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女性主义文学论文_王祝婧

论女性主义文学论文_王祝婧

——独特意象下的现代主义意味

王祝婧

贵州师范大学 文学院 贵州 贵阳 550001

摘要:20世纪西方女权主义(女性主义)运动掀起了女性解放的狂潮,而实际上,西方女权主义可以追溯到19世纪下半叶,源起于法国资产阶级和启蒙运动后。1790年法国女剧作家高尔日发表了《妇女权利宣言》,标志着第一阶段的女权运动以推动立法为主,强调女性与男性平等的经济权利和政治权利,之后第二阶段的女权主义运动,也即20世纪初-20世纪60年代,是女权主义在西方发展最重要的阶段。在西方这股“热潮”的影响下,上世纪90年代,我国“女性主义文学”在林白、陈染、海男等“新女性作家”的身体力行之下,女性文学逐渐被“浮出历史的地表”,成为当代文学史上不可忽略却又特立独行的华彩篇章。

关键词:镜子、阁楼、浴缸、女性主义、意象

弗吉尼亚·伍尔芙的代表性著作《一间自己的房间》,开创了女性主义文学中的典型意象——房间。除“房间”外,“镜子”、“浴缸”三种意象,频繁出现在女性主义文学文本中。陈染、林白的作品中,尤为突出了以上三个意象群。所谓意象“概括的说,就是寄意于象,把情感化为可感知的形象符号,为情感找到一个客观对应物,使情成体,便于玩味关照。”因此,在女性主义文学中,“房间”(也可引申为“阁楼”)、“镜子”、“浴缸”三个意象必然指征着某种特定的情感体验,下文将详细论述其间的深意。

一. 阁楼意象(房间意象)——幽闭的禁地

林白《一个人的战争》中,“阁楼”是我同其他小伙伴的玩耍之地,“母亲们宣传计划生育,肉色的人体模型堆积在阁楼上……在无聊的下午,偷偷走到阁楼上,生殖器们被抛开了断面……”,同样在林白的另一部小说《日午》中的女主人公“在她死之前一直住在沙街上,住在她舅舅家的阁楼里”。陈染小说《私人生活》中:“我住在母亲遗留给我的古老P城里的一套房屋里,内心宁静,这套房宅,门窗遍布,回廊悠长。”《饥饿的口袋》中:“年轻的剧作家麦戈小节是在这一天夜深人静的茫夜里发现了这幢孤零零挂满爬山虎的阴湿隐蔽的旧阁楼的。”阁楼,即暗楼,指在房屋建成后,因各种需要,利用房间内部空间的上部,搭建的楼层,一般采光条件较差,从来就不是日常正常生活的居所。然而在女性主义文学作品中,女主人公多居住在阁楼或独居在自己的房间,在“阁楼”亦或是“房间”这样幽闭、狭小甚至灰暗的有限空间里生活。“阁楼”完全是一个由女性自己建构起来的一个封闭空间,除本身的物理封闭性外,女性主人公们又为它笼罩上了“窗帘”,使得本就幽暗的阁楼更加遮蔽,内心上完全建立起了心灵的“阁楼”。在这个只属于女性自己的心灵空间里,现实生活的种种约束、规定、条例、制度以及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非同性——男性,将会被“阁楼”自动屏蔽,完全不被过滤的整体性摒弃,置身其中的女主人公们完全活在女性荷尔蒙所支配的“心灵栖所”。无论在“阁楼”里住着的是像《饥饿的口袋》中的麦戈,过着梦呓一样的生活,“唯一抵御孤独与空洞的办法就是与她跳动的键盘上的手指进行自我交谈。”还是《致命的飞翔》中在风雪之夜,踏上圆凳,把自己的脖子套在房梁垂下的绳索上,无论她是怎样的女性,她们都用“阁楼”来抵御外部世界的诱惑,“自我孤立式”的将身体和心,放逐在“自我栖息”的园地里。这里永远是一种“不含有正常的男女混合荷尔蒙气场的残缺的气味”,一个拒绝男性,女性处于毫无戒备的自我状态的世界。

二. 镜子意向——孤独的自恋

镜子在东西方文化中,都有其各自丰富深邃的文化含义。女性与镜子间,似乎本能地联系在了一起。镜子与女性天然的亲密关系,成为一个有别于男性视角的独特手段,镜子的审美蕴藉,集中了女性性别意象、性别经验的私密标志。

林白在《一个人的战争》开篇:“我对自己的凝视和抚摸很早就开始了…”,在提到“容貌美丽而冰冷,终生未婚”的梅琚老师时,曾这样写道:“镜子很多。一进门正对着墙上就是一面半边墙大的镜子,如同剧场后台的化妆室。”暗示着女性与镜子间某种本能地关联,当女性赤裸的身体在镜像中一览无余时,一种私密与欲望的心灵状态便在“抚摸”中得到满足,这是源自女性内心的深层快感的激活。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镜像中的“我”,仿佛是另一个“我”一个存在于不同维度空间的“我”,只有在镜子前才能显现的“我”,这个“我”被“父权制”模式下的社会制度、道德文化所压抑,被暂时压制,当“我”脱掉所有的衣物,抛弃“我”所承受的负重时,深藏的“女性之我”被唤醒,一种精神的释放像一只双头的怪兽,在镜面的作用下,暴露女性内心不为人知、不被关注的矛盾空间,扩大原本隐秘的心理暗流,以此反射到公众话语系统中,用一种类似极端、夸张的手段,表达女性自身的怀疑、觉醒、确定、反思在现代语境中的生存障碍。

