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西方哲学的变迁_哲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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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19世纪的西方哲学是“伟大思想家和伟大体系”的哲学“英雄时代”。20世纪的西方哲学则先后出现了反对旧体系的哲学流派和局部主义哲学倾向。当前西方系统哲学虽又复兴,但它已同过去大不相同:它是“把有意义的诸多局部变成有意义的整体”,是“复杂时代的复杂体系”。

关键词 局部主义哲学 系统哲学

19世纪的西方哲学有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各派哲学家通常总是围绕一个唯一的、一元的结构原则表述自己的系统的哲学思想,力图在一些简单而坚实的原则的基础上解决深刻的哲学问题。我们一般都能用寥寥数语概括出各家的核心观点和思想。无论是黑格尔和费希特的唯心论,恩斯特·海克尔的科学唯物论还是马克思的辩证唯物论,都明确体现了这个特点。到19和20世纪交替之际,G.E.穆尔的直觉主义、罗素的中立一元论、柏格森的活力论或詹姆士的实用主义仍然保持着这种特色,努力通过各种比较简要扎实的原则来建立自己的哲学体系。然而到了20世纪,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人类社会生产力和社会经济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哲学作为“思维对时代的把握”也同时发生了重大变化。

一、两次世界大战与西方哲学

第一次世界大战使西方哲学发生了重大转折。它大大摧毁了人们对过去政治制度的幻想,在文化上则使人们对过去的哲学体系产生了藐视态度。于是在欧美形成了一种充满否定和怀疑的思想气候,促使哲学家不再致力于营造哲学体系。这个时期最主要的哲学流派都坚持认为必须放弃传统的系统哲学,而究竟用什么取而代之则又莫衷一是。维也纳学派的逻辑实证主义者主张采取“科学就是一切”的立场,认为全部思辨哲学(尤其是形而上学)乃是一种欺骗和蒙蔽,说凡是超出逻辑和语言之外的争议问题都可以由自然科学加以解决。受社会科学影响甚于自然科学的文化相对论者则采取另一种战略。他们把一切哲学都贬为单纯的看法和意见,认为传统哲学在考察问题时没有任何客观可定性。分析哲学家们则在主张放弃传统哲学的同时对语言的使用进行诠释,说不应——而且理智地说也不能——考察什么是“真、善、美”,而是应该考察人们在讨论涉及“真、善、美”问题的语言中通常是如何使用这些字眼的。

总之,一战之后形成的西方主要哲学流派都认为传统的系统哲学无多可取之处,主张不要再在哲学原则而是在各种科学(自然科学、宇宙学、语言学、逻辑等等)的基础上去理解世界,从而修正人们迄今对世界的错误理解。这些流派都对传统的系统哲学持否定态度,认为科学和日常生活中所看到的实际世界结构乃是最终的和自足的东西,它不需要任何哲学基础或规定性。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在西方知识分子阶层笼罩的对系统哲学持反对和怀疑态度的思想氛围,后来又被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反极权主义思潮排挤掉了。许多人改变了对传统哲学的否定态度并且脱离了实证主义和分析哲学。二战之后,青年哲学家(尤其是在英国)中的许多姣姣者纷纷走出大学的哲学讲堂,到英美的哲学主流之外寻找新的哲学园地。许多职业哲学家不再抛弃传统哲学的成就,而是回到传统中去,力求为经典哲学立场恢复名誉并使之重新发挥影响和作用。

人们对传统哲学重新产生了巨大兴趣并且鄙夷对其持否定态度的逻辑实证主义和日常语言哲学。这种现象不仅在形而上学中有,而且特别表现在伦理学方面。哲学家们对希特勒和斯大林体制乃至后来越南战争的无法否认的残酷性作出反应,纷纷转向对实际问题的研究。这在应用伦理学中尤为显著。人们再度努力划清好与坏、正确与谬误之间的界线,踊跃考察经济、医疗和公共服务等等领域的伦理道德问题,从而使研究实际内容的旧伦理学重新繁荣起来。哲学家们根据时代的新形势、新问题,在一些旧原则(例如契约论、新康德道义论)的基础上讨论保护人类生命、人的权利与自由以及子孙后代的权利等等课题。总之,人们似乎为哲学朝着更具积极性、建设性的方向发展铺平了道路。

二、系统哲学的新障碍

想在20世纪继承19世纪的哲学传统并且建立当今的系统哲学,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工作。它面临许多重大障碍。

