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志正“游”美学思想初探_美学论文

洪志正“游”美学思想初探_美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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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禅宗美学,自六祖慧能奠定根基,洪州宗石头宗大力弘扬与发展,而导致五家七宗的各具形态的美学思想,丰富和发展了禅宗美学。随着禅宗思想开始走向衰微的漫长历程,禅宗美学思想亦陷于停顿状态,大多重复前人而少创新。两宋之际,沩仰、法眼、云门三宗,已相继衰微甚至销声匿迹,而临济、曹洞二宗却各自出现了一位中兴人物,这就是临济宗大慧宗杲禅师与曹洞宗宏智正觉禅师。他们不仅在禅宗思想上有所创新,在禅宗美学上亦有新的发展,不仅影响禅林,而且在士大夫中亦产生了强烈的反响,影响深远。

宏智正觉以“默照禅”称名于当时与后世,而其美学思想最为可贵与最有新意的,从而使禅宗美学思想得以丰富与发展的,我以为是他关于“游”的美学思想,它吸收、承继、融通了中国传统美学思想有关理论学说,并纳入禅宗美学之中,融铸成新的美学学说体系,从而也为中国古典美学思想增添了新的内容。

“游”是中国古典美学一个极重要的理论范畴,是中国艺术精神之所在,它不仅融铸在儒道两家美学思想中,而且在后起的禅宗美学,特别是宏智正觉的美学思想中亦有深刻而丰富的体现。我们对于儒、道的有关思想已有不少深入研究的成果,而对禅宗美学相关内容的研究,目前仍几乎是一片空白。拙文拟对此作一初步尝试。

宏智正觉的禅学思想本身就有一种玄学化的倾向。其中,庄子思想的痕迹相当明显,他广泛吸收庄子思想来阐发他的禅学思想,如他说:“我与诸法,同出同没,同生同死,无一事不从这里出,无一法不从这里生,所以道‘天地同根、万物一体’”〔1〕,以庄子的天地并生、 万物齐一的思想来阐释禅宗思想的法我同一真性。类似言论在正觉的语录中不少。正觉也喜用轮扁、疱丁等庄子著名寓言故事来解说,喻示禅法,给人印象很深。宏智正觉有关“游”的美学思想也深受庄子影响,如他讲“虚明神宁也唯道而游”(卷七)就几乎与庄子言论难以分辨。

围绕着“游”这一范畴,他还组合了一系列合成词,构成了一个“游”的家族系列。其中就有不少明显源自庄子美学。如“道游”渊源于《庄子》“吾游心于物之初”(见《田子方》);“浮游乎万物之祖”(《山木》);“上与造物者游”(《天下》)。虽然在庄子和正觉那里,“道”有着不同的内在规定性与本质特征。再如“至游”可能系从《庄子》“得至美而游乎至乐”(《田子方》)而来。“游世”大概出于《庄子》“唯至人乃能游于世而不僻,顺人而不失己”(《外物》)。此外,像“独游”也与《庄子》“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天下》)在精神上有血脉联系。

更为可贵的是,正觉是自铸新词,创构出一系列前人未尝言及的范畴,如“智游”、“游践”、“优游”、“禅游”、“默游”等等,形成了以“游”为核心的一个词语丛,一个“游”的美学范畴家族。“游”这一范畴在正觉的语录中反复出现达四五十处,与“游”构成的范畴达十余个。从而多层次、多侧面、多角度地揭示了“游”这一美学范畴的丰富内涵与深邃意蕴,达到了前人未曾达到的高度,极大地丰富了中国古典美学范畴体系与中国古典美学思想宝库。宏智正觉关于“游”的美学思想,至少包括了以下数层含义:

一、“游”的条件:关于“游”得以产生、实现的条件,庄子曾有著名的“心斋”“坐忘”说。正觉也承庄子此说。他引用《庄子》“坐忘”道:“坐忘是非,默见离微”(卷九);“石床蟠足散征倦,道境洗心聊坐忘”(卷十一),在具体讲到“游”时道“六根亡偶,灵明廓尔神游”(卷四),“心空默游”(卷七)也正是像《庄子》一样着眼于心境的空明、虚静、澄澈,同时又具有鲜明禅宗思想特征。所谓“六根亡偶”,所谓“心空”,其最具独创性的思想则是对“默”的反复强调,并以“默游”来揭示其含义。所谓“清心潜神,默游内观”、“默游寂住,虚灵妙通”(均卷六)“默游仿佛,去就依稀”(卷七)。正觉之所以如此强调“默”是和他的禅学思想有极大关系。正觉是以“默照禅”理论拯救时弊,成为曹洞中兴功臣而名振一时,影响后世的。在正觉“默照禅”那里,是把“默”作为般若体验的前提条件。他十分强调“默”也即“静坐默究”对于般若观照的重要意义。他明确指出只有通过“静坐默究”达到绝虑息妄的空明心境,方能悟证菩提:“真实做处,唯静坐默究,深有所诣。外不被因缘流传,其心虚则容,其照妙则准。内无攀缘之思,廓然独存而不昏,灵然绝待而自得”。(卷六)故而,在正觉眼中,真正的禅者形象,应是“鼻孔修直,眉毛低垂。闲来一默,净扫余思”(卷七)。

