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早的体育报刊《赛胜猎报》考述，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报刊论文,中国最早论文,体育论文,赛胜猎报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修订日期：2016-03-01 中图分类号：G80～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677X(2016)03～0074～15 DOI：10.16469/j.css.201603009 基于对已有史料的掌握，我国体育学界基本上同意最早出现在我国的体育报刊是1909年由近代著名体育教育家徐一冰在上海创办的《体育界》的观点[7]。而在新闻史学界和研究近代在华英国侨民史的一些研究成果中都提到了1897年(清光绪二十三年)由英国人弗兰克·梅特兰在上海创办的《赛胜猎报》(Sport and Gossip)这份体育报纸。如当时在上海传教的英国牧师Darwent在其1904年出版的著作中对上海创办的报纸和期刊按照出版周期、出版语言等线索进行了大概的梳理和分类，在出版的周报一栏中提到了《赛胜猎报》这份体育报纸[16]。再如，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国外史学动态研究室出版的学术刊物《国外中国近代史研究》第27辑中的《外国在华机关公团名汇(12)》一文中也列举了“Sport and Gossip”这个词条和它的中文译名《赛胜猎报》，但此文并没有对其作进一步解释和介绍[2]。此外，研究近代在华英国侨民史的学者Bickers在其《英国人在中国》一书中也提到了当时在上海租界创办的报纸《赛胜猎报》，并认为《赛胜猎报》这份报纸可能已经失传[13]。 虽然由于年代久远，加之战争等方面的原因，笔者在国家图书馆等国内图书馆尚未找到《赛胜猎报》的原件或影印件；同时，笔者也询问了Frank J.Maitland的孙子Alistair Maitland先生及其家族成员Antony Maitland先生，他们也没有保存《赛胜猎报》的原件或照片。但幸运的是，英国德蒙特福德大学(De Montfort University)的Simon Drakeford教授提供了一张刊登在1906年出版的《上海社交》(Social Shanghai)期刊上的珍贵照片(图1)。该照片记录了一位外国侨民坐在藤椅上津津有味地阅读《赛胜猎报》的情形。此外，当时上海的主要媒体，如英文报纸《字林西报》转载、引用了大量刊登在《赛胜猎报》上的体育新闻报道和评论等，《字林西报》也多次对《赛胜猎报》办报情况进行报道和评论。综上所述，本研究认为，《赛胜猎报》是目前所发现的我国最早的体育报纸，也是目前所发现的我国最早的体育报刊。为此，笔者查阅了当时上海主要的报刊和研究上海租界①及在华英国侨民的文献，以期对《赛胜猎报》有更全面的了解。
图1 正在阅读《赛胜猎报》的外国侨民照片 Figure 1.A National Reading Sport & Gossip 资料来源：Social Shanghai杂志1906年第2期第98页。 1 《赛胜猎报》的诞生背景 1.1 大量的英国等国的外国侨民来上海居住 从1843年11月8日首批来上海的英国侨民开始至同年12月31日，在英国领事馆登记的来沪英商及传教士共有26人，他们是最早的一批驻沪外侨。此后，来自30多个国家的侨民陆陆续续来上海居住。到20世纪初，来上海定居的外国侨民大概有13000人，这其中又以英国侨民和美国侨民为主。根据《上海租界志》记载，从1890～1910年的这20年期间，来上海居住的英国侨民从1890年的1574人猛增到1910年的4465人，增加了近3倍；美国侨民也在这个阶段增加了近3倍之多(表1)。这些外国侨民也把各自的风俗习惯带到上海，这其中就包括深受外国侨民喜欢的户外体育运动和休闲的生活方式。 1.2 户外运动是英国侨民生活重要组成部分 崇尚户外运动是英国人从公学教育中形成的一种生活方式和传统，并随着英国在海外的扩张，而被英国殖民者带到其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英国的赛马、划船、板球、马球、足球、网球等一系列户外运动项目被英国侨民带到上海和其他城市。对上海的英国侨民来说，户外体育运动从来都是不可缺少的，丰富的体育活动或许能够使他们感到虽身在远东，却不无故乡之感。于是，各种游戏、户外竞技性体育活动成为了上海英国侨民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各项活动都离不开俱乐部，因而当时上海有很多俱乐部。上海英国侨民的各种体育活动基本上都是依托俱乐部(总会、协会、运动队)的形式来开展的，所以，刚到上海的英国侨民安顿好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加入某个俱乐部，“如果被人介绍加入某个俱乐部那更是十分荣幸的”[38]。当时上海是这样的一个城市：在这里，英国侨民至少要参加一个俱乐部，否则就会无所适从，也就难以真正融入到上海英国侨民的社区(Community)。这时期，上海租界比较著名的俱乐部有乡村俱乐部、上海总会、上海赛马总会、上海撒纸赛马总会以及各种运动队等。这些俱乐部和协会既是体育活动场所，也是休闲娱乐场所和社交场所，侨民通过参加协会组织的各种活动来达到快速适应和融入当地侨民社区的目的，甚至可能使他们忘记了自己是身处异国他乡。
1.3 体育博彩业的兴起 赛马是英国人最热衷的户外运动之一。早在1874年就有上海的英国侨民写道：“一个英国人能长期待在国外而不设立赛马场和进行赛马比赛，几乎是不可能的。上海租界早期的记录表明这种英国户外竞技运动早就存在”[20]。的确，英国人所到之处必定有跑马场，英国殖民者侨居上海不久后的1848年就出现了可供赛马的跑马场。在赛马运动进入上海后，经过数年的发展，上海成为当时远东地区最大的赛马比赛活动中心，每年春季和秋季举行的赛马比赛吸引了世界各地的赛马爱好者前来观赛和参赛。 在当时的英国租界，赌博是非法的，但是，体育博彩、赌马博彩等则是合法的。于是，在上海的赛马运动发展的过程中，赛马博彩业随之发展，并且成为近代上海体育中最为主要的经济形式。赛马博彩起初仅为外国人参与，而后一些有钱的中国富商也加入其中，再之后普通市民也纷纷参与，最后连底层的农民也加入其中。旧上海人对赛马博彩的热情可谓是超过一切，所以当时的《上海乡土志》写道：“春、秋二季，洋商有赛马之举，均集于跑马厅，以博胜负，千金一掷，或有因之倾家者。”上海民众对赛马博彩的关注无论是在规模还是在参与的人数上，都远超过体育活动本身。上海当时的赛马博彩业愈演愈烈，因而，急需一本比较专业的体育报纸来满足这些赌马的赌徒们分析和预测赌马彩票的需求。 1.4 综合性报刊的陆续创立 鸦片战争之后，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为了服务于殖民侵略，外国侵略者在中国大规模办报。据统计，从1815年英国人创办的第一份中文报刊《察世俗每月统纪传》到19世纪末，外国人在中国一共创办了近200种中、外文报刊，占当时我国报刊总数的80％以上，这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我国的新闻出版事业[1]。上海近代报纸开始于19世纪50年代，是由中国的西方教会和传教士创办的中文教会报纸。19世纪60年代后，由于外商报纸的兴办和发展，逐步取代教会报纸，在上海独占市场。其中最早的外商中文报纸是1861年(清咸丰十一年)由英商字林洋行为传递商情而创办的《上海新报》。