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中欧国家与前苏联、俄罗斯的关系_北约东扩论文

20世纪90年代中欧国家与前苏联、俄罗斯的关系_北约东扩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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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专论

内容提要:本文分析了1989年剧变后波匈捷斯等中欧国家与前苏联、俄罗斯的关系的演变及其前景。本文认为:1989年东欧剧变以来中欧国家与苏(俄)关系经历了3 个发展阶段。第一阶段:从1989 东欧剧变到1991年华约和经互会解散,苏东从牢不可破的友谊到全面断绝关系,从全面结盟到分道扬镳。第二阶段:从1991年华约和经互会解散到1993年北约提出“和平伙伴协议关系计划”。这一阶段由于苏联势力退出,中欧形成了“安全真空”,西方的中欧政策尚未完全定位,中欧国家积极进行地区性集团合作;第三阶段:从1993年北约提出“和平伙伴关系计划”至今。这一阶段,俄罗斯与波匈捷斯等中欧国家先后加入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提出的“和平伙伴关系条约”。在北约东扩问题上,俄美双方既竞争又妥协,既合作又对抗,俄罗斯的态度日益强硬。作者认为,俄罗斯与中欧国家的关系,在相当程度上取决于以美国为首的北约、俄罗斯和中欧三方在北约东扩问题上的态度,以及俄罗斯和中欧国家国内政治经济形势是否稳定。如果各方的关系处理得比较顺,可能形成一般性的双边国家关系,俄不构成对中欧国家安全的现实威胁。相反,如果各方的关系处理不好,中欧国家形势不稳,俄将有可能力争实现与美对中欧的“共管”,这样,俄与中欧的关系便会充满许多不稳定的、未知的因素。

1989年东欧剧变既标志着战后国际冷战格局的结束,也标志着战后苏联与东欧从全面结盟到分道扬镳,东欧国家民族主义的迅速崛起。东欧剧变迄今已6载,苏联已瓦解,俄罗斯继承了苏联的大部分遗产, 取代了其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在原来的东欧国家中,中欧(民德、波、匈、捷)和东南欧(保、罗、南、阿)的情况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中欧国家中民德已与联邦德国合并,波匈捷斯四国的民族矛盾、宗教冲突、领土纠纷与巴尔干国家相比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因此,俄罗斯对中欧和东南欧采取了不同的政策。中欧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政治经济地理单元,是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欧洲联盟与作为苏联继承者的俄罗斯争夺影响的一个中心地区。苏联及其继承者俄罗斯与中欧国家的关系经历了怎样的一个演变过程?今后走向如何?这关系到欧洲形势及俄美关系等一系列重大问题。

