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戏剧的源头--文明剧_话剧论文

中国戏剧的源头--文明剧_话剧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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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文明新戏是开放国门,“采用西法”的产物,它所走过的路程是曲折的,和五四以后新兴的现代话剧比较,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在它存在的三四十年间,经历了自成系统的一段兴衰史。本文试将文明戏的萌芽、发展和衰落作一追索,以探求艺术发展之规律,以期对中国现代话剧的全貌有完整的把握和认识。

一、戏曲改良

在鸦片战争之前,中国的舞台上传统戏曲一统天下。而在西方剧坛,批判现实主义戏剧正值盛期,现代主义戏剧出现萌芽,歌剧、芭蕾舞剧已相当成熟,出现了一大批经典剧目。

清朝末年,由于帝国主义列强的侵入,也带来了西方的文化和宗教,东西方文化在中国发生了激烈的冲撞,戏剧自然也在其列。在国外戏剧文化和传统戏曲的尖锐对立中,在对传统戏曲文化的批判中,呼唤着一种全新的戏剧的诞生。

此时,中国的启蒙派和改良派开始登上历史舞台,他们在启迪民智、宣传立宪改良主张的过程中,注意到戏剧的强大宣传功能。1902年,维新派的主将梁启超就提出了“小说界革命”的口号。当时的文论把戏剧、小说归为一类,所以,这里所说的小说,也包含了戏剧。1905年,陈独秀发表了《论戏曲》鲜明地指出戏剧的宣传教育功能,他认为,戏园是“普天下之大学堂”;优伶,是“普天下之大教师。”

在戏剧理论提倡的同时,一些思想进步的文人开始对旧戏曲进行改造,或改编旧剧,托古人之口,言时下之事;或取材时事,借志士之壮举,抒发胸中郁愤,弘扬兴国主张。1902年,周祥骏以资产阶级革命派兴中会的活动为题材,创作了《捉酸虫》和《打醋缸》两出戏。1903年,《新民丛报》发表了玉瑟主人的《血海花》,描写法国女英雄罗兰夫人反对专制的事迹,宣扬争取民主自由,激发国人的爱国心。另有表现法国大革命的《断头台》,反映戊戌政变的《维新梦》,歌颂女革命家秋瑾的《轩亭冤》。南社著名诗人柳亚子和维新派人物梁启超也都创作了时事剧。但是,这些由文人独立创作的剧本由于他们不懂得舞台艺术,创作时无法顾及舞台表演,因此这些案头剧都是可读而不便于上演的。为了使这些艺术作品能转化为舞台形象,就出现了文人和戏曲艺人结合创编的剧本。如根据上海的一桩杀人放火案而改编的《任顺福》,穿时装,演时事,成了戏曲改良的主要形式。

