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送员:我在CBD当跑男论文

闪送员:我在CBD当跑男

文|饶翔宇 编辑|陈芳

每天,有超过20万骑着电动车、摩托车的跑腿小哥,在这座城市里,24小时来回穿梭。他们维持着人类这个生态系统不间断、高效地运转,也见证着高楼之下的百样人生。

北京,这座常住人口超过2000万的超级大城市里,人和人之间经常性地见面沟通变成了一种奢望。

相隔不远的人,一次简单的碰面都需要耗费双方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在这样的城市生活,时间成为每一个人在决定是否外出时首要考虑的因素。渐渐地,像亲自上门送礼物、出小区买水果都成为了一件原始、古典且费力的事情。

互联网的出现拉平了空间上的阻隔,趋向于原子化生存的人们只需要一个时刻能与外界产生联系的工具足矣。需求催生供给,跑腿小哥这个新职业成为了原子与原子之间的纽带。每天,有超过20万骑着电动车、摩托车的跑腿小哥,在这座城市里,24小时来回穿梭。他们维持着人类这个生态系统不间断、高效地运转,也见证着高楼之下的百样人生。

在耐心安抚和沟通中,我才知道,王述金患上脑中风,正在县医院住院,他担心自己的日子不多了,等不到沮水巫音走出国门的那一天了。听他这一说,我顿感一诺千金的重负,便暗下决心,一定要让沮水巫音申报成国家级,让它走出国门。随后,我到医院去看望了老王。

无目的地的日常

用老白的话讲,“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地方,我基本都跑遍了”。中关村哪栋楼里送手机的最多,朝阳区哪条街道的情趣用品销量最好,什么时间进二环风险最低……这些信息,老白都摸得一清二楚。靠着这些长年累月积累的经验,老白清楚在单量比较少的时候,去哪些地方等单效率会更高;在直线距离相同的情况下,哪条路线会不堵车。

前一天,我和老白约好下午5点在国贸见面。等到下午四点半,老白给我发来消息称,在赶过来的路上临时接到一个前往丰台的派单,路程35.7公里,派送的货物是一家出版社的样书。对方要得很急,老白需要临时改变线路,马不停蹄地给对方送过去,与我的见面只能延后。

老白是闪送平台上的一名闪送员,用“跑腿小哥”来称呼他已经不大合适了。年近四十的他,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位“跑腿大叔”。在进入跑腿这行之前,老白是一名退伍军人,2005年入伍,2009年复员转业。

离开部队后,老白从山东老家来到北京,干过火锅店服务员、邮递工人,他的最后一份正式工作是一家连锁超市的店长。不过,由于超市主事者经营不善,老白受到波及,至今仍被欠着近10万元的工资。那一场风波让老白想要在北京做个小生意的愿望破灭,他开始变得谨小慎微,只希望能找份收入稳定的工作养家糊口。

比如有些没有收货人电话的订单,一般里面装的都是安全套、情趣用品。在配送这种订单时,老白就会心照不宣地将物品放在门外,用门外的地毯盖住,然后敲两下门转身离开。“这样的订单没有取货码,货物送达后,我们自己就能完成。”老白表示,这样的订单大多在晚上,也不用担心邻居会偷拿。

效率高就意味着收入比别人高。以老白为例,他平均每个月能挣到15000元左右,扣除平台20%的抽成和每个月大约2000元的油费,到手的收入基本在1万元左右。老白说,成熟的闪送员每个月的收入都在1万元以上,最高的甚至能达到2万元。

闪送平台上,跑腿小哥的订单获取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自己抢单,一种是平台派单。在派单模式下,老白无法控制自己的路线,走到哪算到哪,也许就在附近5公里范围内,也许一路干到密云、平谷、延庆等远离市区的地方。

不过,并不是每一个跑腿小哥都有接受平台派单的权利。跑腿业务中,派单实际上意味着稳定的收入来源,不需要担心无单可接,这是老白作为王牌闪送员的福利。另外,平台派发的大多是距离较远的订单,客单价相对较高,大部分跑腿小哥都希望接到这样的订单。

从2015年入行算起,老白已经干了4年跑腿的活,称得上是一个行业老兵。在这段时间里,老白跑坏了两辆车,一辆电动车、一辆踏板摩托车,现在骑的老款铃木的里程表也已经跑满了两圈,总里程数超过20万公里。

闪送平台上,跑腿小哥的订单获取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自己抢单,一种是平台派单。

