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汉赋看汉人身体的审美意识_人体美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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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人体美是人类最早的审美对象之一,汉赋的人体审美意识上承《诗经》,下启魏晋唐宋,在汉大一统帝国的背景中,在儒家中庸思想的熏陶、楚骚美学的浸润、南北文化的冲击下,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审美意识,那就是欣赏“中和”美,描绘融南北美人之美于一体的美人,提倡自然美与修饰美的统一,着力渲染完美无瑕,汉赋家们陶醉在人体审美境界中,“思无邪”、“乐而不淫”的审美态度,对我们当今正确地欣 赏人体美有很大借鉴作用。

关键词:女性人体美 中和之为美 思无邪 乐而不淫

审美意识是指进入审美境界中人的特殊的意识形式,艺术作品是现实生活中美的观念在作品中的反映,是人的审美意识物化的成果。《说文·羊部》:“美,从羊从大”,这似乎表明中国人最原始的审美意识是对“羊大”——形象丰硕,象征旺盛生命力的羊的形象的感受与喜爱,由此,我们就不难理解《卫风·硕人》:“硕大无朋”,这一最古的人体审美意识在中国最早的文学作品中反映了,“丰硕之为美”反映了中华民族最初对人体的审美意识着重了女人的强壮,多生多育的功利性观念。另有学者马叙伦先生在《说文解字六书疏证》中认为“美”字在《说文》上应从“大”部,从“大”犹从“女”,从“美”的“m媄”字:“媄,色好也”,即“媚”,认为中国人最早的审美意识起源于女子娇媚的容颜之美,以及人们对于这种娇媚的感受,这一发现可从许多带“女”字的汉字得到例证:娓、娃、姗等都能训为“好”或“美”,更有“妩、媚、、姝、婉”等字都描写女性的容貌、表情、姿态之美,这表明了中国古代人们在官能性美感中寻找、发现自己的人生意义,生命的充实感。“色授魂与,心愉于侧”(《上林赋》),在这种审美意识的现照下,我们就能理解《诗经》中为什么有七十多首婚恋诗,描写城隅边的静女,月下的姣人等,屈原的作品老用香草、美人为喻,到宋玉的《高唐赋》等里面的美人描写绘出了中国式美女的轮廓,汉赋里更有大量的美人描写,以夸饰女性的外貌、形体、情态之美而著称,此时,女性美已成为艺术表现的重要内容,表现了汉代赋家对美的渴望和追求,而且在艺术上也表现了他们对美的体验和把握,反映了汉人对女性人体美的审美意识,从中我们可以看出随着人类改造自然能力,认识能力和哲学、科学、艺术等意识形态的发展,人们的审美观念也逐渐超功利而得到迅速发展,人们对人体美的欣赏,即是对人的本质力量的赞美,人类逐渐走向高度文明。

一、“中和”之为美

“中和”、“中庸”,是儒家学说的理论基石和根本法则:“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1〕,“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2〕。这种折中公允,不偏不倚,既不过分也不要不及的儒家理论,不仅用之于政教伦理,也影响到艺术审美,给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美学上追求温柔敦厚,雍容典雅,强调“过犹不及”。汉代大一统帝国的形成,在儒家中庸之道的熏陶,南北文化的冲击下,形成了“中和”之为美,强调适度的审美意识,汉人所欣赏的美人是兼有南北美人之美的女性,气质敦厚,刚柔兼济,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给人和谐的美感,而不是象《诗经》中描绘的北方美女形象基本上是体态丰泽,高大而壮实,如“颀而长兮”,“硕人其颀”、“硕大无朋”这样的形象,也不单是“楚灵王好细腰”〔3〕那种细腰盈盈的南方美女。

“有一女子,云发丰艳,蛾眉皓齿,颜盛色茂,景曜光起,恒翘翘而西顾。……皓体呈露,弱骨丰肌,……柔滑如脂”。这是司马相如《美人赋》中所描写的南方女子的形象。

“于是郑女出进,……姣服极丽,姰媮致志。貌嫽妙以妖蛊,红颜晔其扬华。眉连娟以增绕兮,目流睇而横波,……委蛇姌嫋,云转飘忽。体如游龙,袖如素蜺”。这是傅毅《舞赋》所描写的北方美女。

