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甘泉后学的教育活动与学派传承论文

“心学教育研究”专题

特约主持人 黄明喜

(华南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1)

主持人语: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王阳明的心学正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华,也是增强中国人文化自信的切 入点之一”,强调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永远不能离别的精神家园。历史地看,包括阳明心学在内的整个宋明心学都蕴含着十分丰富的教育理念、经验以及智慧。若从中汲取精华,定能寻获构建本土化教育理论和实践的可能路径。明朝中叶,湛若水倡导“随处体认天理”,王阳明则主张“致良知”,更加凸显人的主体性。这两位心学巨擘志同道合,竞相争鸣,给我们留下许多值得借鉴的思想财富。为此,笔者牵头组织了本组专题笔谈,一篇论析以湛若水为核心的甘泉后学教育活动和学派传承,另一篇则围绕“复归本然之善”来探讨王阳明的心学教育思想,以飨读者。

简论甘泉后学的教育活动与学派传承

黄明喜1,黄冬冬2

(1.华南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1;2.中共深圳市委党校,广东 深圳 518040)

摘 要 :明代心学大师湛甘泉从事书院教育长达55 载,培养出众多优秀门人,开创以“随处体认天理”为宗旨的甘泉学派。历史地看,甘泉学派在明代心学阵营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甘泉后学奉湛若水为学术领袖,以弘扬甘泉心学思想为己任,借鉴王阳明哲学思想,热衷讲学,依托书院,阐释经典,教化百姓。他们高举“随处体认天理”的思想旗帜,阐发甘泉心学思想的精髓,并矢志宣扬师说,使甘泉心学思想得以广泛传播,成为与阳明心学流派比肩的明代重要心学流派,共同构筑明代心学思想发展的巅峰。甘泉后学的教育活动不仅促进了甘泉学派的壮大,而且推动了中晚明书院教育的勃兴及心学思想的繁荣。

关键词 :湛甘泉;甘泉后学;教育活动;学派传承

学界论及明代教育时,大多集中在阳明学派而鲜有讨论甘泉学派。其实,作为明代著名哲学家、教育家湛若水创立的思想流派,甘泉学派是中晚明时期与阳明学派齐名的一大显要学派, “时天下言学者,不归王阳明,则归湛若水”[1],在中国文化与教育史上有着不同凡响的影响。因之,黄宗羲在他的《明儒学案》专门设立《甘泉学案》,共分6 卷,即从卷37 到卷42,辨章学术,考镜源流,记述甘泉后学的主要代表人物,分疏吕怀、何迁、洪垣、唐枢、蔡汝楠、许孚远、冯从吾、唐伯元、杨时乔、王道的学说渊源,勾勒出该学派的传承流变。这些甘泉学派人物是传播甘泉心学思想的生力军。以甘泉后学的师徒合力、弘扬师说的讲学活动为主线而纵观甘泉学派的生成与演进,不但可以清晰地看到甘泉学派在面对其心学教育发展过程中所遇到的诸多问题,特别是与阳明心学教育交锋所倡导的合理因素,更加由此进而把握整个中晚明时期心学教育嬗变的轨迹。

甘泉学派的形成与发展固然离不开其所处时代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等因素的影响,但从中起有壮大和转捩作用的莫过于甘泉后学所开展的教育活动。甘泉后学的教育活动,主要涉及学宗湛甘泉的“随处体认天理”说,师生互动,批评阳明,热衷书院讲学,编辑并刊刻湛若水书籍。正是凭籍这些教育活动,才使得甘泉学派在中晚明时期脱颖而出,蔚然成派,并使得甘泉学派在明代教育史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大豆窄行密植技术是从国外引进的一种提高我国大豆产量的先进栽培技术。该技术主要选择生长较短的品种,通过减少行距和增加大豆种植密度来提高大豆产量。这种种植方式增加了绿地面积。该方法可提高大豆表面温度,抗旱涝,大幅度提高大豆产量。目前,中国采用窄行密植栽培大豆。栽培技术为农业经济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值得进一步推广应用。

一、学有宗旨,异业同道

湛甘泉继承并发展乃师陈白沙的心学思想,与王阳明一道大力倡导心学,但他所谓“随处体认天理”的主张和王阳明的“致良知”学说形成强烈的对比,成为两人思想差异的显著标识。

