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家族南迁浅析论文_陈建强

王羲之家族南迁浅析论文_陈建强

王羲之故居 山东 临沂 276000

摘要: 魏晋南北朝370年而论,分裂战乱,社会动荡,人民迁徙频繁。就迁徙规模与影响言,西晋以降尤甚,胡人为控制人口,使用武力大规模徙民。晋朝内部由于“八王之乱”,内战不止,因此出现了人口大流动、大消减的现象。两晋的大变动,主要是人口的大流动、大迁徙而引起。葛剑雄先生借鉴前辈成果,进而应用一些新的理论与方法,对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移民情况进行了全面探讨。

关键词:王羲之家族;南迁;移民

永嘉元年(公元307年),汲桑、石勒攻、邺城,又攻兖州(山东西部),东莱王弥攻青、徐二州(江苏北部、山东中部、东部)。后石勒、王弥均投奔了刘渊。晋琅邪王司马睿在王羲之的父亲王旷首议和王导的策划下,得到了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之职,镇守建邺(后改建康,今江苏南京),为琅琊国南迁做好了政治准备,由于准备较早,事先谋划,逐渐成为东晋的政治中心和北方士大夫投奔的目标。

西晋怀帝永嘉五年(公元311年),永东海王越病死在项县(今河南沈丘),王公大臣与军民数十万人东奔,但在苦县宁平城(今河南鹿邑县)被石勒追及,尽数斩杀。晋书载:“勒以骑围而射之,相践如。王公士庶死者十余万”。东海王的亲信在洛阳得到其死讯,立即护送其妃裴氏和世子毗逃离洛阳,“从者倾城,所经暴掠”。但逃到洧仓(今河南鄢陵县西北)即被石勒击败,世子毗及宗室王均被俘。这两次大逃亡的幸存者纷纷南迁。至此,洛阳已是一座“人相食”的空城,至六月为汉将刘曜等攻占,上民三万余被杀,怀帝被俘。八月,汉军乂攻下长安,“遗人四千余家奔汉中”。司马睿后被晋朝在北方迁到南方的的王公贵族势力推为王,更增加了对北方流民的吸引力,大批北人选择了南迁。洛阳陷落后,“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也有人依然眷恋故土,不愿南迁,结果丧命。如城阳营陵(今山东昌乐县东南)人王裒,“亲属悉欲移渡江东,裒恋坟垄不去。贼大盛,方行,犹思慕不能进,遂为贼所杀”。这些事例无疑会促使更多的人下决心南迁。

永嘉年间的大旱和蝗灾是空前的,即使在正常年代,这样严重的旱灾和蝗灾,也足以造成巨大损失,在战乱时期后果就更加严重。灾情最严重的地区又正是战乱最频繁的北方,在没有科技手段和发达的浇灌系统,浩劫是惨烈的。如此大范围、长时期的饥荒发生后,政府官吏士人也无以为生。王羲之的岳父,任太子中舍人、中书侍郎的郗鉴,避乱回乡后也没有吃的,依靠家乡的的人周济供养,才活了下来,其侄子依靠郗鉴在嘴里带回来的食物才存活下来,其他人生活的艰辛,就不得而知。作为政府已经没有余粮供应官家子弟,那些小户寡民基本上依靠野菜等自然状态下生存。

琅琊王氏家族有一部分人很早就跟随司马睿从洛阳回到了开阳国,此地偏离战争区和灾区,并没有出现饥荒。但根据对战争情况和中原状况的预判,很早做出了南迁准备,琅琊王衍考虑在纷繁变乱的局势中,如何能够使自己及家族长久生存下去,因此他为家族选择了一个退路。青州和荆州都是当时的军事要地,物产也很丰饶。因此,王衍对东海王司马越说:“中原现在已经大乱,应该依靠各地的负责大臣,因此应该选择文武兼备的人才出任地方长官。”让弟弟王澄为荆州刺史,族弟王敦为青州刺史。并对王澄、王敦说:“荆州有长江、汉水的坚固,青州有背靠大海的险要。你们两个镇守外地,而我留在京师,就可以称得上三窟了。”王羲之举家南迁后,《集柳碑》记载:诸王南迁,舍宅为寺。东有晒书台,南有泽笔池,一曰洗砚池,皆其遗址。王氏家族的故宅也成为临沂第一座寺庙——开元寺,后几经易名,成为沂州普照寺。

由于在北方汉政权、石勒所部、晋残余地方政权、割据势九武装自卫组织、“盗贼”并存,犬牙交错,变化无常,一些北人的南迁过程相当复杂艰难。如褚聚在永嘉四年就已“招合同志,将图过江”,并已从阳翟“先移住阳城(今河南登封市东南)界”但因道路不通,只得停留原地。洛阳陷落后,又与荥阳太守郭秀共保万氏台,聚集的难民有数万人。永嘉六年,率数千家准备东下,但又因沿途危险而留在密县(今新密市东南)。以后率众人到达汝水柴肥口,再次受阻而无法前进。直到一年多后,褚聚才到达建康。

