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研究中“场”的选择维度_非正式学习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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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域是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提出的空间隐喻术语,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结构化空间,它连接着宏观社会与微观个体。场域不是一个实体存在,而是在每个个体之间、群体之间想象上的领域。虽然是想象上的领域,场域也是有边界的,因为在每个特殊场域内都有其从属的行动者。那么,青年到底在何种特殊场域内行动或者说从属于哪个特殊场域,作为从事青年研究的学者应如何解答该问题,从而选择最为精准的场域呢?在当下青年研究逐渐走向学科化的过程中,对上述方法论问题的探究显得尤为迫切。虽然,青年研究的方法论体系构建目前仍处于从其他成熟的强势学科舶来的初级阶段,但在由不同学科和文化背景的学者组成的青年研究学术共同体中已普遍达成了一个共识:青年研究须以青年为本。以青年为本是指青年的在场或出场,即研究者只提供平台,展示青年自身,而非研究者的意愿或主观判断。那么,青年在哪里行动,研究者应如何寻找平台去展示青年呢?即青年研究“场域”的选择问题便自然地成为研究者当前不得不思考的问题。基于此,本文主要提出以下三个维度来回应该问题。

一、精神世界之维

精神世界之维居于首位,缘于青年与其说是一种生物现象,还不如说是一种社会创造物[1]。既为社会创造物,便是凝结了人类智慧、思想与精神的文明产物。而在青年成为文明产物之前,人类社会并没有明确的青年意识以及反映该意识的青年概念,青年只是物理的存在而非观念的存在。从欧洲和中国的近现代史视角看,青年是在经济和政治现代化进程中,随着社会与文化的变革而出现的,因此,是否为青年主要不取决于生理和年龄之类的生物性因素,而是取决于思想和精神等观念性因素,以及是否参与政治革命等社会性因素[2]。所以,青年研究理应选择青年精神世界为首要的研究场域。

何为精神世界?学者张健曾基于国情将精神世界解构为:心理层面,具体分为认知、情感、意志三个领域;认识层面,具体表现为思维领域;伦理层面,具体表现为道德领域;精神层面,具体分为审美、信念、信仰、理想四个领域。据此,选择精神世界作为研究场域,即立足于从上述四个层面的九个领域关怀与理解青年。然而,虽然现有理论成果原则上可被研究者直接运用于新的研究,但若研究者急于以“吃现成饭”的方式了解和解决新的现象、问题与困惑,其研究道路必然是越来越窄、行而不远。所以,走进青年精神世界探究青年课题,需要研究者具备创新意识,勇敢地突破既有理论成果和思维定势的限制,以一种巧妙而全新的视角来解决问题,即回归到具体的每一项青年研究的独特语境中,对每一项研究意欲展示的青年精神世界做出较为恰当的界定与分析。如目前教育学领域正兴起以“回归人的生活世界”为逻辑起点,最终实现“走进其精神家园”的研究理念,当该理念与青年研究视域相融合,则开辟了以青年为本——聚焦青年群体,回归青年生活——绽现生存境遇,给予青年关怀——挖掘学习诉求,满足青年要求——提供学习支持,促进青年发展——以青年为本的教育研究路径[3]。因此,若在教育学背景下用访谈的研究方法展开青年研究,对青年精神世界的内涵把握便离不开生活故事、学习等关键词,因为这些词构成了此类研究的特殊语境。

首先,生活故事本身就是受访者意识活动或精神世界活动的产物,反之,精神世界又以生活故事为具体表现形式。生活故事涉及的所有语言信息和具体词汇,虽然看似具有客观性质,但实质却属于精神世界的主观范畴。只不过在研究者眼中,生活故事是一种处于原始或毛坯状态的精神世界,其内核将闪耀何种珍贵的光芒则需要研究者围绕自己的研究目的去打磨、捕捉和发现。

其次,学习的实质是意义观点的转变,继而会产生一种相对稳定的行为变化。意义观点是人们对周围世界的基本假设、预期与期待,或理解为一种社会风俗与文化习惯。它分为认知(对知识与技能的获得及使用的基本假设与预期,即学习目的)、社会语言(对社会规范、角色规则、文化背景及语言密码的基本假设与预期)和个体心理(对自我概念、需求、特性、人格特征等的基本假设与预期)三种类型,其通常隐藏于人们心理结构的深处,一般不易上升到意识层面被人所觉察。可见,学习本身就具有精神世界的特质。

此外,任何探究精神世界的研究都不能忽略其来自哲学层面的基本内涵,即精神世界可表现为“与物质世界相对应的意识活动的过程、结果、主观性、感觉、知觉、注意、记忆、意志、思维、情感、心理活动”等具体概念与词语。因而,在生活故事中挖掘这些具有主观性、个性化的概念与词语并解读其与生活故事之间的关系,就是在向读者还原并呈现其心理结构深处所构筑的精神世界。

生活故事、学习等只是教育学背景下某类青年研究的特殊语境,由此推断,其他学科背景下的青年研究也必然有其他特殊语境。青年精神世界的内涵与表征在如此多样化的特殊语境下也必然纷繁复杂、五彩斑斓。总之,观念或精神既是青年产生之本真,亦是青年未来发展之归宿,青年研究必须首选并坚守精神世界这一场域。

