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赌癖为利源：港督麦当奴应对贸易萧条局面的策略，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港督论文,萧条论文,局面论文,策略论文,贸易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香港是近代中国华南地区重要的贸易转口港，然而由于其系英国人统治下的自由港，没有关税收入来支撑其政府财政开支，港府的财政收入除了少量来自宗主国政府的拨款外，剩余大部分须自行设法筹措，当中便包含有不少来自“灰色产业”的收入。其中来自鸦片专卖制度(俗称“鸦片庄”)的收入由于历时长久故早已为世人所熟知，相关的研究成果层出不穷①；相比之下，来自赌场专营制度(俗称“赌博庄”)的收入由于其只存续了短短四年时间(1867～1871年)便告终止，故不为人所重视，专门探讨该问题的著述并不多见。代表性的香港通史著作对近代香港的赌博问题有所论述②，也有相关的专史著作问世③，但这些著作在提及赌博庄制度时往往轻描淡写、语焉不详。赌博庄制度是由香港第六任总督麦当奴主政后推出的，目前有关著述对麦当奴生平的介绍以《香港二十八总督》一书当中的叙述较为详细，但该书也只是粗线条地勾勒了其在香港推行赌博庄制度的简单经过，未能对赌博庄制度的具体酝酿过程、实际运作成效和内幕决策信息等诸多关键情节进行深入透彻的分析，且史实叙述存在少量讹误④。其实赌博庄制度承载了复杂的使命，被港府寄予厚望，也曾发挥过积极功效。那么在很多方面与鸦片专卖制度颇为相似的这套赌博庄制度为何只运行了短短四年时间便告终止?其间到底遇到了哪些无法克服的障碍导致该制度难以为继?本文将从赌博庄制度的酝酿入手，剖析其制度设计初衷和实际运作成效，社会各界对该制度的看法，以及宗主国大臣对该制度具体操作方式的掣肘，为读者还原出香港早期历史上出现的赌博庄制度的真面目。 一 麦当奴主政初期香港的社会现实与赌博庄制度的酝酿 麦当奴主政香港之初面临着非常艰难的形势：政府财政濒临破产，各类刑事案件发案率居高不下导致社会治安状况明显恶化，警察队伍非但无力镇压犯罪活动反而日趋腐败、工作低效，以众多地下赌场为据点的赌博活动极为猖獗。这种紧迫的形势迫使港府改变传统的思维方式，开始酝酿推行赌博庄制度，试图一揽子解决上述众多难题。 1.财政窘境 1866年麦当奴抵港上任伊始，面对的是前任总督罗便臣留给他的一个烂摊子。罗便臣理政无方，更不善经营⑤。1866年香港的公共财政支出达97万元，而财政收入只有85.2万元，尚有近12万元的缺口无法填补，而此时拟议中的《印花税法》已广受香港各界的非议，一时难以付诸实施，政府财政已处于破产的边缘⑥。而屋漏偏逢连阴雨，麦当奴主政香港之际，由于受外界经济环境持续萧条的影响，香港殖民地的贸易活动很不活跃⑦，不仅导致与贸易活动相关的财政收入随之大幅减少，而且因失业者日增引发了治安状况明显恶化的危急形势。因此主政者非常有必要寻找到新的税源来填补财政收支的缺口，特别是要优先保障开展警务工作的各项经费不会出现短绌，以便有力地打击日渐增多的各类犯罪活动⑧。 2.治安混乱 由于香港所处的地理环境较特殊，邻近盗匪充斥的广东省以及海盗云集的伶仃洋水域，从其成为英国殖民地伊始就是各色底层非主流人群的聚集地⑨。这种情形到19世纪60年代以后也未发生实质性改变，广州当局当时就曾报告，每天都会有成群结队的不务正业之徒从广州出发准备到香港从事劫掠活动。另据不完全统计，仅1867年上半年就有20万人往返于香港和广东省之间。由于涌入香港的人口很多并无稳定的职业，因此赌博、盗窃、抢劫、谋杀便成了这些游手好闲者在困顿之际可能做出的选择。大案件时有发生，小案件则不胜枚举，其中很多案件的作案人均为赌徒，反映出此际的香港正处在大量有犯罪倾向的流动性人口的包围之下，唯有动用警察力量压制住这类人口的嚣张气势，才能有效打击包括赌博在内的各类犯罪活动⑩。而这一点同样也很难办到，因为警务工作存在很多弊端。 3.警务工作弊窦丛生 此际香港警务工作的弊病可以概括为三点：警察队伍腐败、工作条件糟糕、警务经费匮乏。警察队伍的腐败与欧裔警察数量太少，华裔、印裔警察数量较多有一定关系。而这些亚裔警察(特别是华裔警察)素质很低，素以敲诈勒索华人为能事，扰民的情形非常突出，深受民众诟病(11)。就打击聚众赌博的警务行动而言，很多香港警察其实就是附着于地下赌场的寄生虫，以向地下赌场组织者索贿自肥，这一点令麦当奴大伤脑筋。因此如何恢复警察队伍的廉洁与诚信确实是摆在麦当奴面前的一个大问题(12)。此外，开展警务工作的条件也着实不佳，尤其是基层警署的办公条件太差，办公用房亟待修缮和扩建，诸多警务工程需要营建，而经费却没有着落(13)。同时，欧裔警察与亚裔警察也很难和谐相处，欧裔警察有种族歧视思想，不肯让亚裔警察与之平起平坐。欧裔警察数量太少，华裔警察素质太低，最终只能靠印裔警察(特别是锡克警察)来执行大量繁重的任务，而印裔警察由于不会说中文，在与华人打交道时显然多有不便，导致很多案件无法侦破(14)。要想改变警察队伍的现状，麦当奴深知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英国本土聘请品行端正、素质优异的警察来充实香港的警察队伍，而这又涉及到经费的问题(15)。 4.赌博活动猖獗 麦当奴注意到对于香港的多数华人而言，赌博都不失为一种癖好(16)。香港华人为何如此嗜赌，这需要结合其身份的特殊性来分析。涌入香港谋生的华人当中不乏一批经商致富的大商人及买办，但多数人只能充任各类苦力，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收入微薄。对于这批苦力而言，微薄的收入不足以助其成家立业，因此攒钱无用，索性一赌了之，幸运的话还能捞到一笔小财，或许这就是华人的嗜赌习性不可遏抑的原因(17)。不过多数赌博活动都是在地下赌场里进行的，而此类地下赌场素来是各种犯罪活动的渊薮。抢劫犯、盗窃犯聚集在这里销赃，其他重罪犯也在这里打探和物色下手的对象。除了这些惯犯之外，文书、仆役等阶层的分子在此类地下赌场输钱之后，就会走上犯罪道路。而且多年的治赌经历已经证实，香港警方对此类地下赌场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打击。1865年，香港警方累计共捣毁了45处地下赌场，可是在年底统计地下赌场的数量时却惊异地发现和年初时一样多。而且警察经常和这些赌场的组织者同流合污，从而滋生出越来越多的腐败现象(18)。面对此情此景，麦当奴坦陈港府极有必要规划一种新的治赌方案，比如成立若干家受政府监控的赌场，此类赌场的危害性预计会比地下赌场小得多，且能有效减少警察的腐败行为(19)。 5.赌博庄制度的酝酿 麦当奴在就任港督后很快意识到，由于香港与英国本土的民俗社情差别极大，严峻的形势促使港府必须将香港视为一种特例来对待。港府在施政时所面对的是14万华人居民，尽管港府也曾尝试从道德的角度出发劝阻华人戒绝赌博的恶习，可是由于香港华人大多是些飘忽不定的流动性人口或水上居民，这就使港府无法在相对固定的地点对相对固定的人群施加持久性的教化。而港府为了实现彻底打击赌博活动这一崇高却不切实际的理想，已经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和牺牲：警察队伍已经丧失了纯洁性和荣誉感；由于当局经常派人突袭聚众赌博的地下赌场，底层华人已经长期性地处于同当局对抗乃至交战状态，这样一来华人对法律的敬畏感也就丧失了；现行治赌措施的无效性和荒唐性已是尽人皆知，继续执行宗主国政府发来的那些充满清教徒精神的坚决镇压赌博活动的训令，只会使港府陷于更尴尬的境地(20)。 同时麦当奴还注意到，尽管香港警察腐败而无能，但这并不意味着香港没有一支高效的侦缉力量，不过这支力量掌握在华人及与其合作的外国人(如高和尔(21))手里。在1866年麦当奴就任港督之初，社会上曾传言港府要采用招标的方式设立合法赌场，此类小道消息立即引发了短暂的混乱局面，当时那些财力不敷的小赌场主坦言要躲避洋人的稽查很容易，而要躲避华人的稽查则相当困难。言外之意就是由华人经营的带有垄断性质的合法赌场一旦正式开业，非法的地下赌场就会面临来自这些华人垄断者的强力打压(22)。而推行已久的鸦片庄制度之所以大获成功，其奥秘也在于利用了华人去控制和对付华人(23)。于是在麦当奴就任港督满一年之后，即向宗主国殖民地部大臣请示设立合法的娱乐场所(赌场)，以取代臭名昭著的地下赌场，并借此降低犯罪率。 二 赌博庄制度的设计与运作 赌博庄制度意在借鉴鸦片庄制度的成功经验，通过设立若干家带有垄断性质的合法赌场，容忍赌博活动的存在；进而借助华人的力量来打击地下赌场，减轻非法赌博活动的危害。这些合法赌场须接受港府的监控，以确保有关管理条例得到执行，合法赌场的营业执照将以招标的形式发放。赌博庄制度正式实施后基本上收到了预期的成效，特别是赌照税派上了大用场。 1.赌博庄制度的设计初衷 港府需要设计出一套能够“一石击四鸟”的制度：首先要解决地下赌场的危害，要遏制住与之相关的犯罪活动不断增加的势头；其次要扭转警察队伍的腐败趋势，增强其打击犯罪活动的能力；再次要筹集到资金应对当时因贸易萧条造成的财政匮乏局面，清偿港府的财政赤字；最后还要满足底层华人借(小额)赌博娱乐的需求。于是便有了赌博庄制度的登场。 首先须明确一点，推行赌博庄制度的用意绝非纵容赌博活动，而是要通过扶植若干家在缴纳承包金(下文简称“赌照税”)之后持有港府所颁发的营业执照(即赌照)的赌场(下文简称“持照赌场”)，进而借助华人(即持照赌场经营者)的力量来压制和打击地下赌场，最终目的是减轻赌博活动的危害(24)。与此相关的管理条例也在逐渐完善，港府先后从押注物品、赌客身份、赌场的数量与规制、营业时间、“份子钱”的提成比例、政府监督权力等方面来对此类赌场的日常经营加以规范。为了防止赌徒将抢掠盗窃而得的财物充当押注物品，进行变相销赃，管理条例专门就押注物品作出了严格的规定，即除了金戒指以外的其他首饰皆不得充当押注物。