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初哲学的方向在哪里?_哲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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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B712.6 文献标识码:A

引子 我们处在新世纪的开端——确切地说,是一个新千年的开端。具有思考天性的人们必然会思考人类的未来走向问题。哲学家们则特别关注哲学的走向问题。千年后的哲学将是什么样子呢?实际上,我们尚不能肯定那时是否还有人进行哲学探讨——只有傻瓜才会声称自己知道结果。即使只是试图看清百年后的哲学发展变化,我们也只能是以一种纯粹推测的方式来进行。尽管这仍旧是一个具有推测性的工作(enterprise),但我们或许希望能更好地把握不久的将来哲学走向这一问题。如果我们能在这方面有所收获的话,其关键就是要了解我们的现况,了解我们现况的由来;从这方面看,我们或许有希望对哲学发展的轨道做出有限的探索。这正是我力图要做的事情。我将力争看清最近百年哲学留给我们的遗产。

我想,不言而喻的是,在这样有限的篇幅里回顾近100年来的事情,要做到彻底的公正是不可能的。各个时代的哲学史家都很可能会在这个主题方面写下许多巨著。我在有限的篇幅里只能精选出一些,因此很不全面。同时,既然我进行了选择,那么有人指责我是从个人的立场去看,而不是在进行客观的陈述,这也是相当正常的。在这里,我只能请求谅解了。

另一方面的情况也会妨碍我们对这样的评论做出公正的评价。要对—个主题有所看法,我们必须与它保持足够的距离。对于上世纪早期那部分主题这或许是可能的。但至于后期那部分主题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即使只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它也很可能是相当肤浅的。

尽管有这些问题,但我们还要尝试对本世纪进行展望。如果有人不同意这种分析的话,那么这至少有助于他们做得更好。如果后人并不同意我的观点的话(事实很可能就会是那样),那么这种分析也还是有一些功绩的,因为它至少记录了哲学在21世纪初一位哲学家的眼里所呈现出的情况。

19世纪末 首先,让我们拨回时钟,回顾一世纪前的哲学的情形。表1是1901-1902年《亚里士多德学会会刊》的一些目录。表2和表3分别是1901年和1902年《心灵》的一些目录。研读这些目录后,我们能够对100多年前的该学科有所了解。这里有两件事情是显而易见的。其一是存在这样的事实,有几篇文章我们现在会归之为心理学领域。我们应该记得在那个时候并不存在独立的心理学这一学科——或许可以更准确地说,那时心理学学科只在萌芽状态中。虽然冯特(Wundt)和屈尔珀(Külpe)很可能已经认为心理学是一门独立的学科,但是布伦塔诺(Bretano)和詹姆斯(James)并没有对他们的哲学工作和心理学工作做出区分;他们也不必这样做。随着行为主义的兴起,心理学完全从哲学中分离出去只是大概开始于20世纪20年代。《大洋洲哲学杂志》首次出版是在1923年,那时候期刊名为《大洋洲心理学和哲学杂志》,这个名字一直保持到1947年。而《心灵》自1876年创刊起,便有副标题“心理学和哲学评论季刊”,后来一直到1974年才改成《哲学评论季刊》。在20世纪初,对心理学的研究是我们这个学科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既然现在情况不复如此,那么我将不再更多地讨论心理学了。

目录表的第二个显然的事实是,除了心理学的论文,当时存在一个占统治地位的哲学传统:德国唯心主义,具体地说就是康德和黑格尔。有好几篇文章写到了这两位哲学家和他们的思想;还有好几篇文章是由当时的英国黑格尔学派知名人物,如布拉德雷和麦克塔格特(McTaggart)所写的,或是有关他们的内容。因此,在世纪之交中的哲学主流是显而易见的。

表1 1901-1902的《亚里士多德学会会刊》目录

 页码

关系概念中被断定的自相矛盾——对布拉德雷先生的“表象和实在”

