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的声音时代_中原音韵论文

汉语史上音的产生年代,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汉语论文,史上论文,年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汉语史上音究竟产生于什么年代,这个问题还有待解决。王力先生在他的《汉语语音史》里认为,晚唐~五代(836~960年)已有音,其根据是《切韵指掌图》(1203年)上的一条材料(注:王力先生的《汉语语音史》一书中,“晚唐~五代”韵母表(235页)里已有音。他在论证这个问题时说:资思韵字本属脂部,读音是[tsi]、[ts‘i]、[dzi]、[si]、[zi],后来受舌尖辅音的影响,转变为舌尖前元音。《切韵指掌图》把“兹雌慈思词”,“紫此死兕”、“恣自笥寺”列在一等,反映了这种情况。《切韵指南》把“资雌慈思词”、“姊此枲似”、“恣次自四寺”列在一等,并在字旁加圈,也反映了这种情况。)。显而易见,这个结论是不可靠的。更多的研究汉语语音史的专家都认为,1203年的司马光《切韵指掌图》(注:《切韵指掌图》的作者是谁,还有争论,但不管作者是谁,都不影响本书对音问题的讨论。故文中仍作“司马光《切韵指掌图》”。)开始把“兹雌慈思词”诸字列在一等(在比《切韵指掌图》早的1161年的《韵镜》里,这些字还列在四等),是《切韵指掌图》开始有音的证据(注:例子极多,不必枚举。)。其实,这也是不对的。因为出现在一等韵里是洪音韵母,像这种开口度比[i]还小的细音是不可能出现在一等韵里的。

我们不仅可以从音理上排除一等韵里出现音的可能性,还能从实际音值上证明:《切韵指掌图》“兹雌慈思词”等字的元音不是而是。因为在《指掌图》里,与“兹雌慈思词”相配的入声字“则贼塞○”等,不仅配支脂之韵[-],还配臻痕韵[-n]、尤侯韵[-u]、蒸登韵等韵。试看:

根据《广韵》、《韵镜》、《切韵指掌图》等韵书、韵图里语音上舒入相承的原理,《指掌图》“兹雌慈思词”等字韵母的元音只能是[-](注:看来,《指掌图》时代的“则墄贼塞○”等字已经是k、两读了,与“蒸登”韵相配的是-k,与其他三韵相配的是-。)。更多的人认为,周德清《中原音韵》(1324年)的支思韵无疑是读阨了。其实,这也缺乏根据。首先,《中原音韵》支思韵“入声作上声”里有三个旧入声字:“塞(音死)、涩瑟(音史)”。在《韵镜》和《指掌图》里,都是“塞”配“僧”,“涩”配“森、渗”,“瑟”配“莘”。“僧森渗莘”四字在《中原音韵》读音如下:

(庚青韵)僧,(侵寻韵)森、渗[-m],(真文韵)莘[-n]。

那末,在《中原音韵》里与“僧”相配的“塞”,与“森、渗”相配的“涩”,与“莘”相配的“瑟”,这四个字的韵母该是什么呢?难道不该是[](韵尾带唯闭音-),而该是[]吗?这里还有一点应该注意,就是《中原音韵》支思韵的字,现代北方话里一般都已读成[]但“厕”字仍读[-γ](也可记为[-]。我们把这个“厕”字视为早期[-]的遗存,能说没有一点道理吗?

与周德清《中原音韵》(1324年)同时代的《蒙古字韵》(1308年)的八思巴字注音也可以为我们证明,《中原音韵》支思韵读[],不读[]。不过,这里需要作点特别说明。

八思巴字的元代汉语注音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它虽经国内外许多专家包括龙果夫、杨耐思、照那斯图等人的长期解读,仍有一些问题没有获得圆满解决。其中一个较大的问题是-hi-、-hi的解读问题。-hi-出现于真文韵(-n)、庚青韵、尤侯韵(-w)、侵寻韵(-m),-hi出现于支思韵。-hi-代表[]音,迄今已无争议。至于-hi,虽然迄今诸家结论一致,都认为代表[]音,却是有问题的。现在先把《蒙古字韵》有关-hi-、-hi注音的若干实例列举于后:

