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循”概念表征形式与概念域成员历史演变论文

“沿循”概念表征形式与概念域成员历史演变

马梅玉

(西安交通大学 人文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49)

[摘要] 文章在语义成分恒定的情况下考察汉语“沿循”概念表达表征形式与概念域成员的演变。汉语“沿循”概念的表达既有表征形式的演变,也有概念域成员的演变。其演变呈现出传承性、变化性、演变的同一性等特点,受到语言内部与外部两方面因素的影响。语言内部因素主要有:汉语由综合性语言到分析性语言类型转变的影响、双音化趋势与韵律的推动、词义系统的不平衡性,外部因素主要是人们语言表达上的喜新厌旧心理。

[关键词] 沿循;概念表征形式;概念域成员

笔者所谈“沿循”概念指“按照某种线路、标志行进”,这一概念普遍存在,那么“沿循”概念在汉语不同时期如何表征?朱德熙先生曾说:“语言包括形式和意义两个方面,语言研究的最终目的是弄清楚语法形式和语法意义之间的对应关系。”[1]80因此,在研究语法形式和语法意义对应关系时就有了两个切入点:从语法意义出发,在语义成分恒定的情况下,看能用哪些形式表达;从语法形式出发,在语法形式恒定的情况下,看能表达什么样的语义。[2]1笔者从意义与运动事件结构角度出发,探讨“沿循”概念表达方式的历时演变,并探讨历时演变的特点与动因。运动事件的表征是对该事件内部要素的编码,编码结果得到表层形式。位移事件主要包括六类要素:运动(motion)、动体(figure)、背景(ground)、路径(path)、方式(manner)、动因(cause);路径又可进一步分为矢量、构向和指向,矢量指的是动体相对于背景形成的到达、经越、离开等路径信息。[3]218-221结合王云路、方一新《中古汉语语词例释》对汉语史分期的探讨[4]6-8,笔者从上古汉语(先秦西汉)、中古汉语(东汉至隋)、近代汉语(唐至五四时期)、现代汉语(五四至今)四个时期对“沿循”概念表征形式及其构成成员进行共时考察。

一、“沿循”概念表征形式及其构成成员共时考察

(一)上古汉语时期

先秦西汉时期,“沿循”概念主要通过单个动词进行编码,包括“遵、循、率、随、顺、缘、沿”等7个动词。如:

(1)女执懿筐,遵 彼微行,爰求柔桑。(《诗经·豳风·七月》)

(2)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 西水浒,至于岐下。(《诗经·大雅·绵》)

老年人跌倒发生率高、后果严重,是高龄老年人首位伤害死因,对个人、家庭以及社会都带来巨大的负担[1]。在老年人跌倒的危险因素中,患慢性病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老年人随着年龄的增加,机体功能衰退,应变能力减退,各种慢性病的患病率逐渐增加[2]。防范住院患者跌倒或坠床是医院护理质量管理中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评价医院医疗护理质量的一个重要指标[3]。本研究通过对2012年在我院内科住院老年人进行平衡指数测定,并且通过机器数据语言获取患者跌倒的风险指数及来源,有针对性给予防跌倒宣教,效果满意,现报道如下。

(3)禹别九州,随 山浚川,任土作贡。(《尚书·序》)

(4)王沿 夏,将欲入鄢。(《左传·昭公十三年》)

上古汉语时期可单独用以表征“沿循”概念的有7个动词。中古汉语时期,有的动词单独表征“沿循”概念的功能逐渐消失,如“遵”,调查的8部典籍(1) 考察的8部文献分别是:《论衡》《汉书》《世说新语》《宋书》《搜神记》《后汉书》《三国志》《南齐书》。 中仅发现两例。

(22)寻路往至 ,到世尊所。(《贤愚经》卷十)

2.“沿循”概念域成员具有一定的传承性。上古汉语时期单纯用动词表征“沿循”概念的成员有“遵、循、率、随、顺、缘、沿”7个,中古时期,“循”“随”“沿”等仍是单纯动词表征形式的构成成员。中古汉语时期产生的“P单音节+N(P)+VP”与近代汉语时期产生的“P双音节+NP+VP”表征形式的构成成员也有一定的传承性,“沿(着)/顺(着)+NP+VP”一直沿用至现代汉语。

