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法朗机制及其对区域国家经济的影响论文

非洲法朗机制及其对区域国家经济的影响

孙红*

非洲法郎脱胎于殖民时期的法属非洲殖民地法郎(简称非洲法郎,CFA),它是以法国货币(法郎,1999年起改为欧元)和前殖民地货币实行固定平价为主要特点的货币机制。目前,使用非洲法郎的主要是法国在西非和中非的前殖民国家,它覆盖了撒哈拉以南非洲15个国家的约1.55亿人口,其中包括使用西非法郎的贝宁、布基纳法索、科特迪瓦、马里、尼日尔、塞内加尔、多哥、几内亚比绍,以及使用中非法郎的喀麦隆、中非共和国、刚果、加蓬、赤道几内亚、乍得。此外,科摩罗使用的是科摩罗法郎。① 本文主要研究西非及中非法郎区14国。 自1945年正式创立以来,非洲法郎机制尽管一直在为一些非洲国家经济保驾护航,并经受了世界经济变化与政治历史发展的多次考验,但是其诞生及演变也一直伴随着批评的声音。可以说,非洲法郎是法国在非洲经济殖民遗产的核心内容之一。法国政府通过非洲法郎区制度,严格限制和管制了非洲法郎区的外汇交易,掌控了非洲法朗区经济政策的制定与实行,对区域经济发展产生了深刻影响。它不仅使区域国家难以掌控本国货币金融主权,普遍陷入强货币、弱经济的窘境,而且使区域国家在经济一体化、吸引外资等方面遇到了严峻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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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非洲法郎区的形成与发展

自非洲法郎区创立至今,受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变动以及法国政策调整等因素影响,非洲法郎区发展大致经历以下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非洲法郎区的初创阶段(1939年至1960年代)。二战前夕,受到1929年经济大危机冲击的殖民地宗主国纷纷加强了对殖民地的控制和掠夺。1939年,法国政府先后颁布多条法令,严格管制法属殖民地与法国及其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外汇交易,法令中首次使用了法郎区一词。1945年12月26日,法国政府正式创立法属非洲殖民地法郎。当时,非洲法郎与法国法郎平价固定在1:1.7(1非郞=1.7法郎),1948年又改为1:2。1960年,法国发行新法郎,将与非洲法郎的固定平价定调整为1:50。为保障和管理非洲法郎的发行和流通,1959年,法属非洲殖民地分别成立了西非国家中央银行(简称西非央行)、赤道非洲和喀麦隆中央银行。两大央行各自在法国财政部设立了一个交易账户。

第二阶段:法郎区非洲化(1960年至1990年代)。自1960年开始,原法属非洲殖民地纷纷独立,作为殖民地的法郎区也迎来了变革的新时代。这一阶段的法郎区呈现出三个特点:一是成员国发生了变化。摩洛哥(1959年)、几内亚(1960年)、阿尔及利亚(1963年)、马达加斯加(1973年)和毛里塔尼亚(1973年)先后退出法郎区,多哥(1963年)和马里(1984年)先后加入。1979年,法国与科摩罗签署货币合作协议,将科摩罗纳入法郎区。1985年,赤道几内亚也加入了法郎区。至此,使用非洲法郎的国家数量为15 个。二是货币合作机制和名称发生更改。1962年,西非地区使用法郎的国家组建了西非国家货币联盟(UMOA),该联盟内部实施外汇储备集中化管理、货币自由流动及联盟内自由转让等原则。UMOA 包括多哥、马里、科特迪瓦、贝宁、布基纳法索、毛里塔尼亚、尼日尔和塞内加尔8 个国家。该区域使用的法郎名称为非洲金融共同体法郎(简称西非法郎)。20世纪70年代,在全球性经济危机冲击下,法国法郎频繁波动,直接拖累了非洲法郎区国家经济。非洲国家为弱化宗主国的控制和影响,与法国开始重新谈判,旨在以新的身份争取更加平等的协议。1973年12月,法国政府与西非国家货币联盟签署《西非货币联盟货币合作协议》。1972年11月,赤道非洲和喀麦隆中央银行改名为中非国家银行(简称中非央行BEAC),法属非洲殖民地法郎改为中非金融合作法郎(简称中非法郎)。同年,中非国家银行成员国与法国签署了《中部非洲货币合作协议》。三是法国在非洲法郎区金融机构中的存在感降低。法国在西非央行董事会的席位由原来的7 个(占1/3)减为2 个;中非央行董事长和副董事长也不再由法国人把持,而是改为非洲人担任;董事会中法国人的席位由12 个降为3 个。西非央行和中非央行总部也由巴黎分别迁至塞内加尔的达喀尔和喀麦隆的雅温得;两家央行可自行掌握35%的成员国外汇,不必全部上缴法国国库,① 后降为50%,见本文第9页。 且这两家央行的总部向成员国贷款额度从占所在国上一年度财政收入的15%上调至20%。② 张宏明:“法郎区剖析”,《世界经济》,1988年第10期,第54页。

