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吴晓邦与舞蹈学科_舞蹈论文

再论吴晓邦与舞蹈学科_舞蹈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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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邦师亲自创建的舞蹈学科,是他五十多年的实践经验积累和长期理性探索的心血结晶。它的创立不仅给中国舞蹈的发展前景指明了方向,而且还表明了中国舞蹈文化和理论建设已发展到一个新的水平。

而今,正值晓邦师逝世三周年“吴晓邦舞蹈艺术馆”建成之际,进一步学习探讨他生前所撰写的舞蹈理论和舞蹈学等宏篇巨著,结合当前舞蹈的现状,更感到它有强烈的现实意义和指导作用。今通过再次学习其舞蹈学理论,体会良多,故不揣浅陋,择其一二写出,就正于各位方家。

一、舞蹈的系统性

作为一项艺术学科的创立,首先是要注重它系统的完善,而吴晓邦的舞蹈理论以中国舞蹈史研究、基本理论、应用理论、舞蹈基础资料理论四大分支学科为支架,这种建构方法既严谨又宽松,似四根巨柱支撑着他的整个理论体系。

尤其值得称道的是,晓邦师在其“舞蹈”学基本框架中,还设置了“跨学科舞蹈研究”。跨学科者即是舞蹈和其他学科的交叉性研究。舞蹈自身的诸要素构成的系列,已是一个完整的系统,然而,舞蹈学同时涉及到人类学、民俗学、社会学等其它学科,将其和舞蹈进行交叉研究,这对于完善舞蹈学学科建设和与其本体共同构成辐射性的互动关系,是大有裨益的。亦诚如冯双白先生《跨学科研究——吴晓邦舞蹈学研究的一个重要思想》中说的,舞蹈学的四个分支学科形成了一组链状的循环,互相发挥着作用,“而从中国舞蹈史研究开始的跨学科舞蹈研究,则在这样的循环中,完成了自己与各项的循环作用。”说明四个分支学科,由于有了横向联系的跨学科研究,纵横捭阖地把人类的物质文化、精神文化与舞蹈文化连结在一起,编织成一个舞蹈学科的网,从而使学科更为完善、更为系统。

诚然,在跨学科中,如若有舞蹈宗教学分支学科的话,可能更易把握住舞蹈的内蕴和灵魂。中国巫、傩、道对舞蹈形式的影响颇大,可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例如,古人说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象人两袖舞形与工同意。”据马叙伦《说文解字六书疏证》曰:“舞为武的转注字,亦巫的后起字,盖巫从大,象执旄尾而舞……为武巫之转注字,可证也。”(注:马叙伦《说文解字六书疏证·卷十》第98页。)说“舞”是在“武”、“巫”基础上成立的舞形。而且,“舞”形式中的祭祀和巫祝含义,由执旄尾到舞两袖,舞蹈史中屡见不鲜,但他们都是由宗教心理控制下,所产生的舞形。

“傩”其始是古时古人举行驱疫鬼的宗教活动。《周礼·夏官、司马下》曰:

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难(傩),以索室,殴疫。大丧、先柩、及墓,入圹,以戈击四隅,殴(驱)方良。(注:汉·郑玄注、唐·贾公彦黄侃经文句读《周礼注疏》第474页。)

从先秦青铜器和玉琮纹饰及甲骨文卜辞中,均已表明当时就有头带面具的驱鬼者——方相氏。说明夏、商、周三代之际,丧葬时都有这种打鬼活动。其中“戈击四隅”的动作,又几乎和孔子论《大武》:“总干而山立”、“夹振之而四伐”,(注:吉联抗译注《乐记·宾牟贾篇》。前者译为:“舞队拿着盾牌稳重的站着”。后者译为:“八种剌和击的动作”为“四伐”。)十分相似。可析,巫和傩构成了文舞与武舞的形象。到东汉·许慎《说文解字》曰,“傩,行人节也,诗曰,佩玉之傩。”《毛诗正义》云:“猗傩,柔顺也。”傩的形象行有节度,由凶狠变成柔顺了。可以看出,驱逐疫鬼的傩仪依然存在外,傩已有了文武兼备的可塑性,它的功能由驱鬼逐疫到婚嫁纳吉,繁衍子孙,似乎又增多了。他们模糊的身份:既是巫人,傩人,又是舞人,最终在中国大地上,产生了如此众多的傩公傩婆。