也正因为如此,琅琊王氏家族在迁移过程中以原籍或宗族为单位,在临沂的颜氏、诸葛氏等大家族应该是同一时段的南迁,而在琅琊国的士民,或依附于原籍的强宗大族、地方官员参与这次集体行动。这也是在战乱环境中长途迁移安全保障的需要。这种形式的迁移,成为乡土人情和宗族观念的必然延续。由于他们具有很强的军政实力、社会地位和指挥组织能力,在南迁的过程中北方名门世族的首领、地方官员、豪强等,成为各个移民团体的领袖,也成为东晋政权建立的基础,也是东晋时期门阀世族轮流掌权,互相倾轧的社会根源。对南迁的大世族来说,保护一同而来的底层民众,这既是尽儒家仁义道德上的责任,也是维护本家族或本地人的基础利益的手段。为了保存自己的势力,所以一个移民团体数量非常庞大,往往有数百上千人,甚至数万人之多。个别的难民的迁移更为艰险,官吏士人也难幸免,途中被抢劫、掠卖、杀害者不计其数。平阳襄陵(今山西临汾市东南)人邓攸,永嘉末任河东太守,被石勒俘虏后被任为参军,从他的经历足见难民的遭遇:“石勒过泗水,攸乃砍坏车,以牛马负妻子而逃。又遇贼,掠其牛马,步走,担其儿及其弟子绥。度不能两全,乃谓其妻曰:‘吾弟早亡,唯有一息,理不可绝,止应自弃我儿耳。幸而得存,我后当有子。’妻泣而从之,乃弃从。其子朝弃而暮及,明日,攸系之于树而去。攸弃子之后,妻不复孕。过江,纳妾,甚宠之,讯其家属,说是北人遭乱,忆父母姓名,乃攸之甥。攸素有德行,闻之感恨,遂不复蓄妾,卒以无嗣。时人义而哀之,为之语曰:‘天道无知,使邓伯道(攸字)无儿。’

太兴三年(公元320年)七月,元帝把从琅邪国(今山东临沂市)跟其一起南迁的近千户在其侨居地建康(今江苏南京)置立怀德县,成为了北方移民设置的第一个行政区。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为保持稳定,又在北方移民集中的淮河以南、长江以北和江南沿江一带设置了以安置北方移民为主的侨州、侨郡和侨县,既能起到防御北方,又可保持相对的稳定。如在江北置有徐州、兖州、幽州、冀州、青州、并州等,在徐州还侨置司州。晋明帝时(公元323—325年)年又设立了南太乎、南下那、南鲁、南沛、南平昌、南清河、南济阳、南濮阳、南东竞、南济阴、南泰山等郡,并以属徐州和兖州。迁人江南的还有来自关东地区的秦国(原扶风国)的流民,为保持其团体性,因而改堂邑县(今江苏六合县)为秦郡,并侨置尉氏县安顿流民。西晋时迁居中原的胡人为数已多,一些胡人也随迁南方。大兴年间,东晋已设典客令“领诸胡”。有的胡人还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如王导就任扬州刺史时接待的数百宾客中就有“数胡人”。这也是在北方晋代墓葬中有胡人形象的出现的原因。

在“永嘉之乱”的历史背景下,五胡乱华中原汉人政权遭到驱逐,汉人朝着不同方向的流动,分别即河西和江南。王羲之家族选择来到了江南,所谓《晋书•王导传》:“洛京倾覆,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关于南来移民的数量,谭其骧在《晋永嘉丧乱后之民族迁徙》认为:“若即以侨州、郡、县之户口数当南渡人口之约数,则截至宋世止,南渡人口约共有九十万,占当时全国境人口约共五百四十万之六分之一。西晋时北方诸州及徐之淮北,共有户约百四十万,以一户五口计,共有口七百余万,则南渡人口九十万,占其八分之一强。换言之,即晋永嘉之丧乱,致北方平均凡八人之中,有一人迁徙南土;迁徙之结果,遂使南朝所辖之疆域内,其民六之五为本土旧民,六之一为北方侨民是也。”琅琊王氏家族从默默无闻的家族,在南迁和政权建立时,成为了世家大族。

谭先生的统计截至宋世,正说明此次移民不仅数量庞大,而且时间延续甚久,从永嘉之乱爆发直至刘宋末年。而在永嘉乱前,西晋琅邪王司马睿于307年以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的身份,渡江镇守建邺,为此后江南区域的接纳北方移民奠定了基础。也有相当部分的北方人士来到了河西地区。《晋书•张轨传》载:“秘书监缪世征、少府挚虞夜观星象,相与言曰:‘天下方乱,避难之国唯凉土耳。张凉州德量不恒,殆其人乎?’……及京都陷,……中州避难来者日月相继,分武威置武兴郡以居之。”与司马睿在江南的经营相似,张轨此前在河西立稳了脚跟。《晋书•列传》第五十六:“轨以时方多难,阴图据河西,筮之,遇《泰》之《观》,乃投筴喜曰:‘霸者兆也。’于是求为凉州。公卿亦举轨才堪御远。永宁初,出为护羌校尉、凉州剌史。于时鲜卑反叛,寇盗纵横,轨到官,即讨破之,斩首万余级,遂威著西州,化行河右。以宋配、阴充、汜瑗、阴澹为股肱谋主,征九郡胄子五百人,立学校,始置崇文祭酒,位视别驾,春秋行乡射之礼。……张氏遂霸河西。”

