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国际化与社会资本循环_社会资本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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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ristian Palloix,"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Capital and the Circuits of Social Capital," in Hugo Radice,eds.,International Firms and Modern Imperialism:Selected Readings(Penguim Books,1975)pp.67-92.原文摘译自帕劳的法文版原文:Christian Palloix,"Les firmes multionationales et le procès d’internationalization," trans.by Judith White(Maspéro,1973)pp.137-163——译者注

      一 跨国企业

      金融资本的出现时间并不局限于20世纪,而是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一同出现的;跨国公司也是在19世纪进入第一阶段的发展。(19世纪)胜家、国际收割机公司和西屋电器等企业已经开始在沙皇俄国经营(Palloix,1972;Wilkins,1970),(20世纪)吉列、奥的斯、派德药厂和福特已经在其母国之外的地区有工厂。然而跨国公司发展的方式有所变化。在19世纪和20世纪早期,诸如联合利华、潘娜诺亚、壳牌和美孚等企业的发展以原材料和农产品价值上升为基础,而20世纪的企业则非常依赖于被称作“大量”的商品生产。

      例如,L.G.Franko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法国汽车产业直到(20世纪)60年代早期才以福特经营T型车的方式进入世界市场,尽管事实上在20世纪初的时候,拥有潘哈德和布加迪等品牌的法国汽车工业在技术上已经非常先进。事实上法国的汽车工业是为精英而生产,这是它没有扩张的原因。而相比之下,福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大量”市场而生产(Franko,1972)。福特非常清楚地认识到,重要的不是技术②,而是产品的“适销”质量,福特已经能够使用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被淘汰的生产线在发展中国家新建项目。菲亚特已经明白,其汽车在美国市场不能满足“适销”质量,但是在社会主义市场或者不发达经济体中(如南斯拉夫、西班牙)可以。

      跨国企业的发展方式提出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它们的产品是否能够满足“适销”质量③,它们的商品特点是否适合大众消费。利用附属公司可以占领那些能够为恢复产品的“适销”质量提供类似条件的市场,并且使之完成从产品向商品的转化,而那些以其他方式实现这种转化的市场则难以进入(Franko,1971)。

      但是通过商品,资本正在扩张。跨国企业的策略(在此情况下是市场策略),代表着一种资本的自行增殖策略,具体策略包含在资本的国际化中。

      二 资本的国际化

      产业内不同部门的国际化,显著的是钢铁和机械业,强调“推力”因素在跨国企业形成中的重要性。似乎跨国企业的出现仅仅是部门国际化进程的结果。以这种方式看,把握跨国企业策略的某些因素——市场策略或者商业策略是可能的,但是不能把握全部。讨论资本国际化时必须考虑投资于特定产业分支的“资本”策略。

      资本的国际化不在于企业的资本股份被不同的国家所持有这一事实,这仅仅是国际化的影响,也不在于资本的国际转移,不管这种转移是狭义上的资本投资(Bertin,1972a、1972b)还是按Stephen Hymer给出的广义定义(Hymer,1972:1)。

      有以下两个层次的跨国企业资本国际化策略。

      ——社会资本循环内部的资本扩张策略。这在范围上已经不再局限于国内而是国际,尽管资本循环越来越走向国际舞台这一事实本身并不是资本国际化的决定性标准。

      ——资本不同部分的资本扩张策略。这些不同部分之间的分界线跨越国界。同样,在这里,分界线的国际化延伸也不足以定义资本的国际化。

      三 社会资本的循环和资本的国际化

      国际投资的发展和中期和短期资本之间的转化,以及欧洲美元市场的出现和国际商业银行、储蓄银行准备金的扩张,这些都足以证明社会资本的循环越来越多地在世界水平上运作。对于货币资本、生产资本和商业资本情况也类似。

      但是社会资本循环范围的国际化不能与循环本身的运动中的资本的国际化相混淆。

      (一)社会资本循环范围的国际化

      在社会资本循环的扩展公式中(《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16)④:

      

      式中,I是货币资本循环(M…M’);Ⅱ是生产资本循环(P…P);Ⅲ是商品资本循环(C’…C’);总流通过程Tc表述为商品资本循环的起始处C’—M’—C’。

      要注意的第一点是,这些循环的国际延伸是一个新现象。尤其是对于货币资本循环和生产资本循环而言,过去基本处于一个非常有限的区域,通常是在国界以内。只有商品资本循环在资本主义社会初期就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国际化运作。

      1.货币资本循环

      货币资本循环(M—C…P…C’—M’),资本自行增殖的循环,从直观上理解就是货币资本以国际投资的形式进行国际扩张。

      1960年,美国企业控制的直接投资实际价值达300亿美元。1972年,美国投资的这一价值被评估为超过800亿美元,根据G.Y.Bertin(1972a:5),这依然是一个被严重低估的数据。同一年,非美国企业的直接投资总值上升至500亿美元,这也是一个被低估的数字。美国的投资去向主要集中于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如表1所示。

      

      美国货币资本的这种扩张需要国际融资。Brooke和Remmers(1970)研究了位于英国的115个外国企业分支机构,其结果清晰地表明本地(指东道国)融资的重要性(见表2),但是由于现金流动本身是在国际范围运转,“本地融资”这一词开始失去意义。J.N.Behrman(1970)估计美国对外投资中只有25%是通过美国货币的实际出口实现的。

      

      C.Coux和J.F.Landeau研究表明,美国在欧洲的投资中通过货币出口进行融资的份额在下降(见表3)。当然这并不否认货币资本循环日益提高的国际化特征和融资越来越以国际现金流动为基础,正如美国在欧洲的投资通过欧洲美元市场实现一样(Michallet,1972b)。

      

