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岛语言谱系分类研究_马来语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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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岛语言是世界上唯一主要分布在岛屿上的语言,包括太平洋各大小岛屿及亚洲大陆东南部的中南半岛和印度洋一些岛屿上的语言。其分布范围东达南美智利的复活节岛,西到东非外海的马达加斯加岛,南达新西兰,北达台湾和夏威夷岛。其东西延伸距离,超过地球圆周的一半。该语系的总人口大约有4亿,绝大多数居住在东南亚。中国台湾的大多数语言属南岛语,海南岛上的辉辉语属南岛语的占语支。南岛语言内部结构复杂,它包括许多相似而又有紧密发生学关系的语言,还存在大量方言连续区域,因此很难给这些语言划一明确分界线。

      1.前科学时期的南岛语言谱系分类研究

      航海者从他们游历的地方收集词汇表是很平常的事。第一个南岛语词汇表是意大利编年史学家Pigafetta于1519-1522年首次环绕地球航行至麦哲伦海峡时收集的。荷兰航海家们在穿过马达加斯加向东印度公司航行时也记录有词汇表。荷兰学者Reland首先意识到远距离南岛语言间有发生学关系。1706年他曾假定有一种叫“马来语”的语言从马达加斯加穿过爪哇、婆罗洲和马鲁古群岛,一直向东。2004年有一个编年史学家Anderson发现Cook船长第二次出航时注意到波利尼西亚语和印度尼西亚语、马达加斯加语数词间的相似(Cook 1777)。

(1996[1778])同样使用Cook的语言学证据证明南岛语言的迁移现象。

      然而真正系统地建立“马来-波利尼西亚语系假说”(以下简称马-波语)的学者应该是西班牙耶稣会士Panduro。1787年他把大量语言囊括进他的五卷本著作《宇宙观》里。基于当时可得到的所有证据,他认为太平洋地带远至复活节岛的语言与马达加斯加岛、马来半岛、巽他群岛、马鲁古群岛和菲律宾群岛的语言同源。1800年,他又出版了《语言目录》,继续论证马来语和波利尼西亚语之间的发生学关系。

      19世纪的学者们进一步巩固这个观点。Raffles(1817)的《爪哇历史》包括马来半岛、爪哇、巽他、马都拉、巴厘岛和楠榜等地语言的词汇。1834年,英国历史学家Marsden写了一篇有关“波利尼西亚语或东部岛屿语言”的论文,文中他创立了二元划分法,把印度尼西亚群岛的语言称为“近处波利尼西亚语”,太平洋一带的语言称为“远处波利尼西亚语”。

      1838年德国哲学家和语言学家Humboldt首次使用科学的证据,在他的鸿篇巨著《论爪哇岛上的卡维语》(1836-1839)里仔细研究了马来半岛和波利尼西亚一带9种语言的词汇表。他一方面证明爪哇语、马来语和马达加斯加语之间的关系,同时证明这几种语言与波利尼西亚语的关系。他首次把这些语言置于“马-波语系”之下。

      Humboldt处于一个历史上的转折点,即从发现时代到早期分析时代的过渡时期。他在《卡维语》里主要讨论了古爪哇语和南岛语比较语言学,语言与人类精神的关系。在1800多页的文章里他完整分析了那个时代所能得到的有关南岛语言的所有资料,包括Raffles,Marsden以及Crawfurd的研究成果。同时还有马来语、他加禄语和波利尼西亚语的资料。在跨语言比较时Humboldt(像他同时代印欧语专家们那样)对有规律的语音变化不太敏感。他引用的许多词源都存在循环对应,如马达加斯加语h与其他语言k的对应,或者马达加斯加语f与其他语言p的对应等,他把这些都归于模糊的语音相似,认为它们可能在历史上同源。

      毫无疑问,在当时那个时代,在多个领域里,Humboldt几乎成了学术界的里程碑。然而,对于南岛语言的比较研究,很公平地说,他只是站在科学时代的最边缘,还没有踏进去。虽然有关语言与思想关系的哲学讨论使他走在时代的最前面,但他的语言研究在多方面与早他130年的Reland不相上下。

