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1968”:从“五月风暴”到“黄背心运动”论文

温故“1968”:从“五月风暴”到“黄背心运动”论文

温故“1968”:从“五月风暴”到“黄背心运动”

周穗明

内容提要 | 2018年末法国爆发的“黄背心”运动表面上看是50年前1968年巴黎“五月风暴”的重演,但实际上,无论是其暴力形式、物质动因,还是其社会基础和未来走向,都全然区别于50年前的那场风暴。“黄背心”运动本质上是西方社会内部长期存在的结构性矛盾的产物,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是西方精英体制失灵、左派犯了历史性错误,从而导致社会的结构性矛盾在全球化新挑战新危机条件下全面激化,造成右翼民粹主义泛滥。

关 键 词 | “ 黄背心”运动 “五月风暴” 结构性矛盾 西方左派 右翼民粹

“1968”是西方左派的图腾。50 年过去了。正当欧洲在一整年的黯淡中辞旧迎新之际,法国人果然“不负众望”,抓住2018 年的尾巴,在巴黎、在严冬、在圣诞季,上演了一出形似1968 年巴黎“五月风暴”的年度大戏——“黄背心”运动。

从11 月17 日起,通过网上动员,走上街头,法国掀起了一场大规模群众运动。愤怒的人们从抗议燃油价格上涨开始,要求降税、涨薪,直到舆论转向“抵制马克龙主义”、誓要马克龙下台。即使是在政府同意撤销燃油生态税、2019年不再增加新税种、最低工资标准上升100 欧元、从而中产阶级抗议者退出抗议之后,仍有大量对个人生活状况极其不满者涌向街头,用各种方式宣泄愤怒。乌合之众的造反没有组织,没有明确的改革诉求,矛头仅仅对准了总统本人,用“原子化的愤怒”对其一年半的执政成果用脚投下反对票。

及至本文完稿(2019 年2 月16 日),“黄背心”运动已经进入第15 周。这场运动的持续时间目前已超过1968 年巴黎“五月风暴”的两倍,参加人数已逾30 万,支持面占法国民众的70%以上,其暴烈程度创第五共和国史上之最,已经酿成了当代法国最严重的政治危机。

“黄背心”运动是另一场“五月风暴”吗?它到底是一场什么性质的运动?它从哪里来,又将向何处去?

一、该运动区别于1968 年“五月风暴”的特点

简单地回顾一下“1968”即可获知,50 年沧海桑田,世界已经完全改变。当年法国“五月风暴”是20 世纪60 年代西方发达国家青年造反运动风潮的顶端和终曲。尽管50 年来关于“1968”的评价仍然存在严重分歧,但是争论各方具有一个起码的共识:1968 年不是1789 年、1871 年,也不是1917 年1 1789、1871、1917指历史上三场著名的革命——法国大革命、巴黎公社和俄国十月革命。 ,它根本说不上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革命;1968 年运动是在西方战后25 年“黄金时代”长大的衣食无忧的青年一代的文化反叛。这是西方历史上第一次不是为了面包,而是为了玫瑰的斗争。它在本质上属于非传统阶级斗争形式的体制内的文化革命。“1968”最好的遗产是改变了传统习俗和人们的文化态度,促进了惠及少数群体的多元文化宽容和社会平等;而它最坏的遗产是无政府主义和左翼民粹主义的大民主,造成了社会断裂和政治动乱,是对民主程序和机制的制度性损毁和瓦解。可以说,“1968”是此后风行西方的多元文化主义的开端,是“政治正确”这一西方社会生活基本规范形成的起点,同时也是所谓“左派个人主义”横行的起始,是崇尚享乐主义、娱乐至死的流行文化的滥觞。

相比之下,尽管当下的“黄背心”运动来势迅猛,表面上仿佛一切都是1968 年的情景再现,但是其表现形式、基本诉求、社会基础和解决路径都已全然不同于“1968”。

其一,不同于1968 年运动自始至终的“非暴力”特征(即使是后期街垒战中青年学生与警察的对抗,也具有某种表演作秀的浪漫主义性质),“黄背心”运动是一场极端的、狂暴的民粹主义运动。极左的民粹主义和极右的民粹主义两种思潮构成这场运动的思想底色,梅朗雄和勒庞共同为运动背书。从表现形式看,“黄背心”运动一开始就进入了1968 年五月运动的最后阶段——第二周即发生了香街大规模的打砸抢烧暴力行动,汽油弹、自制爆炸系统频现;第三周象征“反抗暴君”的断头台四处竖起,甚至巴黎的地标凯旋门也遭到冲击和破坏……迄今为止,警民对抗中已经付出一条人命、5 只手和20 只眼睛的血的代价。抗议运动采取了极端暴烈的形式,破坏性空前。