      初始资本的国际化自行增殖在其资本循环过程中越来越依赖于长期信贷,而这种信贷的使用也需要国际化。应该立刻注意到,以货币资本形式的资本扩张区域的国际延展有一个必要前提,那就是资本作为一种社会关系的国际化。现实中,在货币资本循环起始处的M—C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最基本的生产关系,它被分解为M—L(购买劳动力)和M—MP(购买生产资料)。资本循环区域的国际化,在这里是指货币资本循环的国际化,它远远不是资本国际化的核心,最多只能是体现为M—L和M—MP形式的M—C行为国际化的表现。

      2.生产资本循环

      货币资本循环M—C…P…C’—M’表述的是资本通过生产过程P的自行增殖运作:

      “既然它们都代表已经增殖的价值,都代表发挥了资本作用的资本,所以,它们都只是表现生产资本的职能的结果,只有在这种职能中资本价值才能生出价值。”(《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59)

      这里也有一个生产资本循环区域的国际化,它的一般形式是:

      P…C’—M’—C’…P’

      资本的生产和再生产过程自身在越来越国际化的区域内开展,“生产的国际化”一词(Michallet,1972)表明了这个过程的特点。

      但是这个词语有一定的歧义:生产过程限定并包含了流通过程。是流通区域(包含在生产过程C’—M’—C’中)的国际化,还是生产活动P自身的国际化?

      C’—M’—C’的国际化与商品资本循环的国际化有关。生产的国际化实际上表明的是在流通国际化之外生产行为P本身的国际化。跨国工业企业内部的子公司之间流通的是产品而不是商品,这是一种表现生产国际化的方式(Michallet,1972)⑤。美国的无形收益2500亿美元这一数字,是美国货币资本再生产区域国际化的具体象征。J.N.Behrman估计世界范围的生产国际化金额为5000亿美元(Behrman,1972:3)。

      透过资本的出口,列宁将生产的国际化进程认定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演化过程中的新现象。这依然存在歧义,因为生产资本的循环形式——P…Tc…P——定义的并不是P本身而是P…P通过Tc的区域,这在跨国企业内部交换中可以看到。“生产的国际化”一词有歧义,因为它指的并不是生产过程P本身,而是生产资本再生产的区域:Behrman得出的5000亿美元这一数字是在P…P的流通中通过5000亿美元的总流通而实现的生产资本的再生产。

      这里一直强调的是,货币资本循环区域的国际化实际上取决于在M—L和M—MP中作为一种社会关系的资本的国际化。生产国际化一词经常作为一种直观方式用来表明作为一种社会关系的资本的生产过程的国际化。但是恰恰困难就是,不可能在生产过程本身中揭示生产关系,正如我们接下来会看到的那样⑥。

      3.商品资本循环

      商品资本循环的一般形式是:

      C’—M’—C’…P…C’

      它的起始处是总流通过程Tc。其扩展公式为:

      

      与生产资本循环的情况相反,流通活动不是被包括在生产过程内,而是开放式的,情况如下:

      “在C’…C’中,商品形式的资本是生产的前提;在这个循环中在第二个C上,它重新表现为前提。如果这个C还没有生产或再生产出来,循环就被阻止;这个C必须再生产出来,大部分必须作为另一个产业资本的C’再生产出来。在这个循环中,C’是作为运动的起点、经过点和终点,因此,它总是存在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09-110)

      与另外两种形式的循环相比,商品资本循环假定外部存在商品和世界市场。因此商品资本通过国际交换关系第一个实现国际扩展并不奇怪。对外贸易理论完全适用于这个循环,尤其是对于流通过程Tc而言。国际贸易的扩张非常惊人,对外贸易在GNP构成中占据了越来越大的部分,但是在这里,流通区域的国际化仍然不足以定义商品资本的国际化。

      (二)资本作为一种社会关系的国际化

      必须记住,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是资本主义形式本身的抽象化。P…P’形式,是所有增长理论的意识形态公式,它将生产作为资本主义体系的对象和最终目的:

      “运动的一般形式P…P是再生产的形式,它与M…M’不同,不表示价值增殖是过程的目的。因此,这个形式使古典经济学更加容易忽视生产过程的确定的资本主义形式,而把生产本身说成是过程的目的,好象就是要尽可能多和尽可能便宜地进行生产,要使产品去交换尽可能多样的其他产品……货币和货币资本的特性都可能被忽视……同样,在考察商品资本时,利润有时被忘记……”(《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07-108)

      不知道有多少经济学家由于增长本身而陷入增长的陷阱,尤其是当他们讨论生产国际化时更是如此。生产资本的循环对于传统的政治经济学来说理所当然是核心形式,这将古典学派和新古典学派完全分开。

      将商品资本循环独立于货币资本和生产资本循环,那就转而成为新古典错觉,即一切开始于市场又结束于市场——正如马克思本人指出的那样:

      “因此,如果专门注意这个公式,生产过程的一切要素就好象都是来自商品流通,只是由商品构成。这种片面的看法忽视了生产过程的那些与商品要素无关的要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15)

      初看之下似乎马克思仅仅是将他的前人们的不同方法,包括重商主义者的货币资本公式M…M’、魁奈(Quesnay)的商品资本公式C’—C’和传统的生产资本公式P…P’进行了集合、深化和公式化⑦。但是将马克思仅仅看成一个非凡的合成大师是错误的,因为在生产过程和流通过程循环的统一中,他揭露了社会关系的运动,资本自行增殖之中的阶级关系的运动。

      马克思清晰地将资本表述为一种社会关系,一种完全不可能在单个的生产资本循环中产生的社会关系,正如尼克斯·普兰查斯(Nicos Poulantzas)尝试去证明的那样(这是每个古典和新古典错觉产生的地方),因为生产过程中的对立关系只有在流通中这些关系的连续性中才明显,反之亦然。