      在Humboldt发表《卡维语》之后约20年,另一位德国语言学家von der Gabelentz于1861-1873年间出版了大量影响广泛的关于美拉尼西亚语言的著作。Gabelentz大多利用过去20年来社会上传播的学校初级读本、经文和宗教小册子的译本,创建了10种语言完善丰富的语音、语法框架。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确认“美拉尼西亚”语言是否存在发生学关系。不过Gabelentz认为美拉尼西亚大多数语言是南岛语。这个结论主要根据语法相似,特别是代词和所有格结构的相似。虽然Gabelentz对比较语音轻描淡写,但他(1861:69)注意到阿内蒂乌语和斐济语的不同在于阿内蒂乌语存在首元音,并且对应一些同源词的零首音,如epeg:bogi(

)“夜晚”,etmai:tama“父亲”。然而,他在建立语音规则对应方面并未走多远(内含一些错误词源如ateuc:tico)。Gabelentz为了比较方便也引用了“马来语”和波利尼西亚语例子,如,斐济语

、波利尼西亚语

、马来语

(天空)。尽管Gabelentz识别了一些正确的同源词,但他并没有把这些同源词放在“马-波语系”里,如同后来的Kern(1833-1917)。

      2.科学时期的南岛语言谱系分类研究

      19世纪早期大多数学者在假定语言关系时总是与种族相联,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否认新几内亚和美拉尼西亚的大量语言属同一语系。不过到了19世纪后期,这种状况得到了改善。1884年,荷兰学者Kern证明伊朗西端的努佛语属马-波语系。1885年,Codrington在他的巨著《美拉尼西亚语言》里,清楚阐明了马来语、马达加斯加语和毛利语与许多美拉尼西亚语都存在发生学关系。与此同时,Lawes在对新几内亚东南沿海的莫托语词汇和语法进行研究时注意到它与波利尼西亚语存在关系,1886年Kern经过研究发现斐济语属马-波语。

      Kern(1886)使用了一种全新的、系统的方法,即比较法,来研究南岛语。而荷兰学者van der Tuuk(1872)研究印尼和菲律宾的语言时开创了运用语音循环对应的先河,他创立了第一“定律”:“RGH定律”(马来语词urat的/r/对应他加禄语uga的/g/和恩加朱·达雅克语uha的/h/)。Blus(2009:507)说,van der Tuuk之前的研究属于“前科学”研究,那些资料收集者(通常是船长或船员)没有受过专业语言训练,所得结论只是基于大量词汇的表面相似。而van der Tuuk开启了被称为南岛语言比较音韵学“发现时期”的大门。

      就在van der Tuuk致力于古爪哇语比较研究时,1884年,Brandes(1857-1905)再次提到南岛语语音对应问题。Brandes把van der Tuuk创立的比较扩展至巽他语、马都拉语和苏拉威西岛的几种语言(即通布鲁语、布吉语、望加锡语)。那时,这几种语言通过Matthes和其他学者的努力已广为人知。除此之外,Gravius(1662)编写的《基督教义要旨》使用的西拉雅语也被识为“台湾南岛语”,Brandes也把它囊括进来。

      Kern(1833-1917)的学术生涯起始于对荷兰语和梵语的研究,直到47岁他才首次发表南岛语语言学的文章。他的最大贡献体现在《斐济语与印度尼西亚和波利尼西亚亲属语的比较》(1886)及《阿内蒂乌语的比较研究》(1906)里。在这两部作品中,Kern试图识别出斐济语或阿内甬语与其他南岛语言,特别是印尼语的共有词汇。期间他不断收集广泛分布的同源词,以证明一些南岛语言的亲缘关系(那时有些语言同源关系仍不明朗)。

      Kern把整个南岛语都纳入他的研究范围,因此研究范围远远超过van der Tuuk和Brandes。他是首位运用词汇构拟相似来解释东南亚岛屿和太平洋一带南岛语言语音发展的学者。然而他的构拟只不过是古爪哇语映射的复制,这使得他的原始南岛语构拟与其他学者相比更为保守。Kern从未构拟原始马-波语语音系统。也许正因为如此(“构拟”词汇而非语音系统),他的语音对应比vander Tuuk甚至Brandes更加随意。

      虽然Kern提供了大量粗糙的构拟,但至此还没有学者真正从事语音对应方面的研究。此时需要把词汇构拟与原始语音比较相结合。因为印尼语和菲律宾语无论从语音还是词汇来看都比大洋洲的许多语言要保守,因此不难理解,最早的共同语语音构拟是通过与西方语言的比较来完成的。首位接近语音研究的是Brandstetter(1860-1942),由于他熟练掌握了马达加斯加语和东南亚岛屿的南岛语言,他在1905年至1915年的研究中开始涉足原始语音构拟及比较词典的编纂工作。