为了防范臭名昭著的赌鬼可能产生的恶劣影响，管理条例当中也含有严密防范此类人物入场赌博的规定；此举可以将一般性赌客与前述赌鬼有效地隔离开来，从而降低一般性赌客受其影响而走上犯罪道路的风险。另一类须加以防范的赌客是各大洋行的仆役，此类仆役经常有机会临时保管洋行的大额资金，一旦他们怀揣巨资进入赌场，后果将非常严重。因此港府后来要求经营者自行设法阻止仆役入场赌博，并承诺由此引发的损失港府将会以降低承包金的方式来补偿(25)。外籍赌客和女赌客因为不是赌博庄制度所主要针对的那种容易怀有犯罪倾向的人口，因此港府也要求经营者阻止此类赌客入场。这样一来，有资格进场赌博的赌客就只剩华裔男性人口当中较易受地下赌场风气习染而走上犯罪道路的那些成员了(26)。持照赌场的承包人在香港各区域只能按照批准的数量开设赌场，其中维多利亚城可开设12家，其他区域各允许开设1家。每家赌场只能设立一个出入口，严禁暗设通往屋顶的隐蔽通道或者梯子，不许纵容赌客越房顶逃跑。营业时间段为早6点至晚11点，全部持照赌场在星期日须歇业一天，以便尽可能地减轻赌博活动的危害；营业期间须配有大堂经理值班。经营者从赌客(赢家)身上提取的“份子钱”不得超过赌客获利额的7％。警察可以随时进场检查持照赌场的日常经营情况。持照赌场经营者及其特定关系人不得向政府工作人员馈赠财物。任何一家持照赌场若因违规经营而被没收赌照，则其余持照赌场的月度承包金会随之上调(27)。上述制度设计旨在明显减轻地下赌场的危害，同时满足底层华人借(小额)赌博进行娱乐的需求，并可使港府获得一笔可观的赌照税，从而为解决其他方面的难题创造了条件。 赌博庄制度所要解决的第二大类问题包括提高警察的待遇、改良警务工作条件、从英国本土招募高素质警察来香港工作，最终改变香港警察队伍的腐败形象，而赌照税恰好可以用来支付开展上述工作的开销。麦当奴坦言，在香港这样一个处于大量有犯罪倾向的人口包围之下的殖民地，指望维持一支薪金低廉而工作高效的警察队伍实在是天方夜谭，要想使欧裔警察保持理性和节制，唯有支付高薪才行，毕竟政府说到底还是需要靠警察来打击由赌博引发的种种犯罪活动(28)。港府还拟支用赌照税来改善基层警署的办公条件和警察的生活条件、给部分表现优异的警察涨工资以增强其荣誉感和敬业精神、奖励学习说中文的警察。此外麦当奴还打算请宗主国大臣出面在英国本土代为招募30名素质高的警察来香港工作，协助港府彻底摧毁地下赌场(29)。麦当奴表示要向这些愿意来香港工作的英国警察支付极高的薪酬(100英镑/年)、为其提供舒适的生活条件。他这样表态是有底气的，因为赌照税的结余额预计将会非常大(30)。如果上述工作能够凭借赌照税的支持顺利开展，就有望实现改良警务工作的预期目标，同时也会减少华人的犯罪活动(31)。完成上述工作之后结余的赌照税还可用于清偿港府的财政赤字以及支付其他类公务开销，于是因贸易萧条造成的财政匮乏局面也会有所改观。 2.港府对持照赌场日常经营情况的监控和赌照招标方式的调整 港府并未放弃对持照赌场的监控，从一开始就派出8名专职密探暗中监视各家持照赌场的日常经营情况，以弄清赌客的成分，以及这些赌场是否能够严格按照规定抵制不良赌客入场赌博。同时为了防止这些密探与持照赌场的经营者串通舞弊，还经常调换他们的工作地点，并额外增派两名随意性极大的警督不定期到各家赌场暗访。从现存的资料来看，密探对持照赌场的监控颇为严密，包括各家赌场不同时段的在场赌客数量、赌场内的经营秩序等情况都被详细记录在案(32)。此外，港府为了摸清各家赌场的营业规模，特意另派密探专门统计光顾各家赌场的赌客数量，由此发现赌场经营者所提供的日流量数据明显低于实际日流量数据，进而了解到经营者低报营业额的内情(33)。随后港府逐步调整招标方式，与持照赌场经营者展开博弈。 最早的一种赌照招标方式是由投标人自由竞标，最终将赌照授予报价最高者。后来麦当奴为了减轻经营者的负担，一度曾调低过月度承包金。孰料此举竟然引发了华人异常踊跃的竞标热情，当新一期赌照开始招标之际，华人报出的(年度)竞标价居然高达26万元，并拉拢高和尔先生作为竞标合作伙伴，由后者负责协助打击地下赌场、抓捕涉案嫌犯，竞标人向其支付的年薪高达2万元。这种情形令港府猛然意识到持照赌场的实际获利额远高于原先的预估值(34)，而高和尔卷入竞标一事则令麦当奴意识到竞标者很有可能是与其同流合污的那些华人黑社会成员，而非港府起初预期的那些品行端正、地位尊崇的上层华人大佬(35)。这就反映出华人竞标者并没有将道义上的责任看得很重，只是想借助赌博庄制度牟利而已，这就与港府推行赌博庄制度的初衷大相径庭。此后港府放弃了这种纯粹以报价高低的方式定标的办法(36)。新推出的招标方式则是由港府预先确定年度承包金总额，然后在报纸上公开招标，最后由港督根据竞标人的综合条件，并在征询有关官员的意见之后直接确定中标者。经过上述几道程序中标的承包人都是香港本地家资丰厚且品行端正的华人大佬，这些人能够较好地保障相关的管理制度得到认真执行，也能够最大程度地配合警方打击犯罪活动，中标者的这些优势都是港督非常看重的，因为这些优势是赌博庄制度的积极效应得以彰显的保障(37)。这种招标方式弊端少，延续的时间也最长。 在宗主国大臣后来以有违公平原则为由叫停了上述招标方式之后，出现了第三种招标方式。这种招标方式也是在事先确定年度承包金总额，然后由投标人自由竞标，最终采用抽签的方式确定中标人。这种方式也不能保证最佳人选必然中标，因为这会刺激某些竞标人玩弄一人伪造多名竞标人投标的诡计来增大中标的几率，结果有可能使原本最合适的人选被淘汰出局，中标者反而可能是最没有社会影响力、最不称职的人选。因此麦当奴不看好这种招标方式(38)。 与后两种招标方式相关的一个问题是年度承包金总额如何确定。麦当奴认为该额度应视情况需要进行动态调整，当赌博活动猖獗时需往高调，反之则往低调(39)。当然承包人往往蓄意夸大各类严苛的限制性规定给其日常经营造成的损失，以促使港府调低承包金额度。而港府也认为推行赌博庄制度的首要目的并非为了获取高额的承包金，所以也曾数次调低过承包金额度。可是港府经过缜密调查后发现，持照赌场的获利水平远高于预期，于是复将承包金额度大幅提高，可为时不过两个月便导致老经营者宣告资不抵债退出经营。这样一来，承包金额度在20～24万元/年之间历经数次调整之后，港府意识到应当保证经营者获得足够的利润才能使其安心执行相关的管理条例，最终将承包金确定为20万元/年，后来的情况证实这个价码比较合适(40)。 3.赌博庄制度的成效 (1)警察腐败的势头受到遏制，治安状况逐步改善 赌博庄制度正式实施以后，昔日里警察借收取保护费的名义勒索地下赌场以自肥的腐败现象逐步减少(41)。而随着秘密监控制度的实施，警察个体与持照赌场经营者已经没有多少利害关系，二者既不会结成利益共同体，也不会有对立情绪(42)。这样一来，密探(在不可能捞取到贿赂的情况下)对其所监控的持照赌场里的营业秩序给予正面表扬，应该是真实场景的呈现(43)。在赌博庄制度试行初期(1867下半年)，与地下赌场里的赌博活动最相关的仆役阶层从事盗窃活动的发案率无明显变化(仍为80～90起/季度)，不过随后(1868年上半年)此类案件的数量开始呈现出逐步减少的趋势(降为30～40起/季度)，到1868年最后两个季度仆役阶层从事盗窃活动的发案率已降至约20起/季度。1869年第一季度适逢农历春节，原本应是盗窃犯罪活动的高发期，而这一个季度仅发案16起，第二季度只有15起，稳定维持在比较低的水平(44)。同1868年相比，1869年重大刑事案件的发案率下降了22.6％，一般案件的发案率下降了18.4％，如果同麦当奴就任港督之前的时段相比，降幅更大，分别达到51％和45.6％，而(与地下赌场里的赌博活动高度相关的)仆役阶层从事盗窃活动的发案率下降了80％以上(45)。这足以说明治安状况的好转是显而易见的。据《德臣报》报道：“(到1870年3月，)过去那种陆上抢劫横行、海盗活动猖獗的恐怖景象已不复存在，重大刑事案件明显减少，这与港督领导下的辅政司励精图治存在直接关联。”(46)此外，原先关满囚犯的切石岛监狱到1869年底已空空如也，中央监狱的在押犯也减少了一半(47)。前文曾提及香港处在大量有犯罪倾向的人口包围之下，治安形势严峻，那么上述转变是如何实现的?赌博庄制度功不可没，持照赌场的经营者在为警方提供抓捕涉案嫌犯的线索方面贡献很大，由其提供的破案线索比600名香港警察自行找到的破案线索多4倍，这就提高了警方的破案效率，有助于维护治安的稳定。麦当奴曾明确表示，面对每天都会从周边地区涌入香港的大批“亡命之徒”，港府一刻也不能离开持照赌场的经营者所提供的这种帮助(48)。这也就揭示出港府和持照赌场的经营者已经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双方互有所需。 (2)赌博活动受到有效控制，危害性减小 从密探反馈的信息来看，经营者大都按照要求改建了符合规制的标准化赌场，雇用了办事干练的职员负责具体的经营业务，相关的管理条例得到了严格的执行。尤其是很多仆役在企图入场赌博时被识破身份后拒之门外，即便是在1869年农历春节期间赌场客流量大增的情况下，这条规定也得到了严格执行，累计有50名仆役被拒之门外。如此一来，仆役阶层因涉赌而犯罪的源头就被切断了。此外，据巡视警察报告，在场赌客以苦力、船夫、轿夫等底层社会成员为主，下注金额一般都很低，少量用于押注的物品也不值钱，不太可能是抢劫或盗窃而得的赃物。同昔日地下赌场里那种赌徒们大进大出、惯于将赃物用于押注的赌博活动相比，持照赌场里这类“小打小闹”式的赌博活动的危害性明显要小。虽然还无法对赌徒的数量在赌博庄制度出台之后的变化情况进行统计，但是从盗窃案件明显减少这一事实来看，至少可以间接证实因赌博输钱而从事盗窃活动的赌徒的数量显然是减少了，这就说明赌博庄制度已基本发挥出了预期的效力。到了1869年，来自各层面的报告均显示赌博活动的规模已较前明显缩小，由赌博引发的犯罪活动也随之减少(49)。 4.赌照税的主要用途 赌博庄制度正式实施后，赌照税以平均2万元/月的入账额迅即成为港府的大宗财政收入，截至1869年6月，为其单独开立的账户里的结余额已高达25万元。在实际操作当中，赌照税大体上是按照如下两条原则来管理和支用的。 (1)弥补政府公务支出缺口，改良警务工作条件 港府从常例性的财政收入中拨付给警务工作的经费难以大幅增加，而此际治安混乱、百废待兴的形势又迫使港府不得不耗费巨资来改良警务工作条件。为此港府总会计师瑞恩建议，可将(赌博庄制度正式实施前的)1866年全年的警务工作开支额12万元确定为从常例性财政收入中固定的拨款额度，此后年份的警务开支超出上述额度的部分则拟从赌照税中拨付(50)。这样一来，包括开工营建诸多大型的警用工程(如建立封锁线、电报网、专用巡逻道路)、组建山间巡逻队以及增加警察编制在内的一系列工作所涉及的庞大开销就有了来源。此外，鉴于港务局担负有繁重的水上警务工作，但却受制于座船(帆船)过于简陋的困扰，致使很多工作无法顺利开展。辅政司建议从赌照税中拨款4万元为港务局订购两艘警用汽艇，以提高其工作效率。麦当奴认为这是一项正当而迫切的开销，特别是在赌照税结余额甚巨的情况下，理应拨款改善港务局的办公用船。待上述工作逐步完成以后，前文案例中提到的那些“亡命徒”再想逃之夭夭就比较难了，借助电报网可以将警报在几分钟内传送至每一个基层警署，各个警署的警察随即可以进行包围；而两艘新汽艇也可以在45分钟内完成启航准备，然后分别沿东、西两个方向去追击那些可能藏匿有逃犯的船只。麦当奴坦言，开展上述工作注定开支浩大，除了使用赌照税来支付相应的开销之外，别无良策。另据代理警察局长福德兰·克里夫在1870年报告：1866年以来，香港的警务工作条件有了明显改善，新的华人分遣警队、更夫队伍也组建起来，夜间巡逻工作得以渐次推开，收到了良好效果，大批华人惯犯被警方抓获归案(51)。 (2)救助华人弱势病患群体，支持公益事业发展 香港的华人数量是外国人数量的15～18倍，而去公立医院(西医)就诊的华人却比外国人少得多，这一方面是由于华人对西医存在偏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贫困，因此现有的公立医院并不受华人欢迎。麦当奴特别关注香港底层华人的生活，注意到他们在患病乃至病危弥留之际的凄惨处境，而冷漠的社会氛围又进一步加剧了这些身在异乡者的绝望之情。麦当奴表示这笔不幸从华人身上获得的赌照税应当用来资助建立中式医院，以帮助极度贫困的华人减轻患病时的痛苦。此类中式医院将成为接收贫困华人患者的试点场所，港府还将斥资将寺庙及其周围的房屋改造为停尸房，存放过去十几年间过世者的遗体和棺材，然后招募负责任的华人在港府的监督下管理此类机构。在港府的全力支持下，1869年6月下旬，第一家中式医院(即后来的东华医院)已基本建成。开展上述工作所需的经费除由华人自筹一部分之外，其余均从赌照税中拨付。此外麦当奴还打算从赌照税中拨款来救助贫困华人的生计、改善华人居住区的卫生条件、帮助港务局清偿因减免华人船只登记费而出现的收支赤字、建立新式华人学校向华人传播和普及科学知识等。从单独为赌照税开列的账目明细收支表中可以发现，很多款项都拨付到了上述领域(52)。这就彰显出港府在基层社会治理层面的一些良苦用心，将赌照税这种“不义之财”用于改善民生，能够有效抵消赌博庄制度的负面效应。 三 社会各界对赌博庄制度的非议与港府的回应 上文的分析容易使读者误以为赌博庄制度是一套深得人心的制度，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赌博庄制度甫一推出，即遭到社会各界的非议。包括香港本地教会、英国社会科学联合会常务委员会(下文简称“英国社联”)、香港总商会等团体，以及香港最高法院的大法官约翰·斯梅尔、部分民间人士等都曾对赌博庄制度的种种弊端进行了揭露和批评；而港府也对此进行了回应。究竟孰是孰非，需要进行深入分析才能下结论。总体而言，有关各方的争论主要围绕着以下三个议题展开。 1.弘扬道义至上与治赌实效至上之争 香港本地教会着重从道义的角度谴责赌博庄制度的反动性，英国社联也认为这套制度存在很多污点，这两个团体的反对意见可概括为如下三条：①英国本土和中国大陆都明令禁止赌博；而港府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在华人众目睽睽之下设立合法赌场，这将使华人蔑视我们的文明水平和宗教圣洁。赌博庄制度就是在支持和纵容那些赌鬼去变相窃取他人的钱财，这些持照赌场的存在将使民众的道德品质愈加败坏。②港府推行这套制度就是为了牟利，因为报价最高的竞标者最终拿到了港府颁发的赌照。其实为了解决财政赤字无法填补及警察因收入微薄而敲诈索贿这两个问题，只须将《印花税法》付诸实施即可筹措到足够的资金，而港府却将英国政府的荣誉弃之不顾，非要推出这套臭名昭著的赌博庄制度，理由是赌照税的征收额会比印花税更高。政府的行动应当以弘扬道义为先，而不应以牟利为先。③赌博庄制度在推行过程中曝出很多丑闻，特别是声名狼藉的高和尔先生居间上下其手，利用其对黑白两道的影响帮助港府抬高赌照竞标价，自己也趁机捞取到巨额好处费，此事引发了公众的普遍不满。港府采用如此龌龊的手段来招标已经背离了最起码的道德底线(53)。 针对上述指责，港府侧重从不同治赌方式的利弊这一角度进行了回应，其要点如下：①如果不推出赌博庄制度而继续维持原状，只能驱使各色赌徒到地下赌场里聚赌，进而滋生出大量犯罪活动，毕竟香港90％以上的重大刑事案件都是在地下赌场里预谋的。而且地下赌场处在黑社会的控制下，维持原状也就等于默许黑社会成员继续危害社会，听任事态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②企图采用强力镇压的手段在短时间内彻底消除赌博活动也难收实效，而且会加剧警察的腐败，还会给基层社会带来更多的不安定因素。③既然如此，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求华人的合作，对赌博活动进行管控以减轻其危害。而要想获得华人的合作，必须酬之以厚利，唯有当华人意识到借助赌博庄制度开设合法赌场可获厚利时，才会卖力地为政府办事，打击地下赌场。④很多人并不了解港府的良苦用心，只是注意到该制度简单的表象，于是便有一些不负责任的评论家将港府推行赌博庄制度的根本目的与牟利混为一谈，港府出台这套制度并非纯粹为了牟利，港督后来已经明确回绝了那些报价最高的竞标者。⑤赌照招标事宜基本都是由港督和有关官员亲手张罗，高和尔参与了其中的一些环节，但他对政府和竞标者的影响不大，港督后来已经刻意阻止了高和尔的居间包揽之举(54)。 事后看来，虽然教会和英国社联发出的批评并无恶意，但是由于不了解香港治赌形势的复杂性，仅从理想主义的角度出发对赌博庄制度的弊端求全责备，流于唱高调，却拿不出更具可行性的处置方案，只会坐视事态进一步恶化。而港府方面则实事求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借助赌博庄制度“让华人去对付华人”，结果确实减轻了赌博活动的危害性。这就反映出追求治赌实效比弘扬道义更切合实际。 2.围绕赌博庄制度广义社会治理成效的争议 香港教会、香港总商会以及部分商人代表、(上层)华人社区代表否认赌博庄制度可以收到预期的广义社会治理成效，其理由可概括为如下三条：①各家持照赌场会千方百计诱使那些原本并无赌博癖好之人进场聚赌，势必会引发赌博活动激增，导致更多赌客因输钱而走上犯罪道路。②反面的案例多如牛毛，苦力们在这里输掉了生活费，买办们在这里将雇主的钱输光，父亲输了钱以后只得将女儿卖给妓院，还有人挥霍光了祖传的家产后吞鸦片自杀。上述恶劣倾向已招致华人的普遍不满，也势必会危及该殖民地的繁荣。这套制度非但不能消除民众的赌博恶习，还会使日后打击赌博活动的难度进一步加大。③赌博庄制度所规定的一些管理条例很难得到严格执行，众多反面案例说明那些已经习惯于索贿的警察会以同样的手段放纵持照赌场里的违法活动，所谓的管理条例只是一纸空文，警察的腐败势头不会因赌博庄制度的登场而逆转(55)。 面对上述非议，港府主要采取了“摆事实、讲道理”的方法予以回应，其要点如下：①赌博庄制度出台以后，赌博活动即便会进一步增加也无妨其积极效应的彰显，因为新制度可以过滤掉昔日地下赌场所滋生的那些危害，所以对公共利益而言显然是有好处的。例如香港的犯罪率因此降低了1/3，华人岂能对这样的结果表示“不满”?很多诽谤之词其实源自英国本土公众那些不负责任的说法，不足为凭。②来自华人社区的意见无须加以重视，因为这并非华人社区公正舆论的如实呈现，而是仅代表了发起人的倾向。经港府派总注册师实地调查，华人社区对于赌博庄制度并不存在一种普遍的反对倾向。在华人社区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士当中，包括参与赌照竞标而未得手者，还有一些“反对者”本身就是臭名昭著的赌徒，其行迹之卑劣在华人社区尽人皆知，这些人的意见不具有参考价值。③针对这套制度在实施过程中确实出现过的一些弊端，港府已经在摸索妥善的解决方案(56)。 总体而言，来自教会、总商会等团体和个人的反对意见带有以偏概全的色彩，以微观层面的反面案例来否定赌博庄制度在宏观层面取得的广义社会治理成效。而港府则力图促使人们分清主流和支流。从全局来看，赌博庄制度取得的广义社会治理成效令人满意，应当视为主流；反面的案例确实存在，但这只能算支流。 3.赌博庄制度与其他治赌方式孰优孰劣之争 英国社联、香港总商会和香港最高法院的大法官约翰·斯梅尔以赌博庄制度存在前述诸多弊端为由，断言该制度并非最好的治赌方式，进而提出了如下三类替代性的治赌建议：①不论华人如何嗜赌，英式管理体制都足以应对此类嗜赌的民众。例如在巴登和赫尔果兰岛等与香港条件相仿的由英式政府统治大量外籍人口的殖民地，都从未推行过此类赌博庄制度。香港警察的腐败问题固然属实，但这并不能成为港府无力镇压赌博活动的理由。况且香港的警察密度远高于其他同等的英国殖民地，因此只要港府痛下决心，这支警察队伍一定能够将赌博活动打压至一种微不足道的规模。②港府其实并没有下大力气去治赌，包括像“十户、百户联保”、“公开发誓戒赌”这些在中国行之有效的治赌方法，港府未加尝试就宣称这些方法无效；而广州的官员通过采用上述方法大力治赌，已基本根除了赌博活动的危害(57)。