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杜恩·德·库尔特内(1870)创立应用语言学考论
邱雪玫 李葆嘉
(中国矿业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
摘 要: 本文通过对博杜恩关于应用语言学的论述的追溯和研究，提出如下观点:1870年12月17日和29日，博杜恩在彼得堡大学语言学课程的导论中阐述了应用语言学，讲稿《关于语言学和语言的若干原则性看法》刊于1871年;博杜恩不仅提出了“应用语言学”(与“纯粹语言学”相对)这一术语，而且所论内容包括语言技艺(教学技艺、建设技艺、研究技艺)、语言资料应用等;博杜恩提出的研究范围和当今学者基本一致，所谓“语言研究技艺”与机器应用语言学相对应。这一追溯有助于我们拓展国际视野，提高理论自觉。
关键词: 博杜恩 应用语言学 理论创建
关于应用语言学理论的最初创建，学术界语焉不详。学术界通常认为，19世纪初语言理论和应用两方面的研究开始分化;19世纪叶末博杜恩(Baudouin de Courtenay，1845－1929)提出“应用语言学”这个概念;20世纪40年代到50年代，随着语言教育和科技文化的发展，应用语言学才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建立起来。对于这门当代盛行的学科，有必要梳理其缘起，阐述其最初理论创建，以丰富语言学史，推动应用语言学领域的各项研究。首先来看几部通行应用语言学教材的相关叙述。
桂诗春编著《应用语言学》(语言学系列教材，1988年出版):
谁先提出“应用语言学”这个词难于稽考……一般认为，把应用语言学和语言教学联系起来的这一特定含义，首见于本世纪40年代的美国。早在1946年，美国密执安大学就建立了英语学院……并出版了著名的《语言学习》(Language Learning )，其副题就叫《应用语言学杂志》(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 )。尽管40年代已经出现了应用语言学的说法，人们一般把80年代中叶当作应用语言学的发展时期……［1］(P11)
作者提及20世纪40年代出现应用语言学，但谁先提出这个词难于稽考。根据编著时所参考的国外应用语言学论著，如:科德《应用语言学导论》(P．Corder :Introducing Applied Linguistics ，1973)、艾伦等《爱丁堡应用语言学教程》(J．Allen ，et al :The Edingburgh Course in Applied Linguistics ，1975)、沃德豪等《应用语言学纵览》(R．Wardhaugh et al :A Survey of Applied Linguistics ，1976)、卡普兰《论应用语言学的范围》(R．Kaplan :On the Scope of Applied Linguistics ，1980)、西奥等《应用语言学和外语教学》(Theo van Els et al :Applied Linguistics and the Learning and Teaching of Foreign Languages ，1984)、威多森《应用语言学探索(二)》(H．Widdowson :Explorations in Applied Linguistics 2，1984)，可知这些英美学者并不了解“应用语言学”这个术语的提出者及其年代。
以护士对器官捐献态度得分为因变量，护士婚姻状况、子女情况、文化程度、职称、月收入为自变量，进行多元逐步回归分析，界定α入=0.05，α出=0.10。结果显示，职称、有无子女、文化程度3个因素进入回归方程（见表4）。
刘涌泉、乔毅编著《应用语言学》(现代语言学丛书，1991年出版):
应用语言学这个名称，是波兰语言学家J·N·博杜恩·德·库尔特内在19世纪70年代提出来的。［2］(序PIII)19 世纪下半叶，博杜恩·德·库尔特内(J．Baudouin de Courtenay，1845 －1929)就提出“应用语言学”这个概念，但没有得到广泛的注意。［2］(P2)
作者已知博杜恩19世纪70年代或下半叶提出“应用语言学”(未注出处)，但不了解准确年份。
冯志伟著《应用语言学综论》(语言文字应用研究丛书，1999年出版):
“应用语言学”(Applied Linguistics)这个术语，是首先由波兰语言学家博杜恩(J．Baudouin de Courtenay，1845－1929)于1870年提出的，但是这门学科却直到本世纪40年代才开始建立起来。［3］(P1)
