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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乌家培同志应上海市科委的邀请，1997年作为评审组主任主持了“上海市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综合研究”课题成果的评审会，并在上海市部分企业、院校、政府部门有关人士参加的座谈会上作了发言。现把他发言的主要内容发表于下。
一、经济增长集约化的概念由来与决定因素
实现经济增长方式从粗放型集约型的转变，就是要提高经济增长的集约化程度。集约化意味着经济增长因素中粗放成份减少而集约成份增加的动态过程。
粗放与集约这对概念，源出农业生产的两种经营方式，即粗放经营与集约经营。粗放经营意味着广种薄收，依靠扩大土地的数量和利用土壤的自然肥力来增加农业产量。集约经营意味着精耕细作，依靠提高单位面积产量来增加农业总产量。后来，集约经营的术语延伸应用于工业生产。凡通过精加工、节约用料、依靠科技进步增加增加工业产量，都被理解为集约生产。现在，集约经营又进一步扩大应用到经济增长的方式上。只要是依靠投入要素产出率的提高而形成的增长，就是集约型增长。在这一点上，经济集约增长与再生产的内涵扩大，其含意是一致的。实际上，英文中集约的和内涵的都是一个词：“Intensive”。与此相对应，粗放的和外延的也是同一英文词“Extensive”。当然，一般地说，粗放经营与集约经营、外延扩大再生产与内涵扩大再生产，则是两对不同的经济学范畴。
严格点说，经济增长的含议仄于经济发展，但讨论经济增长集约化时，实际上指的正是经济发展集约化。集约化要求经济的增长或发展主要依靠科技进步和科学管理，以提高效率和增进效益。《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九五”计划和2010年远景目标纲要》就加快经济增长集约化进程提出了7条措施，包括体制改革带来的活力和市场竞争机制的作用，发挥现有的基础的潜力，依靠科技进步和提高劳动者素质，狠抓资源节约和综合利用，优化企业组织结构提高流通效率，正确运用计划手段和产业政策等。《上海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综合研究》突出地强调创新是实现转变的必由之路，创新的内容则包括思路创新、技术创新、组织创新、人力资本积累机制创新等。
上述措施或对策均涉及生产力发展、生产关系变革、上层建筑完善三个方面的问题。无疑，后两个因素也很重要，有时还会起决定性作用，但决定经济增长集约化的最主要因素，归根到底在于生产力的有效发展和合理组织。
生产力的发展决定于多种因素，而且这些因素的划分与作用是随着社会经济发展阶段的推移而变化的。除自然条件外，最早只强调劳动工具和使用它的劳动者，其后扩大到劳动对象，再后又突出科技在发展生产力中的革命性作用。在实践中，人们还认识到教育和管理对促进生产力发展的潜在作用和现实作用。现在，则到了人们进一步认识信息影响生产力发展的巨大作用的时候了。谁都无法否认，信息已成为一项重要的生产投入要素。信息既是一种有形的独立要素，如社会生产中信息网络与系统的规模、水平、发挥作用的程度等，又是一种无形的内含于其他各要素中非独立要素，它对别的要素包括劳动者、劳动工具、劳动对象、科学技术、教育、管理等，都有制约和决定性影响。信息作为最重要的生产力软要素，其作用是通过强化和提高其他各种要素的功能或禀赋和素质，以及通过对其他一切要素的有序化组织和总体性协调来实现的。
广义的信息包括信息技术与信息资源以及两者的结合所形成的信息网络。下面分别谈谈它们在经济增长集约化中的作用及其实现途径。
二、信息技术对经济增长集约化的作用
信息技术具有广泛的渗透性，它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同时又有极强的催化力和高效的倍增作用。信息技术本身是一种高技术，但也是能与传统技术相结合而使它们得到改造的一种基础技术。
信息技术对经济增长集约化的作用主要是通过以下两个途径来实现的。
1、改造传统产业，发挥技术创新的扩散效应与群集效应。
（1）增进农业集约化。从长远看，用信息技术促农业集约化，需要加以考虑。根据中国国情，可以从对农业生产的监测和传感、农产品的销售和市场服务、农业经营管理等信息系统与网络以至农用专家系统的建设等方面做起，逐步创造条件，往发展农用软件、农业机器人以及把信息技术同生物工程技术相结合，以实验室培育代替土地耕作的方向前进。在农业机械化、水利化、化学化的基础上，推进农业的计算机化、信息化、高技术化、真正实现农业的工业化、使上海郊区农业在全国率先成为“自动化的户外农业工厂”。
（2）加强制造业集约化。信息技术不仅作为辅助手段应用于制造业的设计、生产、销售、管理等各个环节，出现了计算机辅助设计（CAD）、计算机辅助制造（CAM）、管理信息系统（MIS）等，而且还鉴于战略目的应用于企业活动的全过程，产生了计算机集成制造系统（CIMS）既能向企业的每个部门提供便于检索的信息，以保证生产过程多环节的有效管理，又能向企业活动的核心环节提供计划和控制的手段，以保证各层次管理者作出正确决策的需要，还能形成企业互联的计算机通信网络，以根据业务需要灵活地调整、扩充和升级。我国22个省市用信息技术改造传统工业的资金投入产出比约为1∶5，有时可达1∶10以上。在美国，采用CIMS的公司产品质量提高40—70%，设备利用率提高200—500%，生产周期缩短30—60%，工程设计费用减少15—30%，人力费用减少5—10%，制造业信息化的威力不仅仅是单纯地使产品提高质量、降低成本，更主要的表现是对顾客需求反应敏捷、交货迅速、售后服务周到，不断更新设计和推出新产品，能赢得和保持全球市场的竞争优势，使制造业出现前所未有的“无库存生产”、“无废料生产”、“赶趟生产”等奇迹。
