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山装到舞台裤--从赵本山到小沈阳的变迁_小沈阳论文

从中山装到舞台裤--从赵本山到小沈阳的变迁_小沈阳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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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里寻乐千百度

习惯性保持大红大紫的赵本山,一直是春晚的杀手锏,自1990年初登舞台,千俗百憨,颠倒众生。爆发性大红大紫的小沈阳,在2009年的春晚也到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地步。匆忙离开春晚舞台,小沈阳应该就急匆匆地去忙活形形色色的邀请,甚至打量各种商业合作机会了吧。

你可以不佩服,但你不得不承认,就这师徒二人,在日新月异、话题频出的时代,能够如此左右着数以亿计观众的神经,总是该有些能耐的。

“有需求就有市场”,经济学上的金科玉律完全可以在文艺界发挥它巨大的威力,甚至超过了在原地盘的表现。中国人信奉“笑一笑十年少”的逻辑,有事没事忘不了找乐子,“笑口常开”历来是使用频率极高的祝福语。这本无可厚非。对于普通生活中的芸芸众生,总不能开口闭口就谈崇高谈悲剧谈虚无吧?于是能够让人一笑的能耐就完全有了红遍中国的资本。(这后来也成为赵本山抵抗批评最后的武器——“反正我把大家整高兴了”)

当我们只能在缅怀侯宝林、马三立、马季这些前辈从而温习经典笑声的时候,赵本山的走红似乎成了最悖论但也最合乎逻辑的现象。观众喜欢,但似乎也不由得你不喜欢。——除此外你选择谁呢?而到了今天小沈阳的接领风骚,其中更有了几许玄机,甚至让人提心吊胆的味道。

从二人转的草根舞台走上霓虹闪烁的春晚,再成为各机构的座上宾,成为各商家的新宠儿,赵氏师徒不可谓不是中国娱乐(称文艺当然也可以)的一道奇观。乐字当先,俗字当头。从春晚要求赵本山的小品要让观众笑多少次来看,足以说明是观众或者说芸芸众生笑的渴望成就了赵本山。

更不要说后起之“秀”的小沈阳了。

赵本山的乡土中山装

一分为二地看问题,这是革命导师教导我们的话。在赵本山土里土气的包装中我们也确实可以看出不少闪光点来。赵本山的走红并稳坐小品界头把交椅,你可以说是“时无英雄”的尴尬后果,但也要承认他的独到和难得之处。

我无意渲染什么草根阶层的文艺奋斗史。到底是谁发掘出赵本山我们不论。1990年,“赵老蔫”穿着那件极具象征性的中山装,带着那顶后来名扬四海的破旧的耷拉沿的“解放帽”,走上春晚舞台,从此开辟了赵氏王朝。

1990年《相亲》、1991年《小九老乐》、1992年《我想有个家》、1993年《老拜年》、1995年《牛大叔提干》、1996年《三鞭子》、1997年《红高粱模特队》、1998年《拜年》、1999年《昨天、今天、明天》、2000年《钟点工》、2001年《卖拐》、2002年《卖车》、2003年《心病》、2004年《送水工》、2005年《功夫》、2006年《说事》、2007年《策划》、2008年《火炬手》、2009年《不差钱》。这个目录足以让我们想象赵本山的辉煌。

赵本山的帽子和那件乡土中山装,作为一种文化符号,有着特定的含义和象征性。春晚作为全国13亿人民的除夕大餐,最大的观众来自哪里?来自农村,尤其是华北、东北吃猪肉炖粉条扭秧歌穿四个兜上衣(中山装)戴鸭舌帽解放帽火车头棉帽的广大地区,这里有几亿群众。在赵本山的身上,人们仿佛看到了自己或远或近的影子,再加上春晚舞台给以的有限性“光晕”,造成浓淡咸宜的陌生化效果,使得赵本山有了最广泛的群众基础。笑星从来不是阳春白雪,而是走群众路线。农村包围城市是颠扑不破的文艺真理,这点赵本山和他的策划者们很清楚。而赵本山在这方面也的确有着过人之处。土里土气的打扮、局促的动作、逼真的表情,深入到了群众心里。人们在欣赏赵本山时,没有多少距离感,有的是亲切感,会心一笑,如对家常。

在众家凋零,比如赵丽蓉去世,陈佩斯“出走”,赵本山当仁不让地成为亿万人民的欢乐英雄。

赵本山是不是“东方卓别林”我不讨论。他的能耐我总结为七点,不妨称之为赵氏王朝的“七种武器”:

