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震与丁家山的实践思想*_儒家论文

戴震、丁茶山的实学思想*,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实学论文,思想论文,戴震论文,丁茶山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清代学者戴震(1724—1777)和朝鲜学者丁茶山(1762—1836)是东方实学的两颗巨星,实学的集大成者。他们以“实事求是,不偏主一家”(钱大昕《戴震先生传》,《戴震文集》附录)和“惟是是求,惟是是从,惟是是执”(《答汝弘载毅》,转引自金彦钟《丁茶山论语古今注原义总括考征》,台湾学海出版社1987年版,第471 页)的治学态度,努力探求儒家经典的原义,驳正理学对儒学经典的曲解,为实学思潮的发展开辟道路。戴震的《孟子字义疏证》和丁茶山的《孟子要义》就是这一学术宗旨的产物。

戴震生活于清代雍、乾时期,这时理学虽受到自明代中叶以来兴起的实学思潮的冲击,但因其受到统治者的保护和提倡,仍然是禁锢人们思想的枷索。戴震在给段玉裁的一封信中曾谈到他写作《孟子字义疏证》的动机,说他生平最大的著作为《疏证》一书,写书的目的是为了正人心,批驳误国祸民的理学。丁茶山生活在朝鲜英、正时期,亦面临脱离朱子学独尊之窠臼,解决社会矛盾的历史使命。戴震、丁茶山虽然生活在不同的国家,但因他们面临的历史课题大致相同,因而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被理学当作理论张本的《孟子》进行阐释,而其诠释又有惊人的相同相似和相通之处。这不是历史的巧合,而是学术思潮发展之必然。

理学的核心和理论基础是“理”。其基本思想是:①“以理为本”,理在气先,理是世界万物的本原;②“性即理”,人于赋生之初,“理在人心,是谓之性”;③“冥心求理”,在求知和道德修养的途径上,放弃后天的积习,践履,而强调“内求”。这个被戴震视为“杀人之具”的理以及由此而导引出来的种种结论成为害道、害政、害事、害民的祸水。戴震、丁茶山通过对《孟子》的阐释,对理学的上述思想进行了系统的批驳。

关于“理”

理字本义为玉之脉理,后引申为治理和道理,理义等。在先秦儒家经典中,理字不见于《易经》、《论语》。《孟子》理字四见,且理义连用,具有道德规范的涵义:“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谓理也,义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孟子·告子上》)《易传》易在道德规范的意义上使用“理义”,但均未在本体意义上使用理字。把理作为哲学的最高范畴始于理学。

戴震、丁茶山在其著作中,首先寻求理字的本义,并逐一反驳了理为万物主宰的谬说。戴震认为“理者,察而几微,必以区别之名也,是故谓之分理;在物之质,曰肌理,曰腠理,曰文理,得其分别有条不紊,谓之条理。”(《孟子字义疏证·理》,中华书局1982年第2版第1页。以下凡引此书,只注书名,篇名,不注版本)丁茶山亦认为“理者,本是玉石之脉理。治玉察其脉理,故遂假借,以治为理。”(《孟子要义·告子上》“富岁子弟多赖麦易牙”章,韩国现代实学社1994年版第555页。以下凡引此书只注书名、篇名、页码,不注版本)。

其次,否认理为万物的本原和主宰。戴震继承前人气本论的思想,认为气为世界本原,理是指事物的规律。有气始有理,道不离气(器),有其器则有其理。丁茶山在世界本原问题上观念比较模糊,还保留了“天之主宰为上帝”的陈说,但他却极力反对“太极”、“理”为主宰,并且在对天的论述上,认为“彼苍苍之天,在吾人不过屋宇帡幪,其品级不过与土地水火为一等,岂吾人道性之本乎”(同上书,《尽心上》“尽其心者知其性”章,第567 页)这是丁茶山对理学天理论的批驳。他剥去天的神圣光环,视天为自然之天,因而主宰天的“上帝”也成为虚设之物了。