明乎此,就不难理解黄宗羲在《明儒学案》一书中指出:“王、湛两家,各立宗旨。”[2]875“先生(湛甘泉)与阳明分主教事,阳明宗旨致良知,先生宗旨随处体认天理。学者遂以王、湛之学各立门户。”[2]876这样的评价可谓一语中的。因为它言简意赅,准确而扼要地概括出了湛甘泉和王阳明各自的思想宗旨。

上述可见,甘泉门人的籍贯表明甘泉心学的影响分别以岭南地区(以广州府为核心)、北直隶地区(今北京)、南直隶地区(今南京)为中心,呈放射状辐射周边省份及地区。从区域划分来看,甘泉门人主要集中在珠江流域、长江中下游地区、黄河下游地区,这些地区囊括了明朝近一半版图,其影响可谓至大,不愧为与阳明学派分庭抗礼的明代心学流派。同时,甘泉门人贯彻“二业合一”的教育思想,为实现儒家“治平天下”的理想而躬行实践。

【原文】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

讲学须有宗旨是一个学派建构的首要前提,甘泉学派自然也不例外。湛甘泉作为甘泉学派的思想领袖,深知为学宗旨之于一个学派的重要性。黄宗羲在描绘湛甘泉、王阳明等明代诸流派的整体学术思想面貌时,这样总结道:“大凡学有宗旨,是其人之得力处,亦是学者之入门处。天下之义理无穷,苟非定以一二字,如何约之使其在我?故讲学而无宗旨,即有嘉言,是无头绪之乱丝也”[2]14,认为如果讲学缺乏宗旨,就像一团乱麻,使得整个学派失去思想灵魂而无法在现实社会中有效传播。黄宗羲此番言论表明学说宗旨对于每个学派的讲者和学者都不可忽视。

湛甘泉以“随处体认天理”为心学宗旨,在本体论、心性论、工夫论诸层面都不乏别开生面的立论言说。甘泉后学循沿湛甘泉心学理念,以宣扬师说为己任,热衷讲学,并十分注重书院的育人功效。经过四传支脉的演进,甘泉后学继承“随处体认天理”的要义,有的不喜阳明心学,始终恪守湛甘泉的基本主张,如反对阳明从祀孔庙的唐伯元;有的吸纳王阳明“致良知”“知行合一”学说的合理因素,试图折中调和湛学和王学,如既推崇湛甘泉的“随处体认天理”,又欣赏王阳明“致良知”的唐枢。上传下续,形成了蔚为壮观的甘泉学派,见图1。[4]

图1 甘泉学派一览表

甘泉后学在开展讲学、讲会等教育活动中,广收门徒,不仅使“随处体认天理”的甘泉心学思想为更多人所了解与学习,而且使心学思想得到了深化和发展,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学派的发展与传承。湛甘泉一生从事书院教育55载,所培养的四千从学者是甘泉学派初步形成的重要人才基础,而譬如洪垣、蒋信、唐枢、吕怀、何迁等甘泉门人则是甘泉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对甘泉学派的发展与传承至关重要。具体而言,甘泉门人一方面通过整理校刊出版湛甘泉著述、书院教育讲学等形式宣扬师说,促进甘泉心学思想在广东、广西、江西、湖南、四川、贵州、浙江、陕西等省份的传播。另一方面,甘泉门人也乐于收徒,对他们循循善诱,以使其对甘泉学派的心学思想有更加深刻的理解。例如,蒋信收了陶悦、李渭、蒋如川、马廷锡、郭访、孙应鳌、符友闻、柳东伯、龙德孚、贺凤梧等人为弟子。唐枢收了吴学鲁、严大观、周显宗、刘鉴录、张祥、钱镇、沈伟、许孚远、潘季训等人为弟子。吕怀收了杨时乔、唐伯元等人为弟子。甘泉门人众多,在书院教育及讲学中收授的弟子众多,在此不一一赘述。由此可见,甘泉门人在开展教育活动时广收门徒,促进了甘泉学派的发展与传承,更是培养了许孚远、杨时乔、唐伯元等甘泉学派的二传代表弟子。

水位/流量反推法也是一种理论方法。该法主要思路和算法如下:①选取控制断面,确定断面历史最高水位和预警水位等指标,计算水位流量关系;②绘出各频率不同时段下(1 h、3 h、6 h)降雨的暴雨频率曲线图;③确定各暴雨频率下 1 h、3 h、6 h降雨形成的断面洪水过程线;④绘制各频率洪水洪峰流量与暴雨频率关系的曲线;⑤根据特征流量,从各频率洪水洪峰流量与暴雨频率关系图中查出该值对应的频率值;⑥根据该频率值,从暴雨频率曲线上确定降雨量,该降雨量即可作为临界雨量值。这种方法对资料的要求较高,并且假定洪水与暴雨同频率。