      “资本关系之所以会在生产过程中出现,只是因为这种关系在流通行为中,在买者和卖者互相对立的不同的基本经济条件中,在他们的阶级关系中本来就已经存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39)

      生产过程在本质上是对资本主义形式的抽象:仅从生产国际化方面看待跨国企业会导致同样的错觉——阶级关系消失了。这是为什么生产过程中,持有股份和参与管理是资本向工人阶级抛出的意识形态策略。

      资本主义关系的真相被揭露之后,在M…M’和C’…C’循环中产生生产关系,进而产生资本关系的国际化问题。

      M…M’循环提出了基本的资本主义关系问题,即使用资本购买劳动力的同时也要占用资本购买生产资料。因此,劳动力和资本(转化为生产资料)互相对立。

      C’…C’循环表述了剩余价值或者利润流通形式的资本主义关系:和M…M’不同,它不再是资本主义关系内的资本自行增殖过程问题,而是与资本自行增殖相伴而生的资本主义关系的表现。在这里,C’…C’是作为一种社会关系的资本的运动,其形式是资本运动和资本主义利润即剩余价值的运动。如果脱离M…M’和C’…C’中的资本自行增殖过程而讨论生产关系,那就无法分析生产关系(Rey,1973)⑧甚至不可能提出资本国际化问题。

      至于M…M’循环,应该记住的是M—C行为表现为M—L和M—MP,借助这一行为,货币资本到生产资本的转化得以实现,在这一行为中生产关系凸显出来:

      “在这里,作为M-C(L,MP)行为的基础的,是分配。所谓分配,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消费资料的分配,而是生产要素本身的分配,其中物的因素集中在一方,劳动力则与物的因素相分离,处在另一方。

      因此,在M—MP行为能成为一般社会行为以前,生产资料即生产资本的物的部分,就必须已经作为生产资料,作为资本,和工人相对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40)

      “因此,M—L发展到什么程度,M—MP也发展到什么程度;就是说,生产资料的生产会按相同的规模,和那种用它们作生产资料的商品的生产相分离,于是生产资料会作为商品,和每一个商品生产者自己相对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43)

      在商品资本循环的过程中,初始关系(M—L和M—MP),即采取了货币资本向生产资本转化这一形式的资本自行增殖过程,在其发展了的剩余价值的流通形式中表现出来。

      “第三种形式和前两种形式的区别在于:只有在这种循环中,表现为价值增殖的起点的,是已经增殖的资本价值,而不是原来的有待增殖的资本价值。在这里,C’作为资本关系是起点,并且作为这种关系,对整个循环起决定性的作用,因为这个循环还在自己的第一阶段就既包含资本价值的循环,也包含剩余价值的循环,而剩余价值,即使不是就每一个循环来说,而是就平均来说,必须有一部分作为收入花掉,经过C—M—C流通,有一部分作为资本积累的要素发挥作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08)

      在商品—资本的循环中,资本表现为一种阶级关系,即作为m(资本化的剩余价值)和M(预付资本价值)的对立,表现出来:

      “把M’表现为m对M的关系,表现为资本关系,直接地说,不是货币资本的职能,而是商品资本C’的职能;商品资本C’本身,作为c和C的关系,又只是表示生产过程的结果,只是表示资本价值在生产过程中自行增殖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90)

      在考察实际的生产关系以及严格来说的生产过程时,我先前所谓的“商品流通的统治地位”变得更加清晰,正如马克思所说的:

      “这里指出,流通过程推动了新的潜能,它们影响资本的作用程度,影响资本的扩张和收缩,而和资本的价值量无关。”(《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48-49)

      马克思主义者不会对流通过程中的任何确保流通与生产过程相统一的事物感到吃惊。正如P.P.Rey(1973)写道的:

      “只有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流通依赖于生产’,如果与此相伴而来的是流通失去了自主性,对于马克思主义者而言,这并不意味着流通地位的下降,反而是对流通作用的强化。”

      在社会资本的总循环中,我们可以对作为一种社会关系的资本的国际化给予方法论定位,具体如图1所示。

      

      图1 资本的国际化

      图1中,位置1表明资本在其自行增殖过程中的国际化,而位置2(它可以依次被分解)给出了经由总流通Tc而实现了自行增殖的资本的国际化。

      仍然有待解决的是,处于各种关系中的资本的国际化是如何“经历”生产过程并表现这一过程的。

      1.在其自行增殖过程中的资本的国际化:M—L/M—MP

      (1)当今资本自行增殖过程中的资本国际化的主要特点是,就企业资本而言,M—L是一种国际行为,正是这一行为使企业成为跨国企业。美国最大的500家企业的资本在美国市场上购买大约1500万名的劳动力,而在国际上购买1200万~1300万名的劳动力。美国这500家最大的企业的M—L大概是世界所有企业的30%~50%。通过M—L这一行为,作为一种社会关系的资本的国际化与资本在世界范围内日益频繁的扩张过程紧密相连。像圣戈班那样的法国企业,总共雇用了大约30万人,他们之中只有18万人在法国。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M—L作为基本的资本主义关系,正越来越国际化。

      移民工人问题同样代表了以M—C(L/MP)形式体现出来的资本国际化,尽管这是在一国边界内实现的国际化。如果圣戈班在本国范围内的M—L不把移民工人计算在内,则该企业M—L形式的资本国际化程度上升到50%。在这里,我们得到了具体测算自行增殖过程中的资本国际化的方法。

      “M—L的国际化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阶级关系和生产关系的国际化。”(帕劳,1971)⑨这里的阶级关系是马克思借由下述社会行为界定的:

      “因此,资本家和雇佣工人的阶级关系,当他们在M—L(从工人方面看是L—M)行为中互相对立时,就已经存在了,就已经作为前提肯定了。这是买和卖,是货币关系,但这种买和卖的前提是:买者是资本家,卖者是雇佣工人。而这种关系所以会发生,是因为劳动力实现的条件——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已经作为别人的财产而和劳动力的所有者相分离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38)

      各种自行增殖过程国际化背后的原因,在于生产、再生产以及不断扩张的资本主义基本关系即阶级关系的需要。

      “我们以前已经看到,资本主义生产一经确立,就会在它的发展中不仅使这种分离再生产出来,而且使之以越来越大的规模扩大,以至成为普遍占统治地位的社会状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40)

      同时,国际自由劳动力的存在,是M—C行为即货币资本转化为生产资本的条件,从而也是资本自行增殖过程的条件。

      “……后者(自由雇佣工人)的社会规模的存在,却是M—C即货币转化为商品能够表现为货币资本转化为生产资本的必不可少的条件。”(《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41)

      我们先前已经看到,在考察商品流通领域,即C’…C’领域的国际化时,流通行为如何造就了一支世界规模的自由劳动力。

      进而言之,如果货币资本循环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最高级的资本运动形式,那就容易理解,体现为M—L和M—MP形式的资本国际化代表着作为最后阶段的帝国主义,列宁以资本输出定义了这个阶段。通过跨国企业的运营而实现的资本的国际化代表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发展的最高阶段。

      例如,马克思指出,以M—L行为为基础的货币资本循环,仅仅表现为社会资本循环在国际舞台上的最后发展阶段。

      “因此,不言而喻,只有在已经发展的资本主义生产的基础上,货币资本循环的公式,M—C…P…C’—M’,才是资本循环的当然形式,因为它是以雇佣工人阶级的社会规模的存在作为前提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41)

      因此,如果M—L行为要实现国际化,作为这一行为的表现,货币资本循环也要国际化,那么,在总流通过程Tc中,商品资本循环要素和生产资本循环要素首先必须充斥整个国际舞台,以便使劳动力在世界经济的每个角落都变成自由商品,从而使资本有能力扩张。

      以资本输出和瓜分世界为特征的帝国主义,包含资本的国际化,其中货币资本循环发挥了特殊作用,这就是当前金融资本占据统治地位以及银行和金融市场如此重要的原因。过往关于帝国主义的讨论太过普遍地囿于列宁的理论和他与卢森堡的争论,而通过货币资本、生产资本和商品资本的相互作用来考察资本的国际化,开辟了讨论帝国主义的新的进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最高阶段是帝国主义,它在某种意义上表现为货币资本循环相对于社会总资本再生产所发挥的作用。

      “……因为随着资本主义生产的进展,每一单个生产过程的规模会扩大,预付资本的最低限量也会随之增加,所以除了其他情况外,又加上这个情况,使产业资本家的职能越来越转化为各自独立或互相结合的大货币资本家的垄断。”(《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41)

      (2)与M—L的国际化相平行,资本自行增殖过程中的国际化也发生在M—MP行为中。在这里,通过资本的自行增殖,它发生于劳动力与生产资料相结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44)或货币资本向生产资本转化的过程之中,资本自行增殖的第二个阶段得以识别,统治性资本通过和其他资本的彼此交错来维系其自身的再生产。

      在现实中,MP是来自另一个资本扩张过程的商品化的产品,需要确保其从C’向M’的转化,因此,不同资本在其自行增殖过程中相互交错,这个过程可以通过如下公式部分地⑩表示出来。

      

      在这个公式中,

(表现为MP)变为资本

经过生产过程

时的投入品,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一部分

(

中用于购买MP的那部分)转换为

,并由此成为

扩张的条件。在它们的自行增殖过程中,每一个资本的自行增殖都不断地“经历”其他资本的再生产过程,这种情况还会有很多,因为,一旦其他商品出现在

处,各种资本再生产的其他交叉点,就会接连出现在上述公式中。从这个意义上说,一个资本的扩张过程包含了部门内其他资本,以及其他部门相关资本的自行增殖。

      因此,M—MP(与M—L平行)沿线的资本,其国际化过程意味着资本自行增殖的国际化——其他同样正在扩张的资本与之相交错。假设M1和M2是来源于不同国家的资本,例如,我们假定两者分别为美国资本和欧洲资本。资本国际化本身就意味着任何一国的资本再生产,一直在一个国际化的范围内与其他资本再生产相交错。这里的国际化抑制了国内资本扩张过程中的自主性,但这种抑制永远不会超过M—L行为国际化所造成的反应。

      如果

表示美国资本的统治性扩张,

表示法国资本的依赖性扩张,依赖于

的资本

(非洲的扩张资本),在其扩张过程中经过

,那么必须注意,

将充当

之间的接力资本:经由另一种资本(即

)的传递,

再生产的进行以

为基础。资本自行增殖中的各种依赖性链条日益明显,国际化过程将其触角伸向不同地区,巴西、土耳其以及象牙海岸(11)等——都从属于美国资本的利益。

      尼克斯·普兰查斯(Nicos Poulantzas,1973)(12)准确地强调了资本再生产的国际统一性,他因此能够与曼德尔(Mandel)以及那些“反对”各种资本(如美国资本、欧洲资本或法国资本)再生产过程相互交错的人争论。但在此之后,他未能“定位”各种资本再生产过程的交错点。

      我们必须同意尼克斯·普兰查斯的观点,即各种资本自行增殖过程国际化的统一性总是一种不均衡的“统一”:一个给定资本总是愿意致力于同其他资本相“接合”(come into line with)。美国资本“经历”着其他资本的再生产,正如各种欧洲资本的自行增殖过程与美国资本的自行增殖过程相关联一样。(13)然后我们可能会问,是什么让我们谈论“美国挑战”?