在闽东畲族山歌中,有一种尤为独特的演唱形式——“双音”,它是流行于宁德八都一带的二声部重唱。唱“双音”一般是在对唱到最热烈时改唱双音。由男女二人用同样的歌词进行重唱,男女先后相隔二字、四字,先唱者在结束处加长音,让后一声部与前声部一起结束。同时男女双方在曲调、节奏、音程结合等方面都形成了多种类型的模仿式、对比式或支声式复调关系,整个音乐效果极为立体丰满。这种声部关系可以加入到音乐专业必修的和声课、合唱课的教学中去。

例(1)“遵彼微行”意为“沿着小路走”,“遵”在例中意为“沿着……行进”,编码“运动”和“路径”两个概念。例(2)-(4)中的“率”“随”“沿”同样编码了“运动”和“路径”两个概念。例(5)-(7)中“循”“顺”“缘”均用于连动式中,无论是用作连动式前项动词,如例(5)(6)中的“循”“顺”;还是用作连动式后项动词,如例(7)中的“缘”,两项动词之间有连词“而”或“以”连接。明显地,该格式中“循”“顺”“缘”尚未语法化为介词,依然为动词,意为“沿着……行进”,同样编码“运动”和“路径”两个概念。由此可见,上古汉语“遵、循、率、随、顺、缘、沿”均融合“运动”“路径”两个义素,是典型的综合性动词。上古汉语“沿循”概念主要通过综合性动词、运用综合性手段表征。

(二)中古汉语时期

中古汉语时期,“沿循”概念的表达发生了一些变化:既有表征形式的变化,也有概念域成员的演变。

1.产生了新的表征形式。先秦西汉时期“沿循”概念的表达主要通过7个动词来呈现,中古汉语时期,单纯用以表达“沿循”概念的动词产生了意义上的虚化,“运动”要素脱离,原有词语仅编码“路径”要素。如:

(8)仕者随 秩迁转,迁转之人,或至公卿,命禄尊贵,位望高大。(《论衡·初禀》)

(9)帝遂以舟师自谯循 涡入淮。(《三国志·魏书·文帝纪》)

(10)建安十三年,太祖破荆州,欲顺 江东下。(《三国志·魏书·贾诩传》)

(11)斯须,门外倚梯登城,或烧城屋,蚁附乱进,矢下如雨,牙门、郡守各缘 屋出,与其卒兵相得。(《三国志·魏书·钟会传》)

(12)其夜闻江中汹汹有人声音,往视之,槎乃移去,沿 流下数里,驻湾中。(《搜神记》卷十一)

到2020年,湖南省水利项目市场总投入2045亿元,年均投资255亿元,接近“十二五”期间年均水利投资额度;近期建设的主要项目总投资480.38亿元,年均投资120亿元,还有大量的中小型项目要进行建设。

上古汉语时期这些动词或用于单动式,如例(4);或用于连动式,如例(5)(6)(7),不仅编码“路径”要素,还编码“运动”要素,动词性凸显。例(8)-(12)中“随”“循”“顺”“缘”“沿”与其后动词“迁”“入”“下”“出”等之间没有连词连接,“迁”“入”“下”“出”是核心动词,运行意义明显。中古汉语时期“随”“循”“顺”“缘”“沿”融合的“运行”义素消失,“运行”概念由“迁”“入”“下”“出”等词表征。此时“随”“循”“顺”“缘”“沿”已虚化为介词,在这种情况下,汉语“沿循”概念即是由“P单音节+N(P)+VP”状中结构来表达,其中P编码路径信息中的矢量经越,V编码运动信息,同时也可能编码了路径信息中的构向,如“上”“下”“出”等。例(10)中“沿循”概念就是通过“顺江东下”这一状中结构表达的,其中“顺”编码路径信息,运动信息由动词“下”表征。

“这支适马的鱼眼镜头能够提供180°视野,我用它单次曝光拍摄整个夜空。用它拍摄流星雨非常棒,也可以用来展示光污染。它是佳能卡口的,但我用适马的MC-11 E卡口转接环安装到索尼机身上。”

