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均衡的新民俗文化_文学论文

话语均衡的新民俗文化_文学论文

话语平权的新民间文化,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话语论文,民间文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自由、平等、兼容、共享的计算机网络先验地预设了艺术民主机制,技术化“在线民主”的信息神话构造着网络写作的民间立场,用“人人都能当作家”的抚慰性幻想缔造昔日文学弱势人群的圆梦空间,激发网民的艺术热情,让文学在消解中心话语和权级模式中实现话语权向民间母语回归。于是,我们看到了网络文学价值取向的两个侧面:开放性的网络空间所敞开的话语权力将“新民间文化”推向媒介范式转换的入口,让精英写作降尊纡贵,使民间表达安享“与上帝平等”的尊荣;另一方面,文学经由互联网回归民间,消解了“宏大叙事”的膜拜性,也把艺术审美精神的传送带拆解成了日常生活的碎片,文学的意义模式和价值基础被一道推入消费意识形态的“脱口秀”(talk show)语流。于是,网络写作的民间立场所标示的不仅是文学话语的平权理想和艺术生产力的数字化释放,还有对后现代社会消费意志的表意体认和话语演绎。

民间本位:网络作者秉持的立场

互联网是一个包容性的文化空间,它蛛网覆盖而世界收缩,触角延伸以扩散信息,借助先进的电子技术航船,抵达的却是“返祖”的文化港湾——话语权回归民间。当我们打开一个个文学网站和文化主页,扑面而来的是平民化的文化景观,众多网络写手打造的凡俗文学模式,创造了互联网时代的“新民间文化”,从本体上刷新了数字化生存的文学社会学。

数字化“赛博空间”向民间大众特别是文学圈外人群重新开启话语权,确立了网络文学作者民间本位的文化立场。在网络世界,“虚拟社群与其说是对民主的威胁,不如说可以成为重建民主的一种当代方式”。电子传播重构的公共空间“可以成为市民中间观念的一个自由交流和基础讨论的领地,信息网络真正构成一种‘电子场’”[1]。尽管学界有人对“网络文学代表着向民间回归”的说法持有异议(注:如汤小俊在《网络文学是芦苇文学》一文中说,“网络文学代表着向民间文学的回归”的说法,“只是一帮走在沙漠的大虾们顶着草帽梦想着皇帝的华盖——典型的自我崇拜和自恋。”“在民间,上网者只占极少数;上网人中经常上网的又是少数;经常上网的对文学感兴趣的更是极少数;对文学感兴趣的人中能够搞创作的更是占少数中的少数。这样一来,少数的四次方就能代表民间?真是滑天下之稽。”载2000年7月7日《南方周末》第23版。),但网络写作将昔日高高在上的文学女神请下神坛,让“文学面前人人平等”的理念构筑文学网民的“民间身份”和“平权意识”,使文学本体回归在线民主的民间母语表达并体现民间生存本色,却是无以否认的事实。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公布的统计信息表明,截止2003年12月31日,我国上网计算机数已达3089万台,与上年同期相比增长48.3%,上网用户总人数为7950万人,在世界排名第二,仅次于美国。(注:参见CNNIC2004年1月15日发布的第1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http://www.cnnic.net.cn/news.)这个庞大的网民中如果有1/10、甚或1%属于文学网民或准文学网民,就将是一个不可小觑的文学群体。仅“榕树下”文学网站在从1997年底创立以来的六年时间里,就积累了原创文学作品近240多万篇(注:“榕树下”(www.rongshu.com)文学网站主页2004年6月13日公布的作品存储总量为2652916篇,当天发布342篇。),其中陆幼青的《死亡日记》、黎家明《最后的宣战》等作品的点击率都在百万次以上,这是当前低靡的纸介印刷文学所难以企及的。当然,目前的“网络民间”基本上还是一个“都市民间”乃至“小资化民间”,众多的网络文学作者可能位列新生代的知识阶层或中产阶级,但他们在写作心态上大都秉持民间立场,认同庶民本色,不惮于“街谈巷语”、“刍荛狂夫之议”,自矜于嬉笑怒骂、“下里巴人”之文。众网民携手把一种新民间写作推上网络平台,使民间本位的个我表达成为网络写作的基本立场,这已是许多网络写手的共识。