（3）推动服务业集约化。无论是为生产、消费或管理服务的哪一种服务业，都具有以信息为基础、密切依赖于信息的特点。以金融业、运输业、旅游业、商业、政府管理为例，信息技术的推广应用会使它们大大提高效率和效益，甚至还会使它们的组织结构发生重大变化。金融业现代化与全球化的支柱就是信息技术，无论是银行内部、银行与银行之间，还是银行与客户之间均离不开各种各样的信息网和卡。电子货币、电子支票、远程银行等新概念频频涌现。据美国安德森咨询公司估计，银行应用信息技术，仅通过业务处理的加速和业务流程的调整这两项就会使工作效率提高20—30%。现代旅游业的发展，没有市场、旅游点等信息系统和计算机定位系统、旅馆自动化服务系统的支撑，是寸步难行的。1959年由美利坚航空公司和IBM公司联合开发的“SABRE”系统至今经久不衰，旺季每日约传送1.1亿条旅游信息。商业中出现的批发业衰落以至消亡而零售业与生产厂家直接挂钩的趋势，正是信息技术应用的结果。零售业使用的条形码和扫描器提高了售货效率，也应归功于信息技术。电子购物与国际商业网络的出现，更是信息技术带来的辉煌，有人认为它将成为21世纪购物文化的特征。Internet的全球性发展，将促进电子商业的形成。在政府管理中采用信息技术，由于信息获取更加容易和迅速，政府的调控可以完成得更好，决策能更符合于基层动态，而中层管理的作用会弱化。政府业务流程通过重新设计和合理调整，也会使其运行有更高的效率和更体现节约原则。世界电子通信的发展还将有利于各国首脑间经常地及时对话，更好地交换意见和协调行动。
2、发展新兴产业，优化产业结构，增加提高经济效益的途径。
邓小平同志指出：“发展高科技，实现产业化”。信息技术是现代的高科技，其生命力在于应用，要搞产业化，来促进经济增长集约化。信息技术的产业化，还会带动信息产品和服务的产业化，导致门类齐全的新兴信息产业蓬勃发展。信息产业是为其他产业服务的产业，兼有基础产业与支柱产业的特性，会形成一个有战略意义的庞大产业群。
1995年世界信息产业总值约为8000亿美元，1996年将超过10000亿美元，其增长速度约为世界经济增速的5—6倍，今后每年仍将以15—20%的速度增长。“八五”期间，我国信息产业已有很大的发展，其中，计算机产业每年增速达69.5%，电信业主要指标平均年增40—50%。信息服务业营业额年均增长47.6%，1995年已达到140亿元。“九五”期间，信息产业在我国还会有更大的发展。
信息产业是节能、省料、无（或少）污染、大就业量、高增值、经济效益好，社会效益大，特别是间接效益显著的产业。因此，信息产业的兴起和发展，会使产业结构优化和高级化，并通过结构效益的提高而加快经济增长的集约化，还会帮助一切企业不仅依靠规模经济而且依靠范围经济以及通过及时进行不同程度的联合或协作、不失时机地抓住转折关头而获得更大的经济效益。这正是各国争着把信息产业作为经济增长点以及提高综合国力和全球竞争力的制高点的原因之所在。
三、信息资源对经济增长集约化的作用
工业文明向人类提供自来水、电、煤气等物质资源或能量资源，信息文明则向人类提供多样化信息内容的信息资源。这是一种重要的无形资源。它具有广泛的应用性。尤其当它按用户需要以便于检索和处理的方式被有序地存放在计算机内时，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信息资源对经济增长集约化的作用主要是通过以下两个途径来实现的。
1、管理和决策的科学化。
管理是在一定的环境下和一定的系统内进行的，它需要外部的环境信息和内部的系统信息。邓小平同志说：“做管理工作的人没有信息，就是鼻子不通，耳目不灵”。
管理活动包括决策、预测和计划、组织实施、调节控制、监督和评估等环节，其中决策是管理的核心。正确的决策就要多谋善断，这不能没有准确可靠的信息作基础。
信息资源的合理开发和有效利用，以及信息系统的建立和信息网络的发展，为管理和决策的科学化创造了前提，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政府和企业的管理、决策的科学化，直接关系到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益的提高。管理混乱、决策失误，会造成最大的浪费和损失。
2、人力资源的知识化。
人力资源的开发利用实际上就是信息资源开发利用在作为信息主体的人身上的体现。现代人力资源的重要性，主要不表现在人的体力方面，而表现在人的脑力方面。因此，智力资源几乎成了人力资源的同义语。智力由知识激活而成，知识则由信息升华而来。信息乃是知识和智力的源泉。信息经济就是一种知识型经济。在这种经济中，知识通过价值链一次又一次地被附加上去，知识性工作成了价值、收入、利润的基础。数据处理系统、管理信息系统演进为知识系统、专家系统、人工智能等知识技术迅速增长，知识劳动者的数量和比重将大幅度扩张和提高。
以信息网络为基础的远程教育的发展，有利于人力资源普遍地迅速地知识化。这会极大地提高全体人民的整体素质，从而使经济增长牢固地转移到集约化的轨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