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超载与媒介素养教育_信息过载论文

信息超载与媒介素养教育_信息过载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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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201 [文献标识码]A [文献编号]1000—2952(2006)01—0129—05

在当今的信息爆炸时代,人们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全球每天出版一千本书籍,印刷品的总量每五年就会翻一番,《纽约时报》每周日的信息量超过17世纪一个普通英国人一辈子的信息量,人类近三十年来拥有的信息超过了过去5000年的历史积累,而互联网的海量信息足以让人感到窒息。正如阿尔温·托夫勒在其《未来的冲击》中指出:“在信息重荷下,人类行为的崩溃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与精神病理学有关,我们还没有深入研究。尽管我们没有理解其潜在的影响,但是我们正在加速社会中变化的一般速度。我们正在促使人们适应新的生活节奏,面临新的形势,在短时期内掌握它们。”①

信息过载和媒介素养教育的研究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展开,本文通过对相关文献的分析,对二者的关系进行探讨。

一 信息过载与媒介素养教育研究的历史回顾

“信息过载”是一个很热点但是也很容易模糊的概念。从传者、渠道和受众这一传播流程来看,大量、复杂、不断增加的信息在传播渠道上流动必然导致“超载”;从信息接受者的视角看,受众将资讯、资料转化为自身知识的过程中也存在“瓶颈”障碍。“信息过载”如果指前者,那么类似的时髦词汇还有信息大爆炸、信息充斥等,如果仅指后者,则相应的说法有信息焦虑症、信息疲劳综合症等。

媒介素养是指人们对各种媒介信息的解读和批判能力以及使用媒介信息为个人生活、社会发展所用的能力。所谓媒介素养教育,就是指导学生正确理解、建设性地享用大众传播资源的教育,通过这种教育,培养学生具有健康的媒介批评能力,使其能够充分利用媒介资源完善自我,参与社会发展。②

历史是了解现实的出发点,没有对历史的深刻透视,就无法诠释现实。从历史的角度看,“信息过载”并不是一个新出现的现象。因为人类对于宇宙的感知从来就是很有限的,人类只是从固有的感觉器官中接触世界,“信息过载”其实一直影响着人类的感知。金赛克认为,远古时期和中世纪写作者创造的大量难以复写和存储的资料导致了新的信息处理技术的出现,而这种新的信息处理技术的出现正是由于当时存在的信息过载危机所导致,印刷术发明就是如此。③

在16、17世纪,欧洲就经历了信息爆炸,主要标志就是大量书籍的出现。由于科技的革新、资本主义的发展、文艺复兴的兴起,大量知识和观念迅速传播、弥散,这也正是那个时代和当时的知识氛围所需要的。

西梅尔在20世纪初就指出缄默态度的存在,城市居民借此来避免任意性的暗示。他谈及城市居住者的知觉迟钝时认为他们疲倦了,产生一种病态,“不能以适当的精力对新的情况做出反映”。④ 卡尔·多伊奇于1961年指出,“交流过载”是一种“城市病”,使得选择的自由被通讯和交通的效率所阻塞。许多事情要人们去关注,致使人们不可能参与所有的事情。理查德·迈耶于1962年计算出,现代化城市的信息过载比未现代化城市高100倍。⑤ 阿尔温·托夫勒于1970年将信息过载的危机称为“未来的冲击”。

电磁时代的到来加速了人类信息交流的步伐。怀曼认为:报纸、广播、电视等大众媒体的广泛发行将人们带人一个新的世界,人们可以速度的极限——光速来消除时空距离,特别是互联网出现后人机互动成为可能。人类第一次以一种最经济的方式拥有近乎无限、自我更新和自我扩张的信息平台。人们不再担心信息是否耗尽,倒是担心是否会被信息淹没。⑥

媒介素养教育的研究源于西方发达国家。20世纪30年代,英国学者和丹麦教育工作者率先提出这样一种教育主张,认为“教育界应以系统化的课程或训练,培养青少年的媒介批判意识,使其能够辨别和抵御大众传媒的不良影响”。⑦ 1933年,英国学者利维斯和汤普森发表了文化批评论著《文化和环境:培养批判意识》。他们认为,新兴的大众传媒在商业动机的刺激下所普及的流行文化,往往推销一种“低水平的满足”,这种低水平的满足将误导社会成员的精神追求,尤其会对青少年的成长产生各种负面的影响。⑧