至宋代,由于巫傩缺乏自主意识,他们又转入了道教之中。《东京梦华录》卷六载:

季冬之月,……街市有贫丐者三五人为一队,装神鬼、判官、钟馗、小妹等形,敲锣击鼓,沿门乞钱,俗呼‘打夜胡’,亦驱傩之意也。

傩仪成了道场,巫傩已衍入道教之中。故有学者称,宋代“民间的傩事很可能就是五斗米道产生的文化土埌之一。”(注:张绥《道佛儒思想与中国传统文化·一种值得深入研究的文化现象——傩文化》第32页。)

至明清,巫傩道混杂的现象就更为普遍,和民间舞的关系也很密切。以上史料的介绍只是为了观照当今社会生活中出现的舞蹈现象。例如,江苏宜兴民间舞《男欢女喜》,它不叫傩公傩母,而叫男欢和女喜,其两性相爱的本质是一样的。男女戴面具,并作柔顺相爱之状,且行有节度,众多双人舞在“咚咚匡”的乐声中,配以舞步,除性爱意识之外,还兼有驱鬼治病,辟邪除祟的功用。其形象是“装神鬼”,出行时乘坐“灵灵车”,古时“灵与巫同义”。 (注:萧兵《楚辞文化》第266页。)《说文》曰:“灵——巫以玉事神。”故有此说。一个土生土长的民间舞,却与巫、傩、道有如此多的联系。还有常州溧阳的《跳幡神》,舞者头戴幡神面具,手持幡花,身穿蟒袍。幡神出场作舞时,村民总要焚香膜拜,充分说明其驱鬼逐疫,治一方平安的本义未改。对这样宗教意味比较浓郁的民间舞,不用横向的跨学科来研究一番,是弄不明白的。而且,含有巫、傩、道意的民间舞蹈,与人类学、民俗学、社会学等亦互有辐射的作用,由它们构成的子系统,必然促使舞蹈学科系统性的更加完善。

二、舞蹈学科的科学性

晓邦师在“舞蹈学研究”中说:“我必须把过去五十多年的经验和积累的知识整理出来,在科学的实事求是的精神指导下进行,用归纳法和分类法,将自己对舞蹈的认识提到科学的天地中去。”(注:胡大德、张华、于平《舞蹈学研究·研究舞蹈学的补充》第60页。)在舞蹈艺术中指出要实事求是,这确实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的感召下,提出的科学的行动纲领。“实事求是”,一切要从实际出发,不是从定义出发,这是科学办事的准则。将其引入编导的操作方法、编导法和创作法之中,正是吴晓邦舞蹈学的科学和规范之处。

舞蹈编导要不要学编导法?毋庸置疑,编导法是一种十分有效的编舞方法。编导有无这种技能,对作品的优劣是至关重要的。没有掌握编导法的编导编舞,作品显然就显得单薄和力不从心。而且,当前我国舞蹈编导学习编导法仍是当务之急。

但是,艺术的二律背反和辩证法告诉我们,方法如果过于神化,乃至迷信化、模式化,那就走向了自己的反面。在此情景下,晓邦师提出:“创作法具有来之于生活,长于表现生活的优越素质。”(注:胡大德、张华、于平《舞蹈学研究·研究舞蹈学的补充》第79页。)艺术的本质是创造,而创造的源泉是生活,生活为艺术家提供了创造时必需的养料。例如,我省无锡市歌舞团大型舞蹈诗《太湖鱼米乡》、苏州市歌舞团大型舞剧《干将莫邪》、南通市歌舞团舞剧《南黄海古谣》、徐州市文艺学校舞蹈诗《汉风乐舞》等,其中许多好的舞段,无不是在直接生活和间接生活的基础上精心酿造的。