③约翰·斯梅尔则主张采用严刑峻法来打击猖獗的赌博活动，并提出了非常具体的建议：“任何人不论以任何身份参与、容留、掩护、协助他人在香港任何公共或私人空间范围内开展赌博活动，即便是初犯也将受到严惩，若是累犯将遭到当众鞭笞后驱逐出境。旁观者、坐视同屋之人赌博而不闻不问者，也要受到同样的处罚……若某房间内发现了纸牌、骰子、赌球、算盘、赌桌等赌具及其他可能用于赌博的物品，该房间即可被定性为赌场，就算在场人员在警察到来之际并未赌博，也要按照赌博治罪……警察有权任意进入任何疑似正在进行赌博活动的房屋搜查，若有人胆敢不配合警察执行公务，乃至恶意销毁赌具，都会被定性为赌博活动的组织者从严惩处。”(58) 针对上述建议，港府进行了详细回应，要点如下：①在警察腐败问题得到解决之前，靠香港现役警察队伍来镇压赌博活动根本不现实。有大量案例可以证实嫌犯会通过贿赂警察来逃脱法律的惩处，赌徒可以用钱来换取无罪释放，在现有的条件下，制定再严酷的法律也无济于事。②香港同赫尔果兰岛的情况大不相同，赫尔果兰岛是一个主要由欧裔人口组成的殖民地，那里的警察工作效率很高；而香港则是一个少数外国人处在众多华人包围下的特殊殖民地，因此将赫尔果兰岛实施的政策原封不动地照搬到香港来是不可行的。③香港多数华人都对“保甲”体制极为抵触，因为这会迫使很多人不得不为他人的过失承担责任，推行此类体制很容易引发公众的不满情绪。香港已确立起带有英式法律精神的基本立法原则，因而这种带有中式法律意味的“保甲”体制与英式法律精神不相容。④根据港府掌握的信息，清政府官员治理赌博活动的动机大多非常卑鄙，比如为了掠夺赌徒用来押注的各种奢侈品，或者是打着治赌的旗号敛财，所采用的手段更是令人惊悚——强拆房屋、严刑拷打等暴力行为屡见不鲜。但是这些治赌措施并未收到预期的成效，当下中国内地任何一个城市里的赌博活动都极为猖獗，广州尤甚。⑤从驻广州城的传教士杜德利特和安德森各自发回的报告来看，中国官府的禁赌法令和治赌实践完全是两张皮，官府的禁赌令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实际上各类赌博活动在广州大行其道。港督在访问广州期间，也曾亲眼目睹了那里街头巷尾无处不在的苦力赌博景象，而广州官宪却对此熟视无睹。广州负责治赌的兵丁衙役简直一团腐败，他们非但不能镇压赌博，甚且就是在纵容赌博。总之与那些并不了解香港特殊情况的人相争辩毫无意义，在香港只能借助与华人的合作来打击非法赌博活动，并将合法赌博活动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59)。 至此，赌博庄制度与其他替代性的治赌方式孰优孰劣已不言自明。需要补充说明的一点是约翰·斯梅尔提出上述采用严刑峻法打击赌博活动的建议时，麦当奴已远赴欧洲休假，因此无法予以答复。其实约翰·斯梅尔的这些建议对赌博活动的定案条件进行了漫无边际的扩展，且试图赋予警察以无限大的扫赌权力。这种治赌方式不仅会给基层社会造成巨大的滋扰，而且还会助长警察滥施权力的势头，为警察实施敲诈勒索提供更多的机会，能不能减轻赌博活动的危害暂且不论，可以确定的一个结果是整个基层社会都会因无法无天的扫赌行动而鸡犬不宁。这恰恰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赌博庄制度尽管存在种种弊端，但说到底还是最可行的治赌方式。 四 来自宗主国大臣的掣肘与赌博庄制度的终结 在麦当奴担任港督期间，伯金汉姆·桑都斯和格兰维尔先后出任英国殖民地部大臣。前者对麦当奴推行赌博庄制度并无太多掣肘，对拟议中的设立持照赌场、改良警务工作等方面的具体操作模式大多予以认可，这也是赌博庄制度在前期能够顺利推进的原因。而后者则颇为注重细节管理，不容属下殖民地官员违背其命令，有时简直到了锱铢必较的地步，导致赌博庄制度在后期逐渐陷于举步维艰的境地，已经开展的工作无法继续推进，最终随着麦当奴的离任而宣告终止。 1.宗主国大臣格兰维尔和港督麦当奴在施政理念层面的分歧 格兰维尔的施政理念与其前任大不相同。在他看来，推行赌博庄制度的目的是要为日后镇压赌博活动摸索经验，同时还要借机积累起巨额资金充当日后强力禁赌时的经费保障(60)。于是他便就该制度运行过程中涉及到的诸多问题向麦当奴发出详尽的训令，其中大多数都与赌照税相关，他主张从严管理赌照税。而正是这些训令束缚了麦当奴自主施政的手脚，进而引发了双方的严重分歧。麦当奴认为同赌博庄制度取得的成效相比，赌照税只是该制度的一项伴生物，将这笔钱以正当的方式花掉就可以了，不必为每一笔开支究竟属于常例开销还是特殊开销而过分计较。他还指出局外人由于无法切身体验香港百废待兴的迫切形势，所以总觉得这笔钱应当留待日后情况危急的时候再使用，这实在令港府感到为难；如果每一笔开支款都要遵循宗主国大臣的批复意见来确定应不应当从赌照税中拨付，势必将造成巨大的不便(61)。双方的分歧很大，结果麦当奴后续的施政方案屡遭格兰维尔掣肘，下面以改良警务工作的计划最终搁浅和港府被迫将“维多利亚号”汽艇转手出售两个例子为证，来加以展示。 在格兰维尔上任伊始，当麦当奴打算按老办法继续用赌照税来改良基层警署的工作条件时，却意外地遭到格兰维尔的反对，理由是此类开销并非事先难以预料的特殊开销，所以应当从常例财政收入中拨付。而麦当奴所说的改良远非一般意义上的简单改善，而是包括诸多大型的改扩建工程、建立封锁线、电报网、专用道路、组建山间巡逻队以及增加警察编制等等，耗资巨大，靠来自常例财政收入的拨款根本不够(62)。几经争取之后，格兰维尔也只是勉强批准从赌照税中拨款3万元/年支持上述警务改良工作，这一额度远低于麦当奴的预期(63)。甚至在从宗主国招募30名高素质警察赴香港工作这样重要的事务上，格兰维尔首先考虑的竟然不是如何促成此事，而是扩编警察队伍所涉及的经费问题，如果这笔经费连同其他警务开支合计超出了上述3万元/年的封顶额度，将不予批准(64)。格兰维尔这种态度令麦当奴非常失望，他感叹很多原先预定的目标都会因为得不到充足的财力支持而落空，首当其冲者便是上述招募高素质警察来港履职的计划立即泡汤(65)。随后港府耗费巨资订造的“维多利亚号”汽艇也成了一块“烫手山芋”。订造这艘汽艇的初衷是为了有效改善港务局的办公条件，前期的费用以一次性开销的形式从赌照税中拨款1.6万元支付。1870年初因为要给该船装配大型锅炉、蒸汽机等设备，需额外再拨款8000英镑(约折合3.2万元)，麦当奴仍打算从结余额甚巨的赌照税中拨付这笔款项(66)。而格兰维尔则表示该船的日常维护费为一笔持久性的开销，不应由赌照税中拨付，而应由常例财政收入中拨付；并训令麦当奴如果无法从常例财政收入中拨付所需款项的话，便应将该船卖掉，售船所得资金须归入赌照税账户名下，未经授权不得随意开销(67)。而当时港府的常例财政收入显然尚无巨额结余来应付这笔不菲的开销，最终留给麦当奴的选择只有一个——将汽艇出售，所有前期的努力只因格兰维尔的一份批文而化为泡影。 以上列举的只是两个最具有代表性的例子，其实受制于格兰维尔的严厉训令而无法顺利开展的工作还有很多。麦当奴虽反复申辩这些训令窒碍难行(68)，但格兰维尔答复相关的训令必须执行，不得延宕(69)。到了1870年上半年，麦当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工作不会得到格兰维尔的支持，便不再进行争辩(70)。 通过上文的分析可以发现，格兰维尔和麦当奴的施政理念格格不入，这是造成两人发生龃龉的根源。从格兰维尔的训令当中可以感受到“财政安全”这一考虑因素占有最重要的地位，他最担心的是港府会因为有了赌照税这笔飞来横财而大幅改变原先的财政收支计划，毕竟赌照税只是一种临时性的税收，若以此来替代常例财政拨款所应扮演的角色，万一日后赌照税无以为继了，那么港府将会因被迫增税而引发混乱局面，而这恰恰是宗主国政府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因此格兰维尔认为唯有特殊情况下的一次性开销可以考虑从赌照税中拨付，持久性的常例开销则不可支用赌照税。麦当奴则认为“财政安全”已不是一个非常迫切的问题，特别是在香港警务工作条件亟待改善、公益事业需款孔亟的情况下，不应坐视赌照税如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而应利用这笔钱去解决上述燃眉之急。最终的结果是来自宗主国大臣的掣肘扼杀了赌博庄制度的活力，其后续的命运只能是择机收场。 2.赌博庄制度的终结 其实到了1869年，贸易活动好转的势头已使港府逐渐走出了财政收支不抵的困境，该年各项财政支出已超过100万元，而年底财政结余额仍有23万元(71)。进入70年代以后，港府财政状况的好转使得更多的人开始非议征收赌照税的必要性、乃至否定赌博庄制度的合理性。当麦当奴于1870年4月赴欧洲休假后，代理港督惠特菲尔德便开始收集诬陷赌博庄制度的“黑材料”，并将其呈报给宗主国大臣。惠特菲尔德明确表示，会尽快终止这套制度，因为他无法相信开办此类持照赌场能够有效地遏制犯罪活动的蔓延，也不支持采用这样一种体制来筹措资金(72)。在他的影响下，赌博庄制度便成了很多社会不满情绪发泄的焦点。香港看守政府遂决定在1870年12月31日现任承包人所持赌照期满后，终止全部现有持照赌场的经营(73)。不过惠特菲尔德所要面对的宗主国殖民地部大臣也不再是喜欢吹毛求疵的格兰维尔，而是新上任的金伯利。金伯利的态度较为审慎，希望避免政策的大幅波动，主张采取渐变的原则循序推进。当金伯利获知惠特菲尔德要关闭持照赌场的消息后，立即向他发布了如下训令：旧赌照到期后随即签发新赌照，未经宗主国政府认可，不得擅自妨碍现行赌博庄制度的正常运转。同时还训斥他作为一名看守政府的代理总督，在未得到宗主国政府明确训令，且事态也并非极端紧迫的条件下，匆忙叫停暂时休假的正式港督所制订的政策并不明智(74)。尽管惠特菲尔德不得不执行宗主国发来的训令，于1871年1月继续采用招标的形式依照报价高者中标的原则从35名竞标人中遴选出新的承包人何亚锡，承包金额度为1.58万元/月(75)，不过这已是赌博庄制度的落日余晖了。