      但是,在部门国际化过程的基础上,在统治性资本和从属性资本的交错中,各种自行增殖过程在矛盾中运转。在克鲁佐—罗瓦尔、热蒙—施奈德和梅兰日兰等企业(14)的资本扩张中,存在多种可能的化解办法。

      ——主要通过核项目进行资本扩张,这就有必要与统治国际电子工程部门的美国资本(在这个例子中是美国西屋电气公司)的再生产加强联系(15)。

      ——在资本能够摆脱美国资本的过程中,相对自主地进行资本扩张,例如,运输部门中的资本扩张(克鲁佐—罗瓦尔公司在这个领域相当活跃,这为生产直线发动机的梅兰日兰公司提供了资本扩张的机会)。

      目前为止,这些企业之所以选择西屋电气公司,是因为在运输领域国家没有推行促进公司资本扩张的保护政策。因此一个企业的资本自行增殖出现了备选方案:置身不同扩张过程的部门间当然会有矛盾。由此引发了企业管理的变化和董事会成员间的斗争,这些都关乎金融资本的利益,它会支持这种或那种解决方案。从资本的角度,尤其是资本国际化的角度看,企业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完全同质且统一的整体。

      现在,一国资本相对于国际资本的自主性程度变得明显——体现为一国资本不断尝试成为占相对统治地位的国际资本——取决于一国在能源政策、住房和运输政策等方面的国家政策和国家干预。问题在于,在资本主义框架内,国家对国际化过程的干预是否能做到以下几点。

      ——在本国或欧洲范围内,仅“扶持”那些貌似本土企业的资本自行增殖——但是,这些反而成为国际资本尤其是美国资本扩张的基础(正如在核项目例子中,在“某些”程度上受国家干预保护的法国资本再生产,反而严格从属于美国资本的自行增殖)。

      ——在国际范围内,确保推动一个在国际范围内占据统治地位的(本国)资本的自行增殖,其他过程从属于此。

      ——在给定的地理范围(如非洲)内,确保(当地)依赖性资本的从属性地位,让它们从属于美国资本、欧洲资本或法国资本的利益。

      事实上,对一国自身而言,这三种国家政策似乎“相互矛盾”。可见,与企业资本相比,国家的同质和统一性要更差一些。

      2.自行增殖了的资本的国际化:c—m—c/C—M—C(16)

      整个行为分解为C’—M’和M’—C’两个阶段,第二个阶段中包含了我们之前注意到的发展:在资本自行增殖过程之后,扩张出来的资本开始了其自身的自行增殖。在这里,笔者不会细究资本国际化和M—C(L/MP)关系即是阶级关系的国际化。笔者所关心的只是剩余价值和利润形式下总流通行为中资本主义关系的具体化,以及相同形式下这些关系的国际化。

      C’以剩余价值(从C中扩张出的c)中分离出来的资本价值的功能形式出现,同样,M’是一种利润从资本价值(从M中分离出来的m)中分离的行为。马克思对这点有非常详细的分析:

      “只有在C’本身的循环中,C(=P=资本价值)才能够并且必须和C’中的剩余价值借以存在的部分,即包含剩余价值的剩余产品分离,而不管这两部分实际上是能够分离,如纱,还是不能够分离,如机器。一旦C’转化为M’,它们就总是可以分离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03)

      整个行为如下:

      

      这里指出了将c从C中分离、m从M中分离的关系的国际化,它是基于c—m—c行为的国际化,即利润流通的国际化,以及作为其对立形式的C—M—C行为的国际化。

      (1)通过c/C和m/M在关系上的对立,这个作为一种社会关系的资本的国际化,在理论和实践中显现出来。

      在美国资本从拉丁美洲、欧洲和亚洲获取的利润中,资本收入或利润的国际化是明显的,日本资本和欧洲资本的国际化运作所获取的利润也是这样。

      在理论界,作为一种社会关系的资本的国际化是伊曼纽尔(A.Emmanuel,1972)“不平等交换”理论的主题(帕劳,1971)。但是伊曼纽尔的理论暴露出与社会资本总循环有关的局限性理论立场的所有缺点:他只从孤立的c—m—c行为中概括国际化。他的整个不平等交换理论、世界剩余价值的不平等分配理论,都只基于孤立的c—m—c行为,而这一行为不过是M—C(L/MP)这个基础行为的另一面。他的理论最多只是触及了资本国际化和生产关系国际化整体问题的一部分,其影响有限。伊曼纽尔回避了生产关系国际化问题的核心,尤其是他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存在性缩减为剩余价值的国际流通。在他的理论中,c/C和m/M的阶级斗争不再出现,也不再以M—L和M—MP为基础。因此,他沿着穷国与富国斗争的线索得出国际生产关系这一概念,也就不足为奇了。事实上,如果仅关注从生产过程中抽象出来的剩余价值流通,让c—m—c自行其是,就非常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

      资本主义利润的国际化非常明显,因此无须赘述。众所周知,美国企业的外国附属公司的利润高于美国国内相同企业,日本企业和欧洲企业也是这样。美国对外投资的利润率(与母公司投资总额相关的年度净利润)从20世纪60年代的12.1%上升到70年代的13.1%(17)。美国对外投资的制造业的利润率,在发达国家是12%,在发展中国家是12.3%。事实上必须谨慎看待这些数字,但有趣的是这些利润率都比美国国内投资的利润率高。

