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方言中“祖父”和“祖父”称谓的地理分布:方言地理学在历史语言学研究中的作用_方言论文

汉语方言“祖父”“外祖父”称谓的地理分布——方言地理学在历史语言学研究上的作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方言论文,地理分布论文,汉语论文,外祖父论文,地理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提要 方言地理学可以用来研究语言的历史,而中国语言学界较少应用这种研究方法。本文以两个亲属称谓“祖父”和“外祖父”为例,显示方言地理学在历史语言学研究上的作用。在讨论这两个词的历史演变时也论及方言扩散与文化因素的关系以及亲属称谓的系统等问题。

一 绪论

本文通过方言地理学的方法试图推测汉语方言“祖父”“外祖父”称谓的历史演变。目的在于考古,而所用资料均是现代的活方言。方言地理学假定:一个词的方言形式在地理(空间)上所形成的“横”的分布可反映各种形式在历史(时间)上的“纵”的层次。兹举一例。

笔者于1980年调查江苏东北部方言时发现,赣榆县墩尚乡(位于县南部)“伯母”面称是[tan tan](前字为去声,后字为轻声,下同)。笔者乍听很是诧异,一时弄不清此词的来源,后来才悟到[tan]是“大娘”的缩短形式,即所谓“合音”。“伯母”,墩尚周围的几个点(赣榆县南部及东海县东北部)叫[ta nie],往北赣榆县中北部叫[ta niaη](本文因篇幅有限,方言地图省略示之),这种分布情况大致反映了“大娘”一词的演变:ta niaη〉ta nie〉tan。不妨推测,“大娘”[ta niaη]一词后字读轻声,弱化变为[nie],最后前后字合成[tan];而作为称谓词,单音节形式往往显得不稳定,于是形成了重叠的[tan tan]。

这里还要述及墩尚乡以南地区的情况。“伯母”,连云港市内叫“大妈”,但连云港市的赵巷村(花果山中的小村)将“堂伯叔父的妻子”叫[tan nie];①灌云县西部(包括灌南县西北部)和沐阳县东部将“伯母”叫[tan niaη]。据此也不妨另作一种推测,在墩尚方言中,前字“大”[ta]受到后字声母[η]兼韵母[η]的影响,“大娘”可能早已变为[tan niaη],后来变为[tan nie],最后后字再弱化以至脱落,只剩下了前字[tan]。

以上从语音学的角度解释这一系列变化,但是也要考虑到另一因素:即亲属称谓自成结构(体系),而各个称谓词在这种结构中相互影响。这里要谈的是“伯母”和“伯父”之间的相互影响。在墩尚方言中,后字“娘”[niaη]为何变为[nie]这一形式呢?当系因“类化”使然,因为此地区“伯父”叫“大爷”[ta ie]。再者,[tan nie]为何又变为[tan]呢?这也是类化所致。在墩尚方言中,[tan tan]和[ta ie]都是总称“伯母”“伯父”或面称“大伯母”“大伯父”时的形式,而排行第二及其以下则叫“二[tan]/二[ta]”“三[tan]/三[ta]”等。“二[ta]”“三[ta]”的[ta]为去声,是“大爷”的“大”,这就说明“大爷”变成“大”。“大娘”[tan nie]变为“大”[tan],是可视作与此平行的现象。这种现象既可以叫做“词根的脱落”,也可以叫做“排行成分的词根化”,在汉语史上是并不罕见的。如清代学者钱大昕说:“古人以伯叔为长幼之称。伯父、伯兄、伯舅、伯姊、伯子,皆伯也。叔父、叔舅、叔子,皆叔也。‘叔兮伯兮’,‘将伯助予’,皆侪辈之称。汉以前未有称诸父为伯叔者,魏晋以后乃有之。”(《恒言录》卷三)

亲属称谓词的合音现象,如“叔母”为“婶”“舅母”为“妗”,中国古代学者早就指出了。②可是“叔母”和“舅母”如何变“婶”和“妗”,现在无法目睹变化的过程。微观的(即狭域的)方言地图,如果调查点稠密,就仿佛使人亲眼观察到它的变化过程。无怪有人把方言地图比作“语言学的实验室”(W.Grootaers 1958,79页)。

