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丝书“两三个儿子”、“刘毅五行”和“必须五行”_五行论文

帛書《二三子》“理順五行”、“必順五行”解,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二三论文,帛書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馬王堆帛書《二三子》載孔子釋《易》卦爻辭,一處言及“理順五行”:

      

      對“理順五行”,鄧球柏釋曰:“理順五行(金、木、水、火、土)的相生相剋的關係。五運六氣和諧運行。”②趙建偉:“‘五行’謂地道。”③丁四新:“‘五行’,又見帛書《衷》篇,帛書《要》以爲水、火、金、土、木五者。”④金春峰:“這裏的‘五行’,無疑是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什麼叫‘理順’,如何理順?按《呂氏春秋·十二紀》和《管子》之《五行篇》的說法,是君主的立政和時令五行相順應,如春(木)不行夏政秋政,夏(火)不行秋冬之政。”⑤

      另一處言及“必順五行”:

      

      對“必順五行”,鄧球柏釋曰:“必然順從陰陽五行的變化。”⑦其餘學者無釋。

      按:“五行”,帛書《要》篇載孔子曰:“《易》……又(有)地道焉,不可以水、火、金、土、木盡稱也,故律之以柔剛。”⑧是言地道之五行。趙建偉、丁四新皆據此以爲《二三子》孔子所言,亦爲地道之五行。但從《二三子》此兩處語境,孔子言“尊天”,言“天時”,其“五行”似爲天道。古代“五行”有天道之五行,有地道之五行,有人道之五行⑨,其意義不同。此處“五行”屬於哪種性質,還需要研究。又,《二三子》上兩處“五行”之序,學者或以爲是金、木、水、火、土,或以爲水、火、金、土、木,亦可商。古代五行有多種排序,如《尚書·洪範》五行爲水、火、木、金、土,《國語·鄭語》史伯言五行爲土、金、木、水、火,《左傳·昭公二十九年》蔡墨言五行爲木、火、金、水、土。《二三子》的“五行”排序爲何,也要進一步研究。而對於“五行”,如何“理順”,鄧先生認爲“理順五行相生相剋的關係”,没有具體說明。金先生所言“君主的立政和時令五行相順應,如春(木)不行夏政秋政,夏(火)不行秋冬之政”,已經言及要害,可惜没有進一步詳盡地展開。上兩處孔子釋《易》,特別是言及“理順五行”、“必順五行”,實涉及古代“時令”思想,具有“時令”思想的背景,需深入探討揭示。

      一、古代“時令”思想

      中國古代,有一種重視、講究“天時”(包括歲、月、四時),强調順天時以行政令的觀念,我們可稱之爲“時令”思想。這種思想源遠流長,對古代學術影響甚巨。從文獻來看,這種思想集中記載於《尚書·堯典》、《夏小正》、殷墟卜辭⑩、《逸周書》的《周月》和《時訓》、《管子》的《幼官》《四時》和《五行》、《禮記·月令》、《呂氏春秋·十二紀·紀首》以及《淮南子·時則》等。《堯典》載:“(堯帝)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暘穀。寅賓出日,平秩東作。日中,星鳥,以殷仲春(孔傳:日中謂春分之日。鳥,南方朱鳥七宿。殷,正也。春分之昏,鳥星畢現,以正仲春之氣節),厥民析,鳥獸孳尾。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訛,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孔傳:永,長也,謂夏至之日。火,蒼龍之中星,舉中則七星見可知,以正仲夏之氣節。)厥民因,鳥獸希革。分命和仲,宅西,曰昧穀。寅餞納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虛,以殷仲秋(孔傳:虛,玄武之中星,亦言七星皆以秋分日見。)厥民夷,鳥獸毛毨。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孔傳:日短,冬至之日。亦以七星並見,以正冬之三節),厥民隩,鳥獸氄毛。帝曰:‘諮,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歲。”,由此可知,似乎早在堯時就有了二至二分、春夏秋冬四時以及歲的觀念。《夏小正》記載了夏人的十二月觀念,以及以物候判斷天時以順時安排農事的思想。商代殷墟卜辭中有四方風名,根據學者釋讀,其內容爲:“東方曰析風曰協,南方曰因風曰凱,西方曰彝風曰韋,北方曰伏風曰役。”(11)李學勤先生指出:“四方風刻辭的存在,正是商代有四時的最好證據。析、因、夷、伏四名本身,便蘊涵著四時的觀念。”(12)《逸周書·周月》曰:“凡四時成歲,有春夏秋冬,各有孟仲季,以名十有二月。春三月中氣:雨水,春分,穀雨。夏三月中氣:小滿,夏至,大暑。秋三月中氣:處暑,秋分,霜降。冬三月中氣:小雪,冬至,大寒。”《逸周書·時訓》記載了周人的七十二候觀念。可見周代已有明確的歲、四時、十二月,以及十二中氣(推想也當有十二節氣)以及七十二候的觀念。

