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期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与教育_哲学研究论文

转型期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与教育_哲学研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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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B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2826(2003)08-0020-07

马克思曾经以下列论断宣告了自己的哲学与旧哲学的原则区别:“哲学家们只是用不 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1](P57)“实际上,而且对实践的唯物主 义者即共产主义者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 事物”。[1](P75)此类名言是对马克思哲学本身的实践性和创新性的集中阐述,也鲜明 地体现了马克思哲学是一种彻底唯物主义的实践哲学或创新哲学。150多年来,马克思 主义哲学曾经并正在积极地促进着人类实践、理论和制度等的创新,而这种创新哲学的 创新性的保持及其创新功能的发挥,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和哲学教育是密不可分的。 本文主要就正处于转型期的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与教育的现状进行回顾和反思,并 进而就当前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问题作些探讨。

作为一种极具创新性的当代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一经问世,就展露出巨大的创新功 能。而在指导无产阶级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实践中,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也不断 得到继承、补充、修正和创新。一部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史,既是指导人们自觉地开展 创新活动的历史,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与时共进的自我更新史。在当代中国特别是近20 多年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转型、创新与社会生活实践的转型、创新之间的互动关联尤 为突出:一方面,马克思主义哲学领域的思想解放和创新直接推进着我国改革开放的实 践;另一方面,我国改革开放的新进展又促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断嬗变和创新。

概而言之,近年来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和教育的创新主要体现在:从学风来看, 独断论、教条主义受到了批判和摒弃,理论联系实际、注重学术研究的风气显著增强; 从思维方式来看,实体思维、本质主义思维等近代哲学思维方式正在被打破,实践的思 维方式的影响正日益扩大;从理论与实践的关系看,重新确认了实践对于理论的优先地 位及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性,防止马克思主义哲学被教条化或虚无化;从理论模式看,苏 联20世纪30年代(斯大林教科书)的体系模式在中国一统天下的局面正随着传统体制在中 国的终结而被打破,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解释在当前中国正呈现出一源多流的发展态 势;从理论领域看,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取得深度分化和高度综合双向进展;从研 究思路看,返本开新已经成为众多学者的共识和努力方向;从理论形态看,具有当代高 度和中国特色的、作为邓小平理论的组成部分和哲学基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已 在酝酿和形成之中;从理论结果看,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性问题受到了空前重视,马克 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意义获得了初步显现。而这正是我国在社会主义的实践和理论上取得 的重大历史性突破所具有的哲学性质和意义。

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当代中国的创新及其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可喜的,但这并不意味着 我们可以忽视当前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和教育中现实存在的问题。客观地反思我国哲学 研究和哲学教育现状,可以看出其中尚存在不少问题。

从思维方式来看,近代哲学的思维方式仍然有着很大影响。尽管马克思确立的“实践 的思维方式”影响不断扩大,但仍有不少人习惯于传统的实体主义思维方式和两极对立 的思维模式,他们试图从某个独立自存的实体世界来描绘自己的生存,从那个世界来说 明人周围世界的产生,把那个世界作为生活的理想和生命的价值意义之源,用那个世界 作为判明真假信念的标准。受此影响,有不少人习惯于片面强调实体、本质、预定、中 心,而忽视了过程、关系、创造、差异和个性。长期以来,不少人往往自觉或不自觉地 在两极对立的思维模式中展开,把本来相互依存的对立面推向极端,然后各执一端,重 此轻彼,走向片面。两极对立的思维模式既妨碍了对哲学问题的全面理解,也必然对人 们的决策和实践产生消极影响。