笔者认为,1989年东欧剧变以来中欧与苏(俄)关系经历了3 个发展阶段。当然这种划分只是相对的、大体的。

第一个阶段:从1989东欧剧变到1991年华约和经互会解散,苏东关系经历了牢不可破的友谊、全面断绝关系、同盟关系彻底破裂几个时期。苏东曾经是“坚不可摧”的“社会主义阵营”,“和睦友爱”的“社会主义大家庭”。以戈尔巴乔夫为首的苏联领导推行“新思维”外交思想之后,又提出了“共同的欧洲大厦”的概念,指出了实行全欧政策和全欧合作的必要性和有利条件。戈主张共同建立一个文明的新欧洲,表示“不再通过苏美关系来看待欧洲〔1〕”。对1989年的东欧剧变, 苏采取了不干涉内政、选择自由、支持改革的方针。这种方针被人称为“西纳特拉主义”。西纳特拉是美国著名的歌星,其演唱的歌曲主要宣扬“我行我素”,“听其自然”。也就是说,苏联对东欧形势的发展变化“听其自然”,让东欧各国“我行我素”,悉听尊便。在这种方针指导下,苏联先后电贺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反对派马佐维耶茨基和哈维尔分别就任总理和总统,对主张开放柏林墙、取代昂纳克就任民德统一社会党第一书记之职的克伦茨也表示祝贺。从1989年8月开始, 苏联报纸接连发表文章谴责1968年对捷克斯洛伐克的入侵。12月4日, 当年参加入侵行动的华约五国宣布1968年“出兵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是对主权的捷克斯洛伐克内政的干涉行为,应当受到谴责〔2〕”。同一天, 苏联政府发表声明:“1968年五个社会主义国家出兵捷克斯洛伐克是没有理由的,从现在众所周知的全部事实来看,关于出兵的决定是错误的〔3〕”。在捷克发生动乱前,苏联不但不支持捷共对1968年事件不予平反的立场,相反要求捷共尽早解决这一问题。在匈共反对派提出对1956年事件进行平反时,苏联带头表态予以肯定,并对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等抗拒改革的国家领导人施加压力。1990年2月, 戈尔巴乔夫在与捷克总统哈维尔讨论双边关系问题时,表示同意在1991年7月以前从捷撤军。 双方签署了3项协议:1、双边关系宣言;2、关于从捷撤出 1968年进驻的苏军7.35万人;3、两国保安部队共同合作,对付恐怖行动、 犯罪活动和非法毒品交易活动。苏还发表声明,承认卡廷悲剧是斯大林主义的严重罪行。1990年戈尔巴乔夫在苏共二十八大上检讨苏联的东欧政策时承诺:“苏联对盟国发号施令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一切事情必须由苏共盖章批准的做法已经结束”,并严厉批评有些人“出主意让我们采用以前我们采用过的和我们坚决不再使用,现在坚决予以谴责的方法〔4〕”, 即勃列日涅夫主义的方法。1990年9月底,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和波兰的国防部长和外交部长举行会议,讨论其武装力量在新条件下的作用。

这是一次意义重大的事件,因为它是华沙条约的东欧成员国第一次明确地将苏联排除在外的会议。在德国统一问题上,苏支持按“二+四”方案即两个德国和苏美英法四国共同解决这一问题,但明确反对统一后的德国加入北约,要求统一后的德国保持中立,后苏作了让步。苏还就从波撤军问题同波谈判,多次表达了从东欧撤军的愿望,并表示如果东欧国家希望退出华沙条约组织,苏不反对。苏表示原意把华约从一个政治组织变成一个政治军事组织提介以政治手段解决国际争端。关于经互会,苏东国家通过协商,决定从1991年元旦起改变过去的计划经济体制,转而实行建立在国际市场价格基础上的自由外汇制度。1991年,苏联军队完全从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撤出。在波匈捷等中欧国家的推动下,4—6月,华沙条约和经互会也先后宣布解散。华约和经互会的解散标志着苏东同盟关系的彻底崩溃,“社会主义大家庭”土崩瓦解。

东欧剧变、共产党倒台、反对派得势和国家民族主义的高扬,反过来又对苏联产生了反弹效应,苏联国内的反共、反社会主义力量迅速增强,人民群众对共产党、对社会主义的怀疑与不信任情绪高涨。苏政治、经济、民族和社会危机交织并发。