为进一步推动法郎区内部的经济往来,提高区域经济抵御外部风险的能力,1994年1月、3月,西非经济货币联盟、中部非洲经济货币共同体先后宣告成立。1998年11月,欧盟委员会承认法国与非洲法郎区国家签署的货币合作协议,批准非洲法郎正式与即将流通的欧元挂钩。自1999年1月1日起,非洲法郎兑换欧元汇率定为655.957:1,科摩罗法郎兑欧元汇率为491.968:1。2000年,西非经济货币联盟关税同盟正式生效,联盟内部采取共同对外关税,并根据进口产品的不同划分为4档税率:生活必需品零关税,主要大宗商品为5%,半成品10%,工业制成品20%,且该联盟内成员国间逐渐降低关税并最终解除非关税壁垒。中非经济货币共同体与之类似,也逐步取消了成员国间工业制成品进口关税,并对外实施统一关税。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创造人民美好生活的必由之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指导党和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正确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当代中国发展进步的根本制度保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是激励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奋勇前进的强大精神力量。全党要更加自觉地增强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1]在“四个自信”中,理论自信是根本,道路自信、制度自信都建立在理论自信的基础之上,同时,理论自信又是文化自信的精髓。

第三阶段:货币联盟走向经济联盟(20世纪90年代至今)。20世纪90年代以来,非洲法郞区国家经济形势趋紧,部分国家债台高筑,公职人员工资被拖欠,民众极为不满。部分国家认为,非洲法郞与法郎50:1 的比价远远超出非洲法郎的实际价值,不利于非洲法郎区国家的出口贸易,并对非洲经济危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同时,法国也不堪以每年十几亿法国法郎的财政负担来维持这个比价。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干预下,1994年1月12日,西非和中非法郎兑法国法郎的固定比价调整为100:1。③ 赵金富:“非洲法郎贬值对法郎区国家的影响”,《国际资料信息》,1995年第2期,第20—21页。 科摩罗法郎也贬值33%,与法国法郎比价为75:1。

二、非洲法郎区主要机构设置

非洲法郎区机构设置主要包括以下三个部分。

(一)西非经济与货币联盟。该联盟主要由成员国首脑会议、部长级会议、西非央行等机构组成。

成员国首脑会议是联盟最高权力机构,每年至少召开一次会议,由成员国轮流主持召开。有关成员身份的撤销、增加及其他部长级会议无法解决的问题一般交由首脑会议协商一致处理。

总体来讲,碳市场控排企业越多、减排成本差异度大有助于碳市场功能的发挥。2016履约年度,上海碳市场新增航运业、广东碳市场新增造纸及民航业,纳入这些行业明显提高了市场活跃度及增加了减排。但另一面,增加企业也将带来相应的交易合规成本及监管难度,个别试点通过降低门槛纳入排放量较小的企业,这些企业由于碳排放计量、配备人力不足等导致难以按时履约,核查费用等也带来了财政成本。从排放量角度来看,排放量小的企业数量较多但总体排放有限,纳入该部分企业对整体减排贡献有限。因此,通过将排放量较小的企业纳入碳市场是否有必要值得商榷。