因此,河西与江南遂成为汉人政治势力的新中心。此新中心的巩固与发展,则端赖大量北方移民的进入。魏晋南北朝370年而论,分裂战乱,社会动荡,人民迁徙频繁。就迁徙规模与影响言,西晋以降尤甚,对此,陈寅恪在《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讲演录》指出:“晋代自八王之乱以来,战乱相寻,天灾迭萌,人民除了不能走或不愿走的以外(此种人产生的影响与流民一般大),都外逃以避难。胡族统治者为了控制人口,也凭藉武力,强迫徙民。由此出现了北方人口大流动的现象。两晋南北朝三百年来的大变动,可以说就是由人口的大流动、大迁徙问题引起。”

由此可见人口的大流动之为魏晋南北朝历史研究的重要问题,诸多魏晋南北朝史大家,也都予这一问题相当的关注。谭其骧先生的《晋永嘉丧乱后之民族迁徙》及周一良先生的《南朝境内之各种人及政府对待之政策》,主要利用东晋南朝侨州郡县资料来探讨移民问题。由侨置而求移民状况,“良以是时于百姓之南渡者,有因其旧贯,侨置州、郡、县之制。……吾人但须整齐而排比之,考其侨寄之所在地及年代等等,则当时迁徙之迹,不难知其大半也”。谭文据此讨论了永嘉乱后南来移民的分布及数量等问题。不过,正如后来学者(如葛剑雄等)所指出的,由于侨置在当时就比较混乱,加以侨置之地并不一定都居住着侨人,土著聚居之地又往往杂居着侨人,因此,仅仅通过侨州郡县这种途径来探讨移民问题,其实仅可知大概,而难求精细。

陈寅恪、唐长孺二先生主要从政治史的角度,对当时移民的地域选择问题进行了整体把握。两位学者特别是陈寅恪先生重在阐述观点,许多问题常常点到为止,并未作详细的展开。然而值得肯定的是,这种“开风气”式的研究,为后来者的深入探讨提供了广阔的空间。葛剑雄、曹树基、吴松弟三位先生合著的多卷本《中国移民史》,其第二卷为“先秦至魏晋南北朝时期”,葛剑雄著。在此卷中,葛剑雄先生借鉴前辈成果,进而应用一些新的理论与方法,对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移民情况进行了全面探讨。在论及永嘉乱后移民时,葛先生专列一表“西晋末至南朝期间见于记载的南迁人物及其后裔”,将“史料中除帝王、宗室以外有事迹或官爵的人物”悉数列出,以此反映东晋南朝南迁移民的总体状况,惟该表“仅有姓名著录者一般不录。第一代移民或后裔不作区别”的处理方法,过于简单,不利于针对某一区域在某一时段内移民情况的深入讨论。

永嘉丧乱后,北方移民大量南下,移民最终定居地即迁入地,分布极为广泛,长江流域上至巴蜀,下至扬吴,甚至南方的会稽沿海、珠江流域都有移民的踪迹;与此同时,移民地域选择又具有不平衡性。就传统行政区域而言,以建康为政治中心的江南扬州部分,是移民聚居的重要地区,移民的数量也在东晋南迁移民中占有相当数量的优势,移民的整体素质、家族部落、文化层次也明显优于其他地区。在自然区域上看,长江下游南岸一带,也即江南地区,是北方移民定居的主要地区。而江南一区,或由于自然环境,或由于人文因素,移民定居区又可以分为:以建康为中心的丹阳郡的国都移民聚居区,京口、晋陵一带新开辟的移民聚居区,以大庄园农垦为主的会稽大族聚居区,还有北方移民零星介入的吴人区等4个子区。这4个移民子区中,又以前两个子区为江南乃至东晋南朝移民聚居区的重中之重。

参考文献:

1、葛剑雄、曹树基、吴松弟:《中国移民史》第二卷,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

2、陈寅恪:《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讲演录》,万绳楠整理,黄山书社,1987年。

3、周一良:《南朝境内之各种人及政府对待之政策》、《乞活考——西晋东晋间流民史之一页》,《魏晋南北朝史论集》,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

4、唐长孺:《魏晋期间北方天师道的传播》,《魏晋南北朝史论拾遗》,中华书局,1983年。

5、谭其骧:《长水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年。

论文作者:陈建强

论文发表刊物:《文化研究》2018年第8月

论文发表时间:2018/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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