此外,学派的发展与传承不仅体现在门人数量上,而且还体现在对学派思想的深化与丰富上。甘泉门人对湛师以“随处体认天理”为宗旨的心学思想有着自我理解,在结合当时学术弊病及社会现状的基础上对甘泉心学思想进行深化与发展,使之与时俱进,不过仍然是传承了甘泉心学思想的主要内容及观点。总而言之,他们以弘扬圣学为志向,致力于捍卫儒家正统学说,批评佛道之说,力图挽救世人出佛道“空寂”之流。

二、师徒砥砺,共谋心学

甘泉门人众多且散见于湛甘泉及弟子的思想著作,对其进行梳理考证存在较大难度,经对《泉翁大全集》《甘泉先生文集》《明儒学案》、相关的历史人物及著作、地方志等相关史料进行梳理,笔者考证出640 名有名有姓的甘泉门人,[6] 其中籍贯可考者448 人。他们主要来自岭南地区(今广东、广西)190 人,占42.4%;北直隶地区(含山东)16 人,占3.6%;南直隶地区86 人,占19.2%;浙江地区45 人,占10%;江西地区39 人,占8.7%;湖广地区37 人,占8.3%;福建地区16 人,占3.6%;四川地区(含重庆)7 人,占1.6%;贵州地区2 人,占0.4%;陕西地区6 人,占1.4%;山西地区4 人,占0.8%。

湛甘泉从事书院教育长达55 载,天下士子纷纷望而投其学,据四大高第弟子之一的洪垣在《甘泉先生墓志铭》中所述:“合天下之士,出其门者四千人,车从所致,咸有精舍”[5]。其实,问学于甘泉的生徒包括“弟子”和“门生”两类。所谓“弟子”,是指当面聆听甘泉教诲的从学者,即亲炙弟子。而 “门生”,则比“弟子”的范围宽泛得多。除了亲炙弟子,甘泉的再传弟子亦称为“门生”。依循旧例,科考及第的考生为表达对主考官的敬意,亦会自称门生。湛甘泉曾出任会试主考及南京国子监祭酒,凡与此相关的问学者皆可视为甘泉门生。

在640 名可考甘泉门人中,有277 人的举业情况有明确记载,占可考门人的43.3%。主要包括进士113 人,占40.8%;举人74 人,占26.7%;庠生51 人,占18.5%;监生17 人,占6.1%;贡生22 人,占7.9%。自古以来,受“学而优则仕”思想观念的影响,入仕为官是古代读书人最主要的就业途径。在可考甘泉门人中,有明确官职记载的有272 人,占总人数的42.5%,远超白沙门人中60 名官职者,比例上更是超过朱子门下28%[7]。在这272 人中,有朝廷任职经历(北京、南京)60 人,有地方任职经历182 人,有教育任职经历55 人,这些人中不乏有在朝廷、地方及教育领域交叉任职的。值得一提的是,湛甘泉虽是陈白沙心学的衣钵传人,但对仕途的看法上却与先师不同。陈白沙认为“山人处士例以不出为高”[8],即真正重视学问的学者,都不把入仕为官作为高尚职业,表现出很强的隐逸倾向。在陈白沙的影响下,很多白沙门人无意为官,甚至出现“慨然有求道之志,遂弃举业,讲心性之学”[9]的现象,例如冯载、陈冕、谢祐等人,这也是白沙门人中鲜有入仕为官的原因。然而,湛甘泉在书院教育及讲学活动中,贯彻“二业合一”的教育思想,在为大科书院制定的《大科训规》中也明确提出了“二业合一”的要求,他还单独撰写了《二业合一训》对其进行具体阐释。所谓“二业合一”即“德业举业,二业本同一致也,如修德业者,亦读圣贤之书,为举业者,亦读圣贤之书”[10]235,即无论德业,还是举业都需要熟读圣贤之书,两者的区别只在于志向上,只要立下圣贤之“志”,都是“自得之实事”,期望弟子们能担负起治平天下的重任,于是甘泉门人入仕为官者远超其先师门人。