      Brandstetter(1911)把“印尼语”分为“普通印尼语”和“原始印尼语”。他把研究范围按地理位置分区,在某种程度上与语言学分区相对应。Brandstetter(1911)识别出“7个重大岛区”和“3个边缘区域”,即:(1)菲律宾,(2)西里伯斯,(3)婆罗洲,(4)爪哇-马都拉-巴厘,(5)苏门答腊,(6)马来半岛及附近岛屿,(7)马达加斯加,(8)北部边缘(巴丹群岛和台湾岛),(9)东部边缘区域(从龙目到新几内亚的岛屿),(10)西南边缘区域(苏门答腊岛之西的堰洲岛,包括斯玛鲁,尼亚斯,明打威)。如果在至少7个地区出现的语言特征则被认为是“普通印尼语”。Brandstetter只假定了词汇构拟,这些构拟可通过最少变化得出(如马-波语ama>勒提语anla“父亲”,马-波语anak>勒提语ana“孩子”)。后来他发现这些对应越来越复杂,就转而直接引用同源词(如勒提语asna,马来语

“腮”,勒提语talla,马来语jalan“路”),极像Kern半个世纪前的行为。

      德国学者Dempwolff的三卷本著作《南岛语词表的比较音系学研究》于1934至1938年出版。这些著作代表他早期研究的最高水平,使南岛语言的比较研究从无序进入到有序。在第一卷(1934)中他基于三种语言(他加禄语、多峇·巴塔克语和爪哇语)的比较“归纳”构拟了“原始印尼语”语音系统。第二卷(1937)他“演绎”地运用另外8种语言,即三种“印尼语”(马来语、恩加朱·达雅克语、马达加斯加语莫瑞纳方言),两种美拉尼西亚语言(斐济语和萨阿语),三种波利尼西亚语言(汤加语、富坦语和萨摩亚语)来检测这些构拟是否准确。如果符合这些语言所有的音韵发展状况,那么“原始印尼语”就更名为“原始南岛语”。第三卷(1938)是一部比较词典,包括2215个构拟,并有支持证据,这些证据几乎全部来自第一卷和第二卷检验过的11种语言。

      Dempwolff的《南岛语词表的比较音系学研究》标志着南岛语比较语言学研究取得了巨大进步。他是首位运用比较法对南岛语言进行广泛研究的学者。虽然他的研究不断被修改并且还在继续,但是他的研究直到今天依然被认为是南岛语言学研究的基石。不过他所选择的语言主要来自南岛语系的一支——马-波语。Dempwolff以后,对南岛语的研究不断向更广范围推进,很多研究蓄势待发。

      1899年德国学者Schmidt创造了Austronesian(南岛语系)来取代“马-波语系”。Austronesian是个合成词,由拉丁语auster(意“南风”)和古希腊语词nêsos(意“岛”)合成。Schmidt通过这个术语,一方面想表明大部分语言是由岛民使用(因此以-nesian结尾),另一方面,他想表明所涉及的语言都在南方(Auster>Austro)发现,或者使用地理上更精确的表述,在亚洲大陆的东南部。这个术语非常合适,因为大部分语言都是在岛上使用,只有少量语言如马来语和占语在亚洲大陆上使用。

      Schmidt的主要研究兴趣是比较语言学和在语言学研究基础上构拟的文化历史。他把南岛语系分为四组,即印度尼西亚语、波利尼西亚语、美拉尼西亚语和密克罗尼西亚语。Schmidt的南岛语系范围设定为,最西端是马达加斯加岛,最东端是复活节岛,最北端是夏威夷岛,最南端是新西兰(毛利语),几乎与现在所定范围相同。