1、独特装扮。这个我们刚刚已经谈到了。赵本山选择了乡土中山装和破帽子,形成别人无法复制的符号,契合当时群众接受视野,遂形成一道持续近二十年的文艺奇观。

2、表演才能。赵本山的表演能力是无法否认的。“赵老蔫”、“老乐”、“黑土”等都是相当有代表性的形象。赵本山把农民的土气、诙谐、窘态等演绎得淋漓尽致。在表现紧张、局促等细节上,赵本山相当有实力。

3、语言狂欢。赵本山(更应该说何庆魁)在语言上,尤其是在小地方玩弄了很多小把戏,或者说小聪明,甚至恶作剧。《红高粱模特队》里把“引导”回应成“勾引”,“站成一排”说成“滚成一排”,“模特”回应成“摸谁”;《火炬手》中“我不是火命,我是水货——我是水命”;《送水工》里“你出口多少年——出国多少年”;《心病》赵大宝把“舌苔”说成“轮胎”;《不差钱》把“星光大道”讹误成“溜光大道”,“艺术细胞”说成“艺术细菌”。如此伎俩,不胜枚举。

4、“骂大会”式笑料。称谓错配,差辈分的称呼,在农村被称作“骂大会”,这是一种自辱而搞笑的方式。该叫儿子的,叫爹;该叫大妹子的叫大哥。《不差钱》里,赵本山对着丫蛋告诉毕福剑:“这就是赵铁柱他爹。”丫蛋纠正:“赵铁柱是我爹。”赵本山:“我是赵铁柱他爹。你不是找爹吗?”毕福剑也配合着脱口叫道:“爹!”《送水工》中范伟和赵本山则一会儿“爷俩”一会儿“哥俩”。《拜年》中,作为老姑父的赵本山对乡长范伟鞠躬问好:“老姑父过年好!”即使在最为经典的《昨天、今天、明天》中,刚开始就是把“老伴”说成“老母”。这样的套路其实没有太多回旋余地,属于缺少“技术含量”的一种。

5、赵氏语录。在赵本山的小品中,产生了不少“那是相当流行”的语录,这些句子不乏幽默,说来上口,广为流传。比如《相亲》中的“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红高粱模特队》中的“猫走不走直线完全取决于耗子”,《卖拐》、《卖车》里的“走两步”,《策划》里的“你太有才了”。这些话语被赵本山等人在舞台上淋漓尽致地演绎之后,具有强烈的逗笑功能。

6、肢体华彩。较之于一般演员,赵本山在肢体语言的运用上,是非常出色的,逼真生动,收放自如。比如站不稳、两腿发飘,比如模仿老太太、盲人、跛腿残疾人等。最早的《相亲》、《我想有个家》即有之,后来的《拜年》从炕上摔下来,更是夸张至极。《心病》里赵大宝最后听到分给一百万后的抽动,表演极其卖力,也可以看出赵本山把这样的动作也当成了逗笑的重要武器。

7、乡土背景。这是赵本山的“总纲”,也是他持续多年人气的关键。尤其早期的小品中更是如此,只是到了后来有了一些转变,成为乡村医生,甚至成为大忽悠,但是整体的背景并没有变。他的那顶破帽子始终没舍得摘下来,正反映了他内心所倚重的砝码。

赵本山的“乡土中山装”有其自身的内涵和特色。既然称之为中山装,整体而言,还是存在着较多符合公众视野和社会准则的东西,比如《相亲》、《我想有个家》对中年孀居、寡居人群渴望爱和家庭的反映,《牛大叔提干》里对公费饭局腐败现象的批判,《红高粱模特队》里对勤劳致富的农民追求时尚和品位的表达等等,都可以看出其中内在的严肃性。

乡土是赵本山的发祥地,也是他始终不敢丢开的福祉。乡土成就了赵本山,这是赵本山的大幸。然而我们又不得不指出,赵本山并没有完全守得住乡土。二人转出身的赵本山,在中山装的装扮下,时不时地露出二人转的气息。《卖拐》、《卖车》直到最近的《不差钱》,我们实在看不到多少对乡土的真正反映。赵本山偏离了原路,是创作能力下降使然,还是另有逻辑?