从中期发展看,“黄背心”运动很可能影响马克龙的改革进程乃至政治前景。这一场轰轰烈烈的“黄背心”运动的直接后果是马克龙本人从此戴上“富人总统”的标签,其道德人设已经崩塌。这场运动将成为其执政生涯的转折点,使其任内的改革政策举措难以推行,使其许诺的法国结构性改革成为泡影。在马克龙去职后,法国政治向右转将是一个大概率事件。一次“特朗普主义”的选择对于法国也许最终不可避免,即使这是法国最无奈的一个试错方案。

其三,不同于1968 年运动的主体构成是在校大学生,“黄背心”运动是一场由中产阶级组织发起、由社会中下层和底层全情投入的“全民”运动。从现场看,冲在抗议队伍前列的不是青年,不是移民难民,是中年和壮年劳动者(或失业者),是法国社会本土的传统主流人群。

21 世纪以来,西方各国的经济、社会、文化、政治的结构性危机全面爆发。而2008 年世界金融危机爆发和这一轮全球化积累下来的贫富两极分化,在西方各国都引发了右翼民粹主义政治思潮。西方大城市恐怖袭击的频频发生更是成为右翼民粹主义的危机催化剂。仅仅不到20年,1998 年欧洲大地如火如荼的左翼反全球化运动就变身为今天漫灌大西洋两岸的右翼民粹主义大潮。而法国是结构性危机最严重的国家:劳动危机最为深重,失业人口常年保持两位数以上,近年来青年失业人口飚升至25%;非法移民、难民逐渐淹没法国城市,导致福利国家体系摇摇欲坠;传统的政党政治格局在危机中动摇,极右民粹政党影响逐年上升……法国俨然已成为右翼民粹主义思潮的重灾区。在这一宏观背景下发生的法国“黄背心”运动,本质上是一场以右翼民粹主义为主流的运动,是法国长期的内部结构性矛盾演化的综合结果。

油价归位、最低工资标准上涨以后,法国的问题仍然无解。诉求多元的“黄背心”运动提出了问题,但所有的政治家、上街的抗议者和全社会都找不出解决问题的前景和方案。法国社会整体陷入纠结与混乱。

二、该运动是西方社会内部长期的结构性矛盾的产物

从对“黄背心”运动上述特点的分析不难看出,这是法国的困境,也是西方的普遍困境。上述分析中提到的物质原因、民生痛苦、全民不满、主流造反、中产阶级整体下沉、前景不明、全民困惑……这些也是西方各国正在发生的共同的故事。因此,法国的“黄背心”运动并非个案,它集中反映了西方世界的问题和困惑,集中宣泄了民众的不满和愤怒。很明显,“黄背心”运动主要不是由外在因素,而是由欧洲自身内部的严重社会问题所引发,是其长期的结构性矛盾演化的综合结果。“老欧洲”在全球化中落伍、难民移民大潮的冲击以及来自外来宗教文化的威胁,只是加剧了欧洲社会的内部结构性危机。

“黄背心”运动向何处去?西方右翼民粹主义导致的极化政治困局如何纾解?西方民主体制还剩下多少化解极端民粹主义的政治弹性?