2.原有概念域成员部分退出,新表征形式“P单音节+N(P)+VP”中的介词,部分由上古汉语中的“沿循”概念域成员语法化而来,部分是新产生的。

(5)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 海而归其可也。(《左传·僖公四年》)

(13)春幸茧馆,率皇后、列侯夫人桑,遵 霸水而祓除。(《汉书·元后传》)

(25)b.二人也不辨是否,只管顺着 字迹走去。(《镜花缘》第四十九回)

再如“率”,上古时期“率”单独用以表征“沿循”概念的用例较少见;上古文献(2) 考察的文献有:《尚书》《诗经》《仪礼》《礼记》《论语》《孟子》《左传》《楚辞》《庄子》《国语》《荀子》《吕氏春秋》《韩非子》《战国策》《史记》。 中仅在《诗经》中发现6例;中古时期偶或见之,如“逡巡兮圃薮,率彼兮畛陌”(王逸《九思·悯上》)。后世此类用法多为仿古。

中古汉语时期新表征形式“P单音节+N(P)+VP”中介词部分由上古汉语中的“沿循”概念的概念域成员语法化而来,如“循”“沿”“缘”“随”“顺”等,略举数例如下:

(15)公曰:“尚从大道来,当避之;若循 西山来者,此成禽耳。”尚果循西山来……(《三国志·魏书·武帝纪》)

(16)虏退,安民沿 淮进寿春。(《南齐书·列传八·李安民》)

(17)缘 河上下,随机赴接。(《宋书·索虏列传》)

(18)饼随 阡陌比肩相布。(《齐民要术》卷七)

(19)顺 缚刍河北下流至呾蜜。(《大唐西域记》)

部分是新产生的,如“傍(旁)”“寻”,在东汉时期可与运行动词连用构成状中结构表征“沿循”概念,如:

(20)还过,从江乘,旁海上 ,北至琅琊。(《论衡·实知》)

(21)儿寻其迹追逐 求索。(《六度集经》卷六)

(6)顺 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庄子·秋水》)

(23)六师追逐,寻迹驰往 。(《贤愚经》卷二)

例(20)中“旁海上”中,“旁”为介词,编码路径信息;“上”为动词,编码运动信息,“旁海上”状中结构表征“沿循”概念。例(21)-(23)中“寻”分别与运行动词“行”“追逐”“往”等连用构成状中结构表征“沿循”概念。这些用例中的“旁”“寻”只编码路径信息,运动信息由后面运行动词编码。

第一,信仰不同。中国人信“神”,注重威望和平等,倡导人人平等,但韩国由于传统文化的根深蒂固,在生活中很多方面仍可以看到韩国严格的等级制度,例如下级见到上级必须要鞠躬并且称呼后需要加上职位,在学校里,晚辈见到学长必须要鞠躬并恭敬地称呼,不能无礼,在一些家庭,媳妇必须要立在餐桌旁侍奉丈夫及公婆,不可入座,在家里,丈夫便是妻子的天,妻子没有权利违背丈夫的决定。

(三)近代汉语时期

近代汉语时期“P单音节+N(P)+VP”状中结构仍可以表征“沿循”概念。这一时期,“沿循”概念表征形式也产生了一些变化。中古汉语中用以表征“沿循”概念的状中结构中的介词基本是单音节形式,发展至近代汉语状中结构中的介词有的是双音节形式,双音节介词由相应的动词加时态助词“着”词汇化而成。试比较下例:

在管理人员对建筑安全标准化管理体系改善的过程中,没有对建筑安全标准化管理体系真正认识到位,其中体系具有很大的局限性,离建成全面性的体系还有非常大的距离。例如,绝大多数的建筑安全管理人员只是考虑或管控到现场施工环节中的安全。当前,我国的安全管理还是浮于表面,大多数的建筑企业为了追赶工期、降低成本,现场施工没有完全根据相关制度、方案而靠经验,最终造成了安全事故的频发,这都直接体现出施工现场管理还存在着许多不足,安全标准化管理体系没有完全发挥出作用,并运用到实际工作中来。

