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海里去抓活鱼--关于收集和撰写获奖新闻的五次_大海论文

到海里去抓活鱼--关于收集和撰写获奖新闻的五次_大海论文

下大海,抓活鱼——谈谈五次采写获奖新闻的感悟,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大海论文,活鱼论文,新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人民群众的生活如大海。

江泽民总书记对全体新闻工作者寄予殷切希望:“到生活中去,到群众中去。”我们记者、通讯员要提倡:走出去,沉下去。首先是走出去,坐在办公室不行,泡在会议上不行,浮在上面不行,只听汇报不行,靠抄材料也不行,出路在于“打起背包,迈开双腿”,到群众中去。但是走出去并不等于沉下去,记者、通讯员要乐于到基层,到现场,到第一线,捕捉鲜活的新闻。打个比方说,就叫“下大海,抓活鱼”。

一、一次非正式采访

这篇题为《值得研究的合同书》,刊登在1984年6月25 日《人民日报》二版头条,加花边配评论“莫忘吴恒举”,获全国农村改革好新闻三等奖。

集体提留合同书

根据今年中央一号文件精神,经过支部研究决定,1984年上交村民委会员公积金、公益金3元(包括四属照顾金、代耕费、五包费)、 管理费3元,民办幼儿教师统筹费1元,合计7元,限期于10 月底前上交村民委员会,任何人不得任意拖延,特此合同。

户主姓名,吴恒举,人4口,合计交28元。

另外农田基本建设费每人暂定10元,水利粮20斤。

孙徐村村民委员会

这份合同书是一个偶然会机的得来的。

4月的一天,记者从江苏省徐州市到睢宁县采访。途中, 司机送一位老乡回家探亲,汽车离开公路,驶进乡间土路,行十余里,来到孙徐村。

车停村口。记者随便走进路西一个农家(没有干部陪同),主人正在院里盖一间土泥厨房,他住的是破旧的草房,看样子生活不宽裕。40来岁的吴恒举向记者介绍说:“全家承包7亩地,去年收小麦1800 斤,交公粮704斤,1亩地留种子30斤,挖河交了40斤,剩下的不多了,今年口粮不够吃。”他领着我走进一间里屋,敲敲几口粮缸,都是空的。我问:“你家的麦子亩产为啥这么低?”他爱人在一旁插话:“没钱买化肥,又不敢借贷款,后来向别人借了100元, 买回化肥上到地里时已经迟了,误了庄稼长。”说罢,她从抽屈里翻出这份油印的合同书,并对我说:“你看看,这上面向我们要的东西有多少?”

我仔细端详,这不是一份合同书,而像一张通知书。当然也不能说集体提留的项目都是不合理的,比如公积金、公益金、管理费等,还是应该提留的。但是“另外”那个农田基本建设费,“每人暂定10元”,4口人就是40元,还不包括交的水利粮,这个困难户能承担得起吗?

在村头,我问围上来的农民们:“这户的生活水平在你们村算哪一等?”他们答:“中等偏下。”我没有来得及在这个村详细调查,说不出像这样的合同书,这样的困难户究竟还有多少,但即使不多,也不能忽视。因此,我把这个非正式采访得来的材料向睢宁县和政府的负责同志谈了,他们说:“研究研究”。

这篇现场实录性报道,从形式看,有点四不像,既不像通讯,又不像消息,既不像特写,又不像述评。它的采写过程,使我悟出几点体会:一是没有人陪同,到不常去的地方多看看,从“冷地方”发现热新闻。二是一种倾向掩盖一种倾向时,注意抓苗头。也就是在农民一片叫富声中,我们不忘困难户。现在称“扶贫新闻”。三是探索问题式批评报道的新形式。这份合同书提出的问题,引起县领导“研究研究”,对实际工作起到了推动和促进作用。从这个意义说,批评了基层干部与农民定合同中的“乱摊派”现象。

二、一次夜间采访

这篇特写《夜访北农大》,刊登在1989年12月19日人民日报国内版、海外版,获本报好新闻奖。

12月17日,星期天,晚7时。记者来到燕山脚下的北京农业大学。 这里的学生会正举办“爱我中华,振奋民族精神”演讲比赛会。

教学楼灯光明亮。一间有200多个座位的大教室,坐满了同学。 后赶来的,挤站在走道和门口。

“第一位演讲的是生物学院周华伟同学”,主持会的学生会学习部部长冯忠泽宣布。

小周大步走上讲台说:“我讲的题目是:《充分认识我们的国情》。”他表情严肃,话音有力,冷静地对我国国情进行了分析,不时打着手势。“我们承认,比起西方发达国家是落后了,但我们不甘落后,全国人民正发扬苦干精神,向小康水平迈进。”

接着,农业经济管理学院学生宋亚宁发言,他的题目是:“振奋精神,迎接90年代。”农学应用系一年级女生杨俊是校广播站播音员,她说:“爱国不能停留在口头上,要用行动。当前国家正在进行改革,我们怎能在困难中裹足不前呢?”