第二阶段:从1991华约和经互会解散到1993年北约提出“和平伙伴关系计划”。这一阶段由于北约未作好接纳东欧国家的心理和技术准备,中欧国家希望立即加入西方经济和军事组织的努力遭到失败。旧的同盟关系已经破裂,新的欧洲格局尚未建立起来,东欧出现了安全真空,中欧国家也在探索于复杂的欧洲形势中如何定位的问题。这一时期,中欧国家一方面要摆脱俄罗斯的控制,向西方靠拢寻求安全;另一方面因为过去的教训,既不愿与其它大国结盟,也不愿公开得罪俄罗斯,担心立即倒向北约会激怒俄罗斯,反而于国家安全和利益不利。1991年7 月《匈牙利新闻报》报道匈总理安托尔有关匈外交政策的谈话,即匈不执行反俄的外交政策,匈的外交政策是多方位的。10月,匈国会副主席絮勒什就国内问题和东欧形势答中国新华社记者问时说,匈在外交上克服了以前依附于一个大国的状况,现在也不想依附于另一个大国。1992年4月,匈国防部长说; 由于匈在东西欧之间的联系地位及中间利益,匈要精心发展同东、西方的双边关系。1991年2月, 波兰外交部新闻发言人指出,波在近期内不打算加入北约。波兰人认识到,如果波兰加入了北约,俄罗斯会认为这是一个敌对的步骤。因此,波国防部长宣称,波兰“今天和今后几年的立场是在欧洲中部武装中立”。也就是说,波兰是独立的、武装的、倾向于西方的国家,但不是其联盟的成员。1991年1 月,捷克斯洛伐克国防部长在记者招待会上宣布,华约解体后,捷军队将不打算同任何国家的军队结盟。3月,捷联邦议会经过长期辩论后,决定奉行这样的国土防御政策:没有特定的敌人或联盟;在国内平均部署军事力量。剧变后的中欧国家,在继续谋求向西方靠拢的同时,选择了一条较为务实的道路,即以自身的集体保障暂时替代安全“真空”,以自身的区域联系暂时缓冲经济“断层”。早在1991年2月, 波兰总统瓦文萨、捷克总统哈维尔和匈牙利总理安托尔参加了在匈牙利的维谢格拉德召开的最高级会议,讨论解散华约,取消经互会和加强三国间的相互合作问题。1991年10月,还是这3 位领导人在波兰的克拉科夫举行最高级会议,就三国的国际政策, 特别是对外安全政策进行协商〔5〕。从维谢格拉德到克拉科夫,共同的命运使中欧三国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三角关系。11月,欧共体与波匈捷三国草签《欧洲协定》。该协定规定波匈捷三国与欧共体建立联系国关系,其最终目标是加入欧共体。1992年5月,三国政府首脑和外长在布拉格举行最高级会晤, 并发表了政治声明,强调三国合作已成为中欧关系的新范畴,并将这一合作看作是地区稳定的因素。三国表示将共同提出要求成为欧共体全权成员的申请,并希望三国与北约的关系在质的方面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在这次会晤中,三国还特别注意发展经济联系,其中包括建立一个自由贸易区。尽管这几个中欧国家之间不无矛盾,但共同的政治、经济任务和处境,毗邻的地理位置和相近的发展水平,使这几个被西方称为“新生的民主国家”走向了合作。苏联的解体和东南欧形势的动荡更加强了这一趋势。此外,这几个中欧国家还是“中欧倡议”组织成员国和积极分子。1992年7月,“中欧倡议”正式成立, 其成员除了波匈捷等中欧国家外,还包括意大利、奥地利、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等广义上的中欧地区国家,1993年捷克和斯洛伐克分家后也分别加入了该组织。“中欧倡议”作为中东欧地区最重要的地区合作论坛之一,其合作领域在不断扩大。至1993年,它们已在以下13个领域进行了合作:环境保护、交通运输、中小企业、信息、通讯、文化教育、青年交流、科学技术、移民、能源、灾难预防、旅游、统计、农业等等〔6〕。地区性的国际组织在这一时期表现得非常活跃。同时,这一时期并不意味着西方不理会中欧国家,中欧国家未向西方靠拢。相反,正是在这一时期,欧洲联盟先后与波匈捷斯等国签订了为期10年的欧洲协定。中欧国家成立地区性集团,不是把它作为与西欧政治、经济、军事对抗的选择,而是为被西方接纳、与西方一体化所作的准备。因为中欧各国知道,自己国小力弱,集体的力量和声音比单个国家的力量和声音要大。中欧的区域合作具有限性、区域性和非对抗性的特点,既不是全面的合作,也未把合作识为与西方阵营或俄罗斯对抗的手段,因而这种合作和集团化是暂时的、不稳定的和脆弱的,但又是有用的,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第三阶段:1993年北约提出“和平伙伴关系计划”至今。这一阶段,俄罗斯与波匈捷斯等中欧国家,先后加入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提出的“和平伙伴关系计划”。美俄在北约东扩问题上既相互合作,又相互竞争;既相互妥协,又相互对抗。俄罗斯的立场日益强硬。1993年,捷克和斯洛伐克分家。为了防备独联体和中南欧地区发生内乱和战争(如车臣战争和波黑冲突)可能带来的危险,波捷匈斯四国希望加入北约和欧洲联盟。美国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把“东欧前共产党国家拉进西方安全和价值的范围”。1993年9月,在德国举行的北约15 国国防部长非正式会议上,克林顿首次提出与前华约国家建立“和平伙伴关系”的概念和设想。次年1月,北约首脑会议通过了该“计划”。 