中关村哪栋楼里送手机的最多,朝阳区哪条街道的情趣用品销量最好,什么时间进二环风险最低,老白都摸得一清二楚。

在偌大的北京,想要碰上老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都是老师傅和新手的差距。”老白说,新手刚入行时什么样的订单都会抢,老师傅则会依据路线、时间去判断哪些订单不应该抢。比如是送河对岸的订单,平台显示的可能也就1公里,但是绕路就得走5公里,这样的订单老师傅就不会接,送单效率因此比新手高。

和入伍时的照片相比,现在的老白判若两人。在部队的时候,他很瘦,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而现在的他,由于每天长时间在外奔波,他的肤色与之前相比差的不止一个色号。对于老白来说,无规律的派单任务是他每天的日常工作。

基于双语平行语料库的翻译研究在国内取得了一些成果(柯飞,2003,2005;秦洪武,2005,2009;徐欣,2010),为后人研究提供了一套较为成熟的研究思路和方法。本研究通过运用自建的汉英多译本平行语料库对同一篇中文小说的五位不同英译者的翻译文本进行对比分析,定量反映不同译者文本的词汇密度/丰富度、用词偏好、句法特征等,揭示译文的独特性和共同特征。

一百种人生

时间到了晚上6点半,在丰台送完订单的老白接到了一单回市区的活儿,终于接上了我。不过,下一单他又将离开市区,前往西四环外,送一双运动鞋。

除了帮买、帮送这些服务外,以宋标为代表的“跑男”还有更多元的身份。在三里屯的夜店,他们会替客人占座;在NIKE鞋店外,帮人排队买鞋;而在簋街时,他们则是小龙虾爱好者的先行军。他们会帮异地的情侣表白,帮火锅店的老板试吃,帮修电表、通下水道,甚至陪着女孩去医院打胎……宋标们将自己嵌在别人的人生里,随即抽离,来去匆匆。

老白说,他还有一个骑手微信群,每每碰到查车或是发生交通事故的地段,群友们就会在群里发通知,提醒大家注意。

另外,根据联合国人类发展报告,上述30个国家在考察期内包括发达国家14个,发展中国家13个,另外还有分属于不同年度和不同类别的国家3个。此外,在剔除中国样本后,2015年以上30个国家GDP总和在全球GDP占比超过66.2%。[注]世界银行数据中不包含中国部分数据指标。考虑数据口径的统一,本文在计算样本总占比时在分母中剔除了中国。有鉴于此,本文认为上述样本库在全球经济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今天还不错,到现在已经跑了580元了。”话语中,老白对当天的收入很是满意。从早上8点出门干活到现在,老白已经在外面跑了12个小时,基本上围绕着北京城跑了好几圈。接下来,老白还要继续干到晚上10点,这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

在白天,老白对于一些地段的单子很谨慎,轻易不敢接,因为最近查车查得比较严。查到一次,扣3分罚100元,相当于两单白干,老白不愿意冒这个险。这一天的时间里,老白从南二环附近的出租房里出发,将牛街的肥肠、百叶、五花肉送到西四环外的一家火锅店。紧接着,从西四环到北五环,再从北五环到东三环,最后从酒仙桥到丰台,转而回到国贸。

几乎每一天,老白都是这样度过,帮人将钥匙、文件、鞋等物品从一个地点送到另一个地点。这是一个很琐碎的工作,就像是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当石头到达山顶再滚下来后,老白再重新去推。

不过,在推石头的过程中,老白有时也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那大抵都是关于别人的人生。

将MIKE11水动力模块与水质模块进行耦合,模拟计算水库运行期间典型枯水年南碧河水质变化情况,选取南木老河与南碧河交汇口断面、芒片河与南碧河交汇口断面、入小黑江汇口断面3个代表断面进行对比分析,各断面水质预测结果如表2,表3和图2。

有一次,一位在首都国际机场附近的客人让老白买个打火机。打火机只花费了1元,但配送费却高达70多元。很显然,这是一位烟瘾很大的客人,在机场附近一时找不到打火机,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决烟瘾。还有一次,一位客人花了200多元,让老白送7根黄瓜和7个鸡蛋,理由是“这是有机的,有钱都很难买到”。

A:我爱人是英国人,我们是在英国上学时认识的。现在定居北京,夏天和圣诞节,或者孩子放假的时候我们就会回英国看家人。其实,我从小在国外上学,我不觉得有很大的风俗习惯差别,要说最让我受不了的可能就是我有一颗中国胃。另外,中英两国在教育方面确实有很大的不同,外国的教育观念是无论什么事多大年龄都会告诉你道理,不会过分保护小朋友,很多东西从很小都让孩子自己去尝试。例如,从小我就告诉孩子桌子上有些东西不可以碰,但不会刻意去收起来不让孩子知道这个东西不好。

