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学家黄树阴研究_佛学论文

佛学家黄树阴研究_佛学论文

佛学家黄树因杂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佛学论文,家黄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9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26(2011)06-0074-03

在20世纪20年代,有一位矢志不移于佛学研究的青年佛学专家,曾对中国佛学界,尤其是梵、藏、汉佛教文献研究方面产生过一定影响。此人就是曾经给北京大学首位梵文教授——俄国学者钢和泰男爵(1877-1937)充当课堂译员的黄树因(1898-1923)。

黄树因在1921年到北京大学师从钢和泰学习梵文,并从雍和宫喇嘛学藏文,同时任钢和泰的课堂助手,为他在北大讲授梵文课程和“印度佛教史”时充当翻译,长达三年之久,在梵文方面有深厚的造诣。在此期间,在学术研究上深受钢氏熏陶。我们可以确定,胡适和黄树因在同一时段担任过钢氏的译员。不过时任北京大学教授的胡适终究是个大忙人,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这种时候大概就应该是黄树因担任译员。然而可能就在1923年胡适把“古印度宗教史”课口译正式全权交给黄树因不久,大约在当年的下半年,黄不幸夭亡,胡适才找到江绍原接替。①不过江绍原(1898-1983)实际上担任译员的时间不会太久,因为1924年以后,于道泉先生经到中国访问的印度文学大师泰戈尔介绍,跟随钢和泰学习梵文、藏文及佛教,同时担任课堂译员;1929年以后,又有另一位钢和泰特别赞许的年轻人来到他的身边,那就是经法国学者戴密微介绍来跟随他的林藜光先生。②

黄树因(1898-1923),名建,字树因,广东顺德人,生于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自幼随家侨寓南京。民国四年(1915)毕业于南洋中学,由于姚柏年的引荐,到南京延龄巷的金陵刻经处,听宜黄大师欧阳渐③讲《释摩诃衍论》,由此决定子他学佛的志向,随宜黄大师学佛。民国九年(1920),他由时任山东高等检察厅厅长的梅光羲介绍到济南,从德国人雷兴学习梵文和巴利文,曾试译古印度足目所著的《正理经》二卷。1921年,到北京大学从俄国人钢和泰学梵文,又从雍和宫喇嘛学藏文。同时在北京大学任梵文翻译职(钢和泰先生助手)。如此学习了三年之久,在梵文上有深厚的造诣。相信在此期间,在学术上受钢氏熏陶颇深。曾译出《庄严论·安慧释》、《二十唯识颂·安慧释》、《释迦方志》等数种,惟均未印刷发行,故无著作传世。

在北大期间,与在哲学系旁听梁漱溟“印度哲学”课的王恩洋结为好友。民国11年(1922),欧阳竟无在南京金陵刻经处创办支那内学院④,王恩洋由黄树因介绍,入该院从欧阳大师学佛学。恩洋先生天资聪颖,治学认真,到内学院后,成为欧阳大师的学生兼助手。他随大师学唯识法相学,视为终身研究的目标。在法相唯识学上的造诣,就那个时代而言,仅次于欧阳大师。北大哲学系教授梁漱溟也受黄树因的影响,曾由树因先生介绍,到南京向欧阳大师问学。

树因先生在京数年,广搜梵文、藏文本法相典籍,或抄或购,共得16种。在互相印证研究之下,感到藏译的佛经较汉译者多而精,因而有志于藏文佛典的汉译。他计划先返回支那内学院从事研究工作,进一步西游印度,搜求佛典,以竟玄奘之遗志。可惜这些计划都未实现,竟于民国12年(1923)八月病逝北京,年仅26岁。

黄树因之死,欧阳渐伤痛不已,挥泪草《黄建事略》一文曰:

唯识学展于安慧,空有二宗学纽于安慧,此土不正学影响极大而久,亦无不涉于安慧。陈那菩萨、无性菩萨者,唯识中最胜大匠也。诸德论著,玄奘、义净不及备译乎前;后人精唯识学、能梵文,苦不得兼具。宝不易遇,遇不知贵,贵不能显,遂使学者千数百年枯槁沉沉,润泽发明一无足凭。黄树因者,得梵箧《三十唯识颂》安慧释,《庄严论》安慧释,《论轨》德慧注,陈那《集量论本》及《释》、及《疏》,陈那著作《摄论三种释》、《庄严经论》无性释。幸甚哉!天日覩矣!树因能忍第一,镇日研一字,穷年竟一事,循习委蛇无厌苦,以故善唯识,能梵文,辟幽径,抉伏藏无难也。树因年十八,毕业南洋中学,姚柏年引之听起信玄文讲,学佛趣向定。十九从予游,其母惧儿厌世也,禁之。树因乃能旋转母意。脑痛瞆不克用,乃朝夕学拳技,白昼中夜趺坐,日读《瑜伽师地论》数行,仿完白山人书数字,要期于毕世。其往学拳技师也必以夜,道距十里,风雪甚不间,技师鬻业茶肆,必为之堆检几案,乃能施技,树因不以为苦。如是者垂四年。神于是旺也,体于是壮也。年二十二,从德人雷兴学梵文于山东。年二十四,从俄人刚和泰学梵文、藏文于北京。今年二十八,业成,将归金陵支那内学院,次第译梵箧,且穷数年学,作游印藏资粮,以竟玄奘未竟之业。乃赉志饮恨,一切乌有,悲夫!树因不婚、不肉食,居古庙,饭粗粝且不克时应,忍之数年以蕆厥事,难哉!予友桂柏华不婚、不肉食,学日本金胎两界,忍苦十余年,垂殁而恨,恨不致力西藏也。若使尚在,恸也何如?先师付嘱十余年来,得超敏缜密之吕秋一可以整理,得笃实宽裕之黄树因可以推扩,吾其庶几乎!噫,树因死矣!树因名建,广东顺德人,家金陵,忏华其兄,典华、兴华其弟也。于八月某日殁于北京卧佛寺。忏华归其衬,将于九月某日追悼于某处,举以告我同人,欧阳渐为之略叙行事。⑤