1872年(清同治十一年)，英国商人美查创办《申报》，商办报纸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随之，又有《字林沪报》、《新闻报》先后创办。随着维新运动的开展，国人自办报纸蓬勃兴起，当时最有影响的是《强学报》、《时务报》等。维新运动后，资产阶级革命运动兴起。一批资产阶级革命派的报纸纷纷问世，如《苏报》是早期资产阶级革命派的主要言论机关。 这些报刊不同程度地报道了体育新闻或设置了体育栏目。但是总体上，这个时期的综合性报纸对体育的相关报道数量较少，报道的内容较为单一。基于我国此时体育新闻报道比较稚嫩的条件，我国体育新闻逐渐萌芽，体育报道中存在着新闻事实与文献界限不清，比赛结果以及比赛过程要素缺失的情况。19世纪末期，上海的体育运动蔚然成风，赌马博彩又风靡于上海滩，这都预示着在当时急需一本专业的体育报纸来满足英国侨民、其他外国侨民以及上海的华人参加体育活动、了解体育赛事、购买体育彩票(如赌马)的需求。 2 创办人概况 《赛胜猎报》的创办人Frank J.Maitland(图2、图3)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上海商界、体育界、新闻界、慈善界的著名人物。 2.1 商界精英 Frank J.Maitland(1856～1907年)是当时上海滩著名的实业家。1877年，他从伦敦来到上海投奔他的叔叔J.A.Maitland(1839～1914年)，并以学徒身份加入他叔叔创立并担任董事长的元芳洋行(Maitland & Co.，Ltd；图4、图5)。元芳洋行成立于1858年，是在上海滩多年处于领导地位的老字号洋行，中国近代正式定期的拍卖制度就是元芳洋行于1873年由J.A.Maitland开始确立的。Frank J.Maitland在继承了他叔叔在元芳洋行的生意并担任董事长后，其经营范围非常广泛，涉及洋货、茶叶贸易、传媒业、银行业、保险业和锡兰茶叶种植业等[25]。作为赛马和撒纸赛马的爱好者和商人，Frank J.Maitland敏锐地注意到外国侨民热衷于赛马运动中的商机，他将元芳洋行确立的拍卖制度进一步发扬光大，将其大胆地引入到赛马运动当中，其中最为大家所熟知的就是拍卖赛马。为此，Frank J.Maitland于1891年成立了上海马匹交易公司(the Shanghai Horse Bazaar Company)。在春秋季的赛马比赛前夕，大量马匹被商户引进到上海，并经由元芳洋行来组织拍卖，上海租界的侨民竞相购买。
图2 H.W.Hayter1902年绘Frank J.Maitland漫画像 Figure 2.Frank J.Maitland’s Cartoon Image Drawn by H.W.Hayter in 1902
图3 Frank J.Maitland晚年照片② Figure 3.A Photograph of the Late Frank J.Maitland 2.2 体育精英 除了在商界取得的巨大成功，Frank J.Maitland在体育界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Frank J.Maitland热衷于英国户外运动，积极参加各种各样的户外运动项目，如板球、赛马、撒纸赛马、自行车骑行等项目，并在这些运动中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在1897年的专访中，采访者描述了Frank J.Maitland的书房陈列了许多他早年获得的比赛奖杯和照片。在报道Frank J.Maitland逝世的讣告中，作者把他的一生归结为运动的一生：“Frank J.Maitland虽然公务缠身，但从未影响到他广泛地参加各类户外体育运动，即使是在他病情恶化的情况下，他仍然坚持参加体育活动”[19]。有人描述Frank J.Maitland当时参加一次撒纸赛马的场景：“老迈的Frank J.Maitland虽然是上海撒纸赛马总会总教练，并且体重达224磅，但是他仍然身体力行地参加并完成了撒纸赛马比赛”[3]。Frank J.Maitland也是上海租界著名的体育活动家，1885年，被选为首任上海撒纸赛马总会总教练(Master of Shanghai Paper Hunt Club)，并一直担任这一职务到1897年。他还是上海租界许多体育俱乐部(总会)的董事会成员，如，他是上海赛马总会、上海业余马戏团总会的董事等。Frank J.Maitland为上海租界的体育事业作出了杰出贡献，在其逝世之后，上海撒纸赛马总会暂停撒纸赛马比赛，并降半旗向其致哀。
图4 Frank J.Maitland(前排右四)与元芳洋行员工合影③ Figure 4.A Photograph of Frank J.Maitland with the Employees of Maitland & Co.，Ltd
图5 元芳洋行办公大楼照片 Figure 5.A Photograph of the Office Building of Maitland & Co.，Ltd 图片来源：字林西报，1914～4～11：115. 2.3 传媒精英 Frank J.Maitland不仅只是热衷于参加各种户外体育活动，同时他也笔耕不辍，常年撰写体育新闻报道和体育评论，并把这当成自己的一项业余爱好。从目前所能查阅到的文献来看，Frank J.Maitland最早以“Daybreak”笔名于1892年10月开始在《字林西报》撰写体育新闻类的文章。根据笔者从可查阅的《字林西报》来统计，Frank J.Maitland以Daybreak笔名在《字林西报》上共发表了27篇文章，这些文章的时间跨度为1892年10月～1900年10月，并且这27篇文章全部是关于体育新闻报道或体育评论的。此外，1898年8月，Frank J.Maitland还曾署自己的真名在《字林西报》上发表了一篇关于上海保护动物协会方面的评论文章[22]。Frank J.Maitland撰写的文章语言精练、观点犀利，在当时具有较大的影响力，有一批忠实的读者。作为上海滩商界精英和资深媒体人，Frank J.Maitland的经营范围也涉足到传媒业，除了创办《赛胜猎报》这份体育周报以外，他还于1901年收购了《上海泰晤士报》(The Shanghai Times)这份日报。 2.4 慈善精英 Frank J.Maitland还是一位古道热肠的慈善家，他倾力支持社会公益事业。户外体育竞赛作为他的挚爱，Frank J.Maitland慷慨解囊资助了许多户外体育竞赛活动。在上海租界举行的职工体育竞赛(如上海英租界的警察运动会)、大众的业余体育竞赛(如上海业余板球比赛)等领域都可以看到Frank J.Maitland热心资助这些活动的开展。Frank J.Maitland也积极投身于社会公益事业。他曾在《赛胜猎报》上撰文倡议成立运动员关爱遗孀孤儿基金(Sportsmen's Fund for the Widows and Orphans)并得到了各界的纷纷响应，如《字林西报》在Frank J.Maitland发出这一倡议后立刻刊登文章给予支持和呼应。他本人还曾出钱出力，免费提供办公场所，创立了上海保护动物协会(the Shanghai Society for the Prevention of Cruelty to Animals)，并亲自担任财务主管。 3 《赛胜猎报》概况 由于笔者目前尚未找到《赛胜猎报》的原件或影印件，因而，尚不清楚《赛胜猎报》的出版印刷机构、印刷方式、每周发行量、栏目设置、报社的组织结构等具体信息。但是，从当时著名的外文报纸《字林西报》对《赛胜猎报》的介绍与转载、评价《赛胜猎报》的新闻报道或评论员文章来看，可以大概了解《赛胜猎报》以下方面的信息。 3.1 中文译名 这份1897年1月创办的体育报纸其英文名称为“Sport and Gossip”，从字面上直接翻译应该为“体育与闲谈报”。那么，为什么“Sport and Gossip”会被翻译成《赛胜猎报》呢?