部长级会议是联盟的日常决策机关,负责执行首脑会议决策,与西非央行协商制定联盟银行、金融系统和外汇政策的管理制度,推动成员国金融、货币一体化进程;各成员国派出2 名部长作为代表与会,但仅财长有一票表决权。成员国财长轮流主持并举办会议,每年至少召开两次会议。会议采取一致通过的方式商定各项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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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非经济货币联盟委员会总部位于布基纳法索首都瓦加杜古,成员国各派一名委员组成该委员会,任期四年。该委员会是联盟的预算执行机构,可向首脑会议和部长会议提供建议,也可针对不履行职责的国家提起司法诉讼。该委员会还是联盟的宏观经济政策多边监督机构的重要组成部分,每个季度都要进行联盟经济一体化工作评估。

(三)法郎区运行机制。法郎区货币合作遵循四大原则。(1)可兑换原则。非洲法郎可与任何外币兑换。一旦法郎区成员国外部账户出现严重赤字,如无法支付进口账单,法国财政部需提供必要的欧元弥补不足。(2)固定平价原则。与实行浮动汇率的货币不同,非洲法郎与欧元挂钩,实行固定汇率。(3)自由流动原则。理论上,非洲法郎内部现金交易或资本流动是自由的。(4)外汇储备集中原则。由于法国承诺非洲法郎的无限可兑换性,非洲法郎区外汇储备必须进行集中储存和管理。这一原则包含两个内容:成员国要将本国外汇集中在区央行;非洲法郎区央行须将成员国50%(科摩罗是65%)的外汇储备存入央行在法国财政部开设的交易账户中。最初,法国要求非洲法郎区国家将65%的外汇储备存放在法国财政部。2005年和2007年,西非法郎区、中非法郎区将这一标准降至50%,科摩罗还保持65%的标准。① “Ministère de l’économie et des finances,“40 ans d'histoire de la Zone franc-Principes et modalités de fonctionnement de la coopération monétaire”,https://www.tresor.economie.gouv.fr/Ressources/8165_principeset-modalites-de-fonctionnement-de-la-cooperation-monetaire(上网时间:2018年1月18日)

与法国的协商机制。非洲法郎区运行离不开法国的支持,因此该区域的货币金融政策也需与法国协商。自1965年首次举行法国与非洲法郎区财长会议以来,法国与两大法郎区国家财长每年都要举行两次正式会议:一次在每年的4月,即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国际货币与金融委员会和世界银行发展委员会会议前召开;另一次在每年的9—10月间,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年会前召开。

(二)中非经济与货币联盟共同体(CEMAC)。1994年3月16日,中非经济与货币联盟共同体成立。它既是货币联盟也是经济联盟,与西非经济与货币联盟不同的是,CEMAC 除设立中非货币联盟、中非经济联盟外,还设有共同体议会和共同体法院,一体化程度更高,并下设六大职能部门。

式中:ηsload为斯特林发动机部分负载热效率;ηreduction为由于部分负载引起的能量损失系数。

首脑会议为共同体决策部门,指导中非经济联盟部长理事会、中非货币联盟部长级委员会的工作,决定成员国增加或退出、机构总部选址、共同体内其他部门人事任命等。该共同体成员国轮流担任主席国,每年至少召开一次会议,按照协商一致原则进行决策。

中非货币联盟部长级委员会负责审查成员国经济政策方向是否与联盟货币政策相符,监督货币联盟公约在各国执行情况,向首脑会议提交工作建议,决定中非央行资本投放量规模等。各成员国派遣包括财长在内的两名部级官员作为该委员会的代表,但仅有一票表决权。该委员会每年至少召开两次会议,由各国轮流主持。