作者准确指出博杜恩在1870年提出这一术语(未注出处)。
于根元主编《应用语言学概论》(应用语言学系列教材，2003年出版):
远程用电检查系统数据采集功能，主要对过电压、过电流以及功率等参数进行计算。首先，根据侦听远程终端接收数据信息，然后逻辑分析程序采用“SEMMA”方法论进行数据分析，如下图所示。
“1870年博杜恩提出应用语言学”，与冯志伟观点相同;“19世纪末叶提出”，与刘涌泉、乔毅观点相同。
齐沪扬、陈昌来主编《应用语言学纲要》(复旦博学·语言学系列，2004年出版):
在甲状腺切除术当中,若误切甲状旁腺,会发生术后低血钙症。为了能够更好地避免误切或误伤甲状旁腺,在切除甲状腺时还要充分注意腺体背面被膜的完整性,从而使得残留的腺体组织最终构成喋形,在缝合的过程中就不容易发生甲状旁腺损伤的情况。若在手术中出现出现误切的情况,应将其立即种植在胸锁乳突肌内[4]。
19世纪后期，1870年波兰语言学家博杜恩·德·库尔特内提出要区分“纯粹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首次提出“应用语言学”这个术语，但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直到20世纪40年代，由于外语教学的发展，人们才开始重视应用语言学的研究。一般认为美国是应用语言学的发源地。［5］(前言P1)
该书主要论述了四大部分:1．语言教学;2．语言规划;3．自然语言处理;4．应用语言学的其他领域(社会语言学、心理语言学、人类语言学、地理语言学、神经语言学、病理语言学、语言风格学、实验语音学、儿童语言发展学、人名学、地名学、广播电视语言研究、体态语研究、翻译、速记、语言侦破)，第四部分的分支学科林立。
面对以上论述或提供的蛛丝马迹，本文试图提出如下问题:1．博杜恩关于应用语言学的论述见于何时、何处、何文?2．博杜恩论述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是仅仅提出“应用语言学”这一术语，还是已经阐述或创建了应用语言学理论?3．博杜恩提出的应用语言学理论(包括研究范围)和当代学者的说法有何异同?现基于博杜恩的《关于语言学和语言的若干原则性看法》，参考克尔纳和斯维迪克(Koerner＆Szwedek)主编的《走进波兰语言学史:从早期开端到20世纪末》［6］、伯恩斯和布朗(Berns＆ Brown)的《应用语言学简明百科全书》［7］，寻求这些问题的答案。
因此加快对管理会计信息化的发展进程。如何利用财务共享服务推动管理会计信息化是当前的主要问题。首先促进管理、财务会计二者的融合，为了推动两者的更好发展，就需要保障会计信息的安全化。同时，加强对管理人才的投入，建立系统化的人才培养计划提高人才素质。拓宽管理会计的相关领域，促进相关产业得到发展。
一、博杜恩关于应用语言学的论述见于何时、何处、何文?
波 － 俄语言学家博杜恩·德·库尔德内(Baudouin de Courtenay，俄文 Бодуэн де Куртенэ，1845－1929)，先后取得两个硕士学位(华沙高等学校斯拉夫语言专业1866、彼得堡大学比较语法专业1870)和两个博士学位(莱比锡大学比较语法专业1870、彼得堡大学比较语法专业1875)。1875年起，博杜恩先后在喀山大学(1875－1883)、沙俄辖下的爱沙尼亚多帕特大学(1883－1893)、奥匈帝国辖下的亚盖隆大学(1893－1899)，以及圣彼得堡大学(1900－1918)任教。1918年回到独立后的波兰，任华沙大学荣誉教授(1918－1929)。
首先，很有必要区分纯粹语言学(чистое языковедение) 与语言的应用(языковедение прикладное)，前者即语言学自身，其主题是把语言自身视为某种同质性事实的概括，归因于所谓人类生活表征范畴的普遍性，后者的主题是把纯粹语言学的资料应用于其他学科领域。［10］(T．I:62)
二、博杜恩论述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关于语言学和语言的若干原则性看法》可以划分为五部分:第一，语言技艺;第二，语言学研究流派;第三，语言的发展和存在规律;第四，纯粹语言学(或译为“理论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第五，关于语言和语言学的定义。有关“应用语言学”的内容，见于第一和第四部分。
博杜恩提出:
1870年，博杜恩以编外副教授的资格，在彼得堡大学印欧语比较语法教研室开设语言学课程，12月17日和29日，在导论课上阐述了对应用语言学的构想。该讲稿《关于语言学和语言的若干原则性看法》，次年刊于俄罗斯《人民教育部杂志》153号(第279－316页)［8］。本文所引博杜恩的论述，参照了杨衍春所译《关于语言学和语言的一般性见解》［9］(P15－36)，依据俄语原文《Избранные труды по общему языкозназнанию》［10］(P47－77)重新翻译。
金隆公司主要工艺流程为：闪速熔炼、PS转炉吹炼、阳极炉精炼、电解精炼以及两转两吸制酸工艺。投产以来，金隆公司坚持生产和改造并重，经过多次技术升级和挖潜改造，现已具备年产45万t阴极铜、120万t硫酸的生产规模。其中，电解生产工艺主要以大极板常规电解(以下简称常规电解)及PC不锈钢永久阴极板电解(以下简称PC电解)两种工艺为主。随着国内外铜行业电解生产管理、技术水平差距日趋缩小，电解高电流密度生产、高技术指标的对标管理逐渐成为主流，电解生产仍有潜力可待挖掘[1]。
该书独具特色，根据当代计算机科技的发展，重点论述机器应用语言学问题。
在语音学研究中，博杜恩首次提出语言的静态和动态研究:
语音学的主题是:1．从纯粹的生理角度考察音素及其形成的自然条件，它们的发展、分类和区别……2．音素在语言机制中的作用……这种分析从形态学、构词学角度出发……3．音素的产生发展及其历史……这是从历史角度分析语音。语音学的第一部分生理考察和第二部分形态分析，是考察和分析某一时刻语言状态的音素规则和存在条件(音素的静态性)。第三部分是则考察和分析某一时期音素的历史法则及其演化条件(音素的动态性)。［10］(T．I:65－66)
1842年，德国哲学家孔德(M．X．Comte，1798－1857)在《实证哲学教程》(Cours de Philosophie Positive ，Bnde 4)中按照物理学的分类，首次将社会学划分为社会静力学和社会动力学。博杜恩将其方法引进语言学领域。
一日清理橱柜，翻出了十四年前女儿出生时珍藏的一小布包胎发，郑重其事地交与女儿保管，希望当她有朝一日青丝变白雪之时，能手握这胎发想起已经消失的父母，想起艰难走过的岁月。
在句法学研究中，博杜恩提出了语言研究的“年代原则”:
AHP法是一种将与决策有关的元素分解成目标、准则、方案等层次权重决策的分析方法，既包含了专家对指标重要性的主观判断，又遵循了指标间的客观关系[9]。具体步骤如下：
第一，某种语言并非突然产生的，而是经历几个世纪逐渐形成的——它反映了不同时期特殊发展的结果……在自然科学中，把这种层叠性对象中，显然由不同时期造成的结果称为“层次”——将该术语用于语言，我们就可以讨论“语言层次”，选择层次则成为语言学的主要任务之一。第二，当时的语言机制，一般而言，其语言结构和组合反映了此前的全部历史发展结果，反之亦然，语言的继续发展取决于已知时期的语言机制。第三，通过此前或此后时期的某些范畴来衡量某一特定时代的语言结构，很不合适。研究者的任务是通过详细分析某一时期的语言来确定与该时期一致的状况，并且仅在最终揭示，后一时期的某种结构和组成可能由前一时期的某种结构和组成发展而来，等等。［10］(T．I:68)
博杜恩的“语言层次”理论受自然科学(主要是地质学)的影响。我们可以将这些依次概括为“层次原则”(层次性)、“历史原则”(连续性)和“特定原则”(当时性)。所谓“特定原则”即“当时态原则”或“静态原则”。语言研究的“年代原则”是博杜恩划分语言静态和动态的理论基础。
在纯粹语言学之后，博杜恩转而阐述应用语言学:
至于应用语言学(прикладного языковеденпя)，它包括:1．将语法资料应用于神话学领域(词源神话)、古代史和一般文化史的问题(比较具有原始或史前色彩的文化和历史方面的重要词语，在语言研究帮助下进行历史重建，这也称为语言古生物学)，通过语法研究来确定各民族之间的相互影响等;2．将语言分类资料应用于民族志和人种学问题，以及民族史上的一般问题(语言的分区与人类的自然区域有联系)和其他问题;3．将第二部分(关于语言的起源等)的研究成果，应用于人类学、动物学等学科的问题(尽管语言学在此仅是次要的)。［10］(T．I:74)
博杜恩认为，应用语言学的目标之一就是要把语言学成果“应用”于解决其他科学的问题。但同时强调，这方面的研究并非语言科学的主题，而是语言技艺的任务，由此必须区分“语言科学”与“语言技艺”。
老夫子抹去脸上的水，大喜望外：“憋气回锋，大道曰返！”东方宇轩也是一脸喜悦，连忙向他作揖：“大哥你悟了，悟了！今晚有酒！”那一次，挤在窗子下看热闹的曲风们，差一点将肠子都笑断了。
