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青年感性扩张引发的忧虑_理性与感性论文

当代青年感性扩张引发的忧虑_理性与感性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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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当代青年感性扩张及其表征

在人类漫长的生存实践的价值领域,世俗与超越,感性与理性的矛盾从来就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难题。在传统理论的主导性话语体系中,感性的存在总是被先在地确定在理性能力的绝对性支配之中,因而感性功能也总是被当作低一层次的人的现实。但这一古老命题在当代文化现实、当代人生存实践中,却不断引发出一系列的新问题。卡尔.雅斯贝尔斯曾以一个思想家的敏锐洞察力,对现代人的精神处境进行了深刻的分析:“由于这个世界,就我们目前所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的希望也不再寄托在超越者身上,却已经落实到尘世的层次;它可以由我们自己的努力而改变,因此我们对于玩世寻求圆满的可能性充满信心。”(注:雅斯贝尔斯:《当代的精神处境》中译本,第1页,三联书社,1992 年版;)这一分析颇具启发性。事实上,从当代文化现实来看,这种‘可能性’正不断促使当代人越来越具体地把世俗性的生存前景托付给了某种感性的完满与欢悦。人们在经历了长久文化演变过程的心灵痛苦和精神焦虑之后,在当代生活境遇中发现了某种足以为现实活动提供享受根据的感性生存形式——这种生存形式的普遍化,高高在上的那一头不再是沉重的思想理性和庄严的生命追问,而是现实感性的日常生活的此在欲望。它在大众意志的世俗性实现中,以日常生活需要,利益以及人在现实活动中的直觉经验,轻而易举地把生活的美学理想转向了现实过程的平凡目标,从而迎合了90年代市场经济环境中的青年群体直接的心理动机。当人们不必为了自己的精神长旅而无休止地焦虑、苦恼,只需要在正视现实的过程中经常地去争取生活的每一份平静与赐予的时候,“平凡的世界”在精神无力激起生命涟漪的时候,便成为当下一些青年人的寄身之所。

在当代文化环境中,青年行为的功利性和心理需要的虚幻性构成了互补的两极:一方面从活动的内容来看,机遇化了的生活目标意味着人们不再有真心恒定的追求和向往,只是对随机出现的无法预测的机会保持着高度的敏感和兴趣——无论是发一笔横财,干成一番大事业或当上个明星什么的,只要是作为一次机遇出现的东西,都意味着它是可遇不可求的身外之物,同时也是由社会评价所认可的功利性的价值。另一方面从当代人的心理需要来看,人们实际需要的东西却往往是形象性的或虚幻的——进高档酒楼、开豪华轿车并非为了营养和方便,而是为了“摆个谱儿”;在居室里低矮的天花板上吊个巨大的吊灯,狭仄的地面铺上大理石肯定也不是为了舒适而是为了好看;花大价钱置一套昂贵的“家庭影院”是为了哭哭笑笑地观看那些面壁虚构的离奇故事;在KTV 包厢里一掷百金只是为了“找个感觉”;至于跟着导游的小旗疲于奔命则纯粹是为了“到此一游”的纪念……总之,人们一手忙着攫取实惠,又一手用它们换取了一大堆的“形象”或“感觉”。然而,这种貌似“自由生活”的获得,却在根本上割裂了人的物质性与精神性存在相一致的整体性;在“现实感性”的扩张中,世俗幸福的“自由”作为日常生活的满足,已经使人丧失了“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的真实前提。“它不断地改变享乐的活动和装潢,但这种许诺并没有得到实际的兑现,仅仅是让顾客画饼充饥而已”。(注:霍克海默和阿多尔诺:《启蒙辩论法》中译本,第131页。重庆出版社,1990年版; )在这种世俗幸福的广泛“自由”中,人越来越依赖于社会的物质/商品关系,越来越依赖于自身欲望满足的自我感觉。个体实践本身因此被日常生活的当下过程所同化,失去了创造性地建构自身全面能力的主体性基础。这也就是马尔库塞所说的:“生产力的发展,不断增长的对自然的支配,创造了更大的享受的可能性。但是,这些享受的现存可能性使人处于困境之中”。(注:马尔库塞:《现代文明与人的困境》中译本,第343页; )这种人在现实关系中的压抑性满足,不仅表现了青年日常生活本身的物欲流行的实践危机,也从另一个维度反映出“真实感性”在当代文化境遇中的基本意义。

二、青年感性扩张的性质与批判

青年身上表现出来的利益驱动性和感性扩张特点表明,在青年的生存实践的“审美化”进程中集中体现了当代文化现实领域的“物质主义”精神特征。“现实感性”作为青年的个体实践的直接基础,一方面表现为在日常生活境遇中的自我文化感受方式,即人对自身现实需要的肯定;另一方面,又表现为日常生活的实践过程,是在青年自身现实活动中对日常生活的具体满足。由此“现实感性”作为青年实践的基础,便迅速演化出个体实践中物质利益的纯粹性,而当代青年生存实践的“审美化”则成为“现实感性”的具体表现,根本上充当了“物质主义”精神特征的生活象征,使得人们可以在生活的各个层面上,毫无顾忌地追逐实际“私利”的现实占有和支配,生活的意义在“审美化”的堂皇借口下直接同“金钱梦”联系在一起,并且变得更加理直气壮,因为在“感性扩张主义”的鼓动下,“人们因物质上不能满足而产生的无意识痛苦也精神化了。这种痛苦必定迫使人们去清除物质上的不满足”,(注:阿多尔诺:《否定的辩证法》中译本,第90页,重庆出版社,1993年版;)也就是说,“现实感性”在其“物质主义”精神特征中,以“物欲”动机充塞了生活的精神和实践通道,实现了对生活意义,价值的感性改造。