中非经济联盟部长理事会主要负责各国经济和金融政策协调,可制定联盟内经济行业的共同政策。

中非经济与货币共同体委员会的前身是中非经济联盟执行秘书处,由各成员国派出1 名委员组成。该委员会的日常工作由1名主席和两名副主席主持。

中非国家银行总部位于雅温得,主要任务包括:促进金融稳定;保障、支持结算系统的正常运行;管理成员国的外汇储备;制定中非经济与货币联盟的汇率政策;发行中非经济货币联盟货币,制定和执行该区域货币政策,与国际金融机构进行交往与合作等。其管理机构分为两层:(1)由6个成员国的代表组成的委员会,6 个成员国代表分别担任行长、副行长、秘书长和3 位主任。(2)行政理事会,由6个成员国加上法国各派出2名代表组成。

中非银行委员会负责监督成员国内信贷机构守法、合规情况,并有处罚权。该委员会对信贷机构进行管理,制定该区域内银行系统的审慎管理规定。该委员会由央行行长主持,两名副行长配合管理,并有3名央行的审查人员,9名金融、法律和银行专业从业人员,法兰西银行行长指派的审查监督代表。该委员会决策需要获得2/3多数票。

西非国家中央银行总部位于达喀尔,并在每个成员国设立分支机构,同时在巴黎设有代办处。西非央行主要职责包括:管理成员国的外汇储备、发行西非法郎、货币政策管理、监督成员国银行业务、为成员国提供其他相关协助等。西非央行拥有发行西非法郎的专属权;货币政策管理主要包括根据经济形势变化调整货币总量以确保物价稳定,推动经济增长;西非央行为成员国的银行、金融机构活动制定适用的规章制度并进行监督。此外,西非央行还协助成员国政府与国际金融机构打交道,尤其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机构,在成员国签署国际金融协议、债务重组、执行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或世界银行的经济结构调整方案等时向其提供指导和帮助。西非央行行长由首脑会议任命,任期6年,可连选连任。部长理事会任命两名副行长协助其工作。行长下设货币政策委员会(CPM),负责制定西非货币联盟的货币政策。CPM 成员还包括央行两名副行长,成员国各有1名代表,1名法国代表。

交易账户机制。法郎区货币合作的四大原则能落实得益于交易账户的存在,该机制为非洲法郎区国家对外贸易的外汇使用提供担保。中非央行、西非央行和科摩罗央行在法国财政部开设账户。理论上,非洲法郎区央行可以无限制地向法国国库提款,但实际上双方约定了一些预防性措施,以避免各央行账户永久性赤字。例如,各央行的业务账户预计不足以满足未来的支付要求时,相关央行必须通过卖出其持有的其他币种外汇,要求成员国公共或私人机构持有的外汇卖给央行,或者要求成员国动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特别提款权”等手段来保证账户资金充盈。再如,中非央行还规定,如其业务账户连续三个月出现赤字,则各成员国通过央行融资额度将受到限制等。这些措施多是预防性的,业务账户的存在在实际操作中大大简化了非洲法郎区内部及其与法国贸易结算的手续,同时也为成员国区外贸易,尤其是进口提供了充足的外汇保证。② 张宏明:“法郎区机制对其非洲成员国经济发展的作用”,《西亚非洲》,1991年第3期,第41页。

银行委员会成立于1990年,总部位于科特迪瓦首都阿比让。该机构负责监督管理联盟内的信贷机构,是发放或撤销信贷机构资格的审核机构,参与制定信贷机构的审慎管理规定。该委员会由西非央行行长主持,各成员国指派财长或信贷机构管理负责人参与管理工作。除此之外,还有1 名法国代表和部长理事会任命的9名工作人员。

三、非洲法郎机制对区域国家经济发展的影响

长期以来,非洲法郎机制对抑制区域通胀,稳定非洲国家经济发展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仍存在着区域内宏观经济政策制定和调整受制于人等的诸多弊端。