广义的技艺(故不仅指纯艺术)与科学之间的区别，等同于实践与理论之间、知识与发明或发现之间的区别。技艺的特点在于工艺规程和要求，而科学则是事实、结论和科学规律的综合。技艺表现为两方面:基于传统的不断实践;改进完成本领域实际任务的手段。［10］(T．I:48)
具体而言，博杜恩把语言技艺分为三类:第一类，把语言学成果应用于语言生活(主要是语言学习或语言能力提高);第二类，建设民族文学语言;第三类，语言科学的研究技艺。
在第一类语言技艺中，博杜恩提出人类活动的四个领域，这些领域可以通过应用纯粹语言学或语言科学取得的成果得到改善。
1．首先是掌握语言——语言从襁褓始贯穿一生——其中一部分构成教学问题，一部分属于完全独立的自学问题，其成效取决于学习者不同程度的能力和实际上的灵活性。这一部分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依靠对纯粹语言学所发现科学知识的应用，对母语而言，它为正确的现代教学方式提供强有力的理由:a)帮助婴儿第一次尝试说母语;b)在以后的儿童和青少年时期能够自由而熟练地掌握母语;对外语而言，语言学的实际用途包括促进他们善于并自觉地学习外语，以便毫无困难地理解，并能完全正确和轻松地表达其想法。这里的技艺也包括提高学生自学的实践方法——练习的效果更好或不断改善，并且可以正确地应用于其他外语的教学法之中。在学习母语和学习外语之间，还要学习将整个民族团结在一起的文学语言，加深其成员的相互了解。2．教会聋哑人学习语言的技艺，是完全不同的非常特殊的方法。3．采用正确的方法，教会儿童(和成人)掌握阅读和写作所熟悉语言的能力。4．掌握正确的拼写和拼读，与语言科学取得的成果相一致。［10］(T．I:48－49)
一开始，他像一个刚过门的媳妇，扭捏地站在讲台上，两眼惶恐地四顾，在灯光的映照下，脸愈加白，两手不安地搓弄，喉结上下滚动——我的天，简直在活受罪！这“呆子”平时在大庭广众面前说笑话毫不脸红，今天来真格的，却“怂”了。唉！真是块端不上台面的狗肉！
博杜恩提出的针对这些领域的语言应用研究，至今仍然有效。
面对当时语言学界热衷于语言学的自身研究，博杜恩提醒:
……我们看到，语言学一般很少运用于生活，从比较的角度来看，例如与物理、化学、力学等相比，语言学显得无足轻重。正因为如此，语言学成了普及程度极低的科学，因此你可能碰到，即使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但也不理解甚至完全否认对语言学的需求。［10］(T．I:50)
社会生活中的语言学需求，可以视为博杜恩区分纯粹和应用，力争给应用语言学一席地位的原因。
在第二类语言技艺中，博杜恩既强调建设民族文学语言的重要性，又指出要避免干涉语言的自然发展。
1870年波兰语言学家博杜恩·德·库尔特内提出“应用语言学”这一术语，……到20世纪40－50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对语言在各方面的应用提出诸多课题，于是一门多学科结合的应用语言学才作为独立学科建立起来。［4］(总序P1)19世纪末叶，波兰J．N．博杜恩·德·库尔特内提出了应用语言学这个概念。独立的应用语言学学科形成的标志是1964年第一届国际应用语言学大会在法国召开和国际应用语言学学会的成立。［4］(P6)
博杜恩提出:人们有着希望日常生活希望方便简洁的需求、促进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心愿、创造民族文学共同体的愿望;与此同时，这一共同体将全民族所有现代成员的生活，通过文学与其祖先和后代联结在一起——所有这些需求和愿望会导致文学统一的每个民族，形成一种在某种意义上具有规约性和富有教养的语言。然而，这种语言的本质和目的带来的必然后果难免墨守成规，会制约语言的自然发展。另一方面，有意或无意地追求不切实际的、完全相同的正确性，由此导致语言纯洁主义。这种几近迂腐的态度致使该民族的代表人物不断干预语言的自然发展，对某些貌似错误的通行现象加以指责，并规定语言中的某些现象必须怎样。既要知道有一定规则，也要知道这些规则有例外。［10］(T．I:50)
博杜恩主张努力建设民族文学共同体及其共同语，将整个民族联结在一起，但是深知，语言的发展有其自然状态和规律，如果墨守成规会制约语言的发展。这些见解仍然基于语言的静态和动态观。
我们先梳理当代学者通常所认为的应用语言学理论或研究范围。