1926年12月28日,欧阳竟无先生在南京支那内学院设“树因研究室”,勉励同人继承黄树因遗志,以梵、藏佛典订正、补充汉藏之不足,以期内院之研究风格向更精密细致的方向上拓展。由此可见树因先生在佛学界之影响!

钢和泰之于黄树因,亦师亦友,感情笃厚!黄树因英年早逝,也让钢和泰伤感不已。钢氏十分怀念树因,曾多次与友人提及。树因健在时,钢和泰十分欣赏,甚至把他介绍给国外许多著名学者,这也是黄树因年少享誉佛学界的原因之一。

1922年7月17日,戴密微从越南河内致函(法文)钢和泰,谈及了河内法国远东学院的许多具体工作,还讨论了《大宝积经·迦叶品》的问题,其中涉及了浙江、福建等地,还有欧阳渐等人。在附言中提到了胡适和黄建(树因)等人。

1923年1月23日,戴密微从越南河内的法国远东学院致函钢和泰男爵,告知列维(Sylvain Levi)即将访问北京等消息,还谈到了钢和泰的得意弟子黄建(树因),说列维很想认识黄树因。同年4月,希尔万·列维访问北京,访问期间与钢和泰男爵有交往。据钢和泰1923年10月致戴密微函可知,5月1日列维经西伯利亚回法国。⑥约在7月,列维在北京访问大约十天时间,其间钢和泰几乎天天都去拜访他。此外列维还在此期间认识了钢和泰引以为自豪的中国助手黄树因先生。

可是不幸的是,一个月后的8月,钢和泰教授的助手和翻译黄树因先生于北京卧佛寺去世。在钢和泰1923年10月给戴密微的信函中,钢氏称黄树因的去世对于东方研究(oriental learning)以及他本人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希尔万·列维先生大约在三个多月前在北京呆了十天。在他访问期间,我见了他许多次,几乎每天都见面,他还认识了我已故的学生黄建。我说“已故”,是因为黄先生大约在两个月前得猩红热去世了。这对于(中国的)东方学以及我本人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我不知道谁能够接替他作为我的中国助手,我将很难寻找到一位对我在这个国家进行的独特研究如此敬业的助手了。⑦

可见,钢和泰对黄树因看得如此之重。难怪树因英年早逝欧阳竟无是如此动情和伤心。

此外,黄树因继承于钢和泰的梵藏汉佛教文献对勘的研究方法,还直接影响了支那内学院以及后来的著名佛学家吕澂先生。⑧因此,我们可以说,黄树因通过吕澂,间接影响了当时的支那内学院。吕澂先生就坦承其佛学研究深受树因影响。对此,有学者曾这样描述:

对勘梵、藏、汉文是吕澂因明研究的显著特点,是因明研究方法的革新。这种方法有助于准确理解梵文原著的观点。对勘研究之法,为黄树因居士首创于佛学。吕澂深受其影响。

黄树因是南京支那内学院同人中最先研究梵藏典籍之学者。吕澂在树因研究成立会上发表的演说中追述了黄树因为其教授梵、藏文及对勘研究的情况。1917年起,黄树因在山东、北京刻苦学习梵文、藏文,长达七年。“初返,授余梵文,惟举弥陀金刚诸经。再返,乃出蕃本掇论,历历指示唐译有待印证蕃文者,披解豁然,为之称快。三返,则携安慧庄严经论释,谓半移译以补兹文之残缺。”吕澂继承了黄树因之遗志。在演讲中,他还论述了藏汉对勘研究的重要性:“盖我国译经文义不备者极多,旁资蕃藏以印证补订,最为今日之要务。西藏佛学当奘师学成而后乃渐传入,译籍大盛则在唐僖宗时。我国译事已成弩末,西藏继此代兴,故蕃藏所存,有别开生面之观。”[1](P.186)

在此黄树因的功劳得以彰显,可是作者忘了树因的梵藏汉对勘之学实际上继承于钢和泰。吕澂先生深受黄树因对勘之学的影响,这不错;可是说“对勘研究之法,为黄树因居士首创于佛学”就不太准确了。这一点吕澂先生在采访中曾深情回忆:

大约是1920年光景,我在南京金陵刻经处筹建支那内学院,当时我们派遣黄忏华居士的胞弟黄树因到北京从俄国佛教学者刚和泰学习梵文,又从雍和宫喇嘛学习藏文。每年寒暑假黄树因回到南京,与人谈及在北京学习梵、藏文情况,我听后很受启发,决心自学这两种文字。于是我请黄树因帮我找到几本梵汉字典和藏汉字典,利用空余时间自学。有时黄树因从北京回来,就请他指点。大约花了五年多的时间,我就能借助字典阅读梵、藏两种文字的原文了。其后在编纂《藏要》的校勘中,我边千边学,最后能够利用梵、藏资料与汉文藏经对勘,从而弄清了不少本来难以解决的问题。[2]

这样看来中国的梵藏汉对勘之学的来龙去脉应该清楚了,黄树因先生在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佛学界的影响也就可见一斑了。

注释:

①《胡适日记全编》第4卷有载(9月20日):“江绍原来谈。前天我想起黄树因不幸夭死,钢和泰先生的《古印度宗教史》无人翻译,故写信给绍原,请他做钢先生的助手。今天他来了,竟答应了。我非常高兴。绍原为亢虎之弟(不同母),而绝不似其兄。他专治宗教史,一为‘宗教与哲学’,他说,哲学皆与宗教有关,世界哲学系统,或为辩护某宗教而产出,或为某宗教而产出,其为有关正同。此意甚是,西洋印度自不必说,中国亦复如此。”也请参阅《胡适日记》手稿本,1923年9月20日。

②据笔者所据材料可知,钢和泰对黄树因的不幸夭折至为感伤,对英才早逝甚为惋惜;在与友人的往来信函中对于道泉、林藜光的学识也是赞赏有加。可是,他很少提到江绍原,大概江氏跟他的时间不长,真正充任译员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③欧阳渐(1871-1943),即欧阳竟无,中国佛教学者、居士。江西宜黄人。早年攻经史之学,后受友人桂伯华(1861-1915)影响对佛学感兴趣。1904年至南京受教于佛学大师杨文会(1937-1911)。后曾游学日本数月,回国后任两广优级师范教师,不久因病辞职。1910年再至南京受教于杨文会。1911年杨文会逝世,遵遗嘱在金陵刻经处校刻佛经。1912年与李翌灼、桂伯华、黎端甫等人创立佛学会。1914年在刻经处设研究部,聚众讲学。黄树因就是在这个时候来此受教于欧阳竟无大师。1917年刻成《瑜伽师地论》后50卷。1922年在南京成立支那内学院,任院长。1925年内在院内设法相大学特科,专讲法相唯识。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率众携经版入川,于江津建支那内学院蜀院,继续讲演佛学。晚年融通般若、华严、涅槃之学,人称宜黄大师。一生著述后辑为《竟无内外学》26种,共30余卷。参阅《中国大百科全书·宗教》第296页。

④关于支那内学院,详见高山杉的《外国哲学家和宗教学家笔下的支那内学院》,载《世界哲学》2006年第3期。

⑤欧阳渐:《黄建事略》,载《海潮音》第4卷第9期(事纪·第12-13页),1923年10月30日。文中有数处用法错误,其中“實不易遇”(实不易遇)印成“寶不易遇”;“梵箧”印成“梵荚”;“八月”印成“五月”等。本文引用时正之。

⑥本文所引书信,均藏于哈佛燕京图书馆。

⑦信中还谈到蔡元培因为与政客们道不同而离开北大去了比利时,大概要一两年时间才回来;而第二把手、时任北大教务长的胡适也有病在身离开北京,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回来、何时回来,北大东方学系的职员配置方面难有进展,因此,钢氏准备邀请戴密微等欧洲学者进行合作的事宜只好暂时搁置:由于蔡元培和胡适都不在,北京大学东方学系人事安排难以进行,因此原先计划准备与戴密微等欧洲学者的合作计划暂时搁置等等。

⑧参阅上引高山杉(2006)文,“吕澂的同学黄树因曾随钢和泰进修梵文和藏文,转而以梵文和藏文授吕澂,内学院的梵藏学与钢和泰有很深的渊源”。

吕澂(1896-1989),原名吕渭,字秋逸,现代佛学家。1896年生于江苏省丹阳县。曾先后就读于常州高等实业学校和南京民国大学,后到金陵刻经处设立的研究部学习。1915年留学日本。翌年回国,先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教务长,后任支那内学院教务长、院长。解放后,担任《佛教百科全书》(英文)副主编。并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二、三、四、五、六届委员,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委员,中国佛教协会常务理事。吕澂的佛学造诣甚深,主要研究印度和中国佛学及佛教因明学,著作颇丰,主要有《佛典泛论》、《佛教研究法》、《中国佛学源流略讲》、《印度佛学源流略讲》《因明纲要》等。1989年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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