湛甘泉一生以讲学为先务,很清楚学有宗旨是一个学派在学理上能否成立以及产生思想凝聚力的核心要素。所以,湛甘泉在与王阳明“致良知”说的讲学争鸣中,求同存异,旗帜鲜明地高扬“随处体认天理”的心学宗旨。湛甘泉和王阳明虽皆属心学派别,但两者仍存不少歧见,其中根本性的歧见即是湛甘泉以“随处体认天理”为思想宗旨,王阳明以“致良知”为思想宗旨。所谓“宗旨”一词,源自南北朝的梁武帝“标其宗旨,辨其短长”[3],其引申之意为在考量得失基础上所作的价值判断,是自己为学的出发点和归宿点,也是对他人治学的思想意图进行权衡的尺度。原始的孔孟儒家哲学自宋明嬗变为一种形而上的道德哲学以来,越来越多的理学家或心学家拾起“宗旨”这一话语,各自为之注入新的内涵,颇具标新立异的色彩,又含变旧立异的趣味。实事求是来说,在明中叶的学术思想界,湛甘泉和王阳明无愧于各标宗旨的两位心学巨擘。

在学术思想上,甘泉门人深受湛甘泉教育及影响,不仅继承了“随处体认天理”的心学思想,而且乐学善思,对甘泉心学有所深化发展。概而言之,甘泉门人心学思想上存在三大特点。第一,调和湛、王学派宗旨及心学思想,代表门人有吕怀、唐枢等。吕怀认为湛、王学说宗旨相通,只是修养工夫有所差异,提出了“变化气质”说,主张心、理、物一体,“心”存在于“物”,而“心”又存在“理”,强调心性修养在于变化气质,从工夫论上进行调和。唐枢则会通湛、王学说,标举“讨真心”说,认为“真心”即“良知”,同时,“真心乃人实有之心,是人自知的所在,无贤愚,无古今,无老幼,无操舍,无贵贱”[2]957,“真心”如“良知”亦即人先天存在的至善至美本心、初心,而“真心”易受物欲污染、遮蔽,需要“讨”的工夫,即“体认”工夫。第二,甘泉门人普遍“研几”,即“湛门多讲研几”[2]921,代表人物有洪垣、何迁等。洪垣糅合心学与理学,发展了“理无内外”的思想,认为体认天理应该是从“根”上体认,即内心与天地万物之理相统一来“体认”,并非字面的“随处”体认,“根”与生俱来却不易彰显,因此需要“工夫全在几上用”[2]927,何迁提倡“知止”功夫,以“止”为“几”继承和发展了湛甘泉“随处体认天理”的思想,提出“知止”说,其目的在于强调知止的工夫,他认为“知止”来自《大学》,“予尝遡而求之,道有本末,学有先后,《大学》教人,以知止为先,而后定静安虑由之”[2]924。他还认为“止”即“几”,以“止”为“几”,即将“几”看作是本心将生而未生意念之状态,“知止”是人体认天理,恢复道德本心的重要基础。第三,延续师门批佛辟道的传统,代表人物有吕怀、何迁、蔡汝楠等。吕怀为避“空寂窠臼”,特邀何迁为《心统图说》作序以批判释老“空寂”之说。何迁的“知止”工夫也在于纠正阳明后学出现的空疏之弊,他说“自释氏出,儒者袭之,相率以虚为知,而卒无以体物,弊亦久矣”[2]923。另外,湛甘泉曾要求门人对“以儒解老,宣扬三教合一”的弟子王道进行批判,可见甘泉门人秉承了湛甘泉批佛辟道的师门传统。

从表1可知,随着法兰盘厚度的增加,安全系数增大,同时当安全系数(n)=4时,法兰盘的厚度值应在14.5~17.25 mm之间.为了进一步优化,取法兰盘厚度t=14~17 mm,通过响应面优化,得到法兰盘厚度与安全系数的对应关系如图10所示.