汉赋家们所描写的这些南、北方美人如不写明或结合时代背景,我们已看不出是北方美人,还是南方美人,她们已融南北美人之美于一体,是赋家们陶醉于审美境界中,注意选择对象的富有审美特征的表象,并且在审美理想的驱使下,发挥想象,调动记忆中、前人书中所看到的美人形象,把她加工成兼有南北美人之美的美女,并不偏之一隅,从中我们仍可以看到《诗经·硕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北方美人的影子,也可看到宋玉笔下:“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王颜。眸子炯其精朗兮,嫽多美而可观,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其如丹。素质斡之实兮,志解泰而体闲”。〔4〕美丽妖娆的南方女子的形象。于是至汉赋,中国人欣赏的中国式古典美人已定型,后世诗、词、曲、小说中所描写的美人绝少脱离这一框架,赋家笔下的美人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但其中的高矮胖瘦也无一个标准,更不象西方美女都有精确的身高、体重,三围尺寸。

二、自然美与修饰美的统一

《吕氏春秋》:“楚地之衰也,作为巫音”,当时祭神,巫人扮演诸神灵时,往往衣饰鲜丽,环佩叮,手持香草鲜花,轻歌曼舞,形成热烈优美的气氛,汉赋中的美人赋笔受南方一带清丽秀美的人文自然地理和巫风的影响,也直接受楚骚美学的影响,注重夸饰铺排,穷形尽相的描写,形成了错采缕金,绮丽华美的审美风格。如张衡的《七辩》、杨修《神女赋》、司马相如《子虚赋》、《上林赋》等笔下的美人全身披挂,琳琅满目。

“燕姜含兰而未吐,赵女抽簧而绝声,改容饰而相命,卷霜帛而下庭,曳罗裙之绮靡,振珠佩之精明”。(班倢伃《梼素赋》)

“干是郑女曼姬,被阿锡,揄紵缟,杂织罗,垂雾毂,襞积褰绉,郁挠谿谷,纷纷,扬衪成削,蜚襳垂。抉与猗靡,翕呷萃蔡,下摩兰蕙,上拂羽盖,错翡翠之葳蕤,缪绕玉縘,眇眇忽忽,若神之仿佛”。(司马相如《子虚赋》)

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美化自身,形成了一部悠久的丰富多彩的人类美化自身的历史。随着人类的进步,生产力的发展,人的审美能力也随着发展,人类对自身的美化装饰也愈来愈发展。人体装饰作为一种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定时代和一定社会的经济状况和科学技术发展的水平。人类装饰自身,首先是从功利需要而后才发展成为审美的需要,这导致了装饰、化妆术的一系列发展,作为人体装饰的美,是人的智慧和力量等人的本质力量的形象体现,也是财富的标志。普列汉诺夫说,“审美趣味总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发展的。因此,不论在这里和那里,审美的状况总是可以成为生产力状况的准确的标点”。从人类原始的石器、动物的骨头、羽毛的装饰到铜、铁、金、银、珠玉的装饰,汉赋愈来愈来以豪华奢侈的装饰为美,将“财富的标志”的人体装饰美推向了极点,赋中的美人无不是遍体绫罗绸缎,满头插着金银珠宝的,这反映了统一大汉帝国空前的物质丰富。晋葛洪说得好:“古者事事醇素,今则莫不彫饰,时移世改,理自然也”。〔5〕

人体装饰作为一种文化,还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一定时代的民族的精神面貌,社会风尚,审美趣味等。汉赋虽然极力夸饰女人的体态,服饰美,但却强调女人的容貌美的自然,强调装饰打扮与自然造化浑然一体,巧夺天工,恰如其分地表现出风度美,这也许是受宋玉《登徒子好色赋》的影响吧:“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这个美人自然生成一种和谐的完美,汉赋家笔下的美人也绝无修饰:

“质素纯皓,粉黛不加,朱颜熙曜,晔若春华,口譬含丹,目如澜波。美姿巧美,靥辅奇牙”。(王粲《神女赋》)

