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热点与趋势——基于CSSCI的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热点论文,中国论文,管理学论文,趋势论文,CSSCI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C9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1-6248(2013)01-0047-05
公共管理学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有着不同的研究主题、领域和方法。按照唯物辩证法和科学哲学的观点，任何学科都是以客观世界的某一类事物、现象或过程作为研究对象的，公共管理学所要研究的是公共事务或公共服务管理主体的公共组织，特别是政府职能、政府绩效及其与社会环境的关系以及如何向社会更好地提供服务，即公共物品或公共服务。长期以来，中国的公共管理学研究特点与趋势主要依靠从国外引进的公共管理理论和主观判断分析，试图回答和解决当下中国公共管理中的具体实际问题或理论问题。由于没有很好地紧密结合中国国情及实际情况，对问题解答的效果并不十分理想。
现今随着中国转型期的到来，社会公共事务管理问题层出不穷、复杂多变，公共管理学的研究引起了诸多专家的关注，如何把握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研究热点与趋势，现阶段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呈现什么样的特点，如何剖析并化解当前公共管理学研究中的思维误区，这些都应该是公共管理学领域中的重要问题。笔者认为，要真正地对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研究做一个宏观判断和全局思考，除考察大型学术著作和进行实地调研外，还可对高水平的公共管理学论文标引的关键词变化进行分析。若定期分析这些变化，就可以跟踪和推测学科或专业的发展趋向，以此全面分析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研究热点与趋势。
一、研究综述
目前以CNKI来源论文(包括博士、硕士论文)做研究公共管理学相关选题现状分析的文献很多，主要集中在研究方法、类型、层次等方面。第一，通过选定重要刊物的论文并以此设计指标对学科主题及热点的剖析，如何艳玲、常健等分别对行政学与中国行政管理学研究热点的分析。第二，采用双变量或多变量相关分析、统计描述分析等方法对论文关键词进行统计，由此实现对一级学科的研究，如魏姝、翟学伟等分别对中国政治学、心理学研究热点与趋势的分析；陈传明等从企业理论、战略管理、知识管理和家族企业管理四个方面分析管理学的研究热点。第三，通过实践调查与理论研究相结合的分析，如肖唐镖等通过定期走访乡村对中国政治、民主理论、乡村和地方治理领域保持稳定而深入的研究。
通过对上述文献的整理分析，还未发现单纯地分析公共管理学科的研究特点或趋势的理论文献。为此，笔者运用CSSCI提供的数据，对2009-2011年收录的公共管理学论文标引的高频关键词进行客观研究，分析当前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热点与趋势，以期改变公共管理学重微观轻宏观、重实体轻理论的研究思维。
二、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热点分析
随着西方发达国家公共管理理论与实践的日趋成熟、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完善、政府社会管理能力的不断提高以及政治改革呼声的高涨，这对中国传统公共管理学研究提出了新的挑战和更高的要求。因此，必须立足目前国内变化着的公共管理现实尤其是转型期的公共管理现实，研究新情况、新问题、新热点、新趋势，拓展公共管理学研究范围，转换研究视角，引入新的研究方法，调适原有的理论形态，更好地为新时期的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服务。