应该看到,戏曲改良在艺术上还极其粗糙。虽然演时事,穿时装,却沿袭着旧的程式,如穿着西装却扬着马鞭、做着趟马的身段,显得不伦不类,还没有从旧戏的套子里脱离出来。

随着戏剧革命的深入,人们对旧戏艺术局限性的认识愈益深入,戏曲改良只是做些修修补补的工作,在配合现实斗争方面,仍不能适应时代要求。于是,西方的戏剧才得以传入。

二、学生演剧

鸦片战争以后,中国就有了零星的外国剧团,影响甚小。西方戏剧的传入主要是随宗教势力的渗入而进入中国的。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在一些大城市,教会开始兴办教会学校,培养中国的天主、基督教信徒,宣讲教义。教会学校沿用了国外的教学内容、方法和体制。课程之外,还设置了一种“形象艺术教学”,即将圣经故事编成剧本,让学生们用英语或法语自己排练,有时也选用若干世界名剧。在他们看来,这样既教授了语言,又传播了教义和西方文化,生动形象,效果很好,每当圣诞节或校庆纪念日,在学校举行的联欢会、游艺会上,学生们就把平日排练的剧目拿来演,这种西洋戏剧的演出样式,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学生们乐意演,观众喜欢看。他们在演宗教剧和西方剧目外,也编演中国的时事或历史故事,用国语取代了外语,于是就出现出中国话剧的原始形态。1899年圣诞节演出,上海圣约翰书院上演了两个剧目,前一个是英语剧,后一个就是学生自己编演的政治讽刺剧《官场丑史》。这出戏描写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财主到城中缙绅家去祝寿,看见他们排场阔绰,弄得手足无措,闹了许多笑话。回家后,成了官迷,后纳粟捐官,居然得了个知县。但他对官场一窍不通,后被革职。

这出戏在情节内容上和传统戏曲如出一辙,但是在演出样式上是崭新的,它“无唱工”、“无做工”、“穿时装”,已经摆脱歌舞化的戏曲形态,从而接近了生活化的语言、动作形态化的话剧艺术。

这种崭新的戏剧吸引那些爱好艺术的青年走上了戏剧之路,易演易懂,很容易为群众所接受,很快以它极强的生命力走出教会学校而遍及全国各地,出现了众多的剧社和新剧目,获得了社会的广泛认可。

三、春柳社的演出

国内新剧演出活动蓬勃开展的同时,正是日本新派剧兴盛之时,明治维新时代,日本的戏剧界吸收西方近代戏剧的形式,对旧有的歌舞伎加以改造,创造了一种新派剧。它在创新的同时仍保留了原剧种的一些特点,如女优和旦角并存,常有大段的武打场面,但剧目已具有时事性,还改编和移植了一批西方戏剧。在中日甲午战争中,为了鼓动民族情绪,新派剧编演了许多新剧目,发展迅猛,成立了专业剧团,涌现了象藤泽浅二郎那样的名角。此时,中国的留学生正一批又一批地来到东京,他们经常去看新派剧,学习语言,了解日本社会,有的与日本演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对西方戏剧有了更加深入细致地了解,提高了自己的演剧水平。1906年,在上海学生演剧活动中涌现出来的新剧活动家李叔同,也东渡日本,就学于东京美术学校。他一到日本,就与同班同学曾孝谷发起了一个中国留日学生的综合性的文艺团体——春柳社。由于条件所限,在创办之初,只设立了演艺部,在留学生中开展演剧活动。春柳社是我国最早的话剧社团,它的成立标志着我国这一崭新的剧种——话剧已破土萌芽了。春柳社明确提出“本社以研究新派为主。”[1]1907年2月,社员们利用寒假筹备了第一次公演,剧目是编译法国小仲马的名著《茶花女》,选演了其中阿芒的父亲访问玛格丽特和玛格丽特临终时情况的两幕,在为江苏水灾筹款的游艺会上演出,地点就在新落成的中华基督教青年会的礼堂。李叔同亲自登台,刮掉胡须演女主角玛格丽特,他演得认真、投入,并自费巨资做了茶花女的服装,但声调不太悦耳,表情也较生硬,演得比较好的是曾孝谷扮演的阿芒父亲。这次演出,得到日本新派剧名演员藤泽浅二郎的指导,反响强烈。

继《茶花女》一炮打响之后,春柳社即筹备第二次公演,剧目是《黑奴吁天录》。这是根据林琴南翻译的十九世纪美国进步作家斯托夫人的长篇小说《黑奴吁天录》(原名《汤姆叔叔的小屋》)而改编,由曾孝谷执笔。经过三个多月的排练,于1907年6月1日在东京颇有名气的剧场本乡座演出。