网络写作基于话语平权的民间本位意识,用“另类”的数字化约定破除文学旧制,用“比特”的收放转换褪去文学神圣的光环,并以蛛网勾连的交互式触角拉开文学圣殿尊贵的面纱,让“脱冕”后的文学回归民间文化,对大众形成自由而快意的文学亲和力,终于使网络作者所秉持的民间姿态成为整个网络文化的民间立场。

平庸崇拜:网络写作的认同理念

互联网是一个反中心化、非集权性的自由空间,它鄙视权威,消除等级,拒斥英雄情怀和盛气凌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黎民百姓,在这里都是平起平坐的网民,因而网络写作常常以平民姿态、平常心态写平庸事态。不仅聊天室、BBS公告版上的文字展露生活原生态时“土”得掉渣、“俗”得可爱或“庸”得无聊,即使是经网关遴选而进入原创文学网站的作品,也常常是弃雅从俗、屈尊随众,用大众化、生活化、平庸化的姿态和语言,展示普通人最原初、最本色的生活感受,显示出平凡的亲切感。于是,崇拜平庸而不崇尚尊贵,直逼心旌而不掩饰欲望,虚与委蛇和矫揉造作让位于率性率真,鲜活水灵冲淡纯美过滤和理性沉思,便成为网络写作最常见的认同模式。这种平庸崇拜通常有两种表现:

一是讥嘲神圣。价值取向上的民间立场,使网络写手对于神圣、崇高的东西一般都采取戏弄和讥嘲的态度,带有鲜明的反本质主义倾向。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把民间对神圣的嘲讽称之为“贬低化”。这种“贬低化”并不含贬义,主要指物质化、世俗化和人间化。这在网络写作中表现为高雅相融于世俗,精英存形于普泛,神圣崇高回归到低微和平凡,一切形而上的东西都向下转移,以求打破壁垒和特权,把文学连同自由平等的理念一道从神坛拉回民间。如今何在的网络小说《悟空传》中,对唐僧与他三个弟子之间的师徒关系就作了讥嘲式处理,这里完全没有传统小说《西游记》中师徒间的威严与敬重,也没有师徒共赴危难闻天涯的大义和神圣感,仅存的只有俗世的任性而为与相互敌视。

二是认同凡俗。网络平权和自由把平凡推向平等,以兼容抹平差异,无名者用鼠标键盘轻松地从原有文学体制中撕开缺口,拆卸了文学资质认证的门槛,消解了文学发表、传播的所有壁垒,开启了“后纸张时代”快乐文学的文化洞天。在这里,任何人都可以染指文学、发表作品,都可以评价他人或随时被他人评价——文学大师与无名小辈、智者与庸者可以平等交流,无论是惊世骇俗之作还是陈词滥调之文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文学摆脱了贵族书写,使人品尝到了文学归还大众、平凡者浮出文化地平线的那份欣喜。这个文学普泛化的世界可能只是一个俗人的世界,一个非承担的世界,一个反诗意化的世界,但却是一个尊重个性的世界,一个张扬自由的世界,一个坚守民间立场和文学兼容对话的世界。它可能导致文学形而上审美意味的缺失和文化精英立场的“沦陷”,但却关注芸芸众生本真的生存状态,满足公众交流和表意的欲望,给创作自由和自由创作以技术支撑,实现文学的广场狂欢和心灵对话,拓展了文学的发展空间,激发出社会底层的文化活力。如果说传统文学是过去时间的再现诗学——以回忆、记忆、时间推延的经验模式作为诗学精神的理性积淀,网络文学则是当下时间的在场诗学,它隐含的是一个独特的审美本体论的隐喻体系——以人的凡俗存在的出场、境遇和畅神式宣泄,使艺术的时间编码回到生命的当下状态去把握永恒。网络写作的认同凡俗、注重虚拟空间的时间体验、个人境遇的临场倾吐和生命话语的循环阐释,使得个体生活的原生态在时序的重新编码中以狂欢的瞬间碎片体验生命中永恒的诗性,将过去和未来化作此在,以营造当下的迷宫,让消解了时序性的写作变成一种现在时的生命表达,这对于文学创作以面向底层民众的生命状态来张扬感性、表达个性,无疑是有积极意义的。