在2009-2011年，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研究视角日益开拓，研究领域不断深化，研究方法逐渐完善。因此，为了更好地学习该学科的前沿理论，客观地分析该学科的当前研究热点和未来发展趋势，现对2009-2011年CSSCI收录的公共管理学论文的高频关键词进行排序（见表1）。2009-2011年CSSCI收录的公共管理学论文标引的关键词基本囊括了公共管理学科下属的二级学科，为分析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热点与未来趋势提供了数据。由表1可以看出，大部分标引的关键词次数有较大变动，小部分标引的关键词次数有微小变动，所以，分析标引的关键词次数变化的原因是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的重点。为此，将标引次数较大变动和微小变动的关键词作为研究中国公共管理学未来发展的基本数据；同时，这些高频关键词数据的变化也反映了2009-2011年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研究脉络和未来走向，表1集中体现了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热点。因而，结合高频关键词的数据变化，笔者从研究主题、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研究领域等方面分析当前公共管理学的研究热点。
(一)主题的变动性
由表1的主要高频关键词来看，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研究热点主题主要建立在政府部门的实践上，如政府职能行使、政府管理成果的输出等。从2009-2011年间CSSIC收录论文的标引关键词来看，虽然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研究论文并没有过多地强调跨学科性和综合性的特点，但是研究主题和内容存在一定的变动性。
“地方政府”在2009-2011年一直保持着较高的标引次数，其标引次数在2010年达到49次，远远高于所有标引的关键词，但由于“地方政府”作为公共事务管理的具体执行者，以显性姿态出现在公众前面，这也是其在CSSCI论文中作为高频关键词的原因所在。
“服务型政府”是“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在政府管理领域的具体体现，也是社会公众对政府形象的寄托和政府职能的要求，在2009-2011年的标引次数分别为51、27、20次。但自2010年来，“服务型政府”标引次数急剧下降，这与其载体“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变迁有着一定关系，也表明了社会大众对“服务型政府”概念的认同。由于“三个代表”重要思想逐渐被社会公众所认知和熟悉，因此把“服务型政府”作为研究的关键词慢慢丧失了核心研究的功能，而是作为研究中的常用词。“政府”一词的标引次数在这3年间的变动不大，因为“政府”是公共管理学研究中亘古不变的主题，同时也是公共管理活动中的实体组织，是由公共管理行为活动的本质决定的。
“科学发展观”是2009-2011年标引减幅最大的关键词，由2009年标引次数的22次减少到2011年的1次。“科学发展观”自2003年提出以来，一直是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重点关键词，公共管理学科也不例外。经过10年的研究，“科学发展观”已深入应用到各个学科的研究，无论是研究广度、深度还是高度，都已经取得不凡的成绩，由此也说明了公共管理学是紧跟国家政治生活的。而在2011年“科学发展观”标引次数仅为1次，这显然表明了前人的研究成果可能日臻完善和成熟，如再对其研究，恐怕难以超越前人或逆反了现实需求，社会意义不大。
在2009-2011年间，有些关键词标引次数少但起伏不定，如“环境保护”、“非政府组织”、“协作性公共管理”、“价值重构”，这都反映了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研究主题不够明确，研究重心不够稳定，存在理论研究中的赶时髦或一味地追求新意等学术现象。
(二)对象的多元性
从对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研究对象来看，当前主要侧重于“政府”、“政府职能”、“政府活动”及“公共管理”内容等相关层面的研究。公共管理学研究及公共管理活动开展的最终目标是促使公共组织尤其是政府组织更有效地提供公共物品，它的理论使命是探讨这类事物或现象及过程的本质联系或规律性，从而形成公共管理学科的定理、原理及理论体系。
由表1还可以看出，2009-2011年的公共管理学高频关键词理论性逐渐增加，如“协作性公共管理”、“整体性治理”、“区域公共管理”等，这间接反映了公共管理学学科研究对象的拓展，不仅仅是把政府行政机关及活动作为研究的核心对象，而且把其他公共组织管理活动主体也纳入到研究范围之中。因此，紧密结合转型期中国公共管理实践，借鉴和学习国外公共管理学研究的新动态，引入科学合理的研究途径，不断丰富和充实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拓展研究对象，应继续是当下国内学者研究的重点与热点。
(三)方法的综合性