从学科分类及学科际沟通来看,哲学学科机械分割、学科壁垒仍然相当严重,“自我 中心化倾向”依旧较为突出。我国当前的哲学分科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沿袭着近代以来西 方分门别类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造成内部的板块分割和机械分类,形成马克思主义哲 学、外国哲学、中国哲学三足鼎立与伦理学、美学、科技哲学、逻辑学、宗教学等其他 分支学科相伴相随的局面。这在促进我国哲学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了问题。这突出表现在 分门别类的领域分割在很大程度上妨碍了哲学研究的内部融通与综合,马克思主义哲学 、中国哲学、外国哲学等研究之间少有实质性的沟通与合作。本体论、认识论、辩证法 、实践论、价值论、历史观、方法论等分支哲学研究未能在哲学研究的总体体系中有恰 当定位。哲学史、哲学原理之间彼此脱节或相互重复的情况均常有发生。与分门别类的 学科领域分割相关,我国的哲学工作者自觉或不自觉地被分归到各个具体的二级学科并 主要在各自的学科范围内活动而少有学科际的交流与合作,人们的平等对话意识仍然较 为欠缺。这种状况不可避免地在一定程度上既妨碍着各具体分支哲学的深入发展,也不 利于哲学研究和哲学教育的整体发展。

教科书哲学(讲坛哲学)与论坛哲学并立、分治,哲学研究的成果未能及时充分地运用 于哲学教育。数十年来,我国的哲学教科书是苏联标准版结合中国实际后的改编本,这 套“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体系一般被称为“苏联模式的教科书哲学”,简称 “教科书哲学”。教科书哲学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种解释模式,确实在一定程度上 反映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某种精神实质,它对于传播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社会主义革 命和建设都曾起过重要的历史作用。但是,教科书哲学毕竟也存在着一些应予注意的问 题,这突出表现在:对马克思早期文本中许多重要思想的忽视、近代哲学实体思维的明 显印记、哲学学科及分支哲学机械分割等。最近20多年来,反思教科书哲学,揭示马克 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已经凸现为我国哲学研究和哲学教育的重要课题。到目前为止, 虽然教科书哲学仍然占据着大多数讲坛,但在学术论坛上,持教科书哲学观点的人已经 在减少,苏联模式的教科书哲学一统天下的局面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大致说来,当前的 中国哲学界呈现出一种传统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体系主导讲坛,“实践 唯物主义”等新体系主导论坛的分治状态,“一源多流”的发展态势已经初显端倪。讲 坛哲学与论坛哲学的分离、并立、分治,有着深刻的历史原因。但是,这种状况意味着 我国哲学研究和哲学发展的最新成果还不能及时充分地被吸收进教科书;哲学教育与哲 学研究的脱节,既不利于哲学研究的深入,也不利于哲学教育的发展,这对于马克思主 义哲学的研究、坚持、发展、传播和运用都是非常不利的。鉴于原有教科书体系经过多 年的大力推行,它的某些观念的影响至今仍然很深,不少人甚至把它当做惟一的或既定 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标准模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从体系上突破和改造旧的模式,代 之以我国哲学工作者自己整理和阐述的、更富有时代精神的思路和风格,那么,事实上 就等于维持原有体系不动,从而放弃了建设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权利和责任。不 破不立,可以说,在当前,综合吸收我国哲学界和当代中国实践的新成果,建构具有当 代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和新的教科书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此外,我国哲学研究中脱离现实的致思走向仍较为突出,现有哲学对现实生活的反思 、批判力度还不够强。哲学思维具有高度的抽象性和思辨性,这是哲学的重要特点,但 这并不意味着哲学可以脱离现实。当前,由于脱离现实的致思走向等原因,我国哲学研 究在相当程度上落后于时代,特别是落后于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实践。受此影 响,我国哲学在艰难地走出“哲学万能论”圣辉之时,又受到了“哲学无用论”、“哲 学贫困论”等的困扰。

从总体上看,作为实践的唯物主义,马克思主义哲学具有其他哲学难以企及的真理性 、革命性和创新性,因此,它无须刻意地辩护,也不惧怕任何误解、诘难、攻击和中伤 。诚然,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坚持和发展来说,辩护与创新都是非常必要和重要的。 如果没有必要的辩护而片面强调创新,就可能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失去必要的规范而 迷失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有可能变成另外的东西,创新变成歪曲或根本否定;但是 ,如果仅仅局限于辩护,就可能使马克思主义哲学固步自封,导致教条主义,其辩护的 目的也难以达到。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辩护和创新应当是内在统一的,二者互为前 提,相互促进,缺一不可。在这里,“没有辩护,就不可能有有效的创新”与“没有创 新,就不可能有有效的辩护”,具有等值意义。因此,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来说,坚持 与发展、辩护与创新是辩证统一的。当然,随着社会历史条件的变化,辩护和创新的突 出程度也会有所不同。而在当前,超越论证、辩护,走向发展、创新,则是我国马克思 主义哲学研究和教育的重心和主题。