一文的批评,第一部分第三章。

G.F.斯托特 1

讨论——H.W.卡尔,S.H.霍奇森,J.林赛的批评;C.F.斯托特的答复14

对格林伦理学的新近批评 B.博赞基特 25

讨论——A.E.泰勒,S.H.霍奇森的的批评;博赞基特的答复62

概率哲学A.鲍特伍德 74

讨论——S.H.霍奇森,J.林赛,H.W.卡尔的批评;A.鲍特伍德的答复93

从数学到普遍形式逻辑的关系

索菲·布赖恩特夫人  105

讨论——S.H.霍奇森,E.C.贝纳克的批评;布赖恩特夫人的答复  134

哲学方法的道德界限G.F.戈尔兹伯勒  144

讨论——S.H.霍奇森的批评  168

麦克塔格特先生的《关于黑格尔宇宙论的研究》

 C.E.摩尔  177

布拉德雷先生的表象理论 H.W.卡尔  215

表2 《心灵》1901年卷X的目录(新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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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鲍尔:当今社会学145

F.H.布拉德雷:对意欲(conation)的一些评论 437

T.洛夫特:心理活动的理论 455

H.R.马歇尔:意识、自我意识和自我 98

W.麦克杜格尔:一些支持托马斯·扬的光和色视觉理论的新观察材料(Ⅰ)52

W.麦克杜格尔:一些支持托马斯·扬的光和色视觉理论的新观察材料(Ⅱ)210

W.麦克杜格尔:一些支持托马斯·扬的光和色视觉理论的新观察材料(Ⅲ)347

E.B.麦克基尔瓦里:“永恒意识”

479

S.H.梅隆:自我知识的本质 318

B.罗素:论序的观念30

时空的位置是绝对还是相对的? 293

J.塞斯:亨利·西奇维克的伦理体系 172

H.西奇维克(遗著):T.H.格林的哲学18

G.斯皮勒:关注的动力学(dynamics) 498

L.斯蒂芬:亨利·西奇维克 1

E.B.塔尔博特:费希特哲学的两个阶段之关系 336

Y.韦尔比:关于“韦尔比获奖论文”的说明

188

G.S.迈尔斯:关于情感的实验114

B.博赞基特:E.格罗斯,艺术科学的研究

 399

H.W.布伦特:G.罗迪耶,亚里斯多德:论灵魂 383

W.R.B.吉布森:Z.马赫,感觉的分析及物理的东西对心理的东西的关系

246

A.C.哈登:Y.希恩,艺术的起源及其他541

R.拉塔:T.吕桑,伟大的哲学——康德116

B.罗素,莱布尼茨哲学批判的说明及其他 525

T.洛夫特:G.迪马,哀与乐 121

W.麦克杜格尔:C.E.米勒,A·皮尔策克,针对记忆理论的实验性文献

388

W.麦克杜格尔:E.B.蒂奇纳,实验心理学:实验操作手册(卷一)538

表3 《心灵》1902年卷XI的目录(新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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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阿德勒:对康德伦理学的批判