因此,正觉以为,只有通过“默”,才能达到“六根亡偶”、“心空”,达到“外不被因缘流传”“内无攀缘之思”,从而才能开拓出一片空明、虚静的晶莹朗润的心灵世界,才会有“游”的登场亮相与运作演绎。

二、“游”的审美特征:“游”的审美活动过程,也正是审美想象的展开过程。“游”是一种精神漫游,体现出一种“游心内运”(《南齐书·文学传论》)的过程。正觉道“默游宛转臻无极,虚廓无涯步大方”(卷十一)“默默神游透劫空”(卷七)“神游浩劫兮,底意超二三”(卷九)所体现出来的特征也正是在空明虚静的心态下,心灵自由的想象活动,精神悠游驰骋,超越了现实的时空,在辽阔的精神想象世界中遨游与观照。而正觉所谓“廓尔神游,如疾风之行空,似虚舟之驾浪”(卷四)也正突出了审美想象这种超然象外,在追光蹑影,蹈虚逐无中心灵深处的无限自由的游动。

正觉在“游”的审美想象特征中所揭示的内涵,既有对传统美学的关思想的吸收,又有禅宗美学的鲜明特征。最突出的便是他的“禅游”范畴。“口噤禅游,鼻通气快”。(卷九)所谓“禅”,原是梵文“禅那”的简称,鸠摩罗什意译为“思维修”,即运用思维活动的修持。玄奘意译为“静虑”即宁静安详地深思。早期佛教便有种种禅观以助修持〔2〕。禅宗早期亦重坐禅, 初祖达摩即强调“凝住壁观”(《续高僧传·菩提达摩传》),虽然自六祖慧能引发一场“佛学的革命”之后便反对坐禅,但在南禅发展过程中,特别是曹洞宗陆续有重视坐禅的僧人出现,正觉亦是其中的一个。因而他所说的“禅游”乃至“默游”“神游”的审美想象活动,也就具有鲜明而内在的禅宗思想特征而有别于儒、道的有关思想。

“游”在正觉那里不仅是一种审美想象活动,更是一种审美体验活动。“体验”一词,在那里并不是一般认识论意义上的经验或普通心理学上的意识,而是具有本体论意义的,源于人的个体生命深层的对于人生的深切领悟。如伽达默尔所指出“审美体验不仅是一种与其他体验有所不同的体验,而且它根本地体现了体验的本质类型。”而“每一种体验都是从生命的延续中产生的,而且同时是与其自身生命的整体相联的”。〔3〕如果说“禅宗的目标永远在于把握生命中活泼泼的实在”〔4〕的话,那么“在体验中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就是生命”,〔5 〕而这也恰好是正觉“游”的美学思想中所蕴含着的特征。正觉云:“默默而游,月冷天秋”(卷九)“默游两岸雪芦外,瘦坐五湖烟水中。”(卷十一)正是在“默游”这样一种审美“体验”状态下,主体以内在的生命,“体验”感应着自然万物的勃勃生命;主体以整个身心沉潜到宇宙万物的深层之中,在深邃的生命的审美“体验”中,感悟宇宙大化的生命节奏与奥秘。

在正觉关于“游”的审美特性的思想中,他还深刻地揭示出“游”的审美活动的审美直觉特性,他是用“智游”这一范畴来标示的。他道“道契环中有智游,言满天下无口过”(卷七)“胡床一默,智游理窟”(卷九),“廓然智游,内忘功勋,直下脱略去担荷,去转身就位”(卷六),所谓“智游”也就是精神主体乃是凭藉心灵智慧作精神的自由畅游。但是,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这里的“智”,非平常的智,而是佛教所言的特殊智慧,即梵语“般若”的意译。乃是成佛必须的特殊的“智”、“圣智”。“所谓般若智慧不是普通的智慧,是指能够了解道、悟道、修证、了脱生死,超凡入圣的这个智慧。这不是普通的聪明,这是属于道体上根本的智慧。”〔6 〕六祖慧能曾指出“故知本性自有般若之智”〔7〕,因而,所谓“智游”, 也便是凭藉着这样一种“本性自有”的般若之智来进行的一种精神的自由活动,所谓“智游理窟”,所谓“道契环中有智游”也便是指出道这种审美性质的般若直观,心灵于直观中契悟无上菩提。