“红颜呈素,蛾眉不画,唇不施朱,发不加泽”。(傅颜《七激》)

“调铅无以玉其貌,凝朱不能异其唇”。(班倢妤《擣素赋》)

这样不施朱,不加粉黛天生丽质的美人,加上汉赋家们用珍奇异宝,明珠美玉的修饰,辅以轻纱长袖,一个个飘飘似天仙。

汉赋家采用的表现方法也是在特定的平面空间里,用散点投视的方法,表现各种各样的美人风貌、神态,注重气氛渲染和烘托,形成琳琅满目,应接不暇的审美画面,与六朝人物注重“传神写照”和宁谧静默之美不同。由于当时的学术思潮和审美观念的浸润,汉赋与抒情言志的《诗经》、《楚辞》不同,赋家们不重情志的抒发,寄托,而注重体物叙事,在语言艺术上也对《诗经》的表现手法作为改造,追求语言的浓墨重彩。汉大赋体物绘人也追求面面俱到,不重传神,描写活生生的美人象导游对着游客讲解,从上到下介绍美人的眼、唇、手、足、衣饰是如何如何的美,这种全方位的铺陈方法和注重外部世界的审美方式,正是汉赋家们所惯用的。上面所引到的美人赋笔,宛如一幅幅工笔重彩,纤美艳丽的仕女图,但却缺少神韵,不令人感到妩媚可爱。莱辛指出,绘画要表现人物的精神,只有化静为动,在动态中表现出人物的绰约风姿。后来傅毅的《舞赋》、曹植的《洛神赋》、陶渊明的《闲情赋》对汉赋这种四面铺陈的绘画表现手法作了改造,注重在动态中把握美人的内在神韵,将空间的静态铺陈描写,与时间上的动作变化融合起来,崇尚意境神韵,取得了较大的艺术进展。

三、追求完美,不容微瑕

宋玉的《高唐赋》、《登徒子好色赋》强调了一种无以复加的无可挑剔的完美,“茂矣,美矣,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上天既无,世所未见。环姿玮态,不可胜赞”〔6〕,然后宋玉又倾其才情,从各个角度把这位神女描绘得光彩耀人。张衡的《七辩》、曹植的《洛神赋》更加发展了宋玉极力夸饰,呈辞斗丽的语言特色,刻画了一位位绝世佳人。

“西施之徒,姿容修嫮,弱颜回植,妍夸闲暇,形似削成,腰如束素,淑性窈窕,秀色美艳,鬓发玄髻,光可以鉴,靥辅巧笑,清眸流眄,皓齿朱唇,的粲練。于是红华曼理,遗方酷烈”。(张衡《七辩》)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如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弊日,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蛟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渠出绿波,秾纤得衷,修短适度,肩若削成,腰如束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绢。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瓖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之耀躯。践远游之之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霭兮,步踟蹰于山隅。微幽兰之芳霭兮,步踟蹰于山隅”。(曹植《洛神赋》)

