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易”的流版研究_周易集解论文

《子夏易傳》流傳與版本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版本论文,子夏论文,流傳與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子夏易傳》自西漢《七略》著錄至今,已流傳二千多年。針對目前所能見到的版本,有今、古本之分。今本指傳世十一卷本,主要收錄於《四庫全書》、《通志堂集》、《學津討原》等文獻。古本是指清代以來學者們根據前人著作中引用《子夏易傳》內容與今本不同者,輯佚而得的各種輯佚本。主要有馬國翰《玉函山房輯佚書》二卷本,張惠言《易義別錄》一卷本,孫堂《漢魏二十一家易注》一卷本、黃奭《漢學堂經解》一卷本等。

      《子夏易傳》的今、古本之分產生於歷史的傳承,考察著錄《子夏易傳》的歷代官私目錄類文獻,在作者與卷數方面,眾說不一,如表1所示:

      

      從歷代著錄《子夏易傳》的文獻來看,《子夏易傳》在流傳過程中大概經歷了三個階段:一是唐以前,在此階段,《子夏易傳》卷數有二卷、三卷、四卷、六卷的區別;作者也經歷了韓嬰、丁寬到子夏的轉變。二是宋代,此階段《子夏易傳》的卷數已經趨向穩定,基本都是十卷本;但是作者方面普遍采取存疑的態度,鮮有確切指出是韓嬰作、丁寬作或是子夏作,而是多認爲《子夏易傳》是托子夏之名而作,並且非先秦或者漢代的作品。三是清代,此階段著錄的《子夏易傳》除輯佚本外,皆爲完整的十一卷本,且有文本附錄其後;在作者方面或認爲唐代張弧所作,或認爲是唐以後張弧僞本以外的另一僞本。

      一、唐以前古本《子夏易傳》

      漢劉向《七略》最先著錄《子夏易傳》①,未明卷數。西晋荀勖《中經薄》第一次明確著錄“《子夏傳》四卷,或云丁寬所作”。②南朝梁阮孝緒《七錄》記載“《子夏易》六卷”③,第一次有子夏作易傳的說法。至唐,子夏對於《子夏易傳》的著作權進一步得到確認。《隋書經籍志》載“《周易》二卷,魏文侯師卜子夏傳”。④陸德明《經典釋文》雖然把《七略》云韓嬰作,《中經薄》云丁寬作,張璠云軒臂子弓作,薛虞記附錄其後,但仍然認爲《子夏易傳》爲孔子弟子子夏所作,云“《子夏易傳》三卷,卜商,字子夏”。⑤五代時《舊唐書經籍志》亦載“《周易》二卷,卜商撰”。⑥

      漢至唐,關於《子夏易傳》的作者或云韓嬰,或云丁寬,或云子夏;卷數方面也有二卷、三卷、四卷、六卷的差別。至於出現差別的原因,馬國翰在《玉函山房輯佚書》“周易子夏傳”序文中有一個解釋:

      蓋此書自馯臂傳之,至丁寬,韓嬰得而修之,載入己書中,如毛萇說詩,首列子夏小序之類,故班《志》易十三家,有丁氏八篇、韓氏二篇,而不云子夏;猶之毛詩,但言毛傳,而不別著小序之目也。薛虞不知何人,晋張璠稱其有記,度必漢魏間儒,自其記述以後,子夏傳乃單行。故晉有四卷,梁有六卷,隋唐有二卷也。⑦

      馬國翰先生認爲馯臂子弓傳《子夏易傳》,至韓嬰、丁寬時,被韓嬰易和丁寬易吸收,併人韓嬰易傳和丁寬易傳。因此,自稱對《七略》“今刪其要,以備篇籍”⑧而成書的《漢書藝文志》没有沿襲《七略》明確著錄《子夏易傳》,而其易十三家中的“韓氏兩篇”、“丁氏八篇”⑨就包含《子夏易傳》。所以《子夏易傳》作者爲子夏,馯臂子弓、丁寬、韓嬰曾爲之傳。現代學者劉玉建先生進一步從子夏曾學易於孔子,並傳易作易傳的角度論證了此種觀點。⑩劉大鈞與劉彬先生也在肯定存在“孔子一子夏”這一易學傳承體系的基礎上,將古本佚文與馬王堆帛書《易經》、上博楚竹書《周易》進行比較,認爲古本確爲古易傳本,成書應在漢之前。(11)此種觀點没有涉及馯臂子弓、丁寬、韓嬰曾傳子夏之易,因而無法合理解釋成書於《七略》基礎上的《漢書藝文志》没有明確著錄《子夏易傳》,但畢竟肯定了子夏對於《子夏易傳》的著作權。