(24)a.于是循着 墙脚,转到庙后,将右手一伸,左脚一顿,已到墙内。(《绿野仙踪》第二十六回)

众所周知,一部文学作品能否在异国甚至世界范围内得到认可并流行久远,不仅在于原著质量的好坏,更在于翻译质量的优劣。中国作家在莫言之前不曾获诺贝尔文学奖,几乎很少有人怀疑中国作家的水平,大多责问缺少好的英文翻译,就连莫言本人也对其作品的译者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与感激之情。但是,翻译家在读者心目中根本无法与作家相提并论,主要原因是译者笼罩在原作者的阴影之中:译好了,光荣归于原作;译坏了,罪在译者。

(24)b.从二门进东角门走,循着 东廊一路走过大殿……(《儒林外传》第三十七回)

(26)b.当下崔宁和秀秀出府门,沿着 河走到石灰桥。(《错斩崔宁》)

师:光学不用,如飞鸟过空,虽过而无痕,留不下印记。老师不怕肤浅,仿写了几句,换一种方式欣赏一下,大家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14)涉涧之滨,缘山之隈,遵 彼河浒,黄阪是阶。(《三国志·魏书·任城陈萧王传》)

(26)a.却说刘本道沿着 江岸,荒荒走去,从三更起仿佛至五更,走得腿脚酸疼。(《警世通言》第三十九卷)

一是逐步试点并积极推行水利工程建设“二次”监督制度,完善水利工程质量监督机制,克服监理与受益“两张皮”的弊端。二是改进现行小农水项目资金管理制度,改革审批程序,下放审批权限,中央对各省申报项目资金总额实行指标控制管理,不再审批具体项目,简化专项资金拨付环节,减少滞留时间。明确规定中央资金主要用于小型水源、小型渠道、小型机电泵站等工程的新建、续建和更新改造,实行先建后补、多建多补、少建少补、不建不补,并将补助资金作专项下达,实行专户储存、专户管理,同时建立固定的评比奖励制度。

(25)a.此间又不藏风,又不避冷,若依老猪,只该顺着 路,往西且行。(《西游记》第五十回)

例(24)-(26)a句中“循着/顺着/沿着+NP”与后续VP中间有停顿,“循着/顺着/沿着+NP”语义指向施事,“循着/顺着/沿着”仍有动词性质,均是“动词+时态助词”形式。(24)-(33)b句核心动词分别为“走”“走去”,“循着/顺着/沿着”语义指向核心动词。此时“循着/顺着/沿着”已不再是“动词+时态助词”组合,而是凝固为双音节介词,“循着/顺着/沿着”已完成了由动词到介词的语法化与词汇化过程。语法化过程指的“循、顺、沿”完成了由动词到词内成分的转变,“着”完成了由时态助词到词内成分的转变,均有意义的虚化。词汇化过程指的是“循、顺、沿”与“着”原本为独立的两个词,现凝固为一个词。

(四)现代汉语时期

现代汉语时期“沿循”概念主要通过“P单音节+N(P)+VP”“P双音节+NP+VP”两种形式表征,其中单音节介词主要有“顺”“沿”,双音节介词主要有“顺着”“沿着”。

(27)我和方超就成了穿越封锁线的武工队,沿着 树荫一株树一株树地潜行。[5]

(28)雨水立刻泼湿了他的周身,顺着 耳朵、胡子往下淌。[5]

(29)她顺着 银环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楼底葡萄架下探出一个脑袋。[5]

(30)你们沿着 我手指的方向往前看,看看有什么东西。[5]

从现代汉语“顺着”“沿着”的使用情况看,当宾语为双音节形式、复杂结构时,多倾向于用“沿着”“顺着”。

二、“沿循”概念表达形式演变特点

通过以上对汉语“沿循”概念表达的描写与分析,可以看出汉语“沿循”概念表达历时演变过程中凸显出以下特点:

(一)传承性

1.表征形式具有一定的传承性。上古汉语时期,“沿循”概念的表达主要通过动词“遵、循、率、随、顺、缘、沿”来呈现。中古汉语时期,虽然产生了新的“沿循”概念表征形式(“P单音节+N(P)+VP”),然而单纯用编码了路径与运动要素的动词来表达“沿循”概念的形式依然存在,如上文例(13)(14)。近代汉语时期也有一定的留存,如:

(31)八戒与沙僧听得呼他圣号,急忙解了马、挑着担奔出林来,也不顾泥泞,顺 涧边找寻。(《西游记》第四十一回)

(32)这山中多有妖邪强寇,天色清明,沿 山打劫,天阴就来寺里藏身。(《西游记》第八十回)

尽管中古汉语即已产生“P单音节+N(P)+VP”“沿循”概念表达形式,然而这一表征形式一直延续至近代汉语,如:

随机选取本院2017年12月—2018年6月间的212例胸部CT平扫病例并均有36小时内住院血常规Hb值,有经验的医生两名观察肺窗,肺纹理及气道中远段肉眼可见重影即为有呼吸伪影,反之即无。得出134例为无呼吸伪影图像,78例为有呼吸伪影图像并分为两组。

(33)人随沙路向西村 ,余亦乘舟归鹿门。(孟浩然《夜归鹿门山歌》)

(34)世隆乃遣军副刘僧麟缘道追之 。(《南史·柳元景列传》)

(7)赵主父令工施钩梯而缘 播吾,刻疏人迹其上,广三尺,长五尺,而勒之曰:“主父常游于此。”(《韩非子·外储说左上》)

(二)变化性

1.表征形式有一定变化。上古汉语时期,“沿循”概念通过动词来表征。中古时期,除了原有形式有一定留存外,产生了“P单音节+N(P)+VP”表征形式,近代汉语又产生了“P双音节+NP+VP”表征形式,现代汉语用单个动词表征“沿循”概念的形式消失。上古汉语时期,单独一个动词即可编码路径与运动信息,在“P单音节+N(P)+VP”、“P双音节+NP+VP”表征形式中介词编码路径,后面的动词或动词性短语编码运动。

2.“沿循”概念域成员具有一定的变化。首先,单纯用动词表征“沿循”概念的形式,在上古汉语已经产生。上古汉语前期其主要构成成员有:遵、循、率、随,上古中后期加入这一形式的新成员有:顺、缘、沿。中古汉语时期,“遵”“率”逐渐退出,近代汉语时期“循、随、顺、缘、沿”基本不能单独用来表征“沿循”概念。中古汉语时期可用于“P单音节+N(P)+VP”这一表征形式的介词成员有“随”“循”“顺”“缘”“沿”等,这5个介词由上古汉语可单独用于表征“沿循”概念的动词虚化而来。这一时期新产生的可用于这一表征形式的介词有“傍(旁)”“寻”,这两个介词到近代汉语时期退出。

(三)语义演变的同一性

考察汉语词汇,我们常常会见到某一类意义相同的两个或几个词语在词义引申过程中朝着相同的方向引申,诚如许嘉璐所言:“一个词意义延伸的过程常常扩散到与之相关的词身上,带动后者也沿着相类似的线路引申。我们把词义的这种伴随性演变称为‘同步引申’。”[6]327这种同步引申现象在“沿循”概念词中体现较为突出,如“循、顺、傍、缘、沿、随”都由“按照某种线路、标志行进”这一语义引申出“沿着、顺着”之义,均由动词用法虚化出介词用法。

对2003年至2018年教育部自主招生政策文件与代表性高校政策文件进行整理分析后,本研究认为自主招生政策的人才评价与选拔标准主要有四个方面的特征,从德智体全面评价人才、尊重学生的个性化差异、优中选优、重视健全的人格等等。其中,不同方面的特征随着年份的推进也有一定的发展与变化。

“沿循”概念表征形式与表征形式构成成员历时演变传承性与变化性特点是由语言特性决定的。语言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要求语言具有一定的稳定性,从历时角度看,就体现为一定的传承性。语言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同时也要求语言具有一定的变化,这种变化不能是剧变,而只能是渐变性的,所以“沿循”概念表征形式及其成员的变化也是渐变的。

三、“沿循”概念表征形式及其成员历时演变动因

语言某一概念表征形式及其成员的历时演变与更替是多方面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但不外乎语言内部和外部两方面的原因。