此后惠特菲尔德仍竭尽全力地搜集关于赌博庄制度的负面消息呈报宗主国政府，并煽动香港总商会、华人社区代表，乃至某些个人呈递反对赌博庄制度的抗议书(76)。这些举动最终迫使金伯利表态，将训令麦当奴在休假结束返回香港之际，重新考虑是否有必要坚持推行赌博庄制度(77)。而麦当奴在1871年下半年返港后任期行将届满，除勉强维持现状外也无力再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最终在1872年年初离任之际授意辅政司终止赌博庄制度(78)。麦当奴离任以后，地下赌场死灰复燃，警察的腐败问题也卷土重来。赌博庄制度从头到尾表现出非常明显的“人来政举，人去政息”的特点。 赌博庄制度是特定历史时期、特定历史环境下的产物，一度承载了复杂的使命。这套制度从酝酿、实施到终止虽然为时不长，却为后人研究香港早期的历史断面提供了一个新视角，也留给后人诸多启迪。 注释： ①参见石楠：《略论港英政府的鸦片专卖政策(1844～1941)》，《近代史研究》1992年第6期；文基贤：《1845～1885年香港的鸦片收入》，卜正民等主编：《鸦片政权：中国、英国和日本(1839～1952)》，黄山书社2009年版；陈翠平：《香港的鸦片垄断专营制度(1844～1887)》(Cheung Tsui Ping，The Opium Monopoly in Hong Kong (1844～1887))，香港1986年印。 ②可参见《十九世纪的香港》(余绳武、刘存宽主编，中华书局1994年版)、《香港史》(弗兰克·韦尔什著，中央编译出版社2007年版)等著作相关章节的论述。 ③鲁言：《香港赌博史》，香港广角镜出版社1978年版。 ④张连兴：《香港二十八总督》，朝华出版社2007年版。 ⑤英国政府：《哈斯汀斯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附件》(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LETTER from G.W.HASTINGS，Esq.，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爱尔兰大学出版社编：《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关于香港事件的相关函件汇编(1862～1881)》(Irish University Press ed.，British Parliamentary Papers：China Vol.25，Correspondence，dispatches，reports，returns，memorials and other Papers respecting the affairs of Hong Kong1862～81)，香农1971年版，第267页。(以下简称《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84页。 ⑥(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附件之一》(Downing Street，Enclosure 1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51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84页。 ⑦弗兰克·韦尔什：《香港史》，第312页。 ⑧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2页。 ⑨马丁：《香港问题报告提要》(Robert Montgomery Martin，Extracts from a Report on Hong Kong)，艾达特主编：《东方转口港——香港史资料集》(G.B.Endacott，An Eastern Entrepot：A Collection Of Documents Illustrating The History Of Hong Kong)，伦敦1964年版，第96～97页。 ⑩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8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5页。(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附件之一》(Downing Street，Enclosure 1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55页。英国社会科学联合会：《皮尔斯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Promotion of Social Science，Enclosure in Copy of a LETTER from EDWIN PEARS，Esq.，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74～275页。 (11)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6页。 (12)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4页。 (13)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3页。 (14)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摘要附件之二所附第F号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F in Enclosure 2in EXTRACT from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28～329页。 (15)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5页。 (16)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5页。 (17)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三》(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3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13页。 (18)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所附第A号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A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1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所附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4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20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5页。 (19)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7页。 (20)(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附件之一》(Downing Street，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52～253页。 (21)英国社会科学联合会：《致格兰维尔专函》(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Promotion of Social Science，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Her Majesty’s Principal Secretary of State for the Colonie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72页。 (22)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所附第B号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B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3页。 (23)石楠：《略论港英政府的鸦片专卖政策(1844～1941)》，《近代史研究》1992年第6期。 (24)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3页。(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附件之一》(Downing Street，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53页。 (25)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所附第A号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A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1～192页。 (26)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7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9～240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5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99页。 (27)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所附第A号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A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2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12～313页。 (28)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所附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4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87页。 (29)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2页。 (30)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6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8页。 (31)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4～195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00页。 (32)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4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9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11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0～241页。 (33)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7～198页。 (34)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7～199页。 (35)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附件之三》(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3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9～200页。 (36)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附件之四》(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4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0～201页。 (37)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14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1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2页。 (38)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08～310页。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45页。 (39)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1页。 (40)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2页。 (41)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所附第A号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A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2页。 (42)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7页、第209页。 (43)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23页。 (44)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6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23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9页。 (45)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提要》(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XTRACT from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19页、第324页。 (46)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提要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EXTRACT from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20页。 (47)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94页。 (48)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7～209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9页。 (49)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所附第A号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A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1～193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6～197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所附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4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8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11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三》(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3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12～213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15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23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1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94页。 (50)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3页。 (51)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94～195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5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85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00～301页。 (52)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4页、第236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提要》(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xtract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7～238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2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85～286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04～305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提要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EXTRACT from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20～323页。 (53)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2～203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22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24～225页。(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附件之一》(Downing Street，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54页、第256～259页。英国政府：《哈斯汀斯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附件》(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LETTER from G.W.HASTINGS，Esq.，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67页。英国社会科学联合会：《致格兰维尔专函》(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Promotion of Social Science，To the Right Hon.The Earl GRANVILLE，K.G.，Her Majesty’s Principal Secretary of State for the Colonie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71～272页。 (54)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2～203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16～222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三》(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3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26页。(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附件之一》(Downing Street，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54～255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00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一所附第D号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D in 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03页。 (55)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附件》(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188～190页。(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附件之一》(Downing Street，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54页、第256～259页。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附件》(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48页。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50～351页。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附件》(Hong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51页。 (56)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2～203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16～222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三》(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3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26页。(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附件之一》(Downing Street，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54～255页。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附件》(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51～352页。 (57)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2～203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22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24～225页。英国政府：《哈斯汀斯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附件》(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LETTER from G.W.HASTINGS，Esq.，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67页。英国社会科学联合会：《致格兰维尔专函》(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Promotion of Social Science，To the Right Hon.The Earl GRANVILLE，K.G.，Her Majesty’s Principal Secretary of State for the Colonie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71～272页。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附件》(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48页。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50～351页。 (58)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提要附件之三》(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3 in EXTRACT from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37页。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提要附件之三所附第A号附录》(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APPENDIX A in Enclosure 3 in EXTRACT from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39～342页。 (59)香港政府：《麦当奴致伯金汉姆·桑都斯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02～203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16～222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三》(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3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Right Honourabl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26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7页。(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附件之一》(Downing Street，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54～255页。 (60)(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Downing Street，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63页。 (61)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93～297页。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98页。 (62)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二》(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2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35～236页。(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伯金汉姆·桑都斯致麦当奴专函》(Downing Street，Copy of a DESPATCH from his Grace the Duke of BUCKINGHAM AND CHANDOS 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48页。 (63)(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Downing Street，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63页。 (64)(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Downing Street，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65页。 (65)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93页。 (66)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提要》(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XTRACT from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06～307页。 (67)(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Downing Street，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07～308页。 (68)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14～316页。 (69)(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格兰维尔致麦当奴专函》(Downing Street，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GRANVILLE，K.G.，to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16页。 (70)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16页。 (71)香港政府：《麦当奴致格兰维尔专函附件之一》(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1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Governor Sir R.G.MacDonnell，C.B.，to the Earl GRANVILLE，K.G.)，《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297页、第300页。 (72)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29页。 (73)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附件》(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Enclosure in 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30页。 (74)(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金伯利致看守政府官员(护督)专函》(Downing Street，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of Kimberley to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30～331页。 (75)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46～347页。 (76)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48页。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50～351页。香港政府：《看守政府官员(护督)致金伯利专函》(Hong Kong Government House，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 to the Earl of Kimberley.)，《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51～352页。 (77)(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金伯利致看守政府官员(护督)专函》(Downing Street，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of Kimberley to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49页。(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金伯利致看守政府官员(护督)专函》(Downing Street，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of Kimberley to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51页。(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金伯利致看守政府官员(护督)专函》(Downing Street，Copy of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of Kimberley to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53页。(唐宁街)英国首相官邸：《金伯利致看守政府官员(护督)专函提要》(Downing Street，EXTRACT from a DESPATCH from the Earl of Kimberley to the Officer Administering the Government.)，《英国议会文书·中国问题(第25卷)》，第355页。 (78)张连兴：《香港二十八总督》，第8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