除了科学与生活、理论与实践这些相关领域的语言技艺(лингвистических искусств)，科学本身仍然存在技艺，技艺就在其实施之中。一方面，我们应当将科学的实践、反复训练和传播推广包含在这一范围内;另一方面，我们通过发现各种改进措施，加速个别科学家对其问题的研究，帮助人们吸收研究成果。在人们脑海中实施科学工作的主要条件是:数量足够的材料和适当的科学方法。只有通过研究现象，从中形成科学事实，由此确定研究主题，才能积累数量足够的材料……在收集材料之后还有科学方法，科学方法包括:研究的方法，从事实中作出结论的方法;在教学中呈现科学成果并与他人交流的方法。［10］(T．I:51－52)
综上，博杜恩基于理论与实践、科学与技艺之间的区别和联系，关注语言生活中的语言学需求，所提出的应用语言学包括语言资料应用和语言技艺两大部分。前者是将语言学研究成果应用于其他学科的相关问题，后者是用语言学研究成果指导语言社会生活(此外还有语言研究技艺)。
1870年，博杜恩注意到“语言学一般很少运用于生活”，提醒语言学界关注应用语言学，而1904年，博杜恩在《语言科学》(Языкознание)中已经瞻望:虽然从语言学研究中取得的实际效益迄今很少，但是我们仍然有理由认为，在不远的未来，语言学的应用会像其主要基础学科心理学一样，将在教育和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发挥十分重要的作用。［10］(T．II:102)博杜恩的预见，终于在20世纪50年代以来日益彰显，以至于应用语言学成为当代的热门。
三、博杜恩提出的理论和当代学者有何异同?
在第三类中，博杜恩就语言研究本身提出研究者需要一定的语言技艺或科学研究方法。
桂诗春认为:应用语言学是一门新兴的边缘语言学科，它的研究对象、范围，它的学科体系都尚未定型……我们所见到的国外出版的几本应用语言学教科书各有不同的处理方法，大部卷帙浩繁，难以效法。本书围绕语言本质的八个方面，介绍各个语言学科的基本特点及其新的研究成果，讨论它们对语言教学的启发意义和应用。［1］(序P1)
鉴于应用语言学这个词容易引起误解，又有人如斯波尔斯基(B．Spolsky)，主张把它改称为教育语言学(educational linguistics)。［1］(导言P2)
作者围绕语言本质的八个方面(生成系统、任意性、有声、约定俗成、传递工具、言语社区、人类独有、共同性)讨论“它们对语言教学的启发意义和应用”，即狭义“应用语言学”领域。
刘涌泉、乔毅认为:根据近年来的发展趋势看，似有必要区分为一般应用语言学和机器应用语言学。前者处理面向人的一些问题，后者处理面向电子计算机的一些问题。……机器应用语言学研究得比较多的问题有:实验语音学、机器翻译、情报检索、语文信息处理、自然语言理解、言语统计等。［2］(前言PIII)
纯粹语言学包括两方面:一是全面分析已有的语言材料;一是研究人类言语的起源和原始构成，分析语言存在的一般心理生理条件。第一方面即“积极语言学”，可分为语言结构和组成分析、语言分类研究两部分。前一部分即广义语法学，包括语音学、构词学和句法学。
冯志伟(1999)认为:就我国的情况而言，应用语言学似乎可以大致分为以下五个主要的方面:1．国家的语言规划和语言计划，语言文字的规范化、标准化、现代化;2．语言学与计算机的结合，如机器翻译、计算机情报检索、汉语言文字的信息处理等;3．语言学习与语言教学，包括外语教学、汉语教学、对外汉语教学等;4．语言学与社会学的结合，如社会语言学、文化语言学等;5．语言学与心理学的结合，如心理语言学、神经语言学等。［3］(序P2)
该著作“吸取当前应用语言学研究的最新成果，系统阐述了应用语言学的产生、发展、性质、学科地位与研究方法”(见该书内容提要)，但说法仍是“一般认为美国是应用语言学的发源地”。
系统采用多种高科技手段和技术如组件式插件开发模式等，使系统成为一个信息集成化程度高、易于操作使用、方便管理维护、高内聚低藕合的高起点、高效率、高可靠性的生产管理信息平台。系统具有以下特点：①可靠性、安全性强；②系统权限管理机制完备；③兼容性、扩展性和平台无关性强；④人机界面友好、操作简单；⑤实现手工作业方式向信息化的转变；⑥组件式开发结构，便于系统的扩展及变更。
齐沪扬、陈昌来列举的研究领域有增无减，［5］(P4)但其书中讨论的主要是语言教学、对外汉语教学、语言测试、中文信息处理、语言规划与语言调查、社会语言学、儿童语言发展、地名学和人名学。
于根元提出:应用语言学是一门独立的交叉学科，分广义、狭义两种。……我们取广义的，包括语言应用的各个方面，范围是开放的，具体包括四大部分:一是语言教学，主要研究第二语言教学或外语教学;二是语言规划，主要研究语言地位问题和语言文字规范化、标准化;三是广义的社会语言学，研究语言同社会的关系和语言的社会应用;四是语言本体和本体语言学同现代科技的关系，例如语言信息处理和计算语言学。［4］(总序P3)