这次演出引起东京戏剧界的轰动,日本著名戏剧家,文学家坪内逍遥,小山内薰等也前来看戏,报纸杂志给予好评。《早稻田文学》发表了伊原青青园写的剧评长文,认为中国青年的这种演剧象征着中国民族将来的无限前途,并高度评价了曾孝谷、李息霜、李涛痕等人的表演技巧,称赞曾孝谷扮演黑奴妻(意里赛),演技熟练,身段灵活,作派和表情也很细腻。谢抗白扮演的黑奴(哲而治),在念词、动作、表情各方面都颇见功力。以后,春柳社又演出了《天生相怜》、《画家与小妹》、《鸣不平》和《热泪》等剧目,其中革命剧《热泪》再次轰动东京。陆镜若和欧阳予倩在演出中崭露头角,他们的表演超过了春柳社以往的水平,奠定了在新剧界的地位。

学生演剧之风的盛行引起清廷留日学生监督的不满和恐慌,清廷驻日公使馆颁布禁演公告,凡属演戏的学生一律撤消官费资格,于是演剧之风沉寂下来,而春柳社同人也在辛亥革命前夜陆续回国。

四、文明戏在国内的兴盛

1921年初,不少原春柳社同人云集上海,由陆镜若发起组织新剧同志会。新剧同志会在张园举行首演,剧目是陆镜若编创的七幕剧《家庭恩怨记》。剧情描写前清军官王伯良,挟资潜逃,在上海纳名妓小桃红为妾。小桃红与人私通,被王伯良的童养儿媳撞见,小桃红设计陷之,王盛怒逐儿,儿自杀,儿媳疯。后王得知真相,懊悔已晚,手刃小桃红。欲自杀,被好友劝住,遂再投军旅。这出家庭悲剧从内容上看,并无多少离奇之处,但戏中人物性格丰满,戏剧场面组织得扣人心弦,是春柳派上演场次最多的剧目,而且被其它职业剧团搬演,其他如《猛回头》、《社会钟》、《不如归》,也是其保留剧目。1913年,新剧同志会到长沙演出,当地的观众对这种新剧的反应达到了近乎狂热的程度。欧阳予倩对此作了绘声绘色的描述:“一出《家庭恩怨记》,简直把人看疯了。尽管下大雨的时候,门前的轿子进来的退不出去,外面的进不来;女客撑着伞在门外,没开幕两三个小时就等起的不知若干,那真可谓极盛一时。”[2]

从春柳社到新剧同志会,春柳社的同人如陆镜若、欧阳予倩、吴我尊等人致力于新剧的探索,无论是剧目的编译还是舞台演出;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上有了成功的经验,在几年的活动中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在我国早期话剧的发展中,独成一派。

首先,春柳派的演剧风格是严肃的。春柳社一开始就以学习西方戏剧为宗旨,对西方戏剧了解较深,对外来剧尽可能依照完整的剧本,而自己的创作多采用“幕表戏”的方式演出。幕表戏可说是当时文明戏剧团普遍采用的一种方式。即在幕后挂上一张表,上面标示出场的人物和剧情梗概,演员演出时现编台词,凭自己想象即兴表演,主观随意性很大,很容易破坏剧本的完整性,而春柳社的“幕表”就较为详细,往往将重要的对话也写出来。所以他们的演出较为严整,表演的随意性相对少一些。其次在剧目的选材上,也很严肃,歌颂善良高尚和正义,鞭挞丑恶。在人物形象创造上也是下了功夫的,尽可能使人物个性化,把思想意义与人物性格相融合的形象视为上品,反对人物直接对台底下讲话,喊口号,进行宣传鼓动,避免了“言论派”的做法。春柳派的风格,对于介绍西方戏剧样式,提高早期话剧的艺术水平,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春柳派的剧目毕竟是话剧的雏形,所以带有很大的局限性。它过于滞留在西方的艺术花瓶里,远离了中国现实,没有关心时政的紧迫感,淡远了时代和革命要求。另一方面,他们不熟悉自己的接受对象,没有深入到市民社会中去。他们不熟悉普通人民的生活水平和审美趣味,他们的剧目往往不为群众所理解,甚至曲高和寡,卖座廖廖。欧阳予倩也承认:“如果说小市民层的各种人物形象的创造,那我们远不如当时其它的文明戏团体。”[3]在文明戏时代的后期,春柳派新剧的影响日渐缩小,终至夭折。