三、书院讲学,学脉赓续

(一)促进了书院及书院教育的勃兴

明初,政府重视官学的复兴与发展,中央官学以国子监为主要代表,地方官学以府学、州学、县学等为代表,另外还设立有武学等专门学校。明朝政府对书院采取不提倡、不修复的态度。同时,“科举必由学校”的规定也使书院及书院教育不被重视,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书院被官学取代的现象,书院及书院教育同官学相比举步维艰。纵观明朝书院发展历程,基本经历了沉寂(明初)——勃兴(明中叶)——禁毁(明末)三个阶段。而明中叶书院的勃兴与发展与甘泉门人开展书院教育、讲学等教育活动密切相关。当时,甘泉门人身处文化思想上以“程朱理学”为纲的时代,官学教育亦以此为指导,作为异于“程朱理学”的甘泉心学思想很难在官学里讲述及传播。相较之下,书院教育规定性少,学术也比较自由,加之受湛甘泉书院教育活动的影响,甘泉门人的教育活动基本上以书院作为依托而进行的。第一,促进了书院数量的增加。甘泉门人在教育活动中创立或修缮了众多书院,使书院数量继湛甘泉、王阳明之后又有所增加。第二,促进了书院教育对象的增加和教育内容的丰富。甘泉门人除讲述甘泉心学思想之外,还主要讲授自己在心学思想方面的新认识、新观点,丰富了书院教育内容,他们讲述心学思想的行为及名望吸引了四方的从学者,书院教育对象也显著增加。第三,促进了书院教育制度的建立与完善。自湛甘泉创办书院开始就比较注重书院的规章制度建设,为大科书院制定了《大科训规》。甘泉门人亦受湛甘泉教育思想影响,非常重视书院规章制度的建设,譬如蒋信曾作《正学书院记》以劝诫诸生,蔡汝楠曾为石鼓书院厘定“学文敦行、辨志慎习、等伦常、识仁体”的学规。此外,不少门人还将《大科书院训规》刊刻,促进了书院规章制度的建立与完善。

(二)促进了心学教育的自由化,递相出入的行为出现并获得认同

这主要表现在对甘泉心学思想的传播上。湛、王学说分立宗旨,两派门人出现了被对方心学思想所吸引而拜师从之的现象,即“王、湛两家,各立宗旨,湛氏门人,虽不及王氏之盛,然当时学于湛者,或卒业于王,学于王者,或卒业于湛,亦犹朱、陆之门下,递相出入也。”[2]875之所以说甘泉门人讲述师说促进了心学教育的自由化,原因就在于蒋信、周冲等门人的传播甘泉心学思想的行为。蒋信、周冲均是由王入湛的代表弟子。在王阳明被贬龙场后被朝廷复用时,赴任庐陵县令路经常德,蒋信把握时机,与友人冀元亨一道拜师王阳明,初步接触到王阳明“致良知”之教。其后,蒋信通过道林寺静坐便觉阳明学稍有空疏之感,于是在嘉靖二年(1523)应岁贡至京师就试之际,一接触到湛甘泉“随处体认天理”学说就转而师从湛甘泉。自此,蒋信跟随湛甘泉从学近40年,深受湛甘泉及甘泉心学思想的影响,他说:“自兹又数年,走京师,谒甘泉子焉,乃知兹秘也,甘泉子已先得之。夫尝因是而求先生之有得乎此,盖在乎颐疴道林之日,虽先尝一拜阳明子,而阳明子实未之及焉”[11],以此说明王阳明对自己的影响不及湛甘泉。蒋信学得湛说之后,创复书院,开展书院教育及讲学活动,晚年创办桃冈精舍,更是推动了甘泉心学思想在湖南的传播。周冲早年在江西赣州拜师王阳明学习“致良知”说,后又师事湛甘泉进入南京新泉书院学习,与蒋信一起将新泉书院师生问答辩论的语录进行整理,辑为《新泉问辩录》,周冲参与《泉翁大全集》的校刊工作,保存了湛师著述,奠定了甘泉心学思想传播的文献载体。蒋信、周冲原为阳明弟子,后成为甘泉门人并传播甘泉心学思想,湛王门人递相出入的教育现象彰显了教育自由,客观上促进了心学教育的自由化,打破了门户之见,亦促进了学术的发展与繁荣。“‘递相出入’淡化了传统师生关系中的门户意识,凸显出学术自由之精神,为甘泉学派和阳明学派注入新的活力而绽放异彩,有力地推动了明代中晚期心学教育的发展与繁荣”[12]