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热点的兴起与发展，从对表1中的关键词所属论文的分析可以看出，在方法上的突出特征是强调运用跨学科研究方法来探究公共管理学的热点，并提倡以问题为中心的知识产生与传授方法。在此分析的基础上，发现其既保留了公共行政学的传统研究方法，如系统分析法、试验分析法、比较分析法，又注意吸收了当代科学方法的新成果。因而，由此求得优化研究热点整体目标综合性的科学方法，实现与公共管理学学科综合性特点的协同匹配。公共管理学热点研究方法综合性的目的在于帮助人们理解公共管理系统及其与政府、社会的关系，提升公共管理的活动品质与功能。
(四)领域的拓展性
研究公共管理学的高频关键词更是直接体现了该学科的研究热点。由表1可以看出，“地方政府”、“服务型政府”及“公共服务”的标引次数排在前3位，这说明国内学者将公共管理学研究领域依然放在公共管理的组织主体与行使功能上，研究内容的拓展空间较大。另外，以论文标引关键词次数累计在35次以上的还有“政府”、“电子政务”、“绩效评估”、“政府职能”、“公共管理”，这表明，公共管理学有着基本的研究领域。但随着公共管理学将研究领域由传统公共行政学的“内部取向”转向“外部取向”这一外围环境的改变，由所重视机构、过程及程序转移到重视绩效、结果的研究，这使得战略与对策、评估、行政伦理这样一些在传统公共行政学中没有受到重视的领域成为公共管理学研究的新范式。
在标引次数明显减少的关键词中，最值得关注的是“机构改革”、“政府管理”、“社会保障体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以及“中国特色”这5个关键词。这主要涉及到政治改革与“中国特色”这2个问题或现象，中国政治改革的直接表征是机构改革。与社会公众利益直接相关的是“社会保障体系”，伴随中国机构改革中的“中国特色”以及社会保障细化的现实，对于“社会保障体系”的整体研究于2011年相应地进入了低迷状态，而对于医疗保障、养老保障等具体层面的研究则有所凸显。
另外，与公共管理学有着直接或间接关系的关键词在2009-2011年的标引次数呈急剧下降趋势，如“电子政务”、“绩效评估”、“政府职能”、“公共管理”这4个关键词。其中的“电子政务”和“绩效评估”盛行于20世纪90年代，伴随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与企业工商管理理念引入到公共管理领域，其由此成为公共管理学的研究热点并保持了较长的时间。而自2010年以来，“电子政府”与“绩效评估”标引次数急剧下降，不排除这类研究处于一种重复性的评介水平，其实践操作性与理论创新性暂缺新进展。“政府职能”和“公共管理”的标引次数骤然下滑，表明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正在寻找新的突破口和途径，研究领域正在发生转移，表1中的有些标引关键词次数稳步上升，恰好说明了这一现象，如“治理”、“政府”“创新”、“民生”等。
三、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趋势分析
为了客观地预测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的未来发展趋势，笔者对上述研究热点进行了分析。这里需要着重说明的是发展趋势仅仅是一种可能性的体现，与事实还是会有一定距离的。对中国公共管理学趋势的分析，至少要考虑3个方面的问题：(1)研究途径或视角；(2)基于公共管理学学科内部自身发展而言，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热点或特点的转移与西方公共管理学理论的强势影响；(3)中国公共管理学外部因素的作用，如国家政策变动、社会问题爆发、基金项目激励等。
(一)形式的杂糅无序性
中国公共管理学在不同的发展阶段采用了不同的研究途径，早期主要采用制度或法理的研究途径，即形式主义的研究方法，其主要侧重于对政府制度、机构、法规等方面的研究，如表1的“制度创新”、“问责制”、“制度建设”等。此后，受政治学“行为主义革命”的影响，公共管理学研究推崇经验科学的研究途径，开始把观察法、试验法、访谈法等用于公共行为的研究。
目前，中国公共管理学已开始广泛运用，系统分析、损益模拟等新的研究途径，如表1的“绩效”、“评估”、“战略与对策”等。从表1的关键词研究途径来看，既有法理研究也有系统分析研究，没有按照研究途径出现时间的先后顺序进行，这说明了公共管理学研究途径的反复性和广泛性特征。另外，这也意味着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研究途径将继续承接前人的研究成果，不断吸纳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开创新思路，推动公共管理学研究途径的上升变迁。
(二)视角的持续扩大
