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意识泛化批判与人的本质复归-基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分析论文

商品意识泛化批判与人的本质复归-基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分析论文

商品意识泛化批判与人的本质复归
——基于《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分析

邱海燕1, 江 峰2

(1.湖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430062;2.湖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黄石435002)

[摘 要] 马克思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深刻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商品意识泛化现象,人降低为“物”,人的劳动能力商品化、人的价值市场化、人的价值评价尺度货币化,人从属于资本,越来越具有商品属性。马克思揭示出资本是商品意识泛化的根源,商品意识泛化的实质是人的本质异化。商品意识泛化抽离了人的本质,消解了人的主体性,要克服商品意识泛化,消除人的本质异化,实现人的本质复归,就必须消灭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消除绝对的贫穷的劳动和雇佣劳动的外在强制性。

[关键词] 商品意识泛化;资本;劳动力商品;人的本质

现实的人的生存,一直是马克思理论建构和实践探索的出发点和关切点。马克思总能洞见资本的逻辑,基于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发展,展开对资本主义社会各种异化现象的深刻批判,揭示资本主义社会人的异化实质,不断拓展人的本质复归之路。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马克思对工人牲畜般的生存状况极为同情,他分析了资本把工人降低为像商品一样的物,使工人成为劳动力商品。工人不得不适应这种改变,把资本的“外部”要求移置到个人内部,将赚取货币作为劳动的最终目的,由此呈现出商品意识泛化到人的内心、人的价值领域,对人的生活具有强大的渗透力和塑造力这一现象。马克思对此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并阐明商品意识充斥于人们的社会生活之中,导致一切关系都物化为商品关系,是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所造成的特有现象,而不是人类生活中永恒存在的现象。本文基于《手稿》,着重分析人的本质异化何以根源于人成为了劳动力商品这一事实,由此展现出马克思的商品意识泛化批判与人的本质复归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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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商品意识泛化的批判

在《手稿》中,马克思分析了在资本主导下,工人把自己作为商品出卖,“工人成了商品,如果他能找到买主,那就是他的幸运了。工人的生活取决于需求,而需求取决于富人和资本家的兴致”[1]115~116。在资本主义世界里,一切物乃至人都被看成了商品,一切关系都物化成了商品关系。不仅在资本家的意识中,工人被当成犹如机器一般的商品买卖,就是在工人自己的意识中,也不得不认命,把自身当成商品出卖。所以工人的生活,受到市场对他们作为商品的需求的影响,受到富人和资本家对他们是否有兴致的左右。在《手稿》中,马克思针对人的劳动能力商品化、人的价值市场化、人的价值评价尺度货币化三种具体的异化情形,展开了对商品意识泛化现象的批判。

(一)人的劳动能力商品化

马克思在《手稿》中对国民经济学家关于人的劳动能力商品化理论的批判,表明国民经济学家虽然明白劳动是财富的源泉,但是在他们的意识中,工人的劳动能力实质上已经被泛化为一种理所应当在市场上随行就市买卖的商品。他们不注重考察工人的劳动同产品的直接关系,而是极力遮蔽这样的事实:在生产过程开始之前,劳动是创造价值的观念存在,只是价值的可能性,只有在生产过程中从工人身上将活劳动取出来,从工人身体中支出活的劳动能力,与原料、劳动工具相结合,并在资本逻辑主导下发生合乎目的的作用,才能现实地创造价值;劳动能力作为活的要素,直接被合并到资本的生产过程中去,成为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必不可少的条件。“劳动能力的买和卖就构成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绝对基础,构成这种生产过程本身的一个要素”[2]485。正是从这样的逻辑出发,工人才不是作为人而是作为非人,被降低为劳动力商品,从对资本有用的角度获得商品化的意义,成为一种为资本而存在的特殊商品。这一特殊商品的使用,也就是工人的劳动。关于工人劳动的效用,马克思作了生动的比照:“劳动为富人生产了奇迹般的东西,但是为工人生产了赤贫。劳动生产了宫殿,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棚舍。劳动生产了美,但是使工人变成畸形。”[1]158~159