应当看到,法国是西方左派的大本营,是历史上西方各种左翼思潮的主要发源地。因此,这里发生的右倾化尤其值得关注。法国右翼民粹主义呈逐年升级强化的态势:20 世纪90 年代,“国民阵线”不过是一个有法西斯主义倾向的极右翼小党;2002 年,该党领袖让-玛丽·勒庞击败法国时任总理、社会党候选人若斯潘,意外闯入大选第二轮,震惊世界;2017 年大选中,“国民阵线”已经成为第二大党,进入了最后一轮对决,离问鼎最高权力只有一步之遥。法国这一趋势尤其突出地证实了西方右翼民粹主义思潮和运动影响的广度和深度。

一般说来,全球化引发的社会矛盾和冲突在世界各国都普遍存在。缓解矛盾的方式无非两种:一是抢搭上全球化快车,推动经济高速增长,从而“一白遮百丑”——人民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缓解了社会矛盾;二是政府采取有力政策解决结构性的社会危机,调节再分配体制,从根本上缓解和解决社会冲突。“老欧洲”的不幸不仅在于在全球化的竞争中没有抢夺到经济发展的先机、经济发展速度缓慢,而且在于政治精英失责,放任结构性危机在全球化的冲击下持续恶化,对新产生的危机和挑战更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近几年西方右翼民粹思潮的激化,在美国主要是由于人们对非法/合法移民所带来的关于就业、教育、住房、医疗和养老等方面的经济不安全感,在欧洲则主要是每年数百万的中东西亚难民大潮引发的对社会安全和人身安全的担忧。正是西方政治精英对普通民众安全焦虑的长期漠视和失责,致使在全球化中利益受损的大多数民众忍无可忍、失去耐心,导致了右翼民粹主义的全面泛滥。

经历二战后20 多年的工业化繁荣期后,西方自20 世纪60 年代末始,出现了“十年滞胀”。此后西方经济发展速度一路下滑,导致出现“后工业社会”的一系列危机:产业结构调整和变动引发的劳动危机,导致大批劳动者结构性失业;经济停滞、税源不足导致的福利国家危机——国家财政难以支撑“从摇篮到墓地”的全民福利;世界工业化浪潮引发的生态危机;政策失灵导致的社会民主主义的危机;社会基础变动、新社会运动兴起导致的政党政治危机;民众政治认同感丧失导致的民主制度的合法性危机;等等。1 关于西方社会的结构性危机的系统阐述,参见周穗明:《文明的震荡──当代西方“后30年现象”》,海天出版社,1998年。

其中,X={X1,X2,…Xp}为包含p个解释变量的向量,β={β0,β1,β2,…βp}为模型参数,可通过最大似然函数估计得到。很显然,液化概率PL(X)在0和1之间。记Yi=1和Yi=0分别为液化和非液化的情况,则似然函数L(β)可表示为:

针对繁荣期末端出现的这些社会政治危机,1968 年运动10 年以后,英美率先推出了以“撒切尔主义”、“里根革命”为代表的政策解决方案——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携新一轮信息产业革命之威和西方冷战对手、第二号超级大国苏联解体之利,西方世界在20 世纪90 年代的全球化全盛时期获得了新经济发展的新红利,短期内掩盖了“老欧洲”国家的结构性危机。然而,随着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急剧推进,西方内外矛盾加剧,不到10 年又产生了新的问题:对外激发了恐怖主义活动和中东膨胀的人口向西方的扩散;对内由于没有解决好新产业革命后的社会再分配问题而导致社会新的两极分化,使原来固有的结构性矛盾雪上加霜。加上全球化时代的劳动力流动引发了新的移民难民问题,全球产业链的转移使传统工作岗位大量流失,难民逐渐淹没欧洲城市,各种因素导致欧洲福利国家体系摇摇欲坠,社会危机逐年加深。

其四,不同于1968 年中右翼戴高乐政府和构成西方社会基础的中右社会阶层联合以理性方式压制和解决了“五月风暴”造成的社会政治危机,“黄背心”运动则难有理性的结局。号称非左非右的马克龙一年半前赢得大选时,还是法国政治的“最大公约数”,甚至至今尚未出现更有竞争实力、更具有全民共识的政治家。然而,其仅仅一年半的改革却遭到如此大规模的全民抗议,导致了社会基本面的造反。民粹主义的愤怒已经难以容忍和耐心等待任何理性的渐进改革方案。事实清楚地表明,在民粹主义的冲击下,法国社会理性的中产阶级不再构成社会稳定的压舱石,传统主流政党的出局也使领袖人物失去了解决问题所依托的政治基础。中左中右两党轮流执政的传统政治格局正在被动摇和打破,欧洲各国概莫能外。