      然而,在流傳過程中,子夏對於《子夏易傳》的著作權不斷被否定,其中以韓嬰著《子夏易傳》的影響最大。如臧庸云:“考校是非大校以最初者爲主,雖千百世以下可定也……《七略》既云是‘漢興子夏韓氏嬰傳’,便知非孔子弟子卜子夏矣。”並以韓嬰曾授易學以及“嬰”與“夏”意義相反,韓嬰字子夏輔證之。(12)現代學者陳鴻森先生又以漢人多有以孔子弟子之字以表字者證韓嬰字子夏。(13)徐芹庭先生也認爲《七略》之說最古,較爲可信。(14)然而,最早著錄《子夏易傳》的《七略》唐時已亡佚,目前我們見到其他著作中徵引的有關《子夏易傳》內容,除王儉《七志》云:“《易傳》子夏,韓氏嬰也。”外,還有陸德明《經典釋文》所引“漢興,韓嬰傳”。(15)而“韓嬰傳”恰與馬國翰先生所認爲的韓嬰曾傳《子夏易傳》而非作《子夏易傳》相吻合。並且,關於韓嬰字子夏的說法只是後人以結果來推測前提的倒逼式預設,没有任何的文獻能够確證韓嬰確實字子夏。

      在卷數上,據張璠記載,薛虞記《子夏易傳》以後,將《子夏易傳》從韓嬰易和丁寬易中剥離出來,《子夏易傳》才得以單行。關於“薛虞記”,李學勤先生認爲“猶如《子夏易傳》的疏。晋至唐流傳的《子夏易傳》就是這種本子”。(16)可知《子夏易傳》雖被韓嬰易和丁寬易所吸收,但並没有完全喪失獨立性,薛虞仍然可以從韓嬰易和丁寬易中分辨出屬於《子夏易傳》的內容並對其進行注疏。並且,既然薛虞能够注疏《子夏易傳》,不排除其他學者也會整理和注疏《子夏易傳》。如同現代學者對於古本的輯佚,不同學者有不同版本,且卷數不一。這也不難理解晋至唐文獻對於《子夏易傳》的記載會出現“晉有四卷,梁有六卷,隋唐有二卷”的情况,大致是由於薛虞將《子夏易傳》單行之後,還有其他學者整理或者注疏《子夏易傳》,而這些版本並行於世。

      二、唐僞本

      唐代是《子夏易傳》卷數的分水嶺,唐以後,宋代對於《子夏易傳》卷數的記載趨向統一。《崇文總目》、《傳易堂記》、《直齋書錄解題》均著錄《子夏易傳》爲十卷本。但在作者方面多認爲非子夏,而是後人僞托。《崇文總目》認爲此書篇第似王弼本,將彖、象穿插於《周易》上下經中,所以必形成於王弼之後,而非子夏作,但並未指出具體出自何人之手。(17)《傳易堂記》(18)和《直齋書錄解題》(19)則進一步認爲《子夏易傳》爲唐代張弧所作。

      宋代以來,晁悅之、陳振孫、馬端臨等學者已經確認無疑此時的十卷本已經區別於唐以前文獻所記載的二卷、三卷、四卷、六卷本,“其爲後人僞書,不待辨也”。(20)是唐代出現的對《子夏易傳》的一個僞本。前者雖然卷數不統一,但只是《子夏易傳》在流傳過程中由於整理和傳授者不同而出現的不同版本。而後者已與前者有本質上的區別,是唐代人僞托子夏之名而作,並與古本《子夏易傳》在內容和形式上有很大差別的僞本。

      而之所以會出現僞本,首先是由於當時流傳的古本《子夏易傳》版本不一、錯漏甚多,出現了整理的需要。《唐會要》記載:

      開元七年三月一日勒:“……又《子夏易傳》,近無習者……其令儒官詳定所長,令明經者習讀。若將理等,亦可並行。其作《易》者,並帖《子夏易傳》,共寫一部,亦詳其可否奏聞”。

