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军叙利亚反恐军事行动经验教训
★ 王杨子惠
摘要 ：叙利亚战争，俄军以有限的力量用时不到半年即实现叙利亚战局逆转。时至今日，俄军在叙利亚已经实施了长达三年多的军事行动，基本上肃清了“伊斯兰国”极端组织，打垮了反政府武装，取得辉煌战果。但俄军此次作战行动屡遭“暗算”、事故频发，暴露出俄军风险预判不够、防护能力不强、武器装备老旧等方面的不足，值得深刻反思。
关键词 ：俄军 叙利亚 反恐军事行动
Lessons of Anti-terrorism Operations of Russian Forces in Syria
俄罗斯围绕挽救阿萨德政权和打击“伊斯兰国”恐怖组织两大核心任务，在叙利亚实施了长达三年多的军事行动。截至2018年10月1日，俄军以阵亡112 人、战损固定翼飞机8 架、直升机7 架的代价基本上取得了叙利亚反恐战争的胜利。① 参见维克多·邦达列夫：《俄介入叙战场三年总结》，《议会报》2018年第273 期。 相对于取得的辉煌战果而言，俄军的战损虽显得“微不足道”，但也教训深刻，值得反思。
一、俄空天军虽勇挑大梁，但难掩白璧有瑕
军事介入叙利亚既是俄军首次境外大规模军事行动，更是新成立的空天军挑起大梁的首场实战。从三年多的表现来看，俄空天军可以说是大放异彩，立下赫赫战功，取得了辉煌战果，展示出很强的作战能力，将俄军“以高制低”“三非作战”思想体现的淋漓尽致。但也暴露出不少问题：一是装备老旧。苏-24、苏-25 两款“老爷机”承担了80%的打击和轰炸任务，是空袭的中坚力量② 参见宗合：《俄罗斯出兵叙利亚武器装备运用总结报告》 ，《兵工科技》 ，2016年第8 期。 ，与苏-30、苏-35这些相对先进的飞机相比，飞行速度慢、飞行高度低、电子系统和武器系统落后，易被便携式单兵防空导弹和地面防空火力击中。二是高精度武器稀缺。由于作战经费不足，俄军连类似JDMA 这种相对便宜的精确制导弹药都非常缺乏，即便俄军再精打细算，将“精弹”用在刀刃上，也无力改变在开战3 个月就将精确制导弹药消耗殆尽的事实，不得已使用大量老式“自由落体炸弹”，增加了飞行员的操作强度和难度，战机被攻击的风险剧增，打击效果大打折扣。三是缺少空中加油机。俄军的大型加油机目前只有20 架左右的伊尔-78M 空中加油机，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战技术性能上都远远无法满足俄军远程作战的需求。俄空天军空中加油机在叙行动极为有限，仅执行保障图-160 和图-95MC 的空中加油任务，其余战机则没有得到空中加油机的保障，使得图-22M3 不得不减少携弹量，增加载油量，导致每次最多只能携带12 枚航空炸弹③ 阿列克塞·拉姆、安东·拉夫罗夫：《俄罗斯空天军在叙利亚作战中暴露出的不足》 ，《军工信使》 2016年第13 期。 ，作战效率大打折扣，其他战机只能依靠挂载副油箱完成转场。四是缺少大型攻击无人机。实战表明，打击小型移动或固定目标最有效的武器应该是可发射精确制导武器的察打一体攻击无人机，而俄军在此次叙行动中打击小型移动目标和固定目标，还是采取战机降低飞行高度投掷弹药的老旧战法，暴露了俄军缺乏类似美军“捕食者”这种大型察打一体无人机。五是空中防护不足。作战初期，俄军由于空袭行动非常顺利，滋生麻痹大意思想，对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考虑不周，对执行作战任务的战机疏于防护，间接导致俄军苏-24 被土F-16 击落事件的发生。
二、俄海军虽偶有亮点，但只是昙花一现
经历苏联解体和经济萧条后，俄海军发展几乎陷于停滞，作战能力严重缩水，现规模仅为苏联全盛时期的1/6～1/4，近年来虽然有所恢复，但受俄海军“重点发展核潜艇，增强战略核威慑”建军思想的影响，俄水面舰艇发展缓慢，俄海军的使命任务在于国土防御和战略威慑。此次入叙作战，无论是俄海军首次用小型舰艇发射舰射巡航导弹打击远距离地面目标，还是“基洛”级常规潜艇发射“口径”巡航导弹准确命中叙目标，都让全世界眼前为之一亮。加上俄“库兹涅佐夫”号航空母舰战斗群不远万里赴叙参战，表明俄海军仍具备在全世界远洋行动的能力，但依旧无法掩盖俄海军诸多弱点。一是舰船老旧。目前俄海军舰艇的平均服役年限都已超过20～25年，水面舰艇除了近年来列装数艘11356 型护卫舰和22350 型导弹护卫舰等小型舰，大型舰几乎没有，仅存的尚在服役的大型舰也都是苏联留下的“老本”。因俄乌关系破裂，苏联分裂时所有万吨级舰艇建造场都在乌克兰，致使俄海军急需的新型航空母舰、大型驱逐舰、大型两栖登陆舰制造计划全部夭折，仅能靠“北风之神”级、“亚森-M”级等核潜艇支撑门面。二是实力不足。按照海军“三三制原则”，海军舰艇只有保持1/3 执行任务，1/3 开展训练，1/3 维护保养才能良性循环，维持常态化部署和作战。而俄海军无论是“库兹涅佐夫”号航空母舰还是“彼得大帝”号巡洋舰，都因为缺乏同类型舰船，即便技术保障再充分、维护保养再出色也避免不了长期在修理厂“趴窝”的事实。