三、该运动背后的深层原因是精英体制失灵与左派犯错

同时,西方左翼政治精英诉诸多元文化主义的极端平等化,用左翼民粹裹胁民主。在“老欧洲”的“福利病”沉疴难治、经济增长长期乏力、结构改革举步维艰的背景下,所谓自由派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纵容极端平等主义,纵容“福利病”,没有给福利体系改革和经济体制改革留下制度内解决问题的空间。一方面是全球化的挑战、国力的下滑、结构性改革的迫切性,另一方面是被“福利病”惯坏的“巨婴”、大量涌入的难民和左翼精英站在道德高地上的极端平等主义纵容和煽动。严酷的局势和恶劣的舆论环境使西方国家的改革陷入险境。显而易见,在“黄背心”运动引发的政治危机面前,欧洲左翼政治精英没有提供任何可行的解决方案。那些“欧洲的良心”、平时道德心泛滥的左派知识分子集体失语,更无任何政治和道义担当。政治文化精英的失责和无能可见一斑。在某种意义上,正是西方左翼开启了多元文化主义极左民粹政治,逼出了右翼民粹主义的崛起,促动了今天极化政治的形成,从而深化了西方民主体制的合法性危机。

从这个意义上,2018 年末发生的“黄背心”运动不能被简单地解读为“一场一角钱油价上涨引发的血案”,或“两个美国人动员的战斗”(据报道,背后策动搞乱法国的是左翼民粹主义者索罗斯和右翼极端民粹主义者班农),抑或“新社交媒体造就的革命”——尽管所有这些因素全部存在——实际上,它是西方社会结构性危机的产物。西方多年积累的结构性危机才是当今西方政治右翼民粹化的根本原因,也是西方各国“黄背心”运动背后的顽强逻辑。简言之,对“黄背心”运动性质的认定,必须放在宏观历史发展的大格局下进行考量,必须以对西方社会结构性危机的分析为出发点。

尤其需要指出的是,西方左翼政治精英对以“黄背心”运动为代表的民粹主义运动的崛起难辞其咎。从西方1968 年运动以后,西方左派一直在去阶级政治的道路上狂奔,他们几十年来倡导的多元文化主义身份政治和以文化抗争为主体的政治战略犯了方向性的全局性的错误。他们把社会经济批判窄化为文化批判,将阶级政治钝化为身份政治。在一个西方经济实力相对下降、经济社会矛盾尖锐、两极分化难以弥合、被全球化抛弃的人群民生艰难的时代,西方左翼精英却专注于文化主题,持续关切LGBT 2 LGBT是Lesbians(女同性恋)、Gays(男同性恋)、Bisexuals(双性恋)与Transgender(跨性别者)四个英文单词的缩写,泛指一切非异性恋者。 等少数群体的文化权利。他们操弄民粹、挑动激进文化主题和极端话题,却无心推动重大的社会和经济政策改革。他们罔顾根本的经济平等,多年来无视长期失业、家庭瓦解、毒品泛滥、社区崩溃等民众最切身的问题,只会在多元文化主义的“政治正确”旗帜下煽动多元文化权利平等和无政府主义。国会两院口炮连天,民生议题长期搁置,民主政治沦为党争,沦为玩坏了的大民主。西方左翼激进高调的极左政治,掩盖不了其文化主义逃避现实、不接地气、脱离人民群众的本质。他们的“第三条道路”、“中性化”、“新政治”抛弃劳动大众,把自己的传统社会基础推进右翼民粹阵营的怀抱,也把自己逼入了政治绝境。

面对全球化进程中的新挑战,西方民主制度对内不能正确地回应西方国家内部的社会矛盾,无力解决新的两极分化和社会撕裂;对外不能正视世界经济政治秩序正在经历的深刻变动和重组,无法应对全球化的经济社会负面效应和安全威胁。在内外新挑战面前,正是西方精英体制的失灵成就了西方右翼民粹主义的崛起。1 详细分析见周穗明:《21世纪民粹主义的崛起与威胁》,《国外理论动态》2016年第10期。

虽然绿茶产量占据江西茶叶产量的绝对优势,但也应该积极培育红茶的种植,江西的宁红茶是我国最早的功夫红茶之一,也是传统出口红茶,企业应加大科技研究红茶的种植条件,开发红茶的种植面积,积极与红茶产量大省合作,共同研究提高红茶产量的方法。同时可以适当加大乌龙茶,普洱茶甚至花茶和果茶的种植面积,还可以研究药茶、降压茶、袋装型便携茶包等新型产品。不断优化茶产业结构,使江西省的茶叶结构朝着多元化方向发展,就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丰富江西的茶叶种类,满足国际市场的需求。