二、非正式领地之维

领地意识是指生物在一定区域内长期生活,认为此处是其领地,不允许其他生物侵犯的意识。人的领地意识与动物不同,除了占有物权外,更会在精神、心理上有所划分,而精神领域的领地意识正是互动关系的产物。人与人之间没有绝对的占有和给予,通过不断调整距离远近、领地大小以适应环境和他人,最终实现物质、精神利益的最大化。非正式领地就是青年与掌握社会权力的长者在互动中赢得的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

现代社会,学校、家庭、职场和社区是公认的人类活动的正式领地。于青年,为了争取领地以满足自己的各种需求,他们在正式领地中与教师、家长、企业领导和社区管理者互动博弈,从而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非正式领地,在自己的领地里,他们尽情地学习、娱乐、工作、交友,甚至恶作剧、违法犯罪;于教师、家长、企业领导和社区管理者,为了将传统意识形态传递给青年,他们用社会需求、规范和道德约束并塑造青年,同时又适度开放正式领地,接纳与包容青年的非正式领地,与之和谐共进;于研究者,为真正理解和关怀青年群体及其精神世界,并为教师、家长、企业领导和社区管理者们提供科学依据以开展切实有效的青年社会工作,则须走进非正式领地去了解青年言行及其背后的所思、所想、所需。

当社会学家想要探究青少年犯罪态度与行为模式的根源与本质时,就要进入他们的非正式领地去了解这些青少年是如何被态度和行为模式同化的过程。这种分析对预防青年犯罪和青年教育都非常重要,因为它能揭露青少年思维逻辑中的犯罪基因。社会学家发现,街角通常是展开青少年犯罪问题研究的重要非正式领地之一。这是因为由于家庭生活缺少吸引力及其他有效的、健康的娱乐方式,这就不可避免地令许多青少年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街头玩闹以虚度时光。在很多情形下,这种玩闹一直持续到深夜,遇到节假日便整日地持续。除了在他们自己的街区玩耍之外,也可能延伸到整个社区,包括楼顶、闲置房屋、公园、河边及各类商业娱乐机构。这些大量的、自愿或被迫在街边玩耍的青少年创造了一个强烈、持续和无处不在的社会互动情境,最终形成了一个属于青少年的社区——街角。街角作为一种社区,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边界或外形,但却是青少年思想、态度和活动的集合地,尽管受当地成人世界的强烈影响,它仍独立于成人的正式领地并年复一年地持续发展。街角作为一种非正式领地,它有可能代表了最强大的社会道德力量,以社会感染(对话、相互激励、共同参与活动等)的非正式教育形式在当地青少年行为模式与个性品质的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同时,由于各种因素的进入,街角也是不断变化、无序、发展的社会合成体,显现出不发达和无组织的特征,其中的违法犯罪活动异常活跃,这又极大可能地培养了当地青少年的犯罪品质。如在街角很容易滋生青少年帮派等非正式组织,帮派青少年通过与非正式团体的接触,经常变得习惯于激动与兴奋,由此习得了典型的个性心理特征,如攻击性和独立性,这常令其成为成人领地中难以受控的问题青年。同时,他们也习得了一些犯罪技巧并建立了一套生活哲学,如愤世嫉俗、藐视法律和权威。而俱乐部、游戏机室、舞厅、游泳室、电影院等也常成为帮派青少年的聚集地,各种青少年犯罪活动常在那里发生[4]。

当然,不同学科对非正式领地的界定也是不同的。如在教育学中,教育模式通常分为正规、非正规和非正式三种类型,其中正规教育是指从小学到大学的制度化、计划性、层级性的教育体系,即学校教育;非正规教育是指正规教育系统以外,为特定人群(成人和未成年人)提供的特殊的、有组织的、系统的教育活动;非正式教育则是指个体从日常经历及生活环境中获得并积累知识、技能、态度与顿悟的终身过程[5]。基于此,教育学背景下的正式领地通常是指学校场域,而非正式领地则指学校之外的家庭、职场和社区。众所周知,学校教育的终极目的是培养符合社会发展需要的人才,也就是说学生在校的学习生活最终还是为校外的社会生活而做的准备或提供的支持。因而,一方面,于未成年青年,尽管成人意识形态控制下的学校正式领地的生活占据了他们绝大部分时间,但是探究他们在校外非正式领地的学习生活仍然非常重要,这是因为教育者常常会发现课堂上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帮助青少年构建的社会道德与行为规范的认知系统很快会在非正式领地(电影院、游戏室、公园等)被轻易地打破。因此,在美国,电影被认为是一个最强有力的教育力量,因为它构成了一种非正式教育和社会感染的资源。美国电影院平均每周观众大约为八千万,其中,超过三分之一的观众在二十一岁以下,大约有两千万,每周观众总数的17%是低于14周岁的孩子。这些青少年获取了大量来自电影的信息或他们信以为真的事实,并主动地将从电影中所获得的东西(言谈举止、衣着、活动、性取向及态度行为等)带到学校、家庭、职场、社区等生活场域,这一现象早已被证实。当不同社会背景下的青少年的行为与个性特征被电影以不同的方式影响时,这已表明他们的社会态度因为看电影而发生了变化,而且这些变化是累积的并倾向永久的[6]。另一方面,于成年青年,他们学习生活的重心因成年后踏入社会而转移到了家庭、职场、社区等非正式领地,而此刻的学校正规教育则变成了辅助他们在非正式领地学习生活的有益补充,因此,进入非正式领地关注成年青年的生存境遇与学习诉求并提供相应的学习支持则理应成为教育研究者的必然选择。此外,即便是在学校教育的正式领地中,也存在各种非正式领地,如班会、社团、课外活动、非正式群体等,这些也应是教育研究者特别关注的场域。