      其年四月七日,左庶子劉子玄上《孝經注議》曰:“……又按《漢書·藝文志》,《易》有十三家,而無子夏作傳者,至梁阮氏《七錄》,而有《子夏易》六卷,或云韓嬰作,或云丁寬作。然據《漢書·藝文志》,《韓易》有二篇,《丁易》有八篇,求其符合,則事殊軍刺者矣。歲越千齡,時經百代,其所著述,沈翳不行,豈非後來,假憑先哲”。

      國子祭酒司馬貞議曰:“……又按劉向《七略》,有《子夏易傳》,但此書不行已久,今所存者,多非真本。又荀勖《中經薄》云:‘《子夏傳》四卷,或云丁寬所作。’是先達疑非子夏矣。又《隋書·經籍志》云:‘《子夏傳》。殘缺,梁時六卷,今三卷。’是知其書錯謬多矣,無益後學,不可將帖正經”。

      其年五月五日,詔曰:“……《子夏傳》逸篇既廣,前令帖《易》者停。”(21)

      馬國翰在《玉函山房輯佚書》中亦云:

      唐初最重此書,僧一行《易篡》、孔氏《正義》、陸氏《釋文》徵引之,明皇欲頒行學校,爲議者格廢不果,書遂淪没,李鼎祚集古易三十餘家,僅存數節,此外蓋無聞矣。後人不見原書,張弧輩遂用王弼本別撰十卷,或有增至十一卷者。(22)

      從《唐會要》的記載可知,當時《子夏易傳》“近無習者”,並且“錯漏多矣”、“逸篇既廣”,即使官方欲令儒官詳定,也存在一定的困難,最後不得不“令帖《易》者停”。而馬國翰認爲自唐玄宗欲詳定其而不能之後,“書遂淪没”,除李鼎祚《集解》中僅存數節外,“蓋無聞矣”。可見,唐代時流傳的《子夏易傳》在版本上不統一,在內容上多錯漏,甚至到後期已經難窺原書面貌,所以欲整理《子夏易傳》者由於困難重重遂生僞托之心。

      其次,僞本的出現,還與《子夏易傳》在唐代的重要影響有關。唐玄宗讓儒官詳定《子夏易傳》,說明《子夏易傅》對唐代易學的發展有一定影響,並且出現了官方統一版本的需要。馬國翰也認爲“唐初最重此書”,且屢被《易篡》、《正義》、《釋文》等重要的易學相關文獻徵引,說明《子夏易傳》在當時的易學發展過程中有重要影響。雖然官方詳定的計劃,由於當時知名學者劉知幾和司馬貞的反對没有實行。但這畢竟代表了官方的一種願望,劉知幾和司馬貞也只代表部份學者的意見,不排除有學者響應這種政治性的號召欲詳定《子夏易傳》,但又由於原書整理的困難,而托子夏之名另作一僞本。

      唐僞本出現以後,原書《子夏易傳》應該仍以散落的形式與僞本並行。而唐以後的目錄類書籍在著錄《子夏易傳》時大多只著錄十卷本或者十一卷本也即僞托本,大致由於新出的僞托本在內容和結構上比較完整,並且僞本雖然與原書《子夏易傳》有本質區別,但在當時畢竟是真實存在,在流傳的過程中也漸漸占據優勢。所以元、明兩代,除《宛委別藏,策要》據《隋書經籍志》載《卜子夏易傳》爲二卷外,《宋史藝文志》、《文獻通考》、《宋史新編》等都著錄《子夏易傳》爲十卷。

      三、清僞本與輯佚本

      由於唐僞本的出現,清代《子夏易傳》版本的流傳開始分爲兩條綫:一是目錄類書籍對《子夏易傳》卷數的記載由宋、元、明時代的十卷本增至十一卷本,且都有完整的文本附錄其後,即今天我們所能見到的完整版本。《經義考》、《通志堂經解目錄》、《學津討原》、《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等都有著錄。但在作者方面,除《通志堂經解目錄》仍認爲十一卷本《子夏易傳》爲唐張弧撰外,《經義考》、《學津討原》、《四庫全書總目提要》都認爲唐代張弧僞本已經亡佚,現存的十一卷本是宋代人的另一個僞本。其中,尤以《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的論證最爲詳盡:

      朱彝尊《經義考》,證以陸德明《經典釋文》、李鼎祚《周易集解》、王應麟《困學記聞》所引,皆今本所無。德明、鼎祚猶曰在張弧以前,應麟乃南宋末人,何以當日所見與今本又异?然則今本又出僞托,不但非子夏書,亦非張弧書矣。(23)