观察形态学检查、流式细胞学检测以及免疫组化检测的结果;观察流式细胞学检测以及免疫组化检测在多发性骨髓瘤异常浆细胞抗原表达形式(Kappa、CD138、lambda、CD19、CD38、CD45),比较二者的阳性诊断符合率;比较形态学检查、流式细胞学检测以及免疫组化检测到的异常细胞群所占比例。

四、该运动的发展趋势与主要警示

目前,西方大国都淹没在民粹主义的极化政治浪潮中。比如,各国都普遍存在极端民粹主义两翼:在法国是梅朗雄和勒庞,在美国是桑德斯和特朗普,在英国是工党极左翼和右翼“强脱欧”派,而更可怕的将是德国“后默克尔时代”可能的右翼民粹化。极化的民粹主义情绪笼罩西方。社会撕裂、政治极化将是未来一个时期西方内部的政治常态。

根据给药后子宫下段收缩及出血情况进行术中出血控制效果的评价[4]。显效为给药后子宫下段收缩明显增强并停止出血;有效为给药后宫下段有收缩且出血量明显减少;无效为给药后子宫下段无明显收缩且出血量未缓解甚至增多。

从短期走势看,“黄背心”运动目前已现颓势,无组织、无纲领的无政府主义运动将如网络时代的其他大规模群众抗议运动(如美国“占领华尔街”运动1 可回顾2011年9月美国那场高喊“我们代表99%”的“占领运动”,示威者通过互联网组织起来,聚集在美国纽约曼哈顿,试图占领华尔街,并在短期内推向全美。“占领运动”仅仅持续两个月便无疾而终。一场民粹性质的无政府主义盛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事后仿佛从未没发生过,没有留下任何有变革意义的政治成果。相反,右翼民粹的“茶党”由于政治议程明确,为2016大选右翼民粹主义的取胜做了意识形态准备和组织动员。 )一样,雷声大,雨点小,不久将烟消云散。

其二,不同于“为了玫瑰”、为了更多的个人自由和平等的1968 年青年大学生的精神文化诉求,“黄背心”运动是一场“为了面包”的、非常“物质”的运动。从降油价、减税到涨工资,社会各阶层提出的诉求都离不开经济和社会主题,都反映着全球化时代的民生痛苦。欧洲各国“黄背心”的诉求大致相同:德国抗议高企的房租和不足的退休金;比利时抗议繁重税收;加拿大抗议“碳排放税”和移民契约;凡此种种。

从长期趋势看,西方社会的结构性危机如果不从根本上得到解决,右翼民粹主义极端思潮将继续毒化社会气氛,形形色色的“黄背心”、“蓝背心”运动将不断发生。社会撕裂、政治极化将在西方常态化。今后10 年注定是欧美各国政治动荡的10 年。最近,有欧洲政要指出,民粹主义已经导致了两次世界大战,放任民粹泛滥的后果已经呼之欲出。

总之,结构性的危机需要结构性的改革,这是今日西方面临的“真问题”。是在动荡中改革,还是在动荡中衰落?这是西方政治精英不得不面对的关键性历史抉择。毕竟,在全球化时代的全球竞争中,时不我待,谁率先解决好自己的问题谁就胜出。从这个意义上,“黄背心”运动提出的问题关乎西方的前途、关乎西方国家的百年命运。这是发生在战后繁荣期末端的1968年运动所不可能提出的问题,也是任性的1968年新左派意想不到的结果。因此,“黄背心”运动不是浪漫的1968 再现,不是50 年的历史轮回,而是右翼民粹主义对左翼民粹主义的一次历史性的报复,是全球化时代西方社会对危机的一种应激反应。西方左翼需要彻底抛弃多元文化主义的极左理论和政治战略,回到普通民众的立场,回归解决社会危机的经济政治主题和战略方向。否则,不用另一个50 年,西方将彻底失去机会。历史会替当代人填写正确答案。