曹植在这里连用大量的比量,镂金错采的词藻,从上下远近,动态静态等不同角度,对洛神的体态、仪容、神情、服饰衣着,穷形尽相地作了夸张性的描述,这是一个以中国男子的审美标准设计出来的偶像,倾城旷世,不同流俗,令人叹为观止,千百年来,这个形象一直活跃在舞台上,画面上,银幕上,寄托着人们对美的热爱。这个美人也是汉赋美人描写的集大成者,中国古典美人的模式,形体美:长短适度(无具体标准),身材苗条,弱骨丰肌,两肩如削,腰若束素。体态美: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容貌美:黛眉美目,令人陶醉的笑靥,高鼻、朱唇间微露皓齿,细手柔指,光洁额头,细颈,高髻黑亮的浓发, 饰以明珠美玉,文彩鲜艳的薄娟裹体,宽衣广袖,舒徐优雅,柔情闲适的举止等,这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佳人,综合了所有美人之美,而无美人之漏,汉赋这一审美观照,令人想起希腊大画家宇克西斯,要画一幅美女海伦的画像,集中了全城的美女,画出的美人图却使所有的人大失所望,虽然集中了所有女人的优点,这个美女却一点也不可爱。汉赋的美人图力求尽善尽美,却给我们图案化,模型式的感觉,是个拼凑起来的角色,在“瑕不掩瑜”这个美学观念上,汉赋家的美学观念反而不及老庄、墨子美学。老子指出:“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美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声音相和,前后相随”。这就是说,美与丑,善与恶,长与短等,都是相比较而存在。美具有相对性,也不是孤立存在的,老子的美学观念有辩证的因素。墨子说过,“天下物无全美”,庄子认为美丑是相对对的,既重视不假人工,天然生成的美,也不排斥对奇特丑的追求,宣称:“厉与西施,恢桅橘怪,道通为一”,而汉赋美人画中没有微瑕的概念,每一个美人都是完美无缺,认为写瑕会损害了瑜,岂知以瑕衬瑜,反见其更美,君不见《红楼梦》里美鸳鸯脸上的几粒雀斑,反而给她平添了几分俏丽。葛洪说得好:“西施有所恶,而不能减其美者,美多也;嫫母有所善,而不能救其丑者,丑笃也”。“小恶不足以妨大美”。因此,汉赋家们力求尽善尽美,不知“真正的美人方有一漏”,描绘完美的美人不能不说是一大缺陷。

四、“思无邪”,“乐而不淫”

屈原、宋玉的作品高度重视诉诸感官的繁富,艳丽,热烈的音乐与色彩美。《离骚》中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东皇太一》中:“五音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这些诗所反映的色彩美都在出土的楚文物的装饰图案中有鲜明的表现,既不同于孔子所提倡的“素以为绚”、“绘事后患”〔7〕,崇 高端庄之美;也不同于“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的道家素朴的美。

在人体审美上,大胆尽情地追求感官声色给人的审美愉悦,却无淫荡的色情描写,这是楚骚美学给汉赋的积极影响,我们完全可以把孔子评价《诗经》:“思无邪”、“乐而不淫”的评语用来评价汉赋的美人描写。两汉魏晋,神女类题材很多,如曹植的《洛神赋》,杨修、王粲、陈琳、应瑒各自的《神女赋》, 这一题材源于宋玉的《高唐赋》、《神女赋》,爱与美神演变为宋玉赋中的奔女——神女形象〔8〕,为历代赋家沿用不已,这表明了赋家们对生命与美的追求,神女不仅在渊源上是生命和欲望的化身,更重要的是美和理想的象征。赋家们假托梦境展开对心灵历程的描述,使神女更具神秘的气氛,更加艺术化,也可使赋家们摆脱封建卫道士们的责难。“女性的全部魅惑从根本上说,是在性的欲求上展开的。自然追求其大计划”。康德如是说:“……正是所谓的‘色’,深奥地象征着根源的生命。也可以说它是以人的视觉、触觉为媒介,把人归投于生命的神秘手段”。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宋玉的《神女赋》、《登徒子好色赋》、司马相如《美人赋》、枚乘《梁王菟园赋》,丁廙《蔡伯喈女赋》等所描写的神女:美人与所谓“色”——其美貌、魅惑的姿态,举止等的关系。对于“色”,并把它据为己有,男性是寄予了怎样强烈的憧憬,思慕的热情,又为其巨大的魅力所苦恼着,这里审美的美与性感的美混合在一起的,因此他们详细地描写了典型的美人应该具有的种种视觉美的要素,包括从其头发、容貌、肌肤或衣裳等散发的脂粉的芳香等嗅觉美的要素,洋溢着生命感的丰艳体形和凝脂般的肤色,柔软的曲线美等等,对于这种“色”的官能性美感,在精神上被净化,艺术上升华时,这种本质的美感常常冲击,驱使艺术家去进行创作,因此从上面所引的众多汉代美人赋笔中我们绝对找不出半点色情描写,面对美人,司马相如等赋家们并没有丝毫的占有欲,而陶醉于创作、欣赏美女雕塑中,他们所追求的,并不是客观存在的自然景观的美,而是经过主观夸饰后的美,大量运用想象、神人杂糅的手法来描写美人、男女恋情,创造了新奇瑰丽的审美形象。