再次,戴震和丁茶山进一步论述了理与事物的关系。他们否认有游离于事物之外涵盖一切的理,认为理在事中,理与事物不可分割,有其物必有其理,不同的事物有不同的理。戴震说:“物者,指其实体实事之名,则者,称其纯粹中正之名。实体实事,罔非自然,而归于必然,天地、人物、事为之理得矣。”(《孟子字义疏证·理》第12页)丁茶山也认为,“天地万物之理,各在万物身上,安得备于我。犬有犬之理,牛有牛之理,此明明我之所无,安得强为大谈曰皆备于我乎!”(《孟子要义·尽心上》“万物皆备于我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章,第57页)。

戴震和丁茶山对理的阐释和界定,尤其是戴震气本论的思想,从根本上动摇了理学的理论基石,从而为批判理学的人性学说奠定了基础。

关于人性

人性问题在理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理学的人性学说,要而言之,认为人性有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天命之性为理,即所谓“性即理”。认为人于赋生之初,天予人以仁义礼智之理。气质之性,因人之禀气清浊不同,而有贤愚之别。理学的人性论是以先天道德说和人性的先天不平等为基本特征的。

理学的人性学说,自称是上承孟子,其实离孟子的学说相去甚远。孟子的性善说,旨在区别人性与兽性的不同,论证人之为人的根据。他认为人性与兽性的不同在于人有“善端”,因而人才可以教育成人。禽兽无此“善端”,则终为禽兽。孟子讲的“善端”不是完备的仁义礼智诸德,而是以“善端”为基础,扩而充之,经过后天的学习和修养,才能具有完备的道德。同时认为,人皆性善,人人都有成为圣人的可能性。人之所以贤愚不齐,皆因后天的积习。孟子的性善论具有合理的内容,戴震和丁茶山都赞成孟子的性善说,他们沿着孟子开辟的思路,发挥完善了孟子的学说,并对理学作了有力的批驳。

戴震的人性血气心知说

首先,戴震极力反对理学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的谬说,认为人性一元,皆形成于气,“人物分阴阳以成性,舍气类,更无性之名”(《孟子字义疏证·性》),人性本于阴阳五行,形成血气,心知。这血气心知就是人性。他认为理学截气质为一性,理义为一性的人性二本说,纯系虚构。所谓性中之理,是“别为凑泊附着之一物”和“老庄,释氏所谓真宰真空之凑泊附着于形体”(《孟子字义疏证·理》,第15页)是一样的。

其次,戴震认为人性的血气心知有各自的功能。“口能辨味,耳能辨声,目能辨色,心能辨夫理义。味与声色在物,不在我,接于我之血气,能辨而悦之。其悦者,必其尤美者也。理义在事情之条分缕析,接于我之心知,故能辨而悦之。其悦者,必其至是者也。”(《孟子字义疏证·理》,第5页)又认为血气心知相互制约,不能截然分开。 心知为君,血气为臣,心知不能代替血气之功能,但能控制血气之欲。他说:“有血气,则有心知;有心知,则学以进于神明,一本然也。有血气心知,则发乎血气心知之自然者,明之尽,使无几微之失,斯无往非仁义,一本然也。”(同上书,第19页)他认为《六经》孔、孟而下论述人性之失,都是把血气心知“歧而二之”而误入歧途。

再次,孟子的性善说,强调人有“善端”,但须扩而充之。戴震亦以人之心知能知理义,亦须扩而充之。只有如此,才可具有完备的仁义礼智之德,成为贤人圣人。他说:“形体始乎幼小,终乎长大,德性始乎蒙昧,终乎圣智。其形体之长大也,资于饮食之养,乃长日加益……德性资以学问,进而圣智。”(《孟子字义疏证·理》,第15页)这就如前面所言,人的心知对理义有“辨而悦之”的功能,而非理义本身。如没有后天的学养,扩而充之,则不能具备仁义礼智之德。同时,戴震还对性与习作了辨析。他说人皆具有心知,都有向善的条件,但并非所有的人均能向善,要看后天的“得养”或“失养”。“得养失养及陷溺梏亡,咸属于习”(《孟子字义疏证·性》,第30页),不能把后天的失养陷于恶归因于性。他承认人有智愚之别,但认为“人虽有智有愚,大致相近,而智愚之甚远者盖鲜。”(同上)他对“唯上智下愚不移”作了独特的解释。他说所谓“下愚”,并非生而下愚,而是由于自绝于学,知善而不为。这样的人可曰“不移”,而非“不可移”,只要一旦“苟悔而从善,则非下愚矣,加之以学,则进于智矣。”(同上)