162

A.W.本:柏拉图后期的本体论

 31

F.H.布拉德雷:论积极关注1

论心灵冲突和起因

289

意志的定义 437

J.戈尔茨坦:尼采作品的主题

 216

J.S.麦肯齐:黑格尔的观点54

H.麦柯尔:符号推理(IV) 352

W.麦克杜格尔:关注过程的生理学因素(L)  316

J.E.麦克塔格特:黑格尔对质范畴的处理

503

H.R.马歇尔:意识过程的统一

 470

H.拉什达尔:全部价值的可公度性 145

F.G.S.希勒:“无用的”知识

 196

E.A.小辛格:选择和自然 72

E.T.狄克逊:论序的观念 527

J.A.斯图尔特:思辨唯心主义对自然科学的态度

 369

图鲁兹,瓦西德,皮埃龙:实验研究的物理现象的分类535

H.W.布伦特:J.伯格曼,哲学的基本点

E.T.狄克逊:M.迈耶,音乐心理学理论文献 567

E.E.C.琼斯:A.西奇维克,语词在推理中的作用

 377

T.洛伦茨:A.C.弗雷泽,乔治·巴克莱的作品249

R.R.马雷特:J.E.麦克塔格特,黑格尔宇宙论的研究 389

J.L.麦金泰尔:K.格鲁斯,人类的游戏

 398

J.E.麦克塔格特:C.H.豪伊森,进化的极限及其他

383

J.罗伊斯,世界和个体(第二辑)

 557

C.S.迈尔斯:G.斯图姆普夫,声学与音乐科学的文献 398

F.波洛克:H.H.乔基姆,斯宾诺莎的伦理学 246

D.C.里奇:A.T.奥蒙德,知识的基础92

J.M.鲍德温,哲学和心理学词典547

B.罗素:P.布特鲁,笛卡尔的想象和数学观 108

我们也不应对其他情况熟视无睹,即使它们没有大量出现在期刊目录里。特别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有其他三个“主义”对未来的哲学产生了一些影响。第一个“主义”是经验主义,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由休谟激发的。英格兰的J.S.密尔和欧洲大陆的实证主义者孔德和马赫的作品对新世纪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第二个“主义”是存在主义,这在克尔凯郭尔和尼采的作品中可以发现。我认为,这些作品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有点脱离了那个时代,但还是产生了自己的影响。第三个“主义”是马克思主义,这些思想可在马克思本人、恩格斯和其他人的作品中找到。同样,这个时期这些作品对专业哲学(professinal philosophy)影响很小。

总之,德国唯心主义加上其他三个“主义”就为我们的描述设定了背景。

20世纪哲学的兴起 众所周知,20世纪的哲学是从反抗德国唯心主义开始的。但是,它反抗的是哪些地方呢?这种反抗又是怎样进行的呢?对有眼光的人来说,这种反抗在世纪转折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这体现在两位哲学家的著作中,他们为20世纪的哲学提上议程要比其他人做得更多。这两人都是讲德语的,即弗雷格和胡塞尔。

这两位思想家的共同之处首先在于他们的共同语言。他们最初关心的都是数学的性质。对数学性质的关心导致他们对逻辑性质进行分析。两个人都对逻辑中的心理主义进行了批评。这样就促使他们考虑意义问题:事物是如何意味的?又是以什么方式意味的?这样,我想,他们就触及到了20世纪哲学最为核心和最常出现的问题:语言呈现和思想呈现的性质。

这两位思想家的不同之处与其说是在他们的议程上,倒不如说是在他们用来抨击问题时所借助的工具方面。弗雷格发展出来的主要武器就是我们现在称作的现代逻辑(形式的和哲学的两个方面):量化理论,真值函项,以及相应的涉及到概念和对象、涵义和指称等等的语义理论。相反,胡塞尔发展出来的武器则是现象学,即对自身呈现出来的意识性质的分析。

这些工具究竟能达到多大的预期效果,我们可能仍有争议。但是,无可争议的是,这些工具一旦出现(develop),它们就具有了属于自身的生命。好几代的哲学家都把这些工具看成可靠的基础去批评许多重大的哲学问题。

20世纪的哲学:乐观阶段 20世纪哲学的第一阶段(更准确地说是在该世纪的前半叶)可以被认为是乐观阶段的一个时期。哲学家们认为通过使用新工具,他们能够大步朝前,开辟大块新天地,并且很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一些古老的哲学问题。然而,弗雷格和胡塞尔所打造出来的两种工具,确定了两种不同的传统。逻辑工具所确定的现在通常被称为“分析哲学”;现象学工具所确定的现在有时被称为“大陆哲学”。虽然这些名称在很多方面并不恰当,但是它们确立许久已难以改变,所以我还是会使用这些名称。