一无所有的工人也必须出卖自己的劳动能力,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分析了这一情形,揭示了棉纺工人为何再也回不到曾经的半工半农的自主生产状态。工业革命破坏了棉纺工人的独立生产能力,他们购买不起不断革新的、价格昂贵的生产工具,应对不了变幻莫测的销售市场,只能卷入历史的巨流,以出卖自己的劳动能力为生。当商品生产普遍采取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人就越来越失去了独立劳动的可能性,劳动能力本身一旦处在资本主义生产之外,就变得无能为力。至此,每个人必须成为和愿意成为出卖自己的劳动能力的商品交易者,将赚取货币作为每一种活动的最终目的。“劳动力的表现即劳动是工人本身的生命活动,是工人本身的生命的表现。工人正是把这种生命活动出卖给别人,以获得自己所必需的生活资料。可见,工人的生命活动对于他不过是使他能够生存的一种手段而已。他是为生活而工作的。他甚至不认为劳动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相反,对于他来说,劳动就是牺牲自己的生活。劳动是已由他出卖给别人的一种商品”[1]715。如果劳动能够表现自身,工人的织布、纺纱、钻孔活动本应是对工人身上的劳动能力的赞叹和肯定,本应收获生产的乐趣和对产品的享受,本应获得人之为人的价值和尊严。然而,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之下,当工人不得不把自己的织布、纺纱、钻孔等劳动能力当作商品出卖时,在他们看来,劳动的意义就仅仅在于取得工资,在于获得劳动能力的交换价值,而已失去了劳动所体现的人之为人的本质和尊严。

(二)人的价值市场化

受资本逻辑的宰制,人的价值市场化也就成为了常态。在《手稿》中,马克思赋予工人的价值特定的内涵:工人作为人的价值被市场化了,他们的价值实质上已转换为他们作为劳动力商品的价值。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工人塑造了一个特殊的价值世界,它把对象世界的丰富内涵简化为单纯的效用关系,将一切都吸纳到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之中,使之成为资本增殖的工具。在资本的眼里,工人已经降低为物,具有被资本物化占有和使用的特点,在工人身上,对应着这种特点的是工人的劳动。既然工人是以劳动能力的卖者身份进入资本主义生产过程,那么,劳动能力的成功卖出便成为他们实现价值的主要形式。社会分工不断扩大,资本不断积累,工人日益完全依赖于自身商品化了的劳动能力为生,“依赖于一定的、极其片面的、机器般的劳动……随着工人在精神上和肉体上被贬低为机器,随着人变成抽象的活动和胃,工人也越来越依赖于市场价格的一切波动,依赖于资本的使用和富人的兴致”[1]120。马克思在《手稿》里展现了这样一种人的价值市场化导致的情形:工人作为活的人,即使在对他们最有利的社会状态中,他们的结局也必然是沦为抽离自身本质的挣钱机器和死的资本的奴隶而劳动过度和早死。在劳动力商品市场上,工人不断地被卷入新的竞争之中,他们作为雇佣工人的劳动力价值,只有通过在市场上的残酷竞争才可能实现,这样,一旦自身的劳动力商品交易不出去,就会面临饿死或行乞。

资本家把任何存在物都归结为货币。货币作为天然的资本,不断地为资本家带来价值增殖,因而资本家不过是人格化的资本。他们认识到拥有货币便拥有获得其他物品的权力,并且,货币的量有多大,货币所有者的力量就多大。为此,资本家总是企望能够将货币的抽象功能发挥得更彻底,赋予货币神一样的力量,并对之予以顶礼膜拜。所以,资本家因金钱而生,为金钱而在,金钱决定他们的价值。在追求利润的欲望的推动下,资本家狂热追求货币的增殖和货币的量,“货币的量越来越成为货币的唯一强有力的属性”[1]224