首先,由于科学家和学者、学生和教师、书籍和杂志以及实验室和研究所等等人员、资料和设施急剧增多,使当今世界的自然和社会知识爆炸式地大量增加,并且不断有新的专门学科出现。因此,哲学研究既然是对自然和社会知识的概括和总结,它就必然是碰到更多和更大的困难。其次,今天,在解析数学方面有直观论、有穷论和模糊数学;在几何学方面,一些非欧几里德体系有所发展;在逻辑学方面则出现了许多非规范体系。数学本身早已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发展成了大量的分支体系。形式科学体系的这种发展,为建立哲学体系设置了重重障碍。再者,新物理学的发展大大改变了我们的宇宙观;逊原子物理学使物质非物质化;量子物理学中的因果关系变得更为复杂;科学宇宙学的形成;新达尔文进化论的产生;科学生理心理学的发展;人工智能的形成;等等,所有这些都说明事物的复杂性大大增加,所以要建立科学、客观和完整地把握事物的系统哲学自然就更难了。最后,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的知识不能达到事物的最终的深度。例如我们的数学体系不能包括全部算术(哥德尔语);我们的语言不能表述全部真理(塔尔斯基语);我们的粒子加速器不能把粒子加速到光速;等等。今天这种对事物无限性和认识有限性的敏感意识,促使哲学家在表述哲学原则和建立哲学体系方面更加慎而又慎。总之,今天,具有把知识系统化并且澄清“万物的意义”这种传统的哲学兴趣的人,他所要探求和研究的问题具有难以想象的广泛性和复杂性。

三、局部主义哲学的兴旺

由于人们不断意识到现实世界的复杂性和人类认识的有限性,所以20世纪的西方哲学逐渐转向局部主义哲学。这种局部主义哲学至少有这样一些明显特点:

1.面向个别事物和问题,提倡个案研究方法论 就这一特点而言,局部主义哲学脱离具有深远意义的普遍理论,注重考察个别情况和事例,研究涉及范围较小的有争议的专门问题,也研究带有假说性的情况和事例。

2.研究对话 对涉及其词语的使用的语言学细节问题感兴趣;对某些语句进行解释,对某些论证和思路的本性进行考察。

3.对一些可以用逻辑和语言分析手段加以处理的狭隘问题进行考察局部主义哲学譬如用语言应用的真理条件这种手段来解释哲学概念的意义,用电脑和“人工智能”的模式来说明人的认知和理解能力,根据社会行为方式和规范来阐述人类的遵纪守法行为,在进化论和达尔文的自然选择学说的基础上来解释人类的某些能力。特别是在英美,1945—1975年期间的哲学家们强调以形式技术为核心的方法论,这些技术不适于用来研究具有深远意义的整体问题,而是只适于用来处理一些比较狭隘的局部问题。英国的J.奥斯丁和美国的N.古德曼都属于这类哲学家。对于不谙这种局部主义哲学的人来说,他们简直就是一批咬文嚼字和吹毛求疵者。

人们把对科学技术、法、经济、社会事物、电脑应用以及诸如此类的局部问题的哲学反思谓之“应用哲学”,而这种“应用哲学”的急剧发展恰恰是当代北美哲学的一个显著的结构性特点。更确切地说,以哲学观点对经济公正、社会福利、生态、流产、人口政策、军事防御等等专门问题进行详细考察,在过去的30年里有了巨大发展。人们从探讨带有整体性、普遍性和深远意义的系统哲学问题转向对细小的局部问题进行聚焦式的研究。这是战后美国哲学的一大特征。哲学研究中时兴采用个案考察方法,这并非某位哲学家个人的发明,而是一种明显的普遍现象。在同代人看来,这种现象乃是时代精神的主要的自发的表现。哲学研究越来越广泛地运用语义学、模态逻辑、编纂学、学习理论等等形式手段。哲学家们把越来越沉重的理论武器用于对越来越细小的问题的考察,使得这类哲学著作的读者越来越感到哲学家们忽视了永远不应过分强调技术细节这条重要原则。

选题越来越广泛是二战之后局部主义哲学的又一显著特征。美国东部哲学学会1991年年会的总议程就包括这样的题目:《把人权神话化是危险的么?》、《德里达与利奥塔的分争》、《动物权利论与哺乳动物的贬值》、《论文盲化的生态后果》、《一妻多夫制是好的女权主义么?》、《自由市场伦理》、《电影中多重自我的行星投影》、《大学的道德败坏》和《妇女政治同一性的构建》〔1〕。 为了考察这类被认为具有哲学意义的局部专门问题,哲学家们纷纷成立了一个个专门学会(例如机器与人的心理状态哲学学会、形式逻辑与批判思维哲学学会、伦理与动物研究哲学学会、分析女权主义哲学学会、性与爱哲学学会,等等)。这种选题的广泛化在西方哲学本身的结构变化,即在哲学的日益复杂的分类中得到反映。当今西方哲学的分工和专门化简直达到了无边无际的程度。就连世界最全的哲学辞典都不敢对当今的西方哲学进行任何分类〔2〕。 这种现象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何以至今仍无人写出一部全面介绍迄今的西方哲学的哲学史。当今西方哲学的发展实际上已经超越了个人理智的理解极限。二战以后,西方哲学家们甚至不能随时读懂其他同行们的著作。随着西方哲学的日益技术化,能读懂哲学著作的人越来越少,甚至在哲学界内部也不例外。没有哪位哲学家能全面了解代表当今西方哲学状况的全部知识和兴趣。