四省(市)交界区属于山地,患者就医本来就不便。即使是十堰下辖的丹江口市、郧西县、竹溪县、竹山县、房县等地,一些距离较远的县城,开车到十堰市区就需要2~3小时以上的时间。一些偏远村庄到本县县城,本来就存在诸多不便。唐以军表示,这些区域急救转移患者存在一定困难,比如心肌梗塞、脑卒中患者可能因此错过最佳救治时间;抢救不及时的患者可能会出现肢体瘫痪、劳动能力丧失等后果,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

对于幼女的保护不是一时的,而是长久的,是保护其长远发展的身心健康权利,使幼女不在卖淫嫖娼的泥淖中无法自拔,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知道性权利对自己的重要性,而不是去习惯用卖淫来获取物质享受的生活方式,以促进其人格的完善,这也是世界上主要保护妇女儿童的国际公约所倡导的。

(一)语言内部原因

1.汉语由综合性语言到分析性语言类型转变的影响。有关汉语从综合到分析的类型转变已有多位学者论及。蒋绍愚指出:“汉语词汇从古到今有一种从‘综合’到‘分析’的趋势,这种趋势影响到语法的变化。所谓从‘综合’到‘分析’,指的是同一语义,在上古汉语中是用一个词来表达的,后来变成或是用两个词构成词组,或是分成两个词来表达。”[7]232杨荣祥更进一步指出:“所谓综合性,是从后代的语言看,由两个成分构成的句法结构表示的内容,古代用一个词(一个概念)表示;所谓分析性,是古代由一个词(一个概念)表示的意义,后代用两个词(两个概念)构成一个句法结构来表示。简单地说,综合性向分析性发展,就是将一个词(一个概念)表示的意义分析为用一个句法结构来表示。”[8]

“沿循”概念在上古汉语时期用单个动词即可表达;到中古汉语时期则产生了用状中结构的表征形式;现代汉语中由单个动词表达“沿循”概念的表征形式消失,仅留存状中结构的表征形式,这一变化恰好验证了汉语由综合向分析的演变。表1举例证明:

表 1“沿循”概念表征形式对比

由上文研究可知“沿循”概念主要运用综合性手段来表达,中古汉语时期“沿循”概念的表达逐渐向分析性手段转变,发展至现代汉语“沿循”概念主要通过分析性手段表达,至此,上古汉语词汇手段让位于句法手段的过程完成。

2.汉语双音化趋势与韵律的推动。殷商时期汉语的词汇系统以单音节为主。西周早期汉语双音化构词法萌芽。春秋战国时期复音词的数量急剧增加,是汉语复音化迅速发展的第一个时期。东汉时期汉语复音化的步伐进一步加快。至唐代,汉语词汇系统以双音节为主的趋势基本建立,此后,汉语词汇双音化的程度进一步提高。现代汉语中,汉语词汇系统基本以双音词为主。从以单音词为主过渡到以双音词为主,这是汉语内部的一个发展趋势。[9]汉语双音化趋势对“沿循”概念表征形式的演变也有一定影响。

中古时期,汉语“沿循”概念主要通过“P单音节+N(P)+VP”形式表征。近代汉语时期,产生了一种新的表征形式“P双音节+NP+VP”,双音节介词由相应的动词加时态助词“着”语法化、词汇化而成,如“沿着”“顺着”“循着”等。在“沿着”“顺着”“循着”由“动词+时态助词”形式向“动语素+助语素”形式转变过程中,“沿”“循”“顺”完成了由动词向构词语素的转变,“着”也完成了由时态助词向构词语素的转变,而促成“P双音节+NP+VP”表征形式的产生主要是由于状中结构中“NP”的复杂化造成的。中古汉语时期“P单音节+N(P)+VP”形式中N多为单音节名词,如例(16)(17)(20)(22)中“沿”“缘”“寻”的宾语为“淮”“海”“路”,均为单音节名词。随着时间的推移,“沿循”概念表征形式中宾语逐渐产生一些双音节形式或者复杂结构,如例(24b)(25b)中宾语“东廊”“字迹”为双音节名词,例(28)(29)中宾语“耳朵、胡子”“银环指的方向”为复杂结构。单音介词与双音节名词或者复杂结构的组合搭配在韵律上给人以不协调的感觉,双音介词“沿着”“循着”“顺着”的产生不仅弥补了韵律协调的需求,同时也迎合了汉语词汇双音化的趋势。