笔者以为应从以下两点来解读：1)“赛”：“赛”既是赛马的“赛”，也是比赛的“赛”。赛马是英国人最热衷的体育活动。此外，英国人也酷爱户外竞技运动。这些运动项目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赛”，通过比赛来决定胜负，这也契合了英国人崇尚竞争的品格。2)“猎”：赛马比赛中有一种赛马方式叫做“撒纸赛马”(Paper Hunt)，这既是一种运动，又是重要的英国传统的民俗事象，它起源于英国的“猎狐”(Fox Hunt)。侨居上海的英国侨民在1864年(清同治三年)成立了上海撒纸赛马总会(Shanghai Paper Hunt Club)，并于每年的春秋二季举行撒纸赛马比赛。《赛胜猎报》的创办人Frank J.Maitland在上海的撒纸赛马界具有很高地位，是上海撒纸赛马总会第一位赛马总教练，也是该协会担任时间最长的赛马总教练。从《赛胜猎报》创刊后所刊登的新闻报道和评论来看，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关于赛马和撒纸赛马比赛的报道或评论。翻译者将“Sport and Gossip”翻译《赛胜猎报》是非常的贴切，生动地诠释了当时上海的英国侨民对户外竞技运动和赛马运动的痴迷，也从另一角度体现了翻译者对在上海租界开展的户外竞技运动有较为准确的理解和把握。 3.2 创报时间 关于《赛胜猎报》的创报时间，已有的研究成果尚没有对其进行进一步的考证。当时在上海传教的英国传教士Darwent在其著作中指出，《赛胜猎报》是创办于1897年1月、每周日早上出版的一份体育专业报纸[16]。Robert A.Bickers在《英国人在中国》中只是模糊地提到《赛胜猎报》创办于1897年年初[13]。此外，《上海新闻志》一书也曾提及《赛胜猎报》，并大致地介绍了该报纸创办于1897年(清光绪二十三年)[5]。以上论述都没有进一步地考证《赛胜猎报》创报的具体日期。 在当时上海著名的英文周报《字林西报》上设有一个著名的时评专栏叫“一周要闻回顾”(Readings for the Week)，该栏目主要是对过去一周国内、外媒体报道的重要新闻事件进行点评。在1897年1月8日(星期五)的“一周要闻回顾”这个专栏中，评论员对刚刚创刊的《赛胜猎报》进行了较为详细的介绍和较高的评价(图6)。该评论对《赛胜猎报》创刊情况的描述是：“1897年的第一个星期日(1月3日)，尽管天气阴沉，但是值得铭记的是《赛胜猎报》这份体育周报创刊号(第一期)的出版给当天上海阴沉的天气带来了光明。”接着，该评论对《赛胜猎报》的创刊号上有代表性的部分文章进行了简短的点评和推介，并认为《赛胜猎报》创刊号办得非常成功，《赛胜猎报》的前途非常光明[31]。综上，从《字林西报》的这篇评论员文章来看，可以确定《赛胜猎报》创办的具体日期是1897年1月3日(星期日)早上。此外，1897年7月2日发表了一篇对《赛胜猎报》创办人Daybreak(Frank J.Maitland)先生的专访报道，报道提到当时恰逢《赛胜猎报》刚刚创刊6个月[17]。这也进一步佐证了《赛胜猎报》是在1897年1月3日创刊。
图6 1897年1月8日出版的《字林西报》介绍《赛胜猎报》创刊截图 Figure 6.An Article on the Innovation of Sport & Gossip by North China Herald in Jan.8，1897 3.3 办报宗旨和座右铭 在《赛胜猎报》的创刊号中，其创办人Frank J.Maitland以“Daybreak”的笔名发表了一篇题为《释义和意见》(Notes and Notions)的创刊书来系统阐释其创办《赛胜猎报》的宗旨和办报理念、座右铭等。虽然目前这篇创刊书的详细原文笔者无从得之，但从《字林西报》等主流媒体转载《赛胜猎报》上的文章以及创办人Frank J.Maitland先生的相关著述来看，鉴于当时上海乃至全国都尚未出现可供在华外国侨民阅读的专业性的体育报纸，《赛胜猎报》的办报宗旨主要就是供旅居上海的外侨，特别是为英国侨民提供体育资讯、周末消闲之用。 在成功地创办《赛胜猎报》半年后，Frank J.Maitland在接受《字林西报》的专访时重申了《赛胜猎报》恪守“遵守游戏(比赛)规则”(Play the Game)的办报理念和座右铭(Motto)：“‘Play the Game’是我们一直所坚守的座右铭(Motto)，《赛胜猎报》也会继续倾尽全力地继续坚持这一办报座右铭”[17]。此外，1924年在《字林西报》发表的一篇文章中也详细记述了《赛胜猎报》的办报理念，该作者把《赛胜猎报》的办报理念总结为“运动员精神”(Sportsmanship)[18]。“运动员精神”其核心的意思就是“Play the Game”，即遵守比赛规则，公平公正地进行比赛。所以，笔者把“Sportsmanship”和“Play the Game”的意思结合起来进行表述，并将其翻译为“光明正大”。《赛胜猎报》所极力推崇的办刊宗旨和座右铭看似极其崇高，但是，其倡导的“光明正大”等都是有限度的，而且实行的是双重标准。一旦有损其切身权益时，《赛胜猎报》所高举的“光明正大”的办报座右铭也就顿时失去了效用。因而，《赛胜猎报》在其办报实践中难以真正地做到公平公正和崇高的运动员精神，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办报座右铭而沦为英国进行殖民侵略的喉舌和帮凶。 3.4 宣传策略 《赛胜猎报》创办人Frank J.Maitland也是《字林西报》体育新闻栏目的资深撰稿人。经查阅当时上海主要英文报纸和期刊，发现Frank J.Maitland最早撰写的一篇体育新闻报道是以“Daybreak”为笔名发表在1892年10月21日出版的《字林西报》上(图7)[18]。“Daybreak”撰写的体育新闻及评论在当时的上海租界具有较高的知名度，许多外国侨民都是其撰写的体育新闻报道及评论的忠实读者。Frank J.Maitland因其在体育新闻报道及体育评论等方面的杰出表现赢得了广泛的赞誉，当时著名的报纸《字林西报》先后两次对其进行了专访，并在《字林西报》上进行了宣传和报道[10]。Frank J.Maitland把撰写体育新闻报道和体育评论作为自己的兴趣爱好，长年笔耕不辍，尽心尽力地为《字林西报》和后来自己创办的《赛胜猎报》同时撰稿。他撰写的许多体育新闻报道和体育评论语言精练、言辞犀利，深受广大读者的喜欢，即使是对Frank J.Maitland的观点持批评意见的人也是其忠实的读者。
图7 Daybreak最早发表的体育新闻报道截图 Figure 7.The Earliest Sport New Report Written by Daybreak Frank J.Maitland作为当时上海滩的商业精英和户外竞技运动的爱好者，他热心赞助上海租界体育竞赛活动的开展。从已有的文献资料来看，Frank J.Maitland对此时上海租界体育竞赛活动的赞助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1)以他本人的笔名“Daybreak”的名义冠名赞助了部分竞技体育比赛项目。如1901年举行的上海英租界警察运动会上，Frank J.Maitland就以“Daybreak”的名义冠名赞助了包括拔营钉马术竞赛(Tent Pegging)在内的3个竞赛项目的银质冠军奖杯[39]。2)以《赛胜猎报》的名义冠名赞助了部分户外体育比赛项目。如《赛胜猎报》以该报员工为班底组建了一支业余板球队，并冠名为“《赛胜猎报》板球队”。Frank J.Maitland、主编Joseph H.O'Dowd及部分员工均是该球队的队员。“《赛胜猎报》板球队”活跃于当时上海租界的业余板球界，经常和当地的板球队进行友谊比赛，具有较高的知名度。