(一)非洲法郎机制是世界上存续时间最长的固定汇率机制,其对稳定非洲国家经济发展起到了不容小觑的积极作用。非洲法郎先后与法国法郎、欧元保持固定平价,实现了币值稳定,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货币中优势明显。非洲法郎至今已诞生70多年,历经20世纪60年代法属非洲殖民地的独立浪潮、70年代美元主导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90年代法国法郎退出历史舞台、欧元启用等重大历史事件的冲击。在此期间,国家层面上,中非共和国、乍得、多哥、刚果、科特迪瓦等国曾先后爆发严重的政治和社会危机。但是,稳定的货币对区域内国家经济恢复、刺激危机后社会经济重建起到了重要作用。非洲法郎仅在1948年和1994年发生过贬值,但幅度与其他非洲国家货币相比微不足道。毛里塔尼亚退出西非法郎区40多年以来,其货币乌吉亚对非洲法郎贬值300%。③ “ Faut-il sortir de la zone du Franc CFA?”http://www.dw.com/fr/faut-il-sortir-de-la-zone-du-franc-cfa/a-39651671(上网时间:2018年1月18日) 区外英语国家货币贬值也十分惊人。尤其是2014年以来,非洲多国经济增长遭遇全球性经济低迷逆风,南非、尼日利亚等大国甚至陷入经济衰退,其货币兰特、奈拉也都经历了腰斩式贬值,严重冲击了投资者信心和市场秩序。

本文主要关注简单的事实性问题,即每个问题包含一个主题实体,并且用一个事实就能够回答。本文假设主题实体已经给定,给定主题实体在知识库中检索相关事实。知识库由大量关系型数据组成,通常是一组相互关联的主语—谓词—宾语(subject-property-object,SPO)形式的事实三元组。通常,问题描述了三元组的主语(如“泰戈尔”)和谓词(如“主要成就”),答案包含了宾语部分的知识(如“诺贝尔文学奖”)。

表1 2014—2017年撒哈拉以南非洲与非洲法郎区通胀(%)

(二)非洲法郞机制面临诸多争议。非洲法郎诞生70 多年以来,尽管在抑制区域通胀,促进成员国经济增长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但是也饱受来自政界、经济学家和民间的指责和批评。

而非洲法郞区合作体制却能有效抑制成员国通货膨胀水平。非洲法郎发行权掌握在西非央行和中非央行手中,并受到法国代表监督,各成员国无权干涉。具体来说,这两大央行货币发行量是依据其成员国上一年度的经济发展状况来确定,这样就有效避免了因滥发货币引起的通货膨胀。2017年非洲法郞区通胀率维持在0.8%的较低水平,远低于撒哈拉以南地区其他非洲国家11%的平均水平。与西非法郎区同属西部非洲经济共同体(CEDEAO,西共体)的尼日利亚经济体量占西共体的40%,2016—2017年其通胀率高达18%。西共体另一经济强国加纳2016年的通胀率也高达15%(见表1)。④ “Ces Africains qui soutiennent le franc CFA”, http://www.dw.com/fr/ces-africains-qui-soutiennent-le-franc-cfa/a-40304682(上网时间:2018年1月18日)