不过,微观地图只能阐明在短暂时间内所发生的语言变化。“伯母”称谓,连云港市用“妈”而周围地区多数用“娘”。这两种词根的差异则表现了历史上更深的方言差异(岩田礼1989,80页,第4图,此不赘述)。这是鸟瞰(即广域的或全国规模的)方言地图所要阐明的问题。一般地说,方言地图所示的地域越大,地图所能挖掘的历史也越深。鸟瞰的地图能够阐明长至一千年,两千年的语言史。这种方法跟考古学的断代法十分相似。所不同的是,考古学现在根据Carbon dating(放射性碳素断代)等的方法来能够测定遗物的绝对年代;而方言地图只能推测各种形式的新旧关系,也就是说,相对年代。要确定某一个词语形式所产生的绝对年代,我们还需要将方言地图和文献资料结合起来进行研究(岩田礼1986)。由于中国的文献资料十分丰富,这种方法在汉语的历史研究上必将带来不少新的发现。

二 称谓形式的分类和绘制方言地图的方法

本文所用的资料主要是中国出版的各种方言报告。③先谈几个原则性问题。

1.在整理资料过程中竭力采录“面称(对称)”的形式;如有“面称”和“背称(引称)”之别,只取前者。但有些报告不区别两者,有些或只举“背称”的形式,某个点如果没有其他资料,只好利用它。还有一个问题,目前因资料有限,有些地区调查点密度不够高,地图上就出现了空白,不能确定等言线。有待今后调查补充。

2.“祖父”和“外祖父”称谓主要由两个成分构成:词头(修饰成分)和词根(本文不考虑“重叠”等构词方式。如,不分“爷”和“爷爷”)。词头的形式往往能表现某些地区的地方色彩。如,“阿”在“祖父”图里主要分布在东南沿海地区,“家”[ka阴平]在“外祖父”(也在“外祖母”)图里主要分布在长江流域。④可见称谓词词头在方言分布研究上的重要性。不过,从亲属称谓词的长期演变来看,更重要的是词根。本文着重从词根推测“祖父”“外祖父”称谓的历史演变,不列两张地图只举词根,词头则省略。

3.汉语的亲属称谓词一方面很保守,往往保留古音(黎锦熙1933);另一面又是创新的,在亲属称谓的结构中往往因类化和分化产生“变读”现象(米青1984,岩田礼1989,津化1990,汪维辉1991)。这两种不同的倾向不妨认为是一个本质的两个不同方面,都会造成语音变化的例外。“父亲”“祖父”称谓出现不少[ta]音,其声调或者是去声,或者是阴平,少数也出现上声或入声。本文将阴平的[ta]看作“爹”的变异(tia>ta),下列两张地图记作“爹[,2]”;去声的[ta]则看作“大”(即词根化了的“大”)。⑤

地图1:祖父称谓分布图 图例

地图2:外祖父称谓分布图 图例

三 “祖父”“外祖父”称谓的历史演变

从地图1可以看出,用以称“祖父”的词根主要有三种:“爷”“爹”和“公”。(“翁”“祖”很少见,暂不讨论)“爷”主要分布在淮河以北的北方方言地区,“公”主要分布在长江以南的南方方言地区,而“爹”主要在长江中下游形成一条带形的分布,另在湖南省南部、福建省西部以及云南省中部也有称“爹”的。

从地图2可以看出,用以称“外祖父”的词根多数是“爷”或“公”,“爹”的分布领域比起“祖父”来显然小得多,“爷”和“公”在安徽省几乎毗连。

现在通过两张地图的对比,不妨导出如下论点:

1.“祖父”称谓早期只有“爷”和“公”两种,那时两种形式的等言线在淮河附近,而“爹”是江淮地区晚期产生的新形式。

笔者认为,“祖父”称谓旧时的分布模式大致上就保存在现在的“外祖父”称谓的分布上。理由是,古词往往在复合词里保存下来。如,肢体名称的“足”“目”“口”等,作为单词,现代汉语几乎不用或者只在少数方言里使用,而作为复合词的词素,仍然在使用(如,“立足”“面目”“口头”)。在现代方言中“祖父”和“外祖父”称谓的词根有时不一致,如,扬州“祖父”叫“爹爹”,“外祖父”叫“公公”,但可能原来是一致的。可以设想,在整个江淮地区,“祖父”早期用“公”来称呼,在淮河附近跟北方的“爷”对峙。⑥