总之,非正式领地是青年在与掌握社会权力的长者的互动博弈之中所获取的生存场域,它通常与正式领地相对抗,总是因反对传统和权威逆于长者的意愿而存在,虽然并非主流场域,但却常与先进、激进、新鲜、革命等词语紧密相连,从而对社会的稳定与发展产生重要影响。有学者指出,现代社会的青年研究在问题选择和理论假设以及结论和观点上都表现出两种倾向:即问题导向和未来导向。问题导向关注的是现实中青年引发的社会问题和青年面临的问题以及社会整合;而未来导向更关注青年的过渡、身份和角色的变化、社会位置的获得和社会作用的发挥。[7]。可见,无论是何种导向的青年研究,都可能在青年的非正式领地获得最真切的答案。

三、虚拟社会之维

人类社会的发展,从一定意义上说,是在信息化过程中前进的,因为每一次信息革命的发生都不同程度地引起社会生产手段的改进以及社会生活方式与思维方式的新变化。从整个人类文明发展史来看,以信息载体的变化为标志,迄今已产生了五次信息革命。第一次是语言的使用,令人类的神经系统和大脑得到极大的开发和延伸,为人类的信息交流奠定了基础;第二次是文字的使用,文字是语言的表达,它的发明为信息传输提供了信号载体,使信息的传递能够超越时空的限制,将信息传输推向了一个崭新的阶段;第三次是活字印刷的问世,它为信息传输开辟了更加广泛的空间范围,出现了以报刊为代表的现代大众通讯;第四次是电话、广播、电视的使用,进一步扩大和加快了信息的传播,使信息传输产生质的飞跃;第五次又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电子计算机的研制成功,解决了信息处理问题,第二阶段是网络经济的出现,解决了信息传输问题,第三阶段的突破口被认为是人工智能,用电脑代替了人脑。显然,正是因为计算机与互联网的出现,令人类社会的结构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有学者将信息时代因网络发展而形成的一种全新的生活空间称之为“第三自然”,即不同于现实社会(包括纯粹的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虚拟社会[8]。

总之,语言、文字、活字印刷、电话、广播、电视、计算机、网络及人工智能等信息载体都是人类社会的创造物,而且在这些文明产物的创造活动中发挥重要作用的是青年人。如美国企业家贝尔于1876年发明世界第一部电话时年仅29岁;意大利工程师马可尼于1895年发明无线电广播时年仅21岁;英国人贝尔德于1924年发明世界第一台电视时年仅36岁;美国工程师埃克特于1946年发明世界第一台电子计算机时年仅27岁,而且,与他一起合作的莫奇利当时也不过39岁,虽然他们合作发明的这台计算机很快就被淘汰了,但是却引起了一场变革,这场变革是以往所有技术变革都无法比拟的,并催生了虚拟社会。

据悉,在世界范围内,网民年龄主要集中在20~35岁之间。这表明互联网现在仍是青年人的世界,也就是说,自虚拟社会出现后,它便迅速演变为青年行动的主要场域。这是因为虚拟社会与生俱来地能够为青年的个性发展提供优质的土壤(见下表)。

可见,青年在虚拟社会中可不受性别、外貌、学历、地域、职业等限制,重新选择自己的社会身份和物理身份,通过网络技术实现人际互动与自我呈现,且虚拟社会的虚拟性特征使得青年网民获得了一个可以超越现实社会规范,从而进行自由交往与自我呈现的舞台。正如S·特克所言,对于后现代生活中特有的自我建构与再建构,虚拟网络已成为一个重要的社会实验室。青年通过网络的虚拟实境可以进行自我塑造与自我创造。显然,虚拟社会的崛起,使青年获得了一个能够更加充分、便捷地展现多重自我的途径。因而,虚拟社会能够且应当成为青年研究“场域”的选择之维。存在于人类意识中的虚拟社会,是青年在与现实社会的互动中创造的属于自己的非正式领地,它为青年精神世界的构筑与展示提供了一个独一无二、完美无比的平台。

结语:在精神世界、非正式领地和虚拟社会三个维度中,精神世界是青年研究“场域”选择的核心维度,非正式领地与虚拟社会是其延伸维度;而选择非正式领地和虚拟社会作为研究场域,其终极目标是为了更好地观照青年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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