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视角的转换，经历了由传统公共行政学到新公共行政学，再到新公共管理理论、后新公共管理学、区域公共管理及当下流行的协作性公共管理理论。由这些研究视角的变迁我们可以发现，随着社会分工专业化、公共关系的多变与公共生活的多样，管理实践不断推动着相关研究。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层次逐渐从宏观转变到微观，研究内容逐渐从主干转变到具体，研究视角精细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三)处于成长阶段
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与西方公共管理学研究还存在较大的差距，但其内含着较强的生命力。公共管理学内在的生命力在于理论抽象与经验指导能够自由转化，即一般的原理能够转化为指导具体行动的原则，经验的考察能够抽象为一般的原理与规则。中国公共管理学的内在生命力必然为国内学者研究此领域提供了通道或路径，指引优异的学术资源聚集于此领域。因此，在可预见的将来一段时间内，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的新理论、新词汇等方面都将迎来一个快速发展的阶段，体现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的与时俱进。
另外，西方公共管理学研究以其较为完善的价值体系和成熟的理论模式形成了理论强势地位，会给中国公共管理学领域产生较大的影响。强势的西方公共管理学定会冲击中国本土化的公共管理学研究，消解国内学者的研究积极性，甚至会主导着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的范式和方向。对于这种研究现象或趋势，我们当有所防范和警惕。
(四)外部环境的变化
随着中国转型期的到来，各类社会公共事务问题层出不穷，社会公共问题涉及的面更广、量更大、形势更复杂，与政府部门公共管理职能的联系将更直接。而中国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及现代化建设能否顺利地健康向前发展，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政府公共管理水平的高低。对于目前的状况来讲，政府进行公共管理和行政管理体制的创新是迫在眉睫。
社会问题的爆发与政府管理行为的创新等为中国公共管理学营造了研究的外部环境，这必将会推动公共管理学“实用行为主义”思想的发扬，继续秉承为解决社会问题而服务的研究宗旨。此外，基金项目的导向功能也刺激了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即基金项目与理论研究的功能互动。对于基金项目在理论研究中的刺激作用，无论是学者还是社会组织都需要合理利用，否则难以处理理论研究中质与量的协调发展，并且容易产生“热点基本上都是应用层面的，基础理论层面的研究很少”的研究趋势。
最后一个研究趋势是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研究成果与实践应用的结合更为紧密，这为政治改革、政府管理、城市建设、社会志愿服务、人才培养与选拔等方面提供了重要的知识保障。可以预测的是，随着国家关于各级政府要提高社会管理水平的提出，围绕政府管理、职能转变等展开的相关研究将再次成为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的重要范畴。
四、结语
通过对CSSCI在2009-2011年收录论文关键词标引次数的分析，可以客观判断一个学科的研究特点和趋势，并不是否定人们对学科研究的主观解剖，而是为了寻求一种更加科学、精致的方法。在对这些高频关键词的分析基础上，我们可以发现当前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中存在的一些特点。
第一，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已经出现了一些较为稳定的研究主题，如“地方政府”、“公共服务”、“服务型政府”、“治理”、“村民自治”等，这些领域还是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研究焦点和热点。
第二，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缺乏新意，后劲不足，理论性文献研究居多，对于公共管理现象缺乏深入的实证研究。在对待西方公共管理学强势地位上，一方面是难以在理论研究过程中做到独立、自主，另一方面是一味地强调采用“拿来主义”与“实用主义”。
第三，中国公共管理学研究热度在总体上呈现下滑趋势，研究领域的力度分散，除了几个主要的关键词外，大部分都处于低量阶段，其起伏变化大。因此，以规范、标准的标引关键词研究中国公共管理学的热点与发展轨迹，将是有效的研究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