“库兹涅佐夫”号航空母舰原计划在叙作战4 个月，最后因表现平平、事故频发等原因仅作战一个多月就匆匆返航母港升级改造。三是设备老化和维护保养差。“库兹涅佐夫”号航空母舰在全世界目光中一路“浓烟滚滚”赴叙作战，航行中航速缓慢、燃料消耗大，因动力系统老化燃烧不完全产生的“黑烟”让航空母舰成为海上的“活靶子”。其在叙作战短短1 个月间就发生两起舰载机坠海事故，事故原因全部与航空母舰甲板阻拦索故障有关。俄海军在叙作战暴露出的装备老化、维护保养不力等问题，并不是特例而是具有普遍性，类似的问题同样出现在俄海军“瓦良格”号巡洋舰身上，其内部动力舱在对外开放时被发现存在严重生锈和破损情况。四是训练不足，缺乏经验。由于舰船数量不足、舰船长期处于维修状态等原因，俄海军水面舰船部队尤其是舰载航空兵长期缺少实战化训练。“库兹涅佐夫”号航空母舰服役26年里仅进行过8 次远洋航行，其舰载机飞行员大部分时间只能依托地面模拟起降平台进行训练，航空母舰上各战位人员也很少有机会实地操练，平时训练的不真、不实，导致作战、保障人员实战经验不足，处置特情能力欠缺。“库兹涅佐夫”号航空母舰米格-29K 坠海事故主要是因调度员经验不足造成，在前一架战机挂断阻拦索后，调度员没有迅即通知待降战机到就近机场备降，而是让其在空中盘旋等待修复，直至燃油耗尽坠海，教训深刻。
三、俄地面部队虽屡建奇功，但仍存明显短板
俄此次参战的地面部队主要包括了特种部队、防空部队、海军陆战队、空降兵部队、军事警察部队、陆军扫雷分队和军事观察团等力量，担负基地防卫、情报收集、目标引导、战场搜救等任务，出众的单兵作战能力和英勇无畏的战斗精神让俄地面作战力量在叙战场屡建奇功，成为左右战场的“胜负手”，但“光鲜”的背后也隐藏了很多“暗疾”。一是快反能力有待加强。俄苏-24 战机被土击落后，俄特种部队第一时间搭乘直升机在敌占区陌生地域实施机降，历时12 小时成功营救幸存飞行员和找回机载黑匣子，体现了较强的快速反应能力。但2018年2月3日，俄一架苏-25SM 在执行任务中被“支持阵线”恐怖分子用便携式防空导弹击落，飞行员罗曼·菲力波夫少校第一时间将位置向指挥中心报告，跳伞后在僚机的掩护下苦战许久，被包围后拉响“光荣弹”与敌同归于尽。菲力波夫少校从战机被击中到最后被恐怖分子包围英勇殉国的3 个多小时里，除得到僚机的空中掩护外，没有等到俄军的任何营救力量，类似的情况还屡屡出现在深入敌后担任空中打击引导员的特战队员身上，可见俄军的快速反应能力还有待提升。二是不能有效应对“独狼式”袭击。叙武装力量都擅长于打游击战，经常化整为零对俄叙联军发动突然袭击，让俄军防不胜防，其中以数人组成的迫击炮小组最难对付。虽然驻叙俄军基地一直处在海军陆战队、警察部队、防空部队的严密防卫下，但用皮卡拖着迫击炮的武装分子神出鬼没，打一炮换一个地方，发射的迫击炮弹、大口径榴弹和小型火箭弹雷达反射面积小，致使俄防空系统拦截困难，俄军基地屡遭袭击。据俄媒报道，2017年12月31日，叙武装分子夜间发射迫击炮袭击了赫梅明空军基地，迫击炮击中弹药库后引发爆炸，导致7 架战机被炸毁，其中包括4 架苏-24、2 架苏-35S 和1 架安-72，另外还有10 余名士兵受伤。① 马克西姆·尤辛 ：《俄赫梅明空军基地被叙利亚叛军袭击》 ，俄 《生意人报》2018年第3 期。 俄军随后否认，只承认基地遇袭，飞机没有损失。无论真相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俄军基地防卫存有漏洞，难以有效应对车载迫击炮这种“独狼式”袭击。三是指挥官自身防护不足。俄军在叙战场上阵亡的军人虽然数量不多，但级别不低，各级指挥官占了很高比例，是敌对势力“斩首”的首选目标。身为指挥员虽然身先士卒、以身作则能够起到很好的榜样作用，但由于身份的特殊性，个人安危往往导致极坏的政治、军事后果。故此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发挥指战员作用显得尤为重要。2017年9月24日，俄罗斯第5 集团军司令、驻叙利亚军事顾问团成员瓦列里·阿萨珀夫中将在前线指挥所内指挥作战时遭受“伊斯兰国”恐怖分子炮击身亡。此前俄罗斯驻叙利亚军事顾问团副团长彼得·米柳金少将于2月中旬，乘坐“虎”式装甲车到叙霍姆斯省作战一线检查叙政府军备战情况，触碰“恐怖分子”埋设的无线电遥控地雷而身负重伤，被炸断双腿、炸瞎一只眼睛。
中图分类号 ：E1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4883-（2019）01-0106-03
［作者简介］ 王杨子惠，国防大学研究生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肖石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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