(三)传播了湛甘泉“二业合一”的教育理念,改变了读书人“德”“举”不兼顾的弊病

明朝中叶,不少人对“德业”与“举业”两者关系的认识有所偏颇,存在沉迷科举而漠视治学修养或潜心学术而拒斥科举考试的不良现象。为此,湛甘泉提出了“二业合一”的教育理念,以期待对此现象有所改善。所谓“二业合一”即是“德业”与“举业”的合一,提倡将治学修养与科举考试两者放在同等地位,相互促进,共同发展,是甘泉“随处体认天理”思想在教育层面的反映。亦即实现“仁熟义精”的道德境界的同时,也实现“修、齐、治、平”的儒家理想。首先,“德业”与“举业”相通,“德业”“举业”的实现都需要熟读圣贤之书,明圣贤之理,得圣贤之才,是实现圣贤之道的基本途径。其次,“德业”“举业”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强调治学修养的“德业”能够为科举考试奠定“德”“才”基础,通过“举业”成为从政者,在治国治民中可践履“德业”要求,进一步加强“德业”修养,二者相互促进,使两者结合能获得更大成效。正如其所说“志于德业,则读书精、涵养深、义理透;故其词畅、其指达,其发于词,皆吾自得之实事”。[10]235因此,“德业”与“举业”同等重要,必须坚持以“德业”促“举业”,以“举业”践履“德业”,相互促进,在加强自身治学修养的同时,履行好治国平天下的重任,在治国平天下过程中践行并精进“德业”。湛甘泉“二业合一”的思想贯彻其从教始终并深深的影响门人后学,从甘泉门人的职业状况来看,甘泉不受当时社会潮流影响,力将“德业”与“举业”并举,大部分门人也走上了从政为官,治国平天下之路,这与白沙门人的职业情况截然不同。甘泉门人在书院教育及讲学活动中也秉承“二业合一”的思想教导弟子,譬如二传弟子许孚远、唐伯元、杨时乔等人都考取了进士,走上了从政为官、治国平天下之路。随着甘泉门人对甘泉心学思想的讲述与传播,湛师“二业合一”的教育思想也被更多学者所认识和接受,例如阳明学派的代表人物聂豹、邹守益等人对湛甘泉的“合一论”表示赞同,认为其能拯救当时专注于举业之人的迷茫,即是“世之谜”解决在教育目的层面的尝试。“二业合一”的教育思想无疑对改变读书人“德”“举”不兼顾的观念具有针砭作用,随着甘泉心学思想的不断传播,其影响也愈来愈大。

历史地看,甘泉后学继承湛甘泉独立兴办书院的优良传统,开展讲学活动,通过各抒己见、竞相争鸣,特别是与阳明学派的思想交锋,譬如门人洪垣针对“随处”之失及阳明学派对“随处体认天理”宗旨的批判,提出了“体认天理,是不离根之体认”的观点,更加明晰了甘泉“随处”内涵,即“根”之体认;唐枢以“讨真心”说及何迁的提倡“知止”批判了阳明后学束书不观、空谈心性的工夫论缺失。由此不难看出,甘泉门人在开展书院教育活动中,对师说有所发展,且与时俱进,使得甘泉心学广为人知,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中晚明书院教育的繁荣,更在与阳明学派的论辩中彰显出甘泉心学的独特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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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Educational Activities and Inheritance of the Ganquan School

HUANG Ming-xi1,HUANG Dong-dong2

(1.School of Education,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31,China; 2.Party School of Shenzhen CPC Committee,Shenzhen 518040,China)

Abstract :The Ganquan School was established by Zhan Ganquan,a mastermind of the learning of heart and mind in the Ming Dynasty,in his 55 years’ academic education focused on“perceiving and knowing the principle of the nature in every situation”.Historically,it occupied an important position in the philosophy of mind in the Ming Dynasty.The school recognized Zhan Ruoshui as an academic leader to actively promote Ganquan's thoughts on mind,and embraced Wang Yangming's philosophical thoughts,being committed to giving lectures,instructing classics in academies,and educating the civilians.Its followers exalted the ideological banner of “respecting the natural rules everywhere”,expounded the essence of Ganquan's thoughts on mind,and inspired the dissemination of its ideas,thus developing the school into an important trend of thought in the Ming Dynasty,a pinnacle of the schools of mind of that period along with the Yangming philosophy.These educational activities of post-Ganquan disciple also spurred up the prosperity of the education of academies in the middle and late Ming Dynasty and the spread of the mind philosophy.

Key words :Zhan Ganquan; later disciple of Ganquan School; educational activities; inheritance of academic schools

中图分类号 :G40-0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0627(2019)05-0034-06

收稿日期 :2019-07-20

基金项目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甘泉学派与明代心学教育思潮的发展研究”(18YJA880030)

第一作者简介 :黄明喜(1964-),男,江西上饶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传统文化与教育。E-mail:huangmx925@163.com

(责任编辑 周 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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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论甘泉后学的教育活动与学派传承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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