《字林西报》在1897年7月～1898年6月期间就先后3次报道了“《赛胜猎报》板球队”的比赛消息④。《赛胜猎报》还积极赞助了上海租界的其他体育比赛，如1900年6月上海“Midget帆船俱乐部”组织的上海租界女子帆船比赛。这次比赛的奖杯是由《赛胜猎报》报社冠名赞助的，因而，这次比赛也叫“《赛胜猎报》挑战杯女子帆船挑战赛”。虽然是女子帆船比赛，而且参赛的运动员人数不多，但是该赛事还是吸引了大批的观众驻足观看[36]。不可否认的是，以“Daybreak”和《赛胜猎报》的名誉冠名赞助租界开展的体育竞赛活动，确实迅速地提升了《赛胜猎报》这份新创的体育专业报纸的社会知名度。 此外，《赛胜猎报》创办人Frank J.Maitland作为社会名流、成功的商业人士，深知通过走上流社会的高端路线来扩大《赛胜猎报》知名度的奥秘。Frank J.Maitland选择的切入点就是上流社会流行的派对和舞会。Frank J.Maitland邀请他的好朋友、著名的作曲家、指挥家、上流社会各种舞会的音乐总监M.Vela先生亲自为《赛胜猎报》这份体育周报量身打造了一首名为“《赛胜猎报》”的华尔兹舞曲。并且，Frank J.Maitland成功地将这首舞曲推介到当时上海租界社会名流的舞会上进行演奏，在上流社会取得了不俗的反响。笔者整理了部分《字林西报》于1897～1899年3月间刊登的有关舞会报道，发现有8个舞会选用了《赛胜猎报》华尔兹舞曲(表2)。其中，《字林西报》报道了1897年2月在上海海关俱乐部举行的化装舞会上，舞者身着《赛胜猎报》的报纸制作的服装，并有意识地突出《赛胜猎报》的标题，表演了一曲动感十足的《赛胜猎报》华尔兹，成为当晚舞会的焦点之一[42]。随着19世纪90年代留声机投入使用，1897年，唱片也很快传入上海租界。Frank J.Maitland敏锐地注意到这点，并委托著名的罗办臣洋琴行⑤(Robinson Piano Co.)制作《赛胜猎报》华尔兹舞曲唱片。罗办臣洋琴行赶在1897年底发行了制作精美的“圣诞节第一辑”的唱片，该辑唱片中就包括了《赛胜猎报》华尔兹舞曲。《字林西报》的新音乐(New Music)栏目对该唱片和其中的《赛胜猎报》华尔兹舞曲进行了介绍和推荐[23]。
3.5 营销情况 从1897年《字林西报》刊登出的对Frank J.Maitland的专访中发现，当时用户订阅全年《赛胜猎报》的价格是15美元。正如Frank J.Maitland本人所承认的，这个价格比同时期的其他周报的价格要高出不少[17]。在对Frank J.Maitland的专访中，采访者也向其提出了读者反映《赛胜猎报》定价过高，并问及是否有适当降低全年订阅价格的打算。Frank J.Maitland对此明确答复没有降低全年定价的打算，因为他很欣慰地看到越来越多的没有订阅《赛胜猎报》的民众能够通过各种途径知晓每周日出版的这份报纸的内容。这就说明，尽管因为《赛胜猎报》的全年定价过高而使得很多民众望而却步，但是，他们终归能够通过从朋友那借阅等方式阅读到《赛胜猎报》。 Frank J.Maitland是成功的商界精英，如果要对《赛胜猎报》进行商业开发和营销，对于他而言应该不是难事。Frank J.Maitland在接受《字林西报》的专访时表示，他本人和《赛胜猎报》的许多同事平时都要忙于处理各自商业上的事务，他们只是把创办《赛胜猎报》当成自己的业余爱好和乐趣，是出于对体育运动的热爱才创办《赛胜猎报》，绝对不是把它作为一门生意来经营，更不在乎其是否盈利[17]。在《赛胜猎报》刚一办刊就取得了成功后，有不少商界精英希望能够入股《赛胜猎报》，以便将《赛胜猎报》的市场和销量完全打开，同时也减少Frank J.Maitland和其报社同事的工作量。Frank J.Maitland婉拒了这些生意人入股的请求，因为他担心一旦接受了他们的注资，《赛胜猎报》可能会变得注重营利，而不会再恪守“Play the Game”的办报理念和座右铭。Frank J.Maitland在接受《字林西报》专访时，一再强调《赛胜猎报》将恪守“Play the Game”的办报理念和座右铭。他和他志同道合的报社同事们认识到最重要的营销手段就是质量和口碑，因此，他们一直在竭尽所能地把《赛胜猎报》这份专业的体育报纸办得更好[17]。每周星期日早上常规出版的《赛胜猎报》周报刊登的体育新闻报道及体育评论等文章受到读者们的一致好评，《赛胜猎报》和“Daybreak”成为当时上海体育传媒界的“金字招牌”。 此外，在重要的赛事期间，如每年在上海租界举行的春、秋季赛马比赛期间，甚至是香港赛马比赛期间等，《赛胜猎报》都会每天早上尽心尽责出版“赛马号外”。有时为了抢先报道赛马的比赛结果，《赛胜猎报》会派驻记者到赛马比赛现场，在比赛结果公布的第一时间通过刚投入使用不久的电报传递到报社，并由《赛胜猎报》迅速出版“赛马号外”，以飨读者。《赛胜猎报》报社出版这些“赛马号外”不图营利，全部免费派发给观众阅读。这一善举得到了广大体育活动参与者、观众、赌马爱好者及媒体同行的一片赞誉，为《赛胜猎报》赢得了难以用金钱买到的好口碑。当时著名的报纸《字林西报》在其“一周要闻回顾”[32]及“娱乐”[11]等专栏的评论文章均对《赛胜猎报》出版并免费赠阅的“赛马号外”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3.6 刊登广告情况 由于笔者没有找到《赛胜猎报》的原件和复印件，《赛胜猎报》上刊登的广告详细信息不得而知。但是，笔者在《字林西报》上找到了3篇与在《赛胜猎报》上刊登的广告有关的文献。 第一篇文献提到了《赛胜猎报》在1899年2月刊登了一则“小个子杂技团”(Pollard's Lilliputians)时隔两年即将再度来沪表演的广告[12]。这是一则商业演出的广告，《赛胜猎报》应该是收取了广告费，但具体金额不得而知(图8)。
图8 《赛胜猎报》刊登杂技团来沪演出的广告的证明图 Figure 8.The Proof of Sport & Gossip Publishing the Advertisement of Performance in Shanghai 第二篇文献提到了《赛胜猎报》为南非战争⑧筹款的广告。南非战争期间，在1900年1月30日出版的《字林西报》上，Geo.R.Wingrove撰文号召在华的英国侨民为打赢这场战争而捐款，并特别感谢《赛胜猎报》、《字林西报》、《文汇西报》等媒体为战争筹款免费刊登广告的“义举”[41]。《赛胜猎报》及其创办人一边虚伪地标榜其创刊的“Play the Game”这一崇高理念，另一方面又成为了英帝国主义殖民侵略的帮凶(图9)。
图9 《赛胜猎报》免费刊登英布战争筹款广告的证明图 Figure 9.The Proof of Sport & Gossip Publishing the Advertisement of Donation for the War Freely 第三则广告信息是上海撒纸赛马总会财务主管在年底所做的年度财务报告中提到，1903年1月21日支付了一笔金额为1.35美金的广告费给《赛胜猎报》[45]。虽然上海撒纸赛马总会在《赛胜猎报》上刊登的广告具体信息无从考证，但考虑到Frank J.Maitland与上海撒纸赛马总会的关系，可能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了1.35美元的广告费(图10)。