“税衣裳今免簪笄,施华的兮结羽代。扬蛾微盼,悬藐流离,婉约绮媚,举动多宜。称诗表态,安气和声。探怀授心,发露幽情,彼佳人之难遇,真一遇而长别……心交战而贞胜,乃回意而自绝”。(王粲《神女赋》)

有着招人喜爱、温柔闲雅举止,华丽的衣饰的美人,让人神寄魂绕,可望而不可及。艳丽的辞藻与作者哀婉惆怅之情结合在一起,越发显得情韵深美。这个美人形象一千多年后在《红楼梦》里黛玉的身上复活了,曹雪芹没有象描绘大观园里众多的女儿形象那样,工笔细致描绘黛玉的容貌,却描绘了黛玉的含情目,风流的神情、举止、形态,让每一个读者都去发挥想象再塑一个黛玉。

有研究资料表明,除人而外,哺乳动物中只有幼仔对母体的乳房感兴趣,而成年雄性对此是漠然无视的。汉赋家们应排斥在这个研究发现外,因为从现存汉赋中,涉及描写女性的赋有二、三十篇之多,但几乎所有赋家都对最具女性美的美乳丰臀视而不见,仅刘桢的《鲁都赋》遮遮掩掩,闪闪烁烁地写到“长罩掩壑”,一点而过,这与外国小说和现当代中国小说连篇累牍地描绘女性的美乳丰臀是多么的不同,这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描写女性美乳的作品,也许是封建礼教束缚太深,当时的女性对此遮掩太多,这对当时的女性与赋家来说,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人体美是人类最早的审美对象之一。古希腊人说:“我们所以用人的形象来代表神,因为世界上没有比人更美的形式”。莎士比亚说:“人是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9〕。在世界万物中, 只有人才具有审美能力,只有人,才是审美的主体,也只有人才能把内外统一的整体表现出来的不同形态的性质的美来装饰自己,被自己的同类所欣赏,成为审美的客体。人作为审美的主体,总是力求在自己的生命活动中发现、欣赏和追求美,把美带进自己的生活中来,并力求按照美的规律来塑造美,把审美意识物化到自己身上,从而使自己成为审美对象,对人体美的欣赏就是作为审美主体的人把自己当作审美客体的一个表现。当然,人们对人体美的欣赏,还与当时社会经济发展条件有着密切的联系。“燕瘦环肥”反映了 汉代人与唐代人们对于人体美的欣赏的差异,汉魏乃至两晋时期,多年战乱,人民生活贫困,物质不及唐代丰富,当时的人们大多瘦骨清相,而唐代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后,经济有了很大发展,人们丰衣足食,于是以“秾丽丰肥”为美, 唐代人对美人的欣赏,已不再局限于苗条细柔的腰肢,而是丰腴健美的体态。随着社会文明的不断提高,什么样的人体美才是美的,怎样才能健康、科学、艺术地欣赏人体美,汉赋家们受楚骚美学的影响,大胆尽情地追求感官声色,人体给人的审美愉悦,又丝毫没有后世小说那种放肆、粗野、淫荡的色情描写,把最能激动感官艳丽的美与纯粹的审美结合起来,给人“思无邪”、“乐而不淫”的美感。联系当今舞台上,银屏中大量充斥着仅着一叶摭羞的比基尼装的女子们扭胯抛媚眼,选美泛滥,研究汉赋的人体审美意识对我们当代人健康文明地欣赏人体美,提高美的欣赏能力,创造美的能力,也许不无裨益吧。

注释:

〔1〕见《中庸》,贵州人民出版社《四书全译》刘俊田等译注

〔2〕见《论语·雍也》同上

〔3〕语出《韩非子》

〔4〕宋玉《神女赋》〔6〕宋玉《高唐赋》

〔5〕晋、葛洪《抱朴子·钧世篇》

〔7〕《论语·八佾》

〔8〕据叶舒宪《高唐神女的跨文化研究》

另:除曹植的《洛神赋》选自《历代赋译释》、宋玉赋选自《昭明文选》外,所有赋篇皆引自费振纲等主编的《全汉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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