王健民同学的演讲迎来掌声最多,得分最高。6 个人组成的评委给予他9.94分。小王今年24岁,现在是园艺系研究生。他以自己所见所闻讲了发生在太行山区的故事,说明农村贫穷与富裕、迷信与科学的斗争和转化。他说:“我真诚地希望大家,当然也包括我自己,都能够贴近时代,贴近给予我们勇气和智慧、供养我们上学的可爱可敬的劳动人民,为他们扎扎实实地做一点事情。”

9时左右,演讲比赛结束后, 副校长李青山发言说:“这次演讲使我受到振奋,又一次想起34年前在中南海怀仁堂与周恩来总理一起看戏时的情景,总理说:‘当代青年是时代的主人’。”李副校长还把农大新校歌献给演讲会:……爱我农大,良好校风,艰苦朴素,治学严谨,发扬优良传统,团结、求实、创新,勇攀科技高峰……献身农业,以农为荣,祖国美景,我们描绘,造福人民,牢记心中!”

这篇特写是这样“踩”出来的。1989年第4季度, 邵华泽总编对《人民日报》报道提出新的要求:“扩大报道面,多想些点子,尽快反映大专院校的新变化。”我驱车赶到燕山脚下的北京农业大学,通过谈话,看书面材料,得到的东西蛮丰富,顺手写篇报道也是可以的,但我并不满足,想找条“鲜鱼”尝尝。“近日,你们学校有什么活动吗?”我问。“星期天,学生会举办爱我中华,振奋民族精神演讲比赛会,已准备好了!”校宣传部的同志告诉我。我高兴地说:“好,我也来参加。”会上发言有十几位同学,争先恐后,十分活跃。演讲比赛结束时,主持会的还接我上台给同学们发奖。会后,又开了一个座谈会,赶回报社已是午夜12点。第二天赶写了这篇特写,第三天就见了报。

社长高狄表扬《夜访北农大》可贵在这个“夜”上。我星期天夜间外出采访是少有的,不知从哪来的那股劲。事后想,当记者写稿靠采,不靠抄。“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人们常常这样说。我认为,“好稿全凭深入采,看你会采不会采”。身到现场,笔写现场,力求多写短而精,不要短而空。

三、一次门边采访

这篇通讯《卖瓜人语》,刊登在1989年夏天《人民日报》二版,并配有画家苗地的杰作:“全家福”。这篇稿发表后,引起读者注意,中国日报、中国妇女杂志、外文出版报等记者纷纷到瓜摊采访、拍照。

这篇报道花了我三个星期天。

一个细雨蒙蒙的星期天。我打着雨伞走出人民日报西大门,在金台西路东侧访问了一个贩瓜大户。从早7点到12点, 我在瓜摊前一边观察卖瓜,一边与这家人聊天。晚上9点又来瓜摊,一直谈到午夜12点。 这是一次别开生面的现场采访,一没有介绍信,二没有陪同,三没有靠记者证,随随便便,自自在在,宽宽松松,得来材料蛮丰富的。

一个电风扇最忙的星期天,我在办公室苦写这篇新作。开头:“北京人这几年有了‘瓜福气’,大家感谢种瓜人,也忘不了卖瓜人。日前,记者访问了北京市朝阳门外金台西路东侧的一个贩瓜大户。本文记述的便是一段段——。”文内4个小标题:“死工资活的紧紧巴巴, 靠一辆三轮车发了家”;“我当上瓜老板,一个摊顶两个店”;“路有千千条,条条有人走”;“家离不开国。国不开放,死水一潭,家也难富。”

接着,记叙了贩瓜户的4位成员:

王大情(母亲、57岁,体略胖,善言谈,说话河北乡音。原是呼家楼南里街道办事处食堂职工,现在个体贩瓜户主,兼任管理小庄一带40多家瓜摊的负责人):你问我家卖瓜的根根梢梢,我给你从头念叨。记得开张卖瓜是1985年5月19日。为啥干这行?家里生活太紧巴, 我办退养手续,按街道工作8年工龄算,一年发给一块钱, 一个月生活费八块,加上零零星星补助,总共才19元5角。老头、儿子工资也低, 背不动我这包袱。我瞅见别人卖瓜菜挣了钱,狠狠心拿出多年积攒的50块钱,买了一辆破三轮车。头一天上街卖黄瓜,赔了钱。第二天,卖哈密瓜,挣回五块钱,高兴啊!比我上班还强。后来,卖小白菜,一天挣了15块,高兴的不行。头一个月,跟人合伙,挣了70块,一人分了35块。第二个月,我一个人就挣回70块。我对孩子们说:“比你们上班还强。”孩子们也说:“咱们还不如一个老太太。”