这里需要补充两点:第一,所谓“早期”是指根据地图所能推测的最早时期,从文献资料看,古代汉语用词根“父”来称呼“祖父”(即“王父”“祖父”“大父”);第二,所谓“新形式”专就“祖父”称谓而说的,作为“父亲”称谓六朝时期早已存在“爹”(如,《广雅》释亲,《梁书》始兴王憺传⑦)。

“爷”不仅分布在淮河以北地区也分布在长江以南的南方方言地区。南方的“爷”,主要分布领域有三:一是江苏省南部(南京、无锡等),二是浙江省(从杭州一直延伸到浙江东南角),三是广东省的珠江三角洲一带。这些“爷”是从哪里来的呢?有两种可能:一种情况是由移民带进来的,另一种是由于长期缓慢的传播带进来的。

本文暂且不考虑移民的因素,假定指“祖父”的“爷”以缓慢式的传播方式从一个点传到邻接的另一个点。上文推测,早期(姑且称作“第一时期”)“爷”和“公”的等言线在淮河附近。

2.现在作进一步推测,第二时期北方指“祖父”的“爷”越过“淮河线”,侵入江淮地区,竟到达了长江流域。

这种推测的理论根据是所谓“ABA分布”。“ABA分布”假定,某一个地区原来都是词形“A”的地盘,后来内部产生了新的词形“B”(或者这个词是从毗邻地区传进来的),古词“A”由此隔开了。“ABA分布”的基本想法是,词的移动经过居民的日常交际缓慢地进行;因为跟移民一起“飞”来的词是地理分布上的“搅乱因素”,所以不考虑它。本文假定,第二时期江淮地区竟全成为“爷”(=A)的地盘了,后来内部新产生了指“祖父”的“爹”(=B)。现在苏南(南京、无锡等)所见的“爷”是过去(第二时期)整个江淮地区称“祖父”为“爷”的见证。浙江的“爷”可能是后来向南传播所致。那么,江淮地区为何产生了指“祖父”的“爹”呢?下文“3.”回答了这一问题。

3.第三时期江淮地区发生了“爹”字由“父亲”到“祖父”的转用、转移现象。

笔者认为,江淮地区的“爹”本来专指“父亲”,后来转用兼指或专指“祖父”了。所谓“转用”“转移”指的是,原来用以称甲亲属的词根a转用来称乙亲属;如要区别两者,“转用”是指原来用以称甲亲属的词根a兼称乙亲属,“转移”是指那个词根a现在用来专称乙亲属,而原来用a来称呼的甲亲属就用另一词根b来称呼了。“爹”现在有些点兼指“祖父”和“父亲”(转用),而有些点专指“祖父”(转移);在后者“父亲”以“伯”或“爷”称呼,“伯”是从“伯父”转用来的。

现在江苏、安徽等若干点以“爹”来称呼“外祖父”,很可能是因类化而从“祖父”称谓转用来的(如,连云港“祖父”叫“老爹”或“爹爹”,“外祖父”叫“舅爹”)。

第三时期以后,指“祖父”的“爹”开始沿着长江传播,到达了湖北省中部。在湖北西部和四川,“爷”和“公”妨碍了“爹”的传播。“爹”又在云南省密集出现。值得注意的是,云南中部分布“爹”,周围地区则有“爷”“公”以及其他形式。这就说明,“爹”传到云南较晚,而“爷”和“公”比“爹”传来得早。“爹”沿着长江呈现出一种带状分布,这姑且叫作“爹”的“主流”。“爹”往南也扩散到南方方言中,形成了两条“支流”:一条从湖北中部经过湖南延伸到广东北部,另一条在福建省西部。后者的“爹”多数读阴平的[ta]。“爹”在湖南省的分布比较分散,有些地方不能确定等言线,但从地图可以看出“爹”在湖南扩散的大略轮廓。另外,“爹”也分布在上海及其周围地区,似乎是经过南通地区传进来的,如今已延伸到杭州。不妨推测,“爷”在苏南和浙江原来形成毗连的分布领域,后来由“爹”隔开了。