      《四庫提要》在《經義考》的基礎上證以《經典釋文》、《周易集解》、《困學紀聞》,認爲唐十卷本是張弧僞本,而宋十一卷本是繼唐僞本之後出現的另一個僞本,“不但非子夏書,亦非張弧書。”理由是《經典釋文》、《周易集解》、《困學記聞》所引《子夏易傳》內容不見於今本。陸德明、李鼎祚在張弧以前,所引的可能是唐以前的古本,但王應麟是南宋末人,所引的也與今本不同。

      現代學者陳偉文先生對此觀點進行了辯駁,陳先生認爲王應麟雖在張弧以後,但《困學紀聞》共有三處徵引自《子夏易傳》,其中兩處轉引自《經典釋文》,另一處“‘帝乙歸妹’,《子夏傳》謂‘湯之歸妹也’……京房載湯嫁妹之辭曰……荀爽對策引‘帝乙歸妹’……”雖未明言轉引自哪裏,但從先引《子夏傳》,再引京房、荀爽之說的形式上看,陳先生認爲:“根據一般引書習慣,則王應麟當視《子夏易傳》在京房、荀爽之前。”(24)所以此條不能證明十一卷本《子夏易傳》爲唐僞本後的另一個僞本。

      事實上,不僅《困學記聞》中所引三處與今本不同,唐以後的著作如《漢上易傳》、《周易輯聞》、《周易會通》、《路史注》等,其中所引皆有與今本不同者。但如果僅以唐以後著作所引《子夏易傳》內容與今本不同,就斷定今本和唐僞本屬於兩個版本,這裏必須涉及到一個前提,即僞本出現以後,原書不再被學者重視,並且不再流傳於世。這樣,僞本出現以後,後面著作徵引的內容都出自僞本,而這些內容又不見於今本,所以唐僞本與今僞本是兩個不同的版本。或者我們仍然可以窺盡古本《子夏易傳》的原貌,後面著作徵引的內容既不屬於古本,也不屬於今本,所以存在另一個已經亡佚了的僞本。但事實上,唐僞本出現後,不過是增加了《子夏易傳》流傳的一個版本,原書並没有徹底消失,雖然“逸篇既廣”、“錯漏多矣”,但仍然以散落的形式流傳於世。因此,唐僞本出現後學者徵引《子夏易傳》內容不見於今本者,也可能屬於古本。且關於古本,現在雖然有輯佚本,但無法窺盡其全貌,不能够通過對比證明後世著作中所引內容不屬於古本。因此,不能僅根據唐以後某些著作中徵引《子夏易傳》的內容與今本不同,斷定今本與唐僞本屬於兩個版本。

      而考察張弧有關《周易》的著作,《宋史藝文志》載:“張弧周易上經王道小疏五卷。”(25)《宋史新編》載:“張弧周易上經王道小疏五卷。”(26)《經義考補正》云:“張氏弧,周易王道小疏,宋志五卷。案宋志載此書云張弧周易上經王道小疏五卷,上經二字不應刪去。”(27)可知,張弧曾著《周易上經王道小疏》五卷。《通志堂集》又進一步認爲:“晁景迂始以爲唐張弧作,弧嘗著易王道小疏,或即此書,未可知也……弧嘗官試大理評事,別有素履子三卷,見道家。”(28)以《周易上經王道小疏》或許就是今本《子夏易傳》。《周易上經王道小疏》已經亡佚,無法知道其確切的內容以與今本《子夏易傳》做比較,但從命名上來看,應該是一部叙述《周易》王道思想的著作。而今本《子夏易傅》在內容上亦多以儒家的王道思想解《易》,《周易上經王道小疏》有可能就是《子夏易傳》。但《周易上經王道小疏》只涉及到《周易》上經,並且只有五卷,與十一卷本《子夏易傳》包括對完整的《周易》上下經以及“十翼”的注解不同。因而《周易上經王道小疏》有可能只是今本《子夏易傳》的一部份,後又經過後人之手將《周易》下經和“十翼”的注解補充進《周易上經王道小疏》,形成今本《子夏易傳》。正如《中華儒學通典》“子夏易傳”条所叙述,今本《子夏易傳》不僅不是子夏所撰,也不完全是張弧所撰,而是出自衆家之手。(29)