在国内新剧运动中,涌现了众多的剧社和剧团,除新剧同志会外,影响广泛的还有王钟声领导的“春阳社”,它编演的《迦茵小传》,根据英国作家哈葛德著名小说改编,描写迦茵的爱情纠葛和生活遭遇,情节曲折,哀婉动人,戏剧性很强,是早期的热门戏,演出中摆脱了戏曲表演的格式,以致使看惯了戏曲的人以为“不象戏,象真的事情。”[4]“象了话剧剧型”[5]。另外,1910年底,任天知在上海发起组织了一个职业性新剧团体——进化团,很快名气大振,足迹遍及六省的十多个城市,演出了大批革命色彩鲜明的剧目,培养了众多的优秀演员,成为新剧运动中有示范作用的剧社。天知派新戏成为文明新戏的一面旗帜。

这两个剧社不同于春柳社的地方在于:他们能够配合宣传革命的内容,应合时代的潮流,传达出人民的心声。注重时事性和鼓动性,具有很强的宣传号召力,既配合了瞬息万变的形势,又满足了观众的需要。

在短短的几年间,新剧声势日盛,在全国范围进行了广泛的巡回演出,影响所及,一些大中城市也纷纷组社建团,粉墨登场,在全国产生了广泛影响。

早期话剧是依存于革命的,袁世凯篡夺革命果实以后,革命进入低潮,封建复古文化的逆流大肆反攻,早期话剧作为一种新文化,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军阀黑暗统治的镇压,喧闹的新剧剧团日渐沉寂了。

五、文明新戏的畸形繁荣和没落

1914年(甲寅年),已经沉寂了的上海新剧坛忽然又热闹起来。剧团之多,规模之大,观众之捧场,比原来的新剧演出,更甚之。这突如其来的“繁荣”,被称为文明戏的“甲寅中兴”。

其“繁荣”的原因是一些剧团的商业化倾向日益严重,并为商人所利用,它以营利为目的,迎合小市民中心灰意懒,逃避现实的心理,“不志兴亡志滑稽”,大做游戏文章,甚至宣扬色情、迷信、因果报应等封建毒素,以求高额的票房收入。当时的一些剧目如《恶家庭》《尖嘴姑娘》《雌老虎》《酸娘子》《贪色报》《妻妾争风》《西太后》《女律师》都是低极庸俗之作。

1914年8月,上海出现一个以男女合演相号召的新剧团——民兴社。所谓“男女合演”是易性别而演之。女演员反串男角,男演员则演女角,以此刺激观众的感官。民兴社之后,在文明戏舞台上色情唱春,下流胡闹,耍蛇杂技、滑稽无聊等竞相出现,糜烂之风一发而不可收,就连作风一向严谨的春柳同人也受此糜烂之风的影响,一些正直的艺人开始脱离新剧界,文明戏大势已去。1916年9月,宋春航著文《世界新剧谭》,慨叹:“吾国新剧界,每况愈下,春柳后,广陵散盖绝响矣。呜呼,糜糜之音,足以亡国,”后来,“文明戏”竟成了充满蔑视的贬意词。文明戏的盛世一去不复返了,只有进步学生的演剧在没落的文明戏中现出一线生机。

中国的文明新戏毕竟是一种新生的事物,它所走过的曲折历程,反映了艺术发展之规律,它为创建中国现代话剧提供了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对中国话剧的产生和发展起了先导作用。

注释:

[1]《晚清文学丛钞》小说戏曲卷第66页。

[2]欧阳予倩:《自我演戏以来》,上海神州国光社1939年版。

[3]欧阳予倩:《回忆春柳》,《中国话剧运动五十年史料集》第一辑。

[4][5]徐半梅《话剧创始期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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