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形象真的与作者书外的博学无关吗?与李文哲先生讨论_书法论文

书法形象真的与作者书外的博学无关吗?与李文哲先生讨论_书法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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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采先生发表在《书法》一九九六年第六期上的文章,提出了“书法形象的书卷气与作者书外的博学无关”的论断。其论点不外乎两个:其一,博学者并不一定善书,因此,“学富,胸罗万有,书卷之气自然溢于行间”当属欺人之谈;其二,擅书者并不都博学。文中举例云:古代“野人”所书,虽文辞鄙浅,但其字却浑朴奇丽有异态。基于这两点,李文不仅得出了书法的书卷气与博学无关的结论,而且进一步提出“博学不仅于学书无益,而且对书法的专精极有妨碍”的结论。

果真如此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为了辩论的方便,笔者按照李文的思路,就其中的一些观点提出自己的看法。

一、作者一开头就提到一种说法:“书法被认为是文化精英的艺术。”他举例说,如请著名书法家介绍其学书经验,他必然说:“书法我是带带的。”究竟是谁把书法定义为“文化精英的艺术”?又有哪一位书法家以简单的“带带”两字作为其学书的经验呢?他没有说,只是指出这种观点,源于东汉的赵壹,“直至如今,历代不绝”。实际上赵壹所说的是杜(度)、崔(瑗)、张(芝),他们因为天分高,有才能,“有超俗绝世之才”,又加上“博学”,有这样的底子来学书法,结果书法很快就学成了。而有些人没有这样的底子,即既没有天分,又没有读多少书,所以尽管专门学书,很努力,结果是“无益于工拙,亦如效颦之增丑,学步之失节也”。这种情况其实是很常见的。但是到了李文中,就成了“首先是文化精英”,然后才有可能善书。把问题推到了极端,把常理变成了不合理,然后加以驳斥。

二、李文始终认为学富与书法的工拙无关,而且对书法的“内涵之美”不以为然,并指责杨守敬《学书迩言》中“书卷之气”的提法过于笼统。其实,这是对书卷气的一种误解。书卷气指的是作品中流露出来的一种“儒雅”之气。是指作者学识、修养、文化、心态的一种自然流露,并非指某一门具体的学问。如果因为不能准确地罗列出书卷气包括哪些学问,是哲学的,还是历史的,甚至不能从字中看出作者到底读过多少书,就斥之为笼统,这是偏颇之辞。

三、为了否认“学富”对书法的影响,作者提出书法形象的书卷气正如舞台上的书生,并非因为书家、演员比别人书读得多。一个小学文化程度的演员,在舞台上却是一个“书卷气”十足的状元郎。作者的意思很明显,即书卷气是可以装出来的,它可以与读书的多少无关,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为什么演员在扮演一个状元郎时,必须要表演出一种“书卷气”来呢?因为他知道,既然是状元郎,一定读过很多书,一定要演得“书卷气十足”才能逼真。但演员在舞台上的“书卷气”,是表演艺术,是源于生活的摹仿,并不真是状元郎,所以这是假的。但不能因为有了“假”的,把真的也否定了,说凡是“书卷气”都是装出来的。李文说“书法形象的‘书卷气’正如舞台上的书生,并非因为书家、演员比别人书读得多。”可见书家作品中的“书卷气”统统都是假的,是装出来的假斯文。这样一来,他就把书法作品中的“书卷气”,从性质上给否定了——假的。笔下有书卷气,其实此人没有读过书——装的。有了假的,就不会有真的,这不知是哪家的逻辑。