四、系统哲学的复兴

如前所述,在西方哲学界,1945年—1975年期间的几代局部主义哲学家热衷于个案研究,集中考察具体的个别事物以及个别的、局部的和多少带有技术性质的问题。西方哲学界有许多人对哲学这种日益严重的分化和分类趋势深为不满。于是他们与之抗衡,努力追求哲学的整体性和关联性。人们渴望莱布尼茨所具有的那种综合的、一体化和整体性的基本哲学态度能重新回到哲学家们的头脑中来。也就是说,人们希望哲学家们在看到万千树木的同时也能把握住整片森林。这正是系统哲学得以复兴的征兆。其实,对系统哲学的责任和兴趣,一直贯穿于整个现代西方哲学史,即便在20世纪充满敌意的哲学氛围中,像卡西勒和怀特海这样杰出但不摩登的哲学家,仍不放弃对系统哲学的追求。随着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反系统哲学日益成为过去,西方哲学界的后起之秀们怀着越来越多的善意重新致力于系统哲学工程。系统哲学开始复兴。

然而,在20世纪行将结束的今天,哲学系统化工程却是一件全新的任务。鉴于人们日益意识到现实世界和各种课题的复杂性,所以今天的哲学系统化应是一种符合当今复杂时代的系统化,“复杂时代的复杂体系”便是今天西方系统哲学的方法论口号。当前西方哲学界复兴的系统哲学有别于19世纪的系统哲学。因为前者主要是在局部主义哲学的氛围中出现的,所以它注重和关心局部,力求通过对局部的考察获得有根有据的分析和论证,在此基础上追求哲学系统化。它把眼前事物的分析和对具体事例的考察结合起来,但并不将此视为目的本身,而是把这些考察分析当成构建哲学体系的元件。“把有意义的诸多局部变成有意义的整体”,这是当今西方系统哲学的又一个方法论口号。当今的哲学研究面临着极其复杂的形势,所以要建立令人满意的哲学体系,光靠某一位哲学家努力是不行的,而是需要众多集体和学派的一致合作。

五、当前西方哲学的形势

看看西方哲学的现状,对认清上述情况是有益的。

在19世纪的西方哲学舞台上,总有一批大师们占主导地位。他们像诸侯一样各有自己的哲学王国。这种哲学“英雄时代”而今一去不复返了。在当今西方哲学界不仅有一批占重要位置的杰出人物,更有无数并不甚为人知的普通学者。前者虽有一批忠实的支持者和学术对手,但他们的著述和学说无一例外都仅仅是内部分化的哲学集体的细小成分。例如在今天北美的大约一万名职业哲学家中,即便是最有影响的一位,其地位也只不过像养鱼池中一条较大的鱼而已。

如果从五花八门而且日益广泛的哲学选题来看,那么这些选题中没有哪一个是由某一位哲学家提到当前哲学研究日程上来的,没有哪一个是在对哲学基础或传统课题的研究中形成的,没有哪一个是从某一篇哲学论文或某一次哲学讨论中产生的。这些选题像雨后春笋一样,是在时代精神和社会利益的推动下,在社会各角落同时出现的。当前西方哲学的本质,就是新的哲学概念和倾向并非主要取决于某位哲学家的重大影响,而是基于众多哲学家们各自广泛进行的并不关联的研究活动。

总之,值此20世纪行将结束之际,西方哲学显示出一种全然不同的面貌:当前西方哲学的兴趣和追求虽然重新有了传统性和系统性,重新以全面的、系统的但是局部化的方式去探讨传统哲学所提出的重大经典问题;然而当前的西方哲学早已不像古典和传统哲学所形成的惯例那样,是“伟大思想家和伟大体系”式的智识活动,而是各自分散研究重大而复杂的课题的哲学家们自发的合作,是许多集体的智识的、文化的和科学的工程。当今的西方哲学正在趋向一种未经协调的纲领上的统一,它自发地寓于哲学家们在局部问题研究方面的分工之中。展望21世纪的西方哲学,它可能仍然按照目前的趋势继续发展。哲学家们不会完全放弃对系统理解和整体认识的追求,但也很难再出现过去那种由个别哲学大师提出的哲学体系。

注释:

〔1〕参见 Proceedings and Addresses of the AmericanPhilosophical Association 65.2.13-41.

〔2〕参见Paul Edwards(ed.).The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London/New York,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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