      3.当代南岛语言谱系分类研究

      Dempwolff去世不到10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期间除了Capell(1943)用构拟阐明新几内亚东南部和附近岛屿不同语言的语音历史外,再没有其他有关南岛语比较音系学的著作问世。战争结束后当人们再次激起对语言系统比较和构拟的热情时,它的主战场不再是欧洲,而是转移到了北美。此时美国学术界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氛,语言学界也不例外。Dyen(1913-2008)是其中较杰出的一位。当代最早对南岛语进行系统分类研究的就是。Dyen(1965),他把原始南岛语分为西支的赫斯佩拉尼西亚语和东支的大洋洲语,西支下属的台湾南岛语又分为泰雅语、邹语和排湾语。Dyen对Dempwolff的研究做了大量修改,如他认为Dempwolff的*duva‘应改为*Dewha“二”。他对喉音也修改过多次,其喉音理论有着持久的价值。Dempwolff所立对应较混乱,他通过语音循环对应进行大规模构拟时有很多错误,Dyen却带来了清晰有序的局面。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Dempwolff和Dyen所考虑的对应没有一个是源自现在所知道的“喉音”音素。因为当注意力一旦转到台湾土著语言时,答案不言而喻(Blust 2009:532)。

      Dempwolff和Schmidt都没有把台湾语言包括进去,而台湾现在被认为是南岛语的故乡,南岛语系的主要语支都在台湾。Ross(1995)十分中肯地评价了基于语言构拟和语言分类的假说。如他所说,比较法中,构拟和分类相互依存。方言链如何扩散,分裂,一段时间后又重组,与构拟和分类有着极大关系。结果是,即使比较研究正在进行,分类(更宽泛地讲,对于正在研究中的任何特殊语言间的关系)也一定要依靠合理的假说。

      大量的分类假说正用于解释南岛语言间的关系。在这些假说中,Blust(1978)提出的南岛语分类为现在的比较研究提供了一个粗框架。撇开他对台湾语言新的分类不说,他把马-波语分为西支和中东支意义极大。中东语支又分为中支和东支。东支又分为南哈尔马哈拉-西新几内亚语和大洋洲语。虽然这个框架给研究者们带来很大便利,不过存在很多问题,Blust(1999,2009)又提出新的分类。现在他把南岛语系分为10个主要语支,即邹语、西部平原语、西北台湾南岛语、泰雅语、东部台湾南岛语、布农语、鲁凯语、卑南语、排湾语和马-波语。其中9个语支在台湾(以前他和其他人认为只有3支)。主要语支数目的扩大,使得曾经认为大多数南岛语言属于马-波语系的说法更具说服力。马-波语系包括所有台湾外的南岛语以及台湾岛上的一种语言。

      Blust是南岛语言研究者中最多产的学者。他承继了Dempwolff的研究方式,最大成就是出版了《南岛语词典》,这部词典已在网上发布(www.trusse12.com/ACD/,2014年2月13日登录)。它是早期构拟作品《南岛语词源》第一部(1980)、第二部(1983-4)、第三部(1986)和第四部(1989)的继续和发展。

      Ross(1995)没有假定南岛语的高层次分类。他根据当时对那些语言的研究,在《太平洋地区语言地图集》(1981-83)中罗列了一长串较小语族的语言并附有地图和分类。他为西马-波语支罗列了24种这样的语族,为中马-波语支列出了7种。Ross(1995:75-6)继续把南哈尔马哈拉-西新几内亚语分为2个语支(南哈尔马哈拉语和西新几内亚语),把大洋洲语分为12个语支。因此Ross的马-波语系包括45个语族,覆盖了整个地区。这个分类还包含一些有问题的语言,如把密克罗尼西亚的帕劳语和查莫洛语置于西马-波语支里,这些语言与其他马-波语的关系存在疑问。

      2009年,Ross根据不同台湾南岛语的形态证据提出新的南岛语系分类。他认为目前原始南岛语的构拟实际上与某个中间阶段对应,称为“原始核心南岛语”。值得注意的是,Ross的分类不支持邹语是个整体,而是认为南部邹语的卡那卡那富语和沙阿鲁阿语自成一支。新的分类为:鲁凯语、卑南语、邹语和核心南岛语。

      目前的分类依然不一致,2000年Grimes编辑的Ethnologue(《民族语》)网站(www.ethnologue.com,2014年2月13日登录)把南岛语系分为两大次语系,即台湾南岛语和马-波语。前者包括23种语言,进一步分成泰雅语、排湾语和邹语(Lewis 2009)。后者则有1239种语言,分为中东部马-波语、西部马-波语、以及两种尚无法归类的语言。到了2009年,《民族语》(Lewis 2009)把南岛语系的语言增加到1257种,原来台湾南岛语言的17种以及婆罗语群的139种被分拆为多个新语族,并提升至与马-波语同等地位。现在南岛语系分为泰雅、卑南、东台湾南岛、马-波4个语群。