再者,“现实感性”在青年日常生活中的生成过程体现了特定意义上感性扩张的持续性,正是这种持续性,使得“现实感性”在日常生活中直接纳入了对物质“实用性”的主动追求意志,产生出人“对自己有利”的生活现实的充满愉快感的追求。这种向着“实用价值”进行的“感性扩张”不仅表达了“现实感性”在日常生活境遇中的话跃性及其行动意图,而且表明了“审美化”何以能够在当下生活中极端夸张地获得表现的原因——在物欲的现实满足中,再现了青年生存实践的价值前景和具体的价值操作规定。

从以上两个方面,不难发现,“现实感性”在日常生活境遇中的“物质主义”精神特征及其在感官享受中对人的“实用性”的愉快感的激化,从一个方面揭示了“真实感性”在当代青年文化领域的精神分裂。它表明,在日常生活境遇中,青年的生存实践的“审美化”,在张扬“现实感性”的“物质主义”精神特征过程中,颠覆了“真实感性”的本体性意义,经“现实感性”之于“实用感性”的愉快感取代了“真实感性”之于自身同现实关系的根本要求。如果说,“真实感性”作为一种个体实践的主体性规定,是人的生存活动在感性与理性关系上的创造和感受的沟通,那么,当代青年的生存实践的“审美化”本来应该体现出真正人性的历史性特征而事实上,无论是“现实感性”的性质,还是其生成形式,都具体表明了青年文化中的感性扩张的危机。一方面,“感性主义”无限制地扩张了人在日常生活中的物欲动机,另一个方面,又巧妙地为这种物欲及其实现掩上了一层“诗意”的审美包装,使得物欲的生物性利益在幻觉性的审美满足中取得了自身独立性,成为个体实践的堂皇理由。实现了对于青年文化本位性构造的极端“消解”。

首先是对现实与未来关系的真实美学意义上的消解。

在当代境遇中,这种现实与未来的本位关系却在“感性主义”的极度扩张中失去了存在的现实根据。“现实感性”的片面独立性再现了部分青年人对于未来理想的冷漠,以及对于现实过程中物欲满足的执著。“感性主义”的极度扩张使得文化现实、人的生存实践的普遍“审美化”成为现实的叙事话语,舍弃了对未来的想象性能力,并完成了“现实感性”对于人的生存本位的消解。它使部分青年把自己的价值关注从“未来”的理性沉思天地中收了回来,直接投入到对日常生活的享乐之中,投入到“现在”过程的直接性经验获取之中。它再次证明,作为现实生活的物质享受,“意味着全身心的放松,头脑里什么也不思念;忘记了一切痛苦和忧伤。这种享乐是以无能为力为基础的。实际上,享乐是一种逃避,但是不像人们所主张的逃避恶劣的现实,而是逃避对现实的恶劣思想进行反抗”(注:霍克海默和阿多尔诺:《启蒙辩证法》中译本,第136页;)。

其次是对日常生活深度历史的潜在抹平。

诚如马尔库塞所言:“产品有灌输和操纵作用;它们助长了一种虚假意识,而这种虚假意识又回避自己的虚假性……因此,出现了一种单向度的思想和行为型式,在这种型式中,那些在内容上超出了既是言论和行动领域的观念,渴望和目标,或被排斥,或被归纳为这一领域的几项内容。它们被既定体系及其量的扩张的合理性所重新定义。(注: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中译本,第12页。)借助马尔库塞的判断,我们可以认为,当人在现实关系中的日常生活被“审美化”为“现实感性”的自我夸张性满足形式后,感性作为文化表象便填充了“未来”失落后所留下的精神空隙:它激化了人在自身日常性生存中的现实欲望和直接需求,激化了“现实感性”在物质享受的平面展开中对人的当下承诺;而这种承诺就是一种以感性的制度化形式来体现的生活方式,它成为当下青年人时髦的“思想和行为型式”,具有了在文化平面上包孕一切的感性力量,却无力也无从改变或推进日常生活过程的历史本质——日常生活成为感性地享受物质活动的“形象”一种没有自身历史深度的平面性运动,它在感性的“现实”中具体张扬了人的生活享受的当下动机和满足,却逃避了为自我寻求新的历史深度的体验义务。

三、结束语:

应该指出,在一定范畴内“真实感性”命题,对于“现实感性”在当代青年生存领域的功能具有批判的或反拔的意义。但是,这种批判性在当代境遇中,只是保持了它自身总体上的价值理想维度:在一个感性主义扩张的年代,由于“真实感性”和“现实感性”间差异的加剧,以及“物质主义”作为当代文化精神特征占据着部分青年人的日常实践生活领域。因而,“真实感性”的被淹没、被放逐成了一种当代景观。因此,面对当代世俗性文化的扩张,如何具体把握“真实感性”问题,不仅需求从感性与理性的现实关系中寻求突破现行关系的实践。而且,它也需求“真实感性”命题具有超越理论层面的具体性,即“真实感性”命题的提出,既具有否定性价值——在“现实感性”的量的扩张中认识其文化消解的危机本质,同时具有现实建构的引导意义,能够产生一定的认识和实践力量。这样,“真实感性”的本体性要求才不致于在当代现实和青年的具体生活实践中沦为一种思想的“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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