“游”的审美活动,最本质之处便是一种精神的自由感,解放感与愉悦感。这无论是从“游”的审美想象,审美体验特征,还是从“游”的审美直观特征中都可体现出来。诚如胡塞尔指出的,想象具有“非现实性”“不执态”“不设定”等特性〔8〕, 这正体现了一种自由的特征,它超越了现实性、有限性与设定性,也超越了时空的束缚与凝固性。同样,“体验”亦复如是,“体验”不仅包含着想象在内的消释心理元素,而且“每一个体验都与一个与它相应的想象相符合。”〔9〕

可以说,正觉已经相当清醒而自觉地意识到了“游”的审美活动这一自由本质特性,所以他才用了一个特定的范畴加以揭示与强调,这就是“游戏”。正觉道:“虚通之门,游戏之径”(卷十一)“真自在无碍游戏三昧,若恁么体谋,何往不利焉”(卷六),“入清净智,游戏三昧,何所不可,当如是真实体究”(卷六),正觉特地拈出“游戏”一词,强调需得“游戏三昧”,则“何所不可”,“何往不利”也正是要指出只有在游戏之中,主体的精神世界,才会达到一种无目的的合目的性,才会使主体精神提升到大自由的精神境界。而游戏的本质,也正是艺术的精神,人性的特征。席勒指出“只有当人在充分意义上是人的时候,他才游戏;只有当人游戏的时候,他才是完整的人。”〔10〕人正是在游戏状态之中,正是在获得“游戏三昧”之际,才摆脱了人生在世的种种的束缚,而真正获得了精神上的大自由、大解放。这也正是“游”的本质特征。

三、“游”作为审美的生存方式:对于宏智正觉来说,深渗着庄子的艺术精神,禀受着禅宗的诗性人生哲学,也便使他很自然地将“游”作为一种审美的生存方式,以“游”的精神处世、入世、存世,从而使在世的生活艺术化、审美化,最终达到自由化。正觉是以“游世”“优游”等范畴来表达“游”的这一层含义的。

正觉强调,宣扬一种审美文化的生存方式——“游世”,它虽有庄学的影响,但作为真正的禅者,他不会像庄子那样“傲世”,因为这将是有所执,是禅者的大忌。正觉云:“衲僧游世,当虚廓其心,于中无一点尘滓,方能善应,不为物碍,不被法缚。堂堂出没其间,有自由分。”(卷六),这里虽可见出庄子游世思想的影子,但根柢上则是慧能“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11〕的禅宗思想为基础的。而这种“游世”的生存方式中“有自在分”,所谓“道人游世应缘,飘飘不羁,如云成雨,如月随流,如兰处幽,如春在物。……有自由分。”(卷六)正觉在这里描述了、揭示了这种“游世”生存方式所具有的审美特征与自由本质。

正觉还用“优游”来标示这种审美的生存方式。所谓“逆浪截流,任运优游”(卷五)中的“优游”也正体现出游之悠然自适,无所束缚,正可谓“不知所求”“不知所往”(《庄子·在宥》)。这样一种自由自在,任兴而运的“游”的审美活动所体现出的自由审美境界,也正是诗佛王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的自由与自得的审美心境。王维诗句,真得禅之神髓,故禅师每喜引以喻禅,而宏智正觉在其语录中也同样采用王维的这两句诗来喻示禅理:

师云:“诸禅德,当明有暗,当暗有明。闹浩浩中静悄悄,静悄悄中明历历。还委悉心。”良久云:“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卷一)

正觉提倡“优游”这样一种审美的人生方式,强调一种随缘自适,任运自在的审美的人生态度,决非偶然,这是与禅宗,“随缘放旷,任性逍遥”〔12〕的人生哲学相一致的。

四、“游”作为最高的审美境界以及达到这一境界的途径:“游”作为一种人生在世的审美活动与生存方式,它体现出的是一种自由自觉的生命活动和人性完满的实现过程,因而它不仅是一种最高的人生境界,同时也代表了一种最高的审美境界,是一种审美的人生境界。正觉以“道游”(或“游道”)“至游”“独游”等范畴来揭示这样一种审美的人生极境。正觉道“至游也类中之仙”(卷一),“潜心游道,体万汇之无功”(卷一),“道游环中,至虚志像”(卷六),“至游而默,妙用而冲”(卷七),“自怜方外专默,谁与环中至游”(卷九)等等。对于这样一种审美的最高境界,正觉称之为“真常境界”。如所谓“真常境界独游”(卷四)强调的是这种“真常境界”的游历、体验必须是个人独特的精神体验与审美境界,突出的是达到这一境界的个人亲历性。“独游”更强调了这种“真常境界”必须是亲悟实证始得,因为对于禅宗来讲,突出强调的是“众生自度,佛不能度”。〔13〕