在分析哲学这一边,罗素和维特根斯坦不仅在数学哲学中使用新逻辑,而且,他们还用新逻辑来分析实在、语言和心灵的基本性质。逻辑实证主义者,如赖兴巴赫、卡尔纳普、石里克,拿起了新工具,并且积极地把它应用到认识论和科学哲学中去,希望能够在总体上清除形而上学。正是在这方面,经验主义起着重要的影响。逻辑实证主义等同于实证主义加上现代逻辑。值得注意的是,实证主义在美国也有自己的形式,体现在詹姆斯和杜威的实用主义中。

在大陆哲学那一边,海德格尔接纳了胡塞尔的现象学方法,但却抛弃了胡塞尔现象学的意识悬搁,他允许现象学对世界自身提供分析——其中最重要的是包括对此在(Dasein)的分析,即对人这样的存在者的分析。海德格尔的这种方法被其最著名的学生萨特和其他现象学家如梅洛—庞蒂所吸收、发展和改造。正是在这一边我们感觉到了存在主义的影响。我们可以认为这种传统是胡塞尔的现象学加上存在主义。

20世纪的哲学:悲观阶段 乐观阶段就到此为止了。到该世纪中叶,或最多稍后一点,它便失去了势头。这幢大厦出现了太多的裂缝,传统受到了攻击。

大量的攻击来自外部。例如,在分析哲学这一边,库恩推翻了逻辑实证主义的观点,表明科学并不是像实证主义者所声称的那样发挥作用。在大陆哲学一边,受巴什拉(Bachelard)和阿尔都塞的马克思主义所启发,福柯也在做类似的事情。实际上,库恩和福柯在他们各自传统中所起的作用几乎是相同的。他们都批评传统的基础;他们都认为,知识来自于被断裂隔开的历史时期;他们都复活了相对主义的幽灵。

然而,在各个传统中,或许最重要的攻击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在分析哲学这一边,维特根斯坦自己就抛弃了《逻辑哲学论》,这曾是那个传统中最为坚实的成就。在大陆哲学的那一边,也有着类似的倾向。海德格尔的转向(Kehre)就使得他对回答“存在问题”这样一个早期的工作(或者说至少他在早期曾希望得到这样的回答)不再那么乐观,并且明确地批评了直接那样去做的方式。最后,或许最重要的内部攻击是以反治其身的归谬法从恰当的观念推出的逻辑结论,其中的关键人物是奎因和德里达。奎因表明,逻辑实证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的原则最终隐含着摧毁他们所认为有价值的一切东西。同时,德里达扩展了海德格尔关于语言不能表达存在(being)的论证,由此得出的结论则是,语言不能表达任何“先验的意义(transcendental signified)”,也就是说语言不能有任何终极意义。

事实上,在某种意义上,虽然维特根斯坦、奎因和德里达的批评方式各不相同,但结果都是否定了把握意义的真正可能性。想一想维特根斯坦关于没有什么东西去决定意义这样的东西的观点,奎因关于指称不确定的观点和德里达关于语言从来也不能脱离令人眩目的无穷倒退的自指的观点。表象是如何可能的这一关键问题变得千疮百孔,最后只能得出这样悲观的结论,即这是不可能的。

道德哲学和政治哲学 到现在为止,大家可能已经发现,我并没谈论道德哲学和政治哲学。我认为,20世纪的哲学(或者至少直到该世纪的最后30年左右)对于道德哲学来说是相当贫瘠的一段时期,当然,有些人也可能不同意我的看法。这也不是偶然的:我们一直谈论的主要传统并没有为有意义的道德哲学留下多大空间。比如在实证主义那里,一旦有人说过“杀人喽(killing;boo)”诸如此类的话,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存在主义者所说的“你是自由的;选择吧!”也并不比那好多少。