从上述工程案例分析,可以看出加大方案优化力度对控制工程造价起着重要作用,因此可研阶段既要落实推荐厂址方案的外部建厂条件,也要做好厂址的总体规划方案。

马克思从绝对的贫穷的劳动出发,分析了人的本质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被抽离的现实过程。在他看来,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之下,劳动作为实现资本增殖和创造财富的手段,其经历了如下的抽象过程:一方面,劳动同一切劳动对象相分离、同一切劳动资料相分离,抽掉了劳动得以实现的全部客观性要素,这种劳动变成了“缺乏任何客体的、纯粹主体的存在”[4]253;另一方面,消解了具体劳动的特殊性,具体的、生动的劳动被抽象或简化为精力的无节制消耗,活生生的劳动者被抽象为单纯的劳力或“人手”。这既是对劳动的抽象,也是对人的抽象,由此使劳动失去了丰富内涵,导致了劳动者物质上和精神上的绝对贫穷。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将这种劳动称之为“绝对的贫穷的劳动”。资本使很多职业失去了神圣的光环,工作不再表现为目的本身,也不再被认为是天职的劳动,而全部从属于资本价值增殖过程的生产劳动范畴之下。不同的人,包括从工程师到经理,在劳动力市场上相遇,都成为了总体工人的一员,都是劳动一般的实际执行者。在这样的情形下,具体劳动是什么,已经不是最关键的,劳动越来越丧失技艺性和独特性。劳动过程不再是劳动者劳动能力的确证,个人不再表现为自主劳动的拥有者,不是在劳动过程中实现自我,而是在出卖劳动力的过程中获得市场成功。人与人之间的区别,简化为价格和价值量大小的区别。人独特的、唯一的个体性是毫无价值的,就像每个人的具体劳动毫无价值一样。人的活动日益抽象化,劳动的具体内容经常在变化,劳动者不再固定在十分确定的劳动上,劳动力越来越具有流动性。随着劳动越来越成为纯粹抽象的活动,劳动的特殊技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工资能提高。马克思在考察了当时北美的雇佣劳动者后曾指出,劳动者“对于自身劳动能力和自己劳动活动的预示着较好工资的任何改变,在原则上就都是可以接受的,都是有准备的”[2]515。在资本主导下,劳动者会主动去适应这种改变,因为劳动的目的是工资,而且只要能拿到工资,具体劳动是什么都可以。对自己劳动的内容,从而对自己活动的特殊方式都是无所谓的。一定种类的劳动对他们来说是偶然的,因而是无差别的。人的具体劳动已经失去了精神支撑和价值内涵,人的本质在这样的绝对的贫穷的劳动中,也就被完全抽离了。

马克思着意于消除绝对的贫穷的劳动,在价值追求上突出了人的本质复归。在商品意识泛化之下,资本世界越有力量,人的世界越无力,人的需要的丰富性、人的内部世界的完整性、劳动的具体特殊性、感受的多样性全部被掏空。而要实现人的本质复归,就必须消灭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这一人的本质异化的根源,实践共产主义运动,真正地消除这种商品意识泛化下的绝对的贫穷的劳动,“共产主义是对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也就是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1]185。在马克思看来,只有通过共产主义运动,才能消除商品意识泛化对人的生活的塑造,还原人本身所具有的多方面的特性和丰富的价值世界,从人之为人的意义上去看待人和劳动的关系,使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表现出来的作为工人谋生手段和资本增殖手段的绝对的贫穷的劳动,转变为一种人的自主自觉的自由劳动,这正是一条通往人的本质复归的必由之路。

(三)人的价值评价尺度货币化

在《手稿》中,马克思的商品意识泛化批判与人的本质复归思想之间,内隐着一条辩证逻辑主线:商品意识泛化批判通过对人的劳动能力商品化、人的价值市场化、人的价值评价尺度货币化等的深度反思,揭开了资本世界人的本质异化的面纱,面向人的现实生存,拓展出通往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发展的人的本质的复归之路。沿着这条逻辑主线,我们可以更为深刻地理解马克思对商品意识泛化的批判与面向人的本质复归的内在关系。而如何克服商品意识泛化对人的本质的抽离、对人的主体性的消解,实现人的本质复归?这里从绝对的贫穷的劳动和雇佣劳动的外在强制性两个方面切入,考察马克思对人的本质异化的资本主义制度根源的剖析,展现马克思人的本质复归思想。