该书的特色是阐明应用语言学的研究方法和基本理论，论述“中国的应用语言学”的主要领域。第五章包括:推广普通话、现代汉语规范化、中国的语言教学、计算语言学;第六章包括:新词新语、播音主持语言、法律语言、广告语言、网络语言、语言交际。
参照于根元提出的四大部分，博杜恩提出的应用语言学研究范围可大致对应如下。
语言技艺部分:
(一)将语言学成果应用于掌握语言。【语言教学;语言规划】
1．将语言学成果应用于掌握语言，即指导母语、外语和文学语言的学习。【母语学习、外语学习、标准语学习】
锦鲤是红色鲤鱼的变种，是一种彩色鲤鱼，因其鱼体表面色彩鲜艳，花色似锦，故得其名。它不仅给人以美的享受，还寓意吉祥欢乐，繁荣幸福，被称为“水中活宝石”。中国自古也有“鲤鱼跳龙门”之说，喻人飞黄腾达，官运亨通。
2．采用特殊的教学方法教会聋哑人学习语言。【特殊人群的语言教学】
3．采用正确的方法教会儿童(和成人)掌握语言的阅读和写作能力。【语文能力教学】
4．掌握正确的拼读和拼写方法。【语言规划:语言文字规范化】
(二)建设民族文学语言共同体。【语言规划:共同语建设】
(三)从事语言科学研究的语言技艺。【与机器应用语言学有关;李葆嘉提出语言研究科技】［11］
资料应用部分:
1．将语法资料应用于神话学、古代史和一般文化史的研究。【辅助文化历史研究】
2．将语言分类资料应用于民族志和人种学以及民族史上的一般问题研究。【辅助民族研究】
3．将语言的起源等研究成果应用于人类学、动物学等学科的问题。【辅助人类学、动物学研究】
除了20世纪下半叶形成的机器应用语言学，就面向人的一般应用语言学(语言教学、语文建设、语言成果的跨学科使用)而言，博杜恩的应用语言学都已经包括在内。虽然当时尚无计算机科技，但是博杜恩在其论文中已多次强调语言研究的数学方法、统计方法，倡导语言研究的精密化，像言语统计、语料库使用等可视为博杜恩提出的语言研究技艺的现代化。［11］
至于社会语言学(博杜恩1888、1889)、心理语言学(博杜恩1888、1889、1903)、地理语言学(博杜恩1930)，乃至病理语言学(博杜恩1885)、儿童语言学(博杜恩1895，他称之为胚胎语言学)、神经语言学(博杜恩1870，1885，1889，1890，1903)，博杜恩在其论著中皆有论述，但是未将这些囊括进应用语言学。那么，这些学科是否属于应用语言学值得斟酌。比如，社会语言学把“语言的社会性”引入语言学研究，强调语言是社会的语言，不能离开语言社团和社会背景讨论语言事实，其目标是通过语言的社会性探求语言的演变机制，并非“应用”就能概括其特性。同理，心理语言学、神经语言学、病理语言学、儿童语言学、地理语言学、人类语言学都是跨学科的独立分支学科，可能更适宜归属于“交叉语言学或跨学科语言学”学科群。换而言之，我们主张将语言学划分为三个学科群:理论语言学、应用语言学、跨学科语言学。
比如四年级上册第二单元《Let's make a fruit salad》，主要是通过单元的教学，让学生掌握水果类单词。教师在教学Story time时，可以根据教学的需要，先放映 Song time中的歌曲《Purple grapes》，让学生通过歌曲感受水果类单词。然后教师问：What fruit is mentioned in the song?What other fruit do you know？请同学们说出学过的水果类单词，这样可以很顺利就将本课所学内容引导出来，为更好地进行单元教学做好铺垫。
四、本哈迪划分的纯粹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
刘涌泉、乔毅提及“19世纪初，理论方面的研究和应用方面的研究开始分化，例如，作为应用语言学一个分支的语言教学同当时着重探讨历史问题的语言学分了手”。［2］(P2)齐沪扬、陈昌来所提“1870年博杜恩首次提出‘应用语言学’这个术语，但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5］(P1)为了避免含糊其辞，这些问题需要查考早期文献，对其状况加以追溯。
拌和站另外一种常见的故障就是搅拌机发生故障，一般情况下可以在使用搅拌机之前通过搅拌机的声音判断其运行是否正常，如果搅拌机因为超负荷运转或者固定轴承损坏，其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异常的，这时候需要对搅拌机的固定支座进行复位处理，对于损坏的轴承就要直接进行更换处理。另外可以根据搅拌机的出料温度判断搅拌机的工作性能，如果搅拌机出料的温度过高或者过低，与实际采样测量的温度相差较大，说明其温度传感器出现了问题，应该及时检查修理温度传感器。