      張弧對於今本應有初創之功,其最終形成應該是在唐代中期唐玄宗欲令儒官詳定《子夏易傳》之後。根據上述《唐會要》的記載,可知當時《子夏易傳》“逸篇既廣”,可能已經出現了除古本《子夏易傳》之外的僞托本,且不止一個。後人見《子夏易傳》版本混亂,便產生了統一版本的願望。又見張弧的《周易上經王道小疏》與子夏的思想以及古本《子夏易傳》的內容有符合的地方,便在《周易上經王道小疏》的基礎上比附子夏的思想和古本的內容形成了完整注解《周易》的今本。因此,今本是始於張弧的《周易上經王道小疏》,後代學者參照子夏的思想與古本《子夏易傳》將其修繕完整,形成十卷本。後宋人又以爲《繫辭》一卷過長,將其分拆爲兩卷,形成目前所見的十一卷本,而清代流傳的就是分拆後的唐張弧僞本。

      清代《子夏易傳》版本流傳的第二條綫是清代學者們依據前代學者著作中徵引《子夏易傳》內容與傳世十一卷本有异者而進行的輯佚工作,進而出現的輯佚版本,即對古本的輯佚。所依據的主要是《經典釋文》、《周易集解》、《周易正義》、《困學記聞》等文獻中徵引《子夏易傳》的內容,其中與今本不同者,即視爲古本內容。由於亡佚古本卷數本來較少,且從其他著作中摘錄,所以輯佚本卷數多爲一卷本或二卷本。

      在版本方面,輯佚《子夏易傳》的學者與著錄《子夏易傳》的學者不同,出於輯佚工作的需要,他們一般認爲《子夏易傳》在流傳過程中只出現過兩個版本,即唐以前古本與唐僞本,今本即唐僞本。這樣,輯佚工作相對比較容易,前人著作中徵引《子夏易傳》的內容與今本不同者,都屬於古本。反之,如果也如同著錄《子夏易傳》的學者,認爲其在流傳過程中經歷過三個版本,且唐僞本已經亡佚。那麼,唐以前著作中徵引的內容與今本不同者,可以判定屬於古本;但唐張弧以後著作中徵引《子夏易傳》的內容與今本不同者,則不能判定屬於古本,也有可能屬於唐代的僞本,而唐僞本又已經亡佚,無法比照,因而輯佚工作相對比較困難。因此,輯佚學者多認爲今本就是唐僞本,如馬國翰認爲今本之所以比唐代的記載多出一卷是由於後人所增;(30)黃奭認爲“張弧僞《子夏易傳》現存《通志堂》、《學津討原》各業書中”;(31)孫堂也只是“輯其與今本异者”。(32)所以從目前我們所見到的輯佚本來看,一般都不僅涉及唐以前的書目,也關涉宋代甚至明代著作中所引用的條目。從下表中可窺見一斑:

      

      其中,有些唐以後著作,在同一部著作中徵引《子夏易傳》的條目,某些也見於唐以前的著作,某些只見於此著作。如《漢魏二十一家易注》輯佚了十六條宋代《漢上易傳》徵引的條目。其中,二條也見於唐代《經典釋文》,一條也見於宋代《周易古占法》,十三條只出現在《漢上易傳》。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子夏易傳》在流傳過程中只出現過兩個版本。因爲同一部著作在引用文獻時一般會統一使用一個版本,如果是不同的版本,在引用時也應有所說明。但這些著作在引用時都没有說明,表明引用的是同一個版本。而這個版本中某些條目在唐以前的著作中已被引用,說明此版本應產生於唐以前,而剩下不見於唐以前其他著作的條目也應該屬於唐以前版本。如上述《漢魏二十一家易注》本中輯佚的十六條中有二條出現在唐《經典釋文》中,那麼根據版本統一原則,剩下的十四條應該也屬於唐以前的著作。只是這些條目在唐以前没有被引用,到宋代才被引用。因此,《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認爲《經典釋文》、《周易集解》、《困學紀聞》所引不見於今本,《經典釋文》、《周易集解》猶在唐以前,引用的可能是古本,而《困學紀聞》在宋代,所引用的也不見於今本,有可能是出自與今本有別的唐僞本是不成立的。

      《子夏易傳》在流傳過程中可以區分爲三個階段:唐代以前的二卷、三卷、四卷、六卷本;唐代十卷本僞本;清代十一卷本僞本。由於清代十一卷本僞本由唐代十卷本僞本拆分而來,所以《子夏易傳》在流傳過程中主要出現了兩個版本:唐以前古本《子夏易傳》和傳世十一卷本今本《子夏易傳》。