我省著名舞蹈编导马家钦为了创作大型舞剧《干将莫邪》,除了去苏州园林名胜,领略天工巧夺、灵秀自然的质素之外,还数上巍然清幽、竹青林茂的莫干山。尤其是到了剑池磨剑石上,瀑布如“银河倒悬,飞珠溅沫,轰然作响。”(注:《浙江省地图册·德清县》第20页。)其势十分险要壮观,令人顿感天地之悠悠,人生之渺茫,人融入自然,自然尽收眼帘,真有一种“天人合一”之感。可就在此刻,在作者的心底悄然产生了一种灵感,把美丽无畏的女儿莫邪化作“水”,把豪迈壮气的男儿干将化作“石”,随着气势意象开始营造起栩栩如生的舞蹈语言。传统的舞蹈素材都成了可供运用的元素,时而大幅借用,时而沧海一粟,更多的是根据剧情、人物、舞蹈的需要,从生活中汲取创作的灵感。从实际需要出发,编导法和创作法都不能缺少,它则是根据具体情况,择其优而从之。技法总是越多越好,而且总是由人选择而用。然而,当众人痴迷编导法之际,晓邦师则当头棒喝:也要重视创作法。它似乎是三伏天的一贴清凉剂。让人清醒,让人顿悟。而今,北京舞院章民新老师提出要重视舞蹈编导的社会生活课。如何“用技法来表现社会生活中那种鲜活独特的感受?”(注:1997年第6 期章民新《舞蹈·编导教学散记》第52页。)这些话确是发人深省。同时也充分说明晓邦师对此的超前意识,使人回味无穷。

又如,晓邦师一再提出,对待传统资料,即传统文化,“既要有‘入乎其内’的精神,又要有‘出乎其外’的勇气。”(注:《舞蹈学研究》第35页。)再如,从文字资料的研究引出的结论。“唐代宫廷舞蹈是古代舞蹈发展的最盛时期,而宋以后舞蹈就走向衰退了。”而晓邦师从社会生产发展以及艺术总体发展的角度审视,则认为:

宋以后中国舞蹈从宫廷到民间显然是个大发展,并不是所谓的衰退。(注:《舞蹈学研究》第40—41页。)

围绕着舞蹈发展是唐盛宋衰?还是唐盛宋不衰,这确实是对中国舞蹈发展转折期,存有的两种根本不同的舞蹈观。

如果用舞蹈学中跨学科的社会学的观点来分析,就可以看到宋代乐舞已向社会各层面,作全面的渗透。廖奔《宋元戏曲文物与民俗》中说:

北宋宫廷礼乐活动中,许多时候都以世俗之乐代替了雅乐,而其中杂剧则成为主要表演项目。……民间则在丧葬、婚嫁、寿诞以及祭祀日,大量开展戏曲活动。

诚然,这戏曲活动中夹裹着许多乐舞表演。“宋元时期神庙戏台的名称很多,有舞亭、舞楼、乐亭、乐厅、乐楼等等。”(注:廖奔《宋元戏曲文物与民俗》第2页、第122页。)当时,连戏台都叫“舞亭”之类,可见戏舞互为参用,已经到了十分普遍和广泛的地步。

一本《东京梦华录》也记载北宋的诸多乐舞活动。《武林旧事·圣节》“二十盏酒”,真是极尽乐舞杂剧的“承平之盛观”。里面容纳了词曲、音乐、百戏、杂技、杂剧等与舞蹈相关的表演活动。(注:参见孟元老等著《东京梦华录》第17—24页。)另外,从金千秋编《金宋词中的乐舞资料》,以及“序、跋”中,阴法鲁和董锡玖先生对宋代乐舞广泛渗透,繁荣发展的评价,足以说明宋代乐舞盛行不衰之实况。

晓邦师看问题总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这来自于他看问题的方法和视角比较正确。他从不趋炎附势,从不人云亦云,而是殚精竭虑用追求真理的科学精神,“实事求是”地观察、思考问题,发前人所未发,积极开拓求索舞蹈的未知领域。继而从民俗民情、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乃至人类进化的角度重新审视已有定论的历史性课题,从中得出切合实际,符合史实的较为科学的新答案,这里不由得令人想起了叔本华所说的,天才的本质在于,它是一种“观照方面的卓越的禀赋。”这种禀赋促使艺术家对问题的观照有自己独特的视角。从而让人想起叔本华的又一句名言:

艺术家给了我们一双注视世界的眼睛。(注:法·于斯曼《美学》第48页。)在晓邦师创立的《舞蹈学》中,通过他非凡的睿智的禀赋的观照,给予了人们一双全面注视舞蹈界的眼睛。哲学家的语言是犀利而中肯的,从《舞蹈学》中,我们能得得到如此之多的启示,不正是说明这个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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