感觉撒播:网络文本的话语狂欢

斯特里纳蒂(D.Strinati)说过,后现代社会将形成一种“文化平民主义”,“失去批判能力的平民主义一旦渗入当代文化,普通民众就将为了有意义的活动而运用他们所能得到的符号资源”[2]。文学网民的话语权就是他们“文化平民主义”的符号资源,他们感性地利用了这一资源。网络写作的历史深度感的削平和本色书写的膨胀,将作品的理性沉淀和意义设定让位于虚拟世界的感觉撒播和情绪宣泄,找到感觉、表达感觉并在互联网上交流彼此的感觉,构成了网络文本的话语狂欢。正如网民所说:“如果网络也是一个世界,论坛是一个社会,那么每个人的性格会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它仿佛给人们提供了燃亮了聚光灯的舞台:有人撕掉面具赤裸裸地展现,有人浓妆重彩尽情地表演,有人在一种性格上不断着色,有人把多样的性情暴露无遗。”[3]

首先,网络文本的感觉撒播表现为广场对话的感性狂欢。米·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弗朗索瓦·拉伯雷的创作以及中世纪和文艺复兴的民间文化》等著作中提出了“复调”(polyphony)、“对话”(dialogics)和“狂欢”(carnival)理论。巴赫金认为,狂欢化的“无等级性”、“宣泄性”、“颠覆性”和“大众性”,打造的是一种“怪诞”(grotesgue)而又“去中心”(decentralization)的“广场文化”——广场不像哥特式建筑那样以尖顶直逼云霄,气势咄咄逼人,也不像中国古代庙堂那样层次分明、等级威严与神秘;相反,广场平坦,有很强的亲和力,不分男女老少、尊卑贵贱都可以在这里休憩、聊天、狂欢,亦庄亦谐,纵情玩乐,放纵本能,它那平等的结构特点正是人与人之间平等的暗示。赛伯空间就类似这样的公共“广场”。这个“广场”是看不见的,但却存在于广袤无际的虚拟世界。网络上的狂欢不像广场狂欢那样亲历和躬行,但身体的缺席和主体的间性并没有妨碍心灵的沟通,因为孤独的“出场”和心灵的“在场”就足以构筑出众声喧哗的新民间“狂欢文化”。这样的互动交流排除了日常对话的“面具焦虑”和书面写作的思维延时和表达延时,具有生命的本真性和性情的率真性,因而这样的“对话”是真正自由的对话,完全平等的交流,如池田大作所说是“把灵魂向对方敞开,使之在裸露之下加以凝视”[4]。

其次,谑谐表达的感觉分延成为文本狂欢的话语表征。网络写作要用短、平、快的方式表现凡俗和平庸,谐谑是吸引网民眼球的有效手段。炫耀谐谑的技巧、展示幽默的智性、巧置诙谐的语言、编织搞笑的噱头,常常能为作品招徕更多的看者,也能为网民的凡俗狡智提供更为诱人的审美张力。笔者曾对文学网站的原创作品作过调查,结果表明,爱情、搞笑和武侠题材位居前三位,其中滑稽搞笑类作品占网络作品总数的17%,谐谑的话语表达已成为网络文学的主要语场和语流。以轻松的平民姿态表露谐谑的语锋,已成为感觉撒播的有效手段。

网络文本表达人的感觉时,追求的是主体性与非中心化的辩证统一。一方面,网络文学的感觉撒播是最具主体性的,是用一种最无我(虚拟)的手段、最忘我(匿名)的方式表达真我(本色);另一方面网络的非中心化模式又设定了网络写作的感觉分延和感性共享,作者的生命感觉只有“撒播”到互联网上被其他网民所分享、所共鸣、所参与,才能使每一个体在PC机上孤独的撒播演绎成大众话语的“广场狂欢”,最终由蛛网覆盖的网络节点联袂酿造出新民间文化的“感觉的盛宴”。无疑,这种网络文本谑谐的表达方式为话语平权、感觉撒播提供的是智慧和技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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