实际上，博杜恩并不是将语言学区分为“纯粹”和“应用”两部分的第一人。在博杜恩之前70年，也就是刚跨入19世纪，德国语言学家本哈迪(August Friedrich Bernhardi，1768－1820)已经提出了类似区分。本哈迪的《语法学》(Sprachlehre，属于广义语法学，相当于后世所谓的语言学)第一卷刊于1801年，副题是“纯粹语法学”(Reine Sprachlehre);第二卷刊于1803年，副题是“应用语法学”(Angewandte Sprachlehre)。在第一部分《序言》中，本哈迪说明是从数学家那里受到启迪，才把语言学划分为纯粹与应用两部分［12］。在德国，“纯粹数学”(reine Mathematik)这一术语来自康德(I．Kant，1724－1804)1781年发表的的《纯粹理性批判》。康德认为，“纯粹理性”(reinen Vernunft)是独立于一切经验之外的理性，纯粹数学是理性的纯粹产物。此后，数学家纷纷引入这一术语。1810年，法国数学家热尔戈纳(J．D．Gergonne，1771－1859)创办了《纯粹与应用数学年刊》(Annales de mathématiques pures et appliquées)。
本哈迪认为，应用语言学作为整体语言学的一部分，考察在概念和思想领域更有效地运用语言潜力的可能性，比如语言在诗歌和科学中的运用等。然而这一区分很快被语言历史比较的浪潮湮没了，直至博杜恩1870年重新区分纯粹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后者可能受到本哈迪的影响，但是没有确证。可以肯定的是，两者各自为应用语言学确定的任务并不相同，而博杜恩对应用语言学的论述更贴近现代学者的理解。
博杜恩提出的“应用语言学”，并非没有引起一些学者的注意。20世纪初，德国语言学家希尔特(Herman Hirt，1865－1936)在《印欧人:他们的分布及其故乡和文化》中，提过“应用语言学”(angewandte Sprachwissenschaft)［13］;法国语言学家雷诺德(Paul Regnaud，1838 －1910)在《拉丁语和希腊语词源词典:基于进化论方法的希腊语与拉丁语关系，应用印欧语言学》中，也提过“应用印欧语语言学”(linguistique indo－européenne appliquée)［14］。他们与博杜恩的目标一样，是将语言学成果应用于其他学科研究以及第一、第二语言获得。
五、余论
通过以上追溯，前文提出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是:1．1870年12月17日和29日，博杜恩在俄罗斯彼得堡大学印欧语比较语法教研室语言学课程的导论中阐述了应用语言学，讲稿《关于语言学和语言的若干原则性看法》刊于俄罗斯《人民教育部杂志》1871年153号。2．博杜恩的论述内容包括两大部分:语言技艺(语言教学、语言建设艺、语言研究);语言资料应用(应用于古代史和一般文化史;应用于民族志和人种学;应用于人类学、动物学)。博杜恩不仅提出“应用语言学”(与“纯粹语言学”相对)这一术语，还创建了应用语言学理论。3．博杜恩提出的研究范围和当今学者基本一致，所谓“语言技艺”与机器应用语言学具有对应关系。史实表明——应用语言学创立于1870年的俄国彼得堡大学，而非1946年的美国密执安大学。
作为创建现代语言学的枢纽人物，从19世纪70年代起，博杜恩阐明了有关现代语言学的一系列理论观点、研究方法、分支学科(20世纪中叶才蓬勃发展)，如:纯粹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语言研究的年代原则、语言的外部和内部、语言的静态和动态(1870)，语言的三分法(1870)，语言的二分法(1889)，语言的系统性(1870，1877，1888)，语言联盟理论或接触语言学(1872 －1874)，语言的省力原则(1876)，神经语言学(1870，1885，1889，1890，1903)，现代音位学和语音交替理论(1881，1895)，病理语言学(1885)、胚胎语言学或幼儿语言学(1885)，社会语言学、心理语言学或社会－心理语言学(1888、1889、1903)，语言系统的类比联想和邻接联想(1888)，进化语言学、生理语音学(实验语音学)、语言的科学方法论(1901)以及对比语言学方法(1902)。