对于买打火机和送黄瓜的人,老白一直都不是很理解,这跟他的消费观差距太大。

老白住在南二环附近。20平方米的平房内,住着包括老白在内的4个北漂,其余3人都是美团外卖的配送员。房租每个月2000元,由4人均摊。老白每周工作6天半,剩下的半天是难得的休息时间,他会和同住的室友吃一顿50元的自助餐。“吃的时候,一般不喝酒,每次都吃肉吃得饱饱的。”老白说。

虽然难以理解自己所配送的订单,但老白依然会准时准点地完成任务,这是他的工作,是他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久而久之,老白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心得,这是他与客人在长时间相处中学来的经验。

2015年恰好跑腿行业刚刚兴起,老白经过一番对比后选择进入这个新领域。

当然,他也遇到过很棘手的订单。一次,一位男士让老白送一大束玫瑰给一个女孩。赶到目的地后,女孩却不愿下楼收下这束花。而老白想要完成订单,必须要拿到女孩手中的取货码。没办法,老白只能硬着头皮敲开了女孩家的门,好说歹说才要到取货码。末了,老白带着鲜艳的玫瑰花离开了女孩家,转手将花送给了门口的保安。

与玫瑰花有关的最重要的日子还是情人节。每年到了这一天,情人们都会争相送礼物向彼此示爱,这也是老白们最忙的日子。

“早上6点开始,平台上的订单就开始疯狂跳出来,北京大大小小的花店门口站的全是同行。”老白说,下订单的绝大多数都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他们一般不会亲自去店里面挑,而是直接在网上下单,店家打包好了直接送到对方手中。这样比较快,既能在当天送出去,效率也很高,大家都省心。

在跑腿这个行业里面,也有早晚班之分。和老白主要集中在白天跑单不同,宋标则选择在晚上出没。

宋标出生于1992年,目前和妻子一起在北京打拼,两个孩子留在河北邯郸由母亲照看。从2015年UU跑腿在北京开城以来,宋标就成为其中的一员。按照UU跑腿的计价方式,每天晚上10点以后,每单的定价会在原有基础上增加5元,12点以后则会上升到10元,这是宋标之所以选择在晚上跑腿的原因。

本研究为单中心回顾性影像学研究,区域手术技术、医学设备等差异均可能对研究结果造成影响,仍需进一步多中心临床应用验证其结果。

老白习惯称自己为“闪送员”,而宋标的同行们则更喜欢叫自己“跑男”。闪送员一般以C端业务为主,而像宋标这样的跑男,在北京地区则主要依靠B端商家的订单。

宋标们经常等单的地方在双井附近的光明超市外,那里是UU跑腿平台上跑腿聚集的地方,也是宋标妻子打工的地方。与其说是光明超市,还不如说是“光明便利店”。很难想象这家总面积不到100平方米的商店,每天发出去的订单会超过200单。而在双井附近,除了光明超市外,还有4~5家同样规模的便利店,这些店每天的订单是“跑男们”的重要收入来源。

“这些订单大多都是从美团和饿了么平台过来的。不过,商家端有自主选择配送方式的权利。”宋标说,一般美团配送集中在5公里以内,而且是多单一起配送。这样就造成有些订单会出现配送盲区,而且多单配送也会大大拉低配送效率。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商家对于距离较远、时效要求高的订单,就会选择发第三方同城配送平台。

每天晚上7点左右,宋标的一天才算真正开始。直到第二天早上7点,北京的上班族开始渐渐醒来时,宋标的工作才正式结束。在深夜的北京,有人会让宋标送一条在便利店标价198元的皮带;有人会让他代买两包中华烟送去KTV包间,而离KTV不到5米远的地方就开着一家卖烟的便利店;还有人会让他购买进口水果,其价格比市场价会贵出近一倍。

老白骑着老款铃木向西四环方向飞奔,旁边火车道上行驶着不知道是离京还是进京的火车。从国贸到西四环外的目的地,开车得近1个小时,我们只用了不到30分钟。逆向车道的不远处,闪着红蓝灯光的警察在检查车辆。

大学里的跳蚤市场就是解决学生们的闲置物品,而跳蚤市场的时间地点由学校决定,因此有些同学不能及时参加或者是其他因素而直接放弃该次跳蚤市场。还有的是在不举行跳蚤市场的时候,有些同学又想将手中的闲置物品交易却找不到渠道出售,往往大多数同学会将其中的一些物品当作废弃品而扔进了垃圾桶里,白白浪费了资源。虽然有闲鱼、二手交易市场等网站,但那些都是所有群体的,有些小件的商品估计邮费都比不上,根本解决不了大学的闲置物品交易的需求,所以就需要一个便于校园闲置商品交易的平台。