在我们始终关注的这段时期中,有意义的道德哲学和政治哲学发生在处于学术边缘的传统之中,这就是马克思主义。最有意义的新奇思想正是在这里发展起来的。它也表现出了相同的模式:先是乐观的阶段,随后是一段低潮时期。在这个世纪的前半叶,马克思所打造的理论工具得到了应用和扩展。例如,卢卡奇(Lukács)和格拉姆希(Gramsci)就发展出了阶级和阶级意识、意识形态和文化权力的思想。

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初期,马克思主义在讲英语的哲学系里有过短暂的繁荣,同时,在讲法语和德语的大学里根基更为雄厚,然而,人们以许多不同的方式表述马克思主义,以至于人们不再清楚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什么是其核心内容,什么是其基本理论。谁的马克思主义是正确的?……有像马尔库塞(Marcuse)这样的法兰克福学派的成员;有像伊利延科夫(Ilyenkov)这样保守的俄罗斯人;或是像阿尔都塞那样的哲学家,他是那个时期法国结构主义总体繁荣的一个部分,还有其他的理论团体。

20世纪的哲学:断裂 一般地说,我所描绘的20世纪大部分哲学图画,是对新技术的发展和应用,但最终不堪忍受其本身重负而崩溃。那么这种崩溃的结果是什么呢?

我首先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谁是20世纪最后20年最有影响的哲学家?(我并不问谁是最好的哲学家,或谁将会是被记得最久的哲学家;我只问谁是这段时期最有影响的哲学家)让我们逐个国家来看。我们会说,最有影响的英国哲学家是达米特(Dummett);在美国是克里普克,如果我们关心的是道德哲学的话,那就是罗尔斯;最有影响的澳大利亚哲学家,在我看来是阿姆斯特朗(Armstrong)。最有影响的法国哲学家肯定是德里达,如果我们关心道德哲学的话,那么可能就是列维纳(Levinas);最有影响的德国哲学家,我预测是哈贝马斯。

当然,你可能并不同意以上的某些判断,但我认为这不会太多地改变这幅图画。这些哲学家所共有的最为明显的事实是,毫无例外,每一位哲学家都有不同的哲学关注点和不同的追求:反实在论、模态和必然性、分配正义、组合的(combinatorial)形而上学、解构、对他者的责任、理性及其社会背景(reason and its social context),总之,都处于多样化和断裂的状态。

人们会认为,这幅图画仅仅描述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我们现在仍然太靠近这段时期而不能完全洞察它。我们还不知道谁会被忽略掉。(毕竟,该世纪早期有许多很有影响的哲学家我没有提到,因为他们和本文的主题关系不大,这里只给出三个名字:摩尔,波普和奥斯汀。)在某种程度上,我相信的确如此;但我认为,这幅断裂的图画并不只是缺少洞察力而被人为制造出来的。这种断裂不仅表现为那段时期有着许多兴趣不同的哲学家,而且还有数量可观的已成形的哲学新领域和主题。

我认为,这些正是最值得我们注意的。我们从一开始就看到了道德哲学的复兴。例如,在纯粹伦理学方面明显地出现了德性伦理学的复兴。我们也已经看到了这一整个新领域的发展,如应用伦理学和职业伦理学(包括环境伦理学)。逻辑学最为显著的发展是有关许多非经典逻辑的发展:直觉主义逻辑、量子逻辑、相干逻辑、弗协调逻辑。(该世纪的逻辑史模式也是先乐观阶段后悲观阶段,但那却是题外话了。)对于任何一个要写这个世纪末的严肃哲学史的人来说,三个其他领域的发展也将占有一席之地。第一个是女性主义哲学;第二个是认知科学(cognitive science):一个富有成效的把哲学、心理学、计算机科学和其他学科互相结合起来的网络(在这里,表象问题得到了藏身之地)。这两个领域都已经对哲学课程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第三个领域是亚洲哲学。在西方,这个领域目前的教学和研究方式在50年前看来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哲学分裂的最后一个标记涉及到在最后50年出版的两部主要的百科全书,即1967年由爱德华兹(Edwards)编辑的《麦克米伦(Macmillan)百科全书》和1998年由克雷格(Craig)编辑的《劳特利奇(Routledge)百科全书》。第一部百科全书是在乐观时期后期出版的,因此仍旧反映出了乐观的态度——必须承认,主要是从分析哲学的角度来看的。相反,《劳特利奇百科全书》却是分裂时期出生的一个“孩子”,它关心的内容在《麦克米伦百科全书》中是根本不会出现在重要位置的;但是,正因为这个原因,该百科全书没有受到关注。正如R.蒙克(Ray Monk)在《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1998年9月11日)评论《劳特利奇百科全书》时所言:

这部百科全书未能对它的主题提供一个融贯的观点。如果哲学在分析传统的全盛时期便已失去了光环的话,那么它现在似乎也失去了中心。爱德华兹那里的工作为我们呈现了一个清楚的、强大单一的学科视野,而这里的观点却是在广泛不同的领域中通过多镜头折射出来的。

如果这反映出了这个学科状况的话,我们就几乎无能为力了。

现在的哲学 我一直试图表明,20世纪前期哲学乐观主义的崩溃最终导致了多元和断裂的情形。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我并不是在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知道有这样一件事情就行了。显然,这样的断裂可能令人不安。如果没有公认的立足点,显然要进行哲学思考就更为困难。另一方面,这样的情形可能令人振奋并且是极富有成效的。这正是绽放新思想的大好时机。

让我对哲学现状再多两个评论。第一个涉及到了分析哲学和大陆哲学的区分。很多人把这种区分看作是我们专业上的基本区分。区分出不同的类当然是对的。我自己就对由弗雷格和胡塞尔开创的两种传统做过评论。但是,在很多方面,我认为这种区分是相对肤浅的,无疑夸大了方式的不同和地域的争议。

正如我们所见,这两个传统都来自同样的兴趣。虽然他们可能从不同方向得到答案,但他们的问题却始终是一致的:两者的核心都是表象(representation)问题。语言/心灵是怎样以及用何种方式表象世界的?在他们的传统里,某些哲学家在这个区分的两边都起着相同的作用:弗雷格和胡塞尔是奠基人物,海德格尔和维特根斯坦确定了主要的问题——同时也背离了它们;库恩和福柯则使认识论历史化;奎因和德里达,沿着这个方向出发却到达了最终的断裂点。这两种传统并非像平行的铁轨那样完全不同,即两者并行不悖。

实际上,对我来说,这两种传统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恰恰不常被注意到。(我是因阿什利·伍德沃德而对此引起注意的。)这就是,大陆传统的哲学家总是关注着社会政治问题,而分析传统的哲学家却并不是如此。海德格尔、萨特、福柯和德里达都有着一种政治倾向,而维特根斯坦、库恩、奎因和克里普克却是完全没有政治倾向的。

最后请注意,目前为止我还没提到“后现代”这个词。我认为我并没有遗漏掉重要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那种哲学观点毫无新意可言:对真理、知识和意义的抨击在前苏格拉底时期都可找到。第—个认为真理是相对的人是希腊人(譬如普罗泰戈拉);第一个怀疑知识的人是希腊人(譬如皮浪);第一个否定意义的是希腊人(譬如克拉底鲁)。实际上,智者高尔吉亚(Gorgias)曾说过以下名言:没有真理;即令存在真理,也无法认识它;即令能认识它,也无法把它说来告诉别人。在我看来,对后现代主题的许多论证并不比希腊人高明多少。