作为媒体教育的先导,两位学者提出了“文化素养”的概念。早期“素养”二字用以描述人们阅读书报杂志的识字能力,同时也专指某种技能,或是知识的累积,甚至是一种世界观的统称。在媒介教育研究领域,被引申为具有正确使用媒介和有效利用媒介的一种能力。它是个体在现代社会所必须学习和具备的一种能力。应该说,培养公民的媒体素养是媒介素养教育的核心。

早期的屏幕教育、图像素养、电视素养以及后来的视觉传播、视觉意识、批判性观看技能等等均与媒介教育的概念密切相关,或者说是媒介素养教育的内容。英国1989年开始实施的固定课程中,明确赋予媒体素养教育的内容有:教导阅听人相关的概念,教授认识事实与意见,讨论大众文化之小说与戏剧,发展广告、宣传与劝服的教学方法等。英国著名传播学者加维兹就指出,媒体素养教育主要目的就在于:让公民能够就媒体分门别类地检验媒体的制作过程、分析媒体产品、探究媒体产品的消费行为以及认识媒体的效力。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计算机及其互联网络的普及,计算机素养、网络素养等又被提出。⑨ 在此以前的“素养”多指如何正确判断和估计信息的意义和价值。计算机时代的媒介素养则不仅包括判断信息的能力,还包括有效地创造和传播信息的能力。实际上是对公民的媒介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二 信息过载与媒介素养教育研究的共同意涵

检索“信息过载”相关的文献,作者不仅包括传播学研究人员,还有更多的信息管理专业研究者。探讨“信息过载”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有关传播渠道“信息过载”的文献更多的是从科技层面来认识和理解问题,如印刷术导致了近代历史的加速,电磁学的发展消除了人们的时空距离,海量信息的多样性带来信息降级,包括平庸化和噪音化等。在Kapp看来,人类的历史就是人类感官扩延的历史,任何科技发明都是以人体本身为基础的,科技不过是对人体的模拟,印刷术、网络等信息传播科技就是大脑的延伸,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甚至把人类比作神的补充。⑩

有关信息接受者“信息过载”现象的文献则涉及心理、文化、社会、宗教等多方面因素,如接受者在大量同质、噪音化信息流中产生厌烦、疲倦的心理学机制,如接受者如何摆脱“科技宰制”,从人性本身的发展和需要来获取信息等等。尼尔·博斯德曼对“信息过载”的“科技宰制”色彩进行了猛烈批判,同时也道出了在技术革新中应具有的人文关怀。他的一个基本的论断是:科技未受控制的增长摧毁了致命的人性资源,它创造了一个没有道德基础的文化。博斯德爱相应的把我们生活的世界称为“科技宰制”的社会,在这里劳力和智力首要考虑的目标是效率,技术计算优于人的判断。他认为“科技宰制”最不祥的后果就是无关信息的爆炸。“科技宰制”的盛行是由于人的意志与信息的关系严重受损,因为信息平庸化、无差异,信息的理论、意义和目的分离。信息充斥导致了文化叙述连贯性的崩溃。由于缺乏有意义的环境,信息不仅无用,而且具有潜在危险。就像一句谚语:拿锤的人看别的事物都像钉子。坐在计算机前的人看什么都像数据。博斯德爱称这种信息充斥为“文化艾滋病”,因为文化免疫系统缺乏对冗余信息的过滤能力。(11)

上述具有强烈文化批判意味的论述,突出了在技术宰制下人的主体性地位。主体性,从广义上说可以泛指主体所具有的一切属性,由于主体是人,人有自然属性、社会属性和精神属性,因此主体也有自然属性、社会属性和精神属性。在马克思的人的学说中,主体性作为一个哲学范畴具有的内涵是在主客体关系中相对于客体而言的,是人作为活动主体区别于活动客体的特性。关于主体的规定性马克思有许多论述,概括起来主要指人作为活动主体在对客体的作用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能动性、自主性和自为性。

个人是社会的基本构成元素,个人克服和超越客观条件限制,充分发展自己素质的过程也就是主体性的展现。媒介素养和媒介素养教育同样也意涵于人的主体性这一话语。

媒介素养教育所强调的就是培养个体具有健康的媒介批评能力,使其能够充分利用媒介资源完善自我,参与社会发展。约翰·彭金特提出的媒介素养教育的八大理念认为,我们对于外部世界的多数观察和体验,是通过媒介获得的。根据这种观察和体验,我们得以增进自己对周围世界的了解,我们有关客观事实的许多看法和观点,是在媒介讯息的基础上产生和发展的,而我们所接触的媒介讯息都已经过加工建构,这种加工建构将某些意念、解释和结论渗入了媒介外传的讯息之中。(12) 如果说,媒介向我们提供了认知世界的大部分材料,那么我们每一个人都将根据自己的需要、期望、日常的喜怒哀乐、种族立场、性别意识、家庭和文化背景等诸多个人因素来捕获或者“勾兑”媒介讯息的意义和蕴涵。