丁茶山的性嗜好说

茶山的人性学说与戴震大致相同,尽管他们使用的概念不尽相同,但思路和理论倾向则是一致的。首先,他赞成孟子的性善说,对性恶论、性三品论等人性学说均持批评态度,而批评的重点则是理学的人性学说。茶山认为性是嗜好:“性者,心之所嗜好也。”(《孟子要义·尽心上》“尽其心者知其性”章,第570页)他认为人性有两种嗜好, 有“气质之欲”和“道义之欲”,在其自撰《墓志铭》中,又称为“形体之嗜”和“灵知之嗜”。形体之嗜为耳目口鼻之嗜,灵知之嗜,则为乐善恶耻。灵知之嗜制约形体之嗜,如果形体之嗜超出合理的界限,灵知之嗜则予以阻止。“天赋之以此性,故又能时刻提醒牖启,每遇作恶,一边发欲,一边阻止,明阴止者,即本性所受之天命也。”(《孟子要义,滕文公上》“为世子孟子言必称尧舜”章,第498页)因此, 即使是盗贼、娼妓见善也有愧怍之心,可与为善。乐善恶耻是人性的基本特征。茶山的人性学说和戴震基本相同,戴震把人性归之血气心知,茶山则归之形体之嗜和灵知之嗜,都是讲人性所具有的两种功能或嗜好。这和理学截道义、气质为二性的人性二元论完全不同。茶山在谈人性的形体之嗜和灵知之嗜时,有时也借用理学的“道义”“气质”,甚至“人心”“道心”这类概念,但他从不把它们截之为二性,而是明确指出合“道义”和“气质”为一性。“道心”“人心”亦是指的“灵知之嗜”和“形体之嗜”,与理学的“道心”“人心”迥异。他说:“人者,妙合形神而混然为一者也。其发之为心者,有因道义而发者,谓之道心;又因形质而发者,谓之人心。”(《丁茶山论语古今注原义总括考征》,第153页)细审茶山文义,这里讲的“道心”“人心”, 仍是指心之两种功能或嗜好,这与理学析道心人心为二,又以“道心”为“理”的说法不可同日而语。

其次,茶山对理学人性先天道德说进行了有力的批驳,这是茶山人性学说最精彩的部分。按照理学性即理的主张,认为人于赋生之初具有仁义礼智之德,而茶山则明确指出“仁义礼智之名,成于行事之后,故爱人而后谓之仁,爱人之先,仁义之名未立也;善我而后谓之义,义我之先,义之名未立也,宾主揖拜而后,礼之名立焉;事物辨明之后,智之名立焉。岂有仁义礼智四颗磊磊落落,如桃仁杏仁,伏于人心中者乎!”(《孟子要义,公孙丑上》“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第484 页)这是茶山用明晰、准确的语言对理学先天道德说的有力反驳,也是对孟子学说的发展。茶山维护孟子的性善论,赞成“四端”说,其实他理解的“四端”,即是他说的“灵知之嗜”或“道心”。他认为孟子所言之“四端”,并非理学说的藏于心中的仁义礼智,而是仁义礼智赖以扩充的依据。他说“四心者,人性之所固有也,四德者,心之所扩充也。未及扩充,则仁义礼智之名,终不可立矣。”(《孟子要义·告子上》“告子曰性无善不善”章,第553页)茶山和戴震一样, 他们既反对人性具有先天道德(理),同时又牢牢把握人与禽兽的区别,在人性中寻找人之为人的依据。至于这根据是孟子所言之“四端”,还是戴震所言之“心知”,抑或茶山所言之“灵知”,都无大碍,因为他们解决问题的思路和方向是正确的。