      《逸周書·周月》曰:“惟一月,既南至。昏昴畢見。日短極。基踐長。微陽動於黃泉,陰慘於萬物。”這說明,周時人們已由對日月運行而形成時的分節的外在觀察(如以日南至、日短極來確定冬至),提升到以陰陽之氣來理解天時的理論高度(以微陽動來說明冬至之始)。上面所引《逸周書·周月》的十二中氣,也說明了這一點。《逸周書·周月》又曰:“萬物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天地之正,四時之極,不易之道。”這表明,周人已揭示出四時有“道”。春、夏、秋、冬,這不僅是一年中四個時間段的依次轉换,更重要的是,它是天道的呈現,或者說它直接就是天道。天道呈現出來就是個運行,這春夏秋冬就是天道運行之路。生、長、收、藏,這是天道之理,也是萬物存在的形式,這也是在四時中呈現出的。因此,四時乃天道之象,乃天道之理。是人們理解天道的一個最簡易的模型。這說明,周人已將四時上升到理性的高度,已形成“四時的”或曰”時的”哲學思想。

      這種“四時的”或曰“時的”思想,發展完善爲成熟的“時令”思想。《管子·四時篇》曰:

      令有時,無時則必視,順天之所以來……唯聖人知四時。四時曰正。是故陰陽者,天地之大理也。四時者,陰陽之大經也……故聖王務時而寄政焉。(13)

      《呂氏春秋·應同篇》云:

      黃帝曰:“芒芒昧昧,因天之威,與元同氣。”故曰同氣賢於同義,同義賢於同力,同力賢於同居,同居賢於同名。帝者同氣,王者同義,霸者同力,勤者同居則薄矣,亡者同名則角(高注:粗,惡也)矣。其智彌角者,其所同彌角。其智彌精者,其所同彌精。(14)

      這兩處明確而精練地表達了“時令”思想。這種思想,其要點有三:第一,政治人物有帝、王、霸等幾個層次,最高的帝知道行政令必須順天時,即“務時而寄政”。這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是只有作爲聖人的帝才能了悟的最高政治智慧。第二,時令思想的實質是施政與天“同氣”。氣屬於天道範疇,與天同氣即同於天道。第三,順天時行政令,主要形式是順四時行政。帝者與天“同氣”,而天之氣爲陰陽,陰陽消息於四時之中,因此,“帝者同氣”即聖人的施政要與四時相符應,要隨四時的不同而施行不同的政令。