人的主体性是人类在长期劳动、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以及认识自我、改造自我过程中发展起来的最能体现人类本质力量的特性。它是人区别、超越其他动物而为万物之灵之所在。人有了自我意识,就能了解自己在自然和社会环境中所处的地位,并对自身进行改造。格式塔心理学认为,个体的本性是选择,甚至是创造环境。环境被有机体感知,是一个选择性提取的结果:在整个可以支配的现象中,个人只保留对他有意义的那一部分。而媒介素养教育则是培育人类自身发展的一种重要方式,现代社会要求人们摆脱个人对大众媒介的依赖、盲从的性格特点,要求个人有独立见解,有创造和开拓精神,来适应现代经济、现代社会发展的需要,是人的现代化的重要保证。

三 信息过载的对策与媒介素养教育研究

如上所述,“信息过载”并不是当今人类面临的新课题,人类其实一直在不断认识“信息过载”的负面影响并努力克服之,尽管此前的尝试并不一定成功。

18世纪,随着各种学术和科技的发展,书籍报刊等印刷制品和其他信息资源大量增长,大大超过了人们的阅读能力。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出现百科全书以及各种按照百科全书式样编排的书籍。法国作家路易·S·麦斯甚至提出一个乌托邦式的构想:将与人们学习相关的知识浓缩为四本,其他无用书籍全部销毁。当然知识精英也总结了他们的阅读方法,弗朗西斯科·塞凯尼告诫人们:学习宁精勿烂,专攻一门而不是门门浅尝辄止。(13) 在中国传统治学方法中,中国学人也提出“专攻一经”的读书学习方法。与此类似,弗朗西斯·培根曾指出:有些书适合品尝,有些适合囫囵吞枣,只有少数书值得咀嚼和消化。先贤的这些思路仍然启发着当今信息时代的人们。

“信息过载”导致受众的选择负担和决策困难。正如柏拉图描述洞穴中的囚徒一样,受众越来越受到商业性的电子制作的人工信息的影响。随着大众媒介的普及,受众的选择自由也日益增加,但是选择的负担也随之增加。受众日益受到众多刺激的冲击,并需要作出越来越复杂的选择。同时,在商业竞争市场中,大众传媒创造出信息再生的机制大大超出经营管理人员所可以吸收的能力,使得管理人员感到“数据窒息”。淹没在数据之下的人们努力在充满随机性数据的隧道中挣扎,他们面临沉重的“决策压力”。面对着过度的刺激,重要的信息和不重要的信息之间的界限很容易消失。社会和个人都会发展出一些心理机制,以保护自己的灵魂不受信息过载的影响。这种机制既有保护作用,也是有危害的。面临着处理过多数据的压力,个人可能会采取“心理旷工”的方法,以躲避责任和决策,将其灵魂与现实隔离,追求各种感官的满足来替代理解。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将信息进行归纳和分类,使得人们可以有效地检索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同时建立辅助决策信息系统。例如契弗尼在1974年通过实验证实:使用整合信息的实验组成员决策质量与使用零散信息的对照组明显差异,辅助决策信息系统中的整合信息的效度优于零散信息。(14)

怀曼深入讨论了信息焦虑症。怀曼认为,信息时代不是“信息爆炸”,而是“非信息”爆炸,或者是数据、资料爆炸。信息必须导致理解,数据、资料则不一定。有多种情形会造成信息焦虑症:不能理解信息;需要理解的信息量太大;不知道特定信息是否存在;不知道何处发现信息;最令人沮丧的是了解何处有信息,却没有获取信息的关键技巧。正如你坐在存储着可用信息的计算机前,却不知道文件名,信息虽唾手可得但还是不属于你。因此,怀曼提出:获取信息是对付焦虑症的“解毒剂”。获取信息意味着要让信息有用、容易理解。如果你是坐在轮椅上,获取信息就代表着斜坡、电梯和专用洗手间。它表明你能做他人能作之事用他人能用之物,获取信息意味着自由地利用信息资源。(15)