陈染在《私人生活》中,也有大量关于在镜前自赏的自恋文字:“小姑娘和他们没有规矩的身体被幽闭、被妥善保存着,完整如初地冷藏于她们自己的镜中。”“浴缸的对面是一扇大镜子,从镜子中我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正侧卧在一只摇荡的小白船上,我望着她,她脸上的线条十分柔和,皮肤光洁而细嫩……倦怠和柔软会使人如此美丽和动心。”镜中的“自己”是迷人、高贵而骄傲的。镜子是自恋者无法割舍的爱物,因为在镜子前,女性得以完整地建构自己的形象,在镜像中得到自我认可和最大程度的心灵抚慰。

三. 浴缸意象——母体的安全

浴缸作为文学意象的出现,也许正是女性主义文学所开创的,这个毫不起眼的卫浴用品,却在陈染和林白的作品中多次出现。戴锦华曾撰文这样评价陈染的作品:“从某种意义上说,陈染的作品从一开始,便呈现了某种直视自我,背对历史、社会、人群的姿态。或许正是由于这种极度的自我关注与写作行为的个人化,陈染的写作在起始处具有一种极为明确的性别意识。”浴缸是极为典型的女性性别意识的代表,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女性便卸下所有的伪饰,肌肤被温暖的热水所包围,整个身体蜷缩在其中,沉静而轻松的放纵久违的温暖感,这一动作和身体姿态,与未出生时婴儿在母亲子宫内的状态几乎一致——双手环抱胸前,两腿侧弯至紧贴腹部,周围充溢着羊水的保护,如同浴缸中适度的水温,将“我”全部覆盖。因此,在女性主义文学里,浴缸远已超出物理属性,代表着回归母亲子宫的安全感。《私人生活》中这样写道:“自从母亲以及我亲爱的朋友都离开了以后,现在我只剩下我和这个浴缸了。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像个亲爱的人那样躺在它的怀抱……在这一瞬间,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将来死去的时候,就死在浴缸里,再也没有比这儿更美好的地方了。”整个自然界中生命的孕育,“将来死去的时候,就死在浴缸里”,寓意着生命回归本体的愿望。浴缸像母亲的子宫,给“我”带来了久违并安心的安全之感,仿佛只有在这里,才能躲避一切烦杂和尘世,逃离到只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域,获得短暂而虚幻的安全。

20世纪80年代,我国女性主义思潮浮出“历史的地表”,在西方女权主义运动和思想的感染和影响下,于90年代产生了主动承认的第三代女性主义作家,她们在深受西方女权主义思潮的基础上,也吸收了大时代背景所产生的现代主义文化思潮。林白、陈染发表的女性主义文学作品皆处于后现代主义社会,后现代主义文学作为后现代主义的一个分支,除了继承和发扬现代主义“反传统”外,还摒弃“终极价值”,即后现代主义者认为一切传统意义上的崇高的事物和信念都是从话语中派生出来的短暂产物,不再试图给世界以价值意义,但林白、陈染并未同后期现代主义文学崇尚的“零度写作”相同,即在后现代主义文学中,拒斥孤独感、焦灼感之类的深沉意识,试图将其平面化。无论是在任何一位中国女性主义作家的作品中,“孤独”、“逃离”、“幽闭”对于本文中的女主人公来说,是一种类似享受的状态,她们虽活在与世隔绝的世界里,但这个“世界”是她们自己建构的。因此,林白、陈染作品中“阁楼”、“镜子”、“浴缸”更符合现代主义意味下的意象。

在信仰丧失、道德崩溃、人性沉沦的现代主义社会中,人与物、人与人之间出现的异变,迫使人类逃向自我内部世界,如同女性主义文学中的女主人公,由于中国女性在历史长河中,长期处于幽居的生存状态,那么“阁楼”、“镜子”、“浴缸”便成为她们闺房中典型的女性性向的物品。在这个只有女性荷尔蒙存在的“阁楼”,可以说是女性自己主动为自身建构了这样的“幽居”,它成为抵抗男权社会、道德败坏、两性相斥等人类生存困境的“心灵栖息地”,在“自恋”中,毫无芥蒂地欣赏和抚摸自己,取代男性存在的意义,最后甚至以浴缸为床,浸泡在类似母亲的怀抱中安睡。这三个意象具有典型的现代主义意味,代表着女性在越发困难的生存空间中,日益逃离现实社会或公众社会的独居状态,通过女性这一侧面,透视出整个人类的相互排斥和内心孤独。

我国女性主义文学在第三代女性主义作家的亲身力行下,已经从无意识走向成熟,并逐渐被大众所接受。然而,女性主义自身存在的问题和极端思想,也成为一种诟病。但林白和陈染所开创的“新女性主义文学”必将成为当代文学史上,完全独属女性的华美篇章。

参考文献

1.闫明凤.中国当代女性诗歌中的镜子意象[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2013..

2.张影.陈染作品中的房间意象研究[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10.

3.皮进.海派女作家笔下的空间意象——以张爱玲、王安忆、卫慧为例[J].长沙:船山学刊,2006.

4.陈染.私人生活[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6.

5.林白.一个人的战争[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作者简介:王祝婧,(1992—)贵州贵阳人,文学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论文作者:王祝婧

论文发表刊物:《文化研究》2016年3月

论文发表时间:2016/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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