其主要内容有:所有中东欧国家和前苏联各国原则上均可在自愿基础上与北约建立和平伙伴关系;北约与各国分别谈判决定其加入程度;北约不给各国提供安全保证,但参加国在安全受到威胁时可与北约磋商寻求解决办法,“计划”可作为最终加入北约的准备阶段,但无加入北约的具体日程表;参加国对北约开放军事设施,向北约的政治、军事机构派常驻联络官;等等。1993年俄罗斯发生政治动乱,中欧国家无一例外都支持叶利钦,其原因不是赞成叶利钦的政治主张,而是它们希望俄罗斯政局稳定从而不给自身带来威胁。该年年底,俄罗斯举行议会大选,以日里诺夫斯基为首的代表俄罗斯极端民族主义势力的自由民主党获得胜利。日氏虽然主张与东欧国家恢复经济、文化联系,并可考虑将来建立斯拉夫国家联盟,但又声称要让俄罗斯士兵到温暖的印度洋海水里洗涤战靴。俄罗斯极端民族主义势力的得势使波捷匈等中欧国家非常惊恐,它们纷纷强烈要求加入北约。与“和平伙伴关系”相配合,西方国家还加紧与东欧建立“经济伙伴关系”。1994年5月,西方七国与原苏东地区10 个国家联合发表《华沙经济宣言》,首次提出了东西欧国家建立“经济伙伴关系”的设想。为此,俄罗斯一方面反对北约东扩,另一方面又争取主动,试图发展与波匈捷等东欧国家的对外联系。1994年初,俄罗斯外长科济列夫对该地区进行了第一次访问。科济列夫的任务就是使俄与中欧盟国之间的冰块化解。在接受“和平伙伴关系计划”的问题上,俄拖了近半年,态度反复无常,立场曲折多变,盖因俄罗斯在审时度势,待价而沽,直到1994年6月才正式签署。 俄罗斯在是否加入“和平伙伴关系计划”的谈判过程中,总是力图排斥北约的权威地位,提高俄罗斯在其中的地位和作用。俄外长科济列夫曾建议,把欧安会和北大西洋合作理事会(1991年12月成立,由北约国家、原华约成员国及独联体11个共和国共36国组成,谋求与原华约国建立“比较制度化”的正式合作关系)作为建设欧洲安全体系的方案。此后,科济列夫又于1994年2 月提出“全欧伙伴关系”的新建议,主张由俄和西欧国家向中东欧国家提供安全保障〔7〕。后来,俄又认为“计划”不完全与俄的政治、 军事实力相称,因此提出加入的附加条件:同北约建立不同于中东欧国家的特殊伙伴关系,签署一项特别协议;要求今后北约在中东欧地区的维和行动必须事先通知俄,即俄参与北约的决策行动并拥有否决权。俄罗斯想与北约平起平坐,北约当然不可能答应。谈判拖了半年之久,俄罗斯才总算同西方签署了伙伴关系和合作协议。这有利于抑制俄罗斯民族主义,同时部分地解除了东欧对俄罗斯的担忧。在此问题上,最大的赢家是西方,这有利于它们对全欧洲的控制,但磨擦并没有结束。1994年12月1日,科济列夫在北约总部同北约成员国外长会晤时宣布,俄罗斯暂不同北约签订“双边军事合作计划”和“建立定期公开磋商制度框架文件”,企图逼北约和中欧国家作出让步。俄罗斯力图对该地区保持一定的影响,特别是希望保持经济联系,不甘心其完全落到美国的手中。1993年底,新当选的波兰议长(1995年3月后担任波总理)奥莱克西就主张, 在对外政策上,波要在尽快加入欧洲联盟和北约的同时,搞好同俄罗斯和东部邻国的关系。1994年7月,波兰总统瓦文萨在访问保加利亚时也提出, 前社会主义国家有必要重新组合和联合。1995年8、9月间,俄分别向阿、捷、保、斯、匈、罗、波等七国驻俄使馆代表提供了一份建议书,题目是《关于独联体成员国和阿尔巴尼亚、保加利亚、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斯洛伐克和捷克之间在经济贸易领域相互合作和建立伙伴关系的基本方针》;其主要内容是由于经互会解体,原经互会大部分成员国实际上遭到了经济困难,为了使独联体和东欧国家在不同经济领域、投资领域和外贸领域恢复多边经济联系,各国应发展互利合作的经济关系,在市场经济的基础上,促进企业和其它经济实体之间的交流和合作;其背后的目的则是要阻碍东欧加入北约,挑拨它们的关系,减弱东欧国家加入北约的愿望。不过,历史积累下来的矛盾是很深的,不是一下子能轻易解决的。瓦文萨不支持莫斯科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50周年庆典活动,叶利钦也拒不接受瓦文萨的邀请去参加卡廷事件悼念仪式。波、匈、捷三国对俄恢复“小经互会”的建议正式表示了拒绝。俄罗斯国防部高级官员认为,不能排除的是,一旦波兰纳入北约军事结构,莫斯科就可能在加里宁格勒部署几百枚战术核弹头,目标对准波兰的用于支持机动打击力量的军事和战略设施〔8〕。俄罗斯对前东欧地区政策的转变还集中地体现在波黑内战和北约大规模空袭塞族等问题上。俄罗斯强烈要求北约停止对塞族的轰炸,声称要加强对塞族的援助。俄总统叶利钦甚至说北约东扩就意味着战争,威胁要退出“和平伙伴关系”。俄舆论界甚至扬言要重建华沙条约组织。俄最近还宣布派维和部队去前南地区,但是要独立行动而不受北约指挥(美表示反对)。由此可见,虽然俄内部在对东欧的政策问题上尚未形成一致意见,但有一点达成了共识,这就是对东欧问题要极为重视。俄一改过去对东欧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形象,公开宣称:“东欧过去一直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俄罗斯同这一地区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对我们有影响……俄罗斯在制定其对外政策时要优先考虑在东欧的利益”〔9〕。可见,俄罗斯与北约在东欧问题上肯定还有一番激烈的争夺。