就这样,我领着孩子们做起小买卖,就像冬天娃娃们“滚雪球”,越滚越大。没想到,几年工夫,我家花7000块钱买了一部旧130汽车。 有钱了,吃穿改善不说,孝敬起老人也腰硬了,80多岁的父亲家住在农村,不断捎钱给他,他能不乐?

(像王大情这样街道上的“五七”老太太,当年喊口号,舞红旗。走“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市吃闲饭”的路,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他们之中不少人靠着两只手上街做小买卖。人还在城里,却真不吃闲饭,还对大家有点贡献呢。)

用这种白描式的简介、实录式的自述、画龙点睛式的评语,分别介绍了大儿子牛建道、大儿媳王彬、父亲牛玉山参加卖瓜走过的路子。“十分高兴地看到一位老共产党员的进步。过去那条无形的穷社会主义绳索紧紧捆了他几十年,难怪他谈商色变,值得庆幸的是他觉醒了,课堂就在他的身边,老师是他的亲人。”这是写在牛玉山转变后的评语。他从不挨瓜摊到在瓜摊夜间值班,他说:“我思想通了,觉得老伴和孩子们很辛苦,自动要求夜里到瓜摊睡觉,替他们值班,睡在瓜窝里,难道成了‘资本主义’,我不信!”

又是一个星期天,新闻出版报约我写《卖瓜人语》的采访体会,我思来想去,题目叫“听听老百姓的脚步声”。我们宣传改革、开放,只有领导的号召声还不行,要努力反映群众的脚步声,反映老百姓再就业观念的变化。

四、一次车厢里的采访

这篇报道《一位乘警的宣传艺术》,刊登在1989年1月25 日《人民日报》四版头条,这是记者从北京到广州的火车上“捕”来的活鱼。

这篇报道的开头说:“‘我讲一个重要问题,我讲一个大问题’,一位衣着警服的中年人走进车厢,神情十分紧张地喊着。我以为车上出了什么事,偷盗啦……坐着的旅客站了起来,正玩的旅客停了下来,看书的旅客抬起了头,睡觉的旅客也醒了。”

报道的第二段接着说:“当人们竖起耳朵听新闻时,这位乘警却不慌不忙,面带微笑地伸出两个指头说:‘我告诉大家第一件事,防盗,把钱保管好好的;第二件,安全,你的亲人在家等着你!’”……

乘警的宣传由抽象到具体,由远而近,由浅入深,提醒旅客“今晚最危险!”但这不是虚张声势,吓唬。听了乘警对随着列车运行里程和时间的延长,旅客由轻松到疲劳、由警觉到麻痹,而小偷却由情况生疏到情况熟悉,因而作案机会增多的入情入理的分析,又有哪个旅客不相信他讲的道理是千真万确的呢?他告诉大家:钱包要随身带;并伸出留下伤疤的手指现身说法。

“同志们,就这样,信不信由你,如果你能按照我讲的去做,保你平安到达广州。”这是这位乘警讲话的结束语。他的宣传丝毫没有“打官腔”的味道,更没有命令人,强加于人的地方;他的语言朴素、深沉、亲切而富有魅力,难怪旅客们都热烈鼓掌,难怪那位青年旅客跳起来喊:“乘警万岁!”这决不是偶然的,乘警的一番话,没有空洞的说教,更没有标语口号的号召,旅客听到的完全是活生生的事实,是对客观情况具体、深刻、合情合理的极有说服力的分析,这是多么高超的宣传艺术和宣传技巧啊!

我被这位乘警的工作态度所感动。待他把18个车厢挨次讲完后,我与他聊了聊。他是广州铁路客运段京七包乘组乘警组组长,名叫蔡许荣,代号0183。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项工作的?”我问。

“已10多年了。每次从广州发车,我挨个车厢讲一遍。从北京返程,又讲一遍。”

“效果如果?”

“旅客警惕了,防在前,比我乘警力量大。在我讲过的车厢里发案很少见。”

“你讲的有吸引力,为啥?”