      古本確爲孔子弟子卜子夏所作,後學馯臂子弓、韓嬰、丁寬等曾爲之傳。今本初創於張弧,由《周易上經王道小疏》修繕而成,且修繕的時間在唐代中期玄宗欲祥定《子夏易傳》後不久。

      古、今本除作者、卷數、成書時間有別外,在文本語言、解易特點和解易體例層面都有不同。文本語言層面,古本與今本所本經文也有二十九處不同,古本沿用了一些古字。解易特點方面,古本注重釋詞,以訓詁字義爲主;今本注重解句,重視闡發經文義理。解易體例方面,古本產生的時代較早,除了繼承《易傳》的解易體例外,也包含了一些解易體例的萌芽,如六日七分法和七十二候;今本則在唐代義理學派和象數學派趨向融合的時代背景下以取象兼取義說解易,並吸收了王弼的一爻爲主說和初上不論位說。同時,如劉文英先生所言:“完完全全的僞書是極少見的,作僞者爲使人們信以爲真,必定要收集一些真實的材料。”(33)古、今本同爲托名子夏的解易著作,又有相同之處,如以《易傳》解《易經》,以史事證易,以易道論人事。

      ①《七略》亡佚,王儉《七志》引《七略》云:“《易傳》子夏,韓氏嬰也。”陸德明《經典釋文》引《七略》云:“漢興,韓嬰傳。”臧庸《拜經日記》云:“《七略》既云是‘漢興子夏韓氏嬰傳’。”姚振宗所輯《七略佚文·六藝略佚文》云:“《易傳韓氏》二篇,名嬰。又曰:《子夏易傳》,漢興,韓嬰傳。”

      ②轉引自朱彝尊:《經義考》,臺北:“中央”研究院中國文哲研究所籌備處,1997年,第85頁。

      ④長孫無忌等:《隋書經籍志》,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6頁。

      ⑤陸德明:《經典釋文》,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第6頁。

      ⑥劉昫等:《舊唐書經籍志》,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5頁。

      ⑦馬國翰:《玉函山房輯佚書》,揚州:廣陵書社,2004年,第45頁。

      ⑧班固:《漢書藝文志》,北京:商務印書館,1955年,第2頁。

      ⑨同上,第3頁。

      ⑩參見劉玉建:《〈子夏易傳〉真僞考證》,載《山東大學學報》1995年第4期。

      (11)參見劉大鈞:《今、古文易學流變述略——兼論〈子夏易傳〉真僞》,載《周易研究》2006年第6期。劉彬:《子夏易學考》,載《周易研究》2006年第3期。

      (12)參見臧庸:《拜經日記》,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1年,第179頁。

      (13)參見陳鴻森:《〈子夏易傳〉臧庸輯本評述》,載《齊魯文化研究》2011年第十輯,第266頁。

      (14)參見徐芹庭:《漢易闡微》,北京:中國書店出版社,2010年,第88頁。

      (15)《經典釋文》,第6頁。

      (16)李學勤:《周易經傳溯源》,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年,第115頁。

      (17)參見王堯臣等:《崇文總目》,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3頁。

      (18)參見任繼愈編:《中華傳世文選·古文淵鑒·傳易堂記》,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1244頁。

      (19)參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4頁。

      (20)杭辛齋:《周易智慧大師談》,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238頁。

      (21)王溥著,牛繼清校:《唐會要校正》,西安:三秦出版社,2012年,第1204~1208頁。

      (22)《玉函山房輯佚書》,第45頁。

      (23)《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一,經部·一》。

      (24)陳偉文:《今本〈子夏易傳〉即唐張弧僞本考論》,載《周易研究》2010年第2期。

      (25)脫脫等:《宋史藝文志》,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3~4頁。

      (26)柯維騏:《宋史新編》,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74年,第223頁。

      (27)翁方綱:《經義考補正》,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7頁。

      (28)納蘭性德:《通志堂集》,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200~201頁。

      (29)參見吳楓、宋一夫編:《中華儒學通典》,海口:南海出版公司,1992年,第1188頁。

      (30)參見《玉函山房輯佚書》,第45頁。

      (31)黃奭:《漢學堂經解》,揚州:廣陵書社,2004年,第7頁。

      (32)孫堂:《漢魏二十一家易注》,載《儒藏·一》,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第199頁。

      (33)劉文英:《中國哲學史史料學》,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37頁。

标签:;  ;  ;  

“紫霞易”的流版研究_周易集解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