信息管理专业研究者从理论和技术的角度探讨信息过载问题的对策时,媒介素养研究者们对媒介素养教育内容作了颇具启发性的讨论。

从媒介素养教育的目标出发,有学者把媒介素养教育内容划分为媒介基础知识教育、信息教育、媒介基本技术教育和媒介伦理道德教育,这些可划分为三个层面:技术和应用层面;语言、语义、美学和价值观层面;媒介环境层面。也有学者从媒介素养的内涵引申出媒介素养教育方面的内容:建立对信息批判的反应模式;发展关于媒介的思想;提高对负面信息的免疫能力;学会有效地利用大众传媒帮助自己成长与进步。(16) 卜卫还特别针对信息时代的青少年教育指出网络素养教育的内容:了解计算机和网络的基础知识,对计算机、网络及其使用有相应的管理能力;培养创造和传播信息的能力;培养保护自己安全的能力,即在网上能够处理不良信息,保护自己不受侵害。(17)

莱恩·马斯特漫在谈到媒介素养教育的18项基本原则时首先就提出:媒介素养教育是一种值得认真对待,并有重要意义的努力尝试。它事关大多数人的权利得失和社会民主结构的稳定与盛衰。媒介素养教育应当着眼于增强学生(对于媒体信息)的独立自主的批评、判断能力,而不仅仅是单纯要求学生记住某些批评、判断的手法和技巧。媒介素养教育的核心理念首先是分析的工具,而不仅仅是教材、课本上的某些段落和章节。内容只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这里所说的目的,就是学会灵活地应用各种分析的方法与工具。

尽管学者对媒介素养教育内容的阐述各有侧重,但主要内容不外乎两个方面:其一,增加对媒介的了解,学会以批判的意识接触媒介的信息;其二,掌握与媒介交往的技能,懂得合理地运用媒介完善自我、服务自我。前者是媒介素养教育的基础,将尽可能地减少媒介信息对我们的负面影响,后者是媒介素养教育的提升,将进一步提升我们利用媒介的水平并从中获益。这不正是信息过载对策研究中所追求的人本解决之道吗?

注释:

① 阿尔温·托夫勒:《未来的冲击》,孟广均等译,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5年版。

② 复旦大学媒介素养小组http://www.medialiteracy.org.cn/index.asp.

③ Daniel Rosenberg.Early modern information overload.Journal of the History of Ideas.Baltimore:Jan 2003.Vol.64,Iss.1.

④ Simmel,Georg:The Sociology of Georg Simmel.Glencoe,Ⅲ:The Free Press,1950.

⑤ 顾犇:《信息过载问题及其研究》,《中国图书馆学报》2000年第129期。

⑥ Richard Saul Wurman.Information Anxiety.New York,Doubleday,1989.p.15.

⑦ 宋小卫:《西方学者论媒介素养教育》,《国际新闻界》2000年第4期。

⑧ Carol E Craggs:Media Education in the Primary School,First Published 1992 by Routledge Ⅱ New Fetter Lane,London EC4P 4EE,p10.

⑨ 卜卫:《论媒介教育的意义、内容和方法》,《现代传播》1997年第1期。

⑩ Daniel Rosenberg.Early modern information overload.Journal of the History of Ideas.Baltiomore:Jan 2003.Vol.64,Iss.1.

(11) Margaret S MacDonald,Anthony G Oettinger.Information overload.Harvard International Review.Cambridge:Fall 2002.Vol.24,Iss.3; pg.44,5 pgs.

(12) 宋小卫:《西方学者论媒介素养教育》,《国际新闻界》2000年第4期。

(13) Bernhard Jungwirth,Bertram C Bruce.Information overload:Threat or opportunity? Journal of Adolescent & Adult Literacy.Newark:Feb 2002.Vol.45,Iss.5; pg.400,7 pgs.

(14) Clive Holtham,Nigel Courtney.Perspectives on information overload.Aslib Proceedings.Bradford:Sep 1999.Vol.51,Iss.8; p.249 (7 pages).

(15) Richard Saul Wurman.Information Anxiety.New York Doubleday,1989.p.15.

(16) 张志安、沈国麟:《媒介素养:一个亟待重视的全民教育课题——对中国大陆媒介素养研究的回顾和简评》,《新闻记者》2004年第5期。

(17) 卜卫:《媒介教育与网络素养教育》,http://www.chinafamilyeducation.com/200211/nw2002—1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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