图10 1903年“上海撒纸赛马总会”付给《赛胜猎报》的一笔广告费的证据图 Figure 10.The Proof SPHC Paying the Advertising Fee to Sport & Gossip 3.7 报社成员及作者信息 作为当时上海著名的体育活动家和资深媒体人，Frank J.Maitland以其对体育活动的热爱和对体育新闻事业的执着，吸引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同行共同创办《赛胜猎报》。Frank J.Maitland意识到要成功创办《赛胜猎报》，人才是第一要务。为此，他组建了一支具有强烈的敬业精神、业务能力突出的编辑、作者和通讯员队伍。从目前掌握的文献来看，关于《赛胜猎报》的主编、作者和通讯员主要有以下一些信息。 3.7.1 《赛胜猎报》主编 尽管Frank J.Maitland本身也是资深的媒体人，但由于他有许多商业事务和其他事物要处理，无暇担任《赛胜猎报》的主编。为此，Frank J.Maitland利用他在传媒界的人脉，聘请此前在《字林西报》担任了6年副主编的Joseph H.O'Dowd为《赛胜猎报》的主编[34]。从目前《字林西報》所转载的文献来看，Joseph H.O'Dowd在《赛胜猎报》成立之初就担任了主编[15，40]，并一直持续到1902年年底。因为，1903年1月7日出版的《字林西报》报道了一则Joseph H.O'Dowd离沪的新闻，“在1903年1月3日早上(星期六)，Joseph H.O'Dowd辞职回国了”[35]。报社主编相当于报社的专业经理人，在其主持下将供稿者的文章按照一定的思路进行排列、修改和编辑，使报纸形成一定的主题思想和定位。《赛胜猎报》能够取得成功，主编Joseph H.O'Dowd功不可没，从《字林西报》等文献报道来看，Joseph H.O'Dowd是一个业务能力突出的主编，而且和创办人Frank J.Maitland配合比较默契，共同商定每周《赛胜猎报》的主题思想。由于主编Joseph H.O'Dowd把《赛胜猎报》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就使得同时作为《赛胜猎报》主笔人的Frank J.Maitland能够每周静下心来为其撰写主旨文章[17]。至于Joseph H.O'Dowd离任后的继任者，目前笔者发现的已有文献中并没有相关记载。 3.7.2 作者及通讯员 《赛胜猎报》创办人Frank J.Maitland是该报的第一主笔人，每周都要为《赛胜猎报》撰写主旨文章。在谈到每星期的主笔与以往仅仅作为爱好为《字林西报》撰写文章的区别时，Frank J.Maitland认为，他仍然可以享受每周为《赛胜猎报》撰写主旨文章所带来的乐趣，因为创办《赛胜猎报》是出于乐趣和业余爱好，而且主编高效率的工作使他可以安心在家里写稿[17]。所以，Frank J.Maitland一方面为《赛胜猎报》撰写主旨文章，另一方面，仍继续坚持为《字林西报》撰写体育新闻和评论。Frank J.Maitland利用其在传媒界的声望和社会关系，从他较为熟悉的《字林西报》聘请了一些知名的专栏作者来为其撰写新闻报道和相关评论等。1897年1月8日出版的《字林西报》中的“一周要闻回顾”专栏隆重向读者推介了刚创刊的《赛胜猎报》，其中特别向读者推介了Daybreak(即Frank J.Maitland)等5位作者在《赛胜猎报》创刊号上撰写的文章(表3)。 此外，经笔者查阅这个时期的《字林西报》刊登的相关文献，发现还有其他一些作者也为《赛胜猎报》供稿，如Henling T.Wade、Alicia Little、A.L.Robertson等。这几位作者均是上海新闻界的著名撰稿人，长期为《字林西报》撰写新闻报道和评论。其中，Henling T.Wade是《字林西报》的元老级作者，早在1888年开始就为《字林西报》供稿，其特长是撰写体育新闻评论和诗歌散文等。1915年9月4日，《字林西报》刊登的一篇评价Henling T.Wade的文章中描述道：“H.T.Wade先生为《赛胜猎报》撰写的体育新闻评论中的专业观点受到了读者的一致好评”[49]。Alicia Little(有时也用笔名Archibald Little)女士是上海新闻界著名的女记者、作家，她最早于1890年为《字林西报》撰稿。Alicia Little女士长期致力于反对旧中国妇女缠足的习俗，其文章主要是呼吁妇女解放和享有平等的体育权利等。Alicia Little女士在《赛胜猎报》上发表的部分文章被收录到Macarthy于1902年编写的《远东碎片》(Fragments from the Far East)一书中[24]。A.L.Robertson最早刊登在《字林西报》上的文章是一篇关于上海撒纸赛马运动的体育评论[28]，其写作特长是体育新闻评论和时事评论等。目前笔者可查阅到的信息是《字林西报》曾于1899年8月21日和1900年1月17日分别转载了A.L.Robertson在《赛胜猎报》上发表的两篇评论中的部分观点。
笔者经查阅相关文献后得知，H.W.Hayter经常性地为《赛胜猎报》创作漫画作品。H.W.Hayter是当时上海滩著名的漫画家，常常在其作品上用“H.H”两个字母签名，1902年他还亲自为Frank J.Maitland创作了一幅漫画像(图2)。在《上海泰晤士报》1916年刊登的一篇H.W.Hayter逝世讣告中对其生平介绍道：“H.W.Hayter先生是远东地区最好的漫画家之一，他经常性地为《赛胜猎报》、《饶舌杂志》(The Rabble)⑩等报刊创作漫画，赢得了读者们的广泛赞誉”(图11)[26]。此外，在《赛胜猎报》创刊的时代，有线电报开始在新闻传媒和新闻采编中广泛应用。为了抢占第一手的体育新闻，《赛胜猎报》在中国的重点城市和通商口岸以及英国本土及其部分殖民地均派驻了采集新闻的通讯员。从《字林西报》转载的情况来看，《赛胜猎报》报社分别在英国伦敦、香港、福州等城市派驻了通讯员。这些通讯员往往深入到体育赛场一线采集体育新闻，比赛结束后立刻撰写新闻报道和分析评论，并通过电报传送回报社。 3.8 其他信息 从《赛胜猎报》出版印刷方面的信息来看，在1897年1月21日出版的《字林西报》把《赛胜猎报》描述为一份“穿着绿色的外衣”的报纸[33]。此外，《上海新闻志》也提到《赛胜猎报》是用绿色纸张印刷出版的[5]。《赛胜猎报》采用绿色的纸张印刷出版，契合了其主要报道在大自然中开展的户外体育运动的定位。在栏目设置上，目前，笔者只发现《赛胜猎报》设置“观众角”(“Speculators' Corner”)栏目。1899年8月21日出版的《字林西报》转载了《赛胜猎报》“观众角”栏目上的一篇文章的部分内容(图12)。
图11 H.W.Hayter逝世讣告中提到其为《赛胜猎报》供稿截图 Figure 11.The Obituary of H.W.Hayter Introducing His Contribution to Sport & Gossip
图12 《字林西报》转载“观众角”栏目内容截图 Figure 12.The Partial Content of "Speculators' Corner" Cited by North China Herald 从所转载的内容来看，可以大致推测“观众角”栏目可能是刊登关于体育及其他社会热点问题的报道和评论。从新闻采编的方式来看，《赛胜猎报》通过派驻在国内许多城市及国外的通讯员以电报通讯的方式迅速将国内、外的重大新闻发送到报社，这使《赛胜猎报》的读者能够第一时间知晓国内、外体坛资讯和其他方面的资讯。如《字林西报》曾先后转载了4篇《赛胜猎报》采用电报传递的体育新闻报道：1)1898年2月14日转载了驻伦敦通讯员2月12日晚上电报传递到《赛胜猎报》报社的一则关于上海租界户外运动的元老M.Tomlin在伦敦病危的消息(图13)；2)1898年3月21日转载了一则关于福州春季运动会比赛结果的电报新闻(图14)；3)1900年1月24日转载了驻港通讯员发来的关于香港春季赛马比赛情况的电报(图15)；4)1903年5月28日转载了5月27日发自伦敦的关于伦敦德比(Derby)(11)赛马结果的电报(图16)。
图13 1898年2月14日《字林西报》转载《赛胜猎报》的体育电报图 Figure 13.A Sport Telegram from Sport &Gossip Cited by North China Herald