      二、“時令”模式

      “時令”思想又具體化爲時令模式,這些模式是關於天子順天時行政令的一些具體理想方案。這些方案將四時、五行、節氣、物候、干支等配合起來,再將天子所行政令與相應的天時配合起來,認爲天子順時行政則有祥瑞,逆時行政則發生灾异。主要有兩種時令模式,一種是《管子·五行篇》的“五時”時令模式,一種是《禮記·月令》的“月令”模式。《管子·五行篇》的時令模式,把一年三百六十天,以五行木、火、土、金、水依次用事七十二日,雖與四時相配,但實際形成“五時”,天子則應順“五時”而行政令。具體而言,此模式以五行之木配春,春爲萌生之氣,其天道爲生,天子當順此行政:“出國衡,順山林,禁民斬木。苗足本。不癘雛觳,不夭麑麇,勿傳速,亡傷繈褓。”如果天子逆此行政“大斬伐傷,君危。不殺,太子危,家人夫人死。不然,則長子死”。五行之火配夏,夏爲舒長之氣,其天道爲長,天子當“令掘溝澮津舊塗。發臧任君賜賞君子。修游駟,以發地氣”;反之“天子敬行急政,旱札苗死民厲”。五行之土配夏秋之間,爲夏之餘氣,仍爲舒長之氣,其天道爲長,天子當“不誅不責,農事爲亟,大揚惠言,寬刑死,緩罪人”;而如果天子不以“農事爲亟”,而“修宮室,築臺榭,君危。外築城郭,臣死”。五行之金配秋,秋爲肅殺之氣,其天道爲收,天子當“命左右司馬衍組甲厲兵,合什爲伍,以修於四境之內,諛然告民有事”。五行之水配冬,冬爲衰亡之氣,其天道爲藏,天子當“令民出獵禽獸,不釋巨少而殺之,所以貴天地之所閉藏也”;而如果“天子决塞動大水,王后夫子薨”。(15)

      這種“五時”時令模式,將五行和“五時”密合無間地匹配,很準確整齊,有很好的形式感,但和經驗的“四時”並不符合,因此只能是一種理想的模式,在古代的影響可能小一些。

      《管子》中又有《四時》和《幼官》,其記載的時令模式,與《禮記·月令》《呂氏春秋·十二紀·紀首》的時令模式爲同一系統,都屬於四時時令模式,可以《禮記·月令》所記載爲代表。此模式以五行的木、火、金、水與四時十二月、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相配,形成“月令”模式。天子順此十二月之天時、五行之氣而施行政令,逆時行政則有灾异。具體而言,此“月令”模式以五行之木配春三月,如季春“生氣方盛,陽氣發洩”,其天道爲生,天子當順時行政“布德行惠,命有司發倉廪,賜貧窮,振乏絕,開府庫,出幣帛,周天下,勉諸侯,聘名士,禮賢者”;反之逆時“季春行冬(五行爲水)令,則寒氣時發,草木皆肅,國有大恐。行夏(五行爲火)令,則民多疾疫,時雨不降,山陵不收。行秋(五行爲金)令,則天多沈陰,淫雨蚤降,兵革並起”。以五行之火配夏三月,如孟夏之氣“繼長增高”,其天道爲長,天子當“行賞,封侯慶賜。命大尉,贊桀俊,遂賢良,舉長大。勞農勸民,毋或失時。斷薄刑,决小罪,出輕繫”;反之“孟夏行秋(五行爲金)令,則苦雨數來,五穀不滋,四鄙入保。行冬(五行爲水)令,則草木蚤枯,後乃大水,敗其城郭。行春(五行爲木)令,則蝗蟲爲灾,暴風來格,秀草不實”。以五行之金配秋三月,如仲秋“殺氣浸盛,陽氣日衰”,天道爲收,天子當“命有司申嚴百刑,斬殺必當。天子乃難,以達秋氣。命有司趣民收斂”,反之“仲秋行春(五行爲木)令,則秋雨不降,草木生榮,國乃有恐。行夏(五行爲火)令,則其國乃旱,蟄蟲不藏,五穀復生。行冬(五行爲水)令,則風灾數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以五行之水配冬三月,如孟冬“天氣上騰,地氣下降,天地不通”,其天道爲藏,天子當“令百官謹蓋藏。戒門閭,修鍵閉,慎管龠,固封疆,備邊竟,完要塞,謹關梁,塞傒徑”;而如果“孟冬行春(五行爲木)令,則凍閉不密,地氣上泄,民多流亡。行夏(五行爲火)令,則國多暴風,方冬不寒,墊蟲復出。行秋(五行爲金)令,則雪霜不時,小兵時起,土地侵削”。(16)