正觉的“游道”“道游”的“游”更有一层不执着于道,不执着于“真常境界”的含义在内。游者,也便是不沾、不著、无执、无念,而只有这样方能合于禅的真髓。也只有这样,才算达到了“游”的最高的审美境界,所谓“至游”的境界。“夫道人之至游矣,履虚极;守妙明,饮真醇,任清白,断崖放足,空劫转身……入诸世间,真契游戏三昧,斯可谓至游矣”(卷十一),在这里,正觉具体描绘了在这一最高审美境界中“游”的情形,并且也特别强调了这种“游道”或“道游”之所以“可谓至游”,就在于不仅是能够“履虚极、守妙明,饮真醇、任清白”与道冥契,更重要的还在于不执著于这种“真常境界”,还要“入诸世间,真契游戏三昧”方才算得上是“至游矣”。如果仅有前一方面的契道而没有后一方面的入世,则为执于道,此一种“禅病”正乃禅家之大忌。舒州禅师清远道:“既识得驴了,骑了不肯下,此一病最难医”。〔14〕而“至游”的境界,作为最高的审美境界与自由境界,则必须是既能与道冥契,又须入诸世间的。禅门有一则公案云:

长沙鹿苑招贤太师一日游山,归至门首,首座问:“和尚甚处去来?”师曰:“游山来。”座曰:“到甚山处?”师曰:“始从芳草去,又逐落花回。”〔15〕

“始从芳草去,又逐落花回”,这才是“至游”,才是审美的极境。

对于这样一种审美的境界的实现过程、途径,正觉也加以揭示。他用“游践”“游入”等范畴来表达这一层含义。他说:“十成游践到个般田地,一切处稳,一切处闲”(卷六)、“向其间游践,野云倚山,家风闲淡,秋水著月,境界澄明”(卷六)、“一段光明,是自家真实游践处,著精神体取”(卷六)等等。在这里,正觉指明了真常境界的达到,必须经过长期的“游践”工夫,达到“十成”程度这一阶段层次时方可获得,方能体验、证悟到这一审美的人生极境。而这种修炼“游践”的过程,也便是心的修养炼砺的过程,正觉对此十分重视,他曾道:“默耕田地,力除葛藤”(卷九)“默默工夫,心田自锄”(卷九),“枯寒身心,洗磨田地,尘纷净尽,一境虚明,水月霁光,云山秋色,青青暗暗,湛湛灵灵”(卷七),通过这种长期的心性修养,游践的过程,达到“十成”游践的阶段,方是一片“秋水著月,境界澄明”“水月霁光,云山秋色”,方始达到了“真常境界”这一审美的人生境界中的至境了。

因此,可以看出,宏智正觉关于“游”的美学思想是十分丰富深邃而富于启迪意义的,他通过吸收,引用和独立创新了十余个以“游”为核心的词汇丛,不仅大大丰富了中国古典美学关于“游”的范畴体系,而且也在前所未有的程度、水平上,对于“游”的美学思想进行了多层次、多侧面、多角度的揭示和发挥,不仅为禅宗美学思想增添了异彩,也大大地丰富了中国古典美学思想内容。这对于探究今天中国特色的现代美学体系的建构,有着重要的启迪与借鉴意义。

注释:

〔1〕《宏智禅师广录》卷五,见《禅宗语录辑要》, 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以下凡引《宏智禅师广录》只标卷数)。

〔2〕参阅[日]忽滑谷快天:《中国禅学思想史》, 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

〔3〕〔5〕见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第99、94页,辽宁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4〕阿部正雄:《禅与西方思想》,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年版, 第29页。

〔6〕南怀瑾:《金刚经说什么》,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 年版,第2页。

〔7〕郭朋:《坛经校释》,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54页。

〔8〕〔9〕胡塞尔:《想象·图像意识·回忆》,载《胡塞尔全集》第23卷(海牙,1980年版),第299、589页。

〔10〕席勒:《美育书简》,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4年版,第90页。

〔11〕郭朋:《坛经校释》第31页。

〔12〕《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廿七,见《禅宗语录辑要》。

〔13〕《大珠禅师语录》卷上,见《景德传灯录》,上海书店1985年版。

〔14〕《古尊宿语录》卷册二,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

〔15〕《五灯会元》卷四,中华书局198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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