实际上,我认为,在很多方面后现代主义与其说是哲学倒不如说是美学——这可由以下事实来证实:一般来说,和哲学系相比,文学系、艺术系、建筑系等领域更重视后现代主义。在很多方面,后现代主义与其说是对现代即后中世纪(post-medieval)哲学的反动,倒不如说是对20世纪早期艺术中乐观的现代主义的反动。很显然,那些常常被非哲学家称为后现代主义者的哲学家并没有接受这种说法。同时,很多圈子外(虽然不是全部)的人接受这个名称,就表现出了他们对哲学史的无知,还有一点令人不安的哲学幼稚。的确,我已经指出,当代哲学的情况就是断裂的。所以,后现代主义者很可能就会援用此以证明他们所钟爱的断裂。但是,在没做出大量艰苦工作的情况下,哲学的结果是不能从社会学的事实中强行推出的,在这里,我还没看到这种艰苦的努力。

未来 过去和现在就说到这里了,最后我们展望一下未来。前面我已经提到,长远的未来当然是完全不可估测的。但是,不久的将来是什么样子呢?从目前这种无序的状态将产生什么结果呢?例如,如果有的话,什么问题能像20世纪的表象问题那样成为21世纪哲学的核心内容?正如我所言,我是在预测,我们当然是允许对每个世纪进行预测的。

我并不会花大量篇幅去评论其他人对这个观点的看法。但是,如果让我预测的话,我的预测将是如下。首先,哲学是不会无中生有的。要是我们有远见的话,20世纪哲学的产生在19世纪末是可以看出端倪的。同样,如果我们有远见的话,21世纪哲学的产生很可能有蛛丝马迹了。但是在哪儿呢?

哲学不会产生在文化和经济的真空中。正如F.达戈斯蒂诺(Fred D'Agostino)向我指出的那样,我所分析的20世纪哲学的三阶段,即乐观阶段,悲观阶段和分裂阶段,看来是相当符合经济的发展进程,我们的哲学专业正是在这样的时期发展的:首先是制度化阶段(institutionalisation),其次是职业化阶段(professionalisation),再次是商业化阶段(commercialisation)。对目前这个问题更为重要的是,马克思说过,经济占统治地位的群体在文化方面也占统治地位。在这里,他是对的。例如,最近40年在世界经济中占统治地位的是美国经济;只要考虑一下好莱坞、麦当劳、美国有线新闻网络(CNN)等等的全球影响就可知。关键不仅仅限于流行文化。毫无疑问,美国现在也是西方哲学界的影响中心。即使是有来自其他地方的不同哲学观点,正如逻辑实证主义和解构主义那样,美国也会占为己有。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它能够买得起来自各地的优秀哲学家,不论是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同时,优秀的哲学家总是愿意到其他优秀哲学家的所在之处。

那么,21世纪经济力量的中心将会是在哪里呢?在亚洲。中国和印度占了将近一半的世界人口。同时,至少中国有快速发展经济的能力。一旦这些国家的经济完全资本化,它们的影响便会覆盖世界其余各地,正如美国在20世纪后半叶的情况。

所以,21世纪的哲学主角会是谁呢?我预想是亚洲哲学。如前所述,苗头已经呈现出来了。很多西方哲学家正在开始研读东方哲学并非常重视它,例如儒家思想和佛教思想。

他们会发现东方哲学里有丰富的哲学传统,其问题也跟西方所公认的问题极为相似,但是,阐明的方法却常常有着鲜明的特色,跟西方完全不同。当然,出于类似的原因,亚洲哲学家进入到西方哲学之中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了。我猜想,21世纪将第一次经历真正的全球化哲学。不管那是否会加深哲学的断裂,或是否促使令人兴奋的新综合的发展,或是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是否会出现,只有时间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随着现代生物医疗技术的发展,现在从事哲学研究的一些人有可能在21世纪末仍旧活着并找到答案。

(Graham Priest,“Where is Philosophy at the Start of the Twenty-FirstCentury?”原载Proceedings of the Aristotelian Society,New Series vol.CIII Part 1,2003,pp.85-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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