首先,非洲法郎机制本身意味着“去殖民化”不彻底,区域国家难以掌控本国货币金融主权。原法属非洲殖民地虽然获得了政治独立,但是经济、军事上仍受法国的影响与控制。在法郎机制下,非洲区域国家50%的外汇储备都是法国法郎(后为欧元),这些国家实际上都是从法国进口所有消费品,宏观经济政策制定和调整都要受制于区域央行及法国财政部,在经济危机来临时,这种限制的负面作用更加凸显。1994年法郎第二次贬值过程就是个典型例子。冷战结束后,国际市场初级产品价格持续下跌,非洲法郎区国家出口严重萎缩,财政赤字扩大,经济形势一蹶不振,偿债能力被极大削弱。与此同时,冷战后西方国家在非洲推行多党民主,这一突如其来的政治改革令非洲法郎区国家率先陷入混乱和无序。而政治与经济危机的双重冲击使非洲多国政府不堪重负、举步维艰。非洲法郎区的经济危机又直接加重了法国维持货币固定汇率的财政负担。在此背景下,法国要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提供援助,但两大机构明确要求非洲法郎贬值,以接近其货币本身价值并进行经济结构调整后才出手。① 赵金富:“非洲法郎贬值对法郎区国家的影响”,《国际研究参考》,1995年第2期,第20—21页。 加蓬、布基纳法索、塞内加尔及科特迪瓦总统担心货币贬值会导致恶性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加剧国内经济危机,希望通过其他方式获得救助。为此,1992年7月,上述非洲四国总统飞赴巴黎,试图说服法国总统密特朗不要将非洲送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任其宰割。科特迪瓦总统博瓦尼甚至痛斥密特朗:“非洲法郎,这是我们手上的黄金。你们没有权力将它收回!”② Ayrault, Pierre, and Jean-Pierre Bat,Françafrique: opérations secrètes et affaires d'Etat ,2016,p.133.然而,法国非但不听取他们的批评和意见,反而利用其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中的地位和影响,暗中推动这一进程,并将对非洲法郎区国家援助与货币贬值挂钩。1994年1月,非洲法郎区国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得宣布非洲法郎贬值。

至今,非洲法郎区国家的社会精英和民众还在反思非洲法郎的存在意义。多哥总统府负责公共政策前景与评估的部长努布波就认为,非洲法郎一直延续至今是一种“自愿奴役”的行为,非洲法郎机制只服务于区域内国家少数政治精英和欧洲人,这些人所颂扬的法郎体制的稳定作用仅仅是出于避免非洲国家出现政治、经济崩溃的底线思维,而非出于推动非洲国家经济结构转型的积极思考。③ Kako Nubukpo:“Le franc CFA «c'est la servitude volontaire”,http://www.rfi.fr/emission/20170828-kako-nubukpo-dit-kemi-seba-lefranc-cfa-devrait-etre-entendu(上网时间:2018年1月17日) 既然非洲国家已脱离法国独立,法郎也与欧元挂钩,为何要将金融大权交给外国财政部处理?乍得总统伊德里斯·代比也坚持认为,非洲法郎区国家须重新审视与法国所签定的货币合作协议。④ “ Idriss Déby Itno :« Au lieu de nous donner des leçons, l’Occident devrait écouter notre avis» ”,http://www.jeuneafrique.com/mag/398067/politique/idriss-deby-itno-lieu-de-donner-lecons-loccident-ecouteravis/(上网时间:2018年1月18日) 非洲开发银行前高管萨诺·穆贝耶在其所著《非洲拯救非洲》一书中提出,非洲法郎区领导人要为自己的国家制定有效的发展战略。他认为,非洲法郎区国家应该放弃非洲法郎,摆脱法国控制,建立多边贸易关系。⑤ Sanou Mbaye,L'Afrique au secours de l'Afrique .Paris:Editions de l'Atelier,2009.

观察组-男、女占比各为28:22;年龄段在26岁至88岁之间,经计算后中位年龄为(57.12±1.34)岁。

其次,非洲法郎区国家普遍面临强货币、弱经济的窘境。欧元的坚挺建立在欧洲国家整体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之上,而大多数使用非洲法郎的国家都没有实现工业化,根本没有支撑强货币的经济基础。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前执行秘书洛佩斯认为,非洲法郎已经过时,不再适应法郎区经济增长的需求。这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抑制产品的出口竞争力。多数非洲法郎区国家以出口一到两种附加值较低的初、中级产品作为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且主要出口市场在欧盟以外地区。目前,国际大宗商品交易仍以美元为基础计价,欧元对美元走高将会增加非洲法郎区国家生产成本,区域内生产的产品比欧元区外生产的商品竞争力明显要低,在国际市场上交易就会吃亏。① 马桂花:“对欧元非洲谨慎观望”,《瞭望》,1999年3月1日第9期,第56—57页。 此外,2014年以来,棉花、可可、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持续下跌,对非洲法郎区国家的出口更是雪上加霜。棉花种植是马里、中非共和国等国家的重要支柱产业,有3000 万人口以此为生。2001—2007年,美元周期性贬值已使非洲棉花出口产值缩水25%。② Philippe Perdrix:“ Le CFA en dix questions”, http://www.jeuneafrique.com/103125/archives-thematique/le-cfa-en-dix-questions/(上网时间:2018年1月20日) 2015年以来,非洲法郎区国家贸易状况进一步恶化,其大部分经济体对外贸易都呈赤字状态(见表2、表3)。二是抑制本土产业的发展。由于非洲法朗与欧元绑定,非洲法朗区国家进口产品成本相对较低,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本土工业的发展。非洲法郎区国家工业产值占GDP 比重与十年前相比大都出现萎缩。喀麦隆从2006年的32.15%下降至2016年的26.62%;贝宁从29.61%下降到23.36%。