本文认为,指“祖父”的“爹”原来发生在江淮地区,后来沿着长江扩散,也扩散到南方方言地区。这种推测的理论根据不外是这一原则:即语言的创新往往发生在文化(及政治、经济等)的中心地区,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地向周围地区扩散。值得注意的是,词汇并不盲目地扩散到任何地区,而扩散的方向大致上是一致的。例如,“爹”很少越过江淮方言和中原官话的界限,除上海及其周围地区而外很少侵入吴语区。长江沿岸的“带状分布”也能发现在其他亲属称谓的分布上(如,用以称“叔父”的“爷”主要分布在江淮地区),甚至也在其他词汇中能看到(另文考察)。可见,几个等言线的吻合不是偶然的。也就是说,长江流域自古在文化上具有一定的统一性;南方两条“支流”的存在使我们推测,这些地区自古是文化和语言传播的两条大道。

我们可以进一步设想,广东粤语区指“祖父”的“爷”原来也是经过湖南传来的。如上文推测,第二时期“爷”越过淮河扩散到长江流域。这个“爷”后来又向南方扩散;在东部沿海地区进入了浙江,在西部长江中游从湖北往南一直到达了广东。值得注意的是,“爷”也分布在湖南省,虽然分布点比较分散。

以上推论暂且排除了“移民”这个因素。其实我们考察汉语方言的地理分布时不能不考虑人口的移动。尤其是长江以南的南方方言地区,历代都流入北方的居民。如,福建西部指“祖父”的“爹”(也包括“公爹”),⑧周围多数是“公”,显然孤立,很可能是由人口移动搬来的。但是我们在得到可靠的历史证实以前不应该轻易地根据“历史”说明语言史。据贺登崧的调查研究(W.Grootaers 1943),山西省大同市东南区的居民人人都说祖籍是山西省洪洞,明朝初年迁入此地,历史文献记载(如《明史》)也有符合这种传说的;不过调查铭文、家谱等民间的大量资料,却发现此地从10世纪以来一直没有大规模的移民迁入,历代虽有过好几次移民的迁入,但均是散点式的或一家一家(一个人或夫妇俩)的个别迁入,其子孙的语言想必不久就同化于当地方言中。

四 亲属称谓的系统

最后略谈亲属称谓系统的问题。如上文说,亲属称谓自成结构而各个称谓词在这种结构中相互影响。因而我们不仅研究各个称谓词的变化,也要研究整个称谓系统的历时演变。根据以上考察,江淮方言在不同时期的父系上辈亲属称谓可拟为如下:

祖父

父 伯父 叔父

第一时期公父 伯叔

第二时期爷 爹,爷伯叔

第三时期爹 爹,爷伯爷

追溯到最早时期(即第一时期),“父亲”称谓应该是“父”。这种系统现在还保留在南通地区以及安徽,湖北的省界地区(潜山、岳西、英山、浠水,广济等地)。

第二时期,从北方传来“祖父”叫“爷”、“父亲”叫“爹”或“爷”的称谓系统。这种系统越过“淮河线”,扩散到整个江淮地区。这种称谓系统后来沿着长江西流,一部分也扩散到吴语区。这里有一点需要加以解释。第二时期,江淮地区“父亲”究竟叫“爹”呢,还是叫“爷”呢?“父亲”一词的分布情况错综复杂;江淮地区,“父亲”叫“爹”(包括“ta”)的居多,叫“爷”的较少,主要分布在盐城、南通、巢湖等地区(拙作1989,82页,第6图)。笔者认为,第二时期江淮方言里并存着两种系统:一种是“父亲”叫“爹”的,另一种是“父亲”叫“爷”的;或者说两种系统则在同一个方言中构成社会层次不同的次方言(拙作1988,1989)。值得注意的是,与江淮毗邻的北部吴语区(江阴、无锡、上海、南汇、奉贤、青浦、太仓、宝山等地),“父亲”面称“爹”(也可称“爸”或“伯”)而背称“爷”。称谓词的这种用法则反映着旧时在江淮地区“爹”和“爷”并存的情形。

