧作生存空间的挤压,同时也损害了戏剧的整体之美;有的舞台设计表现手法未形成整体统一的艺术语汇,导致前后风格不太一致;有的戏,不太注意景物造型和服装等人物造型之间风格的恸调;有的舞美对戏曲本体审美特性离得较远,缺乏“写意”精神的依托、贯穿,“假定性”、“虚拟性”的艺术处理不甚讲究,舞台景物偏实、偏满,或“笨重有余,灵动不足”,给观众的审美联想带来某种限制,甚至把观众引入戏曲审美欣赏的误区;现在舞美多用电脑绘图代替过去的绘景,本来无可厚非,然而有些戏直接取自摄影图片,照搬生活,缺乏艺术想象力和必要的艺术处理,无意中使舞台绘画性、艺术性缺失,韵味荡然无存;有的戏,舞台高科技手段的不恰当运用既淹没表演,也破坏了戏剧的本质和戏曲本体审美特性。

因此,戏曲舞台如何返本开新,如何解决传统与现代的妥善对接,如何处理舞台科技运用与戏曲本体审美之间的矛盾,如何处理西方话剧舞台语汇与中国戏曲舞美的艺术样式妥善融合,以及如何真正做到“为戏而作”,“为戏所用”等问题,这些看似老生常谈的问题,却依然成为当下理论与实践经常仍要理性反思和深入探讨的问题。尤其是戏曲现代戏,它是“现当代生活的诗化”,舞美创作相对更具挑战性。在这方面,今后还需不断探寻戏曲传统神韵与现代审美有机融合的路子,还需不断作有益于戏曲现代戏剧目建设和完善的艺术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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