在当代进行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和教育的创新,涉及思想认识、学术能力、学术建设 体制、队伍状况等诸多方面,其难度是相当大的。本文仅从哲学工作者的角度,就当前 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的前提性问题作些探讨。

首先,在当代进行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必须坚持理论与实践的统一,破除教条主义 和过时论。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彻底唯物主义的实践的哲学,它的形式是理论的,它的出发点、目 标和功能则是实践的。作为一种实践的唯物主义,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能对人类实践、 科学技术、哲学等作出辩证的、合理的批判,而且能不断地进行自我批判,这使它能够 有效地超越教条主义和怀疑主义。不过,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毕竟只是一种实践的理论 ,它本身还不等于实践,防止被教条主义化和虚无化仍然是它必须经常面对的重要课题 。

一方面,理论被教条主义化而凌驾于实践之上,实践被任意地以理论来“剪裁”。和 其他任何理论一样,马克思主义哲学一旦成为文本和传统,它本身就具有了某种相对稳 定性和凝固性。而后人在理解和运用它的过程中,就可能片面地强调其某一或某些方面 ,而忽略或贬低其他方面。在许多复杂因素的影响下,在某些时候,极富批判性和革命 精神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就存在着被教条主义化的可能。事实上,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 、演化、传播、运用的过程中,这种哲学也确实不时地被一些人教条主义化。有时,马 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思想被断章取义,其具有历史性的个别意见、观点或论断、原理被 片面地、非历史地加以理解和强调;有时,把个别权威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和解释 奉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准绳,其他学者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解释权则一概被剥夺; 有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原生形态被视为终极的理论形态,它无须或不可能再作任何发 展;有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某种解释形态被当成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法定模式,这种模 式垄断了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解释权,任何学术探讨都不能突破这种解释模式。此类现 象有一个共同特点,这就是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个别观点、论断、原理或历史形态当成 “绝对真理”,这种绝对真理已经穷尽了对世界的解释,它是万应不变的良方。因而, 无须由现实生活实践来检验,也无须或不能随着现实生活实践的变化而发展,相反,现 实生活实践必须由这种绝对真理来“剪裁”,它的任何变化都不能超出这种绝对真理所 规定和解释的范围。

另一方面,实践的变动性及实践对于理论的优先性被曲解,以至根本否认理论的科学 性、真理性及其对于实践的意义。马克思主义哲学特别重视实践对于理论(包括它本身) 的基础意义,同时也特别强调合理地“理解”实践的重要性,强调人们只有“具体地” 、“历史地”理解实践,才能够准确地从实践角度把握一定理论的真实意义。然而,在 实际生活中,人们对实践的理解却常常受到意识形态、政治倾向、认识水平等的制约, 以至于对实践难以作出全面、准确的认识和评价,而“从曲解了的实践出发”自然也难 以全面、准确地把握理论的真实意义。在从实践出发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时,情况尤其 如此,一些人往往无意或有意地对实践作出误解、曲解,并进而提出各式各样的马克思 主义哲学“危机论”、“过时论”。有人认定马克思主义哲学只是一种近代哲学,随着 生活实践的发展,它已经失去了真理性、先进性;有人以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个别论断 失误为由,否定马克思主义哲学整体的正确性和有效性;有人以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在苏 联、东欧遭受严重挫败为由,断言马克思主义哲学被实践证明为是错误的、无用的甚至 是有害的。这些人认为,现实生活实践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马克思主义哲学早已过时 ,因此,应当毫不犹豫地予以抛弃。