四、对于“书卷气”的由来,李文提出“既不来自作者多写字,也不来自‘读万卷书’,而是来自书法自身的历史进步,作为后学者来说,书中的书卷气是学习具有书卷气的前贤法帖的结果”。照这样说,学书者只须日积月累地临摹历代具有书卷气的法帖,就可自然而然地获得书卷气。这就像演员扮状元郎一样,自己无需有多少文化素养,只要摹仿一下读书人的腔调举动,就“书卷气”十足了。可惜的是,如果学书者除写外而无别的文化素养,那末法帖上的“书卷气”未必能感染给他,至多是“作书卷气状”而已。同时,笔者还想请教李先生,前贤法帖的书卷气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五、为了进一步证实书卷气与博学无关,李文以古人刻苦学书为例,提出“历来书家都知道书卷气必须从书法本身去求教”。“自古及今,我们没有听说过,凭‘学富、胸罗万有,书卷之气自然溢于行间’的例子。”这里提到的“学富……”这句话,是杨守敬《学书迩言》中所说的。只是李文孤零零地引了这么一句。看起来好像是“学富”的人,不需要学书,书卷气就会自然溢于行间似的,这就显得很荒唐。实际上这句话是杨守敬在提到梁山舟“学书有三要”之后叙述的:“梁山舟答张芑堂书,谓学书有三要:天分第一,多见次之,多写又次之。此定论也。”在此基础上,杨守敬又增加了“品高”和“学富”。杨守敬以及任何书家都从未否认过字内功的重要性,也从未说过只要“学富”,不须练字,就能使“书卷之气自然溢于行间”这样的话。任何一个有成就的书家,他们当然要在字内功上下一番功夫,这是无需多说的。李文为了印证自己的偏颇之见,竟不惜用断章取义来曲解前人的话,是令人遗憾的。李文所引证的古代许多大书家都曾刻苦学书的例子来批驳杨守敬的这句话,也是徒劳的。实际上这些大书家并非只会写字,别的学问就一无所有了,李文这样说,我们也不相信。

六、李文是以博学者未必善书来论证书家不需要书外的博学的。其实博学者所以未必善书,是因为或缺少兴趣,或没有认真地学过书法,这有什么奇怪呢?没有谁说过,只要博学了,书法就自然而然地好了。一位大学教授的书法,有可能不如一个认真学书的小青年写得好。因为这位教授的专业,不在这方面。也没有练过书法。但如果这位小青年,仅仅是认真学书,不多读一点书来提高自己各方面的学识和修养,那末他以后书法艺术上的造诣,恐怕也是很有限的。因为书法毕竟是一门艺术,不仅仅是一种技术。刘熙载《艺概·书概》云:“写字者,写志也。故张长史授颜鲁公曰:‘非志士高人,讵可与言要妙?’”“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贤哲之书温醇,骏雄之书沉毅,畸士之书历落,才子之书秀颖。”“书可观识。”以上这些,决非空泛之言。习书者是可以从中受到启发的。

七、究竟有没有不博学而写出了富有“书卷气”的例子呢?据李文说是有的,就是欧阳修《集古录》和康有为《广艺舟双楫》中提及的虽“文辞鄙浅”,“然其字画往往工妙”和“虽野人之所书,笔法亦奇丽有异态,皆今之士大夫极意临写而莫能至者。”然而这里提到的并不是“书卷气”,而是“奇丽有异态”,就是说这种“野人之所书”往往有一种异态,拙朴而有趣味。这正如习字未久的儿童字,有稚拙天真之气,其中往往有一种异趣,有一定的审美价值,甚至对书家也有一些启发。但用这来论证不博学也可以写出富有书卷气的字来,不免有点离题万里。

八、更使人难以苟同的是,李文提出的“博学不仅于学书无益,而且对书法的专精极有妨碍”的断言。我们只知道许多博学者因种种原因而不擅书,但并未听说有哪一位书家因博学而影响了其书法的发展。许多功力深厚的书家不是感叹自己因读书太多而影响了其书艺,而是感叹因读书欠缺而使自己的书艺不能上升到更高的层次。诚然,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精于一则尽善,遍用智则无成”,此是至理名言,然而专精不排除多方汲取营养。表面看起来,博与专是一对矛盾,但实际上两者非但不存在根本的对立和冲突,而且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两者能达到完美的结合和统一。不但书法如此,任何一种艺术都不能离开博学,都离不开艺外之功的影响。

毫无疑问,博学与知书、能书是两回事,不可简单地划等号。“历来文人,能文者未必知书,能书者未必擅文。”沙孟海先生的话并没有错。擅文者,指擅长于写作文章,不擅文,不等于不读书,没有学问。书法和写作是两门技能,长于前者未必就长于后者,反之也一样。用这话来认为书家不必有书外的学问,是一种曲解。就在刊登李文的同一期《书法》上,在纪念沙老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他曾对人讲过这样的话:“继续学习重要,而做好学问更重要。学问做好了,你的书法层次自然也高了。现在不少年轻人智力过人,但书法层次总上不去,关键就在于学识修养欠缺。”这里就提到了“书外”博学与学书的关系了。他认为书内功夫重要,做好学问更重要。因为只有学识修养上去了,书法层次才能上去。所以李文中从沙老的一句话中,经曲解后引申出来的“几层意思”,和沙老真正的观点南辕北辙。是李文借用沙老的名义,来宣扬他错误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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