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龙语的情态范畴_范畴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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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缅语的情态范畴是动词的一种语法范畴,(注:情态范畴,也有人称其为“示证”(evidentials)。)黄布凡先生曾将其概括为“是指表现说话人对自身的动作行为与主观意识的关系以及说话人对他身动作行为的感知情况等语法意义的概括”。(1994)

关于独龙语的情态范畴,在《独龙语简志》中提到一个转述情态(第120页)。此后,梅广先生补充了“亲见/非亲见”和“发现或证实”(注:梅广先生认为表“发现或证实”的后缀在一乡(北部)话里是由表“亲见”的衍生而来的;此外,一乡话里还有一个表“完成式”兼表“白天发生”的后缀。孔目话与一乡话有些区别:在一乡话里表“亲见”、使用的场合孔目话要用感觉(视觉)情态后缀,而一乡表“完成”或“发现、证实”的后缀显然与孔目话同源(孔目话用,声调的变化或是语流中的增音是独龙语常见的现象)。)两种情态(1996年)。此外尚未见到有关独龙语情态范畴的其他文献。本文以孔目话(云南省贡山县独龙江乡孔目村使用的独龙语)为代表介绍独龙语的情态范畴系统。

一 独龙语情态的类别

根据笔者的了解,独龙语的情态有转述、感觉、亲见与非亲见、不情愿、不自觉、经验等六种,主要采用前缀、后缀或是在动词上同时加前后缀表示。除了个别的类别(亲见与非亲见)与“体”在形式上聚合以外,都有各自独立的形式,与已发现的亲属语言的情况有所不同。

1.转述情态 转述情态表示动作或事件是说话人间接听说的或是转述别人的话,在动词或动词后面的后缀再加后缀(注:

表示。如:

(有人)说他回去了。

(某人)说你别去了。

2.感觉情态 感觉情态表示动作或事件是说话人凭某种感觉器官(视觉、触觉、听觉或嗅觉)感觉到的,在动词后加后缀表示。如:

(我看见)她刚才在洗衣服。(视觉)

是什么在叫(我听见了)? (听觉)

(我感觉)我的头上有虱子蠕动。(触觉)

(我闻到)这里有黄鼠狼臭味。(嗅觉)

从与体的关系看,感觉情态只能出现在进行体(注:独龙语的进行体动词使用零形式表达。)的句子中。感觉情态的视觉(例句1)实际上是一种亲见情态。

3.亲见和非亲见情态 亲见情态表示事件是说话人亲眼目睹的,非亲见情态与之相对:表示事件的发生说话人未亲眼目睹,或是说话人对自己的动作行为及其结果当场未意识(看)到。独龙语的亲见与非亲见情态在形式上与完成体聚合在一起。独龙语有8个完成体后缀,等,这8个不同后缀主要起着区别情态、时间及人称作用。如:

例(1)句尾加后缀,这个后缀只能加在第一人称作施事的谓语动词后,表示动作刚刚完成或是结束,动词必须是及物的,兼表亲见情态。

例句(2)句尾加后缀,该后缀表示动作是刚刚或最近发生的,兼表亲见情态。

例句(3)用后缀,与例(2)的相对,表示动作刚刚完成,兼表非亲见情态。

例句(4)用后缀,兼表非亲见情态,这个后缀表示动作是在白天发生的,说话的时间是在晚上或是次日以后。

例(5)和例(6)分别用,这两个后缀与例(4)的相对,都表示动作是在夜间发生的,都兼表非亲见情态:两者的区别在于例(6)的强调动作是在说话人睡觉以后发生的。

例句(7)用后缀,这个后缀表示动作是在很久以前发生的,兼表非亲见情态。

例句(8)用后缀,这个后缀如同例句(7)的后缀,也表示动作是在很久以前发生的,它不分亲见或是非亲见,它与例句(7)的后缀的主要区别是时间方面:后缀表示动作发生的时间与相比要相对久远一些,或是说话人强调时间的久远时要用。例(8)和例(7)中“他死”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例句(7)用,表示的是说话人在推测这个“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而这个事件说话人自然未亲眼目睹:例句(8)则表示说话人在叙述这件事之前就已了解了这个事件,而不管这件事是“亲见”的还是“非亲见”的。

4.不情愿情态 不情愿情态表示某种事件的发生是说话人自己(例句2a)或当事人所不愿意看到的,动作或事件主体是当事人或说话人的某种所属物(孩子、父母、物品、田地、家具房产等)。在单音节动词前加前缀表示,如果动词本身是带前缀的双音节动词就不加任何前缀(例句4)。试比较(a句是不情愿情态句):

不情愿情态在语法上有一个特点:施事或当事人一定要用强调形式,但在句子中第一、第二人称往往省略(例句2a、3a)。

5.不自觉非自控情态 不自觉情态表示动作是在说话人不自觉(未意识到或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发生的,或是动作是说话人不能控制的。在单音节动词前加前缀,同时在动词后加后缀表示;如果动词是带弱化构词前缀的双音节动词,将构词前缀的元音变为α(2a),再加后缀。后缀在语流中元音往往变为。我们先看不自觉情态(a句是不自觉情态句):

不自觉情态有个重要特点:动词是及物自主动词,但又排斥主语(施事),主语不出现在句子中。从语义的角度看,尽管说话人叙述的是自己或当事人的某种动作,但实际上强调的是这种不自觉的动作对动作对象的影响。如(la)中有两个动词“醉”和“说”,这个句子实际上是由两个句子组成:一是“昨晚我酒醉”,二是“对他那样说”。第二个句子动作说是不自觉情态的,从与(lb)句(非不自觉句)的比较可以看出,(la)的“说”没有主语,动词没有人称变化,(lb)有主语(但在句中被省略),动词发生人称变化。

非自控情态与不自觉情态相反,动词都是不自主及物动词。如:

独龙语的经验情态除表示事件是亲身经历以外,还暗含事件是很久以前发生的。此外,经验情态还往往表示某种行为是社会习俗允许或是不允许的。如:

社会习俗、习惯允许或不允许,实际上与传统(古人的)经验有关。如例句(4)、(5)一般是对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讲的,或是对需要强调社会习俗、习惯的人讲的。

这个经验情态后缀还广泛出现在传说、故事中。出现在传说、故事中时都要与表转述的后缀连用。如:

远古祖先口耳相传下来的传说和故事不论情节在现在看来是多么荒诞不经,人们的理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转述则意味着那是古人过去亲身经历过的。

情态范畴表示说话人与(自身或他身的)动作或事件的感知关系,这种语法范畴属于一种主观的范畴,表示对事件的感知、心理、意愿等关系,与传统理论客观的(不涉及到说话人的感知、心理)时、体、态、人称等范畴不同。作为主观的范畴有时会受到社会文化的影响:经验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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