图14 1898年3月21日《字林西报》转载《赛胜猎报》的体育电报图 Figure 14.A Sport Telegram from Sport & Gossip Cited by North China Herald in Mar.21，1898
图15 1900年1月24日《字林西报》转载《赛胜猎报》的体育电报图 Figure 15.A Sport Telegram from Sport & Gossip Cited by North China Herald in Jan.24，1900
图16 1903年5月28日《字林西报》转载《赛胜猎报》的体育电报图 Figure 16.A Sport Telegram from Sport & Gossip Cited by North China Herald in May.28，1903 4 刊登内容 4.1 《赛胜猎报》刊登的主要内容 总体而言，作为目前发现的我国最早的专业性体育报纸，《赛胜猎报》基本上以刊登体育类新闻报道及评论为主，同时也刊登少部分有关社会公益等方面的文章。 4.1.1 体育新闻报道和评论 《赛胜猎报》的创办人Frank J.Maitland倾力打造了一支由他本人领衔的、阵容强大的体育新闻报道评论团队。虽然《赛胜猎报》的原件笔者目前没有找到，但是，通过《字林西报》对其所刊登的文章或观点的转载、评论等可以看出《赛胜猎报》主要刊登体育新闻报道和评论。从体育新闻的信息来源地来看，《赛胜猎报》重点侧重于对国内体育比赛的报道。除了大量报道上海本埠的体育新闻外，由于电报应用于采集和传递新闻，《赛胜猎报》也能够迅速报道香港、福州等国内其他城市的体育新闻。另外，《赛胜猎报》也对英国本土的体育新闻进行了报道，如在1902年刊登了上海体育界的老前辈M.Tomlin病危[29]以及1903年伦敦举行的德比赛马[21]的新闻报道。从新闻报道的内容分类来看，主要有体育比赛结果的报道、比赛分析评论、跑马博彩等。在对比赛结果的分析评论时，因为《赛胜猎报》坚持自己的观点和立场，经常引起读者的争论，如《赛胜猎报》1898年刊登的一篇对当时秋季撒纸赛马中争议性判罚的评论就引起了读者连续在《字林西报》上刊文对《赛胜猎报》的这篇评论进行质疑[37]。从《赛胜猎报》报道的体育项目来看，在报道上海及国内其他城市举行的体育赛事新闻时所涉及的体育项目有赛马、撒纸赛马、板球、橄榄球、马球、马术、网球、射击、划船、赛艇、帆船、高尔夫、足球、保龄球等一些比较流行的户外运动项目。因而，《赛胜猎报》对了解近代英国户外运动在上海以及福州、香港等城市的传播具有重要史料价值。 4.1.2 探讨租界体育活动开展的对策 作为上海体育界的一分子，《赛胜猎报》也有比较强的问题意识和主人翁精神，密切关注上海租界体育活动的组织开展，并积极建言献策。因而《赛胜猎报》也经常刊登一些评论员文章，就租界体育活动的组织开展进行讨论，并发表意见和建议。如1897年9月3日的《字林西报》转载了一个资深骑行爱好者在《赛胜猎报》上发表的《致骑行爱好书》(A Word to Bicyclists)一文。该文认为，随着上海租界骑行爱好者数量的增加，租界已有的可供自行车爱好者骑行的道路已经不能满足自行车骑行爱好者的需求。该作者以自己近半年的亲身实践和体验，建议大家到租界周边的区域，如苏州河对岸、法华桥、南翔、虹桥等的乡间道路上骑行，以缓解租界骑行场地不足的矛盾[8]。《赛胜猎报》的创办人及其主要成员多是以当时上海租界的成功人士和社会名流为主，其代表的是当时租界外国侨民中的上流阶层的利益。因而，《赛胜猎报》也就对“上海赛马总会”草拟的新规定中的第8条，即“候选(预备)会员享有更多的权利”持反对意见的态度[46]。由此可见，一旦触及这些所谓上层的英国侨民的体育利益时，《赛胜猎报》的立场是鲜明的，即明确地持反对态度。如《赛胜猎报》上的一篇评论员文章，就无视越来越多侨民爱好游泳的事实，认为新一代的英国侨民对游泳的热情不高，不赞同有人提出的动用上海运动事业基金董事会(Shanghai Recreation Fund)的资金在租界新建一个公共游泳池和降低上海室内游泳总会会员制门槛的建议。《赛胜猎报》的这番保护少数人体育特权的言论遭到了许多侨民的严厉批评。随后，1898年8月1日《字林西报》刊登了一篇评论员文章，专门对《赛胜猎报》所表达的这个无理的观点进行了有力的批驳[44]。 4.1.3 关于公益事业的评论报道 《赛胜猎报》创办人Frank J.Maitland是一位热衷于公益事业的慈善家，在关怀弱势群体、保护动物及赈灾捐款等社会公益事业中均可以看到《赛胜猎报》和Frank J.Maitland的身影，他们用实际行动来支持和参与公益事业，并得到了社会各界的积极响应。Frank J.Maitland在1900年1月7日出版的《赛胜猎报》上倡议成立“运动员关爱遗孀孤儿基金”，随后，1月10号出版的《字林西报》对这一倡议给予高度评价和积极响应(图17)。Frank J.Maitland作为“上海保护动物协会”的发起人，其创办的《赛胜猎报》也对动物保护非常关注。当时在上海八仙桥附近出现了肆意杀害耕牛的残忍行为，《赛胜猎报》刊登了评论文章对其进行了义正词严的抨击。《赛胜猎报》的这番批评言论也得到了包括《字林西报》在内的媒体纷纷转载和支持[47]。此外，同情旧中国妇女遭遇的Alicia Little女士为争取旧中国妇女平等权利，在《赛胜猎报》发表了多篇文章呼吁妇女应该享有平等地位和权利。
图17 《字林西报》响应《赛胜猎报》倡议成立“运动员爱心基金”截图 Figure 17.North China Herald Issued an Article Supporting Sport & Gossip’s Initiative on Starting“Sportsmen’s Fund for the Widows and Orphans” 不可否认，《赛胜猎报》及其创办人能够积极投身于社会公益和慈善事业，非常难能可贵，但是，在涉及其所代表的英国殖民利益时，他们就坚决地维护自己的阶级利益和殖民利益。如在义和团运动期间，1900年8月1日，《赛胜猎报》刊登了一篇名为《保卫天津》的文章，文章详细描述天津租界著名的骑师Jim Watts冒着被义和团杀害的危险勇敢地骑马从天津租界到被义和团占领的大沽口，以此来鼓动天津民众团结一心抗击义和团(图18)[48]。与其说Jim Watts冒险骑行是为了保卫天津，不如说是为了保卫英国政府及英国侨民在天津的利益。所以，出于对义和团专门杀害洋人的恐慌，在义和团运动愈演愈烈的1900年10月，为了保护英国政府和侨民在上海的利益，《赛胜猎报》刊登了驻扎在上海租界的全部英国部队军官的信息，并且《字林西报》等英文报纸也全文转载了这则告示(图19)[14]。
图18 《字林西报》转载《赛胜猎报》刊登的《保卫天津》一文图片 Figure 18.North China Herald Reprinted "To Save Tiets in" Initiated by Sport & Gossip
图19 《字林西报》转载《赛胜猎报》刊登的《驻沪英军军官信息》一文图片 Figure 19.North China Herald Reprinted "British Troops in Shanghai" Initiated by Sport & Gossip 4.2 《赛胜猎报》号外刊登的主要内容 如前文所述，在重要的赛事期间，如上海、香港租界举行的春、秋季跑马比赛期间，《赛胜猎报》都会举全报社之力出版“赛马号外”。从笔者目前已有的文献来看，“赛马号外”刊登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前一天的比赛结果和分析、关于当天比赛的预测分析、赛场趣闻以及其他的相关信息。《字林西报》曾于1898年和1899年全文转载了香港春季赛马期间《赛胜猎报》在当天下午赛马结果公布的第一时间出版的“赛马号外”中的2篇新闻报道(图20、图21)。《赛胜猎报》的“赛马号外”不仅能够发布最新的关于赛马比赛的信息，而且还能够对赌马进行一些分析和推荐，因而受到了广大体育迷和赌马爱好者的追捧。如1899年《字林西报》转载的这篇关于香港春季赛马比赛的“赛马号外”，其报道了在当天上午结束的1.25英里、1英里、0.75英里等竞速赛马的比赛结果，该号外基于以上比赛的分析，向赌马爱好者推荐了在稍后举行的德比赛(Derby)中可能会取得优异成绩的赛马[43]。