乡土中山装的形象下,鼓噪着串了味的内容。尤其到了他的徒弟小沈阳这里。

小沈阳的舞台开裆裤

小沈阳和他的老师赵本山当年出道走红,存在着根本的不同。赵本山当然也有登台的机缘问题,但他的确凭着过硬的表演能力和前所未有的形象特色走进千家万户。赵本山是走出来的,而小沈阳是造出来的。换句话说,假如没有小沈阳,大体也会有个小铁岭、小鞍山之类的人物。

二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再好的节目也有腻味的时候,再优秀的演员也有“审美疲劳”的时候。当年《卖车》演出后,很多人就说“明年千万别卖担架”——这东西看多了就没劲了。赵氏王朝一统天下,零星出来的大兵等人,根本缺少实力。随着赵本山影响的扩大,“刘老根大舞台”的群众基础,赵本山的徒子徒孙们被附带着受关注合乎逻辑。

在赵本山出道的90年代初期,传媒资讯尚不发达。赵本山的影响也基本依靠春晚的那道菜。到了小沈阳就完全不同了。网络成了造星和推星的真正大舞台。在小沈阳未正式登上春晚之前,经过2008年的被毙,经过网络的传播,早已经“未成曲调先有情”、“未语笑先闻”了。网络及其他媒体的炒作,不由得春晚不考虑小沈阳。这么说也许显得绝对了些,并且如果按照本文上述,赵本山的群众基础在几亿农民,而农民和网络毕竟还有些生疏。但是我们不能忽略了网络的力量,网络媒体对其他媒体的联动作用等。不少事件是通过网络才走进全国公众视野的。在《不差钱》之前,小沈阳已经在网络上有了很高的知名度。

看了赵本山二十年,也该换换人,瞅瞅鲜了。小沈阳在对赵本山伏地而拜的时候,也应该感谢一下网络上那些了解他或不了解他的朋友们。

小沈阳由赵本山一手领上台来。不过小沈阳没有承继赵本山的中山装,而是选择了开裆裤。

已经有人指出,小沈阳的“三大件”或曰“三大法宝”是:头上的发卡、肩上的挎包和腰间的裙子。赵氏师徒对形象的包装可谓独具匠心,这一点远远超过了其他小品演员。(赵丽蓉老师当年《如此包装》反映的是传统艺术遭遇商业制作的事,而不是自身的包装)

不是裙子吗,怎么会是“舞台开裆裤”呢?

小沈阳走红后,就遭遇了毁誉参半的局面,这并非空穴来风无理取闹。小沈阳的拿手好戏是什么?是他女性化的打扮(尤其是穿偏的裤裙)、对刀郎、刘德华、张雨生、阿杜、阿宝等歌星的模仿、个性化的语调和语音词以及少数“我太有才了,上辈子我是裁缝”、“有身份的人就是有身份证的人”之类的语言包袱。对歌唱的模仿就本质而言算不上语言的创造,倒是那些精短的句子给观众带来了笑声,可惜的是这些句子来自网络的不少,而自创的又显然太少。

同样学习二人转出身的小沈阳,更以一种丑星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二人转的因素似乎成了他的“舞台无意识”,时不时地抖搂出一点荤荤素素的小把戏来。小沈阳的动作表演上显然比不了其师赵本山,于是以舞台开裆裤的色彩,不时做出如蹦蹦跶跶之类的动作,这种非成人化的倾向完全是开裆裤稚嫩化的作为。然而我们又同时看到,二人转藏污纳垢式的内容不时地以无意识的形式出现在小沈阳身上,撩开开裆裤,抖搂性元素和民间黄段子。

舞台开裆裤,既撒娇装嫩,又诲荤诲黄;既有独创和灵气,又多恶俗和变态。

应该承认,小沈阳在表演上有独到之处,他能够一次次地让观众前仰后合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我们也应看到,小沈阳转来转去,基本上不出那么几个固定模式:偏穿大裤裙的女性打扮;重复“我的中文名叫小沈阳,我的英文名叫xiao shen yang”、“你说我是男是女袄,这个问题给我也整矛盾了。”之类的包袱;模仿刀郎、阿宝等几个歌星。除此外我们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在网络媒体发达的时代,资源不再让公众难以企及。小沈阳在各地各场合的表演,大都可以在网络上找到。仔细看看不免失望,他只是在重复着那几个拿手把戏。包括2009年春晚的《不差钱》,那身打扮,那句“我的英文名叫xiao shen yang”,那些对阿宝的模仿,其实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我倒是要佩服他不怕炒剩饭的精神。网络对小沈阳的登台和走红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但是这是不是也会迅速让大众对小沈阳失去新鲜感甚至兴趣?如果真是那样,实在是“成也网络败也网络”了。

欢乐英雄知何去?