表2 2011—2016年中部非洲货币联盟贸易余额(单位:十亿中非法郎)

表3 西非货币联盟贸易差额(单位:十亿西非法郎)

(三)非洲法郎区国家在经济一体化、吸引外资领域面临的挑战愈加严峻。随着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加快,非洲法郎区国家独立以来经济发展的结构性难题仍未解决,这限制了非洲法郎发挥其应有的积极作用。

首先,经济结构单一。目前,两大非洲法郎区尽管实现了关税同盟,并鼓励加大区域内贸易,旨在最终建立一个人员、资本和货物自由流通的共同市场,但是结果却差强人意。1981—2014年,西非法郎区国家间贸易在该区域对外贸易中所占比例从8.5%上升至14.9%,其中1999—2014年的15年间仅提升了3.9 个百分点。1999—2014年,中非法郎区国家间这一数字从2.47%上升至3%,增长十分缓慢。两个法郎区域间贸易量也十分有限。2014年,西非法郎区对中非法郎区出口仅占其总出口的3.7%,进口占其总进口的2.1%。③ Latif Dramani et Oumy Laye, Union Monétaire et impact du commerce bilatéral intra zone: approche par les VAR structurels dans la zone CFA, Dakar: Consortium pour la Recherche économique et Sociale,2009/16.其背后主要原因在于地区国家出口结构单一,附加值低且同质性强,无法形成有效互补。1995—2016年间,非洲法郎区国家出口结构几乎未发生任何变化,只是出口产品所占比重发生微调,尤其是中非法郎区国家,除中非共和国以外,其余5 个成员国均严重依赖原油出口(见表4)。在这种经济结构下,非洲法郎区国家经济发展所需的建筑材料、机械设备几乎全部从东亚国家或欧洲进口,工业制成品进口比例超过50%。

表4 非洲法郎区国家主要出口商品

其次,基础设施短缺和政治动荡频发恶化投资环境。非洲法郎区国家统一的货币政策和与欧元挂钩的固定汇率,确保了其金融环境稳定,对国际资本的吸引力普遍高于周边国家。但是,这些国家基础设施短缺的瓶颈和政治环境动荡对冲了这一优势。自2013年以来,非洲法郎区多国爆发政治、安全危机。马里自2013年起陷入内乱,整个中部和北部地区已经成为恐怖分子的天堂;中非共和国爆发了严重的部族和宗教冲突,迄今未能化解;乍得、喀麦隆等国频遭恐怖组织博科圣地的袭击和威胁,喀麦隆英语区争取与法语区平等待遇而引发的冲突持续发酵;其他国家也因内部政治争斗而常常引发骚乱,如刚果和多哥的领导人谋求超期连任,引发国内抗议、示威不断。另外,非洲法郎区国家的基础设施环境较差,投资必备的水、电、路等都无法保障。非洲法郎区国家吸引的基础设施投资也远低于其他地区。2018年,非洲法郎区国家新开工项目投资总额约为470 亿美元,仅为东部非洲国家的1/2,南部非洲国家的1/3。① “ Africa Construction Trends Report 2018 ,Deloitte”, https://www2.deloitte.com/za/en/pages/energy-and-resources/articles/africaconstruction-trends-report.html#(上网时间:2019年1月8日)由此可见,诸多不利因素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因非洲法郎与欧元挂钩带来的投资吸引力。以2017年为例,中非法郎区吸引外资同比下降了31%,仅约40 亿美元。刚果缩水最大,较2016年减少了68%。② Banque de la France,“ Rapport annuel de la Zone franc 2017”,https://publications. banque-france. fr / sites / default / files / medias /documents/818158_zf2017_v11_web_signets.pdf(h(上网时间:2019年1月8日)