3.词义系统的不平衡性。无论从共时角度还是从历时角度看,语言都是一个开放的、不断变化、动态的系统。徐通锵指出:“语言结构的不平衡性是语言系统自发地进行自适应、改进结构的内在杠杆和机制,是语言保持活力的一个条件。”[10]语义作为语言系统的构成要素之一,不平衡性同样是语义演变的动因之一,也是“沿循”概念表征形式构成成员发生变化的原因之一。一个词随着使用频率的增加往往会衍生许多新的义项,由此该词词义负担过重,表义明晰性受到影响,这时就会把某些义项让渡给其他词义负担较轻的词,通过此种方式获得语义系统的新平衡。“缘”本义为衣服边缘,如“缘广半寸”(《礼记·玉藻》)。后来“缘”引申出较多义项,可以指物之边缘,如“尝有台使,羆为其设食。使乃裂其薄冰缘”(《周书·王羆》)。可以指弓用生丝缠绕后漆饰,如“弓有缘者谓之弓,无缘者谓之弭”(《尔雅·释器》);可以引申为“围绕;缠绕”之义,如“限之以邓林,缘之以方城”(《荀子·议兵》);可以引申为“按照某线路行进”之义,如“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孟子·梁惠王上》);可以引申为“顺着某种准则行事”之义,如“夫缘道理以从事者吾不能成”(《韩非子·解老》)等等,《汉语大字典》列举“缘”11条义项。而“顺”表达“沿循”概念在上古汉语时期就已产生,在后世发展过程中也产生过其他义项,但与“缘”相较而言,“顺”语义负担较轻,且表“沿循”概念一直是其占绝对优势的义项,因此,“顺”在表达“沿循”概念上具有优势地位。所以,到近代汉语“缘”“沿循”概念表达功能逐渐让渡给“顺”。

(二)语言外部原因

词汇系统的演变除了受以上语言内部因素的制约外,还受到外部因素的制约。其中最重要的应该与人们语言表达上的喜新厌旧的心理有关。某一语言形式在长期使用中由于使用频率的增加从而产生语义磨损,导致语义表达力不足。为尽可能确切地、满意地表达思想,人们会想办法用其他语言形式增强语言的表达力。如“沿循”概念表达中的单动式表征形式构成成员的演变,上古汉语前期主要有“遵、循、率、随”四个成员,上古中后期“顺、缘、沿”三个词语也可用于单动式表征“沿循”概念,中古时期“遵、率”表达力受到磨损,逐渐退出“沿循”概念的表达。

综上,汉语“沿循”概念的表达既有表征形式的演变,也有概念域成员的演变(见表2)。

表 2“沿循”概念表征形式及其构成成员在汉语各期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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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iachronic Evolution of the Representation Form of Yanxun (沿循)Concept and Its Characteristics and Motivation

MA Mei-yu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Xi’an Jiaotong University,Xi’an 710049,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evolution of the Chinese concept Yanxun (沿循) under the condition of constant semantic components.The Chinese expression of Yanxun had both the evolution of representational form and the evolution of representational form members.Its evolution present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nheritance and variability,and its evolution is mainly influenced by both 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language factors.Internal factors mainly include:the influence of the transformation of Chinese from comprehensive language to analytical language and the bisyllablization of vocabulary,the imbalance of word meaning system.The external factor refers mainly to people’s psychology of loving the new and loathing the old through language expression.

Key words :Yanxun(沿循);conceptual representation form;conceptual domain member

[中图分类号] H 1-0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 889X( 2019) 04- 0102- 07

[收稿日期] 2019-08-05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19CYY003);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西部项目(17XJC740005);陕西省社科基金项目(2014J15)

[作者简介] 马梅玉(1985—),女,河南台前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汉语词汇史、语法史研究。

(责任编辑 林 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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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循”概念表征形式与概念域成员历史演变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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