博杜恩的主要观点始见于1870年的《对语言科学和语言的若干原则性看法》一文，可以认为，这篇论文就是“现代语言学的宣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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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Establishment of Applied Linguistics by Baudouin de Courtenay(1870)
Qiu Xuemei and Li Baojia
Abstract: This paper asks three questions:1)When and where did Baudouin＇s argument on applied linguistics appear?2)What is the content of Baudouin’s idea?3)How the research scope proposed by Baudouin is identical to or distinguished from the one proposed by contemporary researchers?By tracing the study history，we got the answers to the above inquiries as following．1)Based on the applied linguistics lectures at the Introduction to Linguistics Course delivered at the U-niversity of Petersburg between December 17 and 29 in the year of 1870，his script titled as“Некоторые о бщие замечания о языковедении и язык”was published in 1871．2)Baudouin proposed not only the terminology of“applied linguistics”，but also argued its scope deals with language arts(teaching arts，infrastructure arts，research arts)，and linguistic data application．3)The scope of research proposed by Baudouin is basically consistent with that of contemporary scholars．The so－called“language research arts”has a corresponding relationship with machine－applied linguistics．This retrospect helps to expand our international vision and enhance our theoretical consciousness．
Key words: Baudouin;applied linguistics;theoretical creation;research scope．
中图分类号: H08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9853(2019)02－138－09
收稿日期: 2019－03－15
作者简介: 邱雪玫，女，1974年生，江苏徐州人，文学博士，中国矿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中文系副教授。李葆嘉，男，1951年生，江苏东台人，文学硕士，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基金项目: 中国矿业大学双一流建设文化传承项目专项(编号:2018WHCC08)。
责任编辑:步 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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