当前,各个旅行社都拥有很多的产品类别,但很少更新维护旅游产品。对原有旅游产品内涵的不断丰富,并不意味着要抛弃原有旅游产品,而是要发掘原有产品的更多内涵,延伸其旅游价值,从而创造出更多利益。需要注意的是,经济利益的增长要以新产品研发与原有产品内涵提升为基础,不能盲目追求短期经济效益而忽视消费者体验。对于中等或小型的旅行社而言,新产品研发与原有产品内涵提升应该同步实施。这样既可以调动自身所拥有的优势对原有产品的发展进行规划,也可给消费者更好的体验,使旅行社的声誉得到提高[3]。

在《手稿》中,马克思指出,国民经济学“把私有财产在现实中所经历的物质过程,放进一般的、抽象的公式,然后把这些公式当做规律”[1]155。国民经济学在一定程度上将资本主义的物质生产抽象为永恒的历史现象,将资本的利益宣布为前提状态和最终原因,把工人的生活、工人的绝对的贫穷的劳动抽象为人的生活和人的存在。马克思揭示了“异化劳动”之外的人的本质存在,力图通过消除绝对的贫穷的劳动,达到对劳动和对人的肯定性理解,以克服资本世界的商品意识泛化对人的本质的抽离。

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货币显示出无上权力,给人们造成了一种深度的幻象,似乎谁拥有货币,谁就拥有对他人以及商品世界的支配权力。货币是从一般商品中分化出来的,作为商品交换媒介,在自己的运动中,它把任何存在物包括人本身,都归结为它的抽象和量的存在物。由此,马克思指出:“个人的实际上无力的、只在个人想象中存在的本质力量,变成现实的本质力量和能力。”[1]247在马克思看来,货币所交换的,并非特定的品质,并非特定的事物,并非人的本质力量,而是对象世界。“当我渴望食物或者我因无力步行而想乘邮车的时候,货币就使我获得食物和乘上邮车”[1]246。货币造成人的价值领域的混淆和颠倒,“你自己不能办到的一切,你的货币都能办到:它能吃,能喝,能赴舞会,能去剧院,它能获得艺术、学识、历史珍品、政治权力,它能旅行,它能为你占有这一切”[1]227。马克思全面展现了货币对整个社会生活的价值尺度功能,批判了货币将人的一切关系颠倒为买者和卖者的商品交换关系,使人陷入对货币的屈从和迷恋之中。而人的价值评价,也被固化为单一的货币量化标准。马克思特别强调,“我们现在必须弄清楚私有制、贪欲以及劳动、资本、地产三者的分离之间,交换和竞争之间、人的价值和人的贬值之间、垄断和竞争等等之间以及这全部异化和货币制度之间的本质联系”[1]156

二、商品意识泛化的根源与实质

在资本主义生产中,商品和资本成了整个经济生活真正的主体,商品范畴成为整个社会的普遍范畴,商品的原则和资本的逻辑内嵌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一切生活关系都以商品关系来衡量,由此造成商品意识的泛化,导致实质上的人的本质异化。

(一)资本是商品意识泛化的根源

资本的本性是贪得无厌的逐利,它就是要通过购买雇佣工人的劳动力而无止境地榨取他们的剩余价值。按照资本的逻辑,雇佣工人不再被看作他自身了,而只是被看作一种商品,一种能够带来剩余价值的特殊商品,即劳动力商品。由此,资本成了引起商品意识泛化的主导力量,商品意识泛化就是资本逻辑演绎的必然结果。亚当·斯密曾从各种具体劳动中抽象出“劳动”这个范畴,他抛开农业劳动、商业劳动、工业劳动的具体规定性,认定劳动就是财富的本质。马克思评价亚当·斯密的功绩在于,劳动不再是在具体形式上,而是更多从它的普遍性和抽象性上加以思考了,是对任何种类的劳动的同样看待,即“在范畴上,而且在现实中都成了创造财富一般的手段”[2]28。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对资本来说,不在于具体劳动的特定内容和特殊形式,具体是纺纱劳动还是织布劳动并不使资本家感兴趣,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在资本看来,只要它能实现价值增殖、能赚钱就行。这里包含着劳动力变成商品的全部秘密,即随着资本家认清了财富的本质,资本将“具体的劳动”看成“抽象的劳动”,看作是劳动者体力和脑力的耗费,劳动力也就与其他商品一样可以在市场上被资本购买。人变成了劳动商品,并自愿把自己当作商品让渡出去,人成为了可卖的,由此便使一切都变成了可卖的。通过劳动的“抽象化”过程与原则,商品意识的泛化也就具有了可推广性:一方面推广到资本家以外的所有劳动者,“所有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参加商品生产的人,从真正的工人到(有别于资本家的)经理、工程师,都属于生产劳动者的范围……全部列入雇佣劳动者的范畴”[2]218,都是服从于资本的劳动力商品。另一方面推广到社会生活的其他领域,不仅仅是劳动力对资本具有商品一样的经济性质,而且土地、农业也具有商品一样的性质,都不过是商品生产的要素。地产、劳动完全卷入资本的运动并成为资本的要素,都进入了资本增殖的这一起点和终点的活动中。自由绝对的资本不仅在世界范围内完成了它的抽象功能,而且还要按照资本的逻辑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