笔者认为,俄罗斯与中欧国家的关系,在相当程度上取决于以美国为首的北约、俄罗斯和中欧三方在北约东扩问题上的态度,以及俄罗斯和中欧国家国内政治经济形势是否稳定。目前三方都处于矛盾的困境之中:北约和中欧既希望北约东扩,但也不愿过于刺激俄罗斯,尽管美国与西欧国家在北约东扩态度上立场不尽一致;俄罗斯一方面知道与中欧保持象原来的“帝国联盟”已不可能,但另一方面也不甘心将自己在中欧的势力范围拱手让给美国。这样,在北约“东扩”和俄罗斯“西渗”两种“棋路”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矛盾。尤其是近年以来,俄罗斯逐渐放弃了原来向西方“一边倒”的外交战略,转而强调俄罗斯的大国地位,实行大国外交,采取强硬立场。美俄关系出现了“冷和平”。俄明确反对北约东扩,认为北约是冷战的产物,既然现在华约解体了,北约也应该解散。俄总统、总理、外交部长、国防部长屡次告诫西方,若北约强行东扩,俄将不履行欧洲常规裁军协议,将不批准第二阶段战略核裁军协议。俄甚至还表示保留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权力。

俄的立场多变和渐趋强硬给北约东扩带来了许多障碍和不确定因素,从而也使俄罗斯与中欧国家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不过,基于历史教训和现实考虑,对俄与中欧国家关系还是可以作一番前瞻的。中欧国家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全盘倒向英法,结果没有能够避免德国法西斯的蹂躏;战后中欧国家一边倒向苏联,结果在以经济科技为中心的综合国力的较量中又败给了西方,所以,恢复与俄罗斯的同盟关系是不大可能的,尤其是在政治方面更没有现实可能性。虽然在波匈等国,以原来的共产党为首的左翼力量重新崛起、甚至执政,但它们已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共产党了,其政策、纲领、性质均已发生变化,不会穿新鞋走老路。反过来,中欧国家全盘倒向西方,与俄罗斯公开对抗,把自己捆绑在西方的战车上,充当西方的炮灰,也不大可能。俄罗斯毕竟是核大国和军事强国,是拥有否决权的联合国常任理事国,虽然俄与中欧国家之间隔着乌克兰、白俄罗斯和立陶宛等新独立的国家,但由于地缘政治和历史形成的经济上的互补性和文化联系,保持睦邻友好关系只能对双方有利。目前双方都已加入了北约制定的“和平伙伴关系计划”,俄罗斯民族主义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抑制,中欧国家的安全也得到了部分的满足。俄罗斯倾向于恢复和保持与中欧国家的传统关系,中欧国家也从原来的极端民族主义、反苏反俄的狂热中冷静下来,给自己的外交政策重新定位。

