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分化与社会整合的失衡:改革中期危机的根源_社会改革论文

利益分化与社会整合的失衡:改革中期危机的根源_社会改革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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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是一种利益再分配。在改革初期,社会利益的分化和再分配迅速进行,使得我国社会获得了巨大的改革收益;比经济繁荣更为重要的是,个人有了经济自由,整个社会有了发展的动力。但是中国的利益分化过程中也存在隐患,尤其是在改革中期。

第一,利益主体行为缺乏规范

各个利益主体对于利益的追求,采取“公开博弈”的公平、法制化竞争形式少且不规范,而非规范化的、不正当的方式则随处可见,除了“寻租”,向政府寻求特殊保护和优惠之外,还有:垄断,欺诈以牟取暴利,膨胀投资,集团消费,地区封锁,走私,逃税,转移成本,侵蚀国有资产,损害消费者利益,非正当的交易,股票、金融投机等等。双重体制长期并存,腐败难免成为联系新旧体制的一条纽带。在非规范化的利益转移中,“官”与“商”相结合的部分,获得了惊人的改革收益,形成了改革中期的“既得利益集团”。

第二,中央政府难以承担改革成本

在改革初期,各个社会集团或多或少都分享到改革的利益。这不仅是由于改革收益十分巨大,也是由于中央政府承担了改革成本:先吃计划经济的老本,再砍未来的投资;先举1000亿美元外债,再借数千亿人民币内债。中央政府的财权和事权,已经降到最低限度,相应付出的是农业、环境、资源、教育、道德和安全的代价。当中央政府再也无力承担改革成本,就只能向社会转嫁,这是改革中期一个重要的特点。

第三,利益整合存在制度障碍

中国社会各个利益集团,能否公平分配改革收益,共同承担改革成本,将是改革中期政策调整的重大内容。如果能够及时进行政治社会改革,造就公开化法制化的利益整合机制,使得各个社会阶层和利益集团能够遵循公平原则,按照其在改革中的收益,承担改革成本,那么中国的改革将健康发展。具体方法是:整顿税收,精简机构,打击腐败,推进民主与法制建设等等。但是的确存在少数既得利益集团利用其政治经济优势,侵吞改革收益,向全社会转嫁改革风险的危险。如果政府不能通过行政改革解决自身的失效问题,不能通过财政手段(主要是通过向富人收税)分转改革成本,而是被动承受改革成本,将其通过货币政策向社会转嫁,那么将出现恶性通货膨胀或计划经济的复归;在治理恶性通货膨胀的过程中,会出现经济的绝对下降和失业问题的总爆发,中国改革的成本将突升狂涨而超过改革收益。如此,中国的改革将在中期遭受重大的挫折而反复。

第四,利益分化不均并有可能继续发展

在改革中期如果出现少数利益集团吞占改革收益,而向全社会转嫁改革成本的问题,那么在改革初期已经出现的利益分化不公平的问题,将会恶性膨胀起来:在行政系统内部中央与地方之间,在中西部地区之间,在各个社会阶层之间,在贫富之间,出现严重的“两极分化”,分配不公。

工人的利益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在计划体制下,政府经过财政扣除了工资中的养老、医疗、住房、保险和子女教育费用,用于国有资产的投资,同时向工人和干部承诺了终身保障的义务。在改革中要把国家保障变为社会保障,需要足够的补偿。

农民由公社社员到长期的土地承包者,获得了生产资料的使用权。但是近几年来,工农业价格的剪刀差重新扩大,农民负担沉重,增产不能增加收入;农业投资连年减少,水利失修,农业基础仍旧脆弱;人口剧增,目前农村劳动力供给为5.36 亿, 闲置9028 万, 外出民工达到6000万人。几亿农民几十年来,为我国经济发展的积累付出了沉重的贡献而所得很少;在改革中,他们利益不容忽视,农村的稳定需要国家的支持。

离退休阶层和工薪收入者,在连续3年物价上升13—20 %的情况下,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特别是8000万贫困者,需要政府的救济。

上述三个社会阶层,构成改革中期可能受到绝对损失的阶层。

企业家将继续获得巨大的利益而发展起来。当然这种发展是在国内外激烈的竞争和兼并之中实现的。作为新兴的社会阶层,企业家一方面由于其代表社会新生的生产方式而具有历史进步,一方面由于其经营方式、生活方式的特殊性,特别是部分暴富者的腐化行为,而带来了恶劣的社会影响。

与工农方面由于利益受损而可能出现的激进态度相反,知识分子趋于保守化。在改革初期他们从先进的价值观念出发,要求改革开放。在改革中期,他们宁肯进入各个既得利益集团去发财致富。

可以看出,改革中期政策调整的关键是限制“官商结合”的既得利益,而保障工农的基本利益。墨西哥危机的发生给了我们深刻的教训:一个国家原始积累所依赖的对象,正是容易爆发危机的所在。墨西哥的经济起飞依赖外资,其危机的爆发亦出在外资。我国主要依赖内部积累,如果在改革中因少数人暴富而损害了大多数人的利益,那么危机就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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