(二)商品意识泛化的实质是人的本质异化

马克思对人的生存状态的全面商品化的揭示,实际上正是描绘了在资本主导下,商品意识泛化对人的生活的渗透力和塑造力。资本作为引起商品意识泛化的主导者,在资本世界不断地冲击着现实的人的生存。当工人把自己的劳动力作为商品出卖,人的劳动能力被作为商品使用时,他就再也不是完整意义上的人了。因为此时,他的劳动能力、他之所以为人的本质,已从他自身之中完全被抽离了,他作为人的本质在商品意识泛化之下被资本世界所异化了。由此可以说,商品意识泛化导致了人的本质异化。劳动力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它作为才能,作为能力,存在于工人的身体之中,存在于工人的生命力之中。要使这种生命力在工人身上天天得到保持,工人就必须消费一定量的生活资料,以补偿已消耗的劳动力并将劳动能力重新再生产出来。在这个意义上,在资本的眼里,工人的需要的经济性质,在于使工人作为工人活着,把工人的劳动能力再生产出来;将人的需要当作商品一样来计算,“把尽可能贫乏的生活(生存)当做计算的标准”[1]226,将人变成抽象的胃,工人维持和再生产劳动能力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具有最粗糙的形式,工人吃着劣质的马铃薯,住所只是藏身的洞穴,很多真正人之为人的需要都不存在了。这正是马克思在《手稿》里对工人的需要的粗陋化的控诉,同时也批评了资本从其逐利的本性出发以商品的角度去看待工人的需要,异致了工人不合理的生存状态。人被当作仅仅有最必要的肉体需要的劳动动物,人固有的需要的多样性和感觉的丰富性都受到挤压。

三、人的本质复归

在《手稿》中,马克思揭示出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是为了交换价值,他认为在这样的制度范围内,货币成了衡量一切的价值尺度。每个人都企图创造出“支配他人”的新的需要,以便迫使他人作出货币上的牺牲,货币作为商品交换的主人,“其余一切都是它的奴仆”[1]227

(一)消除绝对的贫穷的劳动,克服商品意识泛化对人的本质的抽离

工人是以工资即货币的形式去购买维持自己生存所必需的生活资料。虽然货币对于工人,只是作为单纯的流通手段,有限的工资要不断地转化为必需的生活资料,在工人购买生活资料的前后,工资在工人手中只是转瞬即逝地停留了片刻,但是,“在观念中,工人劳动的目的与结果仍然是抽象的财富,是交换价值”[2]514。此时,工人作为货币占有者,可以用货币购买任意的商品,从“能用它来买东西”的角度看,这种购买仍然体现为一种权力。只是工人不能通过他们可怜的工资购买一切东西,还“不得不出卖自己和自己的人性”[1]122。因为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工人所获得的这种少得不能再少的货币权力与资本占有者存在着惊人的量的差异。马克思对此描述说:“懒惰的土地占有者的地租大都占土地产品的三分之一,忙碌的资本家的利润甚至两倍于货币利息,而剩余的那一部分,即工人在最好的情况下所挣得的部分就只有这么多:如果他有四个孩子,其中两个必定要饿死。”[1]122实际上,“工人只能拥有他想活下去所必需的那么一点,而且只是为了拥有这么一点,他才想活下去”[1]227。资本主导的社会对工人的价值评价,也就仅仅只能够通过“使工人作为工人活着”的那么“一点”货币量来加以度量了。