“我是把透明度交给旅客,让大家清楚列车上防盗、安全的现状。我还研究了旅客的心理和案犯作案的规律。”

通过采写这篇报道,我悟出几点体会:坚持“勤猫捕鼠式”的采访,腿勤、嘴勤、眼勤、手勤、耳勤、脑勤、随时随地捕捉新闻;宣传报道要讲究艺术性,把指导性与可读性结合在一起;要把人与事写活,不要写死,多描写,少叙述,多形象,少概念。

五、一次跟随老总采访

这篇通讯《同志,你和农民一起这样想吗?》副题是:“福建等地农民田头谈话。”刊登在1981年5月15日《人民日报》二版头条, 这是我随人民日报副总编辑安岗同志采写的一篇好新闻。

福建采访结束后,我们乘火车返回北京。在列车上,我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消除紧张采访的疲劳,没想到老安把我从硬卧车厢叫到他的软卧车厢。

“这次福建之行,你说咱们写些什么东西好呢?”老安坐在摇摇晃晃的铺上说。

我翻看了厚厚的笔记本,随口说了几个题目,也讲了一些我的观点,只见他摇头的多,点头的少。他批评我说:“你看,你这人怎么想的尽是老题目,说的也是老话多。这次咱们要写,就写新题目,老话套话统统不要!”

他谈起他的设想。一连讲到十二个题目,什么“共产党进步了”、“跟上农民的思想”、“福州花农的胃口”、“厦门的大门如何开”、“东山的潜力”、“龙溪的优势”,等等。他说:“要短,每篇不超过1500字。”

我觉得写这些题目也不难。因为到福建采访半个月,从省委书记到普通群众,从工厂到农村,从学校到科研单位,走的地方很多,掌握的材料也十分丰富。我是满有信心的。

回北京后,我按照计划交给老安第一篇通讯。几天后,我去办公室找他,他已改变了主意:“我们不写那么多了,要写一篇,下功夫!”从话里听出他的决心之大。

高标准,严要求,难住了我。一连几稿,交不了老安的帐。他说:“我再想想”。又过几天,他利用我提供的素材,亲自动笔写出一篇述评性通讯。题目为:“跟上农民的思想”。稿子排出小样,他还批给几位老编辑请他们帮助修改,把把文字关。稿子见报那天早上,我一打开报纸,题目变了:“同志,你和农民一起这样想吗?”我原以为是编辑改的,问到老安,他说:“昨天夜里,我想到题目不理想,就跑到编辑部改的,你看呢?”我说:“不错,比原题好!”他点了点头。

同行问到老安带我是怎样写出这篇通讯的,我说:“有4 个想不到。”

想不到那么新度。通讯开头写道:“到福建农村,耳闻目睹许多新鲜事情。如果把它概括为:‘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的政策真正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似乎近于人云亦云。可是新事情中确实提出了许多新问题,实行多种形式的责任制后,党的思想政治工作如何适应农村的新形势,发挥更大的作用,就是一个问题。”接着,例举一位农民谈话后说:“他滔滔不绝地向我们做起思想政治工作来了。”写出我们向农村大课堂学习,农民在给我们上课。

想不到那么高度。文章中评述:“农民对党的感情是不能低估的。我们对农民的思想工作脱离了这个实际,那就是空谈说教。一位农民这样描述自己对党的感情:‘分土地和组织起来的时候,我们从心眼里感激共产党和毛主席。当时高高举起一只手,喊着共产党万岁!有一段时间让天天喊,天天举,我的手举不过头顶了。现在要喊共产党万岁,我双手举得高高的’。农民就是这样总结30年的历史。在嘈杂的议论中,我们从人群中听到洪亮的声音:‘现在共产党进步了。’农民的话是实在的,党的政策得到了这样的评价,证明是真正深入人心了。”

想不到那么宽度。我们本来写的是福建农村,但途经杭州,听到浙江省诸暨县三都公社长连大队社员章光华给《人民日报》写信,关心他所在地区落实党中央关于纠正“左”的错误,落实各种责任制的问题。老安把这件事也写进来,显得报道面很宽,不局限于一时一地。

想不到那么深度。我们在福建渤海村看到修盖寺庙,烧香敬神之多。我认为这些消极的东西,只能写内参。没想到老安把反面文章正面做,他是这样写的:“给迷信落后等等现象贴上政治标签是很容易的,但是政治标签并无多大用处。党的工作就是要来过问农民个人要求解答或解决的问题。农民为什么抽签呢?看来还是党的工作没有做到农民的心坎上……在许多条工作职责中,无妨加上条寺庙里那根签来一个争夺阵地的斗争。”

总结回顾以上5次采写活动, 我悟出写好稿要念好“六字经”:真——真实性;新——时代性;短——集中性;快——时效性;活——现场性;深——思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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