      除了以上引自《民族语》的说法外,还有其他的观点。Diamond(2000)认为南岛语有十种次语系,其中有九种在台湾,另外一种是马-波语。换言之,虽然其分类方式和《民族语》所列举的不一致,但同样是将马-波语当成南岛语系的一个次语系。

      但是台湾多数的相关文献,却将马-波语系等同于南岛语系。比如台湾中研院(1996)说:南岛语系又称马-波语系,是世界上唯一主要分布在岛屿上的语系。中研院平埔文化资讯网说,生活在台湾的土著民族……所使用的语言,不仅自己相互之间有很深的关系,而且跟太平洋、印度洋岛屿上的许多种语言都有亲属关系,形成学术界所称的南岛语系或马-波语系。

      李壬癸(Li 2008)对台湾岛上的南岛语分类保留了Blust的东支,其他北支则合并在一起。他按Starosta(1995)的模式假定存在一个原始台湾南岛语祖语,并与原始南岛语并列。李壬癸的分类如下:鲁凯语族、中央(邹语)语族、北部台湾南岛语族、东部台湾南岛语族、南部台湾南岛语族(?)(笔者注:原文有问号,估计是李壬癸不确定)。

      Greenhill等(2008)编纂的《南岛语基本词汇数据库》保留了李壬癸的北部台湾南岛语族,并把5种语言加进来,但否定了Blust的东部台湾南岛语族,而假定排湾语可能是马-波语最近亲属语。他们还把李壬癸认为是高度分歧的两种语言邹语和鲁凯语加以合并,把马-波语和排湾语合在排湾语族之下,即马-波语不再独立,而只是从排湾语族分化出去的一个分支。具体分类如下:卡瓦兰语族、北部台湾南岛语、阿美语、布农语、邹-鲁凯语族、西拉雅语族、卑南语、排湾语族等。

      在所有学者的南岛语分类中,Dyen(1965)的分类是基于词汇统计学证据,Starosta(1995)基于形态证据,Blust(1999)基于语音证据,Sargart(2004)基于数词5-9的词汇证据,Ross(2009)基于语音和形态句法证据。除Dyen外的学者都把台湾作为语言分歧的中心。

      1980年代后期,太平洋和亚洲研究中心开展了一次南岛语比较研究计划,对南岛语进行各学科的合作研究。这个项目想把语言学、考古学和人类学知识结合起来,探讨存在的问题并试图解决它。这个项目最大的贡献是1995年出版了论文集《南岛语:历史和比较视角》(Bellwood,et al.2006[1995]),而且在那时还完整地介绍和梳理了有关南岛语人群的历史发展。

      除了前面提到的Blust的《南岛语词典》外,另一部大词典也不得不提,那就是1995年由Tryon编辑的五卷本的《南岛语比较词典》。该词典是一部不同类型的词典,它的副标题为:“南岛语研究引论”。它详细介绍了南岛语所有地区,所有语支的80种语言以及南岛语的发展历史。除了Tryon,Ross和Grimes的介绍性文章,还包括每种语言样本以及这些语言的1200个基本词汇的简单概述。其中Grimes的介绍完全是一份可识别的南岛语详细清单,里面包括每种语言的地理位置、可供选择的名字、人数、方言以及目前的最新分类。这份“南岛语清单”来自《民族语》(1988)。不过《南岛语比较词典》既没有新突破也没有增加对南岛语语言学的新知。可以说它只不过为普通读者或专家提供了信息来源。

      4.南岛语言与外部语言的谱系分类研究

      除了南岛语言本体研究外,南岛语系与其他语言的发生学关系研究也开展得轰轰烈烈。如Humboldt(1836-1839)注意到,卡维语的许多词汇借自梵语,但是他怀疑这些表面的借词掩盖了深层次的发生学关系。Humboldt的这一观点被Bopp(1841)进一步发扬光大,他认为Humboldt的材料和他自己的探讨足以证明“马-波语是梵语的子语,而大多数印欧语是梵语的姊妹语。”换言之,所有南岛语都是印欧语系印度-伊朗语支印度语分支的成员。20世纪初印欧-南岛语系假说又被南岛语语言学界的领军人物Brandstetter(1937)提出来。与Bopp不同的是,Brandstetter没有公开承认南岛语言与印欧语系任一单个语言存在特殊关系。