在资本的逻辑中,经济规律盲目地支配着世界,人变得微不足道。马克思批判道:“你必须把你的一切变成可以出卖的,就是说,变成有用的。”[1]228作为完全靠出卖自己劳动力的商品,工人的生存取决于市场对劳动力的需求,即取决于市场的一切波动。调节一般商品价格的供求规律,也调节着工人的工资。当市场对工人的需求超过了工人的供给,工资的提高会引起工人的过度劳动;当工人的供给超过了市场的需求,工资就会降低,工人还会随时因为有大量寻求工作的竞争者的出现而失去面包。在市场的漩涡里,工人感受着竞争的变化。一方面,生活处于竞争之中,变得动荡、无保障,需求和供给的永恒波动导致个人失去了外部的稳定依托,每产生一次危机,雇主每发一次脾气,都可能使他们失业;另一方面,处于资本控制中的工人已经对商品意识泛化无法反抗,他们把自己体验为商品,寄希望于符合市场的变迁并成功地卖出自己,以谋取自身肉体的存在,人的价值越来越市场化。弗洛姆曾将马克思在《手稿》中揭露的人从属于市场的情形,进一步诠释为:“几代人在日益发展的市场影响下,自我的概念已从‘我是我所有’转变为‘我是你所需’。”[3]134在弗洛姆的观点里,工人自身的价值主要不是由他们所具有的人的特性所构成,而是由一个条件不断变化的竞争市场所决定。

LDC1000 的电感检测原理是使用电磁感应原理[7]。向PCB 线圈或自制线圈添加交流电,线圈周围产生交变电磁场,此时,如果金属物体进入电磁场,则在金属物体表面上产生涡流(感应电流)。涡流电流与线圈电流的方向相反,并且由涡电流产生的反向磁场耦合到线圈上以形成变压器。由于变压器的互感,可以在初级线圈中检测次级线圈的参数(金属物体的涡流效应)。检测等效并联电阻以确定金属物体是否接近或远离线圈,因此当金属物体接近时,传感器的值改变,判断这一变化告诉我们小车是否在正确的轨道上。

(二)消除雇佣劳动的外在强制性,克服商品意识泛化对人的主体性的消解

在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下的商品意识泛化,把人当作劳动力商品,实际上就是把资本与劳动所具有的紧张关系移入到雇佣工人作为人的存在本身,渗透于雇佣工人作为人的全部生活。在这样的生产关系下,资本才是社会生产真正的主体,工人被资本所统摄,丧失了自我的价值主体地位。雇佣工人本身和商品一样,表现出对资本的从属和对市场的依赖,时时要接受变动不居的市场影响,他们的生存已失去外部的稳定依托,他们的劳动对于自身表现出一种外在强制性。由于雇佣劳动的这种外在强制性,工人在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也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为了和工作本身毫无关系的东西而工作”[1]432,由此也使得工人失去内心的稳定依托,丧失工作的意义感,体会不到自己是自己活动的主体。在马克思看来,劳动应是人的积极存在,应是人本身生命的表现,人的生命积极性内在于自己的劳动,积极的生命体验所带来的内心充实感是一种崇高的精神境界的愉悦,此时的愉悦是人的主体性和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内在统一。因此,马克思主张使劳动与人重新结合为一,以人的本质复归来扬弃异化。正因为此,马克思强调通过实现共产主义,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从根本上消除雇佣劳动的外在强制性,以此克服商品意识泛化对人的主体性的消解。“我们已经看到,在社会主义的前提下,人的需要的丰富性具有什么样的意义,从而某种新的生产方式和某种新的生产对象具有什么样的意义。人的本质力量得到新的证明,人的本质得到新的充实”[1]223。由此可以看到,人的本质复归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异化的、外在强制的雇佣劳动向共产主义生产关系下自主自觉的自由劳动的复归,是劳动成为“人的能动的类生活”的复归,也是由异化的人向以人的自我实现为前提的人的复归。从主体方面看,对象世界是人的本质力量的确证,是人的实现;从客体方面看,对象世界是人的作品,人不仅不会在自己的对象中丧失自身,而且会在自己的作品中直观自身。