教条主义者把理论凌驾于实践之上,并以理论剪裁实践,它们不懂得马克思主义哲学 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懂得它的实际运用“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 “过时论”者则对实践做出错误的、歪曲的理解,进而依据曲解了的实践否定马克思主 义哲学的当代性。持此论者不懂得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体性、开放性和与时共进性,因 而或断章取义地肢解马克思主义哲学,或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凝固化,或以个别论断的失 误否定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或把实践的暂时失误、挫折、失败全都归咎于马克思主义 哲学。从表面上看,教条主义、绝对真理论与各种公开否定或背离马克思主义的“过时 论”等似乎是根本不同的,它似乎非常“忠于”马克思主义,因而,它的实质和危害往 往受到人们的忽视。其实,教条主义与马克思主义是根本对立的,教条主义者绝不是真 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教条主义与过时论也不是根本不同的,而是两极相通的。教条主义 者表面上对马克思主义极其忠诚,并把马克思主义视为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但一旦从 马克思主义的经典文本中不能得到解决现实问题的现成答案,或机械地搬用现成答案不 能圆满解决生活中出现的新问题,就会要么指责人们的实践偏离了马克思主义,要么指 责马克思主义本身“过时了”、“没用了”。可见,教条主义必然导致人们思想僵化, 扼杀创新精神,窒息马克思主义的生命力,危及共产主义运动,它与“过时论”等各种 否定和背离马克思主义的倾向是内在相通的。曲解理论与实践的关系,是教条主义与过 时论在认识论上的一个共同的根本错误。

人类历史反复启示我们:实践是理论的基础,理论对于实践则具有能动的反作用,二 者是辩证统一的,对于实践和理论都应当具体地、历史地加以理解;凡是把理论引向神 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在对 待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一问题上,教条主义是一种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置于实践之上并进而 将之绝对化、凝固化的观点,而过时论则歪曲地理解实践并由此否定马克思主义哲学对 于实践的反思、批判和规范作用。20多年前,关于“两个凡是”和“实践标准”之争, 实质上是如何理解马克思和坚持什么样的马克思主义之争。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 一标准”的大讨论以及由此开启的思想解放运动,重新把实践还原为理论的基础,破除 了“两个凡是”等教条主义的权威;中国特色现代化实践的蓬勃发展及其巨大成就,则 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实性、真理性和有效性的最好明证。不过,在我国现代化进程中 ,防止马克思主义哲学被教条化、发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意义这两个内在相关的任 务并没有最后完成,实际上,我们至今仍然走在批判教条主义和“过时论”的途中。历 史的启示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演变、发展和运用的过程中,教条主义、过时论也会相 应地改变其形式,它们的挑战从未停止;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生命力正体现在它能以自 身的科学性、革命性、实践性不断地战胜各种教条主义和过时论,成为人们进行活动的 指南。可以说,与教条主义、过时论等进行长期不懈的斗争,在斗争中发展,这是马克 思主义哲学发展演变的一种必然命运或客观规律。因此,在从事当代哲学研究和实践活 动时,我们首先必须坚持理论与实践具体的、历史的统一这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原 则,坚持不懈地对教条主义、过时论等进行批判,真正做到坚持实践的观点并正确地理 解实践、理论及二者的关系。

其次,在当代进行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必须坚持发现马克思哲学的真精神与把握时 代精神的统一,在“返本”与“开新”之间保持张力。

深入、准确地把握马克思哲学的本真精神,是我们认定自己所理解的哲学是马克思主 义哲学的基本依据。自马克思主义哲学问世以来,世界上出现了各种自称为马克思主义 哲学的哲学。在这些哲学中,有的的确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坚持和发展,如列宁哲学 、毛泽东哲学、邓小平哲学等。但有的哲学其实只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种理解、解 释或研究,有的甚至只是利用了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一名号,其实,它们与马克思主义哲 学的本真精神是相违背的。或言之,有的哲学其实只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赝品,或者只 是非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哲学,或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哲学。教条主义、修正主义等的流 行,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实意义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遮蔽作用。因此,在当代马克思主 义哲学研究和教育中,重新发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和真实意义是非常必要和重 要的。