      這種“月令”思想模式,以五行中的“木、火、金、水”與四時相配,看似没有“水”,實際將水分布於四時之中,佐助木、火、金、水於四時之中發揮作用,以生成化育成就萬物。這種五行與四時的相配,是“月令”思想模式最基本核心的內容,與人們生活經驗相符,在古代的影響更大,其來源當古遠,其流傳也悠長。《孔子家語·五帝》載孔子曰:“昔丘也聞諸老聃曰:‘天有五行,木、火、金、水、土,分時化育,以成萬物。’”對天之“五行”如何“分時化育”,孔子謂“播五行於四時”(《禮記·禮運》),即以春爲木,以夏爲火,以秋爲金,以冬爲水,土則分布四時,佐助木、火、金、水,以化育成就萬物。這與“月令”思想模式最基本核心的內容是一致的,估計孔子之時如“月令”這樣的時令思想模式已經存在,不過在內容上可能比較簡略,只有四時與五行的相配、君主順從四時當行的政令、順時行政所致祥瑞、違逆行政所導致的灾禍等,而没有詳細地把四時再劃分爲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等,從而再與五行相配。顯然,《禮記·月令》所載“月令”模式,已經是“時令”思想發展已久、非常成熟的形態了。而孔子之時的時令思想模式,只是一種早期簡略的形態。

      三、“理順五行”、“必順五行”解

      

      

      ①《長沙馬王堆漢墓簡帛集成》(叄),北京:中華書局,2014年,第45頁。

      ②鄧球柏:《帛書周易校釋》(增訂本),長沙:湖南出版社,1987年,第358頁。

      ③趙建偉:《出土簡帛〈周易〉疏證》,臺北:萬卷樓圖書股份有限公司,2000年,第212頁。

      ④丁四新:《馬王堆漢墓帛書〈周易〉》,《儒藏》精華編二八一冊,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第229頁。

      ⑤金春峰:《〈周易〉經傳梳理與郭店楚簡思想新釋》,北京:中國言實出版社,2004年,第132頁。

      ⑥《長沙馬王堆漢墓簡帛集成》(叄),第47頁。

      ⑦鄧球柏:《白話帛書周易》,長沙:岳麓書社,1995年,第256頁。

      ⑧《長沙馬王堆漢墓簡帛集成》(叄),第119頁。

      ⑨馬王堆帛書《五行》和郭店楚簡《五行》篇有仁義禮智聖的五行,屬於道德的五行,爲人道。

      ⑩《京津》520甲骨刻辭,《殷墟文字綴合》261。

      (11)同上。楊樹達:《甲骨文中之四方神名與風名》,收入《積微居甲文說》。裘錫圭:《說“白大師武”》,《考古》1978年第5期。曹錦炎:《釋甲骨文北方名》,《中華文史論叢》1982年第3期。

      (12)李學勤:《商代的四風與四時》,《中州學刊》1985年第5期。

      (13)戴望:《管子校正》,《諸子集成》(下),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859頁。

      (14)陳奇猷:《呂氏春秋新校釋》上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683頁。

      (15)上引文皆據《管子校正》,《諸子集成》(下),第859-860頁。

      (16)上引文皆據朱彬:《禮記訓纂》(上),十三經清人注疏本,北京:中華書局,1996年,第213-287頁。

      (17)于豪亮:《馬王堆帛書〈周易〉譯文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202頁。

      (18)丁四新:《馬王堆漢墓帛書〈周易〉》,《儒藏》精華編二八一冊,第229頁。

      (19)劉釗:《郭店楚簡校釋》,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4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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