自由的背面

我所接触的“跑男”和闪送员里,几乎所有人在谈到选择做这行的原因时,都会提到一个词:自由。

在老白和宋标们看来,跑腿是一个自由度很高的工作。不受领导拘束、工作时间自由等,这些都是这个行业吸引人加入的重要因素。不过,在种种自由的背面,一旦涉及到收入问题时,所有的自由并不像原本看起来的那么美好。

(2)后期,进入产品定型后,车间需求单位按照原来的《标准件汇总表管理规定》、《材料定额管理规定》的要求,提请《定额表》并经制造工程部审批完成后,由车间需求人员将定额表复印一份提交计划管理室,计划员将各类需求信息按要求进行分类汇总后,结合采购管理室反馈的供应商的最小包装规格、最小起订量、销售计量单位信息以及库房反馈的库存信息,在物资管理系统进行采购计划的制定;采购计划流转到采购员账号下,执行后续采购工作。

“在跑腿行业,服务分是影响收入至关重要的存在。”老白表示,之前有一段时间,因为奶奶过世,他曾请过一个星期的假。那次请假过后,老白的服务分就咔咔往下掉。本来作为“王牌闪送员”的他,因为这次不得已的请假最终失去了平台派单的资格,只能被迫抢单。为了重回“王牌闪送员”队伍,老白一连几周玩了命地干,服务分才好不容易回到了原来的水平。

“服务分越高就意味着你能更容易抢到订单。而服务分的高低则取决于你的出勤天数、订单完成量和客户满意度三个指标。”和老白一样,宋标也同样看重服务分。虽然处在不同的平台,但跑腿行业的规则和模式大致相同。为了能够给用户提供稳定的服务,平台都会采取激励或是变相捆绑的方式,拉升跑腿人员的出勤率,以此保证整个生态持续高效地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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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了能够将服务分维持在较高水平,老白愿意每周只休息半天,宋标同样也保持了每个月只歇两天的工作节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拥有比其他人更高的中单率。

由于物流技术的广泛应用,不仅对制造业企业的物流设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次,也使得物流设施向着标准化的方向去发展。另外,在生产线的一些流动环节上,比如:物料的运输、采购、储存、发料。这些环节的物流活动变得更加高效率,也变得更加顺畅。

而除了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外,看似自由的跑腿行业背后,还需要长久的忍耐。

除了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外,看似自由的跑腿行业背后,还需要长久的忍耐。

“每一个进入行业的人,都需要忍耐住长时间等不到单的煎熬。”宋标表示,等单是初入这行的“跑男”的必修课。由于服务分不够高,初学者往往抢不过老师傅。曾经有一次,宋标一连3个小时都没有等来一个订单。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夜晚,有时候会长时间没有订单,这个时候除了等待没有其他办法。

进一步对数据流中的短期燃油修正值及长期燃油修正值观察,发现其值分别为-1%、-7%,说明怠速时,混合汽是处于正常混合比范围内的,而人为漏气时,其值为正值,且上升到25%的极限值,说明此时的氧传感器工作正常,更说明此时的进气量信号也是实际的进气量。再次对数据流中的数据进行检查,突然发现点火正时的数据为-16.8°这十分不可思议。点火正时居然延迟到了上止点之后。这在常规点火正时控制中是不可能出现的,如果点火正时这样迟,发动机的功率会严重下降。

有些时候,老白们也会很怀念最初入行的时候。“那个时候,平台的订单根本不用抢,因为压根就接不过来。”老白说,而且为了吸引更多的从业者加入,平台不但不收取抽成,每单还会给予一定的额外奖励。现在,它和大多数平台化公司崛起的路径相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个行业,跑腿行业的竞争也在加剧,抽成比例也随之水涨船高起来。

建设智慧校园旨在推动下一代数字技术在智慧校园建设中的创新应用,改造和优化现行校园网络环境,构建高速泛在、智能灵活、开放共享、安全可靠的校园信息环境。2015年以来,学校启动了智慧校园建设,并将智慧校园建设列入学校“十三五”规划重点项目,设立智慧校园建设专职系统集成、软件研发和推广团队,保障智慧校园试点项目顺利实施。

对于未来,老白和宋标都表示还会接着干下去,毕竟目前看来这还是一份不错的生计。这段时间,平台的考核周期也将暂时关停一段时间。老白已经买好了回老家的火车票,赶去参加奶奶过世百日的悼念,这将是他一年之中难得的休息时间。

(应受访者要求,老白、宋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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