定义1 事件(Event)[13]指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和环境下发生的、由若干角色参与、表现出若干动作特征的一件事.形式上,事件可以表示为e,定义为一个六元组:

在马克思看来,对于不同的民族,历史运动从哪个领域开始要依据这个民族的“真正的、公认的生活”是什么而定,也就是要看这个民族的“真正的、公认的生活”主要是在意识领域,还是在外部世界进行的,更多的是观念的生活,还是现实的生活。而往往,历史的伟大运动,总是从观念生活的变动开始的。正因为此,共产主义运动要从观念的生活中、在意识领域、在人的内心领域,“扬弃”一切商品意识泛化的异化观念,为扬弃经济生活的异化提供观念根基;而扬弃经济生活的异化,就是要使人实现“向自己的合乎人性的存在即社会的存在的复归”。马克思阐释说:“我们看到,富有的人和人的丰富的需要代替了国民经济学上的富有和贫困。”[1]194这种自由全面发展的人的“富有”和丰富的需要超越、代替了“国民经济学”在商品意识泛化之下的经济上的“富有和贫困”。在这里,“富有的人”是真正回归本质的人,是“需要有人的生命表现的完整性的人”,在这样的人的身上,“他自己的实现作为内在的必然性、作为需要而存在”[1]194。“我”作为人的本质的活动,成为了那种直接通过同别人的实际交往表现出来并得到确证的活动和享受。

马克思撰写《手稿》已过一百七十余年了,这期间,整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现在科学技术的进步,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并没有自动消解商品意识泛化的资本逻辑,因而,实现人的本质复归,达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目标,依然任重道远。只要资本关系没有变、资本追求剩余价值的目的没有变,资本逻辑就不会变,资本逻辑宰制人的生活的现状也不会变。这样,我们看到的就是资本世界的一幅现实情景:一方面,资本家对工人采取了一些缓和劳资关系的激励制度,诸如职工参与决策、终身雇佣、职工持股、普及化和全民化的社会福利制度等等,促使工人自觉地服从资本意志。作为劳动力商品的主体,当代工人面对着新媒体新技术带来的奇异生活,也的确享受到了资本主义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某些物质性福利;另一方面,在资本主义表面平等的交换关系之下,资本仍然实际地支配和控制着劳动,物质性的福利又很容易加深雇佣工人劳动力的商品化性质,强化资本世界商品意识泛化的不良生态,增加资本家和工人两个方面的商品意识泛化程度,使得消除商品意识泛化,实现人的本质复归,成为了长期存在的一大难题。而马克思在《手稿》中的商品意识泛化批判和人的本质复归思想,可以为消除人对商品世界的从属关系、消除资本逻辑宰制人的生活的状况,提供一种理论的指导。

透视性沥青路面的碾压作业应在混合料摊铺作业完成后立即进行,并尽可能控制温度。即除了短暂的停顿,碾压要保证连续不间断。与此同时,还不能在低温环境下进行混合料的反复碾压作业,以避免石料棱角与压碎石料受到磨损影响而出现骨料嵌挤破坏问题。

[附注]本文还受到湖北青少年思想道德教育研究中心课题(2016W01)和湖北师范大学校级项目(2016029)资助。

[参 考 文 献]

[1]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 埃·弗洛姆.为自己的人[M].孙依依,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

[4]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 卷(上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中图分类号] A811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1-4799(2019)05-0101-06

[收稿日期] 2018-05-30

[基金项目]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资助项目:15YJA71001

[作者简介] 邱海燕(1980-),女,湖北麻城人,湖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13 级博士研究生,湖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江峰(1965-),男,湖北赤壁人,湖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哲学博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红色文化、中国哲学研究。

[责任编辑:黄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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