      (2)理解以下问题非常重要:基于c/C和m/M关系国际化的资本自行增殖的国际化与基于M—L/M—MP关系国际化的资本自行增殖的国际化并驾齐驱。随着c/C和m/M的国际化,统治性资本的自行增殖过程得以延伸,一方面因为它在自行增殖过程中分享了其他资本产生的利润(利润率均等化条件下的不平等交换)(18),另一方面因为,依托流通过程Tc第一条水平线C—M—C上的其他生产方式,通过与依赖性资本生产的商品相交换,统治性资本获得了价值实现的条件。

      前文提到的货币资本循环(M—M’)和生产资本循环(P…P’)可以在自身循环中得以实现,不存在循环之外的假定前提。(19)而对于C’…C’循环,其始发点是流通过程Tc,商品被两次假定为存在于循环之外:“只有在这个形式Ⅲ中,C才在循环自身之内表现为C的前提,因为起点就是商品形式的资本”。(《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12)

      “而C’…C’却以C(=L+MP)是别人所有的、别人手中的商品为前提,这些商品由作为先导的流通过程引入循环,转化为生产资本,然后C’作为生产资本执行职能的结果,再成为循环的结束形式。”(《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12)

      关贸总协定(GATT)最近的一项研究确认,30%的国际贸易采取跨国企业内部交换的形式(20)。但是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这种趋势之强已经导致跨国企业内部的交换能够贯通整个C’—M’—C’过程。垄断并不压制竞争,而是能把它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使其制度化并更新其内容。以同样的方式,在国际层面上,或者在跨国企业和那些与跨国企业资本再生产有关的企业之间的层面上,跨国企业也不会压制C’—M’—C’,即使没有出现像交叉持有股份那样明显的正式交错。国际贸易越来越成为跨国企业的内部行为,这确实对传统的世界贸易分析产生了影响。

      ——根据亚当(G.Adám,1972)的研究,美国对外贸易的50%形成于那些追求更大利润的跨国企业的对外经营业务。

      ——1970年,日本最大的9个商业企业中大部分是巨型跨国企业,如三井、三菱、住友的附属机构,它们的出口占日本出口的46.4%和进口的59.7%,而在1961年,这些数字仅分别为41.4%和52.6%。

      迄今为止,当美国(或者在这个例子中是日本)的统治性资本自行增殖“经历”其他不同资本的自行增殖时,通过它们的附属公司的存在实现统治(这就是附属公司的作用),附属公司“抓住”其他资本或其他生产方式的产品并将它们转化为统治性资本C’—M’—C’循环中的“商品”。依赖性资本生产过程的产品仅仅成为跨国企业控制的商品束内的一种“商品”。其他依赖性资本的初级产品由跨国企业接收并转化为它控制的经济链内的商品,这种关系沿着诸如住房、能源、交通、包装或其他任何商品束的链条层层传递。

      通过控制C’—M’—C’(在这里是C—M—C),跨国企业把其他资本的产品纳入自己的资本流通轨道,就如同在此之前一国或国际商品流通“抓住”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外其他生产方式的商品一样,从而把它们转化为流通行为Tc层面上的商品,正如马克思强调的那样:

      “在产业资本或者作为货币或者作为商品执行职能的流通过程内,产业资本不论作为货币资本还是作为商品资本的循环,是和各种不同的社会生产方式的商品流通交错在一起的,只要这些生产方式同时是商品生产。不论商品是建立在奴隶制基础上的生产的产品,还是农民的产品(中国人,印度的农奴),还是公社的产品(荷属东印度),还是国家生产的产品(如从前在俄罗斯历史上出现的以农奴制为基础的国家生产),还是半开化的狩猎民族的产品等等,它们总是作为商品和货币,同表现产业资本的货币和商品相对立,既进入产业资本的循环,在剩余价值作为收入花掉时,也进入商品资本所包含的剩余价值的循环,也就是说,进入商品资本的两个流通部门。作为它们来源的生产过程的性质如何是没有关系的;它们作为商品在市场上执行职能,作为商品进入产业资本的循环和商品资本所包含的剩余价值的流通。因此,商品来源的全面性,市场作为世界市场而存在,是产业资本流通过程的特点。以上就外国商品而言的,也同样适用于外国货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26-127)

      然后我们可以说,有两种方式使C’—M’—C’在国际层面上得以连接,这取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处的历史阶段。

      ——产业资本,以社会资本的形式,与其他生产方式的产品相连接,并将这些产品转化为C’—M’—C’中的商品,是在C—M—C还是c—m—c的层面上,取决于产品是进入L或者MP(劳动力的生活资料或者原材料)项下的生产过程,还是作为享用品进入资本主义消费环节。这种连接基本上属于通常所说的“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阶段,尽管这个术语还面临争议。

      ——与主导性跨国企业的货币资本相连接的产品,不是简单选定的任意其他生产方式的产品,而是被主导性企业在其不同层次的C’—M’—C’流通行为中统治的那些依赖性资本的产品,从而将这些产品转化为指向C—M—C商品束的商品,使之进入越来越受欢迎的领域。

      这种新型连接刻画出了资本自行增殖中不同的依赖性链条,尤其是对接不发达国家的新型连接。它不再是那种处于中心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接其他生产方式的连接,而是在各种不同的资本自行增殖过程中,以及越来越受到重视的中心和外围的差异中,世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自身内的连接(21)。前一种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其他生产方式之间的连接,被推回至不发达经济社会内部独立的流通(Azouvi,Kleimann,Paquier,1972),它在国际流通中日趋“边缘化”,因此,不发达国家出口和商业转移的出现,反而被视为外围与中心之间交易关系的新特点。

      伊迪斯·潘洛斯(Edith Penrose,1972)意识到跨国企业的这些新举措(22)对不发达国家意味着什么,他建议国际资本和本地资本合资经营,因为在任何情况下国际资本在C’—M’—C’中的扩张,必须以依赖性资本为基础。需要注意是,跨国企业都乐于推动不发达国家资本的发展,这当然是为了它们自己的利益。跨国企业将很大一部分产品交由不发达国家生产,但这些产品只能在跨国企业控制的商品束中提高其附加值。当然,在这个例子中,他们没有与依赖性资本合资经营。