再次,茶山对理学的人性不平等论,也作了有力的批驳。理学把人的贤愚不肖归因于气禀之清浊,茶山则主张人的善恶不是先天注定的,“人之善恶不系气禀之清浊。”(《孟子要义·告子上》“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章,第553页),他认为人性皆善,皆有向善的可能, 其行善行恶皆因后天的积习或陷溺:“人性本善,其或所行不善者,必由于陷溺。陷溺之法,或以财利,或以酒色,而大抵多由于培养。……孟子以不善归之陷溺。宋儒论性,以不善归之气质。陷溺由己,其救有术,气质由天,其脱无路,人孰不自暴自弃。”(同上,第551 页)茶山十分强调人的道德自觉和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认为为善为恶,主权在己“欲善则为善,欲恶则为恶,游移不定,其权在己,不似禽兽之有定心,故为善实为己功,为恶实为己罪,此心之权也,非所谓性也。”(同上)茶山对“惟上智与下愚不移”也作了新的解释,其说与戴震大致相同。他说尧舜与桀纣性相近,其所以有善恶之别,皆因“谋身之工拙”:“习于善人则为善,习于恶人则为恶,惟明智者,虽与恶人相习,不为所移,愚暗者,虽与善人相习,不为所移也。原夫愚智之名,起于谋身之工拙”,如果把“上智生而善,下愚生而恶”这种先天善恶论推而广之,其“足以毒天下,而祸万世,不但洪水猛兽而已。”(《孟子要义·告子上》)“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章,第551页)。

关于求知修养的路径和事功与道德的关系

理学的性理学说,是以“私智穿凿”“谬在大本,举一废百”(《孟子字义疏证·序》,第1页),因而导致了种种荒谬的结论。 其中危害最重的是堵塞了人们求知修养的正确道路。理学主张“理得于天而具于心”(《孟子字义疏证·理》,第4页)因此在求知, 修养的方向上“冥心求理”就是其必然的逻辑归宿。这种“内求”的求知修养路线,表现在道德与事功的关系上,也就必然是“精内而遗外”,“分仁义与功利为二途”(焦竑《澹园集·书盐铁论后》),最终破坏了儒家传统的“内圣外王”之道。截震、丁茶山以及其他实学思想家在这方面对理学的批评,最能体现实学思潮的特色。首先,针对理学“冥心求理”的认识路线,戴震,丁茶山都强调“行”在道德修养和认识过程的重要地位。戴震主张“即事求理”“履而后知”,丁茶山则强调“行则必知,知则必行”。戴震认为理不是先天具有的,而是存在于客观事物之中,人具有认识客观事物及其规律的能力,通过学习和践履,即可把握事物之则(理)。他说“就事物言,非事物之外别有理义,‘有物有则’,以其则正其物,如是而已矣。就人心言,非别有理予之而具于心也;心之神明,于事物咸足以知其不易之则。(《孟子字义疏证·理》,第7页)因此他认为“凡事履而后知, 历而后难”(《戴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190页)。在道德修养上, 戴震对理学闭门静坐,“冥心求理”的所谓复人性之初的做法深恶痛绝,认为道德修养离开践履,不见诸行动,不外缘木求鱼。他说《大学》谓“明明德”,是说做事有德行“人皆共仰,如日月悬象著明,故称之曰‘明明德’倘一事察失,则有一事之掩亏。”(《孟子字义疏证》附录《答彭进士元初书》,第164页)又说:“人伦日用之事,实责诸身, 观其行事,身之修不修乃见。”(《孟子字义疏证》附录《孟子私淑录》卷上,第133页)“征之践行,身之修不修乃见。 ”(《孟子字义疏证》附录《中庸补注》,第205页)。