迄今大多数专家都承认(甲)至(戊)五项即“僧塞莘头森”等字的-hi-表示[],但不认为(己)项即“资雌慈思词辎厕士瑟”等字的-hi也表示[],而认为这个-hi表示[]。例如,赵荫棠《中原音韵研究》(1956,上海,商务)155页以次把“施、斯)分别注为,杨耐思《中原音韵音系》88页以次把支思韵的韵母注为,李新魁《〈中原音韵〉音系研究》139页把支思韵的韵母注为,宁继福《中原音韵表稿》26页把支思韵注为[],等等。但是龙果夫、陆志韦两位专家的看法略有不同,值得重视。龙果夫在他的论文《八思巴字与古汉语》里写道:

“字母h+i在辅音的后头用来对译‘古官话’韵母的元音,可是我们不能说明为什么同用这个h的结合音来对译。”

陆志韦先生对《中原音韵》支思韵元音的构拟有点与众不同。他指出(注:见《陆志韦近代汉语音韵论集》,第17页。):

“Dragunov把八思巴音的‘资自次’拟作,照三拟作i。我以为最妥当的办法是把《中原音韵》的支思韵全拟作。这音是跟i、θ中间的一个音,还不是实在的舌尖音,不过借用符号而已。”

上文我们指出了各家关于[]音产生年代的说法的不可信。那末,支思韵开始读成“实在的舌尖音[]”是在什么年代呢?这个年代其实是比较晚的。

《中原雅音》(1398~1460年)在北方话演变史上是一部重要的著作。邵荣芬先生著有《中原雅音研究》一书(山东人民出版社,1981)。据邵先生的分析,在《中原雅音》音系里,“厕(音次)”、“瑟涩(音史)”。“瑟涩厕”字还没有与“次师史”等字分离开来。说明这时[]音还没有产生。

在《五方元音》(1654~1664)里,[]已经产生,原来此书共分“天人龙羊牛獒虎驼蛇马豺地”12个韵部,共分“邦匏木风斗土鸟雷竹虫石日剪鹊丝云金桥火蛙”20个字母,共分上平、下平、上、去、入五个声调。经分析,可以有把握地认为“地”韵部代表高元音[i、],“蛇”韵部包括半高元音[、ie、ye],]已与[]音分离,这是音产生的可靠标志。

还有一部重要的韵书要提到,这就是赵绍箕的《拙庵韵悟》(1674年)(注:此书为手抄本,从未刊行过。所以历来不大为人所知。李思敬先生《汉语“儿”音史研究》一书对赵书作过详细的分析。本书所引赵书的资料,均转引自李思敬先生《儿[]音史》一书。)。赵书内有一个重要的音韵结构表格叫《应字提纲》(注:表中第三横行的“曾”、第四横行的“侠”、第九横行的“蚤”疑分别是“僧”、“昂”、“搔”之误。),现抄录如下:

李思敬先生指出,表上横列第一行“乌、扼、依、而、司、迂”是六种呼,赵氏给这六呼定名为“合口、开口、启唇、交牙、齐齿、撮唇”,其中合口为[u],启唇为[i],撮唇为[y],这非常清楚。“齐齿(司)”,“交牙(而)”分别代表[]、[]应该说亦是比较清楚的。足见在《拙庵韵悟》所代表的河北中部易州方言里,至迟在清康熙十三年甲寅年(1674)时,音已经产生。

由以上所述可知,支思韵字开始读成“实在的舌尖音[]”的比较保险而可靠的年代,可能是清初樊腾凤的《五方元音》(1654~1664年)和赵绍箕《拙庵韵悟》(1674年)两书所代表的年代。这个说法要比迄今通行的说法晚很多年,比始见于晚唐~五代(836~960年)说晚七八百年,比始见于《切韵指掌图》(1203年)说晚四百多年,比始见于《中原音韵》(1324年)说晚三百多年。

[后记]据何九盈《中国古代语言学史》介绍,明桑绍良《青郊杂著》(1543~1581后)已经有[]音。另外《韵法直图》(不晚于1612年)里也已有[]音。特补述如上。因为限于印刷条件,上文有关字句暂不作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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