      一旦统治性资本的扩张以不同的从属性资本的自行增殖过程为基础,使从属性资本的产品并入在中心扩张其价值的商品束之中,我们就可以接受亚当(G.Adám,1972)的如下陈述:

      “企业未来一定时期内的目标,不是在国际范围按最优方案重新配置企业资源,而是在成本最低地区的集中生产,并在利润最高地区的集中销售。从这个角度看,一旦发生生产的国际转移,过去在一国范围内拥有合理化成本的生产序列,在世界范围内将不再适用。这表明,跨国企业正在建立数量越来越多的外国附属公司,其公开意图不是或者很少是为了在东道国供给产品,而主要是或者专门是为了出口至第三国或跨国企业的母国。”

      这个过程的一个典型例子是,福特将在西班牙建立工厂,其产品的90%定位于出口(Le Monde,1972:19)。更进一步的例证是,在不发达国家,发展出口工业正在取代进口替代政策,类似的变化不胜枚举。

      正如C.A.Michallet(1972a)继弗农(R.Vernon)的新产品国际生命周期理论之后所指出的那样,上述的现象可能看上去与美国在欧洲的集中化投资相矛盾,与跨国企业将其工厂坐落于靠近市场的中心地区的政策相矛盾。对72个法国企业的调查结果显示,这些企业的外国附属公司中的87%分布在中心地区市场上(Michallet,1972a:648)。

      然而,Adám和Michallet讨论的不是同一个问题:前者指的是统治性资本在自行增殖过程中“接收”从属性资本的产品进入自身的商品流通中,实现与从属性资本的连接,尽管Adám并没有明确指出这一点;后者指的是统治性资本沿着经济路线而非技术路线(产品)的自行增殖过程,这种过程并非是沿着商品的技术路线而是沿着经济路线,导致商品在中心市场销售。事实上,这两种理论是互补的,在跨国企业战略中也并非相互矛盾。

      列宁和罗莎·卢森堡关于资本国际化的辩论,能够从价值实现问题上折射出来,但是这个问题可能同时否定他们两个人。

      罗莎·卢森堡至少是在商品—资本循环C’…C’基础上提出观点,她强调与其他生产方式并存的、“自由竞争资本主义”形式的产业资本循环行为。但是她几乎没有理解这在实际中是怎样运作的,她坚持认为要实现剩余价值,需要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外存在其他的生产方式,尽管C’—M’—C’清晰地显示了一个明显不同类型的工作机理——“接收”其他生产方式的产品并将其转化为商品C。由此,包含在C’(C+c)中的剩余价值就能够在C’的交换行为得以实现。

      必须指出,列宁将这一问题定位于与资本的自行增殖相联系的C’—M’—C’行为中,但是一方面他简单地将Tc封闭于生产资本的循环中(其中根据生产资本循环的定义拿走了“实现”问题),另一方面,他和罗莎·卢森堡一样,没有把C’—M’—C’理解为商品资本循环的起点。

      因此,跨国企业和资本的国际化之间存在非常紧密的联系——这意味着在资本扩张时,在其扩张过程中资本所包含的关系的国际化。

      ——在M—L/M—MP关系中,以及在c—m—c/C—M—C关系中,只有考察社会资本循环的国际化,才能将资本作为一种社会关系来界定其国际化,才能在整个循环中理解跨国企业的地位。

      3.生产过程和劳动过程的国际化

      到目前为止我们尚未考虑生产过程内部的生产关系问题,换言之,没有考虑资本作为一种社会关系(M—L/M—MP和c—m—c/C—M—C)如何“经历”生产过程。这里将生产过程内外的生产关系系统定义为:

      “根据各自与主要生产资料的关系,在系统中界定各方生产当事人的地位。这个体系决定了直接生产者和最终的非生产者的地位,只有在相应地位上执行特定的功能(这些功能包括开采自然资源、协调生产过程和分配最终产品等)时,这些地位才有其意义。”

      很明显,一方面,生产过程中的生产关系问题与作为一种社会关系的资本之间存在辩证的关系(这些生产关系是资本作为一种“关系”的基础,反之亦然)。另一方面,我已经考察过,生产过程中的这些关系问题,不能脱离流通行为(指生产资本以商品资本为中介转化为货币资本)而提出。资本是决定性的——也是被决定的——涉及上述所有生产过程和工作过程时依然是这样。在工作过程中,资本所包含的阶级关系被具体化为生产当事人的地位体系,这是对生产关系的具体表述。笔者还提到体力劳动(其内部也存在各种操作和过程之间的分工)和脑力劳动(其自身也是专业化的)之间的分工,引出了执行和组织等功能。

      作为社会关系的资本的国际化,使劳动过程在国际范围内展开,使社会劳动不仅在本地、区域或国家内,而且在国际层面上呈现碎片化。链条的不同组成部分广泛分布于全球各地区:中国台湾地区以及韩国、美国、法国、英国、拉丁美洲和非洲,推动分工达到极限,原子化成为普遍特征。汽车产业就是一个恰当的例子。

      当社会劳动的原子化发生在一个处于国际化进程中的部门时,技术分工开始在世界范围内运转,成为通常表现为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对立关系的国内劳动社会分工的新表现。例如,菲亚特的大部分生产线安排在西班牙和南斯拉夫等地。

      但是同时,不仅在外围地区能感受到国际化,而且国际化也使中心地区的社会劳动发生原子化,甚至使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分工更加深化,并强调工作中的重复性特点影响生产速度,导致工人去技能化,等等。