发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大致有两大进路:一是“返本”。近年来,关于“回 到马克思”之类的讨论,在我国哲学界颇为热闹。“回到马克思”绝不是一个逆向的倒 退的口号,它也未必含有这样的潜台词:自恩格斯以来,离马克思越来越远了;或自《 共产党宣言》发表以来,马克思离他自己也越来越远了,应当回到青年马克思。“回到 马克思”本身不应该成为研究的最终目的,它不应该成为一种“原教旨主义”的回归, 不应该成为无视现实、拒绝创新的本本主义和保守主义,而应该是对于马克思哲学本真 精神的一种趋向、接近和靠拢,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马克思哲学的重新学习、理解和 阐发,是在新时期探索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的一个必要的理论步骤。鉴于马克思 主义哲学的次生形态、解释形态等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原生形态之间确实存在着不少差 别甚至是重大差别,人们关于这些形态是否符合或充分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 神常常心怀疑问。因此,重新理解马克思,准确地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精神在当前 显然有着特殊重要的意义。二是“对话”。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真正现实的当代哲学,是 当代哲学不可超越的意义视界,这是个不容否定的事实或结论。但是,对这一事实或结 论的认定应该在把握了当代哲学的基本精神和总体走向之后做出。为此,必须加强马克 思主义哲学与其他哲学特别是当代西方哲学的比较、对话。由于马克思毕竟是生活于19 世纪这个近代哲学向现代哲学过渡时期的哲学家,他的哲学思想又大多是以论战的形式 ,或在经济、政治、文化之类的著作中表达的。因此,如果只阅读马克思的文本,就可 能难以充分把握其中表达的现当代哲学的基本精神,难以充分认识到马克思哲学是当今 时代精神的精华。在这种情况下,加强与现当代其他哲学家特别是当代西方哲学家的对 话,对于准确把握现当代哲学的基本精神,以及充分发现、理解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意义 就有了非常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正如不读黑格尔、费尔巴哈的著作 就不能理解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一样,不读尼采、维特根斯坦、海德格尔、德里达等人的 著作,也很难读懂马克思,也很难理解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意义。

与此同时,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应该努力充分体现当今的时代精神。自觉地关注、反思 自己时代的实践、科学、哲学发展的新变化,是它具有先进性的内在根据。特别是,实 践性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规定性之一,也是它区别和超越于其他哲学的关键之点。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发展,必然有赖于立足于当代实践,对当代实践中的各种新特 点、新经验、新问题等进行反思。当前,新技术革命、全球化浪潮、中国现代化建设、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等,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崭新特点,对与此相关的诸多重大问题及时 进行反思,从中发现新的哲学问题,提升新的哲学内容,是开创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境界 的根本途径,也是这种哲学能够充分把握、体现当今时代精神的必要前提。因此,当代 哲学研究和哲学教育都应该有“实践”维度,都应该自觉地由纯粹抽象思辨转向关注现 实生活实践,努力把握当今的时代精神。

发现马克思哲学的真精神与把握当今的时代精神是内在关联的:一方面,只有立足于 当代实践、科学和哲学来回溯和反思马克思哲学,才能更好地发掘和理解其当代意义; 另一方面,只有更好地领悟并依据马克思哲学的本真精神,才能拥有理解和评价当今时 代更为先进的思维方式和更为合理的评价尺度。因此,上述“返本”、“对话”、“实 践”三个维度对于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和教育的创新都是有益的,而孤立地着眼于 其一是不够的。如果仅仅局限于“回到马克思”,就有可能在强调马克思文本的重要性 的同时真的陷入“原教旨主义”;如果仅仅局限于“对话”,就有可能在突出哲学学科 的学理性和可交流性的同时,淡化乃至在一定程度上抹杀了哲学的意识形态性和差别性 ,使马克思哲学变成非马克思哲学的东西;如果仅仅局限于实践,就可能在重视根本的 同时失去思考的工具(立场和方法等),因为正如恩格斯所说,任何新的学说,都必须首 先从已有的思想材料出发,虽然它的根子深深扎在经济的事实中。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 新也不例外,它必须从已有的思想材料出发。由此可见,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来说 ,单纯重视返本、对话、实践维度都是不够的。

因此,只有以当代实践为基础,把三者内在地结合起来,才能既坚持马克思哲学的真 精神,又体现当今的时代精神。而只有坚持马克思哲学的真精神与把握时代精神的统一 ,才能建构拥有更加充分的理论依据和时代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

最后,在当代进行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必须坚持“问题研究”与“形态研究”的统 一,探索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形态。