到了第三期,江淮地区原来指“父亲”的“爹”转用兼指或专指“祖父”,而原来也指“父亲”的“爷”在多数点转移专指“叔父”了。现在江淮方言多数点都把“叔父”叫“爷”而以此称呼“父亲”的为数不多,这是原来指“父亲”的“爷”转移到“叔父”地位上的结果。⑨

汉语的亲属称谓常常发生“转用”和“转移”现象,这一点当我们研究方言史时必须要考虑的。如,《木兰诗》已出现指“父亲”的“爷”,这就说明六朝时期某些地区口语使用“爷”。江苏盐城方言把“父亲”叫“爷”,这并不一定能说明盐城的居民从六朝以来一直用“爷”来称呼“父亲”。又有可能,盐城过去有过把“父亲”叫“爹”的时期。盐城及其邻近的几个县(建湖、阜宁等),“父亲”“伯父”“叔父”都用“爷”来称呼,“父亲”叫“爷”,“伯父”“叔父”则加排行叫“大爷”“四爷”等;往西、往北在宝应、淮阴、响水、连云港等地,“伯父”“叔父”叫法与盐城相同,但是“父亲”多数叫“爹”。(岩田礼1988,84页,第8图)今通过方言比较可推测,盐城现在用以称“父亲”的“爷”是从称“伯父”“叔父”的“爷”转用来的,也就是说,宝应、连云港等的称谓系统是旧的,而盐城的系统是新的。

注释:

①连云港以南地区,[an]韵实际音值为[],本文为了说明方便起见,简化均写作[an]。

②钱大昕说:“张耒《明道杂录》(按,应为《明道杂志》)云:‘经传中无婶、妗二字。婶字乃世母字二合呼,妗乃舅母字二合呼也。’案今人但呼叔母为婶,婶乃叔母二字之合耳。”(《恒言录》卷三)

③主要的有,《湖北方言调查报告》(1948)、《云南方言调查报告》(1969)、《湖南方言调查报告》(1974)、《四川方言调查报告》(1984)、《江苏省和上海市方言概况》(1960)、《甘肃方言概况》(1960)、《安徽方言概况》(1962)、《珠江三角洲方言词汇对照》(1988)、《云南省志·汉语方言志》(1989)、《闽语研究》(1991)、《赣方言概要》(1991)、《客赣方言调查报告》(1992)、《当代吴语研究》(1992)、《山西方言调查研究报告》(1993)、《山西省方言志丛书》、《山东省方言志丛书》以及《方言》等刊物所载的各种报告。河北、陕西、河南等省份的资料较少,承鲁国尧先生请友人协助提供了若干资料。

④表词头的“家”[ka阴平]在湖北、四川的几个点则变为词根,即“家家”。

⑤“爹”在《广韵》有两读:“陟邪切”和“徒可切”。前者在现代方言中变为[tia],[tie],[ta]等,多数读阴平。后者也见于六朝时期的文献资料(参看注7),在现代方言中变为去声(阳去)的[ta](或[da]),竟与“大小”的(即表排行的)“大”同音了。“大”字,《广韵》有“唐佐”一切。因“爹”和“大”均是常用词,即强式发音,故保留了古音的低元音[a](<*[a])。本文将去声的[ta]一律看作“大”,但有可能一部分来源于“徒可切”的“爹”。

⑥鲁国尧1988(200-205页)所说的“江淮之间和江南古为一体”之说与拙论一致。

⑦“民为之歌曰:‘始兴王,民之爹(原注:徒可反),赴人急,如水火。何时复来哺乳我。’”(《梁书》卷二十二,始兴王憺传)《南史》卷五十二(梁始兴王憺传)也有同样记载,但在上引一句之后,加了句:“荆土方言谓父为爹,故云。”

⑧“公爹”是“爹”与“公”接触而产生的新形式(所谓“混淆形式”contaminated form),在“外祖父”图里也见于江苏省、湖北省等。

⑨岩田礼(1988,1989)认为,“爷”字从“父亲”到“叔父”的转移是因早期的“改叫”现象所致。

*本文曾在全国汉语方言学会第七届年会(1993·青岛)上宣读,今略加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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