共收集符合标准的病例113例 ,年龄43~85岁,平均(70.37±7.68)岁, BMI(21.17±2.56)kg/m2,CCI 0~3分,平均(1.65±0.81)分,切缘阳性59例(52.2%),手术时间(358.36±110.33)min,手术失血量(547.35±247.17)mL。

“黄背心”运动的发生也给了我们三个重大政治警示:

对120例肿瘤患者的临床资料实施检验分析(统计学软件:SPSS17.0)。t检验时,将肿瘤患者的白蛋白、前白蛋白、总蛋白以及血红蛋白营养指标(计量资料)描述成均数±标准差(±s±s)的形式。P<0.05时,差异显著,符合统计学意义。

其一,必须对结构性的危机进行结构性的改革,防范重大经济风险和政治危机。“黄背心”运动主要不是由任何外在因素而是由法国自身内部的严重社会问题所引发。西方政治精英需要直面全球化背景下的危机和挑战,解决好自己内部的结构性问题,而不是对右翼民粹主义随波逐流,采取暴民政治和诉诸外求的错误解决方案。同理,中国的改革也到了解决结构性难题、克难攻坚的关键时期。只有扎扎实实解决好中国的内部问题,做好自己的事,才能避免系统性的经济危机和重大的政治颠覆,不惧任何外来挑战。

对于“一般学科”而言,用户均首先提出期刊是学术科研进程中最重要的参考文献来源,需要优先保障学术期刊资源,希望能订阅品种齐全、权威的学科核心期刊及学(协)会出版的电子期刊等。

其二,必须坚决阻击民粹主义政治思潮,防止和反对政治极化局面的形成。“黄背心”运动是法国的政治极化现象,是社会完全失去信心后的非理性宣泄,将导致法国的未来改革进程举步维艰。可以说,民粹主义的极化政治使美、英、法等西方大国都陷入无解的死局1 当前,美国围绕“建墙”的恶斗、英国纠缠“脱欧”的政争、法国面对“黄背心”的解决方案,都已是无出路的死结,对立双方均不妥协。 。目前,中国面临改革40 年之后的矛盾高发期,利益分化、阶层变动导致社会冲突加剧,因此我们必须防范民粹主义挑动极化情绪和社会对立,破坏社会团结,导致政治危机,葬送改革成果。

第一,巧用教材中数学文化专题或模块进行常规教学.一方面,挖掘教材中许多专题的独特文化背景,利用问题、方法的背景或者产生的曲折历程,创设充满浓郁数学文化的教学问题情景.另一方面,借助数学文化突破教学难点.如对高中函数概念的教学,如果采取传统的先给出定义,再举例、练习强化的方式进行教学,往往效果不佳.教学中可以先利用函数概念的发展史,从变量说引入,到对应说,再到关系说,再合理应用一些“怪的函数”如符号函数和高斯函数等,可以帮助学生理解函数的概念和本质,从而提升学生对学科本质的认识.

其三,必须认真研究和批判极端平等主义,警惕极端平等主义激化社会矛盾,干扰深化改革的进程。极端平等主义是民粹主义的哲学根源,西方左派的教训必须记取。中国福利改革不能走平均主义“大锅饭”的回头路,也要抛弃西方“政治正确”的思维套路。在重视防止社会两极分化、重视财富再分配的同时,不能将平等主义要求极端化。理论上纵容极端平等主义,将在实践中纵容社会撕裂、制造官民对立、危害政治安全。

Retrospect 1968: From“May Storm”to“Yellow Vest”Movement

ZHOU Suiming

Abstract: Ostensibly, the ‘Yellow vest' movement, which broke out in France at the end of 2018,seems like the recurrence of 1968'‘May Storm' that happened in Paris 50 years ago. But in fact, whether its violent form, material motivation, or its social foundation and future direction, it is all different from the storm 50 years ago. The ‘Yellow vest' movement is essentially a longstanding structural contradiction within Western society. The reason behind it is the failure of the Western elite system and the historical mistakes made by the left, which leads to the social structural contradictions and has intensified the new challenges and new crises in the context of globalization, resulting in the proliferation of right-wing populism.

Key Words: ‘Yellow vest' movement; ‘May Storm'; structural contradiction; west left; right-wing populism

作者简介 | 周穗明(1952—),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北京 100732)

(责编:轩传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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