      Schmidt在他的著作《孟高棉人》(1906)的第四章表示,南亚语系和南岛语系一起构成一个更大的语系——南方大语系(Austric)。Schmidt最具说服力的部分是形态证据,后来得到南岛语专家们的认可。当代复兴南方大语系假说的学者当属Reid(1994),他搜集了比20世纪初学者们更加丰富全面的资料,不过有很多错误。

      Macdonald(1907)提出南岛-闪语系假说,他的假说仅仅根据地理分布。Rivet(1925)认为美拉-波利尼西亚语和霍坎语有共同历史来源。最近对南岛语和美洲不同语言间关系加以讨论的有Key和Richards(1984)、Key(1998)和Foster(1998)。根据Key和Richarlds(1984:1)的说法,“波利尼西亚语的一些词汇在南美和北美印第安语言中也有发现,证明它们存在远距离历史联系。”

      Labberton(1924)认为南岛语(称为“马来-波利尼西亚语”)与日语存在发生学关系。Kawamoto从1977年开始也证明日语与南岛语言同源,Benedict(1990)把他1942年的澳泰语系假说(1942年的分类包括卡岱语、南岛语、南亚语和苗瑶语,他从1967年到1975年发表了一系列文章证明澳泰语系假说,并提出了上百个新词源和原始形式)加以扩展,把日语囊括其中。Sagart从1990年开始,不断撰文证明汉藏语和南岛语同源,并最终扩展为包括南亚语、南岛语、苗瑶语、汉藏语的东亚超级语系(Sagart 1990,2005)。此说得到中国学者邢公畹(1991a,1991b,1991c)的支持,他在《民族语文》(1991a-c)上连发3篇文章证明假说的合理性。郑张尚芳(1995)认为,侗台语与汉语同源,如果接受白保罗澳泰语系假说,那必然导致南岛语与汉语同源,不少学者提到侗台语与南亚语同源,如果再承认侗台语与汉语同源,自然也会得出汉语与南亚语同源的结论。侗台语起着桥梁作用。基于这种认识,郑张尚芳认为汉语、藏缅语、侗台语、苗瑶语、南亚语和南岛语组成一个大语系“华澳语系”。潘悟云(2002)进一步证明华澳语系的可能性。

      美国学者Blevins(2007)最近提出安达曼群岛的加拉瓦语和昂格语构成一个“翁干”语系,为南岛语的姊妹语,二者构成“翁干-南岛”超级语系。

      李壬癸(Li 2011)认为,这些假说中,南方大语系假说最令人期待,因为南岛语和南亚语有两个重要的形态证据,即中缀-um-和-in-,它们具有相似的功能。与词汇、语音和句法相比,形态是最稳定的,不易变化。

      另外,有关南岛语故乡的研究,早在十九世纪末期就有考古、民族和语言等方面的学者推断南岛民族应起源于中国大陆的南方海岸一带。当前对于南岛语的故乡有两种不同观点。一种赞同台湾是南岛语故乡,代表著作有Sanchez-Mazas等(2005);另一种则认为是东南亚大陆和印度尼西亚,如Abdulla等(2009)。

      过去的几十年间,有关南岛语的历史比较语言学成绩斐然。大量新材料被发现,大量旧材料被检验。出现了很多描述大语言和小语言的南岛语词典、论文集和语法书,还有其他学科的研究成果也可用于支持南岛语的历史语言学研究。但是还存在很多问题,一是这个语系所含语言数量太多,截止到目前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数目,学者们各自为阵,一人一个说法。二是有些语言至今无人调查,处于盲区,如印尼东部和伊里安查亚的语言。三是台湾语言资料不全,只有极少的词汇证据和不太完整的词典以及语法方面有限的材料,其他方面的信息稀缺。四是很多南岛语言的历史研究仍是空白,而且让人担忧的是,很多语言正在消亡,一些语言在最近几十年内几乎会绝迹。最后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是方法论的失误,大多假说都是借助于南岛语和其他语言间非系统的对应或者牵强附会的相似来证明的。到目前为止,学者们所提供的词汇资料从质量上来看差强人意,经常相互指责对方没有提供确凿的语音对应证据。以上有关语系内部任一假说或几个假说的结合最终有可能被证明是正确的。但是,就目前的证据来看,有关南岛语言外部关系的假说仍有待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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