丁茶山对知行关系也有深刻论述,他一方面肯定知来源于行,同时又认为知又进一步推动行,二者相互促进。这就是前面提到的“行则必知,知则必行,互发而交修者也”(《孟子要义·尽心上》“尽其心者知其性”章,第567页)的认识原则。茶山进一步认为, 人们认识客观事物和进行道德修养有鲜明的功利目的,即掌握“实践实用”之学,以辅国济民。他说宋儒歪曲了先圣之学,理学的穷理知性,看似高远实则对国家、人民有百害而无一利。如果按照理学的修养路径“则吾一生事业,惟有求理而已,求理将何用矣。”(同上)他强烈主张从理学穷理知性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从事于“事亲敬长,忠君牧民,礼乐刑改,军旅,财赋,实践,实用之学”(同上),否则将一事无成。

其次,戴震、丁茶山在道德与事功相统一的问题也有深刻论述。由于实学强调事功,注重为学的实践实用,因而人们似乎有一种误解,认为实学只强调事功而不注重道德建设。对此我在1994年东京国际实学讲述会上曾提出质疑,并就此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认为在实学家看来,事功和道德是不可分割的,因为理学空谈心性,误国误民,既废弃了事功,也破坏了道德建设。脱离道德践履,而崇尚空谈,这只能造就一批言行相背离的伪君子。所以实学激烈反对理学“外事物而为诚意”(陆陇其《三鱼堂文集》卷四《读朱子白鹿洞学规》)分“仁义功利为二途”(焦竑《澹园集·书盐铁论后》),强调事功与道德的统一。对此,在戴震和丁茶山的著作中也有充分体现。戴震认为道德见诸事功,没有脱离行事的道德。他说:“圣贤之道德即其行事,释、老乃别有其心所独得之道德;圣贤之理义,即事情之至是无憾,后儒乃别有一物焉与生俱生而制夫事。 ”(《孟子字义疏证》附录《与某书》, 第174页)这就是说世上既没有释、老所言脱离行事的“独得之德”, 也不存在理学所言之与生俱来的道德。又说“圣人‘仁且智’,其见之行事,无非仁也,无非礼义也,三者无憾,《大学》所讲‘止于至善’也。故仁义礼智以之衡断行事,是为知之尽;因而行之,则实之为德行,而忠信忠恕更不待言。 ”(《孟子字义疏证》附录《绪言》卷中, 第110页)总之戴震认为道德与事功的关系,是“指其事言则曰事, 以自身行之则曰道。不务践行则身不修,行之差失则道不修。”(《孟子字义疏证》附录《中庸新注》,第205 页)这是对事功与道德关系的非常辩证的论述。

丁茶山亦强调修己与治人相结合,认为道德修养不能徒托空言,必须与道德实践和事功结合起来。他说:“仁者,二人也。事亲孝为仁,子与父二人也。事君,忠为仁,臣与君二人也。牧民,慈为仁,牧与民二人也。人与人尽其分,乃得为仁。”(《孟子要义·告子上》“仁,人心也,义,人路也”章,第558 页)这是说道德修养必须在处理人际关系和所从事的事业中得以体现,没有脱离行为的“在心之理”和“在心之德”。他说:“直心而行,所谓之德。故《大学》以孝、弟、慈为明德,《论语》以让国为至德,实行既著,乃称为德。心体之湛然虚明者,安有德乎!”(同上)

综上所述,丁茶山所言之“实践实用”之学以及戴震的有关论述,都是强调道德与事功的统一,“实学”包括事功和道德建设两个内容,二者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主张道德与事功的统一,是儒学的优良传统,宋儒的心性学说,丢弃了儒家传统,诚如丁茶山所言“古学用力在行事,而以行事为治心;今学用力在养心,以养心至废事故也”(《孟子要义·告子上》“牛山之木尝美矣”章,第557页)。戴震、 丁茶山和其他实学思想家,结合时代的要求,主张恢复和发展儒家的经世传统,统一内圣外王,在学术思想史上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在当今世界经济大潮中,有的人单纯追逐经济利益而背离道德,从另一个极端破坏了道德与事功的统一。在这种背景下研究实学,仍能给我们以深刻的启迪,对社会有所补益。

* 此文是作者参加1996年10 月在汉城举行的第四届东亚实学国际学术会议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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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震与丁家山的实践思想*_儒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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