      这些关系包含在生产过程和劳动过程之中,而这些过程只有通过审视跨国企业与资本国际化有关的战略才能得以阐明。

      感谢清华大学孟捷教授、刘沆和孙小雨同学,以及中央党校袁辉博士和四川大学李亚伟博士为译文最后成稿提供的卓有成效的修改意见,谨表谢忱。

      ①《资本论》第二卷第4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19)。本文关于马克思著作原文的引用,均采用人民出版社《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译本的译文,但为保证内容和逻辑的连贯性,具体公式字符与帕劳原文中相同变量的字符保持一致。例如,帕劳原文中将商品表示为“C”,《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相同内容的中文译文中用于表示商品的字符“W”,在本文中改为“C”,以便保持上下文的一致性。——译者注

      ②我不同意L.Karpik(1972a;1972b)的“大规模技术企业”(great technological enterprise)概念。

      ③在某种意义上,这与弗农(R.Vernon)的新产品“国际生命周期”类似。

      ④M=货币资本;C=商品;P=生产过程;c=商品形式中的剩余价值;m=货币形式的剩余价值;L=劳动力;MP=生产资料;M’>M;C’>C;P’>P。

      ⑤跨国企业内部的国际流通大约占世界贸易总量的30%。

      ⑥见下文的“(二)”部分。

      ⑦“C’…C’是魁奈《经济表》的基础。他选用这个形式,而不选用P…P形式,来和M…M’(重商主义体系孤立地坚持的形式)相对立,这就显示出他的伟大的正确的见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15)

      ⑧“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终极秘密,是它是包含在生产过程子集中的一个简单的要素”(Ray,1973)。

      ⑨本篇文章的主要缺陷是,它没有具体地阐明生产关系的国际化,而仅仅是一种抽象理解。

      ⑩这里,“部分地”,表示描述交叉过程的公式中只考虑两个资本扩张过程的相互交错。——译者注

      (11)指西部非洲。——译者注

      (12)“当然,帝国主义大都市的本国资产阶级和美国资本之间在很多方面都会出现重要矛盾,每个民族国家在面对这些矛盾时,通常都支持本国资产阶级[这是欧洲经济共同体(EEC)的特点之一]。但是也必须指出,这些矛盾并非当今资本主义统治阶级内部的主要矛盾。当今‘帝国主义内部矛盾’的主要形式,并非‘国家资本’和‘国际资本’之间的矛盾,帝国主义资产阶级(集团)结成‘实体’的情况,层出不穷。要理解这一点,我们必须看到国内资本绕开本国其他资本,去依赖美国资本的情况,这就是本国资本缺乏内部合作的原因所在。美国资本和本国资本之间的矛盾呈现一种复杂形式——美国资本身处本国资本之中进行再生产。”(普兰查斯,1973:1487)

      (13)例如,西屋电气和通用电器与克鲁佐—罗瓦尔、加拿大通用电气、热蒙—施奈德和梅兰日兰等企业之间的关系。

      (14)这些企业均为法国企业。——译者注

      (15)法国的热蒙—施奈德等企业通过与美国西屋电气合作投资核项目,成功推进国际化,成为当时法国国际化投资的典型案例。——译者注

      (16)流通行为Tc永远不能被视为自发的,而总是与生产过程双向连接:一个方向是C’—M’,即从生产资本到货币资本的转化;另一个方向是M’—C’,即从货币资本向生产资本的转化。

      注意马克思自己的警告,他强调,C’—M’不仅是流通过程中的一个形式的转化,而且也是属于生产过程的转化:“这种转化不是属于流通过程的单纯形式换位的结果,而是生产资本各个商品组成部分的使用形式和价值在生产过程中完成的现实转化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10)

      (17)《当代商务纵览》(Survey of Current Business),1971年10月。

      (18)当前,各种关于转形问题和生产价格的错综复杂的讨论,其主要问题在于,它们仅将问题定位在生产过程P…P’上,“忘记”把转形问题与社会资本循环尤其是资本自行增殖的整体性相联系。其结果是,绕开了生产关系和阶级关系,只能根据P…P’循环的特征,做单纯的技术性讨论。在这个主题上能够看到马克思关于价值“回转”(revolving)运动的考察(“回转”循环可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17——译者注),在这些考察社会资本循环的研究中,提供了指向“转形”问题的唯一的真实路径(马克思:《资本论》第二卷第四章,1970)。这种价值“回转”运动导致了货币资本循环(M…M’)、生产资本循环(P…P’)和商品资本循环(C…C’)之间的区别。Delilez以及像他一样强调货币资本循环的作者们将这一理论总结为不存在利润率均等化,而R.Borrelly则为这一理论辩护,认为在生产资本领域存在(利润率)均等化。

      (19)“撇开终极不说,单个货币资本的循环不是以货币资本的存在为前提,单个生产资本的循环也不是以生产资本的存在为前提。在形式Ⅰ中,M可以是历史舞台上出现的第一个货币资本,在形式Ⅱ中,P也可以是历史舞台上出现的第一个生产资本。”(《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1972b:111)

      (20)这一百分比也显示了利润国际化的重要程度,即30%的c—m—c由跨国公司所控制。

      (21)“现在CMP的统治架构,不仅通过依赖关系的再生产从外部实施统治,而且还在这些从属性和依赖性的架构之中,建立了直接从内部实施的统治:大都市的生产方式以特定的形式被再生产出来。”(普兰查斯,1972:12)(CMP即Capitalist Mode of Production,指“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译者注)

      (22)亚当(G.Adám,1971)也曾提到跨国企业的这种新举措。

      (23)其中文献30-32为译者所加,关于《资本论》原文的翻译,参考了这些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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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国际化与社会资本循环_社会资本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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