从赵本山的乡土中山装到小沈阳的舞台开裆裤,有了明显的转变,这个转变有点让人吃惊,但是细细品来却又觉得那么顺理成章。

赵本山中山装之下,也出现了低俗的一面,甚至在最早的《相亲》中,“就当姐夫和小姨子闹着玩了”就是极其低劣的笑话。《拜年》里“还给寡妇挑过水”也是很不顾影响的逗乐。而最近《不差钱》里将“苏格兰情调”念成“苏格兰调情”,这种插科打诨的做法即使在最为老不尊的人那里也未必说得出口,因为那是爷爷当着孙女的面。

这种低俗性在小沈阳那里发挥到了极致。出于春晚的特殊性,小沈阳收敛了在地方或民间表演时非常低俗甚至淫秽的内容,但是仍然给人艳俗之感。

小沈阳的亮相是一个噱头式的开端。身穿跑偏裙裤,一口娘娘腔,不阴不阳,“纯爷们”的身份确证,恰恰表明身份的紊乱和失调。二人转的脏、丑、闹、怪等元素虽经控制,但以此出现在素以收视率和覆盖面自豪的春晚,依然让人觉得不是滋味。

赵本山部分小品以讽刺残疾人为能耐,后来更多以丑角出现,扮演反面人物较多,以媚俗的方法把观众“整高兴了”。但赵本山毕竟还没有脱离乡土话语。而到了小沈阳,性质完全发生了转变,他再不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形象,而是一种极度丑化的角色,在台上的蹦跶、吆喝、模仿和矫情,已经失去了群众性。瞅赵本山,人们瞅个亲切和幽默;瞅小沈阳,人们瞅个新鲜和好玩。作为笑星,这意味着什么?

赵本山自己从早期较纯粹的农民形象发展到后来的大忽悠,多少是由于江郎才尽的局面所致,从《昨天、今天、明天》开始,已经预示了某种改变。赵本山的弟子当然不能重复赵的老路,但从赵本山到小沈阳这样的嬗变,既自然而然,又出乎意料。

小沈阳的亮相,本身就充满风险。他可以以新奇迅速获胜,但也可以以怪异瞬间消失。

小沈阳号称能说能唱。唱的手法赵本山也用过几次,尤其《红高粱模特队》的喜庆和阳光奋进的气氛,更为整个小品活色生香。但小沈阳不是,他的模仿至多让观众看个稀罕,而保不住他的艺术生命力。论模仿,无论动作,还是说唱,小沈阳距离当年英才早逝的洛桑相去太远。小沈阳缺少作为艺人的核心竞争力。

那么小沈阳的前途在哪里?他的“开裆裤”,是不是也要像赵本山的中山装一样,一穿就是多年?

国学研究,大师凋零后,再没有特别建树。文艺方面是不是也如此让人失望呢?我们当然不再指望今天有谁能够像侯宝林大师一样,荣膺北大中文系名誉教授,并开设“曲艺概论”课程。但是靠着奇怪甚至变态的装扮,抖动二人转中低俗的花絮,能够担当“娱乐英雄”的重任吗?学着孩子的动作在舞台上蹦跶几下,是否就可以开辟一个新的时代?

经济学上有个理论,说有些商品存在时不能增加消费者的满足感,但是缺失时却能引起消费者的不满足感。宛如鸡肋的春晚,到今天其实也有这样的窘境。太多人对春晚根本不再抱有多大的热情和期望值,但是春晚这道菜不能撤下除夕的圆桌。人们宁可开着电视去喝酒打牌,但却一定要有春晚在那里,哪怕是春晚独白。

只要春晚还不能撤,小沈阳也许就有谱写辉煌的机会。我们无法预料赵本山是否在拉徒弟上台后自己会不会淡出,但小沈阳假如只凭借目前的功夫,想续写赵本山的辉煌,恐怕还太“不靠谱”。

从赵本山到小沈阳,刚扣上中山装的扣子,就开始抖搂开裆裤的裂缝。二人转负面的幽魂不时出现在聚光灯下,实在让人不自在。春晚既然是全国人民的除夕大餐,在万家团聚的时刻,公公婆婆、儿子儿媳、女儿女婿欢聚一堂,突然在小品中看到“就当姐夫和小姨子闹着玩了”、“我是纯爷们”之类的语句,实在让一家人都觉得有点儿尴尬。王朔们曾经宣告了“躲避崇高”的时代到来,但“躲避崇高”不一定就是欢迎低俗。在公众舞台上,有些事还是要悠着点。

芙蓉姐姐的“S”型风光不再,杨二车娜姆的“大红花”凋零殆尽。下一个是不是小沈阳目前正在高烧的开裆裤?从小沈阳的媚俗心态、创造能力来看,他很可能只是一个电光石火的奇迹,想具有持续的生命力,还要太多的改进和提升。

看着青黄不接的小品现状,我们应该鼓励和祈愿小沈阳能够端端正正地下工夫,创作出一些好的作品。并且我们希望不只有一个小沈阳,更应该有小南阳、小岳阳、小衡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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