图20 《赛胜猎报》1898年2月18日中午出版的赛马号外图片 Figure 20.Horse Race Extra Issued by Sport & Gossip in Feb.18，1898 5 发展历程 《赛胜猎报》的发展历程大概经历了独立办刊，被《上海泰晤士报》兼并两个阶段。 5.1 独立办刊阶段 Frank J.Maitland及其团队创办的《赛胜猎报》可谓是高配置、高起点，所以从1907年1月3日创刊之后就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在当时大众体育和跑马博彩越来越受到上海民众垂青的大环境下，《赛胜猎报》因其专业性之强、体育新闻之新、体育评论观点之犀利以及赛马号外免费赠阅等一系列大手笔和鲜明特色，从上海滩200余家中、外报刊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广大体育迷和赌马迷们争相阅读的一份报纸。《字林西报》多次对《赛胜猎报》在独立办报期间所取得的巨大成功进行了高度评价。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赛胜猎报》在上海滩体育传媒界独领风骚之时，于1904年左右被并入到《上海泰晤士报》。
图21 1899年2月19日下午出版的赛马号外图片 Figure 21.Horse Race Extra Issued by Sport & Gossip in Feb.19，1899 从《赛胜猎报》独立办报期间《字林西报》转载其文章和观点的数量来看，1897～1902年，《字林西报》最为频繁地转载和引用《赛胜猎报》的文章或观点，总计多达154篇(表4)。但是到了1903年转载量明显下降，据笔者所能查阅到的文献统计，在1903年全年，《字林西报》转载或刊登了3篇与《赛胜猎报》有关的文章。这其中的原因可能与1902年发生的一宗官司有关。从1902年《字林西报》刊登的新闻来看，《字林西报》多次追踪报道了Frank J.Maitland与其《赛胜猎报》的员工A.L.Robertson之间的一宗经济纠纷官司。这宗官司是否是Frank J.Maitland决意合并《赛胜猎报》的原因目前不得而知，但是，这宗官司对《赛胜猎报》和Frank J.Maitland的负面形象是显而易见的。
5.2 被兼并的阶段 虽然《赛胜猎报》作为独立存在的专业性体育报纸不复存在，但是它仍然作为附刊继续出版发行。据《上海新闻志》记载，《赛胜猎报》大约于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并入Frank J.Maitland所收购的《上海泰晤士报》，改称《上海泰晤士报·赛胜猎报》(The Shanghai Times and Sport and Gossip)，成为《上海泰晤士报》在每个周末出版的一个附刊[7]。《上海新闻志》并没有考证《赛胜猎报》被合并到《上海泰晤士报》的具体月份。笔者查阅同时期发行的《字林西报》后发现，在1903年10月23、30日的《字林西报》连载了一篇题为Press Personality的文章。这篇连载文章主要就是和《赛胜猎报》探讨作为一个新闻出版物如何坚守自己刊物的性格和理念。在10月30日刊登的Press Personality文章中，作者明确就10月25日(星期日)《赛胜猎报》上所发表的观点进行了回应[27]。这也说明，至少在1903年10月25日，《赛胜猎报》仍然是作为独立的报纸继续出版发行。这是目前笔者所能够查阅到的《字林西报》最后转载《赛胜猎报》被合并之前所刊登文章的观点。由此，笔者认为，大约在1903年底或1904年初，《赛胜猎报》被合并到《上海泰晤士报》中。 1907年1月，Frank J.Maitland病逝，这是《赛胜猎报》开始走向衰落的一个重要转折点。Frank J.Maitland病逝后，1907年，美国人福开森收购了《上海泰晤士报》及其附刊《赛胜猎报》。随着《赛胜猎报》及《上海泰晤士报》易主，《赛胜猎报》的办刊理念和座右铭也就发生了变化，从此，《赛胜猎报》的影响力逐渐减弱。还有一个不光彩的事实就是，《上海泰晤士报》及其附刊《赛胜猎报》被收购后立马接受了日本方面的资助，立场开始亲日。这对于《赛胜猎报》这份当年在上海滩具有良好口碑的专业体育报纸来说是一个严重打击，最后，《赛胜猎报》也随着1944年9月1日《上海泰晤士报》宣告停办而永远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6 社会影响 《赛胜猎报》虽然独立办报时间仅维持了不到10年，但是仍然产生了较大的社会影响。这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证明：1)当时主要的外文报纸《字林西报》对《赛胜猎报》新闻报道大规模的转载、引用和评论；2)《赛胜猎报》停刊后在读者心中仍有较大的影响力。 6.1 《字林西报》对《赛胜猎报》文章的转载和互动 《赛胜猎报》因其专业的体育新闻报道，富有启发性和争议性的评论观点，从创刊开始就受到读者的广泛好评。当时影响力最大、号称英国在华官报的《字林西报》就不惜溢美之词，多次刊登了高度评价《赛胜猎报》的评论文章。《字林西报》不仅是在言辞上对《赛胜猎报》这个媒体同行有着高度赞誉；在行动上，《字林西报》也与《赛胜猎报》展开了多方位的合作。 《字林西报》具体的做法有以下3方面：1)大量转载《赛胜猎报》刊登的新闻报道和评论。1897～1904年，从《字林西报》所刊登的体育新闻报道和评论来看，《字林西报》的“体育新闻”专栏基本上以转载《赛胜猎报》的文章为主，在《字林西报》的“一周要闻回顾”这个栏目中，《赛胜猎报》上发表的观点也经常被该栏目的评论员所引用和转载。总体而言，《字林西报》对《赛胜猎报》的新闻报道和评论的转载方式有全文转载、精简压缩后转载、部分内容转载以及观点转载等。2)有意识地刊登与《赛胜猎报》持不同观点的文章和评论。《赛胜猎报》是在每周的第一天(星期天)早上出版的周报，而《字林西报》是周中(大多数在星期五)出版的周报。因而，《字林西报》转载就是信息再次传播的过程，《赛胜猎报》的报道评论被《字林西报》转载后，《字林西报》也会适时地刊登与《赛胜猎报》持有不同意见的文章，增加这两份报纸的关注度。3)共享作者群体。根据笔者所能查阅到的文献来看，Frank J.Maitland虽然每周要为《赛胜猎报》撰写主旨文章，但他仍然坚持为《字林西报》撰写了6篇评论文章。H.T.Wade在为《赛胜猎报》撰稿的同时也为《字林西报》撰写了10篇文章；A.L.Robertson为《赛胜猎报》撰稿的同时也为《字林西报》撰写了1篇文章；Archibald Little为《赛胜猎报》撰稿的同时也为《字林西报》撰写了24篇文章。这些作者在《赛胜猎报》上发表的观点与在《字林西报》上发表的观点常可以联系起来，加之《字林西报》经常转载《赛胜猎报》的文章和观点并有针对性的刊登与《赛胜猎报》不同意见的文章，从而形成一组连续性的报道和评论，从而产生了更大的社会影响。 当时的上海滩外语报刊林林总总、数目众多，《字林西报》作为当时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外文报纸，愿意与刚创办不久的《赛胜猎报》这份体育专业报纸进行如此深度的合作，本身就说明《赛胜猎报》是当时一份品质过硬、有较大社会影响的报纸。事实证明《字林西报》以上的做法是成功的，《赛胜猎报》和《字林西报》两者可谓是强强联手，共同打造了当时上海乃至全国最权威、最专业的体育新闻报道和体育评论的互动媒体。