尽管俄与中欧国家的关系中有许多不确定因素,北约内部在东扩问题上也有意见分岐,但从发展的大趋势来看,中欧国家倒向西方、加入北约和欧洲联盟已经是不可避免,为此西方可能要以照顾俄罗斯的特殊利益、尊重俄罗斯的特殊地位为代价。在此基础上,如果各方的关系处理得比较顺,俄与中欧国家之间可能形成一般性的双边国家关系,双方既不结盟,也不对抗,俄对中欧国家的安全并不构成现实的威胁。其中,由于文化、历史、民族心理等原因,各国的具体情况又不相同,有的与俄可能要疏远一些,有的则会相对亲近。当然,这也并不排除中欧国家继续保持维谢格拉德等地区性合作集团。相反,如果各方的关系处理不好,俄罗斯国内形势长期没有起色而导致极端民族主义势力得势,或中欧国家政治、经济、社会形势长期不稳,北约内部的分歧和矛盾加剧,那么中欧国家加入西方社会的转变久拖不决,中欧就会重新成为美俄竞争、角逐的舞台,俄将有可能力争实现与北约对中欧的“共管”,这样,俄与中欧国家的关系便会充满许多不稳定的、未知的因素。

注释:

〔1〕谢瓦尔德纳泽主编:《苏联外交反思》,世界知识出版社, 1989年,第4页。

〔2〕《离开真理哪里也不去》,俄《肯塔弗尔》1993年第4期,第78页。

〔3〕包文英:《苏捷关系:从入侵到撤军》, 《今日苏联东欧》1990年第4期,第55—56页。

〔4〕《戈尔巴乔夫在苏共二十八大上的政治报告》。

〔5 〕参见〔美〕鲁道夫·特凯什:《从维射格拉德到克拉科夫:中欧的合作、竞争与共存》,《东欧中亚问题译丛》1992年第3期。

〔6〕陈新:《冷战后中欧的区域合作》, 《东欧中亚研究》1994年第2期。

〔7〕科济列夫:《全欧伙伴关系》,俄《独立报》1994年3月2 日。

〔8〕费尔根高尔:《俄将军对北约东扩保持警惕》。 俄罗斯《今日报》1995年6月23日。

〔9〕俄《国际生活》杂志,1994年第1期,《俄罗斯对东欧—俄罗斯关系的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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