在当前我国哲学的研究中,有两种倾向较为突出:一是强调问题意识和问题研究。持 此倾向者大都认为:哲学的意义主要不在于提供知识,而在于思考和回答具有根本性、 基础性的问题,哲学之思永远在问题的境域中;真正的哲学问题是永恒无解的,而哲学 研究的直接目的则在于发现新的哲学问题,或尽可能地发现新的、独特的问题解答方式 。二是强调体系意识和体系研究。持此倾向者大都明确强调哲学的党性和体系性,强调 不同体系的哲学之间的原则区别以及坚持某一体系哲学立场、观点、方法的重要性和必 要性。

应该说,“问题意识”与“体系意识”、“问题研究”与“体系研究”对于我国当代 哲学研究和哲学发展都是起了重要作用的。不过,有些人自觉或不自觉地把二者割裂甚 至对立起来。有的论者看到过去以“唯物主义”、“唯心主义”等给各种哲学学说、哲 学观点乱贴标签、胡乱评价做法的荒谬和恶果,转而否认一切哲学的权威性和具有更大 合理性的可能性,厌恶、拒斥一切“体系”研究和以“主义”命名的哲学,强调“多谈 问题”,“少谈主义”;有的论者则坚持认定某一“主义”哲学的先进性、权威性,强 调对某一“主义”哲学作系统、深入的研究,其中,有些人“多谈主义”却忽略了问题 ,并由此走向惟某一“主义”哲学独尊,忽视倾听从其他立场对哲学问题的思考,甚至 忽视了对“真正的哲学问题”的思考,陷入纯粹“经院式”哲学研究;而有的则把哲学 完全意识形态化、政治化。割裂“问题意识”和“体系意识”,割裂“问题研究”和“ 体系研究”,其理论后果正在逐步显现。

缺乏“问题意识”的哲学研究是盲目的、浅薄的,缺乏合理立场和方法的研究则是片 面的甚至是荒谬的。随着马克思主义哲学迈入它的发展历史中的第三个世纪,人类生活 实践中的问题、时代的主题都具有了许多新的特点。如果说,在历史上,以实践为基点 ,把实践中的重大现实问题提炼为哲学问题加以反思和解答,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成为时 代精神精华的关键,那么,在当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进一步发展及其当代意义的充分 显现,从根本上说,也决定于它把握、理解和解决时代重大课题的程度和水平。因此, 旗帜鲜明地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对各种全球化问题和中国实 际问题进行探索、反思并在此过程中不断地充实、丰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身,探 索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形态,已经成为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重要课题和主 流。

探索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形态,是一个大题目,它涉及众多的具体问题、疑难 问题。当前,我们尤其需要关注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当今的时代精神及 二者的关系;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社会主义实践特别是中国现代化的关系;马克思主义哲 学与新科技革命的关系;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全球化的关系;马克思主义哲学与非马克思 主义哲学的对话,特别是与当代西方哲学及中国传统哲学的对话,等等。这些问题都是 在当前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过程中必须加以解答的重大理论问题,回避、漠视或 者简单处理、敷衍塞责,都是无济于事的,这既需要坚持进步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也 要求具有正确的态度和优良的学风。应该说,坚持从物质实践出发,反对本本主义和唯 意志主义,反对教条主义和怀疑论,是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内在要求。只有以 马克思主义的实事求是的学风来对待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才能长期成为时 代精神的精华,成为我们行动的指南。

因此,超越问题与主义的对立,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增强问题 意识和当代形态意识,把“问题研究”与“形态研究”内在地结合起来,既是深化当代 哲学研究的合理思路,也是实现当代哲学创新、探索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形态的必 然选择。我们认为,在哲学史中,由马克思创立、奠基的辩证的、历史的、实践的唯物 主义(“实践的唯物主义”是其适当的简称),以其彻底唯物主义的、科学的实践观和实 践的思维方式,为各种问题的解答提供了迄今最为合理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这种实践 的唯物主义,既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哲学基础,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原生形态 。在当代,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就是要重新理解、阐发和推进实践的唯物主 义。从精神实质来说,邓小平理论正是当代的实践的唯物主义,而以邓小平理论为指导 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成就,也正是实践的唯物主义功能的积极发挥及其科学 性、合理性的有力确证。

收稿日期:2002-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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