这是一种双赢的局面，《字林西报》和《赛胜猎报》的社会影响进一步扩大，它们在报界的地位更加巩固。 6.2 读者中的社会影响 《赛胜猎报》从创刊到其停刊后的相当长的时间内都产生了较为深远的社会影响。虽然目前尚不清楚当初Frank J.Maitland在收购了《上海泰晤士报》后为何要把《赛胜猎报》作为附刊的形式合并到《上海泰晤士报》中，但是，合并后的《上海泰晤士报》仍然需要借助《赛胜猎报》的社会影响力来为自己做宣传。所以，当时的《上海泰晤士报》常以两者名称并列的方式出现，即《上海泰晤士报·赛胜猎报》(The Shanghai Times and Sport and Gossip)或《赛胜猎报·上海泰晤士报》(Sport and Gossip and Shanghai Times)。如1905年2月2日《字林西报》的“读书”专栏(Reading for the Period)对《上海泰晤士报》的称呼就是《赛胜猎报·上海泰晤士报》(Sport and Gossip and Shanghai Times)[30]。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赛胜猎报》在当时的读者中还是拥有广泛的社会影响力。 即使是在被兼并20多年后，《赛胜猎报》的影响力犹在。人们在重新回顾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上海的体育与休闲生活时，《赛胜猎报》仍然是广大热爱体育休闲生活的人们挥之不去的美好记忆。1924年，《字林西报》发表了由笔名“Sunrise”撰写的《追忆上海赛马：老的体育精神》文章，这篇文章在追忆上海的赛马比赛盛况和《赛胜猎报》时描述道：“那个时代，我们每年有春秋两季的赛马比赛，赛马主人和骑师在赛道上严格进行训练，赛场趣闻和赛马预测在赛场上和观众中广为传播。所有这一切都及时地由深受大家喜爱、备受尊敬的Daybreak先生及其所创办的、至今难以超越的报纸——《赛胜猎报》报道和记载着。尽管《赛胜猎报》大约在20年前停刊了，但它时至今日仍然为大家所怀念。Daybreak及《赛胜猎报》真正地秉持光明正大(Sportsmanship、Play the Game)的办刊理念，刊登的内容既趣味十足，又富于批判精神。即使是那些对Daybreak撰写的文章或《赛胜猎报》上刊登的文章持最严厉批评态度的人，他们同时也是Daybreak和《赛胜猎报》最忠实的读者”[9]。 7 对《赛胜猎报》的历史评价 《赛胜猎报》作为我国最早出现的体育专业报刊，对国内、外户外体育运动进行多方位的报道和专业的评论，这在客观上促进了西方近代体育，特别是英国户外运动在中国的广泛传播。在甲午战争失败的阴霾下创办的《赛胜猎报》对西方体育活动的报道和评论也启发了中国的有志之士，帮助他们找到了西方列强之所以能够强大的另一个秘诀，那就是他们有发达的体育运动。这在客观上又催生了我国当时的一种救国理念——即体育救国理念。 《赛胜猎报》虽然一再宣称其办报的座右铭是如何的“崇高”和“公正”，但不可否认的是，《赛胜猎报》毕竟是西方列强入侵中国的产物，它从根本上是服务于帝国主义的殖民侵略，是为西方列强，特别是大英帝国瓜分全世界而摇旗呐喊的喉舌。所以，《赛胜猎报》才会在南非战争期间免费刊登为战争筹款的“公益”广告，号召在华的英国侨民踊跃捐款以便英国能够早日打赢这场掠夺南非土地和资源的战争；《赛胜猎报》才会在义和团运动期间鼓动天津市民抗击义和团，以“保卫天津”之名行保护英国在华利益之实；《赛胜猎报》及其“赛马号外”才会不遗余力地报道上海、香港等城市的赌马信息，因为这可以助长中国人好赌的社会风气，麻醉中国人的精神……因而，《赛胜猎报》客观上又成为帝国主义瓜分世界、侵略中国的帮凶，而这一点同样是在对《赛胜猎报》进行历史评价时应有的一种立场和观点。 8 小结 虽然《赛胜猎报》是帝国主义入侵中国的产物，其创办人和作者群体都是外国人为主，出版的语言是英语，读者也是以外国人为主，但随着上海租界体育运动逐渐向中国人开放，租界逐渐允许中国人参加在租界开展的体育活动、观看租界举行的体育比赛、接受华人购买租界的赌马彩票等。这在客观上导致了《赛胜猎报》(包括其免费赠阅的号外)逐渐被国人认识、阅读和更深入的了解。因此，笔者认为，《赛胜猎报》是目前我国最早出现的体育报刊，它比目前为大家所公认的我国最早的体育报刊《体育界》的创刊整整早了12年。而进一步研究《赛胜猎报》，对于更全面地了解西方近代体育在华的传播以及中国近代体育的历史演进过程均有较为重要的学术参考价值。 在本文的资料收集和写作过程中，有幸得到Frank J.Maitland先生的孙子Alistair Maitland先生及其家族成员Antony Maitland先生、波士顿大学Robert P.Weller教授、英国布里斯托大学Robert A.Bickers教授以及德蒙特福德大学Simon Drakeford教授的悉心指导和热情帮助，在此一并致谢。 注释： ①《上海体育志》在“体育传媒”一章中只是提到体育报道作为一个栏目在当时上海的综合性报刊中出现，并没有提到《赛胜猎报》这份专业性的体育报纸。详情参见：《上海体育志》编纂委员会.上海体育志[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6：537。 ②Frank J.Maitland先生的漫画像和晚年照片由Frank J.Maitland的孙子Alistair Maitland先生提供。 ③该照片由Frank J.Maitland先生的孙子Alistair Maitland先生提供。 ④详见《字林西报》(The North-China Herald and Supreme Court & Consular Gazette)1897～07～16、1897～10～01、1898～06～27的体育新闻报道。 ⑤罗办臣洋琴行是在清朝官员周孝堂的资助下，于1875年由英国商人在南京路开办的一家琴行，主营西洋乐器和唱片制作等。 ⑥兰心戏院(Lyceum Theatre)于清同治六年(1867年)3月由英侨集资在诺门路圆明园路口创建，由英侨爱美剧社(the Amateur Drama Club，简称A.D.C)演出话剧。同治十年3月毁于火。同治十三年重建于今虎丘路。兰心戏院是上海开埠至今历史最久的剧场之一。当时作为各国驻沪领事、各界名流的聚会场所，在上海滩独领风骚。Frank J.Maitland也是当时的兰心剧场董事会成员。 ⑦圣帕特里克节(St.Patrick's Day)是每年的3月17日为了纪念爱尔兰守护神圣帕特里克的庆祝节日。这一节日从5世纪末期起源于爱尔兰，如今已成为爱尔兰的国庆节。随着爱尔兰后裔遍布世界各地，现在，圣帕特里克节已经渐渐在一些国家成为节日。 ⑧南非战争是英国同荷兰移民后裔布尔人建立的两个共和国——德兰斯瓦尔共和国和奥兰治共和国为争夺南非领土和资源而进行的一场战争，又称“布尔战争”或“第二次布尔战争”。 ⑨Maiden是指从未赢得赛马冠军，或从未参赛的马匹。由这些马匹参加的比赛叫生力军赛(Maidens)。 ⑩《饶舌杂志》是漫画与文字并重的幽默月刊。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由英国人创办于上海，石印。英国别发洋行发行。漫画编辑人及主要漫画作者为H.W.Hayter。该刊发表的漫画大都是针对当时清王朝的，如《慈禧太后尝尽艰辛》、《慈禧太后的家教》、《李鸿章出洋归朝》、《致各国海军的通告》、《最新式的大清邮政机关》等，反映1894年中日战争之后清朝统治者内部的种种矛盾现象。 (11)德比赛(Derby)是专为3岁马举行的赛马锦标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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