去年国庆期间,我参加了小主人报社组织的“莫干山秋令营”活动。在活动的第三天,我们玩了一个有趣的游戏名叫“撕名牌”。

四、结语

对于近年来非洲国家对非洲法郎的批评声音,法国政府内部也有不同看法。萨科齐总统执政时曾流露出非洲法郎与欧元脱钩的意思,但竞选连任时输给奥朗德,后者出于政治考量搁置了这一构想。法国现任经济和财政部长勒梅尔(Bruno Le Maire)认为,非洲法郎已经实现稳定货币、平抑通胀的功能,不应将由原材料价格下跌引发的经济困难归咎于非洲法郎区制度。③ Malick Diawara:“ Zone franc : plus que jamais, la volonté de repartir”, http://afrique.lepoint.fr/economie/zone-franc-la-volonte-derepartir-07-10-2017-2162705_2258.php(上网时间:2018年1月18日) 法国前财长萨潘(Michel Sapin)指出,“法国只是为非洲法郎提供担保。这(非洲法郎)也不是法国的货币,去留要看非洲人自己的意愿”。非洲法郎并不是强制性的货币,若真有国家反对,大可效仿几内亚、毛里塔尼亚和马达加斯加选择放弃非洲法郎,发行自己的货币。此外,非洲法郎区央行存放在法国交易账户中的外汇储备利息每年都会返还给非洲国家。2013年,法国保障提供0.75%的最低利率,远超出仅为0.25%的官方利率。从这个角度来看,非洲法郎区国家并不吃亏。

但越来越多的非洲精英也理性地认识到,历经70 多年发展的非洲法郎机制亟需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以适应全球、欧洲和非洲经济新形势。法国总统马克龙提出,法郎是“为非洲人服务的”,应看到非洲法郎对非洲国家经济发挥的积极作用。对于当前出现的一些问题,应当以更加务实的态度推进法郎机制的现代化改革。① “安倍総理大臣の中東政策スピーチ(中庸が最善:活力に満ち安定した中東へ 新たなページめくる日本とエジプト)”,https://www.mofa.go.jp/mofaj/me_a/me1/eg/page24_000392.html(上网时间:2018年11月8日)Simon Auffret:“ Confusions autour d’un « impôt colonial» et du franc CFA”, http://www.lemonde.fr/les-decodeurs/article/2017/02/22/confusions-autour-d-un-impot-colonial-et-du-franc-cfa_5083833_4355770.html(上网时间:2018年1月20日) 塞内加尔总统萨勒、科特迪瓦总统瓦塔拉是非洲法郎机制的坚定支持者,他们希望能在整个西非经济共同体内建立以非洲法郎为统一货币的货币联盟。部分学者建议非洲法郎可选择盯住包含多个硬通货组成的货币篮子,因为各种货币同时贬值或升值的可能性极小,可以抵消一部分欧元的压力。在货币篮子的选择上,可以优先考虑贸易往来频繁的美元、人民币等。无论将来如何发展,这一殖民遗产的最终命运始终应由具有主人翁意识的非洲人站出来,在客观评估非洲法郎机制优劣势的基础上,集体决定应该何去何从。

移动互联网是一种通过智能移动终端,采用移动无线通信方式(包括3G、4G等)实现互联网联接。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中国移动等运营商通过铁塔/基站等方式,为用户终端提供接入服务,同时,通过省集中的核心网,实现与互联网的对接。

*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

(责任编辑:程星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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